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猿瞬间陷入暴怒,喉咙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叫,四周的藤肢绿叶在啸声中集体颤栗痉挛,天昏地暗。陷入剧痛和恼怒中的猿,捂住肩膀上的裂口,胸中的呼吸愈加沉重和急促,嫣红色的唇逐渐发白,中刀的一条手臂开始剧烈地抽搐。 黑猿扯开喉咙,喉结痛楚地抖,向着天空发6、不速之客【图】 ... 出了一声凄厉而绵长的哀嚎!那一刻眼中绝望的神情,如同遭受猎人的陷阱戕害、濒死挣扎的野兽。 “你,你,你怎么了呢?” 路天实在难以置信,一条细小的割破伤让黑猿瞬间失去反抗的能力,看起来十分痛苦,身躯在地上抽缩滚抖。 那一张英俊的脸庞上,五官逐渐扭曲;黑色金曜石中波光淋漓,分明是两汪漫浸浓雾的潭水。潭水的漩涡迷乱心神,让小海盗不知所措,心头忽然被揪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刺伤你……伤口很疼么?你不要乱动,让我看看……” 路天少爷难得地表现出悲天悯人,他血管里流淌的最隐性的一条基因。 就在这时,黑黝黝的密林上空突然枝翻叶动,无数条巨大的黑影向这边袭来,黑影口中遥遥地呼号: Hay-ya!……Hay-ya!…… 一条又一条黑影从高枝上重重地砸向地面,粗壮的双足落地之时,整座丛林都在震颤,迎接末日的降临。 路天在那一瞬几乎被吓傻。 大地的颤抖直接将他的身子抛进树坑。 眼前的黑影在火光中现形,每一只足有三米多高,遍体覆盖鲜艳的红毛,四肢粗憨如树桩,面孔丑陋得无以复加,形如史前怪兽! Hay-ya!!!!!! 一只怪兽眼尖地瞥见倒在地上不停痛苦翻滚的小黑猿,发疯一般扑了上去,将流血的身躯抱进怀中抚摸,心痛地嘶叫。 怪兽抬起一双大如椰果的眼,四处寻觅伤害黑猿的仇敌,血红色的眼球落在树坑里的小白猿身上。 路天呆若木鸡,无力反抗,脑中迅速掠过野外生存的各种逃生技巧,肉搏一定必死无疑,爬树攀藤不是对手,小手枪的子弹都不够用,脚边也没有河流湖泊供他施展水下技巧。 他犹疑是否应该就地装死,这时面前一阵飓风袭掠,舢舨大小的手掌拍了上来! 小海盗脑门遭受重击,一声都没有哼出,两眼朝上一翻,仰面栽倒在地,这一次不必装死,直接陷入了昏迷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小霸王们,晚上凯门鳄会爬进乃们的被窝窝,搔脚心的!一定会的!~~~~犀鸟奏是这种大嘴鸟,也算南美洲特产吧,动物园里有很多。77、野人妈妈 ... 7.野人妈妈 路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大头悬空,四脚朝天。 他被藤条捆扎住四蹄,背缚着吊挂在一棵坚果树上,随风还在轻微晃动。 一股恶臭袭来,低头一看,自己脑袋下边不足五米之处,就是一坨螺旋状优雅呈现的黑褐色粪便,似乎新鲜出炉,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小海盗两眼一翻,转瞬间再次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一次地苏醒,密林中已然迎来了一个清新明快、露水充足的早晨。 恶臭极大地打消了路天的恐惧感,甚至让他产生某种想要赶紧被一刀剁死或者一枪点掉的大无畏冲动。 自己身处一座茂密而藤蔓羊厥丛生的巴西坚果树林里。四周横七竖八或坐或卧,或打闹聊天,或直立行走的,是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那一群巨型怪兽。 这些怪兽遍体红彤彤的长发,后脑的毛发沿顺着脊背,一直披散到臀部,化作一条不长不短、翘来摆去的尾巴。它们既可以像衣冠楚楚、举止优雅的人类精英那样站立起来行走,又可以像粗鲁彪悍的大猩猩,四掌着地,奔跑跳跃着前进。 那些巨大的脚掌毛发丛生,每走过一步,大地都随之萎靡地振颤,堆积枯枝的腐叶层在它们的脚底板下咯吱咯吱地塌陷。而它们的手掌甚至与脚掌一般硕大粗壮。路天一边目测那个尺寸,一边暗自品评琢磨,这些巨兽站立行走时一定非常吃力,如同两臂各拎着一枚几十斤重的哑铃。 小船王觉得这些怪兽像极了神农架里据说一直幸存于世外的野人,或是北美大陆上传说中的“大脚怪”。 他们应该不属于巨猿,因为可以正常地直立行走;当然也不属于高级人类,遍体的红色毛发尚未经历过进化的洗礼。 那么,他们或许就是一直生活在世世代代野史传说和杜撰想像中的史前遗老? 头顶附近的风声异常地紧凑,树叶簌簌鸣动,巨大的身影掠过。 一个野人从树枝上轻巧地荡下。也多亏了热带雨林的参天大树根系庞大,每一棵大树都拥有无数盘结纠缠的附生藤条,互相支撑树冠重量,形成一个巨大网状的植被群,不然还真的禁不住这些巨兽的份量。 野人怀中抱着黑猿,用它厚实胸脯上遍布的长毛将黑猿裹住,轻轻摇动。 黑色的猿蜷缩在巨兽怀中,两只手掌紧紧抓住火红色的长毛,两腿曲起,半昏半醒,口中似乎咕咕哝哝,睡得像个痴痴的婴孩。 路天吃惊地望着黑猿与巨兽,忽然明白过来,这只昨夜愤怒一掌将自己击昏的野人,分明就是这只英俊小黑猿的妈妈。 虽然,呃,两只的相貌、身材互相对比,显然体现了这世上最为迥异也是最意外之喜的某种变异…… 野人妈妈用两只7、野人妈妈 ... 门板一样巨大的手掌托抱着黑猿,胸中轰隆轰隆,电闪雷鸣,眼中流露慈爱神情,像是在哼儿歌,只是这儿歌没有曲调,声音听起来如同美洲原始部族敲击的战鼓。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指,疼爱地轻轻戳了戳黑猿的脸蛋,喉咙里发出心满意足的笑。 某种极为豪爽的笑声,直接让一旁围观的小路少爷脊背汗毛耸动,几只犀鸟窘得迅速飞跑,另寻高枝。 路天瞄到了野人妈妈那两颗硕大的乳/房,穿透浓密毛发的遮掩,袒露在胸脯上,随着它身躯的微缓变换姿势,径自在胸前摇动。乳/房的颜色粉扑扑的,比他见过的最大的棕榈果还要饱满结实。 虽然他对长成这副模样的雌性乳/房并不感兴趣,可是出于任何一枚雄性动物体内萌发的荷尔蒙的刺激,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偷偷目测一把,如果他妹妹路游需要穿32C,他家保姆翠花需要34D,那么野人妈妈大约需要80G! “维多利亚的秘密”肯定是不卖如此巨大尺寸的内衣胸罩了,不过“苹果”最新出的各款触摸屏掌上电脑和手机,都可以找到这个内存容量。 小船王正在发散性地履行着青春期小男人见到异性后惯常的脑补活动,野人妈妈抬起头颅,一双椰果般大小的眼盯住吊挂着的白猿俘虏。 路天蓦然窘迫地收回视线,心中狼狈地默念:我没有偷窥,你不要打我,我好冤枉,明明是你没有穿胸/罩…… 野人向他冲了过来,两颗硕大的棕榈果因为胸膛的急促气喘而上下颠簸。她显然并不在意胸前春/光被窥,那一脸的暴躁神情,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 她挥舞着巨型手掌,向小海盗咆哮,尖锐地指责,愤怒地发泄:我这么宝贝的儿子,他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伤害他?! 身为阶下俘虏,路天不得不低头求饶,可怜兮兮地哼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刺伤他,其实只是刀子在他肩膀上划破了一道小缝隙而已……我愿意向你道歉……” 野人妈妈凸出的一对眼睛因为暴怒,几乎撑破眼眶,鼻梁很塌,两只鼻孔外翻,鼻翼扇动,肥厚的两片嘴唇之间,像喷泉一样喷泄着唾沫星子。 路天脑海中闪过小黑猿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无论怎样脑补也无法把那一张脸和这张脸重合在一起。 巨掌在他眼前挥动,掠夺走了附近全部的氧气,路天甚至开始觉得胸口憋闷,头晕眼花。 不远处倒卧着的黑猿开口说话了,气息羸弱的吱哇声,似乎是在阻止。 野人妈妈收回手掌,没有再用两片舢板袭击白猿的脑袋。随之而来更糟糕的是,这厮竟然开始摇动俘虏脑顶上赖以承重的那一根枝杈,整棵树开始惊惧7、野人妈妈 ... 地颤抖。 路天惊恐地尖叫,因为他面前五米之下就是那一坨刚刚冷却的螺旋状排泄物,兽妈再这样摇下去,树塌掉了,他就会被那一坨粪便溺死。他真的不想这么死掉,方才雄心万丈慨然赴死的一腔勇气,此时全部被吓了回去! 兽妈抓狂地控诉:我的宝贝儿子我怀里抱着都怕抻了他的腰,嘴对嘴地喂水都怕呛了他的肺!你个不长毛的白皮小混球,你竟敢让他流血,让他受伤,我摇死你摇死你! 路天哭丧着脸求饶:“呜呜,我我我错了,他先攻击我的,我太害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道歉并作出一切必要的赔偿。我的家族很富有的,人民币的行情也是很坚/挺的,赔偿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他,你还是放了我吧……” 小船王从来没有对谁如此地低声下气,此时是形势所逼,该出手时要出手,该求饶时就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一旁的黑猿大声尖叫起来,开始与兽妈争论,那可怜兮兮的神情很是有趣,像是孩童在与妈妈抢夺心爱的玩具:不嘛,不嘛,这玩具是我的,我要玩嘛你就让我玩嘛! 做妈妈的永远都拗不过孩子。 野人妈妈屈服了,最终愤愤不平地冲路天挥了挥拳头:你小混球要是再敢有下一次! 路天即使听不懂,也心有灵犀地看懂了对方威胁的表情,连忙惊恐地摇头:“不会的,我怕你,我再也不敢了!” 他被从树上解了下来,丢进树坑。 他发现就在兽妈与自己撒泼纠缠的工夫,四周看热闹的野人们,一直没有参与动武或是动嘴,屁股都没动弹一下。一张又一张或傲慢或鄙夷或漠不关心的神情,显然就没把他这一只白猿放在眼里。 他在树坑里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开始慢慢地磨蹭仍然捆扎住手腕的藤条。一向喜欢成为人群注意力焦点的路天少爷这时觉得,其实被别人忽视,有时候也是一件挺享受的事情。 野人妈妈精心地给小黑猿疗伤,抚慰。 黑猿被尖刀割伤的臂膀,已经紫胀得像个茄子。他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大树的板根旁,野人妈妈用半只椰子壳舀来清澈的泉水,给他盥洗伤口,将脓血挤出;又拾来几枚碧绿的叶子,将叶子放在口中咀嚼,嚼成稀烂的糊糊,吐出来,涂抹在伤痕上。 相貌英俊的小黑猿,几缕墨云长发垂落胸口。 野人妈妈用手指勾起发丝,将头发重新捋到儿子的脑后。她的手指过于粗壮,一只手掌的大小就抵得过小黑猿的四颗脑袋,动作却是十分轻柔,仿佛生怕用力过猛,会掰断了那一根比她自己的手指粗不了多少的脖颈。 小黑猿从妈妈怀里撑起身子,朝着路天张望了好一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手脚并用7、野人妈妈 ... 地爬过来。 兽妈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脖子,将人拎回去:不许过去,不许找那个白猿玩耍! 黑猿眨眨眼,恳求的神情:唔,我想跟他玩么…… 兽妈:你的伤口还在肿胀,都是那个小混球刺伤你! 黑猿:唔,他其实不是有意伤害我,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黑猿一步一步爬到小白猿身旁,小心翼翼,进退迂回,不敢贸然地靠近。 路天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连呼吸都变得起伏不定。 这只黑猿有着兽的姿态,四肢健美,行进时犹如一头谨慎的豹子,线条起伏的脊背,悠然伸缩的肩胛,轻盈抚地的四掌,无比地和谐。 可是这只兽却长了一张极致俊美的面孔。 有些人不需要像英国女王那样,脑门子上顶着镶满大颗钻石的王冠,人民群众才恍然大悟,哎呦,这大婶是女王。眼前的小黑猿一丝/不/挂同样可以耀眼夺目,日月失色,光芒晃得路天都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 他看到小黑猿缓缓地曲了两腿,跪坐在自己身前,黑曜石的眸子填满执着的好奇,伸出手掌,给自己松开了藤索。 小黑猿的面色略带苍白,黑咖啡中调进了牛奶,某种细腻温润的脆弱,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 路天顿时心生内疚,从来没有这么真心地想要对谁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弄伤你,你还疼么?” 黑猿对他的友好做出了回应,这回应就是凑上了奶咖啡色的鼻子。 鼻尖嗅上路天的脸庞。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鼻尖上细微的绒毛,撩过自己面庞的敏感神经末梢,又麻又痒。他惊得大张着嘴,身子条件反射一样后撤。 “嗷!!!!!!” 路天惨叫。他的后脑勺在后撤中撞在坚果树巨大坚硬的板根上。 黑猿被他的尖叫惊吓得迅速倒退了几步,脊背弓起,踌躇徘徊了许久,直到确定小白猿刚才的嚎叫并非挑衅和激战之前的威吓,这才平缓了下来。 这一次,好奇宝宝开始从小海盗的两只脚丫嗅起。路天无奈地望着这家伙耐心地吸吮自己那两只涂满河泥的脏兮兮的靴子;沿着两条修长的腿嗅了很久,然后就是两腿之间。 路天惊悚地发现,这厮为什么对自己那个部位如此地感兴趣?! 他真的嗅了很久! 这家伙甚至用鼻尖去拱裤子拉链里边鼓囊囊的东西,拱完了皱皱眉头,面露困惑,然后继续凑上去仔细吸允那之间的气味,像是在辨认,调查,考据,思索。 路天再受不了了:“你别拱了,你再拱就,就,唔……你想干嘛啊?!” 野人妈妈恰到好处地解救了小海盗的尴尬。 兽妈的神情不满,显然是吃醋了,觉得小黑猿竟然与白猿亲热上了瘾,冷落了自己,鼻孔朝天7、野人妈妈 ... 地耸动,怒哼哼:Hay-ya!过来!到妈妈怀里来嘛! 路天眼前掠过昨夜惊悚恐怖的场面,无数只黑影向他袭来,口中尖利地呼号,Hay-ya…… 他明白了,这是小黑猿的名字。 咖啡色的英俊少年,名叫“海雅”。 海雅恋恋不舍地瞥了路天一眼,屁颠屁颠地滚回野人妈妈的怀抱。他轻而易举地在巨兽胸前找到最舒适的姿势,甚至将脑袋枕在其中一枚丰硕的棕榈果上,心满意足地张开红润的嘴巴,吸吮妈妈粉红色的乳/头。 一旁围观的路天,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口腔中掠过各种的不适。 他看到海雅眼中流露温柔,黑色的曜石中水波流动。海雅回头望着他,视线交汇,突然揪住野人妈妈胸前的毛发,摇了摇妈妈的乳/房,吱哇说着什么。 野人妈妈鼻孔哼出两缕怒意,铃铛眼睛狠狠瞪了路天很多眼,终于捱不过孩子的央求,冲白猿伸出了一只巨掌:小混球,你给我滚过来! 路天用自己所能表达出来的最恐惧惊悚的表情,向野人妈妈明示和暗示:我不想过去,我真的不想过去,你就别搭理我了…… 野人妈妈那只巨掌将要扇过来时,他毫无气节地向巨兽的淫/威屈服了。他抖抖索索地爬了过去,结果被一掌按进了兽妈的胸膛,一张脸几乎埋进软乎乎肉嘟嘟的棕榈果。 唔…… 那触感,其实,还不错。 可是,实在太臭了! 野人妈妈面露满足,两只臂弯里抱着小黑猿和小白猿,得意地将两只身躯娇小的孩子摇了摇。左瞧瞧,右看看,于是欢欢喜喜地全部抱紧怀中,甚至将两只乳/头各凑近一个孩子的脸庞。 路天万分尴尬地闭紧了嘴巴,上牙紧紧咬住下唇,极度地惊恐,这一次坚贞不屈,顽抗到底,抵死也要保住家族的最后一寸尊严!= =|| 蜷缩在他对面的海雅,喉咙中发出“咯咯”的笑,顽童一般,嘲笑的目光,张口含住妈妈的乳/头,满足地吸吮。备受宠溺的一只孩子,侍宠而骄,得意洋洋地向他的白猿小伙伴炫耀,示威!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好勤快,今天更新9k字~~握拳~~~要爱抚~~~~88、亲密伙伴 ... 8.亲密伙伴 路天与海雅成为了伙伴。 闲着也是闲着,跟谁混不是混,更何况在路天少爷眼里,黑猿海雅可比臭美猴讲义气得多,也强壮得多。 在道上行走,最重要的是站对位置,跟对老大。 路天曾经很为自己的空中攀爬和飞行技术得意。他可以用双手扒住桅杆,双脚踩住,一步一步地“走”上杆顶;也可以依靠一根缆绳荡起的离心力,从这一条船直接飞身跃上另一条船。 结识了海雅才知道,自己这仨瓜俩枣的小伎俩,简直搬不上台面。 事实上,亚马逊雨林最高层的所谓的“双行道”,根本就是为海雅一个人开设的“专行道”! 因为其他动物都没有如此高妙的空中技巧,而拥有空中技巧的野人们,分量又忒沉,爬不到最高的树梢。 路天被海雅揪着爬上热带木棉的树冠顶端,两条腿开始疯狂发颤,这时才知道“恐高”这俩字究竟怎么写。 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以前他妈的还不够高! 很远很远的地表植被丛中,一家子貘正在散步,大貘带着几只宝宝貘,从树顶看下去,如同模模糊糊的一群蚂蚁。 他很没志气的抱住海雅的胳膊:“唔,你你你,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海雅面庞上的一对黑宝石烨烨发光,兴奋的神采。 褐色的身影在林间呼啸而过,轻盈如风,迅捷如电。 路天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小黑猿爬树根本不用手掌,双脚踩上树干直接蹿上二十米高的树顶,身轻如燕;在两棵树之间行走时,可以松开藤蔓,空中滑行出一段距离,肌肉结实的手臂迅速攫住另一只藤蔓,身躯已然脱离地心引力的控制。 路天酝酿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在八十米高的木棉树上一试身手。 他觉得自己需要在腰上系保险绳。 海雅在密林顶端做完每日必修的晨练早课,荡回到路天身旁。小黑猿的肌肤灼灼发亮,脖颈间热汗蒸腾,毛孔里流淌出的,似乎就是浓郁的美式热咖啡。 他欢欢喜喜地用一只胳膊揽住路天的腰肋,用力一提,冲出了树冠枝杈的包围! “嗷!!!!!!!!!!!!!!!!!!!” 路天惊恐万状的惨叫,让整个南半球的天地为之赧颜失色。 风从耳边呼啸,绿叶藤蔓在身体两侧盘旋飞舞。海雅像是拥有一种魔力,可以让雨林在他面前闪开道路,林间现出一道分水岭,片叶不会沾身。 路天紧紧抓住海雅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去,还是不够,回过身毫无风度地抱住对方的脖颈和腰肢,八爪墨斗鱼一般盘上海雅的身。 海雅的胸膛很热,胸腔中搏动着属于丛林的生命力,两条结实的大腿在树枝间穿越8、亲密伙伴 ... 行走,如履平地。 他没穿衣服,连桉树叶比基尼都没有挂,浑身洋溢得纯天然的俊美。 两只猿的胯紧紧贴在一处,热辣辣地烫。路天心中晃过一丝尴尬,尴尬随即就被惊恐冲散,反正□的也不是自己! 与海雅在一起玩耍有很多的福利。 这家伙采得到野果,抓得到活鱼,拗得过野人妈妈,还镇得住美洲豹。 海雅静静地蹲在黑河畔的大石头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插/入水中,三根手指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路天凑上去摸,海雅一把拦住他的手:小心! 鱼儿的嘴巴愤怒地张合,上下颚上两排细碎锋利的牙齿,这一口下去一定会啃掉路天少爷的手指头。 路天教给海雅用火。 海雅非常惊讶,把那只小小的金属壳打火机在掌心里玩弄了很久,眼里流露出敬畏。 在亚马逊森林中,只有雷电自天而降劈开树木,引燃天火的时候,原始丛林居民们才见过火。那是天神的愤怒之火,向森林中的生灵发泄神祇的不满。 路天把烤焦松脆的鱼儿递给海雅,黑猿漠然摆摆头。 路天忍不住嘲笑:“怎么着,你也是纯吃素的?” 海雅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很是欣赏他吃鱼时馋嘴的德性。 路天塞了一块最酥脆的鱼肉给他的伙伴。海雅张开嘴巴热烈地追逐他的手指,舌尖把鱼肉挑进口中,咂吧咂吧,眉梢眼角露出惊讶和欢喜,随即捉住小白猿的手,把那几根手指很不过瘾地挨个舔了一遍。 于是,那天海雅花了一下午的工夫在黑河里用三指禅功捕鱼。这家伙吃烤鱼竟然吃上瘾了,而且路天发现这厮相当地能吃! 作为对觅食伙伴的回报,海雅兴高采烈地把路天领到掌叶树林子里,竹节管子似的树干,一片片肥厚的树叶形如手掌。 路天摆手:“不不不,这竹管子里有红蚂蚁!” 他随即发现,海雅这家伙不是吃素的! 海雅用两只关节有力的手指直接掰开了竹节,从中空的树干中掏出一把蚂蚁,塞进口中,嘎嘣嘎嘣嚼了起来,就好象在嚼香脆花生米。红蚂蚁在他齿缝间爬来爬去,被他得意洋洋地连舔带嚼吃了个干净! 路天顿时崩溃,胃里开始痒痒。 那一刻,很洁癖又具有精英意识的路小少爷,简直想跟黑猿伙伴绝交。 但是随即又暗暗安慰自己,他会慢慢用烤鱼烤蛇烤大鳄等等各种诱惑,来教会海雅食用烹调过的食物,纠正这家伙对于红蚂蚁的不正确迷恋! 路天看到手掌大肥叶,立即想起了神秘邻居奉送的水果早餐。 “我住在芭蕉小树屋的那些日子,每天早上给我送水果的,是你么,是你么,海雅?” 路天抓住海雅的手臂摇晃。8、亲密伙伴 ... 黑猿的表情十分茫然,但是随即面露欣然,将白猿伙伴扑倒。 路天早已发现海雅可以直立行走,并且走得很好,他比他的野人妈妈具有的一项优势就是,手里没有拎着几十斤重的哑铃,因此腰不弯、背不驼。 挺直的腰杆之下匀展着两块健美结实的肌肉,优雅的弧度,圆润挺翘,泛着健康的油光。 路天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看男人的屁股。可是海雅的屁股的确长得好看,他忍不住瞄了很多眼,不看白不看呗!谁让你妈妈不戴胸/罩,你小子也不穿内裤! 海雅虽然可以行走,却似乎更喜欢四肢着地,跳跃着行进,在密林的中间层上飞檐走壁,像是某种炫耀。无比协调的四肢能动性,让林间所有动物嫉妒。 这家伙更喜欢的就是扑倒的游戏。 猿猴的灵巧,配以相扑的力道! 一旦认定了玩耍的伙伴,每天必须进行无数次的,就是将路天扑倒在地,抱住打滚,用自己的一头黑发将路天的脑袋缠成一只大粽子,亲昵地磨蹭,舔/舐。 路天不需要洗脸,每天都有海雅的口水做爽肤水,效果似乎也不比他以前用的“碧欧泉”男士爽肤水差太多,触感相当地滋润。 他其实很不习惯跟一只公的灵长类抱来抱去。 对方如果是一只狗也就罢了,智商越高、科属种越接近的越不行,硌硬,小男人也有忌讳。 可是扛不住海雅的热情如火,而且不容拒绝。 路天在之前栖息过的龙脑香树林中,找到了当日丢弃的猎刀和手枪。这玩意儿在丛林里果然不值钱,没有被其他动物捡拾,完好无损。 海雅蹿上来,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甩掉了他手上的猎刀。 “你干嘛?那是我的刀,我可还要呢!” 路天要去拾刀,却被海雅死死抓住,急迫惊恐地吱哇叫起来。 “……我知道我的刀曾经刺伤了你,可是,可是,我留着它还能防凯门鳄和美洲豹的!” 海雅死攥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将他拎进树林子,寻觅到一种碧绿的树叶,放到口中嚼烂了,再吐到路天的猎刀上,小心翼翼地用树叶浆把刀刃清洗了一遍。 这绿叶浆子,看起来就是那天野人妈妈敷在海雅臂膀伤口上,给他疗伤的东西。 路天恍然大悟:“我的猎刀上有毒,是么?你的肩膀现在还是青肿的,你中毒了,是么?” 海雅的表情很焦急,喉咙里发出吱吱吱吱的警告声,两只手不停地比划,刀,树,人…… 路天并不太笨的脑袋瓜子算是看明白了。 一定是海雅救了自己的命。 那个什么“牛奶树”,分泌的竟然是吃死人不偿命的毒牛奶。看起来不是只有人类才会制造毒牛奶,才会添加什么三聚五聚塑化剂,原始丛林8、亲密伙伴 ... 里出阴招暗算人命的家伙也有不少。 可是自己像个冒冒失失的蠢蛋,竟然刺伤了海雅,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路天从来没有这样内疚。海雅肩膀上红肿撕裂的伤口,看起来血淋淋地刺眼。 “海雅,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路天少爷很诚恳地道歉。他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讲话。小时候打伤了同桌的小伙伴,被老师罚站三个小时,宁折不弯,拒不低头,直到他爸爸把他领走,牛气哄哄地甩下一叠五颜六色的各国货币。 海雅继续茫然,耸了耸肩。这家伙茫然的时候很可爱,两粒黑曜瞳仁,在浓密的睫毛下若隐若现,闪动着某种久已失落于世的天真烂漫。 茫然? 我让你茫然! 路天猛得一把扑上,用力推倒了海雅。黑猿的后背砸在地上,“嗷”得一声,喉咙里流淌出愉悦和欢欣,抱住他在林间快乐地翻滚,上窜下跳,翻着筋斗。 海雅伸出舌头狠狠地舔小白猿,仿佛路天的脸蛋是一枚甜蜜蜜的椰果。 奶奶的,你以为就你会舔人么?! 路天毫不示弱,也伸出了舌头,汗颜地发现自己舌头不够长。不够长也不管了,小路少爷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吃亏,被舔了一定要舔回去! 白猿和黑猿嬉闹在一处,两条舌头上下翻卷,在对方脸蛋和脖颈上舔吻。 路天故意把海雅的头发弄乱,一头长发散落肩膀和胸膛。 海雅的胸膛中荡出“咯咯咯咯”的笑,嘴角一闪而过,昙花绽放,极度快乐之下迸出一枚笑容,清灵的水波在俊美脸蛋上荡漾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99、马瓦赫的王 ... 9.马瓦赫的王 警报解除,密林中恢复了风平树静。 臭屁果然又溜了出来,很快汗颜地发现,它的灵长类伙伴已经结交了新的老大。 臭屁攀到路天的肩头,面露惊恐地比划:你你你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是马瓦赫的黑猿啊啊啊好可怕!他会吃掉你的!吱吱吱! 某猴眼中很可怕的黑猿正在大树间一根枝杈上蹲着,姿态轻盈而优雅,甚至随着枝条在风中悠哉摆动;手里捧着一只大椰果,整张脸都埋进果子皮,双颊涂满了红彤彤的果肉。 啃水果的海雅,抬头瞥了一眼路天和臭屁。 某猴吓得哧溜一声躲到了树后,偷偷露出一只惊悚的眼。 路天大笑:“小傻猴,快出来!海雅有什么可怕的?!” 路天觉得海雅一点儿也不可怕,明明只是一只天真可爱的小野人,臭屁真是够没出息,还不如自己! 臭屁对海雅流露出畏惧,看路天的眼神竟然也变得不一样,之前的鄙夷和不屑烟消云散,如今是一副偶像崇拜的神情,甚至将自己的桉树叶比基尼上仅有的一片珍贵叶子拆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递给路天:吱吱吱,可不可以替我找你的老大要个签名…… 海雅接过桉树叶,抹了抹脸上的椰果汁,擦擦嘴巴,老大吃得很满意。 臭屁虔诚地拾起被丢在地上的树叶,仔细闻了闻,重新挂到自己的小胯骨间,脸上立即换成了一副鸡犬升天的得瑟表情,吱吱吱吱吱! 路天很想从臭美猴那里多打听一些海雅的故事,可惜他看不懂臭屁的手舞足蹈和吱哇叫唤。 臭屁只要提及海雅,就不停地念叨“马瓦赫”。 路天认为,这大约是海雅所在的野人部落的名字。 马瓦赫野人部落着某种半定居生活。路天发现他们似乎拥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总是在方圆几百公里的一片区域内,成群结队地移动;当一个地方的坚果和桃梅被这些大胃王啃得差不多了,他们就会缓缓迁徙到另一片林子。 但是不会走得太远,因为他们需要淡水,会沿着黑河附近的一条小溪迁移。 大胃王们食量很大,每天不停地往肚子里填塞各种美味可口的热带水果。 吃菠萝的速度更是令人咂舌,直接用坚硬的指甲哗哗哗撕开粗糙的果皮,两手捧起菠萝,在上下牙之间一转,一只肉质饱满的菠萝转瞬就只剩下了菠萝核! 路天也终于弄明白了,坚果树林里那一坨又一坨的螺旋粪便是怎么回事。 马瓦赫们故意把排泄物蓄留在巴西坚果树的树坑中。他们最喜爱吃坚果,并且坚信“原食化原肥,原肥养原树”的道理,他们认为这样滋养出来的坚果树,长得更加茂盛和粗壮,硕果累累。 这些9、马瓦赫的王 ... 野人虽然还没有过渡到农业社会,却分明已经懂得了给作物灌溉施肥的道理! 路天决定暂时跟随野人部落,得过且过。事实上,他对马瓦赫们没什么特殊的好感,他只是需要黑猿海雅的照顾和保护。 他也曾经尝试与海雅交流,比划着船,河,海,我想回家,你能帮助我回家么? 海雅很茫然,弄不懂他的意思。 路天觉得,海雅可能这辈子还没走出过亚马逊,没有见过大海。 在马瓦赫部落里混饭吃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路天这只白猿俘虏没有被撕成碎片,是因为捕获他的野人妈妈手下留情。马瓦赫们实行的是“猎人自决”的政策,哪个捕到的猎物,哪个就有权利随心所欲地进行处置。 但是要加入马瓦赫,可就不是野人妈妈有权利自决,需要马瓦赫的王来裁决。 马瓦赫的王名叫“狄巴”。 路天很快就在野人群中发现了王狄巴的身影。 因为这厮的身材最为雄伟高大,眼如铜锤,嘴巴咧到耳朵根,四只犬齿暴凸于外。他的手掌和脚掌大如门板,孔武结实;每一只脚掌上恨不得都是一座小型的生态林,丛生毛发里面寄居了各式各样好几种蝇虫。 也是因为这厮最懒,每天都没什么运动量,也不需要出外觅食,面前永远摆好了各式各样的美味水果,不劳而食。 他甚至都不需要挪一挪屁股去坚果林中灌溉施肥。 每次从身边捡一片掌叶,排泄出一坨螺旋体,就有手下的喽罗屁颠屁颠地负责端走,堆积在丛林中最高大的一株坚果树下。那棵树长得最为繁茂,专门用来处理王狄巴的螺旋肥,也专门用来给王狄巴提供坚果餐。 狄巴正在跟野人妈妈吵嘴。 野人妈妈的名字叫做“梅”。 路天虽然听不懂马瓦赫的语言,不过瞧那二位那个指手画脚戳戳戳的架势,也大概看得明白吵架的内容。 狄巴:我们这个部落只有马瓦赫,不收留杂七杂八、血统不纯的猴子! 梅:小白猿是我的孩子,我要收留他! 狄巴: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梅:我的小海雅喜欢和小白猿玩耍,我要给我的孩子找个玩伴! 狄巴:那个黑猴子就来路不正,你他妈的又要给我弄个来路不正的猴子! 梅:怎么就来路不正?小海雅是我们马瓦赫最棒的孩子! 狄巴:那黑猴子是你背着老子跟别人乱搞生出来的!他连红毛都不长,他就不是老子的种!!! 梅:……我的不长毛的小海雅最帅最好看! 狄巴:你忙着养别人的孩子,都没工夫给老子生孩子! 梅:你有那么多老婆,轮也轮不到我,老娘等都等烦了!你找别的母马瓦赫生娃去吧! 狄巴:老子就是不同意收留那个9、马瓦赫的王 ... 白猴子! 梅:你不同意我就离开部落,带着我的小海雅和小白猿投奔其他野人部落! 狄巴最终妥协了,愤怒地挥舞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