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关上录音笔,头皮麻麻的。米兰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哦,装总,你喜欢逛庙街吗?”她不失时机地旁敲侧击。“喜欢!”装迪文回答简短。“呵呵,前几天有人看到裴总在逛庙街,还真没认错人。象总是陪朋度去吃小吃吗?”裴迪文眉梢一扬,“朋友?”“不是朋友吗?”裴迪文微闭下眼,起身突然回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今早有人寄给我的,说是我不给他多少多少钱,他就把这照片卖给报馆。你看是这张吗?”他把照片递给米兰。米兰大窘,“我也是听人说,照片真不是我拍的。”“嗯,我知道。你先看下吧!”米兰低下头,眼睛一下瞪出眼眶,“上帝。。。。。。”她惊愕地扭头看舒畅。舒畅自嘲地一笑,“我说你会失望的吧!”“你。。。。。。他。。。。。。”米兰指指舒畅,又指指裴迪文。“我们结婚己两个月了。”裴迪文好心地替太太解围,温柔地拿手帕替她拭去额头上的汗,“还这么热呀!”室内冷气明明开得很大的。舒畅叹气,把头发往上撩撩.“没办法,身体内象有座火山似的。”“当然了,两个人的体温,七十度,肯定烫了。”裴迪文心疼地说,“你如果再坚持不休假,我也想跳楼了。一天吃不了几粒米,喝水都会吐,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又逢暑期,你偏不听.硬要上班。”“可是刚报到就请假,不太好吧!”“你怀孕了?”米兰打断了夫妇间的絮语。舒畅脸一红,咬咬唇,默认了。蜜月怀孕,一怀上,就如同排山倒海,把她折腾得够呛。“那上什么班呀,让他养好了。”米兰真是想不通。“至少在把孩子生下之前,让我养,可以吗?”裴迪文知道小妻子的雄心壮志,说起来,这还是他这个严师当初教育太成功。发问的痱子又开始刺痛了,舒畅无力地叹了口气,有些全职太太并不是胸无大志,而是没得选择吧!“嘿嘿,舒畅,我看你这采访一时半会不能结束,我就先回报社了。”米兰两眼晶亮地站起身告辞,今天收获巨大呀,她要好好想想,怎样把香港总裁与大陆女记者的恋情写得浪漫如诗呢!哦,好久没碰列这么令人内麻的事了,心情真是激动。裴迪文还好心地把一叠照片免费相赠于她,并亲自送她到门口。回来时,舒畅棒着牛奶杯,歪在沙发上小憩。今早一点稀饭刚入口就吐光了,这两天,她瘦得脸都发绿了,又怕热,睡也睡不好。“我们回家吧!”他心疼地抱起她。她把头依进他的颈窝,踏实安宁的感觉。“你在上班呢,我等你吧!”她咕哝道。唱唱, 要不明天送你回滨江,和爸妈住?”他俯身吻吻她,心疼不已,“唉,看你这么辛苦,都不知道要孩子对不对了?”她突地睁开眼,“当然对了。”她仲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拖住了他。“怀孕没什么辛苦的,前三个月是适应期。适应了,就和没事人一样。香港的气候也不是不好,我也只是需要一个过程适应。人,不能遇事就逃避。这里是我的家,我要喜欢上它。”裴迪文突然一阵沉默。她正纳闷.他已经捧住她的脸,凝视着她,神情变得认真,声音轻而肯定,“舒唱,真的,很谢谢你能爱我,这不只是一种感情,你带给我的幸福是没办法用语言牢描绘的。有你,我的生命才觉完整。”舒畅立时眼睛泛起润湿。“迪文,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安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今生有你,吾愿已足。”(此处引自狂狂的《七曜日》)“我会努力。”他吻向她的脖子,“睡吧,我带你回家。”“好!”她在怀中找了个舒适的的位置,放心地睡去。番外:一,西湖,春(上)作者留言今天开始番外,嗯嗯,亲们别急,先把文中写得不够清朗的人物交待下,然后便会写舒畅甜蜜蜜的婚后生活。呵,休假结束,现在正式进入勤奋期…………………………杭州的春天就像一位江南女子,婉约、温柔、细腻,令人忍不住一再地品味。细雨霏霏中,湖光涟漪,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风情。谈小可站在一株盛开的;tL村下,怅然地看着湖心里来往穿梭的游船,游人纷纷聚在船头,拿着相机对着湖心岛拍个不停。清明刚过,西溯边,柳村翠绿,桃花红艳,沿岸的青草如同一幅滚动的绿色丝绸,妩媚芳芬。微雨轾风间,谈小可感到一些浅浅的寒意,她不禁拢紧了外衣。春,是西湖最美的季节。她对爸妈说想去玩玩。妈妈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就进房间给她收拾行李,爸爸让秘书帮她订了两日最早的机票。说这话之前,她从《南方日报》已辞职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一直呆在家里,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除非吃饭,她几乎没出过房门。她整天趴在电脑前,翻看出国留学的信息。谈小可读的大学只能算二流,但在爸爸朋友的帮助下,她被《南方日报》纶录用了,分在文体版,地负责追明星的花边新闻。这种稿件,只要有门路,想出风头,不难。一卑下采,谈小可混得还不错,年终奖金拿得很高.虽然家中不差她这几个钱,但爸妈还是为她感到自豪。元旦这天,爸妈带她去酒店吃饭。席间,爸爸从外面领进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出色男人.男人两鬓稍微灰白.气宇轩昂,一双深目锐不可挡。爸爸介绍说这是他公司最大的客户——广州某大商场的老总,和他一般年纪。谈小可的心咯噔了下。同样的年纪,和爸爸一身赘肉、满脸油光相比,吴总展现出的是另一番成熟、精才,征服天下的男人魅力。爸爸转身向吴总介绍谈小可,不禁大力夸奖。吴总眼一眯,伸出手和谈小可握手。手掌紧贴时,谈小可感到他好像重重地捏了下。她惊愕地抬起眼,吴总已松开她,和爸爸聊事了。吴总只在席间待得不久,便告辞。三人吃完晚饭,买单时,大堂经理走过来,说吴总已经结好账,同时,他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包,是吴总递给谈小可的新年礼物……一套最新款的香奈尔的春装。爸爸回过头看妈妈,说吴总真是太多礼了,我只算是他的一个小客户。妈妈答道:可不是,好会做人,这出于多大方。谈小可捧着礼袋,心中有一种漫步云端的感觉。都说男孩要穷养,长大了才知奋斗,有出息。女孩要富养,不然为了一块面包,都套被人给哄跑了。谈小可爸爸生意做得不大,但收益稳定,对于唯一的女儿向来是百依百顺,要什么有什么。这一套价值不菲的衣服,其实并不能打动谈小可的心。只是吴总这样的热情有点诡异,让她的心惴惴不安中,又有所期待。一周之后,她的手机打进一个陌生号码。一接通,她便听出是吴总的声音。他带她去江边吃江鲜,宽敞的包间,淡柔的烛光,红酒、音乐,他脱去外衣,解开领带,挽起衣袖,给她扒虾。他和她谈艺术、谈人生,目光温柔。一弯新月升上星空,光如银,零零碎碎加茬江水问。这是一个美得令人眩晕的夜晚。他没有和她在外面景很久,十点前便开车送她回家。下车时,他象一个长辈样吻了吻她的额头。过了三天,他说要去深圳出席一个女装发布会,问她想不想过去看看?这个女装发布会,请来几位当红的女星走秀,谈小可正要去采访,但她没有说这事,她告诉他,她没空。发布会放在深圳一家饭店举行,当吴总走进会场,看见站在媒体席中拍照片的谈小手,把她带进一个僻静的房间,恶狠狠地看着她。“骗人的小东西。”当他这样讲时,不像是指责,而象是宠溺的魅惑。谈小可心都跳到了嗓子口,看到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已无力抵抗,不,是她一点也不想抵抗。第一次,有点疼痛,可没事看着他对她珍惜的神情,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吴总有一个做医生的妻子,是他大学同学,儿子现在美国留学,在外人眼中,是非常和睦的家庭。两个人的恋情迅即进入白热化,他们在他办公室、酒店幽会,他带她出去度假,给她买首饰、买衣服。宠她如女儿、又似情人。激情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晃一年过去了。谈小可觉得她真的深爱上这个男人了,她不能容忍他们的恋情只在地下。但不管多欢爱,谈小可问他会不会娶她时,他都会坚定地摇摇头。谈小可咬咬牙,鼓起勇气找到他妻子。他妻子是个妇科医生,医术高超,属于专家级别。谈小可挂的是专家号,最后一个走进她的诊室。她说了自己和吴总的事。他的妻子很平静地听着,她说完之后,妻子挑挑眉,问谈小可想要什么?是钱还是房子?谈小可说我要人。妻子笑了,象看个讲错话的孩子,“你太高估白己了。我不是第一次听你这般大的女孩说过,但是目前没人成功。放心,我不拦他,随时准备放人,你去问问他,他愿意吗?”谈小可呆愕地蹬大眼。“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可是他却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父亲。不管他如何花心,可是为了儿子,他会用尽生命地维持这个家庭的。如果我猜测不错,在你想完全拥有他时,你们差不多走到尽头了。”“不可能,他是爱我的。”谈小可惊惶地摇头,失控地大叫。妻子优雅地整理着亲上的病历,“他爱的人很多。你不信?”妻子开着车带她去一个高档的小区,熄了火,两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钟表嘀嗒嘀嗒地响着。天黑时分,谈小可看到他开着车过来了。刚下车,便听到一声娇呼,一个身材惹火的女子从楼上冲下来,扑进了他怀中。他大笑地吻她,手悄然地捏了下她的胸,两人象扭麻花样上了楼。谈小可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地看着。“你不要太吃惊,这也不是他的最爱。他在这里只会呆到午夜,不管如何,他会在十二点前回到家的,这时是美国的中午时分,他会在家和儿子视频一会。”妻子说。谈小可僵然地扭过身,“你。。。。。。。怎么能容忍这一切?”妻子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们共有一个杰出的儿子,所以我需要容忍。不过,我把他不当作一个丈夫,只当一个合作伙伴,也就没什么了。如果你对他要求不高,只想他做个好情人,他不会让你失望的。”谈小可在妻子面前狼狈得泪如雨下。妻子司空见惯地笑笑,问她准备怎么办?做不了他的妻子,至少是他唯一的真爱,这是谈小可规可劝自己的话,现在看着这情景,她还能坚持什么呢?“我。。。。。。会离开。”谈小可抹着脸上的泪,哽咽着。妻子点点头,“我会给你一笔钱,还可以帮你修复处女膜,这样,你会得到另一个男人的珍视。不过,你下一次爱情开始时,你需要睁大眼,好好地看清那个男人。”谈小可没有要钱,但她接受了修复处女膜的建议。仿佛这样,可以催眠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手术后,她给他打电话,提出分手。他的话气很轻快,“怎么了,怪我最近陪你少了?唉,没办法,我忙呀!”谈小可没吱声,便挂了电话,他亦没有再打来,这一年的时光好象真如空白纸一张,没有人在上面挥毫泼墨过。谈小可整天恍恍惚惚的,失眠、无力,她无法再呆在有他的这个城市,她辞去了《南方日报》的职务。留学,是疗伤的一个非常好的捷径。可是,外话一直是她学得很烂的学科,她过不了话言关,怎么能在异国他乡活下去呢?无意间浏览刭杭州的旅游网,看着如诸如画般的图片,她沉寂多日的心萌发出一丝冲动,出去走走吧,去遥远的城市。西湖春日的美中,带着与广州俨然不同的寒意,谈小可止不住又打了个冷战,裸露在外面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姐,你的伞掉了。”一个清朗的嗓音在谈小可耳侧响起。谈小可幽幽收回视线,看到站在她身边个子高高、穿着浅米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帅气的面容上有一丝阴郁,他手中拿着她的伞。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这几天杭州倒春寒,有点偏冷,你穿太少了,又下了雨。”好象要证明他的话,湖边的风大了起来,雨飘得更密,谈小可上下牙打着架。男人笑了,帮她撑着伞,指指湖边的一个小亭,“湖边拍照的地方有衣服出租的。”“你能陪我一块去吗?”她颤颤地问,眼眶有点发热。番外:二,西湖,春(下)(VIP)杨帆从来没想过“艳遇”这样的韵事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他也算是个有妇之夫了,虽然他与舒畅的婚礼还没举行,他一直在心中是这样对自己说的。舒畅是他读大四时认识的。那时,他在外实习,有事回学校一趟。是个周末,男生宿舍里难得丽影晃动,女生的娇笑声不绝于耳。杨帆长得很帅,倒追他的女生不少,但他生性内敛,罗玉琴说送上门的女人没一个好的,他真没为谁动心过。他低头上楼梯,在转弯处,与一个女生撞了下。他抬起头,正对上女生一双俏皮的笑眸,不知怎么,他的心一慌.傻愣在原地,嘴巴微张。女生眨巴眨巴眼,落落大方地与他对视。那就是舒畅,如一只调皮的小兽,在一个秋日的早晨,就这样闯进了他的心中。舒畅是陪同学来看老乡的,就在杨帆隔壁的宿舍。杨帆站在走廊上,听着她们在里面聊天。舒畅很爱笑,讲话的语调轻快、活泼.很能活跃气氛。她们留下来吃午饭,他应该回实习单位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走。当她们告辞时,他在走廊上,默默地看着她。舒畅的同学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舒畅瞟了瞟他,脸红了。恋爱进行得很顺利,很快,他便把舒畅带回家。罗玉琴问起她家的境况,听说舒畅有一个弱智哥哥,脸色当时就变了,把他喊进房中.要他和她分手。在杨帆家.罗玉琴的话是绝对权威的。第一次,杨帆违背了罗玉琴的意愿,他爱舒畅。他不敢想象失去她,他会怎样。然而就在他与舒畅在恋爱三年后,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时,舒晨的病让一切都改变了。他发现,在舒畅的心里,他并不是最重的.她爱他没有他爱她多。这个发现,让他非常的气恼,非常的无力。他有点恨她了。在舒畅去广州出差前,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来杭州开会,单位里一开始不是派他来的,他主动向领导要求过来,他想借这次出差来散散心。在西湖漫天飞雨间,他遇到了谈小可。带着一点对舒畅的赌气,带着一点在异乡放纵的刺激,他们很快就象两块磁铁,紧紧地吸住了对方。其实,杨帆不知道,谈小可在得知吴总的真面目,心是前所未有的孤寂时,杨帆一句寻常的关心话,如同直射的春日暖阳,迅即温暖了她,何况杨帆是那么的英俊,而且他们的年纪相当。这是上帝对她受到的伤害送来的疗伤之药吗?杨帆说他没有结婚,但已有一个女朋友。她就象一个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根本不去在意这根稻草是从哪块稻田飘来的。经历过吴总的疾风骤雨,谈小可很清楚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男人。她不想错过杨帆。她一扫脸上的阴云,陡然变得娇柔、妩媚,象一朵开得正艳的罂粟,让杨帆不觉上了瘾。分别之际,杨帆显得有些恋恋不舍。她依在他怀中,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杨帆抚摸着她的头发,想着远在广州的舒畅,重重叹了口气。女人真要较起真来,心计绝不输男子。谈小可很快向《华东晚报》寄去了履历,很快得到了答复。一切皆如她所愿。只是她没想到杨帆的女朋友也是《华东晚报》的记者,而杨帆在舒畅的哥哥死之后,又生出想重回舒畅身边的想法。谈小可没有露出声色,她装出很无辜的样,对舒畅大秀她与杨帆的甜蜜,一边在杨帆面前轻描淡写提起舒畅与裴迪文的暧昧,尽展自己的温柔、体贴、专一。“艳遇”如同一杯美酒,引诱着人不顾一切地去品尝。但醉过后清醒,才知酗酒是伤身的。杨帆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有点晚了。不管他如何厚颜哀求,那个笑起来一脸俏皮的小女子还是绝然转身而去。他在失控之中,又与谈小可发生了关系,她竟然是个处女。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可收拾了。就是这个时候,杨帆心里面还在暗暗奢望:如果舒畅愿意原谅他,他会咬紧牙关与谈小可断绝关系。机会如流星,稍纵即逝。谈小可怀孕了,她家人来到滨江,他们很快举行了婚礼。婚礼的场面很奢华,穿着婚纱的谈小可也很美,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抽烟。看着镜子里身穿新郎服的自己,泪,止不住地往外奔涌。今生,他与她再也不可能了。此时,舒畅在干吗呢?她还会不会恨着他?他宁可她恨着自己,这样,他的心里还好受些。婚后的生活可谓波澜壮阔。曾经温柔、体贴的谈小可突然变得面目复杂,她不满于罗玉琴的指手划脚,在他面前大发雷霆。他开始会劝慰几句,后来就保持沉默,要不然,会在外面呆得极晚才回家。谈小可还爱把关于舒畅的事,回家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在她的口中,舒畅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工作投机取巧的人。他只是听着,不吱声。恋爱的三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舒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若为舒畅争辩,势必会让谈小可借机大闹。她是个孕妇,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皇,他得忍着。但是在陪谈小可去做产检时,无意中看到舒畅在做人流。谈小可回到家后,兴奋地向同事一个个地打电话。他急愤之中,推了她一把。不管怎样,他都相信舒畅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当晚,谈小可胎动异常。第二天,他们的女儿出生了。从此后,他的生活更是一地鸡毛。罗玉琴与谈小可整天吵得不可开交,孩子日夜啼哭,丈母娘象是一个市井泼妇,对他想骂就骂,而他的丈人动不动开口就是我在你们身上花了多少多少钱,你如果对小可不好,你还算是个人吗?口气凌厉得如同训斥他的员工。谈小可看他都是斜着眼,几天都不和他说一句话。他的心里面就如同堵着块大石,无法自如地呼吸。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华东晚报》的门前,他看见了舒畅。而她只是淡漠地与他打声招呼,便开车而去。他想,如果他今日要的妻子是舒畅,那么他的生活将会是怎样?他已没有面目去想象那样的场景。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留在了单位,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能出差便出差。对于他来讲,那座当年买了想和舒畅结婚的公寓已不是个家,而是个囚牢。秋天的时候,单位里考取了几个大学生。有一个女生脸圆圆的,很爱笑,不时还俏皮地吐下舌头。他震愕地看着她,如同看到了从前的舒畅。他没有生出什么歪心,他只是想在她身上寻找到一些往昔令他心动的痕迹。他己升作单位中层主管,他在工作上照顾她,在工作上关心她。现在的女孩太早熟了,在一次一同到外地出差时,两人都喝了点酒,她扑进了他的怀中,他亦没有推开。女孩有男朋友,并不要求他的天长地久。欢笑后,他坐起身抽烟,心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快感,而是一片荒凉的孤寂。她的身上哪里有舒畅的影子,舒畅是独一无二的。他苦笑。他们的关系却保持了下来,和爱无关,他的心太冷了,需要一个实在的拥抱来温暖他。谈小可发现了他和女孩的关系,某一次,将他们捉奸在床。谈小可揪着女孩的头发,打了女孩一个耳光,威胁要把这事闹到单位去,女孩跪下来求她,答应与他断绝关系。他看着这一幕,不感到任何羞耻,反而有种坠落的愉悦。他是坏了,坏得透透的。谈小可绝望的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会出轨?他耸耸肩,漠然地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需要生理发泄。你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吗?谈小可哭着问。那你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了吗?他反问。四目相对,如两个陌生人。如果你想离婚,我同意。他淡淡地说。谈小可闭上眼睛。离婚能解决问题吗?男人分两种,坏的和好的,她遇到过坏男人,以为这次碰上了好男人,可好男人也是会变坏的。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她没有提出离婚,只是问他,你会不会收心?他仰天长叹,他还有心吗?日子如一潭静水,平静地继续往前流淌。寒雪纷纷的黄昏,他给女儿买玩具,刚出门,突然停住脚步,舒畅挺着个肚子站在街头,微笑地看着手里拿着一块烤红薯的裴迪文。“别急,有点烫。”裴迪文撕去红薯外面的皮,凑近嘴巴吹了吹,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嘴边。“慢点咬。”“我都想了很久,怎么舍得慢点咬?”舒畅娇笑着,大口大口地吞咽。裴迪文宠溺地拭着她嘴角的碎末,揽着她的腰,向停在一边的欧陆飞也走去。“唉,香港怎么没有卖好红薯的呢?不然,我太太想吃时,就不要坐飞机到滨江来了。”“心疼钱了?”舒畅娇媚地看他,眼一转,看见了愕然呆立的杨帆,微微一怔,淡淡点个头,挽着裴迪文,从杨帆身边走过。“我是心疼我太太,怀孕七个月,为块红薯,还得坐这么久的飞机。”裴迪文说。杨帆久久地呆着,任雪花染白了双肩。他知道,这样恩爱甜蜜的一幕,他曾经拥有过,可是他已彻底丢失了。番外:三,温哥华,春(上)(VIP)“宁,请节哀!”山姆拍拍宁致的肩,碧蓝的眼眸象海水一般闪烁着波光。宁致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牧师喃喃地念叨着经文,漆黑的棺木缓缓放入坑中,不一会,上面落满了一枝枝长茎的白玫瑰。“我没事。”他黯然地对山姆挤出一丝凄婉的笑意。其实,对于他妈妈来讲,去天堂远比呆在温哥华开心得多。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在哪里定居过很久,现在,总算让灵魂安宁了。何况.在天堂的那一端,他的父亲已经在等着她了。能和父亲长相厮守,是她最大的心愿。“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来我父亲公司做事?”山姆问道。山姆是宁致的大学同学,算是宁致在温哥华最要好的朋友了。大三时,两个人相约去攀岩。宁致已经快到山顶了.山姆在他身后,突然脚下一滑,宁致伸手拉他。他没掉下去.宁致却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入了山谷,在床上躺了半年,面部还做了大面积的整容。从那之后,山姆对宁致总有说不出的内疚。宁致的家境不太好,父亲在他刚移民过来时就死了,母亲有些抑郁症。宁致课余时间都在外打工.贴补家用。山姆总是尽可能的给宁致一些物质上的帮助,还得不伤及到他的自尊。宁致是一个骄傲的人。宁致没有接话,抬头看看空旷碧蓝的天空.远处背景是连绵的洛基山脉,近处则是无边无际的草坪,一眼看去,是一片平铺着的墓碑。此时正赶上温哥华樱花盛开,到处一株株怒放的樱花树,大片大片的粉红、洁白烟雾般笼罩树顶,轻风吹来,花瓣如细雨洒落在绿茵茵的草坪上。加拿大环境之好是全球闻名的.所以才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移民潮,而温哥华的环境却又是加拿大最好的。“谢谢你.山姆,我想回国。”温哥华再好,也是异乡。没有了亲人的陪伴,他在这里,只似一片飘零的孤叶。山姆拧拧眉,“现在海归派在中国大陆已不那么吃香了.工作不太好找。”他沉吟了下,“你去香港看看吧,我有个叔叔在那边一家保险公司做主管,我帮你推荐下。还有.宋思远也在那。”宋思远是两人大学同学,没等毕业.因为父亲病重.急急地就回香港了。宁致听取了山姆的建议,把温哥华的房子处理好.提着简单的行李去了香港,宋思远来机场接的他。宋思远的父亲已病故,他现在恒宇地产公司做市场部经理.发展得不错,眉宇间意气风发。宁致不由得对宋思远露出羡慕的神情。“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其实我也是沾了堂姐的光,才进的恒宇。”宋思远耸耸肩,对宁致说,“我堂姐宋颖是恒宇未来接班人裴迪文的未婚妻。对了,你想见识下香港上流社会的生活吗?”宁致有些不解。“有时候,你不得不感慨上帝造人是偏心的。有些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坐拥千金。如裴迪文,恒宇董事长的长孙,如我的堂姐宋颖,荣发银行的千金小姐。他们的结合,简直就如锦上添花。我们就是奋斗一生,也不及他们的皮毛。而他们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宋思远愤愤不平地说道。宁致微微倾了下嘴角.这些话,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体会到了。同样是父母生养老的孩子,人家娇惯如小世祖,而他.自幼就流离失所,背负着父亲携款外逃的心理阴影,忍受着母亲的埋怨。这样的不公.难道他能指责上帝吗?生活,除了忍受还得忍受。他很快在保险公司找到一份工作,租了个陋室,象众多白领一样,每天在港城奔波着。有一天,宋思远过来,带他去租了套礼服.然后去了香港最豪华的酒店。当他踩着松软的羊毛地毯走进鲜花簇拥的会场,看见站在最前端的一对男女,他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存在王子与公主的。“那就是裴迪文,让人扼腕吧,身家过亿,长相又英俊.真是天下的好事全给他一人沾去了。”宋思远给他端了杯香槟,轻叹道。他眼一眨不眨。何止是裴迪文,身穿昂贵婚纱的宋领不也美如天仙一般吗?真正的一对璧人。镇光灯响成一片,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他与宋思远只是角落中两个看景的观众。他低头看着自己租来的衣服,再看看裴迪文手工制作的精致西服.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爱情,是奢侈的消费品,距离他太远太远。上班、下班,保单、提成,宁致忙得昏天暗地。在这一团忙碌中.他感觉到象站在浓雾之中,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他的一生就要在这忙碌之中度过吗?他很茫然。宋思远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神情很亢奋,“宁致,你知道吗.大陆现在如同一座金矿,香港人前赴后继地去那里淘金。而房地产业是金矿之中含金量很高的一块土地。我有个想法,这几年,我在恒宇也积下了这方面的经验,你是学建筑的,我们合伙开个房地产公司吧,去大陆发展。怎样?我连公司名称都想好了,就叫致远地产公司。”宁致一震,“可是资金呢?”宋思远自信地拍拍胸膛,“你弄个规划报告.我去找我堂伯.争取说服他投资。”宁致听得心中撩撩欲动,花了一周的时间,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兴冲冲地与宋思远去了荣发银行。宋思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他坐在外面等。时间漫长得象静止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宋思远耷拉着头,从里面出来,对着他苦笑,“堂伯说我是自不量力。”他安慰地拍下宋思远的肩,谈不上很失望,毕竟成立一家地产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宋思远却被打击到不行,“我去那边抽根烟。”他把报告塞给宁致,指指外面的阳台。宁致捏着报告,僵立在原地。一阵诱人的香气从身后袭来,他侧过身,正对上一位高挑、火辣的女子灼人的视线。“你……就是志远的合伙人?”女子似笑非笑。他点点头,认出这女子是婚礼上的公主宋颖。宋颖娇媚地噘起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象看一件待估商品。“其实呢,想说服我父亲投资也不难。你那报告我看过,开始可能有点难,但以后潜在利益不小。”“宋小姐,你会帮我们吗?”他心中一动,结结巴巴地问。宋颖一挑眉,轻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的忙可不是白帮的。”他苍白着脸,唇紧抿。宋颖咯咯地笑了,凑近他,对着他耳边柔声细语,“如果你做我情人,这个忙我肯定会帮到底的。说真的,你长得很俊美,就是表情冷了点。”他呆愕地瞪大眼,“你……不是结婚了吗?”她的老公是堪比完美的裴迪文呀!宋颖脸突地一冷,“不要对我提这件事,我的婚姻形同虚设。你如果同意,我会在下周的晨会上帮你们力荐,如果不同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原来王子与公主的生活并不全然幸福。他没有立即答复宋颖,他有自己的底限,有自己的尊严。隔天,他被一个同事斧底抽薪,丢失了一个大的保单,被主管骂得狗血喷头。他看着主管口沫横飞的扭曲的脸,闭了闭眼,尊严有那么重要吗?他想出人头地,他想功成名就,他想如攀岩一样,登上峰顶,一览众山小。他给宋颖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定,人前是合作伙伴,人后做情人,没有第三者知道。当天晚上,宋颖象一朵出水芙蓉,在他面前盛开着,他托起她,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有一种颠狂的愉悦。裴迪文,那个天之娇子,他的太太现在在自己的身上呻吟,这算不算是男人另一种成功呢?致远公司顺利在北京开业,宋颖利用自己的人脉,为他们接到了一笔承建综合小区的业务。宁致发挥自己的专长,亲自测量,亲自设计房型,亲自似写楼盘宣传语。一炮打响,致远公司在北京的地产业占了一席地位,自然而然,下一笔业务就接得顺利了些。他有了房,有了车,银行里的数字升至七位。他和宋颖的幽会一直在暗地里进行着,有时他回香港,有时宋颖来北京。宋颖是个不让人操心的情人,对他,除了生理的索求,其他两人没什么牵扯。他隐隐觉得宋颖心里面是爱裴迪文的,激狂时,她曾喊出了他的名字。宁致无所谓.都市男女,各取所需,不带感情。北京一年一度的房展会,致远公司也有一个摊位。他和宋思远陪宋颖一同过去观看,两人正说着话,宋颖突然象见到了鬼一般,一脸惊恐。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恒宇集团摊位前站在一个散发出尊贵气息的男子.俊美的面庞犹如雕塑一般,男人正和一位眼睛大大的女子有说有笑。“迪声。”宋思远上前向男子打招呼。男子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看这边,点下头,手轻揽着大眼睛女子.转身走开了。宋颖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象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气得咬牙切齿。“这是恒宇的二少,大陆分公司的总经理裴迪声。”宋思远低低对他说。他听说过裴迪声的名,一位设计天才。他扭头看宋颖,不知何时.宋颖已经走了。“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当晚,宋颖给他打来电话。他沉默着。“但是只要是致远的事,我会继续帮忙的。”宋颖的口气听上去很疲累。他接受了她的要求。可是三个月后,他回香港处理公事.宋颖突然喝得醉蘸蘸的.冲进他的公寓,上来就狂乱地拨着他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吼着:“宁致,你说我美吗?”他身体僵硬着。她如同一个风尘女子撩拨着他,他终归控制不住,和她上了床。醒来之后.她已走了。又过了三月,宋颖给宋思远打电话.要求致远公司去滨江成立分公司,她负责资金投资。滨江只是南方的一座中型城市.经济发达.他不陌生.中学时曾在这读过一年的书。致远公司刚在北京站稳了脚.他和宋思远都没有向南发展的打算。可是宋颖很坚持,一次次飞来北京,要他们拿规划,甚至和他去滨江调研了两次。谈诊还没有结果时,他们听到香港传来一个消息.裴迪声出车祸死了,接着,过了六个月,宋颖生下了一个纤弱的女儿。从此之后,宋颖真的与他没有了牵扯。他轻吁了一口气,事业上越来越风生水起。他与宋思远商量,准备公司向南发展。在到滨江调研的几次,他发觉滨江的地产业真的有潜在商机。致远公司高调地在滨江成立了分公司,为了方便工作,公司聘请当地一位律师事务师的律师做法律顾问。他特地请律师吃饭。律师一进来.他蹙起了眉头,觉得这人很面熟。“宁总,你好,我是赵凯。”律师向他伸出手。他脑中灵光一闪.“请问你以前有没有在滨江一中做过老师?”起凯瞪大眼,“是的,我实习的时候在那儿代过高三的历史。你……”他露出一个没有痕迹的笑意,“我有幸做过你的学生。那时,我叫刘洋。”“刘洋?”赵凯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不会的,我记得刘洋的脸和你是不同的。”“我的脸出过意外,做过手术。”起凯哦了声,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那你记得舒畅吗?”“舒畅?”他皱起眉,“她是我同学?”番外:四,温哥华,春(下) 赵凯责备地摇了摇头,“你要是不记得她,真是人生一大损失。舒畅,头发短短的,走起路来,活力十足般,有点象个小男生。十年前,她给你写过一封情书,不巧你刚转校。那信好象在我那里,我回去给你找找。” 宁致淡淡地哦了一声,脑子飞速地搜索着赵凯描述的模糊的轮廓,可惜失败了。 十年前,他读高三,喜欢他的小女生很多,那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少年时不识愁滋味的无病呻吟。 爱情,是镜中花、水中月、写书的人为争卖点而创的成人童话,其实并不存在。' “不必找了,我们说说合约上的事吧!”他从包里拿出聘请合约,抬起眼,目光平静。刚刚那一瞬的惊诧己杳然无痕。 致远公司滨江分公司轰轰烈烈开张之后,他和宋思远分工,一个主管北方,一个主管南方。他高调地与滨江各界人士、众多媒体接触,很快在滨江便混了个脸熟。 别人夸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他浅浅地笑。 年轻有为,多么讽刺的一个字眼,能有几人知道有为背后付出的代价。 不久,致远公司在滨江一块不错的地界竞拍成功,承建一个三期工程的住宅小区,他起名为“聚贤苑”。这个小区的特点是位于书香路附近,距离闹市又不算远,闹中取静,静中求雅。刚开工,便吸引了滨江市民的关注。 为了扩大聚贤苑的宣传,他参加了滨江电视台一个企业家的访谈。主持人叫乔桥,一见面,他心底就掠过一丝讥诮。乔桥看着他的眼神,这些年,他在恋慕他的女人眼中己熟悉了。他很清楚,如果他脱去致运公司总径理的外衣,她们对他不会多看一眼的。 这就是现实。 乔桥非常主动,访谈后便给他留下了电话号码,暗示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打来。 这个电话,他过了一周才打。 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宁致常常问自己这个问题。首先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时会有身 体上的需求。乔桥长得很美,号称“滨江之花”,而且她在电视台做主持人,方方面面的人脉都有。无论他出席什么场合,她都是一个不错的女件。 顺理成章的,乔桥与他同居了。但他在同居前,告诉乔桥,他们只是男女朋友,没有结婚的可能。 乔桥一愣,昂起下巴,娇嗲地说:“你的话不要讲得太满,你是没有识得我的好,怕过不久,你就会改变想法了。” 聚贤苑第一期工程开工,楼盘销售一空。紧接着,二期工程开工,销售依然火爆。 有天,乔桥打电话给他,说心情不好,工作上触礁了。晚上,他带她去吃湘菜,乔桥被辣得两眼含泪。 “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他也算是一个称职的男友,只要不苛求,他会尽量满足女友的要求,这样有一天分手时,他才能走得潇洒自如。 “都是那个裴迪文,我邀请了好几次,让他参加我的访谈,他每次总我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今天我特地去他办公室,他又没给我面子。” 裴迪文?他怎么也在滨江?宁致一惊,“他座滨江任什么职?” 乔桥瞪大一对美目,“不会吧,他是《华东晚报》的总编,你不知道?” 他只知道裴迪声去世之后,装迪文也离开了恒宇。 “他可是滨江的大名人,儒雅、高贵,气宇轩昂,多少官场千合小姐都喜欢他呢!” 宁致冷-笑,装迪文那样的贵公子如同一颗钻石,哪怕尘埃满面,也遗不了自身的光华。 “喜欢他的人也包括你吗?”他漠然地端起酒杯。 “吃醋啦!”乔桥娇笑着,亲昵地埋在他胸前,“我有你呀,眼里哪还会看得到别的男人。” 这种话,他听了一点也不觉着感动。 乔桥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忙换了个他喜欢的话题,“我今天在电视台听到一件事,好象政府要开发北城区了,只是拆迁是十大难题。宁致,北城区那块地可是占滨江整个市区的四分之一,如果能拿下那块地,致远公司可就大发啦!” 他心中一动,硒天便让市场部打听这方面的消息。消息被证实了,但还没搬上滨江市政府的日程。他悄然地让市场部开始准备调研,下午时分,他按倷不住心情的激动,让司机开车带他到,E城轱轱。 他在滨江的一年,便是住在北城区。 车在北城区慢悠悠地开着,一座座紧挨着的民房、杂货铺,狭窄的小巷,站在村下大声聊天的老头老太,被调皮的孩子椎得东倒西歪的村木,都是和他居住时一模一样的。 他的心奇异地柔软了。 如果开发北城,这里将会是什么景象呢?他闭上眼,兴春地描摩着。 车外,暮色己渐渐四临。他揉揉眼睛,换了个尘姿,睁开眼,突地在前方看到一个笑得眼细成一条缝的男人,那呆滞的表情,象一颗炮弹,直直地飞向他,尘封的记忆被掀开了一个角落,一个名字就要漫出嘴角。 “老天。。。。。。。”司机一阵惊呼.慌忙去踩刹车。 “舒晨。。。。。。”宁致喊出了口。 夏日的黄昏,—个美丽的流线旋闪过车前,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鲜血染红了路面。舒晨安静地躺在地上,于向某个方向仲去。 “晨晨。。。。。。唱唱在这,在这,你看到我了吗?”一个俏丽的女子疯枉地跑到舒晨的身边,蹲下身子,握住舒晨的手舒晨用力地挤出一丝笑,“我是晨。。。。。。。晨,你是唱。。唱。。。。。。” 舒畅!根本没有一丝迟疑,宁致脆口又喊出了一个名字。他缓缓地摸向右手的胳膊,那里有一道长长浅浅的齿痕。他记得一个小小的女生怯怯地站在她面前,眼泪在眼眶在打转,她倔强地贬着眼,不让泪落下来。 昔日那个可爱的小女生长大了原来是这幅样子呀!在处理舒晨丧事时,他无数次站在一边悄然打量着舒畅。小女生已是《华东晚报》一线法治记者,精练、成熟、果断,宁致的心中泛过一丝涟漪。 只是那个小女生一点也不记得他了。 十年前,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宁致给赵凯打电话,说想看看那封情书。赵凯咂咂嘴,“事务所日刚了个地方,那封信不知夹在哪本书里,等我找到再给你。不过,我记得那封信的内容。” 他握着手机,听赵凯复述情书的字字句句,冷硬的面容不禁柔和了。 十年前,她十六,他十九。她喜欢他,就是喜欢一个叫刘洋的少年,而非某某经理。 久违的感觉了,宁致不禁深呼吸。 可能是因为情书的缘故,他变得喜欢到舒家窜门。舒祖康和于芬越来越喜欢上他,他得知舒畅已有一位谈婚论嫁的男友。很奇怪,舒晨的丧事上,那位叫杨帆的男友并没有出现,舒畅的眉宇间紧锁着一缕愁绪。 在与舒家的接触中,他无意得知舒家在北城区德高望重的地位。从一个地产商敏锐的视觉看去,宁致嗅到了一丝令他狂悦的气味。 如果舒家同意拆迁,那么在北城区将会起到带头的作用,其他住户就不会太过排斥。拆迁问题顺利解决,他在竞得北城区这块地就占了很大的先机。 他住舒家跑得更勤了,对舒和康和于芬越发的关心、体贴,他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北城区的拆迁。 后来,他才明白,其实那时候舒畅已经在他的心里挤占了太多的位置。 只是,他不知,舒畅也不知。 直到他通过谢霖邀请舒畅一同吃饭时,席问,舒畅尖税地戳穿了他的意图,他狼狈地离开。回到公寓,他陡然意识到以后他没有理由再去舒家小院,也没办法再见到舒畅时,他早己僵冷的心有一次被冰封了。 乔桥抱怨他陪她的时间太少,他冷然地对她说:“乔桥,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齐桥以为她把他的心早就束缚住了。 因为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另一个让他想起来就倍感亲切、渴望能朝朝暮暮相对的女人。 他也懂爱的,宁致笑了。 于芬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去舒家玩,又说舒畅和杨帆分手了。 一道明亮的阳光射进他冰封的心田,春天不知不觉在心底里萌芽、开了话。 许久不联系的宋领突然来到了滨江,她约他出来喝酒。她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眼神迷蒙。 “裴迪文打电话让我过来,要和我和他一同做个北城区开发的市场调研。”她耸耸肩。 宁致讶异地看着她,“他不是不过问恒宇的事了吗?” “恒宇股价跌到低谷,裴天磊又发病住进医院,我那个公公只知道醉卧美人乡,他能不过问就不过问?” “你想帮他?”宁致问道。 宋颖点点头,“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喜欢的男人呢?我想和他修善下关系。” “是为你们的女儿做出的让步吗?”在与宋颖的相处之中,他知道宋领不是一个肯替别人考虑的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有她的目的。 宋颖突然被酒呛住了,咳了好一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下他,含糊其辞地说:“就算是吧!” 宁致对北城区的畅想就此告了个段落。他静下心来,想着如何能让舒畅对自己改观。 说实话,一向都是女人倒追他。他追求女人,并没有什么经验。 麻烦和幸运,此起彼伏的交错发生着。 乔桥为他自杀,聚贤苑三期工程出事。当舒畅得知他就是刘洋时,两人却慢慢地走近了,虽然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情侣关系。 舒祖康和于芬也有意促成他们。 宁致暗喜着。 “宁致,《华东晚报》有个记者叫舒畅,你若能把她追到手,我帮你争取北城区开发的投资。”深夜,宋颖给他打电话,声音近于失控。 宁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能问为什幺吗?” “裴迪文迷上了她,是痴迷。他要做北城区的项目,就是为了她。” 一桶冰水迎面泼来,宁致冷得直哆嗦。 “你。。。。。。你们不是还有婚约吗?” “我们三年前就签字离婚了。”宋颖凄凉地一笑,“只是没对外公布。你帮不帮我?如果让那个女人得逞,我和裴迪文复合就没一点希望了。”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他志在必得。舒畅不是宋颖,他无所谓宋颖的离开,但他怎能让舒畅被别人抢走?还有北城区的开发,他事业上将会为此等上一个顶峰。从哪个方面讲,他都不能松手。 宋颖又飞来滨江。 他装作无意地在舒畅面前点破裴迪文的贵公子身份,故意说起奢华婚礼、裴欣儿的存在,他看到舒畅的脸色一点点发白。当他得知舒畅找赵凯证实这些消息时,他请赵凯假造了一些文件,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爱。 舒畅在香港无助地给他打来电话,向他求救,他知道他快成功了。 从机场接回舒畅,看着她被情所伤的样,他的心掠过一丝内疚,但他相信他对她的爱会让她的伤愈合得。 没想到,裴迪文对舒畅的爱会那么深。 舒畅纠结、矛盾的神情,让他气恼,他找人写了份匿名信,想逼着舒畅远离裴迪文。 舒畅没走,裴迪文却走了。 可是,真爱怎么会让距离给阻碍了呢?尽管他己把自己融进了舒家,尽管报社里 人人都认为他是舒畅的正宗男友,尽管他也向舒畅求了婚。但舒畅对他一直是疏离的。 她还爱着裴迪文吧! 这种无力感让宁致都快崩溃了。 果真,裴迪文在几个月后卷土重回滨江,高调成立分公司,并正式宣布竞争北城区的开发。 舒畅婉拒了他的求婚。 他再也无发控制,在她的面前砸伤了自己的手。在那一刻,他情愿不要北城区的开发,只要和她能长够厮守。 他孤单得太久太久,她是他唯一想要的温暖。有了她,哪怕去一个僻运的小镇,他做—个贫穷的工程师,他也会觉得甘甜的。 恶梦拳醒,叉遇重纠。 无意中得知,裴欣儿居然是他的女儿。 对于这个消息,不是震惊所形容。致远公司丢失北城区的开发,他不在意,他把宋颖带到公寓,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颖看着他冷笑,漠然地反问,“你说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想到那天喝醉和你上床,居然就怀孕了,然后生下了那么个弱智,我想扔掉,裴家人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留下。难道我要向他们说明,她是你这种不入流的穷小子的种?”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我至少有知道她存在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