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夫妻-8

…… ……　　风扬的医院一般都不负责病人的伙食，午后，兰贵成来给文红旗送饭，送来的是一罐白面糊糊，里面打着鸡蛋花。　　文红旗问：“我就吃这个？”　　兰贵成说：“就这个，我妈说吃这个下奶。”　　文红旗只好喝了一碗。　　文红旗放下碗，说：“贵成，我出汗出的衣服都湿了，你明天来把我的替换内衣拿来，我换换。”　　兰贵成摸了摸她的内衣说：“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真是的，衣服都湿透了！“　　文红旗说：”生完孩子都这样，这叫产褥汗。“　　兰贵成说：“我打水去，给你擦擦身子。“　　兰贵成打水去了，文红旗很感动。说真的，她没有指望过兰贵成这样贴身照顾自己，他年龄小，小弟弟嘛！　　兰贵成仔细给文红旗擦了身，又把她身下垫的草纸也给换了。　　文红旗很紧张：这算不算骄傲呢？这样让丈夫伺候？千万不能让婆婆知道了！　　文红旗催促兰贵成说：”我下了手术台还没见过儿子呢！你去婴儿室把他抱过来，让我看看！“　　兰贵成去了。　　不一会，他笨拙地抱着一个襁褓回来了。文红旗赶紧接到手里。　　说实话，文红旗对儿子的相貌有点失望——又大又方的头，又大又圆的脸，虽说头发很黑脸很红，但一双眼睛眼泡很肿，把眼睛挤得很小，怎么看这大块头也说不上漂亮或是英俊。　　兰贵成和文红旗一块看着儿子，说：“他怎么会鼻孔朝着天呢？“　　文红旗皱着眉头问：”婴儿室不会给搞错了吧？“　　兰贵成说：”这倒不会。你母子出手术室的时候，我妈抱着他看了半天，又跟到婴儿室，打开包看了半天，没错！“　　兰贵成向文红旗隐瞒了一个重要细节：徐春阳在仔细审视婴儿时，终于在这小婴儿身上找到了兰家人最珍贵的标记——双脚小拇指比常人短，而且指尖向里窝着……　　兰家在每对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的计划生育国策下，居然一矢中的，得了男婴！兰家有后了！一时间泪水模糊了徐春阳的眼睛…….看见了孙子，自己这一代的责任就完成了！至于贵成有没有孙子，兰家的香火在二三十年以后还能不能延续，那就是贵成的责任了！　　但是，媳妇就是媳妇，永远得低眉顺目尽妇道才行！不能让红旗因为给兰家生了男孩，从此尾巴就翘到天上去！所以，才引出了徐春阳早晨那一番种了稻子收不出小麦的宏论。　　…… ……　　再说病房里的小两口。　　文红旗说：”怀孕以来我吃好的吃惯了，回到你家，天天清汤寡水见不着荤腥，我都快馋死了！“　　兰贵成说：”红旗，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情！你可不敢再大吃大喝了！看你胖成啥样了？住院时称体重，你是172斤！现在孩子出来了，你还不赶紧减肥！你要老这样子，就成了胖大婶形象！你愿意？”　　文红旗说：“是你不愿意吧？我早发现你特虚荣，什么都要好的，老婆也得永远苗条漂亮！”　　兰贵成说：“我老婆要是不漂亮，对得起我这条件么？你说？”　　文红旗说：“老是172斤，也对不起我自己呀！我减肥，坚决减肥！”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一）…… ……　　第二天，妇产科主任带着一大帮小大夫来才查房。文红旗没有想到，风扬市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竟然是个男的——一个胖胖的和善的小老头，据说早年留学过日本。跟在主任身后的一群小大夫里面，就有给文红旗做剖腹产手术的主刀大夫——研究生。　　文红旗的病房里床位是满的，住了八个剖腹产手术后的病人，文红旗是五号床。　　小老头主任来到文红旗床前，从主管大夫研究生手中接过病历，翻开细看。　　“病人的体温度，有点高啊！”小老头主任说了一句，回身把病历还给研究生，随即打开文红旗身上盖的被子：“来，我看看伤口！”　　文红旗说：“主任，伤口昨夜火烧火燎疼了一夜！天亮以后才感觉好一点。”　　小老头小心地打开文红旗腹部伤口上面的纱布敷料，一道被黑色丝线勒紧的纵切口展示在众人眼前。伤口又红又肿，被丝线勒紧的地方凹，缝线之间的皮肤凸胀，宛如一串糖葫芦。　　“为什么不敢采用横切口？为什么不再给点麻药？这种伤口，是因为麻药作用即将过去，皮肤和皮下组织过度紧张造成的！”小老头生气了，回身盯着研究生，十分威严地说。　　“伤口缝合时，病人腹壁组织的确很紧张，但当时不敢再给麻药。”研究生回答。　　“为什么不敢再给麻药？这么紧的皮肤，亏你还缝得上！考虑过后果吗？”小老头又问。　　“病人在手术中突发哮喘，考虑为麻药过敏，因而不敢再给麻药！”研究生很有底气地说。　　“突发哮喘？五床，你有哮喘病吗？”小老头和蔼地问文红旗。　　“没有。我不是过敏体质，我也没有过敏体质家族史。”文红旗答。　　“五床的哮喘是在手术后的什么时间发生的？”小老头又问研究生。　　“是在胎儿取出以后。”研究生回答。　　小老头的脸突然涨红了，高声问：“胎儿取出后产妇突然呼吸困难，是哮喘吗？那是一过性的心衰！五床病人，你不是搞病理的吗？你给她们讲讲产妇这种心衰的病生理机制！”　　文红旗只好说：“手术打开子宫、胎儿被取出后，胎儿、胎盘、羊水，这几十斤的重量，在一、二分钟的短时间内，一下子从产妇腹部消失，腹主动脉的压力突然减轻，回到右心的血量突然增多，产妇的心脏一时代偿不过来，发生右到左心衰。”　　小老头说：“好！完全正确！这种胎儿娩出后的一过性回心血量增多，一般产妇的心脏都能瞬间完成代偿。五床产妇因胎儿较大，心脏一时失代偿，所以发生急性右到左心衰！五床产妇当时的呼吸困难不是哮喘，而是典型的左心衰端坐呼吸！你们回去都要好好想一想！把急性左心衰诊断为过敏性哮喘，该给麻药不给，硬缝，给病人带来多大痛苦！”　　研究生的脸像一块大红布，轻声说：“主任，我错了！五床病人当时还提醒我，说是左心衰，可我听不进去……”　　小老头说：“把五床的伤口打开，每天换药，让其二期愈合吧！”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二）…… ……　　主任查房刚一结束，护士长就带着一个小护士拿着托盘进来，两人三下五除二，给文红旗的伤口拆了线，把伤口里填满凡士林油纱布卷，再用强力胶布固定好。　　“已经给你改一级护理了。这几天要尽量少活动，别下地，大小解都要在床上啊！”护士长反复叮咛多次，才离开病房。　　…… ……　　兰贵成依然每天三次给文红旗送来白面蛋花糊糊。文红旗这才体会到婆婆让自己这段日子每天喝这个多么英明——如果吃干的，再多吃，必定需要大解。自己肚子上的伤口都给敞开了，动一动都不能，哪里能用力解大手呢？　　…… ……　　产后第三天，文红旗开始感觉*憋涨，到第四天头上，浓浓的乳汁就源源不断往外溢。　　文红旗没有准备吸奶器，只好求小护士：“麻烦把我的孩子抱来吧，让他给我吸吸，我乳房憋涨得难受！”　　小护士把大块头的儿子抱来了，可是这家伙呼呼睡得好甜，文红旗把*硬往他嘴里塞，他头一摆，扭过脸继续睡。　　隔壁四床产妇一直没奶，她把自己的吸奶器递给文红旗：“五床，你的奶水真冲！孩子不吃，你拿我这个吸一吸，太憋涨了，怕要得乳腺炎！”　　文红旗接过吸奶器，认真吸着，吸出小半瓶，就倒在床下的痰盂里。　　兰贵成又来送饭，看见文红旗在床上欠着身一面吸奶一面倒，很奇怪：“红旗，你这是在干啥？”　　文红旗说：“奶水下来了，憋涨得难受，吸出来。”　　兰贵成看着吸奶器里的乳汁，很觉可惜：“红旗，你这奶可真好，这么稠，倒了怪可惜的。”　　文红旗说：“这是初乳，就是刚下来一个星期之内的乳汁，都是很稠的，而且里面有好多免疫物质。咱们孩子光睡不吃，太可惜了！”　　文红旗吸了一阵，就坐起来喝白面糊糊。　　兰贵成问：“红旗，咱们儿子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就叫兰小成，乳名成成。”　　文红旗说：“你们一家三代人都叫‘成’，就不能换换，给孩子起个有新意的名字？”　　兰贵成说：“要不怎么说是一家人呢！要不这样，‘成成’这名字，只限兰家人叫，你可以再给他起个别致点的，你们文家人叫。”　　文红旗说：“那我起了啊！就叫‘秋雨’，文秋雨，怎么样？”　　兰贵成说：“你怎么剽窃人家大文豪余秋雨的名字啊！你儿子将来又成不了大文豪！”　　文红旗说：“我可没想到要剽窃谁！剑湖侠士秋瑾女士的名句：秋风秋雨愁煞人，正是咱们现在状况的写照——孩子都有了，房子却没有，把孩子搁哪？这不是愁煞人的事情么？所以我要给孩子起名秋雨。还有，我觉得‘秋雨’这名字挺雅的。”　　兰贵成说：“你随便吧！只是，‘秋雨’的乳名必然是‘小雨’，农历有大雨、小雨的节气，将来你整天‘小雨’、‘小雨’地叫他，一定给人怪怪地感觉……”　　两人正说着，婴儿室的两个小护士推着一个双层的大车进来，车分上下两层，每层各放着四个小婴儿，七个女婴，一个男婴，一共八个。　　室内一阵阵娇声的啼哭此起彼落。　　小护士将别着名签的襁褓一一送到各自母亲怀里，母亲们解开怀开始喂奶，本来闭目酣睡的几个婴儿被弄醒了，室内的哭声更热闹了。　　兰小成——文秋雨一直没有醒，文红旗用*去戳他的嘴，他像没知觉似的，不理不睬只管睡。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三）兰小成是本病房里块头体重最大的婴儿——4450克，还差一两就是9市斤，和一般已经满月的婴儿一样大。　　看见儿子不哭不吃总睡，文红旗有点慌，问婴儿室护士：“我这孩子总睡不吃，怎么办？”　　护士笑着说：“那说明他不饿！你这孩子能吃着呢，一口气能喝60毫升的牛奶！他在婴儿室吃够了，到妈妈怀里当然就不吃了！”　　产妇们都探身看文红旗怀里的婴儿，都羡慕这孩子的块头怎么这么大？　　…… ……　　兰贵成走了以后，四床产妇说：“咱们这屋里都是女孩，就五床一个男孩！五床，你咋恁有本事哩？”　　文红旗忍不住地得意：“我能够选择胎儿的性别！”　　众产妇都问：“啥？你说的啥选择？”　　四床似有所悟：“是不是你想要男要女都可以自己控制？”　　文红旗说：“就算是吧！”　　众产妇都嚷嚷起来：“五床，把你咋选择的快告诉俺们吧！现在都实行一胎化，在乡里，生不出男娃是要命的事！”　　文红旗赶紧说：“我是开玩笑，你们就当真了？生男生女，咱们自己哪选得了？要是能选，中国农村里都成清一色的男娃娃，将来到哪里找媳妇？到时候当妈的又该着急了！”　　四床绘声绘色地说：“俺们那里有个开金矿的大老板，大老婆生了仨闺女，他又找了个二的，谁曾想二老婆又生了俩闺女，他又找三老婆，老三又生了一个闺女，他气得没让老三再生，立马又要找老四……”　　文红旗听呆了，问：“你们那里还兴一夫多妻？一个男的连娶四个媳妇？那不是犯法吗？”　　四床说：“人家都办了正式离婚！每个老婆给一汆院子，各自带自己闺女过。他给大人孩子生活费！”　　文红旗说：“原来是这样！”　　四床说：“金矿老板看着自己的一群闺女就掉泪，说，我咋这么命赖哩？让我这满贯家财将来传给谁哩？”　　众人一片哄笑。　　对面的二床也说：“俺们那里也有一个跑运输的个体户，挣了不少的钱，就是没有儿子！他倒不打算休老婆，他要抱养一个儿子！他说，要是看上了谁家的男娃，就用一辆东风牌大卡车去换！”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五床，五床！用你的大胖儿子换东风牌大卡车吧！好几万元呢！换了他，你再生！你有本事，会选择，你怕啥？”　　病房里说笑得很热闹，文红旗乐得肚子上的伤口差点又迸开。　　…… ……　　文红旗在妇产医院整整住了二周，肚子上的伤口才长上——肚脐以下一道一尺多长、指头肚子粗的伤疤，又硬又红，闪闪发亮。　　文红旗摸着刀疤说：“倒霉！我身体的自然性、完整性，都被这个大疤破坏了！”　　兰贵成说：“看你事多的！肚子上有个疤又怎么了？谁看得见？”　　文红旗说：“你就看得见！”　　兰贵成说：“我看它呢！以后我连你都不顾不上看了，就看儿子一个人！”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四）…… ……　　文红旗出院的时候，儿子兰小成已经长到了快十斤。徐春阳给孙子换上一身厚厚的新棉袄裤，又给包上新棉被，喜滋滋地把孙子抱回家。　　文红旗回到婆家。　　屋里已经被婆婆收拾得一尘不染。文红旗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公公，就问：“妈妈，怎么没有看见我爸爸呀？”　　徐春阳说：“你生下成成第二天你爸就回山西老家了！家里有成成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哩！能不去给老人报个信儿？”　　文红旗说：“噢，原来我爸回老家了。”　　兰小成突然撇着嗓子哭喊起来。文红旗急忙看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喂奶时间呢，这孩子为什么死命哭喊？她再一看，不好，儿子的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一层小疙瘩！　　“贵成，你看孩子头上长了什么东西？在医院时还没有呢！”　　兰贵成赶紧过来看了看，就是！这疙瘩是怎么回事？　　徐春阳急了，也赶紧过来抱过襁褓，在孙子脸上坐看右看，只见兰小成脸上的疙瘩越起越多，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　　文红旗急得直掉泪：“贵成，赶快叫车带孩子回医院看看吧！这一会的时间就起一脸疙瘩，是不是对家里的什么东西过敏啊？”　　兰贵成急忙打电话要出租。　　车到了。徐春阳抱着孩子，兰大成在一旁护着，两人匆匆下楼。文红旗拽过一条围巾往脑袋上一包，跟着也出来了。　　徐春阳一看儿媳跟在后面，就大声说：‘红旗，你回去！你赶紧回去！你还没有满月呢，看出去着了凉、受了风，那才麻烦哩！“　　文红旗不听，还是跟在后面噔噔地往楼下跑，一面跑一面抹眼泪。　　徐春阳又回身叱责说：”红旗，你哭啥哩？月子里哭，以后眼睛早早就得花！快不要哭了，回家去！“　　文红旗不吭声，还是一面抹眼泪，一面跟着跑。　　…… ……　　一家四口来到医院，兰贵成挤上去，挂了新生儿急诊。　　医生一看兰小成的脸，马上说：”这是痱子！孩子穿的太厚了，小男孩火气大，回去换一身薄棉衣就好了！“　　几个人又坐出租回家。　　…… ……　　一进家门，徐春阳就急忙打开柜子，从那一大摞新做好的小棉衣里，挑出一套薄的，给兰小成换上。　　兰小成立即安静了。文红旗抱起孩子细看，好像小成脸上的痱子下去好多，这才不掉泪了。　　徐春阳教训道：”红旗，你不要孩子有一点事就哭天抹泪！我给成成穿了一身厚棉袄，我是好意，我怕家里冷，冻着他！你动不动哭天抹泪，以后成成的事情谁还敢插手？“　　文红旗不好意思，急忙擦干眼泪，抬头看看时间，该喂奶了。　　文红旗坐到沙发上，解开怀。　　兰贵成把儿子送到文红旗怀里，不经意扫了一下妻子饱胀的乳房，大吃一惊：“红旗，你的乳房和*咋突然发得这么大，把成成的嘴撑大了怎么办？”　　文红旗气得把衣襟扯下来：“我不给小雨喂奶了！你找乳房小的给你儿子喂去吧！”　　兰贵成也生气了，说：“我说的是事实，你不想办法解决，怎么还生气呢？”　　文红旗说：“哼，你还说不嫌我肚子上有疤呢，纯粹说假话！乳房涨大你都看不惯！哪个喂奶的产妇乳房不大？乳房小了，你儿子吃得饱吗？”　　兰贵成说：“我小时候在老家看有的妇女喂奶，人家乳房也不大，可是奶多得孩子吃不完！奶水应该在妇女的全身藏着，不会都存在乳房这一块吧？“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五）文红旗气恼地说：”我就是乳房大！我生了孩子就变成妖魔鬼怪了！兰贵成你就逐渐适应吧！“　　兰小成饿了，蹬着小腿哭喊，襁褓都蹬开了，哭声更大更急，好像要断了气似地。　　徐春阳赶紧进了屋：”红旗，你不给孩子喂奶，逗啥嘴？“　　文红旗张了张口，想说出委屈，又一想，说了婆婆也不懂，只好忍住，伸手去拿吸奶器。　　徐春阳火了：”孩子饿成这样，你不给孩子喂奶，往外吸啥哩？“　　文红旗拧着头说：”兰贵成嫌我乳房发得太大，说我像妖魔鬼怪，我准备回奶！让小雨喝牛奶吧！“　　徐春阳说：”红旗你说得是啥？孩子吃母乳最好了，你不知道？再说我想着你能在家呆四个月，孩子有你的奶吃，也没有订牛奶！“　　文红旗只好又解开怀，抱过儿子，把*塞到他嘴里。　　兰小成一口嘓住*，狠命地*起来。他咕嘟咕嘟吞奶的声音越来越急，让人担心他会被呛着。　　兰贵成说：”红旗你真是有问题！你看谁家孩子吃母乳还会被呛着？母亲*上的眼儿应该很小，奶水的吮出量应该和孩子的吞咽能力自然吻合……人体具有完整自控系统，具有精确自我反馈调节的能力……可你把成成呛成这样，说你有问题你还不服气！“　　文红旗气得直掉眼泪：”我就是有问题！我体内的自控系统就是不完整！就是呛你儿子！有本事让他吃你的奶！“　　兰贵成说：”红旗！你不讲科学！我说的是客观事实，又没有编造、没有冤枉你——你的乳房的确有问题！“　　文红旗马上把*从孩子嘴里往外拉。兰小成感觉灵敏，死死嘬住*不放。文红旗一使劲，终于把*拔出来。兰小成刚吃了两口又没得吃了，只能面向天花板，闭着眼，扯着嗓子哭嚎。　　徐春阳上前把兰贵成推出去：”贵成，你出去！你先出去！让红旗自己喂奶！你别管！“　　兰贵成不服气，一面往外走一面嘀咕：”我得想一想，是人工喂养儿子，还是母乳喂养……文红旗的乳房发育有问题，成成这么小一点点，给呛出毛病来怎么办？“　　…… ……　　因为兰小成呛奶的问题，兰贵成和文红旗闹矛盾。文红旗动不动就不让儿子吃了，兰小成拼命哭嚎的声音，把邻居都惊动了。　　兰贵成擅自跑到商店，买回一大堆不同型号的塑料奶瓶和没有扎过孔的胶皮奶嘴、几把医用血管钳、几个由大到小的注射针头。他把注射针头在火上烧红了，一一在奶嘴上扎出大小不同的孔。然后把奶瓶里装上糖水，喂兰小成喝，同时观察兰小成的*情况……　　兰贵成终于找到和确定了与兰小成*能力相吻合的奶嘴孔。　　兰贵成拿着这个奶嘴来找文红旗：”红旗你看，当成成用力*时，这个孔里流出的液体量，是最合适的——既不会呛着孩子，也不会让孩子感觉吃不饱。你想想怎么控制一下，比如在进食进水上，控制一下，让你*流出的乳汁，和这个孔里流出的液体量相当……“　　文红旗看着丈夫，哭笑不得：”我终于知道了，我丈夫兰贵成的确是个自控专家！这样吧贵成，你乘胜前进，把我的奶水生成和流出系统设法研究控制一下，我就指望你了！“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六）…… ……　　第二天，兰贵成果真开始在餐桌上作记录：”红旗，你把这个菜吃两口，把这个菜也吃两口，然后你喝汤……我看看，你一次该喝几口汤……“　　文红旗说：”兰贵成，你还让不让我吃饭？“　　兰贵成说：”你不是让我给你设计一套系统吗？我得先拿到数据才行......“　　徐春阳说：”算了算了，快吃饭！“　　兰贵成说：”我是担心成成被他妈给呛出毛病来！“　　徐春阳说：”哎呀，我看着成成这两天好多了！他在医院老吸那个婴儿室的牛奶瓶子，回家来吸他妈妈的*，不习惯！熟悉以后，成成自己会调整，哪就会呛出毛病来！“　　文红旗高兴了，忙说：”妈妈，您说得对！贵成他不明白，人体内的自控系统，反馈和负反馈的调整极其精确，人工设计的，无法与之相比……“　　徐春阳说：“我知道你们俩都是大知识分子！牌子再大也不用在饭桌上给亲娘显摆！你们将来把孩子培养好，比啥都强！“　　…… ……　　文红旗出院二个星期，兰贵成假期已满，该回北京了。　　走之前，他站在床头把儿子看了又看，对文红旗叮嘱又叮嘱：“红旗，你千万少吃少喝！你奶水太旺，别把成成呛着了！奶水呛到气管里，会得吸入性肺炎，那就麻烦了！”　　文红旗说：“你放心吧！就咱家的伙食，过不了多久我就该没奶了！”　　兰贵成提着包下楼，走到院子里，回身看着自家的窗口，见文红旗正抱着儿子站在窗口，为他送别。　　这时候，徐春阳进来了，说：”红旗，你已经出了满月，明天开始，成成的尿布，你自己洗吧！“　　文红旗赶紧回过身来，点点头。　　…… ……　　兰小成是吃过奶以后十分钟一尿，睡着的时候，一小时一尿。他的尿布一会一换，尿湿的尿布放一个大澡盆里，拉上屎的尿布放另一个大澡盆里，两个塑料大盆就在文红旗屋里正当间的地上摆着，每天这两大盆尿布必须要中午以前洗出来晾干，以便第二天接着用。　　在出院回家的十多天里，尿布主要是徐春阳洗的。原本兰贵成打算承担这项当父亲的心甘情愿该做的事，但徐春阳心痛儿子，非说兰贵成手上有湿疹，一沾水会犯，所以硬抢过来自己干了。　　…… ……　　第二天上午，文红旗喂饱兰小成，把他拍睡了放在大床上，自己端着一大盆尿布出屋。　　徐春阳一见赶紧跟过来：”红旗，我跟你说，成成的尿布不能在厨房洗，要到厕所洗！“　　…… ……　　兰大成、徐春阳住的这套房是旧式格局，只在厨房里有一个水龙头、一个洗菜池。家里人洗衣服，都端着盆子到厨房洗。以前擦地的拖把也在厨房水池里涮，后来，爱清洁的徐春阳在卫生间里接出一个水龙头，洗涮拖把用，但下面没有水池，脏水直接流到蹲式坐便器里。　　卫生间只有不到两平米大小，正中一个方台，其上正中处安放一个蹲式便器，边缘只有很窄一条。　　文红旗产后出院时的体重是152斤，再加上身穿棉袄棉裤，这么一个笨重的大块头，要蹲在厕所这个窄条上，实在费劲。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七）她费力地蹲着“噌噌”揉洗一大盆尿布，然后把搓洗干净的尿布拧干，放在另一个盆里。把活干到这一步她还凑合，只是蹲姿干活让她感觉腹部胸腔都被挤，血液回流不畅，呼吸困难，头憋得生疼。　　再往后干该倒水接清水漂洗。倒水这一步于她来说真费死劲了——洗尿布用的大洗澡盆，装的水很多，自然很沉。文红旗的腹肌完全被剖腹产手术切断了，一点借不上力。她自产后开始，就一直腰、背、双腿膝关节疼痛，这几个关键的部位都不敢使劲，把这一大盆水端起来倒掉，她是根本做不到的。没办法，她只好拼命掀起大盆子的一边，以另一边为支点，把盆里的水掀倒在蹲式便器里。小小的蹲式便器，体积面积都无法与大盆子对接，每次倒水，冰凉的水都会有二分之一溢出坐便器，流淌在文红旗自己的脚上。　　已经是腊月最冷的日子，风扬这地方虽属北方，却因位于黄河以南，机关宿舍里都不安装暖气。兰大成夫妇的住宅里，也是阴冷阴冷。　　文红旗怀孕时浮肿的双脚依然还肿着，她自己的鞋都穿不上，只好撒拉着不知是谁的一双旧棉鞋。这双棉鞋因为承接了过多的洗尿布水，鞋面冻成了冰，走起路来咔咔直响。　　因为有小婴儿，徐春阳在文红旗的屋里生了一个煤炉子，让她母子取暖用。兰贵成在屋里以两条对角线为起点和终点，拴了两根长长的细铁丝，专门用来晾尿布。　　文红旗洗净一大盆尿布站起身时，双腿双脚都被自己的体重和无法伸展的干活姿势给压麻了。她一瘸一拐，端着一大盆拧干的尿布把儿回到自己房间，一片一片，把尿布抖擞开，搭在屋里的铁丝上。　　一转眼的功夫，这间屋里就飘荡着各色、各态的万国旗。水气开始蒸发，整间屋里都弥漫着奶味、尿骚味、蜂窝煤的硫臭味的湿乎乎的混合气息。　　往往是文红旗还蹲在厕所里洗尿布的时候，屋里大床上躺着的兰小成就醒了。这孩子可能是尿了、拉了、饿了，也可能是为了运动一下，总之，醒着的兰小成如果不让他叼着*，他就哭，哭得惊天动地、声嘶力竭！　　如果文红旗不马上处理兰小成的哭喊，徐春阳就会铁青着脸出现在屋门口。　　…… ……　　正如兰贵成所说，文红旗的乳房有问题——她天生长了一对漏奶——“奶眼儿”松。人家喂奶的妈妈，都是在孩子吮乳时，乳汁才开始流出。文红旗却不是，她的乳汁时时刻刻往外流，就连睡梦中也会因为乳汁流出太多、内衣冰凉而惊醒。她的内衣每天都换，换下的衣服胸前结着厚厚硬硬的奶痂。漏出的奶不但浸透内衣，还浸透棉袄。她穿的一件黑底金花的锦缎棉袄，胸前也都是大片奶渍，宛如一个窝窝囊囊的村妇！　　洗衣时，盆里的水因为溶解漏乳成为乳白色，混沌粘稠，带着奶香。文红旗心痛得要命——就这么哗哗地白白漏出，每天得浪费多少啊！早知如此，真该让兰贵成给自己设计一套乳汁分泌自控程序再走！　　就这样，文红旗每天最重要的、必不可少的两件大事就是洗——蹲在厕所里，给儿子洗尿布，给自己洗衣服。冰凉的水，把她双手泡得通红，十个指头的三十个指关节浸在凉水里，个个痛得钻心，她不得不时时从水里抽出手，带着水双手相互按摩。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八）…… ……　　兰小成一般晚八点吃奶入睡，午夜十二点换尿布、吃奶一次，凌晨四点左右还要换尿布、吃奶一次。儿子倒是很准时地四小时醒一次，文红旗却受了大罪——她原本睡眠就不太好，生了儿子以后，被儿子闹得，简直个个夜晚都像没睡觉一样！她觉得脑袋很沉，思维不清晰，整日里昏昏沉沉。她最大的奢望，就是有一个人，能替她带一夜孩子，让她睡一个好觉！　　为此，她想起了乐都的家，如果自己现在是在乐都，一定会比在风扬舒服，妈妈看见她两手关节红肿，就不会让她洗尿布、洗衣服了；四姐文援朝看她睡不好，一定会经常夜里替她带孩子的……而且，爸爸肯定会督促妈妈请一个月嫂放在屋里帮她。　　…… ……　　文红旗忽然后悔了，后悔不该生儿子。怀孕时还感觉自己很伟大，为了胎儿拼命多吃牺牲身材；分娩后却被这小家伙缠得，无处躲、无处藏，劳累郁闷到极点！有时候，文红旗会望着窗外喧闹的街市遐想，她想象着自己扔下兰小成不管了，洗澡换装美容美发，冲到大街上、挤进人群中，重回都市时尚少女和少妇的行列……　　…… ……　　兰贵成回京后一周，兰大成从山西老家回来了。　　八个月大就失去父亲、被母亲一人抚养大的兰大成，是个绝对的孝子。他和徐春阳结婚、有了孩子之后，就把母亲从山西老家接到风扬。老母在家做饭带孩子，他和徐春阳忙工作，一家三代其乐融融。　　老太太平日里最疼爱孙子贵成，在她眼里，只有贵成是兰家的根苗，是兰家人，徐春阳生的三个女儿，早晚要嫁出去，是别家的人。她要守着孙子，守着兰家的根苗。　　可是，在兰贵成十岁时，老太太突生恐惧心理，生怕死在外乡，闹着要回老家，兰大成只好把母亲送回去。从此，兰大成再忙再累，也要一年两次回乡探母。在城市实行严格一胎化的政策下，孙子孙媳第一胎就生下重孙子，这么大的事情，兰大成当然要回乡禀报。他在老家和母亲团聚，和儿时的小伙伴们谈天说地尽情热闹，庆贺自己的孙子出世。　　忽然间，兰大成想起，儿子兰贵成的假期已到，该回京上班了，家里只剩红旗和老徐，两人弄一个孩子恐怕忙不过来，自己应赶紧回去搭把手。　　…… ……　　兰大成穿着大衣、戴着棉帽、提着旅行包，风尘仆仆一身寒气进了家，直往孙子的住室而来。　　文红旗正蹲在厕所洗尿布，徐春阳外出采购，两个大人都不知晓家里的户主回来了。　　兰大成看见兰小成裹着襁褓，在大床上伸着胳膊，攥着拳头，死命嚎哭，急得旅行包一扔，大衣帽子都没有脱，上去一把抱起孙子。　　兰大成还是在孙子刚出生时，和家人一起站在产房外，看了兰小成一眼，此后就急急忙忙跑回老家。一个多月过去，他发现孙子长大了，那张大红脸更大更红了，头发也更黑更硬更长了，小家伙哭声嘹亮，小手很有劲。　　兰小成被爷爷抱起来晃了几下，意识到快有人给吃给喝了，立即止住了哭声。兰大成却没有去拿桌上已经备好的水瓶子，反而把襁褓放回大床，解开，仔细看了看孙子的小*，又仔细看了看孙子的手和脚，然后重新裹上，捆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生子海啸（二十九）文红旗端着大盆，推门进来，惊喜地喊：“爸爸，您回来啦？”　　兰大成直起腰，脱了帽，目光不离床上的小成，满意地说：“成成长得大手大脚，小*也那么大，又能哭又能喊，真是地道男子汉！”　　文红旗拿起桌上的水瓶放进儿子口中，一面喂孩子，一面问：“爸爸，奶奶她老人家好么？”　　兰大成从容地脱下大衣，郑重坐在椅子上，说：“你奶奶很好！很结实！听说得了重孙子，老人家很高兴！红旗，你给兰家立了大功，我们兰家得谢谢你！”　　文红旗不好意思：“爸爸，您说什么呀？生男还是生女，我自己也不能把握。我尽一个妻子、母亲的责任就是了。”　　兰大成说：“红旗呀，现在我和你说说也不要紧——想当初你刚怀上孩子时，你奶奶可紧张，老怕一生生个女娃娃出来，以后又不让再生……闹得我也很紧张！你刚回来时，对我说怀的是男胎，我和你妈都不太相信——我们周围你们这一发人生的几乎都是女孩，贵成他姐姐也生了个女孩……谁知道你果然给我们生了一个大孙子！红旗，你是医生，你是有啥办法吧？”　　文红旗说：“爸爸，您是得了孙子乐糊涂了！生男生女不是人为能够选择的。兰家的媳妇为什么就不能头一胎生孙子？您不要太不自信了！”　　兰大成听了儿媳的话，高兴得只是呵呵笑。　　两人正说着，大门一响，徐春阳裹着头巾，从农贸市场回来了。兰大成赶紧走出去接过老伴儿手里的篮子细看。　　篮子里躺着一棵个头不大的大白菜，几个胡萝卜，一把香菜。　　”老徐，没有买几个猪蹄子，给红旗下奶？“兰大成内行地问。　　“哎呀，还买啥猪蹄哩？红旗那奶水多得很，呛得成成成天咳嗽！这还不说，她那奶还成天往外流哩！你看看这屋里晾的衣裳，上头都是奶袼粑，她不洗都不中！还敢吃啥猪蹄子哩？”徐春阳说。　　兰大成说：“噢，那就好！那就好！”　　文红旗听婆婆对公公说自己漏奶的事情，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兰大成感觉到了，急忙拿起大衣提上包回自己屋去了。　　…… ……　　午饭时间，兰家的饭桌上放着一大盆大白菜炖红薯宽粉条。徐春阳踮脚从后阳台上吊着的大竹篮子里，摸出三个大凉馍，放到桌上。这是兰大成家的习惯，冬春秋吃饭都不熘馍，嫌费火。文红旗坐在桌旁，拿起又凉又硬的大馍，费力地啃了一口，就着热菜，吃的还挺香。徐春阳在一旁看着媳妇的吃相，很不满意，又不好说，只得摇摇头。　　兰大成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铁锅，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菜汤，上面撒着一层鲜嫩的韭黄——这是兰大成回来以后，家里餐桌上每餐才有的——媳妇毕竟是个产妇，光吃大凉馍素菜汤好像少点啥。　　…… ……　　真是奇怪，爷爷兰大成从山西老家回来以后，兰小成就整日啼哭不止，只有给吃才有效。文红旗想，学儿科学时老师曾讲，满月是婴儿发育中的一个坎，儿子已经过了满月，必然是进入了多吃快长的季节，一定要多给他吃的。于是，文红旗把过去的四小时喂奶一次、中间加喂水的喂养方案改为两小时喂奶一次、中间加喂水，但无济于事，兰小成还是死命嚎哭。文红旗又细细寻找原因，终于发现，是自己的奶水太稀了——效果和两次奶当中加的那次水差不多，儿子肚里没食，当然哭闹不休。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文红旗的奶水太稀，是因为婆婆徐春阳虔诚按照儿子兰贵成临行前的嘱咐——不要给红旗做太油腻的饭食，让她有效减肥。自文红旗产后回家，家里餐桌上的食物一直没有荤腥，虽说自公公从老家回来以后，餐餐有一大锅汤放在桌子中央，可那是清水菜汤，不是鸡汤鱼汤骨头汤，文红旗的奶水，被青菜汤、白菜汤改造得十分稀薄，漏奶漏得更厉害了。　　…… ……　　这天上午，文红旗照例蹲在厕所洗尿布，兰小成照例在床上大哭大嚎，徐春阳照例出去锻炼，只有兰大成在屋里看报。孙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兰大成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进到媳妇屋里抱起孙子，又哄又拍，在怀里颠打着襁褓来到厕所门口。　　“红旗，成成老这么狠命哭，咋回事？”兰大成问媳妇。　　“爸爸，他是饿了。”文红旗背对公公，蹲着边搓洗边回答。　　“饿了？你给孩子吃么！为啥不给孩子吃？”兰大成奇怪。　　“我都两小时喂他一次了，怎么还叫不给吃呢？总不能天天把他抱在怀里吃，我自己什么也不干吧？”文红旗噌噌洗得很带劲。　　“两小时喂一次可以了，时间够不够？”兰大成又问。由于对孙子的爱，爱读书的兰大成，已经把街面上卖的数种版本的《婴幼儿喂养手册》读过N遍，和媳妇的对话有板有眼。　　“时间足够，每次四十分钟！爸爸，我的奶水太稀了，再怎么喂，小雨也得哭！”文红旗回应公公。她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愿让儿子叫什么“成”之类，提到儿子时，总用自己给他起的小名——小雨，婆婆徐春阳责怪过她几次，她没有改口，公公对此比较宽松，她更是放开了。　　“你奶水稀？咋会呢？我听你婆婆说，你奶下来的时候，稠得能糊住成成的嘴！”兰大成不太相信。　　“爸爸，我妈妈看见的，那叫初乳，都很稠的，要是饮食跟不上，一星期以后奶水就变稀了！不信，您再查查喂养手册！”文红旗说。　　“哦，我想起来了，产妇的乳汁有初乳这一说。红旗，这好办，楼下就是农贸市场，咱买猪蹄子，买老母鸡，买老鳖……咱啥不能买？我这就给你妈说，让她每天换样买回来，给你下奶！”兰大成信心十足。　　“爸爸，您可不能这么想！贵成很重视我产后减肥，他和妈妈说过好几次，不让给我吃油腻的东西！”文红旗急忙阻止。　　“哎呀，胖一点有啥？喂孩子哩么！孩子断奶就不胖了！”兰大成很不以为然。　　“爸爸，我生小雨之前，体重达到172斤，贵成都不愿看我！现在好不容易减到150斤了，再一吃准反弹！爸爸您不知道，像我这年龄和身体情况，减肥很难的！”文红旗说。　　“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老饿着成成！这么小就吃不跑，以后还咋长哩？”兰大成生气了。　　“爸爸，我有一个好办法——给小雨加牛奶！牛奶作主食，我的奶水也还让他嘬着，就算是喝水好了！反正我产假满了以后，小雨也得人工喂养，还不如先让他适应适应。”文红旗适时提出了自己的主意。　　……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一）…… ……　　晚上，兰大成在自己屋里，对老伴说，要给孙子成成定一瓶牛奶。现在风扬全市闹奶荒，他得到食品公司找找人。　　徐春阳一听就火了：“红旗奶水多得很，成成吃不了，订牛奶干啥？太烧包了！”　　兰大成说：“红旗的奶水是不少，但是太稀，成成光吃她的奶不管用！你没听成成现在一天哭到晚？”　　徐春阳说：“哭是小孩子的运动！成成他妈成天把他包得那么紧，他身子动不了，就靠嗓子使劲来运动！”　　兰大成说：“哎呀，你不知道就别瞎说了！啥运动？红旗的奶水那么稀，成成那就是饿的！”　　徐春阳更火了：“你说你这个老头子，你是咋了，你咋知道红旗奶水稀？媳妇喂孩子，你盯着看？你算是干啥的？”　　兰大成说：“我没有恁下贱！我是推断！你看看咱家饭桌上每天都放的啥饭？一点荤腥都没有，还打算叫红旗有奶？”　　徐春阳说：“这是贵成走时给定下的饭谱，谁也不能改！你没见红旗胖的都成啥了，再不控制，以后咋见人？本来贵成就比她面嫩，她再一发，说她是贵成的小姨也有人信！”　　兰大成说：“所以么，我说咱别往红旗身上使劲，咱订牛奶，直接往成成身上使劲，有啥错？”　　徐春阳想了想，无话可驳，只好嘀咕：“红旗这身子也不知是咋长的！人家吃了都往奶水里走，好处都给了孩子；她吃了光往自己身上存，把自己憋成个大胖子！”　　…… ……　　兰小成很快吃上了牛奶，他恢复原状——不再整天哭嚎，吃饱了就睡。　　可是，吃牛奶有吃牛奶的弊病——加热不及时不行，奶瓶子消毒不干净也不行。兰小成自加了牛奶，不是发烧就是拉肚子，他每天四次牛奶主餐，文红旗光干热牛奶、洗刷消毒奶瓶子奶锅这些活儿，一天二、三个小时都干不完。　　文红旗更忙了——除每天给儿子洗尿布、给自己洗衣服、给屋里取暖的铁炉子加煤铲煤灰以外，一天之中，她在早八点、正午十二点、下午四点、晚八点这四个时间点都要热奶喂奶，在睡前还要把四、五个牛奶瓶子、小奶锅、纱布等等洗净，并在大锅里蒸煮消毒完了才能上床。夜里和凌晨，兰小成还是四小时一醒，醒了就哭喊要吃，文红旗披头散发坐起来，把儿子抱在怀里，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给他喂奶换尿布。　　其实兰小成需要一天五次喂牛奶——早六点这一次，文红旗的奶水只能算是给他喝了点水，要到上午八点半左右才能吃上牛奶主餐，这个生长飞快又任性的小人儿根本熬不住。于是，每天从早六点多一直到上午八点半，这个时间里，一个门儿里住的人都会被兰小成的哭嚎惊醒，忍受着立马去叫救火车的冲动，直熬到离开家门。　　不少邻居都来敲过兰大成的家门：“老兰，你孙子是咋回事？就这一个孩子，不舍得让吃饱？一瓶奶不够，再定一瓶么！那有啥？你攒的钱叫你孙子吃了，不比带到棺材里去强？”　　文红旗实在不好意思再如此打扰邻居们，只好找来一根长围脖，把兰小成这个哭嚎大王捆在背上。这办法还有点效——兰小成在妈妈背上忽悠忽悠，跟着妈妈在屋里转来转去，总以为妈妈正忙着给他兑奶，自己马上要叼住胶皮牛奶嘴，死命哭嚎的时间明显减少。.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二）…… ……　　这一天半夜，文红旗起身给兰小成换尿布喂奶时，发现他拉稀拉得一塌糊涂，而且忽然不吃了，扭着头、闭着嘴，轻声吭哧着，呼吸声也粗糙许多。文红旗赶紧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不好！挺烫的！　　文红旗顾不了许多，披衣下地，敲公婆卧室的门：“妈妈，爸爸，小雨发烧了！小雨发烧了！”　　文红旗喊了几声，听见屋里“呼”地一声响，是公公兰大成坐起来了。她还听见兰大成呼唤：“老徐，老徐，快起来！红旗在外面喊呢！是不是成成有啥事了？”　　但是徐春阳没有动静。　　文红旗知道，虽说公公心地善良善解人意，但半夜三更由公公陪着去医院不合适，只好再喊：“妈妈！妈妈！麻烦您起来一下吧！小雨发烧了！”　　徐春阳这才不紧不慢地在屋里说：“发烧抱着去医院么！喊啥喊！”　　文红旗哀求道：“妈妈，我对风扬不熟，不知道去医院怎么走啊！妈妈，求您陪我去吧！”　　兰大成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喊：“老徐，你赶紧起来！小孩子得病变化快，咱不要把成成耽误了！”　　徐春阳故意说：“哎呀，看你急的！你要着急，你跟红旗，你俩人去吧！”　　兰大成说：“你要是不去就得我去！”　　徐春阳终于披着衣服开了门。她绷着脸，系好棉袄扣子，在门口蹬上棉鞋。　　文红旗赶紧回屋把儿子包裹好，抱在怀里，包一块头巾，跟在婆婆身后。　　大门打开了，凛冽的北风“忽“地灌进来，把文红旗呛得直咳嗽。她顾不了许多，把襁褓口上盖好，顶着风往外走。　　兰大成披着棉衣在后面喊：“老徐，就去妇幼保健院吧！”　　…… ……　　徐春阳在前面走得很快。文红旗抱着兰小成，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白天刚下过大雪，昏暗的月光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孤独地行进。　　文红旗脚上还是那双破棉鞋，塑料鞋底子踩在雪上，吱吱作响，一步一滑。儿子的襁褓在怀里越来越重，文红旗感觉双腿发软，腰背疼痛，每挪一步都费劲。　　“妈妈！妈妈！您走慢一些！我跟不上了！”文红旗冲婆婆的背影喊了一句，就站住喘气。　　徐春阳像是听不见，仍旧快步走自己的。　　文红旗无奈，只得吸口气，抱紧孩子，继续跌跌撞撞跟着走。突然她一脚踩空，“哧”地一下滑倒了，手里的襁褓被扔出去好远。因为发烧，一直迷迷糊糊不声不响的兰小成，遭受了地面的巨大撞击，哇哇哭开了。　　徐春阳这才回身往回走到文红旗这里，弯腰抱起地上的襁褓，拍了拍，哄了哄，又严厉地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儿媳妇，说：“哎呀，你咋这有本事哩？那么大个人，连个孩子也抱不住！？”　　文红旗泪流满面，说：“妈妈，我感觉双腿无力，腰背也痛，迈步也迈不开，实在不是故意的……”　　徐春阳抱着孩子，扭过头就快步往前走，嘴里嘟囔着：“我当我儿子娶了个多能干的媳妇，原来这么窝囊！干啥啥不行，连个孩子也管不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三）…… ……　　婆媳二人到了风扬市妇幼保健院，急诊大厅里到处都是哇哇乱哭的小孩子。徐春阳抱着兰小成，文红旗排队挂号。她的情绪稳定多了——到了医院，一切都不用怕了。　　好容易轮到兰小成看病时，天色已经发亮。文红旗把兰小成放到诊床上，打开襁褓。疲惫的儿科值班医生一面打哈欠，一面草草用听诊器听了听兰小成的肺部，说：“肺里没事。估计发烧还是消化不良、闹肚子引起的。不满百天的小娃娃，加什么牛奶，只吃母乳就行了。我给他开点药。”　　徐春阳在旁边讽刺说：“不给孩子加牛奶会行？不加牛奶咋体现出当妈的与众不同？”　　医生正写药方，闻听徐春阳的话，抬头问：“你是孩子的奶奶吧？你不要这么说话！我看你儿媳像个有学问的人，她这样的，带个孩子不容易！”　　文红旗眼泪汪汪地。　　回家的路上，一路都是徐春阳抱着孩子。她的体质很好，双腿十分有力，抱着十多斤重的襁褓，还在前面走得飞快。文红旗空身在后面跟着，依然跟不上。她一面喘一面想，难怪兰贵成能当长跑运动员和足球运动员，完全是遗传了母系的肌肉力量……　　…… ……　　回到家里，文红旗赶紧着手给儿子喂药。她先倒了一杯水，水里加了糖，把兰小成抱在怀里，用小勺给兰小成喂了几口糖水。然后，她把又打开药包，把药面撒在勺里给孩子喂。　　谁知勺子刚到嘴边，兰小成就知道这次不是糖水。他摇晃着脑袋，一边哭一边躲着勺子，把勺子里的药面都碰洒了。　　文红旗只得把孩子放到床上，往他身后垫个枕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小勺，再次往他嘴里喂。　　这次兰小成脑袋扭动的角度和速率，比在文红旗的怀里还要大许多，像个拨浪鼓一样，再加上高亢的哭声，令文红旗完全没了辙。　　文红旗放下杯子和勺子，又想去喊婆婆过来帮忙，想了想，又回来了，干脆搂着孩子掉眼泪，不喂药了。　　…… ……　　兰小成的拉肚子发烧整整闹了一个星期才算过去。　　随着兰小成的成长，时光跨进1995年春节，兰贵成想念儿子，迫不及待回来探亲。　　兰贵成进屋的时候，兰小成在大床上酣睡，文红旗正细心地把一块块刚洗好的尿布往屋内取暖炉的烟囱上贴。　　“红旗！尿布洗好了不晾上，贴烟囱上干啥？”兰贵成上来就问。　　文红旗一听丈夫的声音，浑身一颤，猛地想起儿子发烧拉肚子、半夜去妇幼保健院看病、自己和婆婆之间的别扭……那时要是兰贵成在，她还用求谁？　　文红旗拿着尿布，愣怔地看着兰贵成，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往下流。　　“你看你哭啥？哪个妇女结了婚能不生孩子、不带孩子？就你累、就你委屈？”兰贵成放下包，脱了大衣，把熟睡的儿子抱起来，一面教训妻子一面仔细看着儿子。　　文红旗知道兰贵成的大男子主义，所以不和他辩驳，继续往烟筒上贴尿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四）“红旗！尿布洗好了不晾上，贴烟囱上干啥？”兰贵成上来就问。　　文红旗一听丈夫的声音，浑身一颤，猛地想起儿子发烧拉肚子、半夜去妇幼保健院看病、自己和婆婆之间的别扭……那时要是兰贵成在，她还用求谁？　　文红旗拿着尿布，愣怔地看着兰贵成，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往下流。　　“你看你哭啥？哪个妇女结了婚能不生孩子、不带孩子？就你累、就你委屈？”兰贵成放下包，脱了大衣，把熟睡的儿子抱起来，一面教训妻子一面仔细看着儿子。　　文红旗知道兰贵成的大男子主义，所以不和他辩驳，继续往烟筒上贴尿布。　　兰贵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一把扯下一块已经贴上去的尿布扔在床上：“红旗你是咋了？我特意在屋里给你拉了两条绳子让你晾尿布，你洗了尿布不往绳子上晾，贴到烟筒上干啥？你这个人真是会标新立异！”　　文红旗说：“这几天外面连着下雪，又湿又潮，屋里温度太低又潮，尿布一天一夜都干不了！我一摸烟筒挺热的，就把尿布贴上去，结果一夜功夫全干了！这一段我一直是在烟筒上烤尿布。要指着晾干，小雨就没的用了！”　　兰贵成说：“尿布干不了，没的用，再扯一个褂子么！一件大人衬衣扯开，怎么不扯它七八块尿布！”　　文红旗说：“我的衬衣都扯完了！屋里没有暖气就是不行！当初咱们应该听黄爱华的，在我们医院单身宿舍里占一间就好了！那房间多大，又有暖气，孩子有点小毛病，下楼就看病……”　　正说着，兰小成醒了，哇哇大哭。兰贵成忙把儿子放下，给他换尿布。他提起儿子的两条小腿，突然大惊小怪：“红旗，成成的屁股是怎么回事？一块块地掉皮，露着红润润的嫩肉，孩子多难受……”　　文红旗说：“我也早发现了，我分析是尿腌的，他吃牛奶以后，火气大……”　　兰贵成说：“孩子尿完以后，给他洗洗或擦擦么！”　　文红旗说：“哎呀，我是想给他洗的。可是，他每天连牛奶带我的奶要吃*十来次，刚吃完是十分钟尿一泡尿，再以后变成二十分钟，再以后是三十分钟……到了三十分钟尿一泡时，他就又该吃了！贵成你说，小雨的屁股，我洗得过来吗？就是我洗得过来，热水呢？现在我每天用液化气给小雨热热奶，你妈都要唠叨我，说你姐姐一罐气能用四个月，我一个月就把一罐气用完了……”　　兰贵成皱着眉说：“你看着挺干练的一个妇女，怎么把孩子带的这么窝囊？我姐姐生孩子时，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做全家人的饭，孩子弄得干干净净，家也收拾得好好的……怎么到了你这里，不让你做饭，就光管一个孩子，你还搞得乌七八糟！难怪我妈看不上你！”　　文红旗一听就知道是婆婆写信告了状，心里委屈得不行，又不敢直说，只得分辨道：“姐姐她是夏天生的孩子，我听爸爸说，把孩子放到竹凉床上，由着她尿，根本不用垫尿布洗尿布。小雨生在冬天，光洗尿布这项工作就不得了！你看我的手……”　　文红旗把一双手指肿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手伸到兰贵成眼前，让兰贵成看。兰贵成看罢，也动了恻隐之心，叹口气说：“哎呀，早知道你们知识分子妇女干点家务活这么委屈，当初我找个差一点的算了！”　　文红旗顶撞：“你不是说找我就是因为我有稳定的家族高智商基因么？你要是找个差的，将来生个傻子怎么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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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五）兰贵成也是嘴不饶人：“我的孩子，有我一半遗传。就凭我，即便当妈的差一点，孩子也傻不了！”　　文红旗更生气了：“谁让你当初找我的？谁让你当初不找那个差一点的？你现在才说，已经晚了！”　　两个人正一来一往斗着嘴，兰大成、徐春阳老两口从农贸市场采购回来了。徐春阳知道儿子今天到家，买了不少荤菜。文红旗看见婆婆篮子里有一大块牛肉，一条草鱼，还有不少蔬菜。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花花绿绿摆了一大桌子。兰大成兴致很高，拿出一瓶白酒，父子二人对酌。　　文红旗自分娩以后的白面蛋花稀糊糊开始，一直吃了两个月的素菜汤和硬凉干大馍，馋坏了，现在总算可以沾点丈夫的光，开开荤。　　文红旗吃饭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吃的很香，这是在乐都军区大院的环境中打造出来的。可是，徐春阳最看不上儿媳的就是她的吃相——没有一点女人样。这一桌丰盛的菜肴，本来是给儿子贵成准备的，但儿媳的筷子，一直飞快地往装炖牛肉和炖鱼的盆子里伸，老头子和儿子在喝酒，顾不上吃，眼看两个荤菜就下去不少。　　徐春阳咳嗽了一声，说：“红旗，你出去吧，去看看成成咋了？”　　文红旗不解其意，反而说：“妈妈，吃饭前我刚给他喂了奶换了尿布，让他自己躺会吧！”　　偏此时兰大成插了句嘴：“吃吧，红旗，成成那头不栽（没事）！”　　徐春阳的更年期，一下子被激活了！她冲着老头大喊：“你说啥哩？你管恁多干啥？你去看看，谁家老公公这爱管儿媳妇的事哩？”　　兰大成被老伴骂惯了，但这次是当着儿媳的面被骂，他面子上也下不来。可看看徐春阳怒气冲天的样子，他自知不能回嘴，只好说：“哎呀！你看你咋了，我就一句话么，就勾起你恁大火气？真是！”就不再作声。　　文红旗却觉得婆婆这一声是冲自己来的！可能是丈夫回来了，她感觉气势一点，竟然回忆起一大串两个月来和婆婆之间的诸多别扭，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贵成，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都掏出来给妈妈！我减肥归减肥，解解馋不犯法吧？让你吃两个月的大凉馍就白菜汤，看你受得了？”文红旗把筷子一放，冲兰贵成就是一通。　　她只能这样——善良的公公从没得罪过自己，厉害的婆婆自己又得罪不起，只能冲孩子爸爸去。　　兰贵成猛然受了冲击，不知所措，习惯性皱了下眉头，镜片后面的目光闪烁着惊恐、烦躁。　　徐春阳不能允许儿媳妇对刚进门的儿子这样，指着文红旗就喊：“你这是咋了？你回来生孩子，俺们老俩伺候你一个人，啥都不让你干，你还不满意？你想上天？你上吧，我看着你咋上！”　　兰贵成急忙拉着母亲的胳膊，嘴里“妈、妈”地劝着，他怕婆媳二人立马闹僵了，也不好。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七章.生子海啸（三十六）徐春阳对着儿子，语气缓和地说：“贵成，你不要听文红旗的！我和你爸没有成天让她吃凉硬大干馍就着白菜汤！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咋能亏待儿媳妇？老鳖、鲤鱼、牛羊肉……文红旗她啥都吃过了！她老说减肥减肥的，还这么贪吃！你看看，她瘦了没有？”　　文红旗听婆婆红口白牙说瞎话，气得直掉泪。　　兰大成站起来当和事佬：“哎呀红旗！贵成回来过春节，这是好事么！你看你哭啥哩？不就是吃一口肉的事么？咱有钱！你想吃啥，咱都买回来！”　　兰贵成想劝劝老婆，又怕得罪母亲，只好嘀咕：“现在什么年代了？粮食过剩，副食品有的是！吃素减肥降血脂是时尚……为了吃个饭闹，真不理解……”　　…… ……　　晚上，兰贵成把铺盖铺在长沙发上，还把上面加盖了一件军大衣，倒头就睡。他不打算和文红旗同房——女人都是大烧包，以为有一个和男人睡觉的功能，就想掌控男人。我不和你睡觉，你就烧包不成了。看你明天还敢和我妈闹？　　文红旗和儿子躺在大床上，一个劲流泪。夜里兰小成又哭又闹的，文红旗故意躺着不动。兰贵成只好起身，披着衣服给儿子换尿布。兰贵成换完了尿布，文红旗还是躺着不动，兰小成声嘶力竭地哭喊。　　…… ……　　老两口的屋里，兰大成披衣坐起来，点着一棵香烟，吸着烟说：”老徐，红旗现在是非常时期，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你不要对她要求太高了！“　　徐春阳一下子坐起来：”啥？我对她要求高？我都快把她捧上天了！你回想一下，我生贵成的时候，你妈是咋对待我的？“　　兰大成说：”你小声一点！咱老人担待一点，还指红旗奶孩子哩！“　　徐春阳说：”你指她，我可不指她！让她走！把成成给我留下！反正孩子也是吃牛奶，她喂牛奶，我也会喂牛奶！这有啥？“　　兰大成说：”喂牛奶那叫人工喂养！你没有经验！成成眼下虽然吃牛奶，可毕竟有他妈的奶水接着哩！你忘了上次成成发烧拉肚子，医生就不让喂牛奶了，只能吃母乳！“　　徐春阳也犹豫了：”那你说咋办？我当婆婆的给她说好话去？我还没见过婆婆给儿媳说好话哩，没地方学去，咋办？“　　兰大成说：”好话咱也不用说，咱是老她是小，她也不会那样要求咱！我说咱们以后改善伙食吧！红旗她馋了，有情绪，你不要舍不得那两个钱！“　　徐春阳说：”我不是怕花钱！我是怕她瘦不下去！你看眼下多少小媳妇生完孩子，吃的太好，发成了大胖子，一辈子瘦不回去！咱贵成是个要脸面的人，成天跟着个发面包胖媳妇，咋行？“　　徐春阳还想唠叨，兰大成侧耳往儿子屋里听了听，孙子已经不哭了。他知道，儿媳正在给孙子喂奶。　　兰大成说：”没事，红旗起来喂奶了。妥了，咱从明天开始，改善吧！“　　…… ……　　婆婆一改善伙食，文红旗的胃肠反而受用不起，一吃就拉，拉得哗哗地，把肚里刚吃下去的全拉出来了——消化不良性腹泻。　　徐春阳又把食谱全改回去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