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跟小傲时他只十六岁,什么也不会,便没敢动过这样的念头,时间长了,慢慢了解了他的为人,自然而然的对小傲从内而外的折服了起来,竟没起过这样的念头,只在孔祥林给他一些任务时偶然被提醒,才会记起朝夕与共之人原是杀兄大仇!这个发现远比知道自己的哥哥的死因更令他震撼不已,原来三年来在他心目中小傲才是他的哥哥啊!秦朗轻抚着舒同血肉模糊的脊背,口中虽是不言,却将他每一分痛楚心疼地看在眼里。冯杰坐在床尾,一边替舒同揉着几乎已无法再直起的膝盖,一边偷眼看着老大的脸色,口中小声的抱怨:“老大和傲哥这样不信任我和阿同,这样的大计划竟然连我们两个都瞒了,若早知道是苦肉计,我怎么也不会把阿同打成这样!”舒同痛楚的脸上泛起一丝温馨的笑意:“打…轻了…他们…怎么会、会信啊…老大…没事就、就好……”秦朗见他笑得真诚,心中温暖,口中却微嗔道:“打屈了你么?要不是小傲事前已有准备,此刻我还有命在吗!”舒同惭愧的垂了头,冯杰忙转移话题:“傲哥真是本事,连门都不出就把一切算得这么准,还有这道具,也太真了,当时老大身上的弹孔鲜血直喷啊,差点没把我吓死!”秦朗不禁微笑,这道具是小傲从他一个做电影特技导演的朋友那借来的,电影里那些被枪杀的镜头都是这么拍的,也亏小傲想的出来。冯杰见秦朗高兴,马屁赶紧跟上:“老大真是英勇,假装在手术室抢救,其实是偷从后门溜走,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解决了修罗,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我刚刚还在为傲哥担心。”秦朗淡淡的道:“有什么英勇?小傲在台上对着修罗的枪口却镇定自若,那才叫英勇,我要是去得稍晚一步,修罗已经开枪了。”冯杰笑说:“是,不过老大不知道,明威弄了件防弹衣给傲哥穿呢!”秦朗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傲穿那防弹衣是为了宽你们的心,对于修罗这样数百米之内可一枪爆头的高手来说,防弹衣与普通装饰没什么两样。小傲是在赌,赌修罗不见我到场能犹豫多久,假若修罗的耐心稍差一点,小傲可能就回不来了。”冯杰一时默然,半晌忽然想起:“那么老大,要是暗杀你的那个杀手也瞄准头部……”说到后来觉得不对,声音不禁小了下来。秦朗啼笑皆非,照他头上拍了一下,骂道:“你怕我不死吗?自然要尽量把头向后藏起,故意露出□啊!怎比得小傲在台上众目睽睽,没处躲、没处藏的。设计这条行车路线时,小傲就调来了详细的图纸,哪里可以埋伏,哪里比较危险,都是心中有数的,你以为小傲这几天几夜废寝忘食的在做什么?就连修罗的藏身之处,也是小傲事先调来了会场的建筑图纸,做出了重点分析,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得手?”冯杰、舒同心中默想着小傲这一环套一环的精妙谋算,竟是步步为营,半点不差,不由得痴了。正在此时,阿亮的一个小弟从门外奔了进来:“老大,同哥,杰哥,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罗定森亲自出马坐阵,兄弟们要挡不住了,亮哥要我来请示,怎么办?”秦朗看了一下表,微微一笑:“告诉阿亮,叫兄弟们再撑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我就出去。”转过头微皱了眉,小傲怎么还不回来!正文 卷二 对阵对阵冯杰看了一眼被绑缚了跪在地上的小福:“老大,怎么处置?”秦朗冷冷地道:“你觉得呢?要是在洪帮里,他做的这些够得上十刑中的第一刑了,剐刑!减一等也是活埋、溺水、杖毙,还想给他留命?”小福一听吓得瘫在地上,昏了过去。冯杰打个哆嗦,谋害龙头啊,与弑君无异,可小福毕竟跟他这么久了,朝夕相处,难免有情,虽知他害傲哥、害自己、还想害老大,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到底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忍的。秦朗也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反问道:“你刚刚怎么会又回来?”冯杰立刻得意了起来:“傲哥要我看着老大啊,我哪敢怠忽,跑出去时就在想,别要中了调虎离山计,因此刚转过弯我就又杀回来了,怎么样?老大,这回该给我记一功了吧?”秦朗不禁笑了,小傲告诉自己留心小福,却怕阿杰他们沉不住气,让小福看出来,没告诉他们,想不到阿杰能这样沉稳谨慎了,阿杰、阿同都日渐成熟,可以担大任了:“记功?你的人犯了事,你这当大哥的没责任不成?这教导不严、失察下情之过还能逃得掉?等着回去领家法吧!”绷起脸来,举步径出。“啊?还打!”冯杰吓了一跳,带着哭腔摸了摸犹自肿着的屁股,心里暗暗叫苦,老大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弄不好真得受家法,只能盼着老大念在前几日的伤还没好的份儿上打得轻些了,苦着脸故意一瘸一拐的跟了出来。医院的大门外,人头涌动,数千人明火执仗、气势汹汹。阿亮率人正拚命苦守住大门,眼看要坚持不住了。秦朗缓步而来,微笑吩咐:“把门打开。”四海的兄弟见老大安然无事,人心振奋,齐声哄叫,打开了大门。外面的都人被这哄叫声吓了一跳,弄不清状况,一时竟无人敢冲入。秦朗气宇轩昂的在门前一站,声音不大、但却沉稳有力的说:“我是四海秦朗。”早在十几年之前,秦朗便以悍狠著称,江湖中无人不知,如今他这么稳如泰山的在门前一站,定宇、祥瑞的人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之间没人敢动,纷纷闪开,一起直愣愣看着罗定森汽车的方向。罗定森下了车,离秦朗远远地站了,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向前几步在他身前散开。罗定森眼见秦朗毫发无伤,暗叫上当,不用问也知道又中了小傲的计了,只是此时已是撕破了脸,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秦朗看着他这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心内暗暗好笑:“森哥这么晚还来探兄弟的伤,真让人感动啊!”罗定森心说:去你妈的,你哪里有伤了?口里“哼”了一声:“看你老弟活蹦乱跳的,这么快伤就好了?这家医院的医术还真是高明啊!”秦朗哈哈一笑:“是啊,要不森哥也来住住?”罗定森的手下闻言不禁又向前靠上了一步,防他突然发难,。罗定森冷笑一声:“不必了,还是留给你自己住吧。”秦朗微笑道:“森哥和我还客气?”罗定森哪有心情听他贫嘴,眼见自己这边人多势重,不如一鼓作气。手一挥,手下人便围了上来。秦朗知他心意,淡淡一笑,用眼四下一扫,眉宇间充满了凌人的威势,不但不退,反向前略迈了一步,众人见了这股磅礴的气势,都是不自禁的有些畏缩,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先下手攻击。秦朗剑眉微挑,笑看着罗定森:“森哥今晚是打定了主意要灭了四海了?”罗定森见己方士气受挫,未战便先怯了,心头火起,有意激励斗志,扯起嗓子,斩钉截铁的说:“正是!”他手下之人心头一震,都是不自觉的扬了扬手上的家伙。冯杰与阿亮各自向前一步,警惕地看着周围,秦朗脸上笑容分毫未减:“森哥这样笃定,可是仗着人多吗?”罗定森洋洋得意地笑道:“不可以吗?”秦朗也笑着道:“是吗?森哥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正在此时,定宇和祥瑞的后方阵脚开始了骚乱,远处点点星火,隐约可见大队人马正从各个路口潮涌而来。罗定森脸上色变,本以为趁着秦朗受伤,四海人心慌乱,打他个毫无防备,怎知道这小子竟是装的,并且早有防范,反把自己引入了陷阱。秦朗冷笑一声:“森哥打的好如意的算盘,叫我的手下来杀我,也不想想,他吃我的饭,难道会向着你吗?”不再理会罗定森心中惊疑,“哼”了一声,自带了冯杰转身回去了,这边阿亮带了兄弟,立刻阻在他们身后,罗定森的手下也急忙上前护住罗定森向后撤去,四海留守在医院的防卫一齐向前与新来的人手合并,将罗定森诸人围在了中间,刹那间,兵刃相交,双方动起手来。秦朗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的吩咐冯杰:“把小福放了吧。”正文 卷二 分析分析见明威面色青白,显见内心折磨,小傲心中不忍,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向孔祥林笑道:“夫子好手段啊。”孔祥林微微一怔,随即笑问:“可是想通了?”小傲淡淡摇头:“当年常惠也是夫子的义子吧?”此言一出,不止孔祥林,明威也愣了一愣,目光滑过孔祥林略带惊愕的老脸,探寻地看着小傲。小傲向他笑笑,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住孔祥林:“夫子可真是老谋深算那,十几年前就在洪帮安插了人手,而且又都是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利用他们的纯良和无知,使人对其产生信赖,然后再一点点的渗透,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公然玩花样。”孔祥林微微变色,小傲察其情状,知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错,“不只常惠吧,只怕还有不少,明威刚得知哥哥的死讯就‘巧遇’了夫子,还得夫子怜惜,收为义子,何其幸甚啊!”明威心中惊疑不定,他虽敬重小傲,对孔祥林却始终也是心怀感激,毕竟自己当年流落无依,得他收留,又使计将他送到小傲身边,助他报仇,虽然后来也觉他目的不纯,为人不及小傲坦荡,但总想着他当年怜自己孤苦的好意,和收自己为义子的情份,是以才甘心受其利用,为他传递消息,依他所教离间小傲与秦朗兄弟的情义。但若事情果如小傲所言,孔祥林当初竟是刻意接近自己,甚至于哥哥当初也是受其利用才因此招至杀身之祸,其用心竟是如此之深险,对自己又哪有半分真情可言,想到这儿不由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孔祥林静静看小傲,眼前这个人太聪明了,留着只怕是祸患,现在就是他要投诚,也不能放过他了。他初时见明威始终踌躇,便知他无法下手去杀小傲,而眼下他既对小傲已动杀机,便已无须再戴那副绅士的面具,反正明威也已没了利用价值,索性不如直接承认。只是,小傲究竟是如何窥破自己的路数的呢?小傲见他眼中泛起了杀意,不禁微笑,知道自己触到了他的软肋:“夫子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是吧?”拿起茶来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早在数日之前,我便已得知明威是常惠的弟弟了。”见明威大吃一惊,小傲轻轻摇头,投给他一个“安静”的眼神,继续对满面狐疑的孔祥林道:“夫子想听听小傲的分析吗?”不待孔祥林回答,自顾自慢悠悠地说了下去:“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四海有内奸,这点我在两月之前就已有所察觉,只是我自己一直磕磕碰碰的受伤,跌跌撞撞的逃亡,无暇静下心来细想,好不容易前些天得了点空闲在医院养伤,便将这来龙去脉仔细的做了一下推想。“首先,我从每一个人的说话行事等细节上入手,慢慢琢磨他们有否反常的地方,这样我就发觉到明威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样。“自从上次我被老大责了家法,明威就经常在我面前表露他对老大的不满,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心疼我,所以没有留意。“后来,他故意将秦朗禁止让我知道的四海与龙达对决的消息说与我听,以他对我为人的了解,似乎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当我回来以后,他见我伤病缠身,看我的眼神总有几分懊悔和内疚,这孩子心地良善,所以单独看来只道他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我而自责,可是细细联想前事,便会觉得有几分可疑。“既有可疑,当须彻查,夫子将明威的底子做的十分干净,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确定了明威是常惠的弟弟之后,才慢慢捋出了头绪……“夫子放明威在我的身边,最初的目标并不是我吧?三年前,四海才刚刚起步不久,尚不足与各大社团抗衡,小傲彼时不过一无名小子,一个终日流连赌坊的江湖浪子凭什么能得夫子如此看重?“既然目标不是我,也不是四海,那么很显然,必是四海身后的洪帮了。其实,这么多年来,祥瑞的目标始终都是洪帮,只不过夫子的耐心很好,一步步慢慢做来,不显山露水,一心求稳而并不急于求成。“直到近年来,四海发展的快了,才引起了你的警惕,暗生了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心,也打起了小傲的主意。“火龙赏金千万要小傲的人头,从而引出秦朗,而另出重金买动‘十殿阎罗’,对小傲进行追杀,这样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不可能是火龙自己能想的出来的,谋算,从来都不是火龙的强项!“你要明威故意将四海与龙达对决的消息透露给我,就是要逼我离开四海,如果能借‘十殿阎罗’除掉我更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让秦朗无心他顾。”正文 卷二 终结终结小傲看着孔祥林阴沉的脸,继续缓缓道来:“你知道修罗要逼我出来,而秦朗严令不能让我知道,明威一定是被我的伤吓到了,不肯再象上次一样给我透露,所以你就给了杂志社那样一条消息,即可以让我知道情况,又可以借机打击四海,让四海混乱。“是谁把杂志放进来的呢?不会是明威,明威见到那杂志时吓得不轻,这孩子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好的演技,那么一定另外还有人。“谁能将这件事做得这样容易而又不易被怀疑?所有能经手的人只有这么几个,冯杰、他的女友芬妮、小福、明威,冯杰自然绝不可能,芬妮虽没见过我,但却不会不知道四海,这么明显的标题她不会看不到,除非她是有意的,我查过她的底子,排除了她的可能,那么便只有小福了。“冯杰不会自己动手搬东西的,当然是由小福代搬,所以小福下手就很容易,又能轻轻松松的不担干系。我查到小福嗜赌,欠了定宇不少钱,那么原来定宇也有参与,当初火龙不也是躲藏在定宇的地盘吗?让定宇出头与四海为敌,就算事发,也不容易牵扯到祥瑞,那么夫子既成了事,又可置身事外,坐收渔利。“只是夫子没想到我会在报上登出那样的新闻,又要开记者招待会。眼看局势就要扭转,四海现在是洪帮的臂助,怎能再让四海有抬头的机会?夫子必是心有不甘,所以才安排人在路上刺杀秦朗,既能除了眼中钉,又可以让记者招待会开不成,行车的路线也是明威透露的吧,所以他后来给我备了件避弹衣。”说到这,小傲转头向明威笑了一笑,明威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小傲早就察觉了,可他还说要送自己去英国!难道他心里并没有怪自己?“夫子原来对付洪帮的策略其实很好,这样缓缓蚕食洪帮的计划,不张扬、不急进,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只是慢了些,四海过快的发展情势令夫子感觉到了不安全,龙达的灭亡则坚定了夫子要先对付四海的决心,所以夫子这次才下大力气,想一举除了四海。”小傲淡淡笑了一笑,“不过这如意算盘却未必打得响了。”孔祥林面现厉色,果然如此,一切竟然都已在小傲算中,那么老罗他们此刻必是已落入了套中了,他本来极重形象,一派鸿儒风度,喜怒向来不形于色,但此刻见自己的计划被小傲尽数破坏,祥瑞也许会因此原气大伤,若他再将此事告知洪帮,一生心血只怕要付诸东流,思忖到此,心中恶念横生,面色也随之狰狞了起来。明威见了他这样,知他起了歹意,不及细想,自然地向前一步,抽出枪来,挡在了小傲的身前。孔祥林怒极反笑:“你居然要保护杀你哥哥的仇人?!”向旁微一点首,几个手下立时上前,举枪对准了明威与小傲。小傲拍拍明威的肩膀,轻轻将他推开,望着孔祥林淡淡笑道:“夫子既知我已悉数了解了内情,还以为小傲会束手待毙么?夫子难道忘了刚刚是从哪儿把我请来的了?”孔祥林面色大变,与此同时,一直寂静的外面开始混乱,隐约听见嘈杂的人声,几秒钟后,洪帮的帮众如神兵突降,将房内众人围了起来,骆老爷子自外缓步而入。小福喜出望外的看着冯杰,真没想到杰哥能在这样的时候饶了他性命,冯杰心里一滞,避开了他感激涕零的眼神。外面刀光斧影,大群人正在火并,死里逃生的小福急冲冲的逃向大门,心知必须尽快离开四海的人众,现在大多数兄弟都已知道他是叛徒,指不定谁杀红了眼会冲上来一刀要了他的命。他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互砍的人群,寻找空隙向罗定森车子的方向靠近,现在必须要马上找到罗定森,为了不被四海的人追杀,他需要得到定宇曾经允诺过的保护。“森爷!”罗定森怒不可遏地看着鬼鬼祟祟向他这边窜来的小福,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秦朗刚刚说的话:“森哥打的好如意的算盘,叫我的手下来杀我,也不想想,他吃我的饭,难道会向着你吗?”原来是这小子泄露了计划,向秦朗告了密,难怪四海会布下了圈套等着他,眼见自己这边伤亡惨重,许多手下已经开始寻找逃跑的方向,自己辛苦二十几年,创下的基业就这么悔了?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失去理智的从一个手下手中夺过枪,将狂暴的心情化为子弹尽数射在小福的身上!尖锐的警笛声令他逐渐恢复了清醒,望着不远处端枪蹲伏的防暴警察,他长叹一声,手中的枪颓丧地落在了地上。窗前的秦朗转头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冯杰,面无表情地走回到病床旁,默默地看着床上的舒同。正文 卷二 请求请求骆老爷子坐在椅中用审视的目光看住小傲:“现在只有你我两人在,有什么话就说吧。”小傲笑应了声“是”,斟了杯茶双手捧了上来,然后退到下首坐了,“小傲多谢老爷子援手,如果老爷子迟来片刻,小傲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骆老爷子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孔祥林图谋洪帮,我岂能坐视?这件事亏了你查出来,替洪门除了这一心腹之患,说起来我还要谢你呢!”“小傲不敢当谢,其实常惠的事,老爷子早已知道,小傲贸然插手,打乱了老爷子的计划,实属不该,老爷子不见罪小傲,是老爷子宽厚。”骆老爷子心中暗暗点首,这小子真是聪慧太过,什么都能看出来,当年常惠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与祥瑞有关,不过常惠死了,查无实证,很多事牵扯到帮会利益,不能骤然与祥瑞翻脸,所以并没有声张,连秦朗等门中之人也都是不知,这些年来自己暗中自是做了不少部署,之所以未动祥瑞,只因时机还不够成熟,这也是当日警告秦朗不让小傲与孔祥林走得太近的原因之一。小傲见老爷子不语,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今天上门去见老爷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老爷子只沉吟片刻便应允了此事,当时心中就颇觉奇怪,方才见洪帮如此迅速就攻入祥园,虽是祥瑞为了对付四海,后方空虚,却也不至如此不堪一击,这等攻略显然不是仓促之间就能做到,倒像是谋划了很久的样子,想来老爷子在祥瑞安插了不少人手,自己只不过将这个计划提前推动了。老爷子轻轻呷了口茶,微笑看着小傲:“你要我遣开众人,不只是为了说谢吧,可是还有事?”小傲回以一笑,道:“小傲有几件事,想求老爷子。”老爷子“哦?”了一声,几件?眼睛略动了一动,“说来听听。”“常惠是内奸的事,能不能求老爷子不要告诉阿朗?”骆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里琢磨着他的意思,小傲淡淡叹了口气,“那件事,阿朗一直很难过,他心里一直不能接受常惠会利用他。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来揭这个疤呢?求老爷子怜惜吧。”骆老爷子默然半晌,也叹息了一声:“阿朗比较重情义,这件事是他的心结,不过他之所以如此梗梗于怀,也并不光是为了常惠,还有半数也是因为当时没听你的劝,反害你受了伤,他对你,一直以来也是心存愧疚的。”小傲低了头,眼睛看着地面:“就是这样,我才更不想让他知道。”如果秦朗始终还当常惠是兄弟,最起码他会认为付出的值得,他不想让秦朗觉得自己愚蠢。老爷子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应了你,不在门中公开此事就是了。还有呢?”小傲笑笑:“还有,就是明威,我在英国给他找了一间学校,手续已办得差不多了,想请老爷子连夜派人将他送出去。”老爷子抬了抬眉毛:“你……”“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这几年一直被人利用,做了一些违背本心之事,但他内心还是很善良的,我希望能给他寻一条出路,让他远离江湖,过平凡开心的日子。”老爷子沉吟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明威做内奸,私自泄露行车路线,意图谋害龙头,这可是不赦之罪,虽说他是被人利用,但三年来处心积虑的图谋不轨却是事实,你如此作为只怕不妥吧?不如交与阿朗从轻发落也就是了。”“若要从轻发落便需牵出常惠之事,何况,就算阿朗不见罪于他,他小小年纪顶着一个内奸之名,日后在社团也难以抬头做人,不如让他远离是非,也强于过这种刀刃上打滚的生活。”“那么你该如何向社团交待?”小傲深吸一口气:“我自会给阿朗一个交待,还求老爷子成全。”他需要交待的事太多了,抗令私逃的事还没了呢,对于明威这件事,他前有失察之过,后有瞒报之罪,更私自动用了洪帮力量,也不怕加上这一条私纵内奸了,反正逃不过这顿打去,左不过多几板子,少几板子的事。老爷子默然良久,在江湖上混,你可以没有出身,没有相貌,没有才学,没有财富,却唯独不能没有狠心,而善良,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小傲的心思太过细腻了,什么事都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这样下去受伤的只能是他自己。“还有吗?”老爷子长叹一声问道。小傲垂首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向老爷子身前跪了下来:“小傲承老爷子不弃,始终待同门中之人,只是小傲生性放浪,不惯约束,实无意于江湖,只想再相帮阿朗几年,便退而过些清闲的日子,请老爷子原恕小傲轻狂,勿见责于阿朗。”竟是将入帮一事当面婉拒了。老爷子无言地看了他半晌,缓缓起身,向外走了出去。正文 卷二 回家回家停车在树叶飘零的路旁,微风带来秋的萧瑟,小傲眼望着那高墙后古雅的典式建筑,心中涌起一丝丝温馨的感伤,相别近月余,今日归来,恍如隔世……尚未进得门来,便听到冯杰凄惨的叫声,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德哥正挥动着手中的竹杖,执行家法,小傲略蹙了下眉,心知是为了小福的事,家法不过夜,这是四海的规矩。冯杰辗转在刑床上,本已伤痕累累的臀上杖痕叠加,刚愈合的伤口又已血肉模糊,这一昼夜本就极辛苦,令心神脆弱的他愈加难以承受苦刑的折磨。见小傲进来,德哥暂停了行刑,守夜的兄弟报说秦朗正在书房等他,小傲点点头,让他回复说他稍后就来,便走向刑床上的冯杰。冯杰颤抖着叫了声:“傲哥!”小傲叹了口气,走上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这是正式的家法,冯杰也不敢撒娇讨饶,小傲见那伤势便知德哥落手不重,想是秦朗念着之前打狠了他,暗嘱了德哥宽刑。只是他原已伤势极重,是以承受不住。按规矩是四十板,已打了十几下,冯杰得了小傲慰藉,心神稍定,也知老大没想打重他,余下来的二十几板,便咬着牙苦撑了下来,虽是疼得满身冷汗,却没再大呼出声。但饶是德哥未下重手,这整整四十板打下来,仍是痛得他爬不起身来了。小傲轻拍冯杰的背,以示鼓励,叫来他手下兄弟,送了他回房好生照料,然后苦笑着告诉德哥刑具不必收了,抛下他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惊讶,自己径直来到舒同的房间。“傲哥!”阿亮打开门轻轻的低叫了一声,声音里有股抑制不住的兴奋,刚刚赢了那么漂亮的一仗,如今整个四海对傲哥都是近乎疯狂的崇拜。小傲点了点头,轻轻走到舒同的床前,经受了一昼夜的折磨,舒同明显憔悴了下来,原本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微微泛着青白,圆润的脸庞也显得有些尖削了。看见小傲进来,舒同忙欲挣扎着起来,怎奈伤重,只稍一动,便疼得额头冷汗直冒,禁不住暗暗咬牙吸气,伏在那里哆嗦。小傲摆摆手,示意他别动,自己轻轻地在床边坐下,忍着心颤的痛,用手抚了抚他微卷的短发。肌肉一阵阵的轻颤着,小傲久久不能释然的看着那条条皮肉翻卷的鞭痕,虽然极力控制,仍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来。舒同将头向上抬了抬,让小傲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脸上,感觉着他掌心柔暖的温度,仿佛心中有一道暖流在轻缓的流淌,这一刻,他不是手下兄弟畏服的大哥,不是四海勇猛无匹的杀将,只是一个做错了事又觉得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期待着安慰,也企盼着原谅。小傲心中酸楚,这苦肉计事前并未知会舒同,以至于他在忍受毒打、罚跪等折磨的同时内心也同样自责、自恨,饱受着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煎熬,为了赢这一阵,这样委屈舒同,觉得自己是在算计于他,心中不免充满愧疚。他不能多加停留,只握了他手轻声安慰了几句,嘱了阿亮好生服侍,自己下楼而来。“嘭、嘭、嘭……”书房里传出数声枪响,耳际一道子弹的擦痕涔涔的流出血来,小傲抬起头,沉静的面对狂怒的秦朗。“滚出去!”秦朗向闻声冲入的众人怒喝一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退了出去。不知道刚取得这样一场完胜的傲哥,因何又触怒了老大。秦朗怒不可遏地看着小傲,从进入孤儿院到后来踏足江湖,每一步都是踩着刀尖走过来的,什么人的气也都受过,什么样的苦也都吃过,冷酷的眼神,嘲笑的言语,帮会中同袍间的倾轧,黑道上仇敌间的残杀,任谁给的伤,伤身、伤骨、伤不到他的心。只有小傲,独独是小傲啊!不能伤他,不能欺骗他、蒙蔽他、算计他、背叛他,因为在他面前他是最最最不设防的啊!而现在,他竟然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悲愤强烈地侵蚀着他。他与他十几年的兄弟,他怎能为了明威而欺骗他?他怎能为了明威而算计他?不但对他隐瞒了明威是内奸,并且在确定明威谋害他的时候私纵了他,为了明威更不不惜放下他自己的骄傲,动用他平日绝不会动用的洪帮力量,不惜亲身涉险,不顾他的担心,任凭孔祥林绑架了他,而这一切他都蒙蔽着他,对他来说,明威竟比自己还重要吗?现在,他却如此行若无事的来见他,仿佛他从未背叛过他,甚至在他向他开枪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眨,他就这样笃定他不会杀他?利用他对他的信任,倚仗他对他的在乎吗?枪在他的手中颤抖,他胡乱的将书案上的茶杯等杂物发泄般地扫在了地上。小傲只是平静地站着,不动亦不言,秦朗的脾气上来的时候,除了自己别人是劝不住的,而现在激怒他的人却正是自己,现在无论开口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而他也无意为自己分辨什么,便任他自行发泄。许久之后,秦朗慢慢平静下来,向门外冷冷叫了一声:“德哥!”德哥缓缓走了进来,秦朗面无表情的吩咐:“明威是内奸,小傲失察在先,瞒报在后,更私借他人之兵,纵其逃遁,加上之前抗令私逃,数罪并罚,带下去,按规矩,杖毙!”正文 卷二 双伤双伤杖毙!这两个字从秦朗口中冷冰冰的吐了出来,如同霹雳一般震撼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一时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愣在当场。小傲缓缓转身,虽然已做好接受重罚的准备,但秦朗的狂暴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也许自己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过分的超出了阿朗所能原容的范畴。冯杰与舒同听到枪响时便已挣扎着起来,咬牙勉强匆忙的穿上衣服,由手下扶着跌跌撞撞冲下楼来,刚好赶上听到秦朗的命令,冯杰本就强忍剧痛被半拖半抱来的,一听杖毙两字当即跌扑在地,差点晕厥过去,舒同则是睁大眼睛愕然看向行若无事的小傲。小傲向他淡淡笑了一笑,从地上扶起了冯杰,冯杰立刻抱住了他不放,许久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傲无奈地将他揽在怀内用力抱了一下,将他交给身旁的兄弟,转头对舒同淡淡的说了句:“回楼上去。”便举步出了书房。秦朗一脸的冷凝,一言不发的坐在上首,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各自屏息静气,战战兢兢地侍立在左右。身体伏在刑床上,身下裸露的肌肤感受到空气中的丝丝清凉,压抑住心中那一点不可名状的羞耻和恐惧,小傲静默地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德哥轻拖着竹杖,缓缓举起横放在小傲的臀上,深吸一口气,举杖打了下来。“啪”的一声脆响,小傲的身子颤了一颤,浅麦色的肌肤上印上了一道红痕,却并未感受到记忆中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心里叹了口气,知是德哥手下留情,只是这样的留情在此时只怕会更加激怒于秦朗,令他更为狂暴。果然,数杖下来,秦朗便冷冷地道:“德哥的力气不够,想是累了。用不用换个人来?”德哥的神情顿了一顿,料想秦朗只是在气头上,因小傲犯过实在太大,迫于规矩,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小傲又不肯服软认错,面子上下不来,胡乱打几下也就算了,绝不会真要杖毙了他。小傲身上的伤还未愈,又是在病中,若是落手重了,稍一不慎,只怕真的便将小傲打死了,因此心中踌躇,颇觉为难。小傲知他犯愁,转头笑了一笑:“德哥掌管刑堂,当知规矩,小傲私纵谋害龙头之人,犯下的是不赦之罪,杖毙已是轻刑,德哥只管放手行刑,不必为难。”他不说话还好,这句话一说,秦朗怒气更盛,气得浑身发抖,径直走下座来,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还知道规矩!看来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你既不在乎自己性命,愿意以一命换他一命,别人也不用代你在乎,就成全了你!”怒火中烧的从德哥手中夺过刑杖,便狠狠向他身上挥去。竹板浸水之后韧而且重,秦朗又是骤下狠手,小傲伤病之后身子孱弱,这一杖猝然而至,当即痛得他浑身一颤,“啊”的一声低呼,身体猛然向上一挺,几乎翻下床来,忙用手抓紧刑床边缘,额头却已是冷汗立见。秦朗怒气冲天,还没等小傲从剧痛中缓过气儿来,手中板子又已狠狠打落了下来。小傲闭起眼,咬牙忍痛默默地承受着击打,疼痛如猛兽般撕咬着身体,感觉到皮肤迅速绽裂,热血顺着双腿两侧涔涔滑落,他集中意识,努力撑着不让自己晕厥。秦朗看着小傲隐忍着痛楚,于刑床之上辗转,心中怒火更炽,这些天来整个社团倾尽全力,只为保全小傲一命,而他自己却是毫不在乎,本来私逃一事已不打算再行追究,谁知他居然在杂志之事发生之前便已发现明威是内奸,却并未采取任何防范,依旧与之共处一室,他当时既伤且病,毫无防卫之力,若是明威起念害他,又该如何,更可恨他竟敢瞒了自己,只带明威一人出门,用自身去引诱孔祥林,若是孔祥林在洪帮攻入之前杀了他,那又如何?自己辛苦多日,只为保全他的一片苦心,他就那么不在乎?反而为了明威不惜触怒自己连夜纵其逃遁,不惜枉顾家规甘受杖毙之刑,这样将性命只当作一钱不值,明知自己会为之心痛、心碎却毫无顾忌,越想就越是气恨,手上加劲,越打竟是越重。小傲咬牙苦撑,感觉着落在身上沉沉的重力,五脏六腑仿佛都翻了个般,火热的灼痛感直窜到心里,羸弱的身躯不堪负荷,渐渐晕厥了过去。一盆冷水无情地泼在头上,意识缓缓苏醒,浑身无处不疼的尖锐令他不由得暗抽了几口冷气,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之前曾肆虐在身上击打再次骤然来袭,强烈的痛楚再次令他想到,活着,有时比死去更加需要勇气,但痛感并不会因他无力承受而稍减分毫,反而因意志薄弱而更加难以抵挡,几番死去活来的挣扎之后,熟悉的腥甜再次从口中喷涌,忽然感觉到有谁扑到了他的身上,“啊”的一声惨叫之后,他听到“喀嚓”一声脆响,昏沉中他忽然有些想要发笑的感觉,知道那根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竹杖已然断裂成了碎片。秦朗愣愣的看着再次昏死在刑床上的小傲,小傲的身上趴着同样昏厥的舒同,最后一杖正好砸在了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舒同的背上,脚下是哭得肝肠寸断的冯杰,厅内的所有兄弟都已跪成一片,一股再也无法忍受的心酸侵袭了他整个身体,秦朗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断杖。这一场毒打,打伤了小傲的身,也打伤了他的心。正文 卷二 大哥大哥小傲从昏沉中醒来,身后伤处传来阵阵蛰痛,有如刀割火灼一般,疼得他止不住的颤抖。他迷矇地睁开眼睛,轻轻地动了一下,立时,一阵难以形容地剧痛传遍全身,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他再度闭上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只温暖的大手立刻覆上了他的额头,接着清凉的湿毛巾擦去了他头上冷汗,手指体贴而谨慎的避开了子弹的擦痕,顺着耳际轻捋着他被汗水浸润得湿漉漉的短发。小傲闭紧了双眼,却无法抑止睫毛上凝出的泪珠,温热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在枕上,他慢慢的扭转头将面孔埋入了枕中,耳畔清楚的传来秦朗一声轻轻的低叹,沉稳的脚步声迟缓的移向了门边。“阿朗……”身后一声颤抖的轻唤,寂静的房间内传来牙齿间轻轻的磕击,秦朗僵住了半晌,缓缓移步回来,无言地坐在小傲的床前,小傲将面庞无力的转向秦朗,看住他红红的眼睛露出温润的一笑。秦朗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去叫叶诚。”“大哥……”秦朗心头一震,一时无措的转头。小傲抵住牙关间的战栗,抬手吃力的轻拉秦朗:“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秦朗望着他孩童般天真的笑脸,思绪恍惚间回到了从前,小傲从不叫他大哥,只除了那一次……那一年,一个下着雪的冬夜,重病刚好不久的他忽然不辞而别,秦朗遍寻不见,只道他回去了自己的家了,虽有些惆怅,却也有些欣慰。踏着银色的月光,他失落地回到他们栖居的小窝,远远的却看见街的尽头,那一个单薄的身影迎风而立,漫天的雪花在他身侧飞舞,他冻得通红的脸上就是挂着这样温润的笑意。他怪责的呵斥他的任性时,他便是如此刻这样,轻柔的说了一声“大哥,我错了。”那以后,小傲再没叫过他大哥,但他慢慢了解了他的心意,他离去,是为了告别过去,从此以后,他从前是谁便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现在的小傲,那一声“大哥”,叫了便是一世,永不反悔,永不背弃。小傲眼中闪动着顽皮的笑意:“饶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秦朗钢铁般冷凝的面庞转向了另一侧,那一瞬间小傲分明地看到一滴清泪落在了他的衣袖上。身后的痛楚仍是不断的阵阵袭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朗落泪,小傲颤抖着笑了。骆老爷子看着手中的报纸,唇角微微扯起一抹笑意,孔祥林吞枪自尽,罗定森锒铛入狱,而四海股票暴涨,名利双收,小傲这一阵赢得干净利落,轻松漂亮。秦朗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从进门起老爷子都没说过让他坐的话,虽然在四海他是人人敬畏的老大,但在老爷子面前可绝不敢有半点放肆。“祥瑞和定宇的地盘,你打算怎么处理?”老爷子看似不经意的问。秦朗一笑:“祥瑞的地盘是帮中的,四海不敢妄动一分一毫,至于定宇,我想可以分成三份,帮中占一份,四海一份,另一份留给苏维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