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悬殊太大了赵成栋摇头拒绝,“不卖了”“行”范老板扭头就走,“明儿想通了,再来找我可那时别怪我又压价”“这……”柳芳忙活了大半天,一文钱的生意也没撮合成。心中也有些不悦,抱怨起赵成栋来,“你怎么说话这么冲的?”“哼他爱买不买” 赵成栋赌气道,“等明儿我这马都治好了,他那价钱我还不卖了呢”他自恃着懂点医术,又加重份量配了药,正好抓着柳芳去跑腿。柳芳生意没了想头,是一刻也不愿在这肮脏恶臭的马厩呆,找借口推脱,“我这还带着孩子呢这样吧,我带个人去买,买完了给你送回来,我就家去了。对了今儿大伙儿头一天来,总得买桌席面给他们接风吧”觑着赵成栋神色不悦,她忙又补了句,“再说了,你也得吃饭的不是?”这话还有几分道理赵成栋不情不愿的开了钱袋,“那你就随便叫一桌席面,单独给我炒几个菜送来”“知道”柳芳接了钱,欢天喜地的带着小厮阿胜去办事了。她紧着那钱,叫了一堆最便宜的大锅菜和馒头打发这些干活的小子,却给赵成栋点了三菜一汤。又给自己母子三人精精致致的要了几个好菜拎回去吃,还让阿胜先赶着车送了她回家,才让他去马厩。阿胜本就饿了半日,见没了旁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一离了赵家,当即就把赵成栋那份菜各色吃了一半,这才擦擦油嘴,赶着车往回走。想想还是不忿,凭啥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给咱们吃这些粗食烂菜?当下在赵成栋的菜里各吐了口唾沫,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赵成栋除了嫌那饭菜份量太少,也没吃出太大的异样。他见人手一多,把药配完了给马灌下,等天一擦黑,见没马再倒下,以为这就好了,又早早的回了家。(今天就一更了哈,明天端午双更吧。)第二卷 (四三四)不会乱来(四三四)不会乱来因柳芳带着丫头回来了,杨小桃倒是躲了个懒,晚上不必亲自下厨做饭了。不过柳芳中午关起门来吃好东西,自然也是没有她的份。杨小桃瞧见了,却也不争,只等着晚上一家子都坐上了饭桌,她故意含笑问芽儿,“中午的烧鸡好不好吃?不过以后可得记着守规矩,就是再好吃的东西,吃完了也不要把骨头到处乱扔,万一又害什么人踩着摔一跤,那可不是玩的”芽儿这么大,已经听得懂大人的话了,知道这个姨娘跟亲娘不对盘,也不敢答她的话,只是柳芳瞬间就变了脸色。可还没等她辩驳,赵成栋已经是叭地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发起了火,“怪道今儿什么菜都只那么一点,原来还有偷嘴的我在外头拼死拼活的做事挣钱,你在家倒会享现成的福既然中午都吃好了,晚上还吃什么?全都给我回房去”柳芳气得怔怔无语,一时也没想明白为何她给赵成栋明明点了不少菜,怎么会说只有一点?只恨杨小桃嘴不饶人,揭她的短,待要吵闹,可赵成栋眼下正在气头上,怕他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只得带了儿女回房,另让丫头小翠悄悄去给他们弄吃的。偏杨小桃瞧出她那心思,假意劝赵成栋,又火上浇油的添了一句,“你呀也别发那么大的火,再怎么也不能不给人东西吃的是不?大人倒没什么,那孩子怎么能饿的?厨房里还有些吃的,让小翠给她们弄些简单的端过去就是吧”赵成栋脖子一梗,“我说不给就不给这家到底谁说了算?谁要是敢去厨房拿吃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家门去”这下可把柳芳的一点心思全都给堵死了杨小桃暗自冷笑,斜睨着柳芳,哼要你那些时虐待我,这往后的日子长得呢姑奶奶都得让你一一还回来柳芳暂且发作不得,忍气吞声的回了房。那新来的柳家小妹子见状也只好灰溜溜的跟着她走了,心中却想着原来这芳姐在家里混得也不怎么样。柳芳到此地步,倒是暗悔不该带这丫头来见自己出丑,可现在也没法子补救。只好先拿话诓哄着她,日后再给点小恩小惠,免得她回去泄了自己的底。这边赵成栋一面吃,一面想着马场的事情,是不住的骂娘杨小桃听他报怨,陆续也听出些门道来了,知道是为了卖马的事不顺而烦心。忽地想起那卖粮食的卓老板来,“要不,明儿你上那头去问问?”赵成栋有些不信,“他不是做粮食买卖的么,还能买马?”“反正现在咱们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了,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不做?那卓老板路子广,出手又阔绰,说不好就能帮到咱们的忙反正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明儿十七了,他那店肯定也开铺了,你顺路去一趟就成果然能行,不就是个机会?”赵成栋觉得有理,打算明早去再找找路子。他还没被逼到绝境上,吃了饭也还能歇得下,可京城里的章清亭是怎么也不能安心惦记着赵成材,是辗转反侧。还有贺玉堂他们一行人,自那晚分别之后,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也不见人影。到底是给晏博斋一锅端了还是怎地?真是愁煞人了倒是乔仲达,在安排了家里的事情之后,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听说出了这样大事,也是震惊不已。他本说要帮忙打听的,但给孟子瞻拦了下来,“你现在身份不同,若是贸然插手,反倒又把你搅进来了。只管安心把你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这边先交给我来处理,若是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必不会跟你客气”乔仲达这个准驸马被招的,其实也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奈何与现在人命关天比起来,大伙儿都没那心思替他分忧,他也很知趣的不多说了。只是再三交待孟子瞻,有事一定要找他,“若是实在不行,要走宫里的门道,我也可以想想办法。”孟子瞻点了点头,“我记着了。你先忙你的去吧,咱们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再说”乔仲达也不多问了,回头自忙他的去,怕打草惊蛇,连包世明也一并放在孟子瞻这儿养伤,另安排人打理庄中事务。方明珠到了晚上醒过来一回,见她又问起来,料想总是瞒不住的,章清亭索性把弟弟也叫来,将眼下的实情全告诉他们了,二人一听都担忧不已,章清亭反过来倒劝他们,“你们再愁也没有用若是发愁就能把人换回来,我宁可愁白了头可有用吗?”“大姐,那你说,我们该干些什么?”张金宝红着眼睛问。章清亭神情紧绷,异常冷静,“这几天妞儿我是一点也管不了了,明珠你把自己照顾好,和金宝一起替我好好看着孩子,再将老爷子的尸骨收敛好。当然,别的都不要想了,先紧着从扎兰堡带来的东西凑合着用吧咱们躲在这头,不能让外头太多的人知道。你们也别出门,要什么东西就跟小孟大人说,等事情完了,咱们再论其他”张金宝和方明珠面面相觑,“大姐,可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章清亭一摆手,“你们甭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不过你们放心,我要干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到了十七那日,天还没亮,章清亭就悄悄起身出了门。外头青松和晏博文已经乔装打扮,在那儿等着她了。一乘小轿,送章清亭到了晏府后门。而这个时辰,正是晏博斋上朝刚走的时候。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不可能回头。章清亭就是要抓住这个时机,进入晏府奉上几套小孩衣裳,假托是朱氏娘家亲戚送来的礼物,虽然这么早来让守门的小厮有点奇怪,但章清亭却笑着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做生意的一开了门总是忙个不停,故此才特意趁着开铺子之前,急急忙忙送了来。我也不必一定见到夫人,转交给她娘家那个赵嬷嬷也就是了”如此一说,倒有几分可信,况且天还黑着,根本没人瞧得清她的脸,也没人认得出来。小厮进去传了个话,赵嬷嬷出来之后,章清亭亮出朱氏从前给的玉佩,因为朱氏有交待过,基本上没费多大的劲就让赵嬷嬷相信了她的话。“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先进去问问,看夫人能不能见你一面”赵嬷嬷捧着衣裳进去了,面见朱氏,把章清亭求见之事一说。朱氏正在梳洗,当即也不避人的就道,“那就请她进来吧正好这几件衣裳拿给小少爷比比大小,若有不合适的,还得让她带回去改改。”朱氏知道,这个时辰晏博斋放在她这儿的那个眼线奶娘还没有起身,于是吩咐身边的丫头,“你去把小少爷抱过来就行,让奶娘多睡一会儿。她还要给孩子喂奶呢,不养好精神那可不行”这么大冷的天,奶娘能多睡一会儿自然是不会勤快这一会子工夫的。于是乎,章清亭顺利的跟着混进来了。而朱氏也清理了身边的人,除了自己儿子和几个心腹,再无旁人。章清亭见了面就给朱氏跪下了,“求夫人发发慈悲,救我女儿她爹一命”“这话是怎么说的?”朱氏吃了一跳,到底出了什么事?别的章清亭也不说了,只请朱氏把人都遣到外间,才道,“跟我们交好的一户做厨子的方姓人家,晏大人叫了人家制了调料,在调料里又加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完事之后便杀了人灭了口。连带着我们,他怕泄了密,也要一齐斩尽杀绝夫人我们不过是些平头百姓,根本没想着跟晏大人争些什么,就算是从前收留了你们晏府的二少爷,那也是根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不说我们了,就连晏博文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争些什么的可晏大人如此行径,实在是太狠心了我们现在也不求别的,夫人,您就看在您也有孩子,也是为人父母的份上,帮帮我们,救救我女儿那可怜的爹吧”朱氏听得脸色煞白,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半天才哆嗦着嘴唇,按着怦怦跳的心口问,“你你到底说什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爷……老爷他又岂会是这种人?”章清亭言语犀利,“夫人恕我冒昧说一句,您是冰雪聪明之人,和晏大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年,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恐怕只是您不愿意去相信罢了。那东西我也不瞒着您,您看这幅帕子,可认得这是晏老夫人生前用的么?这帕子上的红花能结出一种名叫御米壳的果实,吃了能令人神智不清。就为了这个,晏大人才要杀人灭口的说句不怕冒犯的话,就连从前的晏二少爷,他能犯下那么大事,也是这东西在作祟您仔细想想,难道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知道么?”(端午快乐哟有二更的)第二卷 (四三五)发难(四三五)发难见了那方红丝帕,朱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不能肯定那就一定是婆婆之物,可是御米壳这三个字她却是知道的就在春梅从晏博斋那儿偷出来的方子里,不就明明白白写着这样东西?怪道从前公公总是委靡不振,昏昏欲睡的模样,房间里也总是云遮雾绕的,难道竟也是给他下了这样东西?天啊若是她的丈夫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兄弟都能下毒手,那还叫什么人呀?章清亭直言不讳,“按说此事我本不该来求您,自古以来嫁夫从夫,这世道哪有教唆人家妻子干涉丈夫的道理?可我知道,夫人您是个极明白是非黑白之人,否则那日,您完全可以对我们不管不问的,但您仍是管了,仍是问了。我就知道,夫人您是个好心肠懂道理的人。现在此事已经攸关性命了,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情蒙骗夫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就可以随我们回去,瞧瞧我们死的死,伤的伤那一大家子人”朱氏没有吭声,但紧攥着衣襟的手指都已经开始发白了。瞧见这样的反应,章清亭就知道她已经信了几分,继续在那儿添砖加瓦,“对于您来说,我们都是些陌生人,您可以不在乎但您愿意让您的孩子背负着我们一辈子的怨恨和咒骂么?”朱氏当然不愿意可她能背叛她的丈夫么?章清亭膝行上前了一步,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逃避这个问题,“夫人您可知道,晏大人不止是要灭我们的口,更要灭他亲弟弟的口元宵那夜,若不是宁府的三小姐去了趟义庄,恐怕那晚死的就不是她,是晏博文了”“什么?”朱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此事难道也是晏博斋做的?宁府出了事,这是在京城已经传开了的。但孟子瞻顾忌到宁府的名声,还有闺中女子的清誉,在与宁侯爷商议过后,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宣称的是,宁三小姐在庵堂修行,因突患急病过世。这对于京城贵族家庭来说,只是让人嗟叹一回罢了。说心里话,有些人出于同情的目的,倒是觉得宁三小姐早死早安生,否则让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空守庵堂一辈子,也实在是太悲惨了些。晏府自然也已经听到了风声,朱氏还在感慨,要打点礼物去宁府吊唁,没想到这姑娘的死,竟也与自己丈夫有关。“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朱氏真是难以置信。章清亭知她会问起,将事由叙述得委婉,“因是晏二少爷托了外祖家的人,要接宁三小姐去裴府上小住,也有弥补的意思在里头。宁三小姐宽宏大量,她许是感念这份恩情,又或是打算长伴青灯古佛之旁,不愿离开,才跟奶娘一起,于元宵夜里,去到义庄,想对晏博文道个谢,或是说些什么。但那时,却刚好遇到了晏大人派来的刺客……”朱氏听着,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脸上血色更是褪得一滴不剩她能说自己不知道么?元宵那日,他们府中有丧事,按理是不能过节的。但一家人也应该象征性的在一起吃顿饭吧?可晏博斋借故说心里不痛快,也没办成。朱氏就一个人冷冷清清抱着儿子吃了顿饭,却也知道晏博斋在外头书房里忙活了一整夜。府里人进进出出的,他究竟是在干什么?而尤其让朱氏担心的是,就连春梅忽然也不见了踪影朱氏知道,这个丫头是极忠心向着自己的,如若不是晏博斋使唤,她绝计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再加上连着这几日都没见她出现,朱氏心里也是替她捏着一把汗的,不知道晏博斋到底是怎么她了。现听章清亭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有几分谱了。搞不好,这丫头就是被晏博斋拉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那完事后,会不会一样杀了这丫头灭口?朱氏只觉得一股寒气犹如冰冷的蛇一般,沿着背脊爬了上来,让她不寒而栗“夫人”章清亭哀婉悲怆的声音里简直都要泣出血来“求求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您的成材被抓去的时候,还身负重伤,至今生死未卜您就当是为了您的孩子积点德,救救他,好么?”朱氏给章清亭说得心慌意乱,不觉脱口而出,“可我又能做什么呢?”章清亭眼睛一亮,“夫人您是允了么?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太过为难,只让您小小的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就成了我们拿了您和孩子的信物去见晏大人,求他把人放出来。事后,也让晏大人挑不出您一点毛病来”朱氏听完她的话,仍有些犹豫不决。章清亭狠下心,一把将袖中暗藏的田福生给她打的防身小匕首横在颈间,“夫人您今日若不答应我,我也不活了就死在您面前,可到了地府黄泉,我一定要状告阎罗王是您夫君滥下杀手,您又见死不救,害得我的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我别也不求,只求让您的孩子也尝尝我们孩子一样的苦楚,您愿意么?您可别以为我是这么说说就算了的我也不瞒你,现在您家二少爷就站在外头呢方家孙女也要死要活的要来拼命若是再添上我这一条人命,夫人您是想逼得我们走投无路,铤而走险么?”这一番软硬兼施,终于逼得朱氏不得不应允下来。咬牙道,“那我可就只能帮你这一回”“多谢夫人”章清亭感激不尽,为打消朱氏的顾虑,她又道,“只要能救回我女儿他爹的性命,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一定没齿难忘”朱氏摆了摆手,哪里还敢让章清亭惦记着她的恩情?只要你们能别再在她的面前要死要活就感激不尽了她定了定神,却踌躇起来,“我就这么出门恐怕不大妥当吧?总得等他回来先打个招呼,改日再去行么?不如就等着去永昌侯府给宁三小姐吊唁时如何?”“夫人这救人如如火,难里能耽搁得了的?若是再拖上几日,恐怕我孩子他爹性命都保不住了”章清亭知道,打铁要趁热,万一等这朱氏七想八想的,又瞻前顾后,不肯再有所动作了,那她可再怎么找这个机会?“咱们不过去去就回,绝计伤不到您和小少爷一根头发”那——行吧朱氏终究心软,应承了下来。立即唤心腹丫鬟们进来,“这儿有几套衣裳是舅爷家送来的,有些不太合适,这老板娘说可以去她店里另外挑过,你们快给我传了饭来,再让人备轿,吃了饭就出门”这些丫鬟们在外间隐约听到片言只句了,就算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知事关重大,不敢多嘴,该忙什么的就去忙了。只是邱胜听说朱氏要出门,倒是有些诧异,这位少夫人在府中一向循规蹈矩,若是出门,那都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可怎么今儿就为了给小少爷挑几套衣裳便要亲自出门了?他心中生疑,亲自过来走了一遭,却一抬眼,就跟章清亭对了个正脸。这妇人好生眼熟邱胜只觉似在哪儿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朱氏沉着的发了话,“邱管家,车已经备好了么?”“备好了正要来请夫人出门呢”邱胜低了头恭谨应道。朱氏知道他也是监视查看之意,心中到底有些紧张的,当下也不多说,只招呼了章清亭一声,“张夫人,那就走吧”张夫人?邱胜皱起了眉,却没有过多言语。他最近也对晏博斋生出些异心来,对于朱氏的这些奇异言行,他是有着怀疑,却不想点破。反而就这么跟着朱氏,把她们一行送出了大门。在送章清亭进了晏府之后,晏博文就坐进了小轿里,暂且躲藏了起来。他们商量好的是,万一章清亭失陷在了晏府里,就由晏博文亲自进府要人。当看到章清亭和朱氏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事情成了,当下青松指挥着人,抬着轿子赶紧先走,去预备后着了。章清亭跟朱氏说了一间铺子,是京城有名的一间老裁缝铺子,无甚稀奇的。那轿夫到了目的地,章清亭亲自打帘让朱氏带孩子下了轿,请他们进来,朱氏只要两个心腹跟着,吩咐那些奶娘仆妇,“你们自己逛逛吧”这个众人倒是欢喜的,深宅大院,难得有机会出来逛街,就算不能走远,能在这店里瞧瞧,也是很让人欢喜。这边章清亭就把朱氏往里头请,“夫人请进”表面上一切如常,在这样的地方,朱氏也不相信她能搞出什么鬼来。可她实在是太低估章清亭了等到进了房,章清亭还装模作样的让朱氏带来的两个心腹去跟着伙计拿些衣料进来挑选,低声道,“既然要做样子,当然要做得象样一点”朱氏点了点头,就让那二人出去了。可一转眼,章清亭就开始发难了(桂子突然想起自己还米吃粽子呢,赶紧去买两个过节)第二卷 (四三六)挟持(四三六)挟持章清亭把人都打发出去之后,眼见不错,伸手将朱氏的宝贝儿子一把抢到了怀里,隐隐有挟持之意,“夫人,对不起,得罪了”朱氏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要做甚么?”章清亭手上早已经准备了一块浸着**的手帕,怕孩子哭闹,一俟得手就立即用手帕捂着孩子的口鼻,瞬间就把他迷晕了过去。她手上动作不停,面色肃然道,“夫人您请放心,这不过是普通**,份量也浅,伤不到孩子的。可也请你不要惊慌,随我走一趟吧”朱氏顿时变了颜色,“你不是说好的……”章清亭苦笑,“夫人,您的相公如此精明,若是一般的作戏,能骗得过他么?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们了”她虽抓了孩子在手,但言辞却仍是恳切,“我们真的只想救人一命,也希望晏大人不要逼人太甚”已经混进来接应的晏博文见她这么快就得了手,立即闪身进来,“大嫂,我们真的绝不会伤害你们的,就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只等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把孩子还给您”现在事已至此,朱氏还有何话可说?虽然暗悔错信人言,但归根到底却是自己相公惹下的祸,当下只得百般无奈的接过晏博文递过来的黑色斗篷,兜头罩上,“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姓晏的”“嫂子请放心”晏博文半是讥讽半是自嘲的道,“若是连我也能对这晏家的孩子下手,那整个晏家才真应该断子绝孙了我们已经派人与大哥交涉去了,只要谈妥,立即送你们返家。”朱氏心中有愧,尴尬的将头一低,随他们二人从侧门悄悄出来,竟是未惊动一人。这儿早有青松准备好了马车,众人上了车,先就在这集市上绕着,朱氏也不知到底要将她们母子带去哪里。章清亭倒是信守承诺,都是做母亲的人,很能理解她的担心。说是上了车就把孩子还她,果真就把孩子还她了。朱氏抱着儿子,见他呼吸平稳,如睡着一般,并未出现太多不适,稍稍安下些心来。现在就只能指望着晏博斋赶紧把人家的亲人给放了,好让她们母子回家。等丫鬟们抱着布匹过来的时候,当即就发现夫人和小少爷都丢了当然,同时不见的还有章清亭。不管她们以为夫人到底是心甘情愿跟人家走的,还是被人诱拐走的,这事都隐瞒不住。当下有那老练的仆妇就把事情分作两头来办,一面派人当即就在四周找寻,另一面派人赶紧回府中报信邱胜听说夫人少爷丢了,也是吃了一惊。可再回想这日之事,却处处透出点不对劲来。他跟随晏博斋多年,做事倒是知道轻重。先不慌着去找,先查问后门上当值的小厮,再找来赵嬷嬷对证。赵嬷嬷虽然听说出了事,心下也有些慌乱,但还不至于老糊涂。怕给夫人惹事,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说是夫人娘家亲戚派人来送小孩衣裳的,备不住连夫人也给蒙骗了过去邱胜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起章清亭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思忖半晌,他猛地记了起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亲戚家的夫人,是赵举子的媳妇才对那她来劫走夫人的动机就不问可知了,朱氏也不是不认识她,却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走,那这就不是劫持,是串谋才对晏博斋元宵夜里到底做了些什么,邱胜是知道的。因为那天是他接了晏博斋的令,派了从前从燕王府里的收留下来的一批亡命之徒,去替他去干那杀人灭口的勾当但是事后的具体情形如何,邱胜却无从知晓,因为晏博斋有意无意把他排除在外,另派了心腹去干。这也是他的驭下之术,每件事情都交由不同的人去做,那么即使是一个被抓到,但也绝计不可能供出所有的情形。邱胜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来劫走朱氏的就是章清亭一事瞒过他。如果说了,自己身为管家,无论如何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都是难逃其咎的。可若是不说,万一被晏博斋查出来,那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朱氏身边的丫鬟仆妇是全都一口咬定夫人是被人诱骗走了,自己何必非得反其道而行呢?不说,起码可以先渡过眼前的难关。若是说出来,他立即就难辞其咎。以晏博斋的暴戾性子,恐怕第一个要怪罪的就是自己了。那自己还犯这个傻干嘛?邱胜拿定了主意,一面派人去给晏博斋送信,一面又亲自骑马带了人手假意去寻找朱氏和小少爷。不过他也跟派去送信的人交待好了,“就跟老爷说,是有人假冒夫人娘家亲戚,把夫人和小少爷诱拐走的”今日在朝堂之上,让众多朝臣和京城举子们议论纷纷,最为关注的春闱主考官一事终于有了定论。谁都没想到,因“心伤”晏太师的过世,皇帝下旨,今年主考官一职暂时空缺,以示皇上的追思与纪念之意。只委任了晏博斋、孟尚德与太学院的院正三人共同担任副主考官之职。群臣心中无不哗然,这是何意?说是空缺,可上头还有皇帝呢这岂不就成了圣上今年要亲自出任主考官了?那这一届的考生可真真正正成了天子门生但这是皇上今年的偶一为之,还是要形成惯例呢?那会不会说,皇上以后不想再看见一枝独大的局面,故此才要做此行径,以儆效尤?群臣们心中纷纷有了各自的揣测,但谁都不敢说破。只是顺从着皇帝之意,任他颁旨。可反对的声音就没有么?当然不会就象晏博斋,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反过来假惺惺的劝说陛下,“要保重龙体,不要为家父之死过于忧心,尤其是不可因私而废国之大体望陛下三思”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略一咀嚼,那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们就都明白过来。人家也不希望这个职位空缺啊还有那太师头衔,满朝文武谁不知给晏博斋惦记着紧?可陛下就是装糊涂,推三阻四的不给他,让他有什么法子?可是这话能明说么?都不能因为站在晏博斋的立场上,就算他不是有意的想争这个主考的位置,这番话也是他可以讨好卖乖说来听听的。只是他的心意如何,就是司马昭之心了孟尚德觉得好笑,但他也不太愿意弄个空架子的副主考官。就算这主考官不给他,不给晏家那小子,皇上您也别自个儿霸着好不好?仗着年高德劭,他也出来添油加醋,故意顺着晏博斋的话,但他的意思就更为委婉了一些,往皇上仁孝重情,不忘师恩上引了奉承一番。却又以为国分忧为由头,保举太学院的院正为主考官,免得皇上过于操劳。他们二人在朝中势大,这番一跳出来表态,双方各有相好的部属们纷纷跳出来附和,可端坐在金龙椅上的皇帝主意已定,最后一锤定音,“此事朕意已决,还请诸位爱卿不必多议”别人倒还罢了,唯有孟子瞻在大殿后头暗自忧心。心下深觉父亲今日之举,委实有些冒失过进了。不管孟晏两家怎么个貌合神离,但今日此举,却隐隐有联手逼迫皇上就范之意,这就有些大不敬了。虽然皇上表面上没有看出分毫波动,但他心里多半是有些不悦的吧最近随着追查晏博斋之事,孟子瞻心中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若是说当年晏博斋陷害晏博文之事,隐隐得到了当年太子的默许,那是不是就说,皇上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要在他们两家之间埋下不和的楔子呢?自古以来君王的权谋之术,皆是最重人心与制衡之道。若是皇上当年就想着要如何扶植他们两家起来,再让他们互相制约,那他家的子眭岂不是死得更冤?孟子瞻决意今晚归家之后,得跟父亲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但在下朝之后,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做。下了朝,一块小孩子戴的长命锁和一根妇人用的头簪就已经送到了孟子瞻的手中。而晏博斋,也收到了自己妻子与孩子被人绑架的消息。“什么?”晏博斋怒不可遏的顿时赏了前来传信之人一个大大的耳光“整个府上这么多人,怎么还会把人弄丢的?难道你们都是瞎子聋子不成?”挨了打的下人不敢作声,随着怒气冲冲的晏博斋往回赶。孟子瞻拿着那两件首饰掂量一二,晏博斋今日朝堂之上受了挫,心情本就不好,若是自己再贸然直接出面的话,怕逼得他更加发疯。于是嘱咐小厮随便雇来个路人,写了纸条将这两样东西托他送上晏府。当晏博斋回到府上的时候,就收到这包东西和一句话,“若是想要他们母子归来,就将你元宵之夜抓到的人在日落时分送到城东燕子楼下”晏博斋暴怒把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摔,他知道是谁捣的鬼了(还有2个小时就要开始高考了,祝福家中有要参加考试的学生们,都能取得满意的成绩,加油)第二卷 (四三七)等待(四三七)等待当晏博斋收到妻儿的信物,在家中发火的时候,远在扎兰堡的赵成栋,终于起了身,到那家粮铺里见了卓老板。杨小桃没有跟来,是因为她那月子还没做好,实在出不得门。听完赵成栋的来意,卓老板当即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别说是病马了,就是死马我也帮你全收了咱们做生意的,讲的就是个义气若是有难的时候朋友都不来帮忙,那这生意也做到头了,绝对成不了大气候不就是五两银子一匹么?别担心,我出了”赵成栋给他一番话说得心里热乎乎的,觉得杨小桃真的介绍对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象这位卓老板,可真是他的贵人当下他的脑子一热,也不管这价钱低不低,就应承了下来,“既然卓老板你这么仗义,那我可就全拜托你了你看是什么时候能来把马拖走?”卓老板想了想,“那么多马拖出来,总得要车装的,白天走了太打眼,我等天一擦黑就来好么?”赵成栋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虽然赧颜,却是问起,“那这银子……”“你放心全是现银”卓老板心里头已经想好了销路。他本来就经营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表面上看赵成栋那些全是病死的马,没什么用处。可若是把马肢解之后,做成卤食,还有谁看得出来?有些低廉的酒楼食肆就用这样马肉冒充牛肉,卖给那些贪图便宜的穷家小户们,只要吃不死人,谁管它有病没病?按这样算起来,五两银子的这个价钱确实就不算贵了,光一张马皮加工成的马鞍等皮具也应该能值回本钱。也就只有赵成栋这样什么行情都不懂的蠢货,才会明目张胆的把上家报的价钱告诉下家,这不摆明了让别人有空子可钻么?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卓老板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从赵成栋身上狠狠捞一大票“可是赵老板,你这马场里既发了马瘟,那活的马想不想也一起出手?”他别有用心的道,“这病马伺候起来可是又费神又费事要不要全部卖了,换批新马再重整旗鼓?反正你又有经验,又懂行,这不出一年,到明年可不就又是一批新气象了?要是马好养,你可省多少事?”赵成栋心中一动,若说昨儿高老板跟他提出这个建议,他还觉得旁人没安好心,可是到了今日,又经过昨儿那一番折腾,他确实是有些不耐烦了。那么多的病马,又要吃药又要细粮,白白还搭进不少人工进去。要是马都好了,他还养那么多闲人干嘛?可他还有些顾虑,“若是我把这些马都卖了,再要买批新回来,我还得再喂一年的草料呢”“咳”卓老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那草料能花多少钱?马养好了能挣多少钱?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嘛你想想,你在我这儿买粮食这些时花了多少钱?卖一匹马挣多少?这一算不就出来了?我是没那个本事养马,才干贩卖粮食的勾当,若是我会养马,早去干那个了,谁还稀罕这些粮食?”赵成栋觉得有理,“那行除了三匹种马我不卖,其他的我也全拜托您了”卓老板听了当即就抬腿起来,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既是如此,那我现就跟你走一趟,把这些马的情况摸一摸,回头我就给你找买家去晚上定来拖马就是找不到,我自己帮你把这批货吃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只当咱们交个朋友了”赵成栋见他这么讲义气,极是感动的。这会子就跟卓老板一块去看他的马。好嘛这一夜之间,吃饭的嘴多了五张,但马又倒下五匹赵成栋不知道是自己昨儿病急乱投医,给马的药下得太重了,又不注意饮食调理,那些马原本没有甚么大事的,也被这虎狼之药伤了肺腑,这下子,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见赵成栋只知喝骂小厮,毫无作为,卓老板心中越发欢喜,还假意劝他不要往心里去,当下就把马场里的马装模作样清点了一番。赵成栋现在是下了狠心了,既然要卖了,便只把三匹要留下的种马拴到马厩里最温暖舒适的地方,交待小厮们用心照料。其余的全都当成稻草似的拖到外头,任人评估。卓老板数了数,大概心里有了谱。很大方的表示,只要他晚上来拖马的时候,能站起来跟着他走的就算十五两银子,不能走的就算五两银子,如此来议价。赵成栋满口应承,约定了天黑再见,他就安心在这儿等了。卓老板回去的路上估算了一回,若是赵成栋好生把马养好,这么些马,可不得值上千两的银子?可交到这个败家子手上,估摸着只要花不到三百两就能全部买下了。等着自己一转手,至少一二百两的利息是有的。这门生意哪里还用找旁人?他自己就做了只是现在还得找个中间人假扮下客户过过手才行,卓老板还想到了何大牙赵成栋想赚自己那三百两银子都没门等自己把钱给了他,再把消息放给何大牙,让他把钱偷出来,还能再分自己一笔。不过,却不能让何大牙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的勾当,否则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好就又有些变数了。那找谁呢?卓老板琢磨一二,暗暗想定了人选,赶紧回去筹备了。只赵成栋被人坑了,还蒙在鼓里。日头慢慢的到了正中,又一点点往西挪去。焦急等待的不止有扎兰堡的赵成栋,还有京城里的章清亭。信是一大早就送过去了,可晏博斋到底肯不肯放人呢?谁的心里都没有底。按说他应该是肯的吧,不管怎么说,朱氏都是他的结发妻子,小宝也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他不看重天下所有的东西,可虎毒不食子多少也要顾惜几分自己的亲生骨肉吧?要不,他拼死拼活的,是为的什么呢?一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章清亭是这么想的,朱氏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还怕晏博斋来得太早,在带着朱氏母子在京城里兜了一圈之后,便来到了城东的燕子楼等候。这个地点,是孟子瞻精心挑选过的。因为这儿离宫城不太远,是繁华闹市之中的一处清静地。地方左右视野开阔,若是想闹事,一定会惊动周边的京城御林军。这支队伍可是连一般官员的命令都不会听的,为确保皇家安全,只要有任何异动,圣旨早赐予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利。故此孟子瞻谅他晏博斋不管如何嚣张,都没有这个胆子在此强行抢人。只要晏博斋有诚意交换人质,那就十九能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可为防万一,孟子瞻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偷偷的带了些心腹家将护卫着章清亭和朱氏母子,还在附近的道路上埋伏了不少暗桩,万一晏博斋发起疯来,那就马上拿着他的令牌去京兆尹等地方迅速报官,调集衙役来进行弹压。当然,到那时也就是必须拼个鱼死网破了。孟子瞻现在手头上有一些证据,但并不充分,关键是摸不清皇上的态度,不敢贸然行事。但他也有把握,若是晏博斋当真丧心病狂起来,他就敢豁出去把事情抖落出来。如果说皇上曾经让晏博斋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孟子瞻知道,那必定是皇上不愿意再提到桌面上来讲的。他到时就装糊涂好了,把所有事情拖到晏博斋的头上,让晏博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孟子瞻的仕途也就至此了结了。不在乎吗?那恐怕是骗人的。想他孟子瞻可以说,自打睁开眼睛那日起,就在为走上仕途而做着准备。他毕生的志向就是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从前是想着立身扬名,到扎兰堡的那段时间却提醒他,一个好官,其实不在乎有多清廉,多体恤百姓,而是能切切实实的为他们做些什么,解决些什么,带来些什么。若是生生的被扼止了,那他还能去做些什么?他不是乔仲达那样不得志的庶子,可以放弃一切,经商赚钱。他也不是晏博文这样曾经磨难的嫡子,不再奢望,心如止水。他孟子瞻,无须为五斗米折腰,也无须为科举而担忧。他只需要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在朝堂之上尽数施展开来就行了。往小里说,他要功成名就,往大里说,他要造福苍生虽然有些虚无飘渺,确实是他一生志向。所以晏博斋没动,孟子瞻就不会乱动。这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的宿命。天边渐渐染起大朵的晚霞,那份绮丽的美刺痛了人的眼。乍暖还寒的初春,天依然黑得分外早些。站在楼上望眼欲穿,却仍是等不来那该来的。孟子瞻坐在厅前,看着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从他的眼前织着红花的地毯上一步一步的爬过,终至又完全消逝在窗棂里。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抬眼看着章清亭,“张夫人,你不会怪我吧?”(今天有2更哦)第二卷 (四三八)你有什么好哭的(四三八)你有什么好哭的孟子瞻说出这话,是因为不管晏博斋肯不肯放人,他都必须放了朱氏母子。作为一个知法懂法的官员,他不可能真正干出违法乱纪之事。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去狠心伤害象朱氏母子这样的弱质女流和无知孩童。“再等等再等一等”章清亭话虽这么说,但嘴唇却有些神经质的发起抖来。一双明显佝偻着,没休息好的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楼外,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身影。孟子瞻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想自嘲的笑一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谁能想到,晏博斋居然真的就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妻儿置之不理?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也发起狠来,伤害他们母子吗?晏博文笔直的象杆标枪似的站了一天了,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颓丧的回过头来,“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里屋,有极力隐忍的啜泣之声响起。不是旁人,是朱氏。自她来了这里之后,没有人打她骂她,对她说一句重话,饮食茶饭,也照顾得样样周到。儿子在这儿睡了一时就醒了过来,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章清亭怕孩子换了环境害怕,甚至细心给他准备了一些小玩具,让孩子没那么闷。可是朱氏的心里无法宁静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无论那个晏府有多少隐晦不堪的往事,仍是她的家。她和章清亭的想法一样,无论晏博斋有多伤她的心,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可晏博斋偏偏就是没有出现,甚至连打发个人来说句软话也不曾。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和孩子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吗?朱氏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为了遭人绑架,而是为了丈夫的冷漠而彻底寒了心“你有什么好哭的?”章清亭忽地被她的哭声激怒了,象只发怒的狮子般冲了进来这些天以来,长久郁积的担忧、恐惧、难过、惊吓与害怕等等情绪在这一刻忽地爆发出来,她冲到朱氏的面前,咄咄逼人的质问着,“你相公好端端的在府里,你孩子好端端的在身边,你家人全都好端端的没有出任何事情,你为什么要哭?你还有什么好哭的?”朱氏被她吼得心中更觉愧疚,泪如雨下“张夫人”没想到章清亭突然发起了脾气,孟子瞻与晏博文赶紧进来劝解,“你冷静点这些都不关朱夫人的事”“我知道不关她的事”章清亭满腔的忿懑无处可说悲愤交加,“可我们呢?我们又是招了谁?惹了谁了?为什么我们要遭人追杀,为什么我们要骨肉离散?为什么我们要坐在这儿担惊受怕?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受了欺负,却不得不向那个迫害我们的人低头?不说去伸张正义,讨还公道了,还得委屈求全的求爷爷告奶奶谁又能告诉我,这到底关谁的事?”这番话,说得众人全都哑口无言了。章清亭越说心中越难过,义愤填膺,红着眼又问,“就说方老爷子吧,你们说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一辈子小心翼翼,连蚂蚁也怕踩死的一个人,从前在宫里做御厨也给搅得家破人亡。好人家避回乡下了,只不过想上京替儿子收个尸骨都这么艰难,现还给人活活逼死了再说姜姐,她的未婚夫又做错了什么?就这么平白给人杀了,至今还背负着罪人之名这些事,我们又该找谁去理论?谁又能给我们一个公道?”她指着朱氏,却是面对着孟子瞻和晏博文,“你们口口声声说不关她的事,我也知道不关她的事可她的丈夫呢?你们还有什么法子让他站出来?我知道你们想要放了她们母子,我也想放了她们母子你们要做好人,我也想做好人可成材怎么办?贺大爷怎么办?还有玉莲旺儿,那一车的人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只能放任他们落在晏博斋的手里,都不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