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脸色一变,“确实……如此。”那大夫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我方才把你这脉,右尺沉细,兼有肝气郁结,应主平时里月信不准,或前或后,经量或多或少,兼有胸腹胀痛,间或头晕眼花等症状,可否如此?”章清亭心里一紧,这大夫说的一点不错啊!她急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大夫却微微叹了口气,“这女子月事调理起来最是麻烦,若是月事不顺,想要子嗣就极是艰难了。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副药剂,你先试试。不过——”他说了一半,却又捋须打住。牛姨妈忙道,“大夫,您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那大夫瞧了她们一眼,“我看二位不似那贫寒之家,方才说这话。老夫生平最不喜诳人,说来惭愧,我虽可瞧出些端倪,但咱们这小地方药材有限,不敢说就能药到病除。你们若是能托人上趟京城就好了,那儿济世堂里有几味祖传专治女子月信不调的丸药,极是灵验。我从前瞧过有个大户人家的女眷,也是与你差不多的毛病,总吃咱们这儿的药也不见好。后来托人把我把写的脉象送上了京城,从那儿买来了几盒丸药,结果不到半年就怀上孩子了。真是由不得人不服!”济世堂?章清亭想起来了,可不就是上回李鸿文曾经提起想带旺儿去瞧的那家药铺?“那儿大夫可是姓黄?”“正是!”老大夫见她知道,便更好说话了,“要不你这药也别吃了,我倒是给你也写个脉象的方子,你托人上京去买便是。”“如此多谢了。”牛姨妈依旧付了诊金,接过大夫写的脉象。等出了门,她却不带章清亭归家,而是直接把她领到酒楼去了。及至走到酒楼门口,章清亭才猛地醒悟过来,“姨妈,这可不行!不能让您太破费了。”“你瞧瞧你那脸色,都成什么样儿了!能回去见人么?不过出来吃个饭,这个小东道姨妈还付得起!”牛姨妈和蔼的一笑,拉着她进了包厢,点了茶饭,等伙计一出门,就点了个火,把那张方子给烧了。章清亭愕然的望着她,“姨妈,您这是……”牛姨妈握着她已然冰凉的手,正色道,“听姨妈话,跟成材一道上京去!”第二卷 (二三九)认错去(二三九)认错去不管平素再怎么刚强的女子,可乍一听闻自己可能难以生育都是个几乎致命的打击,章清亭也不例外。到底是牛姨妈老经世事,反应比她快,“你也别太着急了,没听方才那大夫说吗,只要治得好,没多长时候就能有孩子的。咱们穷人家的女子命硬着呢,瞧你这屁股,一看就是个最能生养的!没事,别慌!”章清亭听她如此一说,心下虽有几分羞赧,到底安定了些,但更多的仍是担忧,“姨妈,真的会没事么?我也真是糊涂!之前就觉得月事有些不对劲,可那时总以为是忙的缘故,虽然总有些日子不准,但总没往心里去!”“肯定没事!”牛姨妈斩钉截铁的给她鼓劲,“瞧瞧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没得生养?不过呀,这事姨妈替你守着密,你回去可也千万别跟人说!尤其是你婆婆,否则不定又怎么闹腾你呢!让人带药也不好,容易露馅,那方子留着也是个祸害。倒不如你自己跟成材上京去,悄没声息的把病瞧了,比什么都强。等回去了,也不要你开口,姨妈来帮你说,就说旺儿跟着上京城,我还是不放心,非让你也去。等到了京城,你自个儿好生去瞧瞧大夫,该怎么调养就怎么调养。千万别心疼银子!玉莲那儿没事,她嘴巴最紧,还能帮你煎药什么的。倒是得防着旺儿点,别让他瞧见了回来混说。你们这回上京,姨妈也没别的好送的,就送你们些盘缠吧!你看,三百两银子够么?”“那可不行!”章清亭真是感动,牛姨妈也许不是个会锦上添花的人,但却能雪中送炭,这就难能可贵了,“姨妈你家刚遭了水灾,哪有这闲钱给我们?”“你就别跟我推辞了!”牛姨妈笑着自嘲,“姨妈平素是挺小气的,那也是瞧你们日子过得去,没那个必要。俗话说得好,这救急不救穷。你们现在什么情形,姨妈心里有数,这回成材上京的盘缠怕不得找人借吧?虽说那天杀的狗官害得我们遭了水灾,但姨妈好歹比你多做了十几年的买卖,底子还是厚实些,这笔钱我还拿得出来。其实就是旺儿不跟你们上京,我也想着要送你们这份盘缠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姨妈先借你们的,若是日后姨妈有个什么难事,少不得也得找你们还我这个人情!”章清亭听得心下熨贴,“那我就谢谢姨妈了!”牛姨妈一笑,抚摩着她的头眼圈微红,“你这孩子真是不错的,只可惜小时候太苦了些,才……不过这也没事!人不常说么,这大难不死的才必有后福,你就是小时候把这辈子的苦全吃尽了,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怕章清亭想着难受,她也不多谈了,等用了茶饭,就在这酒楼之中,二人借了纸笔,细细的商量路上需要打点之物。赵成材今儿上了学堂便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李鸿文瞧了问他,他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也不好说。李鸿文正待打趣几句宽宽他的心,忽见金夫子领着个男孩怒气冲冲的进来,“这学生我没法教了!”原来是金夫子方才在课上发现学生们在传纸条,等到了这个学生手上时,恰被他抓了个正着,收上来一看,可把他气坏了,纸条上把他画成个丑八怪小人,金夫子在课堂上怎么问那学生也不肯说,只得把他抓了这儿来,要三堂会审。他是义愤填膺,“这教学生倒教成他们取乐的了!说,这是谁画的?”那男孩耷拉着头,就是不吭声。赵成材和李鸿文对视一眼,心中想笑不敢笑。小孩子嘛,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背地里取笑老师,画小人这些事谁没干过?这孩子不肯招供亦属正常,若是说了,那可不得被同学们看扁?断不敢告密的。李赵二人年轻觉得无所谓,金夫子一把年纪了却是脸上挂不住,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必不肯依。李鸿文见状,眼珠一转,故意疾言厉色道,“好你个吴世仁,平常老师都怎么教你的?你就只顾着同学义气,不肯说实话是不是?那好,现就找你家爹娘过来,让他们来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学生一听要叫家长,吓得呜呜哭了起来。金夫子虽然生气,但见把孩子都吓哭了,心里到底有几分不忍。“哭有什么用?”赵成材还过来落井下石,“若是金老师不原谅你,你这学也别来上了!”吴世仁吓得是号啕大哭。“嗳嗳!”金夫子听这惩罚委实太重了些,倒主动过来求情,“又不是他画的,别为了这点小事就弄得孩子退学!”“听见没?金老师多好,还为你求情了!”李鸿文把吴世仁往前一推,“还不快给老师认个错?”吴世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鞠躬道歉,见金夫子脸色缓和了下来,赵成材把学生往外赶,“自己去洗把脸,回班里上课去,以后这事可不准再干了!”吴世仁赶紧一溜烟跑了,二人这才来劝金夫子,“就知道金老师最是大人有大量,这些小孩子嘛,调皮捣蛋也是难免的。您是不知道,您这儿才一张画,我和成材都不知被他们画成啥样了,连乌龟身子都给我安过!”金夫子想想也觉又好气又好笑,抱怨了几句,还是回去上课了。赵成材料理完此事,忽地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你想什么好事呢?”李鸿文瞧他忽地露出一丝诡笑,好奇问道。赵成材一挑眉毛,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哀兵必胜!”等中午下了学,赵成材跟银宝交待一声,让家里给他留着饭,就匆匆忙忙回赵家去了。赵王氏昨晚回了家,也觉得好生没趣,又不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心事重重的吃不香也睡不好。赵老实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肯说。心里只想着,就依那杀猪女的脾气,怕不得跟成材闹个天翻地覆?说起来,她也有些暗悔,昨天那一鞋底抽得有些重了,可是那又如何呢?赵王氏给自己找借口开脱,这做婆婆的打媳妇一下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可这打人到底不大好吧,说起来,章清亭也没干什么大不了的坏事情。唉,那丫头怎么就那倔,就是不肯听自己的话呢?赵王氏纠结了一日,连下地干活也是心不在焉的,锄坏了不少苗。赵老实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本想着下午去胡同那边走一趟,问问是怎么回事,却见赵成材咣啷一声,推开院门回来了。刚想问儿子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赵成材脸色不善,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堂屋里的赵王氏,失魂落魄的冲了上去。柳氏在厨房正要端饭,见他这情形,缩回厨房里不敢出来了,只扒着门边探头探脑的瞧热闹。赵成材堵在赵王氏面前,却又不说话,只那么紧盯着娘,看得赵王氏心里直发毛,“成材,你这是怎么了?”赵成材就是不答,仍是直楞楞的看着娘,眉毛拧着,似有满腔的话要讲,可就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成材,你可别吓娘呀!这到底是怎么了?”赵王氏慌了手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弄成这样了?她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那章清亭到底怎么跟儿子闹了?赵老实急得拉着儿子的手都在哆嗦了,“成材呀,你跟爹说说,是不是你母亲昨儿又去你那闹什么了?”“我……”赵王氏刚想张嘴,却听赵成材终于开口了,满面悲怆,“岳父说,我们两家的亲戚算是做到头了!”他说完这话,忽地一把甩开他爹的手,似是万分心痛的又冲了出去。赵王氏一听这话可也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亲戚做到头了?那岂不就是……天啊!赵王氏可从来没想过要毁儿子的家啊!赵老实又急又气,一拍大腿质问她,“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怎么得罪亲家了?”“我……我也没干什么呀?”赵王氏有些心虚的低了头,“我不过是要带媳妇去看大夫,她不肯去,还推了成材一把,把成材衣裳都弄破了。我就……”“你就干什么了?”“我就打了她一下子呗!”“什么?”赵老实当即叫了起来,上前指着赵王氏的鼻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么这么浑啊!”他大步走来走去,搓着手唠叨,“你也不想想,你在亲家屋里,当着人家的面打人家闺女,也亏你下得去手!”“那不是……她不听话么?”“媳妇就是不愿跟你去看大夫又怎地?你让她自己去看不成么?非得你拉了去,显得你有本事是怎么地?你瞧瞧现在好了,亲家都撂下话来了,人家都不愿意跟咱们过下去了!”赵王氏真有些后悔了,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这在亲家家里对人家闺女动了手,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她一时也没了主意,“这该怎么办?”“怎么办?”赵老实这回强硬的一把抓了赵王氏,“你跟我去给人家认错去!”(PS:哦,真是捂脸,大过年情节走到这一步,桂子也米啥好解释的,今天赶紧把这一段写完吧,稍后会有加更!虎摸亲们。)第二卷 (二四○)没有下一回(二四○)没有下一回 [加更]赵王氏拉不下这脸,赵老实急了,也不顾她愿不愿意了,拖着她就走,“难道你真想毁了成材?你瞧那孩子,都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今儿不去给亲家赔罪,我也不跟你过了,我跟成材过去!”赵成材躲在家门外头瞧见,捂嘴偷笑,赶紧一溜烟的先回了家,端了饭躲书院吃去,这种场合小辈在场总是不大好看的。家里几个小的都上马场去了,章清亭还在酒楼未归,张发财一见女婿那样,多少猜出点来。他眼珠一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怕赵玉兰在家瞧着面子上下不来,找了个由头,打发她去赵玉莲那儿逛逛,和张罗氏耳语几句,就迎来了赵老实两口子。赵老实赔着笑脸进了门,见张发财两口子沉着脸爱理不理的样儿,先没话找话问了句,“亲家,吃饭了没?”张发财瞟他一眼,“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饭!”赵老实毕竟是个老实人,腾地脸就红了,讪讪的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啥……孩子他娘昨儿来竟干了那事,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了!”张发财斜睨着他,“这可是你提起来的,那我们今儿两家父母都在,可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好好评评这个理!小玉,你在前头招呼着,你们二位跟我进客厅来吧!”关了门,张发财才开始理论,“亲家母,我竟不知道了,我女儿嫁你们赵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竟要当着我们的面如此作践她?”赵老实忙把赵王氏往前一推,皱着眉头催促,“你倒是说话呀!”赵王氏想想确实是自己有些理亏,没奈何低了头,“对不住,昨儿确实是我心急了些。可我也是为了他们好呀!”她给自己找台阶下,“要不你们也说说,这成亲一年多,什么动静也没有,哪个做父母的能不着急?”见她道歉道得心不甘情不愿,张罗氏很不满意,哼了一声,反唇相讥,“这没动静就一定是我闺女的错么?你们倒是想想,从他们小两口成亲到现在,有个消停的时候么?先是开店盖房子,后来又弄起马场来,不是忙活着挣钱,就是忙家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光那衙门就不知跑了多少回了!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成材又三不五时的出去求学,前段时间还大病了一场。你若是着急,倒是把我闺女好端端的养在家里呀!那她要是一年都没动静,你怎么说我们也没意见,可你们有那本事么?”赵王氏一哽,这张罗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想这一年来,那小夫妻操了多少心,干了多少事?她蓦地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因为太忙,所以他们小夫妻一直过于疲惫,故此才没能怀上孩子?很有这种可能啊!赵王氏别的不清楚,但是之前忙碌时,章清亭干事时的样子她还是见过的,那完全就跟被抽打的陀螺似的,虽然有些看不顺眼,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确实是个能干事的人。方方面面,条条框框都办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置起这么大的家业了。她如此一想,心下多了几分理解,神色也和缓了些,只是强硬的性格怎么也说不出委婉的话来。赵老实赶紧给他们赔礼作揖,“真是对不起,我家孩子他娘就是个急脾气,这不是瞧见老2屋里人有了,心里替老大他们着急么?总是一番好意。”赵王氏一听这话,感觉自己又站住了三分脚,有了些底气,“可不是,我不是就想带媳妇去看个大夫,谁知她竟发那么大脾气!”要说起来,也是你们管教无方,教个女儿如此泼辣!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做婆婆的放在眼里。见她竟想寻自己女儿不是,张发财不干了,这个短是一定要护的,“我闺女是说不去了么?她干一天活回来,本就累了,已经应了你改天再去,你呢,干嘛非得逼她立即就去?咱们这说个不怕你恼的话,你若是真心疼她,至于这样挑理么?”赵王氏讷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如芒刺在背,张发财还不依不饶道,“你还特意等着成材回来,非拉着女婿跟她闹去,她就是个泥人儿也得有三分土性!我自个儿养的闺女我最是清楚,我家蜻蜓是那不分好歹,胡乱撒气的人么?若不是你逼人太甚,她至于这么犟?”“就是!”张罗氏跳出来帮腔,“咱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这做长辈的不说劝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好好相处,反领着头闹他们小夫妻去,这是做大人该干的事么?”赵王氏给批得颜面扫地,赵老实同样觉得下不来台,一个劲儿的道歉,“真是对不住,全是我家孩子他娘的错,以后必不会再干这事了!还望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别伤了咱们亲戚和气!”张发财眼见差不多了,心想也见好就收吧,“咱们也是做父母的人,能理解你们要抱孙子的心情,昨儿不见你们一吵,立即就请了大夫来。可亲家母你倒爽快,当着外人面就给我闺女来这么一下子,她也是那么大的人了,还在外面做大买卖的,这不成心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么?年轻人,也是要面子的,否则这个坎儿过不去,以后始终难见面。”赵王氏一听这个话不对啊,怎么这里头,竟然有让她给章清亭道歉的意思,那她可绝对不干!正琢磨着,忽听外头小玉喊了一嗓子,“姨太太和大姐回来了!”章清亭一进门,就听说赵王氏来了,本待避开,牛姨妈却把她一拉,“过去见见你婆婆,总不能别扭一辈子。”所以小玉才特意出声通知。张发财在里头一听,“那正好,就当着孩子的面,把这事说清楚了。”他把门拉得开开的,迎了牛姨妈和章清亭进来。主动问道,“牛婶子,我闺女今儿去瞧大夫,可有话说么?”“嗳!那能有什么事?”牛姨妈笑着坐下,拣着话说,“只是大夫说她有些肝气郁结,要放宽心怀,别太烦恼!我还劝了她半日来着。我说大姐,你能娶着这么个媳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有见识有担当,不仅能当家,还能管事,多少男人连她脚后跟都赶不上。不过是一时没怀上孩子,你至于急得这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么?”赵王氏一见了媳妇,顿时拉长了脸,别过了头去。章清亭冷眼觑着,心下也没好气。赵老实左思右想,让自家老婆子低头,实在难度太大,算了,他豁出面子主动到章清亭跟前道,“媳妇儿,昨儿你婆婆打了你,实在是她不该,我在这儿就替她赔个不是了!”见公公要对自己行礼,这个章清亭可无论如何不能受,慌忙起身拦着他道,“公公说哪里话来?您是长辈,怎么能给我这做晚辈的行礼呢?自我进门,您别说对我动手了,从来就没对我大声言语过一句。”这个公公虽然懦弱老实,但不多言不多事,能有这样的长辈,其实更让人省心和相处愉快。赵王氏听着这话不是滋味,哦,他没对你动手,就我对你动手了,他没对你大声言语,就我对你大声言语了?赵老实见自家老婆子不吭声,拼出去直接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媳妇儿,那你可原谅你婆婆了么?”这老实人说话,有时还真让人难以招架,这让章清亭如何回答呢?她又没跟我道歉,我干嘛要原谅她?可是这话能说么?章清亭反问了一句,“只怕婆婆还恼着我吧?”赵老实回头使劲瞪了赵王氏一眼,“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还能恼着媳妇不成?”赵王氏给噎得无语,憋了半天才紫涨着面皮道,“只要你们没事,我有什么气好生的?”赵老实笑得比哭还难看,“媳妇,你就别跟你婆婆见气了,她年纪大了,说话做事难免犯浑,你就瞧我面子上,这回就受点委屈,算了吧,啊?还跟成材好好过日子,成么?”章清亭待要不允,可着实难驳公公的面子,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低声下气的央求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能狠下心来拒绝?再说赵老实方才那番话已经把赵王氏狠狠说了一通,多少算是挽回了几分面子。看赵王氏那又红又白的脸色,已经是尴尬得不行了。难道还真能逼着她跟自己认错?那未免也有些不太现实。牛姨妈在一旁打着圆场,“蜻蜓呀,你瞧你公公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婆婆也不是故意的,这人脾气上来了,总有些过火的时候,你一向最是明理的,瞧你婆婆,既没念过书又不识字,你这做小辈的就多担待着我们这些老糊涂,好吧?”赵王氏听得肺都要气炸了,什么时候我成了老糊涂了?章清亭觉得面子扳回来了七成,淡淡说了句,“只要婆婆不恼我,我这做媳妇的,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张发财冲女儿微微点头,示意此事就这么算了,却正色对赵老实夫妇道,“不过,我这儿有一句话是非说不可的!昨儿的事我们可以就这么算了,不过绝没有下一回!我们家闺女要是真做错了事,亲家你们只管来告诉我们。若是她的不对,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管教她,还上门给你们赔罪!但我家闺女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欺负,若是再有下回,那咱们也别讲亲戚情面,彻底断了往来才好!”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赵老实满口应承,赵王氏窘得恨不得钻个地缝里去,铁青着脸逃也似的走了。(PS:那个……暂时先酱紫啦,虎摸最近生气的亲们。弱弱滴说,剧情,总是需要一点一点推进滴。)第二卷 (二三四)母凭子贵(二三四)母凭子贵赵成材重重的叹了口气,“娘那是关心则乱!不过成栋真是太不成器了,要早点给他寻门亲事让他单独过去,也得让他自己学着长大了。”章清亭摇头,“只要你母亲一日管着他,他就永远长不大!甭管分不分家,一旦出了事情就回来找你母亲,总是有指望的!”“那你说,该怎么断了他这念想?”“除非把他一家不放在你母亲跟前,放在邻县或是哪里历练个三五年,只怕人还能学些乖回来!偏他现在又要当爹了,若是单身,托贺家介绍到哪个马场去做几个兽医都只怕好些。”赵成材听她提及此事,又是一忧,瞅着她平坦的小腹叹气,“我的儿,你怎么还不来?你爹这马上又得上京城了,到年前都回不来,到时还不知娘怎么念叨呢!”章清亭听着前半句本有些羞恼,可一听后半句愣住了,“怎么,你要走的事情定了?”“定了!这可得感谢孟大人。”赵成材把孟子瞻的安排一说,说起自己的打算,“我想节后等书院的课开上了,收拾收拾就早些走。先去趟郡里,上方老师那儿理理功课,然后再进京去。等安顿好了,我还想瞧瞧京城里书院怎么办的,有什么好的也可以学回来用在咱们书院上。等听完课就腊月了,那时便再耽搁不起了,务必是要快些赶回来过年的。这回,我还想跟姨妈商量下,看能不能把旺儿带去。上回鸿文说起京城有个名医,我想带旺儿再去治治。天子脚下藏龙卧虎,说不好就能找着人医治他了。上回你没听元宝也说,旺儿这孩子还不是太笨,只是反应比常人慢些而已。趁着他现在还小,若是能治,尽量治好些,不管于他,还是于玉莲,都是大有好处的。”章清亭点头,“这个时间也刚刚好,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姨妈那儿应该会允的。说不好还得让玉莲一同跟去,这个得跟她好好商议商议。若是带了他们去,你倒不好住娄大人家里了,住客栈又太嘈杂,不如找个寺庙或是哪个大户人家赁个小院子租上一月来得妥当。得赶紧给娄大人去个信,让他帮着留心一下。其实若是要上京城求医,不如直接去求求孟大人,他家既在京城,肯定是更有门路的。说不定,还能帮旺儿引荐下御医呢!”赵成材有些踌躇,“这样……合适么?”“怎么不合适?”章清亭胸有成竹,“你别以为这些御医就只能给皇上看病,象这些达官贵人家里也是时常请得动的。旺儿这是关乎一生的事情,咱们拼着撞金钟一下,总好过打铙钹三千。你也别太担心,其实那诊金也不会太高,若是熟人,不过是三五两银子。纵是不认得,最多封个十两也就完了,难得的是这个机会!明儿你们开学,晚上回来我跟你一同去找姨妈说说。”赵成材听得有理,下定决心了,“为了旺儿,也是为了玉莲,就是折些面子又如何?行!等跟姨妈谈定了,我就去求孟大人!”章清亭又开始合计着,“你这既然要去念书,京城可比不得咱们乡下地方,那儿可最是势利眼,少不得大毛衣裳至少得给你打点一件,还有里头的袄子,随身的玉佩、冠带可都不能太寒酸了!”她心里算计着,又开始发起愁来,“这怕不又得百十两银子?再加上路费,你还得去给方老师、娄大人还有孟大人家里带份礼,怎么着总得要二三百两银子才够使。”赵成材听她算得心惊肉跳,“算了吧!咱们手上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别撑那个面子了,就是寒酸些,也不过落人笑话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为了我这一去,倒又闹得鸡犬不宁了,回头咱家这年还过不过的?”章清亭想着直皱眉,“若是明年秋天还强些,可现在你弟还得说亲事,他那儿要是又去个四五十两,这年可真没办过了!算了,依我说,你弟那亲事再拖一拖,还是先顾着你这头。我瞧他屋里有了人,也不是很想结亲,你母亲又挑剔,索性就让他们慢慢挑去!”“那可不行!这眼看着柳氏的肚子就要起来了,纵是说定了亲事,到成亲也得要好几个月的。若是再拖,可不就象你说的,让人进来就当娘了?那时谁家闺女愿嫁了来?”“那也是他自找的!”章清亭一点也不同情小叔,“要不然就让你母亲掏老本给他成亲去!我是再多一文也没有了,什么事儿嘛!现在倒好,连柳氏的亲戚都敢上门来大模大样的要钱了,还一张口就上百两,亏你那个宝贝弟弟也敢答应!是不是你母亲暗自给他交待了家底?我说赵成材,你们家可以啊,随随便便出手就一百两,还一点不含糊的!”“哪有那事?”听她说起气话,赵成材倒是笑了,“娘那几个老底咱能不清楚吗?可我这马上就要走了,成栋的亲事交给娘,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要不你帮着先相看相看?”可这似乎也有些不妥。“你拉倒吧!”章清亭当即把他一推,起身去数银子算帐了,“我还没活得不耐烦,给自己添乱呢!喏,你瞧,咱们就这么点子家底。成栋的亲事,年前绝对没戏!总不能为了他一人,咱们大伙儿都去喝西北风吧?还是等年后你回来了再说!不过就是明年咱们有了钱,我也没多的给他办!最多再出五十两,多一文我也没有了,也不许你出!”“行啦,都依你!”赵成材一想,一百两办个亲事,已经算够对得起这个弟弟的了。他扳着指头一算,“也不知那柳氏到底怀了几个月了,不过等过完了年,明年春上估计就该生了,真得赶着快给成栋接个媳妇才是。”章清亭忽有些疑问,“你也不知那柳氏怀了几月?那就她自己说她有了?别是蒙咱们的吧?”“她没那么大胆吧?”赵成材也有些不敢确认了,他忽地瞧着章清亭,“你说咱们也有些日子了,你怎么还没还上?”章清亭顿时脸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话别人说都可以,被自己的相公质疑,就有些令人生气了。“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行不?”赵成材攀着她的肩头低声调笑,“你说,我走之前,咱们是不是也该抓紧下?”“没个正经的!”章清亭踩他一脚,红着脸跑开了。心里头却也有些疑惑,要说二人也算是恩爱啊,怎么自己就还没怀上呢?十六一早,家里人起来,昨日的小小不快都抛诸脑后了。说说笑笑的正吃早饭,忽赵王氏特意带着柳芳起了了大早,特意来堵章清亭了,进来就开门见山的道,“你们不用招呼,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快吃,吃完了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媳妇儿,你跟我去趟药铺,这芳姐儿有了身孕,总得找个大夫把把平安脉,请两副安胎药的。”章清亭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让她同去瞧大夫问诊,当下俏脸一红,沉下脸道,“昨儿过节,伙计们都放了假,今儿还有拨要放假的,马场本就人少,我可实在走不开。这药铺又不远,婆婆您就自个儿带她去瞧瞧吧!”“可我这是……”赵王氏一句话没说完,章清亭连早饭也不吃了,起身便往外走,“相公就要上京了,我还要跟方老爷子借点盘缠去呢!”笑话!让她跟赵王氏去瞧大夫?那没毛病也能给她疑神疑鬼的整出些乱七八糟的毛病来!章清亭纵是要去瞧大夫,也坚决不跟赵王氏一道去!她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了,把赵王氏晾在那里,噎得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的。赵成材忙道,“娘,她今儿实在是没空。我这也真是要上京,昨晚上还算计着盘缠不够哩!恐怕成栋的婚事得拖一拖了,不过您先相看着,有好的先定下来也成!”“你上京去干什么?”赵成材没空细说,也不想一大早的跟她夹缠,三口两口把早饭吃了,擦了擦嘴,“我这还要上学堂,也没工夫跟您说了,过几日再说吧!银宝元宝,你们可快着点!”他也匆匆忙忙走了。张金宝和张小蝶一使眼色,拿了些大姐爱吃的早点,也告辞出了门。张罗氏叫小玉,“提上篮子,咱们买菜去!”一下子,一家子跑了大半。只剩张发财再留赵王氏坐会儿,赵玉兰问,“娘,要不我陪你们去?”合着我是瘟疫还是什么?见了我都跑个没影儿了!赵王氏讨个没趣,怏怏的带着柳芳去瞧大夫了。柳氏见她吃了瘪,倒是有三分幸灾乐祸,可暂时不敢言语。其实她昨日说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是特别敢确认,只是这个月的月事迟了,才有那么一说。这会子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还带了几分忐忑。等瞧过大夫,没想到真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倒让她也是喜出望外。这母凭子贵,她说起话来也就大胆了许多。第二卷 (二三五)哭穷(二三五)哭穷等从药铺出来,拎着大夫给开的安胎药,柳芳说话都感觉腰杆子硬了几分。眼见赵王氏气色不善,她眼珠子一转,故意说着反话挑拨,“老太太,您也别生气,那大嫂不是忙嘛!没空来也就算了,等改日再抽个空带她去也就是了。”“忙忙忙!就数她忙!”赵王氏心里正窝着火呢,一点就着。不仅为了章清亭不肯跟她来看大夫,还因为在张家失了面子。再有,成材到底要上京去干什么?怎么这样的大事都不跟她商量,只告诉那媳妇?这个问题,柳芳也很好奇,“您说,大哥要上京里干什么?”对于他们这样的寻常百姓来说,一辈子都难得背井离乡一回,最远也不过是在这郡里走走,那就算了不得了,足以让你在乡亲们面前夸耀半辈子。可赵成材这是要上京城呐!那是多么值得人羡慕的事情?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我哪儿知道他去京城干什么?赵王氏想法跟她差不多,却不愿也答不出她这问题,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失落,有一种被儿子排斥和忽视的感觉,这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柳芳见她横眉立目,半天也不言语,暗自撇了撇嘴,也不多言语了。转手抚着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心中暗笑,这下子,可有借口正大光明的偷懒不干活了,还可以大胆的挑挑嘴,她已经琢磨开来,等赵成栋从章清亭那儿要了钱回来,要买些什么好东西。章清亭到了马场,赵成材要上京的消息也给弟妹们都讲开了。一众年轻人无不羡慕,满怀憧憬,“要是什么时候咱们也能上趟京城就好了!”章清亭一笑,“行啊!把马场关掉,我带你们全上京城讨饭去!”弟妹们吐舌,偏张小蝶不死心的道,“大姐,那不兴咱们把马场开到京城去?”“你还没梦醒是怎么着?”章清亭白了妹子一眼,“咱们这么个穷乡僻壤的马场都要几千两银子,这要是换到京城去,能给你换套巴掌大的房子就不错了,还开马场,美不死你!”这就是地区差异啊!方明珠却也不死心,“那咱们纵不去开马场,要是能上京城见识见识也好啊!长这么大,我还出过那么远的门呢!就跟你们去过一回永和镇。”张金宝接过话来,“那书上不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大姐你也常说年轻人能出去见识见识总是好的呀!”这话说得还象个样子,章清亭轻哼了一声,“见识见识不要钱的啊?要不穷逛有什么意思?”她瞟了赵成栋一眼,“你们姐夫这回出去的盘缠我还发着愁呢!这么一大家子,要吃要喝又要过年,还得备着三不五时有些什么不相干的人找上门来,我能经得起多少折腾?”方明珠忙道,“大姐你别急,我家还有点钱,爷爷早上不是说了么,你尽管拿去使!”当着众人的面,章清亭故意摇头,“拿你们家钱难道就不用还的?借是肯定要找你们家借的,回去我先算算要借多少。嗳!这可说给你们听着,这今年过年咱们家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可别跟我要东要西的添堵!”“放心吧大姐!”张金宝道,“咱们去年做的棉袄被子还是新的,今年都不用再做了。以前那么穷都过来了,何况如今呢?不行啊,我再去趟永和镇,找找看有什么生意……”他正想说把家里的文房店多开些财路,却被章清亭一个眼色打断了,“你算了吧!就靠那小破店买几支笔几张纸能赚几个钱?也就能换些柴米油盐,真指望那个,连肉都吃不上一口!”也没这么惨淡啊?张金宝心中纳闷,家里生意很不错的。他上回进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早就卖完了,正预备着抽个空再去多弄些新鲜好玩的东西回来呢!可是大姐不让他说,他也很知趣的闷头不吭声了。章清亭叹了口气,继续当着大伙,尤其是赵成栋的面哭穷,“你们呀,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拿成栋那边来说吧,现在一共是四大一小五口人,一月五百文钱都时常不够使,还得你大哥时常贴补着点。等你屋里马上这再添一个,想来开销更大。”赵成栋听得直点头,难得大嫂这么通情达理,莫不是要给他们涨点月钱?正好昨晚上柳芳还给他吹枕头风了,说自己有了身孕,想每月要个一二两银子作零花。这秋冬将至,她和芽儿是净身出户,连件厚点衣裳都没有,总得添置些。若是自己有了钱,免得总从赵王氏手上要,受她唠叨。柳氏倒想得理所当然,“你在马场那儿总不是有工钱的,就当提前预支些也是应该的啊!”柳芳还存着自己一份私心,若是等年底结账,关出来的必是一大宗,那钱太扎眼,想来也到不了她的手,搞不好就被赵王氏收走了。何况赵成栋迟早还得娶妻,那时就更没她说话的份儿,倒不如趁着现在山中无老虎,又有个借口,零敲碎打的先从赵成栋这儿抠些银子出来,日后自己手上也从容些。赵成栋却没想这么深,他只觉得柳氏说得可怜,娘那吝啬脾气他也是领教多年的,就算给他们母女做两件衣裳也不算什么。本来今儿还想趁着章清亭心情好略提一提,没想到她倒主动提起来了。正在高兴想接过话茬,却听章清亭话锋忽地一转,“咱们这边呢,连上小玉他们,一共是九个大人,还有两个正读书的男孩儿,正是能吃的时候,这眼看着玉兰还得再添一个,又是一笔开销。你们算算,咱们这一个月得多少开销才够?说不得,这往后大家都得受些委屈了,我准备从今儿起就跟娘说说,这往后咱们这边每月最多就一两银子的开销,再多一文钱也是没有的。你们一个二个可别吃油了嘴,挑三拣四,嫌没鱼没肉的,至于新衣裳,更是想都别想了!”弟妹听得点头,赵成栋暗自惊心,若他们那儿都这么省,他又怎么好意思张嘴要钱?可想想日后艰难,到底有些不情愿,想了半天,皱眉犹豫着憋了一句出来,“那大哥……一定得上京城么?”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盯着他,目光不善。赵成栋有些慌了,忙解释着,“我也不是说别的,只是想着现在家计艰难,所以……”他声音越来越弱,自己心虚的讲不下去了。章清亭微微冷笑讥讽着,“你们听听,到底是成栋,算是成了半个家的人,说话就是比你们有见地!不过成栋,这笔账可不能这么算,你大哥这回上京,可不是游山玩水,闲着没钱拿钱烧着玩,他可是正正经经的去读书。虽说这成事在天,他明年乡试也不见得就会高中,可咱们一家子难道就不该支持他么?”“姐夫是当然要去的!”张小蝶立即出言相帮,狠狠瞪了赵成栋一眼,“若是姐夫高中了,难道你还不沾他的光了?”那当然不可能!赵成栋嗫嚅着想要辩解,“我……我都说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我们当然知道!”章清亭笑得越温和,却让赵成栋心里越发毛,“人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成栋,你不会因为你大哥要上京,所以这日子得过得委屈些就不乐意吧?”“当然不会!”赵成栋给噎得脸通红,汗都冒出来了,“大嫂放心,我们一定支持,坚决不给大哥找麻烦!”“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章清亭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给诱上了圈套,“我也知道你现在屋里人有了身孕,本来该要多多照顾的,可怎么办呢?谁让她赶巧就遇上这大事了呢?少不得凡事都包容些,她虽没跟我们一块儿住,但想来婆婆也必不会亏待她的。若是有什么不够周到的地方,那也实在是婆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别去为难老人家了,一家人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你说对吧?”谁敢为难赵王氏啊?她不难为人就算好的了!赵成栋多少还是听明白大嫂这意思了,一是别来找她麻烦,二是别让赵王氏来找她麻烦。讷讷的点头应了,心想哥哥这考试确实也是大事,若是他高中了,那他们一家子可不就跟着飞黄腾达了?更加不能得罪他们了!赵成栋想通此节,这个乖还是会卖的,“大嫂放心,芳儿也不是那不知礼的人,再说,还有我呢!咱们家日子可比以往好过多了,只要有饭吃有衣穿,能亏待她到哪儿去?”章清亭点头赞许,“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行了,大伙儿都去忙吧!”她忽地又想起一事,想了想叫住了张金宝,“你去接阿礼的活时,记得把你姐夫要上京的事情跟他也说一声,问他要不要带个家书什么的。”张金宝应了去了。他人憨直爽快,让他去跟晏博文说,才不会让晏博文少些胡思乱想,可到底也在晏博文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家书,他还有资格带么?这意外的消息扰得他连下午带那帮小伙计上街游逛也是心不在焉的,翻来覆去的犹豫不决。等章清亭下午忙完了回家,不料进门就又瞧见赵王氏阴沉着脸堵在门口。她怎么又来了?(PS:天气终于晴好了,温暖的感觉真是让人异常舒适啊!)第二卷 (二三六)你怕老婆吗(二三六)你怕老婆吗赵王氏瞧见章清亭,没有别的二话,“走!跟我瞧大夫去!”她……她还真是执着啊!章清亭哪知道,这位婆婆大人回家之后是越想越不甘心,她一个做婆婆的,若说别的不能管,难道说媳妇生孩子也管不得?天下没这样的道理!算着章清亭快回来了,她谁也不带,一人就跑了来,誓要把这媳妇抓去看病!章清亭左右一瞧,赵成材还没回来,应该是去找孟子瞻了,缺乏有力的外援,她又不好真的跟赵王氏闹将起来,便找了个借口,“婆婆,我这才刚回来,今儿也累了,改天我自己去看吧!”“不行!”赵王氏跟她犟上了,“我知道你忙!可再忙连瞧大夫的空儿都抽不出来么?又不是离得十万八千里,不过是走上两步路的工夫,你怎么就不能去?”张发财过来打圆场,“闺女,你要不就跟你婆婆去一趟吧!等你们回来吃饭。”“不去!”章清亭小脸一沉,倔劲儿也上来了,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得去?她下巴一抬,“我又没病!看什么大夫?”“你没病,怎么这都一年多了连个动静也没有?”听她语气不善,赵王氏更气,觉得她肯定是心里有鬼,话里也就不那么客气了,“哼,别以为自己会做点小买卖就了不起,我们赵家可不稀罕不会下蛋的母鸡!”这叫什么话?章清亭腾地火冒三丈,“要看病,带你儿子去!”她霍地转身就走,不再跟赵王氏夹缠。她那话说得可大有玄机,顿时赵王氏的脸都绿了,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儿子有问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好,我就等着成材问个清楚!”这一下全家人都干瞪眼,不知如何收场。扎兰书院今儿开学第一天,事情特别多。赵成材好不容易忙完了,赶紧就去了衙门,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孟子瞻,他知道这位县太爷精明过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把来意一说,孟子瞻听完倒是呵呵笑了,“我家祖母生平心地最善,最喜助人为乐。她老人家要是听说此事,一定是要管到底的。只要宫里没什么大事,请几位相熟的太医来,也不是难事。本来我就想着要托你带点土产家书回去的,到时我修书一封,你拿着去我家府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