陈明然笑呵呵,“要不,我还你一个?”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苏亦好倚着陈明然,腿搭在沙发沿上一悠一晃,陈明然往她嘴里塞了颗枣儿,“苏亦好,幸不幸福?”“幸福。”“不早来幸福?”“还不是你离我太远?”“怨我?”“就怨你。”“小样儿,”弹了一下她的头,“哎,我要是能在你脑子里安个RFID就好了。”“RFID是什么?”“RFID射频识别是一种非接触式的自动识别技术,当标签进入磁场后,可自动识别处理。”“说的很复杂。”“打个简单的比方,我们现在进超市,买东西然后到款台,收银小姐一个一个的扫条码,然后POS终端算出价钱,结帐,出门。是这个流程,对吧?”苏亦好略一点头,“有了RFID,你进超市尽管拿,到了收验口略停一会儿,阅读器会自动计算价钱,然后你自己去前面的ATM——甚至将来连ATM都不需要——直接转帐交钱”。苏亦好点点头,“确实很高级。那为什么还不普及?”“一是TAG成本太高,二是有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有人在哪里设几个Reader,那么即可一路跟踪消费者的最终趋向,隐私将无法保护。”想一想,“确实是。技术改进,人就成了技术的奴隶。在摄像头满天飞、GPS越来越精确定位的年代,我们已经没有隐私了。如果再搞个RFID,我们人人脱光了在太阳下站着好了。”“不过我也在想,什么时候RFID可以安个在人的脑子里,比如夫妻之间,她有什么想法,不用接触,他就知道,那多好,磨合的成本也低”。苏亦好哼了一声,“你就是一唯技术论的机械唯物主义者,车是用来代步的,老婆是用来做饭的,工作是用来养家的,所以,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接受我的要约,和我结婚”。陈明然惬意的伸腿坐着,“觉得也还行,我的结婚成本相对较低。当然,你如果是我心里的那种类型,温柔一点儿、漂亮一点儿、贤惠一点儿,我就更满意了。”“那你呢?”“我怎么了?”“我觉得你要是多在乎我一些,多关心我一些,我肯定也会更满意。”“我有不在乎你?”“少来了,装的跟你在乎我似的。”陈明然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苏亦好也爬起来,光着脚跳着找到拖鞋,收拾着准备吃饭。12月25号的中午,陈明然打电话给她,“哎,晚上哪儿吃饭啊?”“家里吃吧。”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手不停挥的贴原始材料,要装订,非要统一的A4纸不行,现在她刷胶水的技术比的上邮局糊信封的工人。“今儿过节,外面吃吧。”揉揉眼睛,“行,你看着定吧。哎,要不吃烤鸭去?”“烤鸭?多腻呀,满福升肯定巨多的人,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不去那儿吃,去大D。”“大D在哪儿?”“你开车往二环走,在东福地那儿,就是东金门桥到日见桥中间那路上,往西,那里有一个深金大厦,你在那儿等我。我地铁到东福地,出来就是。”陈明然夹着电话,劈哩叭啦网上一查,“行,有位子,我定上了。”“哟,够快的。”“那可是,饭统网上什么没有?最后一张桌子了,晚上七点,你不准迟到啊,迟到就没了。”“行。”挂了电话,嗖嗖的糊好胶水,看着打孔装订机那儿没有人,呼拉拉的装好。虽然午饭只能让田蓓捎根玉米了,但为了晚上不误点儿,豁出去了。下班一切清点好,写上卷宗封面,仔仔细细的又核对一遍,才往档案室移交。嗨,紧张而不出错,这才是咱白骨精的本色。还没出门,电话就来了一遍,“开始走了没?”“没呢。”“快点儿!今天要是迟到了,我晚上就把你锁在外面。”“嗬,还凶了你,等着啊。”正是高峰,人人都想去过圣诞,地铁里人山人海,苏亦好一连挤了三班才挤了上去。好在不用倒地铁,东福地下了就是。出了地铁口,苏亦好大呼了几口气,啊,A市这个地方,了不得的恐怖。什么资源都要争夺,房子要争夺、工作机会要争夺、交通要争夺,就连空气都要争夺——地铁里的空气又浑浊又稀薄,不争夺,你呼吸的上吗?陈明然远远的看见那个小人儿往自己这儿走,米黄色的大衣,深黄色的围巾,把圆圆的脸烘在外面,没有戴帽子,风不断的吹着她的头发。毛里求斯?他突然想到这个名字,脸上不由自主的挂满了笑容,傻样儿。果然,苏亦好没有发现他,停下来东张西望,然后站在那里,两只手拎着包,盯着来往的车看。陈明然越发的想笑,他就停在她西面大约六十米的地方。她不近视,人也机灵,可就是有意想不到的呆。她怎么就想不到他会先来?等人等习惯了?真没地位。看看表,才六点半,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坐在车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哟,老面向北有点冷、又改朝南站着了?笨,打电话啊,问啊。手机响,以为是她,看了才知道是小喽罗们祝他节日快乐。挂了,看她拿出了手机,以为要给自己打电话,却发现原来只是看时间。笨死了,打电话啊,催啊,吼啊。苏亦好正正经经的站着,约的是七点,现在才六点半,不到催人家的时候。她不到最后的界限觉得没有理由和人家急,可到了七点,如果不来,那她一定很恼火。苏亦好有时有些形而上学,她规规矩矩的守着规矩,便以为天下就该守规矩、所有人也都要守规矩。她老老实实的等着,虽然很冷,虽然很希望陈明然早些来。谁说苏亦好厉害?有这样的厉害女人吗?陈明然默默的看着,她就是不催他,不到时候不催他,宁可自己挨冻,也坚守着时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她不能为了自己而催催他吗?他是谁?妮子,不要这么委屈自己成全原则,我是你老公啊,对着我吆三喝四的吼啊,你有权利呀!我不愿你和我这么客气!看看表,五十了,从车里下来,“喂!”苏亦好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笑,“你哪边儿来的?我没看见。”走近了看见她的脸冻的通红,伸出手挤了一下,“傻瓜!”冰凉冰凉的。两人落座,陈明然环视了一下,“是不错,怎么想起这个地方来了?”“哦,这里离律协近,以前常来这里做义工。”所谓的“义工”,是做免费劳动力。苏亦好上学时的校外导师是律协某分会的会长,常来开会,苏亦好过来帮忙做记录,一般不给钱,偶尔层次高了,就跟着大家在这里吃顿饭。“你把盘子翻过来。”陈明然依言,盘底儿上印的MADEINFRANCE。“哟,真的假的,法国货?”“真的吧,听说这家店是位留法的博士开的,学的是什么?经济?忘了。神奇吧?”“是挺神奇的,出去回来开了个中餐馆。哈哈,思维不一般。不过这环境还真和那些传统的中餐馆不大一样。”“嗯,还行吧,主要不是很吵,我不喜欢福满升,转来转去的,总觉得不如这里敞亮。”服务员来点菜,苏亦好当仁不让的拿着菜谱,两个人,也吃不了许多。就是对面那个人东不吃西不吃的,很麻烦,要和服务员一一交待清楚,最后特地交待要两份鸭汤。“喝那个干嘛?”“那个解腻,要两份,可免费续杯。”陈明然倏的想起他俩的结婚宴,那免费续杯的酸梅汤可是……,想一想,今天可别提那不高兴的事儿。“苏亦好,咱俩可结婚八个月了。”“有吗?”“不信你自己算。”默默的数数,“还真是。”“哪天结的了?”“忘了。”“你们女人不挺爱记这个的吗?”什么结婚纪念日,看的挺重,好像赛过生日。“有什么好记得的?记不记住,都不会影响感情。我不相信,记住了感情会更好?纯粹自欺欺人。”陈明然摇摇头,苏亦好怎么就不像女人呢?烤鸭上来了,夹一口,“味道也还行。”“太好了,环境可以,味道也可以,那么这顿饭由你签单。”“嚯,你还敲诈?”苏亦好扬扬眉毛,嘴里含着鸭肉,不利落的说,“这叫按劳分配、各司其职。”陈明然吃了两口,“苏亦好,你没点点儿别的酒水?”“不爱喝。”“点个有气氛。”“什么气氛?”“两人吃饭总得要点儿气氛吧?”无奈,“酒水,就是两样,酒和水。酒,你不能喝,喝了超标,不能开车。水呢,《东邪西毒》上说了,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难不成大冷天的,你居然想让我越喝越凉?”头上“当”的挨了下铁勺子,“就你理论多。”苏亦好摸着头,“本来就是嘛,就你事儿多。”陈明然看她那傻样儿,禁不住又笑了。究竟是她越来越傻,还是他越来越傻,怎么总觉得她有时不像以前那么精明了呢?还是他没看出来?结了帐出来,苏亦好自动自觉的跟在他身后,他停下来,“哎,咱俩散会儿步吧。”“散步?这冷的天,黑乎乎的?”“你别不浪漫,就一会儿。”想想,“也是啊,刚吃完了得溜达溜达,要不不消化。”陈明然哭笑不得,有些思维,她比自己还男人、还理科生。两个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儿,“苏亦好,你觉不觉出来有些别扭?”“是啊,很冷。”围巾都遮到脸上去了。“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该挽着我的胳膊?”“嗯……,可是我没戴手套,那样会很冷的。”“笨,你把手插我的口袋里不就行了?”“啊,对啊。”左胳膊钻进他的右胳膊,看了看,“可是你的手已经占住了口袋?”“没事儿,里面地方大,你进来吧。”她的手进来了,碰上了他的手,口袋里顿时有些挤。他展开自己的手,把那只手包在掌心中。苏亦好抬头看看,然后把头挨到了他的胳膊上。周围都是黑的,陈明然停住了脚,他的头低了下来。温暖顿时围裹了苏亦好。如临大敌(一)如临大敌(一)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苏亦好有些呆。元旦前一天的晚上,陈明然喝着汤,轻轻松松的说了句:“我妈今天来了。”“嗯。”苏亦好没反应过来。“看见你的东西,打电话问我你是谁。”苏亦好停下来瞪着他,“我说我老婆的,我结婚了。”苏亦好一动不动,包括眼皮。陈明然也继续风平浪静的说,“她让我明天带你回家。”苏亦好终于恢复了知觉,她咣的扔了筷子,“你开什么玩笑?”“不是玩笑。我妈说她菜都买好了,我和她说你海边长大的,她说明天吃鱼。”“陈明然……。”“就这么定了。”“陈明然,你开什么玩笑……。”“再说一遍,不是开玩笑。”“我不去!”一来二去的,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发表意见的权利,那就直接上结论。“凭什么?是不是和陈明然登记结婚?是不是陈家的儿媳妇?”苏亦好有些哑口无语,“我是和你登记不假,可我不能去呀,我……”“只要合乎以上两条,明天,去。”汤喝完了,站起来就走,正好,乘她吃惊,让她多洗一次碗。洗着碗觉得事情不大好,她不想去,没准备,这么匆忙的去,他父母肯定对她印象不好——再说了,他好歹和自己商量商量,洗了碗过去敲门。“干什么?”“你开门!”“有事说,开门还要再穿衣服。”陈明然正在床上躺着玩他的palm。“我明天不去行不行?”就知道是这个。“不行。”“陈明然,你为什么说是你女朋友?”“有区别吗?”也是,女朋友也总得带回去见一面。“你就该说是你的同事过来借助,临时周转。”“我妈知道我没那么博爱。”“陈明然……”语气里满是担心,“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而且,你说的我是你媳妇儿……”“你就是我媳妇儿!”“我是你媳妇儿,可你好歹和我先商量商量。这样你说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我若是明天有事呢?”“有事也得给我推了。”苏亦好听了这句话,心里的火气上涌,“陈明然,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的一件东西,这么大的事,你不先和我说?”下午爸妈的老年合唱团来这边参加活动,顺道来看看。电话是他妈妈打的,他从小就怕她,一听电话里那声调,陈明然就知道坏了事。与其绕弯子等着审问,不如赶紧顶上去实说算了——紧要关头,他觉得苏亦好肯定会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不会为难他。门开了,陈明然倚在门口,“这算什么大事?见个我爸妈,我说的了算吧?”“你……”说不出来为什么是大事,苏亦好立刻拐到另一条路上,“陈明然,大事小事请你问一下我的意见,不是由你来替我定夺的,好不好?”“苏亦好,老老实实的啊,是我媳妇儿明天就跟我回家。”再和她讲一会儿,道理就会都跑到她那边儿去了,纠扯不清,所以要速战速决。苏亦好发了火,她直着脖子,“陈明然,我请你一定要注意,我是一个人,什么你媳妇儿不你媳妇儿。我嫁谁我都是我,你要是觉得我一定要听你的,那我明天一定不去!”“你闹什么三角楞?去见我爸妈这么点儿事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陈明然,我需要的是你的尊重!”“行了行了,什么尊重不尊重,又不是在公司,还把尊重放在嘴边?假不假?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早说你要依赖我?”“依赖是这么来的?”“我也是个男人,在家里连这么点地位都没有了?”“是个男人就有这地位,那我请问,我是女人,我在家里除了做饭做家务外还有什么权利?”“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她在某些方面比自己还男人,不爱逛街,不爱那些东东西西的。两个人唯一互相买过一次衣服,苏亦好还嫌贵,舍不得穿,天天挂在衣橱里,反倒是陈明然只要能穿苏亦好买的T恤就一定要穿在身上。“我和你要过什么?”“不要是你自己不愿要,怨得了我?”“行,”苏亦好摊开手,“把全部的银行存折和密码都给我。”“给你干嘛?”“我是你老婆,管钱不对?”“苏亦好,你今天抽疯?”“你才抽!既然是一家人,那给我吧。”想了一想,“苏亦好,我们可不可以以后再给?”“行,那什么时候你把钱给我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妈。”不是要钱,就是和他赌气,干嘛什么事都不商量一下?“你怎么这么俗?”“你不俗,所以我这俗人让你更不俗!”陈明然无法,他也不是不相信苏亦好,也是觉得没到时候。不过,想一想,唉,“给你就给你。”慢慢的掏出钱包,把卡抽出来,犹豫了一下,递过去,“密码是咱家门牌号,把B变成02,也就是162202。”苏亦好盯着那张小小的卡,不吱声的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才不要。陈明然站了一会儿,有些沮丧,关上门。他知道她明天一定会去的,不过,心里不是滋味,两个人这算怎么回事呢?果然,第二天苏亦好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对着镜子仔细的往脸上打着粉底。内战是内战,对外还是要过得去的。内战讲的是各自的原则和利益,对外则要是统一战线了。陈明然倚在沙发背上,抱着胳膊,也不催。他就知道,她一定是这样的。空洞洞的表面凶,不会真和他过不去。左看看,右看看,还好吧,见长辈也不能太夸张了,不知今天会怎么样。气乎乎的瞪他一眼,也不早说,这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多不礼貌——见了他们,说什么呀。儿子突然结婚,先斩后奏,他父母一定会对自己有成见。唉,见机行事吧。不吭声的拎着包,站在门口。陈明然直起身,搔了搔鼻子,“那个,苏亦好,今天……咳,要管他们叫爸妈啊。”如临大敌(二)如临大敌(二)上了车,苏亦好不停的对着镜子照,陈明然看了好笑却不敢说话,可别惹了她。还是苏亦好忍不住,“哎,你爸妈都有什么特点?”“没什么特点,你只要表现好点儿,一般能通过。”陈明然的嘴上是丝毫下风都不肯落。“切,是你家的事又不是我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别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免得吵架。”苏亦好忍住没有再和他杠起来。又看看镜子,“赶紧说,你爸妈有什么特点?”“你堂堂白骨精,平日对我也是一副凶样儿,怎么去见个我爸妈那么恐怖?”“不是,那不一样。平日在谈判桌上,大不了一拍桌子两边走人,成就成,败就败,出了事自有领导顶着,这去见你爸妈可不一样。”陈明然不禁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么在意我爸妈的感受?”“不是,你这之前连说都不说一声,冷不丁的说你结婚了,你爸妈肯定特抵触,对我也肯定不满意,那时怎么办?”苏亦好惴惴不安的说。婆婆媳妇本就难相容,这样子跑去见,岂不是自报罪状?唉,身边的这个人啊,什么时候也听听别人的意见,怎么那么喜欢一个人作主?陈明然不在意的说,“实在看不顺眼咱就离呗。”话一出口,“我什么都没说啊。”“不行,从明天开始,这个月你做饭!”“哎哎哎,我将功补过行不行?我向你透露点你的优势行不行?”“我什么优势?”苏亦好让他一说也给吸引过来。“土,我妈就喜欢这土的,黑头发、不化妆、衣饰简单,你刚好都符合。”“呸!陈明然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亦好一脸的怒不可遏。陈明然抬头看了看镜子,“我还没说完呢,你还有一特别重要的优势,很重要。”“什么优势?”后视镜里的眼睛圆溜溜的,陈明然一看就想笑。“这个,得等回来再告诉你,提前告诉你,你就发挥不出来了。”苏亦好一脸的不信,“又拿我开涮?”“得,你爱信不信。行了,我要专心开车,别聒噪了。”脸瘪了一下,心里却在笑,他们家的作风比较民主,从小到大,他的事他自己拿主意,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父母也不会多加干涉——更何况,催娶已经催了多少年了。苏亦好嘛,个头有那么高,长相也不差,不浮躁,不怪异,也算知书达礼——当然,是对陌生人——只要她不太拘束,以他们家的风格,她通过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正在想着,“陈明然,去你家是不是要做饭啊,我不会。”这声音听在陈明然耳朵里觉得有点怯生生的底气不足。“知道不会以前不练?平日不努力,临时抱佛脚。”说的真顺。想了一想,“陈明然,回头到了吃饭的点儿,你就主动说出去吃。”“你又不省钱了?”“滚,别在这时候惹我!——听见没?”陈明然差点没笑出来,“不说了吗?你有一个优势,只要正常发挥,保证会讨我妈的欢心。”“到底什么优势?”“先说就不灵了,记住,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优势,天然的优势,等回来再告诉你。”看苏亦好还是一脸的紧张,禁不住又来逗她,“干嘛脸拉那长?又不是让你上屠宰场。”苏亦好脑子里灵光一现,“陈明然,假的吧?是不是你爸妈根本没来?”陈明然差点血喷,“苏亦好,你这是什么念头?”“肯定是,是不是你爸妈根本没来,你骗我去的?”陈明然看了看转向镜,打了右转灯准备下桥,“苏亦好,识点时务啊。第一,我没骗你。第二,我骗你你也得去。第三,你不但要去,还要表现得好。”苏亦好想了半天,“陈明然,你不后悔?”后视镜里的两道浓眉一皱,“什么意思?”“没什么没什么,”苏亦好连忙改口,“我是说,我也没什么准备,你这么仓促的带我去了,怕我们都不好。”还算聪明,陈明然心里说,嘴上说的却是:“你还是把这担心赶紧变成动力,先想想怎么过关吧。”两个人这么一斗嘴,苏亦好心里也不紧张了,不就是去见见他父母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都到现在了,是福不是祸,他爸妈真要看自己不顺眼,那就不顺吧。车子拐进了一条小巷,元旦,正是中午,太阳还好,暖融融的照着大地。两边挂着小幅国旗的小店里不停的有人出入,也有穿着厚衣服的小孩子在小巷里贴着边儿跑来跑去,互相嬉闹着,隐约的不知从哪个门里还传来电视的声音,一派生活的气息。陈明然拐进小区,在一幢红色的居民楼下停住,熄了火却并不开锁,人趴在方向盘上,太阳光通过车窗照在他的脸上,过了一小会儿,“苏亦好?”“干嘛?”“紧张吗?”“不紧张。”“哦?”陈明然有些意外的望着她。银灰色的丝巾,黑毛衣,衬的银色丝巾扣闪闪发亮,短头发下的眼睛很明亮,嘴唇自然的合着,确实看不出紧张。“怎么突然又不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