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用手赶开尘土捂嘴迈进,原本还想骂何云炙没事抽风,但看到整间屋子内,整齐码放着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的雕刻品时,不由眼前一亮,她喜出望外的跑到一边的木架上,拨开蜘蛛网,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枚缩小版的床榻,床榻大小与手掌那般,床面上还有精巧的被褥枕头,可爱至极的模样令人爱不释手。她佩服到有感而发,“做的好棒啊!简直是妙手天宫那——”何云炙一怔,放下雕刻刀,不确定道,“你觉得好?”奈嘉宝看得眼花缭乱,兴奋道,“嗯啊!你看这桌子比手掌还小,居然能雕刻了镂空花,还有那竹椅……”奈嘉宝轻轻拿起,仔细观看,赞叹连连,“哇——好像是手编的啊——这人的手一定很小很小,否则根本编不出”何云炙扑哧一笑,“用工具夹住藤条编织的”奈嘉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又瞄到一尊木雕观世音菩萨像,酷似专家识货般不住点头,心悦诚服的翘起大拇指,“雕刻的可真好,瞧这观世音笑得多和蔼,啧啧……连每根头发丝都雕出来了,哇——绝对是高人啊——”何云炙倒未料到奈嘉宝会如此赞赏他的作品,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在父母眼中,作为何家长子必要志在四方,且身体力行尽忠朝廷,这些雕刻在父亲眼中只是孩童的玩具,总之,从未有人欣赏过他的雕刻品。父亲日理万机家教甚严,母亲操持一大家子人吃穿住行忙不得闲,但身为朝廷命官之子又不可随意接触百姓,更不能与民间孩童玩耍打闹,自他真正懂事起,似乎就未有过实质意义的玩伴,所以他只有对着花草树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也养成了他喜好观察周围事物微妙变化的习惯,甚至乐在其中。当他熟悉的枝叶因换季变为枯木,花朵凋谢,幼年的他会感到莫大伤感,为留下那份只属于他的回忆,他将一根根废弃的木枝捡起保存,又突发奇想希望为它们再次注入鲜活的生机,所以他开始揣摩雕刻技术,一日复一日的不懈努力下,他已有了自己独有的雕刻品,这些雕刻品在旁人眼中或许一文不值,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无价之宝,他沉浸在形形色色雕刻成品的喜悦中,渐渐使得他更不愿与旁人交流,他不否认自己性格是孤僻内敛的,但那种无法与人分享的满足感,又是无人能体会的快乐滋味。不过在今日,他扬起唇一笑,发自内心的微笑,能被人赏识的感觉,还不错。奈嘉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眨动,默不作声的注视何云炙许久,此刻,他笑得似乎很得意,像个孩子有糖吃般沾沾自喜,也是奈嘉宝从未见过的天真表情。她终于明白这些雕刻品的作者便是眼前的闷葫芦,“是你做的吧,瞧给你乐的”何云炙收敛笑容,板板脸故作不以为然,“谁乐了,我想其他事呢”奈嘉宝凑上前用手肘撞他一下,咧嘴大笑,“你好厉害啊何云炙,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原本看你愣头愣脑的像个榆木疙瘩,原来还是个心灵手巧的家伙,嘿嘿嘿嘿——”“……”何云炙不自在的捋捋鬓角遮挡偷笑,随即恢复常态的走到一只大工具前,双臂一抬将木箱打开,木箱内摆放着久违的雕刻、编织工具,这些曾伴随他度过少年时光的器具已落上厚重的尘埃,他展开手掌轻轻掠过,黝黑的眸带出几分对童趣的思念。“你要哪种竹篓?”奈嘉宝见高手已在此,随心所欲的提出要求,“我要两个,一个口大于底的,一个小口大底的,大口的越大越好,小口的我要系腰上,记得绑绳子,哦,大口要编扎的密实!没问题吧?”何云炙斜起唇,自信道,“这有何难,不过你与六王是去捞鱼?”“是吧,我只会捞鱼,六王爷胖胖的一定捞不过我,哈哈——”何云炙也未多想,他驾轻就熟的从柜中取出相应工具,又从另一个大木箱中筛选编扎竹篓的材料,奈嘉宝溜须拍马的急忙用抹布为他擦净一张矮凳,“何大师,慢慢弄哈——”何云炙抿唇一笑,坐上矮凳开始工作,奈嘉宝也没闲着,一个挨一个欣赏那些出自何云炙手的精美雕刻品,她是打心里喜欢,甚至对每一件都爱不释手的想据为己有。她眼睛瞄上一个指肚大小,陶红木的五边形怪东西,捏在手中左右翻看,转身问去,“何云炙,这是啥?”何云炙手里忙乎,抬眼一看,“哦,就是剩下那一小块木头,我随手雕刻的小玩意”奈嘉宝捏在两指间,将那枚五角的小玩意对向窗外的光线,柔和的光线顺‘☆’形状中穿过,她自言自语的编排道,“很像星星……”何云炙有一搭无一搭的应声,“嗯,经你一说倒有点像”奈嘉宝越看越喜欢,紧紧攥在手中捂上胸口,“能给我吗?”何云炙挑眉反问,“即便我说不行,你似乎已有强取之意,还问我作何?”奈嘉宝呵呵傻笑,急忙的踹进怀里,承认道,“哈哈,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那么想的”“……”何云炙无奈摇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已发现,今日的笑容确实很多。================================牵线搭桥[VIP]第二日六王爷循规蹈矩的上早朝,待禀告完国事刚一退朝,他便托起大肚子向金銮殿外快步走去,在文武百官眼里,六王爷正常的走路速度已算箭步如飞,不由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纳闷。“六王叔!——”六王爷听到那唤声,扬起的嘴角立刻收敛,他干咳一声转过身,“惠新公主这么早起身啊?”惠新公主柳叶眉一挑,双手叉腰缓缓向六王走进,略带顽皮的质问道,“我拜托六王叔办的事如何了呀?您今日步伐很急哦,是不是故意要避开我?”六王爷故作恍然大悟的一击掌,“惠新交代的事,王叔我怎能忘呢?本王昨日才初见何云炙一面,还有待观察啊”惠新公主一听‘何云炙’三字,立刻羞涩的垂下眸,扭捏道,“王叔觉得……他如何呢?”想起何云炙,六王爷手捋白须缓缓一笑,“起初本王还遐想是何等人物令咱们惠新如此中意……一见其外貌便心领神会喽,哈哈,可谓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虽是捕快,却毫无蛮野之气,不苟言笑,但斯文有礼、张弛有度,深得本王心意”惠新公主自然知晓何云炙这些优点,而且只是她中意何云炙的一小部分而已,经密探在城中打听,已得知何云炙在本职上出类拔萃,破案上独树一帜,丰功伟绩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百姓拥护敬仰,有京城第一捕快之美名,又闻得何云炙不但文武双全,亦是为人低调,当她在闻得这些关于何云炙的背景与故事时,早已欲罢不能的痴迷上他。“既然六王叔对他印象颇好,那惠新求您的事……”六王爷会意一笑,“本王自有分寸”随即郑重提醒道,“不过……何云炙已有妻室,惠新公主可知晓啊?而且……”“而且他们近日会完婚”惠新公主单刀直入的道出事实,她眸中掠过势在必得的决绝,“不是还未成亲呢吗?惠新堂堂一位公主,又是西宫皇太后的独生女儿,还能比不过那既无身份又无地位的小女子吗?”她见六王爷未出声回应,急忙抽回冰冷的目光,嫣然一笑,“呵呵,您说是不,六王叔?”六王爷对奈嘉宝一见如故是真,这会只有面有难色的点点头,“话是不假,但王叔可不想看到二女挣一夫的情形,尽量还是以和为贵吧惠新公主”惠新不屑轻哼,“二女挣夫?请六王叔放心,惠新不会给那女子机会,您只要帮惠新达成心愿,其余的事儿就由惠新自行处理,您忙吧”语毕,她转身离开。六王爷一怔,手捋白须顿感黯然,原本与奈嘉宝相约钓鱼一事也变得不那么欢愉,此刻的惠新看上去很陌生,眸中有些阴寒的凉意,好似不再是往日中,那顽皮纯真的小公主,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莫非只为得到何云炙突变?皇宫内除了皇上之外,其他臣子需步行离宫,六王爷一筹莫展的缓缓踱步,姑且不论惠新公主是不是西宫皇太后的女儿,但确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惠新公主虽娇生惯养、脾气暴躁了些,可总体来讲算是心肠善良的好孩子。当惠新公主亲自上门向他提及何云炙一人时,讲述了关于何云炙的诸多优点,他自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惠新公主定助一臂之力,但初见何云炙后,却察觉何云炙言语之间并无娶公主之意,而且惠新公主也未提过何云炙有妻一事,看来此事并非他意料的那般简单顺利,可现在撒手不管又会得罪惠新公主以及西宫皇太后,甚至皇上,皇城上下熟人不知惠新公主天之骄女备受宠爱的稳固地位?六王爷愁眉苦脸,微微叹气,当初不该草率接手啊。隆诚帝乘十六人抬皇轿路径六王爷身边,手肘支在椅边注视六王爷有一会儿了,见六王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闷,不由命奴才停轿。六王爷猛然回神,刚要跪身行礼,隆诚帝手中折扇抬起他手臂,温和浅笑,“免了,六王叔在为何事忧愁?”六王爷本想只搪塞两句赶紧抽身,但想到奈嘉宝或许会被惠新公主刁难,他于心不忍的动了个心眼,六王故作苦恼的俯首回答,“回皇上的话,臣因家中琐事心情欠佳,正打算晌午过后去河边钓钓鱼散散心”隆诚帝展颜一笑,“难得六王叔有此雅兴,话说你是该走动走动了,呵”六王爷迎合展笑,“是啊,老臣也觉得身型过于臃肿,哈哈,皇上可有兴趣与老臣一同前往啊?老臣记得皇上可是高手哟”隆诚帝沉默片刻,似乎玩心略起,“好提议,朕就陪六王叔一起去”语毕,他坐回轿中,“六王叔在皇城正门等朕,朕换了便装随后与您出宫”“遵旨,皇上慢走……”六王爷行大礼相送……奈嘉宝啊奈嘉宝,胖爷爷只能帮到这里,是福是祸要看你的造化了。===============================何府正门奈嘉宝腰挎精美的小竹楼,怀里抱着一个大竹篓,头戴斗笠,一身渔夫打扮的守在门口等候,翘首以盼的踮起脚尖张望王府马车。何云炙昨晚叮嘱她必须守规矩,说话要有分寸,她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岔子,虽何云炙百个不放心,但六王点名道姓要奈嘉宝陪同出游,他也无可奈何。说曹操曹操到,一辆气派的大马车停在眼前,王府家奴跳下马车,与奈嘉宝撒肩而过向把手侍卫询问,“小的奉六王旨意接一位奈嘉宝姑娘”还未等侍卫说那‘渔夫’便是她,奈嘉宝已转过身,重重拍在家奴后背上,欢喜道,“我就是奈嘉宝,走吧”“……”家奴一惊,提点道,“姑娘,咱们是去皇家御用之地,您这是……”话还未说完,奈嘉宝已自行跳上马车坐好,“啊?你刚才说啥我没听到”“……”家奴打消提醒的念头,一跃身掉上马车,扬鞭策马向相约地行驶。……皇家御用——滦红河这条河是以隆诚.字慕滦的‘滦’字而得名,在他诞生之日,父皇曾请高僧卜卦算出他中却水,身为皇家唯一的龙子,父皇特地兴师动众开辟一条河流为他求福。滦红河畔鸟语花香,透绿的湖水微波粼粼,两岸柳枝如少女的发丝般随风飘逸,轻垂发梢在湖水中自在戏耍,不由泛起金晕涟漪,蜻蜓点水轻盈飞舞,无不一派祥和而宁静、诗情画意。隆诚帝与六王爷自是一袭不失华贵的朝下长袍,相隔二尺坐落,隆诚帝命贴身侍候的奴才退下,俩人手中钓竿双双抛进湖面,待鱼上钩。垂钓是有耐性人的最爱,隆诚帝不能如其他男子那般骑马狩猎,所以垂钓、下棋便成为隆诚帝仅有的消闲。因六王爷提前打过招呼,王府马车顺利被侍卫放行驶进,奈嘉宝一听到地方了,伸头探脑看向四周,顿时失望的跨下肩膀,这里不是她所想象的溪水边,她看看手中的大竹篓,呜呜,全盘计划全被打乱,没有活水溪流,她还倒哪大篓捞鱼去哇——奈嘉宝嘟起嘴跳下马车,一眼便看见六王爷虎背熊腰的身影,她没精打采的走到六王爷身后,此刻六王爷全神贯注的注视鱼漂,似乎已有鱼咬上钩,他屏气慑息站起身,随时待最佳时机抬杆,根本未发现身后有人,奈嘉宝捂嘴偷笑,猛然跳起脚双手拍在六王爷脊背上,“哈哈——鱼脱勾喽——”六王爷被吓唬到,手一抖扯了扯鱼竿,鱼儿顿时机敏的钻下水底。六王爷心有不甘的拧成包子脸,转身见奈嘉宝一副顽皮的渔夫打扮,实在好笑倒怒不起,无奈摇头,“你这小丫头,赔我大鱼来!”隆诚帝随躁动扭过头,本想问谁敢人敢在此扰了清净,双眸却瞬间停滞在奈嘉宝脸颊上,于此同时,奈嘉宝也注意到隆诚帝,她收敛嘴角向前靠近,伸出手指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六王爷阻止,“皇上莫见怪,这位姑娘是老臣的忘年交,嘉宝,还不快给皇上行礼”“皇上”二字,如撼天雷拔地起般灌进奈嘉宝耳眼儿,她腿一软瘫坐在地,居然在有生之年有机会见到当朝皇上,隆诚帝!苍天那——她好有面子哇,哈哈哈——奈嘉宝心甘情愿的双膝跪地,奉若神明,俯身磕头,“民女奈嘉宝叩见皇上”隆诚帝敛起眸中惊讶,即刻转身看向湖面,“平……咳!平身”他发现奈嘉宝并未认出他是谁,故意压低嗓音回应。“啊?平伸……”奈嘉宝听话的伸平双臂,六王爷见隆诚帝不以为然的专注垂钓,扑哧一笑打在奈嘉宝手背上,他费劲的弯下腰小声解说,“皇上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起身了”隆诚帝不看也知道奈嘉宝干了何傻事,抿唇一笑,细想来,这女子真可谓三头六臂的能人,居然转眼间又与六王叔成了忘年交,穿着更是奇特的渔民衣裳……呵,奈嘉宝究竟还有几张何面孔未施展出来?奈嘉宝掸掸裤管站起身,在皇上面前她可无胆量乱喊乱叫,踮起脚趴在六王爷肩头,窃窃私语,“胖爷爷,为啥皇上也在这钓鱼啊?如果我比皇上钓得多会不会被咔嚓了?”六王爷从未听过如此荒谬好笑的提问,惊异的目光落在奈嘉宝脸颊上,“你这丫头真能胡思乱想,皇上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还能与你个小丫头计较不成?”话虽这么说,但奈嘉宝依旧怕一句话不中听,不经意间得罪皇上掉脑袋,她吞吞口水,“可我看皇上岁数不大啊,人们常说年轻气盛!我还是回家好了……”隆诚帝听他俩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似乎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平板命令道,“既然来了,就一起钓鱼吧”皇上都发话了,奈嘉宝那贪生怕死的性子哪敢不从,点头哈腰的走到树旁抓起一根鱼竿,走到六王爷身旁,利用六王爷肥胖的身躯挡住皇上,可她擅长的是捞鱼不是钓鱼,尤其甩鱼线是她的大弱项。她见皇上与六王爷再次进入安静的垂钓状态,大气不敢喘的向后腿两步,手抓鱼漂轻跳起身将鱼漂抛了出去,当她以为鱼线已可顺利进入水中时,却被一股大力拽仰向身后,她站稳脚跟,若无事实的扯扯鱼竿,鱼竿依旧直挺挺的竖立在手,她转过身一看,鱼线已死死缠扰在树枝上,奈嘉宝顺手松开鱼竿,鱼竿便晃晃悠悠在树枝间悬浮摇摆……“……”奈嘉宝没面子的低下头,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高手,掉树叶子啊!她见两人都未注意自己的笨拙,贼眉鼠眼的跑到树干旁又取来一根新鱼竿,躲开身后的大树,故作镇定,有模有样的再次抛出,以为这次该成功了,可鱼线又缠扰在旁边的一枝树干上,鱼线相当坚韧,她拽三拽也扯不断,迫不得已又将第二根鱼竿挂在树上。隆诚帝听到沙沙的树叶声,无意间回身看了眼,三、四颗枝叶间挂着长短不一的鱼竿,此刻正在摇摆不定的乱晃,而奈嘉宝的身影已间隔他这边甚远,还再坚持不懈的甩出第五根鱼竿,只听‘啪!’的一声,树上又多了新的‘装饰物’——隆诚帝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嘲笑,将手中鱼竿架在固定杆托上,起身走向奈嘉宝。其实奈嘉宝笨手笨脚、好笑滑稽的举动,六王爷一早便发现,他不动声色的等待隆诚帝注意奈嘉宝,目的是让隆诚帝对奈嘉宝有个浅显的认知,即便日后隆诚帝大动干戈,下旨命何云炙娶惠新公主时,至少不至于一气之下将奈嘉宝砍了,六王爷自认本不该管这些闲事,但谁叫他认识奈嘉宝了呢,谁又叫奈嘉宝让他情不自禁的忆起最疼爱的大女儿呢?唉。===============================天性使然[VIP]奈嘉宝今日简直丑态百出、丢尽掩面,虽她压根也没啥面子吧,可看看一树的鱼竿还是捶胸顿足的大骂自己是蠢蛋。隆诚帝不苟言笑的双手后背,“给朕拿根鱼竿过来”奈嘉宝心里惊呼一声,不敢废话,“是、是皇上”一低头跑过隆诚帝身边取过根新鱼竿,屁颠屁颠跑回,毕恭毕敬的双手一抬递到隆诚帝身前。隆诚帝笑而不语,接过鱼竿,连鱼漂都不碰,自如一甩,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鱼线稳稳送入河中,待鱼漂漂浮到湖面上,他命令道,“过来拿着”奈嘉宝惊讶的瞪大眼睛,她甩的手腕快脱臼还是上树,咋人家皇上就这么会甩呢?!“喔!”奈嘉宝将手心的汗珠蹭在衣服上,胆怯的走上前接过鱼竿,隆诚帝移开身走到她身后,本想就此离开,但奈嘉宝手举鱼竿一动不动的僵硬在原地,显然是紧张过度所致。“你这般钓鱼,片刻便会手酸”“没事没事!我挺的住!皇上去忙吧!”奈嘉宝不敢回头,傻乎乎的宣言。隆诚帝抿抿唇,眸中掠过一抹隐忍的浅笑,转身走回原先的垂钓架旁,奈嘉宝用余光注意皇上的一举一动,当断定他确实离开后,疲惫的顺口气,撩起袖口擦擦冷汗时,她却无意间掠过皇上的侧脸,奈嘉宝木讷的眨眨眼,这个角度看皇上面貌,咋跟慕公子那么像啊,莫非是她吓得眼花了不成?奈嘉宝摇摇脑袋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子,仔细想想,她对慕公子做得无礼事可太多了,又是骂又是打又是嘲笑的,若皇上就是慕公子,那她一早便去地府陪小鬼玩儿了。奈嘉宝打起精神认真钓鱼,虽警告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但皇上的侧脸与慕公子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型,似乎走路的姿势都有几分酷似,她一直以来对慕公子用面具遮盖的半张脸感兴趣,若慕公子摘下面具会不会跟皇上一样俊俏呢?奈嘉宝所幻想出的皇上与隆诚帝本人相差甚远,她认为皇上因为吃的好住的好,该是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丑男人,眼睛色迷迷的成一条线,否则就不会整出啥后宫佳丽三千了。可此刻展现给她的隆诚帝,不但不丑不胖,还是与何云炙相貌平分秋色的帅小伙,虽无何云炙身型强壮结实,但是令一种感觉,可谓飞鸾翔凤之容。她还再天马行空的瞎琢磨,只感手中鱼竿猛然一沉,鱼漂顿时坠入水中,奈嘉宝忘乎所以的兴奋大喊,“啊啊啊啊——胖爷爷快过来啊,鱼咬钩了——”六王爷听到呼唤,惊见奈嘉宝手中的鱼竿已成大弧度弯曲状,凭他多年的垂钓经验,这必定是条大鱼,他眼中闪出兴奋,但因自身型过胖,站了三下都未起身,焦急喊去,“莫急莫急!顺鱼游动的方向走竿,否则会被大鱼扯断的!”鱼在水中不停挣扎,势头正猛,奈嘉宝被水中大鱼拽的三晃四晃,声嘶力竭大喊,“啊!这鱼力气好大,我快拉不住了,您快过来啊——”六王爷这会才发觉这胖子行动有多不灵活,越是着急越是行动迟缓。忽然,隆诚帝竟然站起身跑到奈嘉宝身后,指挥道“莫松手!”他来不及与奈嘉宝倒竿,双手急握鱼竿,顺她身后紧紧抓住,手法纯熟的顺鱼儿走势向河边带动。奈嘉宝整个人被圈在隆诚帝手臂间,她身子一僵停止叫喊,注视皇上的一双大手,正紧紧握住自己手上,她双眼缓慢眨动神经紧绷,任由隆诚帝手间迂回的力道施压在她手背上。隆诚帝聚精会神注意水面,其实诱导鱼儿不脱钩也是一门本事,有时需迂回许久才能诱导其靠近河边,他俯视奈嘉宝的头顶一瞬,见她如石像般死死攥住鱼竿不敢动,扬唇一笑,“钻出去吧,朕帮你掉上来便是了”奈嘉宝傻乎乎的应了声,蹲下身钻出隆诚帝身前,她站在一旁凝视隆诚帝镇定的黑眸,看了很久,不由自主开口,“皇上,您有没有双胞胎兄弟?”隆诚帝一怔,还未开口已被六王爷的笑声所掩盖,“傻丫头,皇上可是本朝独一无二的龙之子,你为何会问出这般傻话?哈哈”奈嘉宝皱起眉,疑惑道,“可我认识一男子与皇上相貌酷似,不过那男子遮住半张脸不叫人看,反正我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皇上……”隆诚帝无奈的抿抿唇,奈嘉宝还真是眼拙的可以,他刚好装作不知所云。“哦?与朕相貌酷似的男子,这倒新鲜”奈嘉宝转过身猛点头,“有机会找他过来给皇上瞧瞧,你一准相信民女的话不假,不过,那小子神出鬼没的,只有哪天撞见再说。”“……”还小子?能找来给他瞧瞧才是活见鬼呢。六王爷一听此话倒来了兴趣,“嘉宝,你所说那位男子真与皇上相像吗?莫信口雌黄哟”奈嘉宝肯定的攥紧拳,“胖爷爷是真的!您见到一准说像,不过那小子就是不如皇上生得白净俊俏,因为他半张脸是烂的!”“……”你半张脸才是烂的呢。隆诚帝干咳一声,暗示勿再谈论此事,他手中鱼竿顺水势摆动最后一圈,一扬手将水中大鱼猛然拽出水面,一条橘红色的大鲤鱼腾空跃起,刹那被甩上岸边——奈嘉宝从未见过红色鲤鱼,只晓得鱼是黑蓝色的,不由瞪住大鱼兴奋鼓掌。“哇——哇——好大的糖醋鱼——”“……”隆诚帝实在忍不住笑声,“你这女子总是语出惊人”刚说到这,他察觉自己不该加‘总是’两字,幸好迟钝的奈嘉宝未听出端倪。六王爷只注意鲤鱼也未在意隆诚帝口误,他赞叹不已的开怀大笑,“哟!这条大鲤鱼至少有五斤吧?罕见那——”奈嘉宝蹲在鲤鱼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鱼肚皮,鲤鱼似乎惊慌失措的不停扭动身体,存有一丝生机的弹跳起身,或许是鱼太大的缘故,漆黑的鱼眼显得异常哀怨,奈嘉宝收敛嘴角,心里有点酸,“它在哭,这么大的鱼应该是鱼精吧?”隆诚帝无动于衷的将鱼竿交给小太监,“鱼是不会哭的,这条鲤鱼是极品”六王爷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欢喜模样,“是啊是啊,这条鲤鱼堪称鱼中之王,瞧这鳞片鱼鳍长得多完美,若制成标本炫耀一番倒不错”奈嘉宝一听要把漂亮的大鲤鱼做成鱼干标本,一把抱起大鲤鱼远离两个坏人,可眼前的人是皇上她又不敢造次,扯谎道,“这条鱼肯定成精了,可别得罪河神动怒啊——”隆诚帝挑起眉,看到奈嘉宝眼中的不舍,“你究竟想作何?”奈嘉宝怀抱大鲤鱼‘噗通’跪地,“皇上,这条鱼是民女钓上的,民女怕遭报应,不如放了它吧,求求皇上,民女很怕死——”“……”隆诚帝忽然发现奈嘉宝也不是何事都不过脑子,她只字不提可怜这条鲤鱼,宁可扯出一套报应论,不由睨了六王爷一眼,“六王叔意下如何?”六王爷见奈嘉宝急得快掉眼泪了,虽早对鲤鱼垂涎三尺,但依旧忍下做标本的冲动,无力道,“罢了罢了,既然是嘉宝钓的鱼,就由她处置吧”奈嘉宝见俩人不再执着,欣喜若狂的咧嘴大笑,“谢皇上,谢胖爷爷不杀大恩!”语毕,她站起身将大鲤鱼扔进水中,待大鲤鱼飞快逃离岸边,她才满意的偷偷笑。六王爷不失时机的找茬,坏笑一闪,顺木盆中捏起一只巴掌大小的草鱼,得意道,“嘿嘿,那我今日可是胜出了哟,嘉宝输了要请客——”“……”奈嘉宝一双死鱼眼瞪住六王爷指尖的小玩意,真够亏的!“……”隆诚帝恍然发现六王爷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童,原来平日的严肃全是装样子。隆诚帝见奈嘉宝一脸不服的嘟起嘴,扬唇笑起,“朕做东,六王叔今日在宫中用膳如何?”六王爷受宠若惊的俯首行礼,“谢皇上隆恩” 话说,隆诚帝从不设宴留王爷们在宫中用膳,看来今日心情大好啊。奈嘉宝见已逃避请客一事,伸过小竹篓递到六王爷身边,用眼神示意他将小草鱼扔进来,六王爷不明所以的投入竹篓中,随口问去,“嘉宝你要这芝麻大的小鱼做何?”奈嘉宝稳妥的盖上竹篓盖,坦言道,“难得何云炙给我编了这竹篓,我还吹牛要装满呢,若空手回去会被他笑话死,所以弄条小鱼蒙混过关,嘿嘿——”一想到淳朴的奈嘉宝不知何时会厄运当头,六王爷脸上笑容全无。奈嘉宝跪身道别,“皇上,民女先行告退”隆诚帝听到‘何云炙’三字,眸中略带不悦,默默转身,“朕说过你让回去了吗?”奈嘉宝未明白皇上的意思,不由看向六王爷,六王爷迟疑片刻,抱拳询问,“皇上的意思是,嘉宝也可留下一同用膳?”隆诚帝一扬手,太监侍卫齐刷刷的排列在他身后,“让她独自离开有失朕的体面”语毕,一行人紧随隆诚帝离去——“……”奈嘉宝依旧不懂的眨眨眼,“胖爷爷,皇上那话啥意思?”六王爷也是似懂非懂的微蹙眉,未不让奈嘉宝看出异样,他随即和蔼一笑,“走吧,带你去皇宫转转,你这小丫头可真有口福啊!”奈嘉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要请她吃饭?!================================言不由衷[VIP]滦红河处于皇宫正城的西门旁,隆诚帝坐轿先行离去,六王爷为节省时间,带奈嘉宝回六王府换装,她那身渔夫打扮实在不堪入目,即便皇上视若无睹,但六王身居辅政王要职自不可失体统,六王命家奴替奈嘉宝找身正统长裙,略施粉黛,梳头插簪。待奈嘉宝提着裙摆走到六王爷身前时,反而令六王爷吃惊不小,奈嘉宝身着一袭浅粉色的罗衣长裙,脸颊粉嫩润泽,斜插菊花丝发簪,身材纤细匀称,在阳光散射下熠熠生辉,此刻的奈嘉宝与六王印象中的小丫头判若两人,俏皮可爱,犹如小仙女下凡,端庄却不失活泼。奈嘉宝伸出五指,不雅观的在六王爷眼前乱晃,“胖爷爷想啥呢,咱们可以吃饭去了吗?”六王爷回神一笑,“走吧,胖爷爷只是未察觉嘉宝还是位小美女,哈哈”奈嘉宝不以为然的看看一身名贵行头,别扭的扯扯裙摆,“吃个饭还要换衣裳,这长衣长袖的不好抢饭啊”“……”六王爷嘴角抽筋,“嘉宝啊,咱们可是去赴皇宴,不带上手抓的啊!”奈嘉宝故作含蓄的抿嘴点头,“我就是打个比方,生怕这么好看的裙子沾上菜汤”六王爷一怔,开怀大笑,“你一开口,总令本王啼笑皆非,今晚的皇宴定不会无聊,哈哈”奈嘉宝水汪汪的大眼呼扇眨动,揉揉肚子随六王爷坐上马车,她倒要见识见识皇上平日都吃啥好东西,把脸蛋吃得细皮嫩肉跟水豆腐似的。因有皇上特批圣旨,六王爷不必下轿步行,他们所乘八抬大轿直径抬入皇城,奈嘉宝坐在六王爷身边安静不下来,她撩开绸缎帘伸头探脑的向皇宫看去,瞧了一会儿,大失所望的放下帘子,“这里也啥新鲜的嘛,就是墙高点地方大点,那些侍卫宫女的脸孔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死板,冷冷清清的不热闹啊”她转向六王,“这皇宫里的人都不能笑吗?”六王爷盈盈一笑,点头,“咱们还在通往正宫的路上自然冷清,倘若奴才们随意说笑的话,宫廷礼节中视为大不敬,不尊重皇族者,斩立决。”奈嘉宝顿时捂住脖子,“啊?那我万一说错话会不会被砍头啊?!”“呵,那你就乖乖的跟在胖爷爷身边,保准万无一失”奈嘉宝一听此话立刻一手挎上六王胳臂,马上表现出很乖巧的模样,这会儿,她听轿外有走动声,伸头看去是一行油头白面的男子,走路细碎扭捏,她扯扯手腕,好奇道,“胖爷爷,那些男人看上去好奇怪啊,他们是干啥的?”六王爷不看也知奈嘉宝所指何人,“是宫中的太监,领队的公公,不算完整男子”奈嘉宝完全不懂的皱起眉,“不完整?他们缺啥?”“……”六王尴尬的干咳声,故作严肃道,“有机会本王再与你细讲”“太监……”奈嘉宝在脑中搜索这个名词,说书先生每每提到太监便用不男不女来形容,亲眼所见的确不假,可为啥世间会生出这样的怪人?待他们的轿子穿过通道,向御花园行进时,一股天乌烟瘴气的臭气冲入奈嘉宝的鼻子,她几乎晕厥的紧紧捂住嘴,额头渗出大颗汗珠,眼泪顺眼眶直线滑落,六王爷惊见奈嘉宝脸色煞白,急忙撩开帘子一探究竟,只见不远处是一栋鹤立鸡群的小阁楼,这种阁楼造型独特,阁楼下方屹立十八根大柱支撑屋底,好似空中楼阁般悬浮于半空,阁楼四周由一队侍卫把手,各个神色机警。六王爷虽不明奈嘉宝为何突感难受,但急命轿夫加快步伐先行,轿夫一路平稳小跑穿过阁楼直奔御花园大门而去,奈嘉宝胆怯的放下手指,虚弱的歪靠在六王爷肩膀上,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淌,“胖爷爷,我心里很害怕……”六王爷的眼中带出疼惜之色,顺顺她的脊背,慈祥道,“跟胖爷爷说说,为何害怕呢?”奈嘉宝惊魂未定的拭去眼泪,沉寂片刻,惊恐道,“不清楚,刚才那间屋子传来一股让我生不如死的怪味,应该有上百种毒药放在那里,很浓很呛”六王爷一惊,以为奈嘉宝在胡言乱语,“你说那间屋中有毒药?这怎可能啊?!丫头,这话可不能胡说,会被砍头的!切记切记——”“……”奈嘉宝咬住下唇不敢再提,但还是没缘由的微微发抖,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害怕啥,可就像遇见丑陋的鬼怪般惊悚不安。……隆诚帝稳坐御书房内,眸中流露一丝无奈,指尖无目的的敲动书案,其实他有些后悔将奈嘉宝叫进宫中,一位已为人妻的女子,他还招惹作何?呵。小墨子公公静静走入,膝跪禀报,“启禀皇上,六王爷已在御花园候着皇上”是以至此,隆诚帝起身欲行,可小墨子跪在原地不曾跟随,依他对小墨子的了解,一定有事要奏,“你想说何事?”“皇上明鉴,奴才不敢确定,随六王爷同行的女子,似乎是在玩城所赎那位女子”隆诚帝心知肚明小墨子担心何事,当初小墨子随他出宫时粘了假胡须乔装,既然奈嘉宝连他的相貌都不敢认,更别说小墨子的脸孔了,他扬唇一笑,“认错人了。”“是,奴才记错了”小墨子生怕皇上被美色所迷惑失了威严,那女子可是娼 妓出身,但此刻已被皇上一口否定,他也不好三番四次劝说,只求皇上别再与那女子染上瓜葛。隆诚帝调整情绪踏住御花园,老远处便注意到一袭清秀淡雅装扮的奈嘉宝,但奈嘉宝并未如他所料那般欢喜雀跃,而是安静的坐在花庭的石椅上,神色憔悴,黑眸失神的聚焦在掌心上。这又是他未见过的奈嘉宝,郁郁寡欢、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假思索的疾步走向奈嘉宝,“你这是怎了?进宫时谁为难你了?”六王爷跪在原地一愣,费解的转过身,皇上似乎根本未注意到他的存在。奈嘉宝随话音无精打采的抬起头,隆诚帝居高临下的凝视令她到抽一口凉气,她惊慌的站起身下跪,隆诚帝抓住她手腕,黝黑的眸子停滞片刻,顿时一抽手转身,“免了”转身之际才察觉六王爷也在此地,他稳稳心绪,平和道,“六王叔请起身,您年事已高,日后私下会面时不必对朕行跪礼”“谢皇上隆恩”六王爷故作未注意这一幕,毕恭毕敬的感恩起身,心中不禁疑云重重,预感不妙,莫非皇上看中奈嘉宝了?……那可适得其反了啊!设宴之地为御花园秋风阁中,御膳房早已备膳完毕,隆诚帝率先坐入龙椅,六王爷与奈嘉宝待皇上准进时双双入阁共进晚宴。奈嘉宝原本饿得前心贴后背,但强大的食欲被路过的怪味堵得反胃,她此刻面对一桌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山珍海味早已无了胃口。隆诚帝食之无味的睨向奈嘉宝,她可因吃到几只包子而欣喜若狂,今日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她反而一副艰难下咽的痛苦表情,究竟在他们分手后发生了何事?六王爷更是无心吃喝的偷偷窥视,皇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奈嘉宝如霜打的茄子般默默不语,这一个个唱得是哪一出呀?三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不语,侍候在旁的十多位太监、宫女也觉出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生怕差池半分惹怒了皇上,各个恍惚不安的站直腰板打起十二分精神。隆诚帝一抬手,小墨子已将手帕递上,他轻拭唇边一抹扔给小墨子打出支开六王的暗示,小墨子随即心领神会的退出秋风阁,过了一会儿,小墨子又走回阁门旁,单膝跪地,嗓门洪亮的禀报,“启禀皇上,刑部来人,据说有要事与六王爷商讨,奴才已告知刑部,六王爷正与皇上用膳,自作主张让他们候着”六王爷专管刑部各项事宜,未等隆诚帝表态,他已放下象牙筷,站起身俯首,“皇上,刑部找臣定有要事相商,否则不会寻入宫中,老臣还是去看看吧”隆诚帝抿抿唇,默道,“辛苦六王叔了,改日再约好了”“是,老臣告退”六王爷恭而有礼抱拳,但又想到奈嘉宝还再宫中,缓步走进,窃窃私语,“胖爷爷要去忙一阵,一会儿再来接你,你吃饱了去方才那花亭等我,可否?”奈嘉宝本来就不想吃了,听话的点点头,“您去忙吧,我不会乱说话的”六王爷忐忑不安的速速退去,顿感弄巧成拙,真可谓一场不该赴的晚宴。隆诚帝一记眼神使出,阁内外所有奴才全部退下,他双手环胸依上椅背,“为何愁眉苦脸的,菜式不合胃口?”奈嘉宝紧张的咬住筷子尖,猛摇头否定,“回皇上话,挺好吃的,是民女自己的原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