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恐怕会下一场大雨”,秦诺突然说。 “是么?我怎么没发现?”,蹙楚放开手,抬起头仰望星空。星子万千,像是将人间的灯火也移到了天上。 秦诺目光遥远得就要到了天边。他痴痴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梦呓般喃喃:“因为,这里,在下雨”。 他深吸口气,幽幽的说:“我的心遗失了,在千年前。所以我兜兜转转,一直在找她”。 他的样子很痴迷,整个人认真极了。那样认真的样子,令蹙楚浑身发冷。 他目光转向蹙楚,嘴唇蠕动着,似乎有话要说,终于只是叹了口气。雨在此时淅淅沥沥落下,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闪电一道连着一道。 秦诺本是挺直的身子微曲着,在雷声闪电中咳个不停,那种咳,似乎下一秒就会咳出了肺。 “你到底是谁?”,蹙楚想要伸手扶他,却在青鸾杀人的目光下收回手来。 又咳了好久,秦诺方直起身子来,自嘲的笑道:“老病根了,这种天气就容易犯病”。他转向蹙楚,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是写书写疯了,刚才恍恍惚惚的,竟觉得你很像一个故人”。 蹙楚怔忪在原地,怎么自己遇到的,都是这种极品? 拂朗倚着石桥,却接口道:“真的或者假的,像或者不像,又怎么样?秦诺,听说这座桥很灵?”。 “也许吧”,秦诺恢复了常态,微笑道。 拂朗转过身,面对被雨搅乱了的水中倒影:“那我可不可以许个愿?”,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很快接着说道:“一个人的天长地久太久!如果可以,我情愿在最美的那一刻,死在爱人怀里”。 她转头,定定的望住青鸾,青鸾却压压眼帘,看自己的手。 “我可没想那么多,也没那么感性。我只希望可以很简单的去爱。爱的时候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别互相折磨”,蹙楚笑着接茬。 青鸾抬起眼帘,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只是极快的一眼,他就似乎再也不想多看,双拳却已握紧。 枪声在此时响起。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里,枪声划开比雨还浓的愁思,突兀的响起,接着就是警/笛声,警/车的红色灯光透过雨帘,由远及近。 李队和小王以及一大批警员从警车上下来,警车排出好远,看起来格外恢宏壮观。 蹙楚苦笑,看一眼青鸾,后者却闭紧了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算不算我越/狱?”,蹙楚迎上走在头前儿的李队。 李队掏出只烟,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他恨恨的将打火机掼到地上,声音里不无责怪:“警局不是你家,你以为在逛商场?”。 “对不起,你抓我回去吧”。 她伸出手来,样子很乖。青鸾握紧的双拳,手背上青筋已暴起。 “别抓她,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一道声音冲破雨幕,极好听的声音。这个人也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他的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团谜。他微眯着眼,依然是那种遥远的目光:“我才是真正的凶手,穆青是我毒死的”。 “秦诺?!”,蹙楚惊呼出口。早想到他是凶手,可他明明隐藏得那么好,明明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为什么他突然自/首? 他转回头,深深的望一眼蹙楚,笑道:“别感动,我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蹙楚,不要随便对一个人动用同情心,你要学会分辨”。 他将双手平举,“卡擦”一声,一副明晃晃的手/铐铐上腕间,他正视李队:“穆青是我杀的,因为我是林曙光的儿子”。 他转身上警车,回头看一眼拂朗:“拂朗,愿望不是随便许的,你若许下了愿,就要承受一切可能的结果”。 “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在这座桥前,许下这个愿望”,拂朗倔强的昂起头。 “青鸾,其实今天,是蹙楚的生日”,秦诺说。 青鸾不但闭紧了嘴,就连目光,都转向了远方。 蹙楚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怎么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她毫无心理准备,眼看着秦诺上了警车,透过窗子向她看过来,蹙楚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心里空落落的。她曾希望自己早日洗脱冤屈,可秦诺承认的太出乎意料,令她毫无思想准备。 不!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秦诺,还有什么没有说! “小丫头,别想了,你就当我是为了你的女娲灵石。忘了我,忘了曾经有个秦诺,出现在北城吧”。 一道声音轻轻的飘进耳朵里,那是秦诺的声音。 蹙楚看一眼四周,她深信,这句话只有她听到了。可秦诺,绝不是为了女娲灵石!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蹙楚,就当我只是为了灵石吧!天知道,你比女娲灵石更重要。因为,你是我的心。 审讯室。 秦诺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双眼布满血丝的李队。 “抓住你小子还真不容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诺眯起眼,缓缓开口:“当年的穷小子林曙光被女友抛弃,于是决心活出个人样来,给女友的父母,甚至女友看。他认识了许多文学上的朋友,并与其中一个——穆青,合作写出了那本《化身石桥五百年》”。 名声突然而至,令两个人无所适从,所有的好运气,都争先恐后的来了。 到处签名售书。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粉丝。林曙光很高调,成了名后,很多想法都会不一样。林曙光开始越来越不待见,身旁的那个合作者穆青。 如果,这本书只有一个作者,该有多好。 在北城的签名售书会上,林曙光准备了两瓶水,一瓶有毒,一瓶没有。本来是为了除掉穆青,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自己喝了。 林曙光毒发身亡,穆青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可惜当时的刑/侦/技术手段不高明,而林曙光那种剧毒物质,又偏偏极罕见,所以最后那案子不了了之。 “等等,既然是林曙光自作孽,为什么你还要在二十年后找到穆青?”。李队习惯的掏烟,掏出来才发现整包烟早已被雨水打湿。 “因为这些,都是在我杀了穆青后,才知道的”,秦诺微笑,他早已想到李队会怀疑。 “可是,林曙光当年未婚,难道你是?”。 “对,我就是当年抛弃他的,那个女友的孩子。可惜她没脸再见林曙光,直到听闻他的噩耗,而那时,她早已身怀六甲.所以报仇,自然成了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哦,听起来好像合理,可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你也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在执笔之前,我曾是化学博士”,秦诺镇定的回答。 “所以,那种剧毒药物,我很容易弄到手”。 “签售现场,的确有人看到你两次用黑色的帕子擦递给穆青的那瓶水,可后来我们化验了那块黑帕子,却什么也没有”。 “是么?也许你可以再化验一下”,秦诺再次眯起眼。 李队狐疑的看他,半响方对做笔录的小王说:“把帕子拿去再化验”。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李队拿着那张化验报告,差点抓狂:“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明明第一次什么也化验不出来,这次怎么又有了和矿泉水瓶口一样的化学物质?!”。 他看向关着秦诺的那间审讯室,眉头凝成结,觉得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糊。 “面瘫,我觉得一定还有什么!秦诺一定隐瞒了什么”。 石桥上,蹙楚看着青鸾一脸的面瘫相,第一次起了想要踢他一脚的心。 “你很关心他?”,青鸾的声音里带着冰碴。 “他的证据确凿。只有他,才是真的最大嫌/疑人”,青鸾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透骨。 “他说,就当他是为了女娲灵石。我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他明明可以脱/罪,偏偏突然改变主意!”。 “青鸾,我有话说”,一直沉默的拂朗忽然开口。 青鸾微微皱眉,问她:“说”。 “这里,不方便”,拂朗似有难言之隐,看了眼蹙楚,欲言又止。 蹙楚打个哈欠,说:“是啊,我都忘了已经很晚了。你们有事先回去吧”。 “可是,蹙楚你?”,拂朗看一眼越下越大的雨。 “我有地方去,你们不用担心”。蹙楚觉得,说出你们的时候,心很痛。 青鸾什么也没说,毫不留恋的转身,当先离开。拂朗再看一眼蹙楚,重重的叹气:“蹙楚,其实撞破了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是好姐妹,为什么弄成这样?。” “算了,查清一切之前,我真不知该和你说什么”,蹙楚苦笑。 拂朗再次叹气,终于也转身离开。 待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蹙楚才犯了愁。摸摸兜里,真正的身无分文。这么大的雨,该上哪去? 看一眼黑漆漆的桥洞,蹙楚叹气。俗话说英雄能屈能伸,看起来今晚上这桥洞,就是自己的家了。 将身子蜷起,蹙楚在这个雨夜的桥洞里,闭上眼睛。这个生日还真是特别。 远远的,一道淡青色身影去而复返,久久的立着,似乎和她隔着海天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偏偏很远。 从丹田提气,将一颗淡青色的珠子升起,珠子发出温暖的光圈,将这座石桥笼罩其中。 这个夜,在淡青色的光晕中,无论多大的雨,无论多大的风,绝不会冷。 ☆、第四十三章 造梦 眼前是美好到不真实的景象。 没有雨,没有雷声,更没有闪电。没有黑漆漆的桥洞,这里,只是世外桃源。 落英缤纷,漫天的花雨中,蹙楚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是哪?好美啊!”。 前方,是小桥流水,蜿蜒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小屋。 很小的屋子,沿着绿树掩映的小路走到屋门前,蹙楚久久的立着,看得痴了。 屋檐下,挂着个贝壳做的风铃,有风吹过,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响。 推开门,房间里的陈设映入眼帘,桌椅板凳,一张宽大的床,床上铺着鸳鸯戏水的被子,蝴蝶穿花的枕头。 “你回来了?”,面瘫扎着围裙,虽然还是那张面瘫脸,可脸上的线条,分明柔和了好多。 蹙楚点头,他已拉着她坐下来,语气温柔至极:“今天,你想吃什么?”。 他的手里没有拿剑,那只拿剑的手,现在提着的,是把菜刀。 “我……”。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我很笨,所以只能等你回来”,他的样子很像个孩子,蹙楚见过很多面的青鸾。 冷淡的,疯狂的,高傲的……只是没有见过,一个这样温柔孩子气的面瘫。 “寿糕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红皮蛋,只是这菜,我实在做不出”。 “我不是在做梦吧?”,蹙楚盯住眼前这个人,很想掐自己胳膊一下,却怕,一切成空。 “院子里的秋千架已经做好了,小五小六吵着要坐,我说要等你回来才成”。 “小五小六?”,蹙楚搔头。 “我们的孩子啊!你忘了,你说过还要生,只是因为小七被我弄去练功,你一直和我怄气……今天看在我表现尚可的份上,原谅我吧。你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一个都不会法力吧”。 蹙楚下巴差点脱臼,从窗外看出去,真的可以看到,草地上的孩子们。 阳光耀眼,秋千在风中摆啊摆的,很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他从后环住蹙楚腰/肢,脸埋在蹙楚肩头,热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分外的痒。 微微转头,就可以看到他那张绝美如艺术品的脸,一双本是波澜不惊的眼中,如今是满满的温柔:“我表现这么好,是不是有奖励?!”。 “咳咳,奖励?”,蹙楚缩脖子,这家伙的样子,实在太挑/逗。 “是的,奖励!”,他认真的重复一遍,下巴蹭着蹙楚的耳垂,令蹙楚红了脸。 “我,我,”。 想要挣,却是挣不脱。该死的面瘫,胳膊像铁钳。 “我快被你勒断气了,松松手好不好?”,蹙楚可怜兮兮的哀求他。 “不好”,他回答得很快。 “我要奖励”,他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环着她腰/肢的手更加用力,两片极有诱/惑力的唇沿着她的脸颊游走。 “我要……你”。 “可是,你手里还拿着菜刀”。 …… 夜色如酒。 浓酒。 酒从天上落下来,带着彻骨的寒,又落入杯中。 浓酒在杯中,杯在青鸾手中。 酒是苦酒,个中滋味,只有青鸾最清楚。 那个有着漫山遍野莫相忘的大荒,那个该死的任务,那个骑着牛的女孩,那个黄沙下,被拉长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穿成一把剑,活生生的,将青鸾的梦斩断。 蹙楚,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只是,一个那样美好的,我期待的梦。 酒入喉,迅速滑落胃中,留下一路燃烧的火/种,烈焰熊熊,炙烤得他生疼。额上被激出汗来,毕竟,他很少喝酒。可明明是烈酒,为什么尝不出辛辣滋味? 再灌一大口酒,青鸾把酒杯掼到地上,单手提酒坛,一扬脖,“咕咚咚”往喉咙里灌酒。 “北城难道就没有真酒?”,大力抹一把脸,青鸾的脸上腾起红晕。 “为什么糟/蹋自己?”,拂朗夺过青鸾手里的酒坛子,他醉眼朦胧的乜斜着她,下一秒,火热的唇已覆/上她的唇。 辗转反复,拂朗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醉得比他还厉害。 “蹙楚……”,青鸾口中迸出的两个字,令拂朗从云端跌入谷底,挣开他的怀抱,他却再度欺身上前,紧紧的搂/住她,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谁。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拂朗受了天大的羞/辱。 被一个喜欢的人当做别人,这种羞/辱,比任何事都伤人心。 “你看好了,我不是蹙楚!我不明白,你们在搞什么,别把我卷进来,即使我很喜欢你!”,拂朗愤愤的说。 青鸾勉强抬眼,手撑着头,看不清眼前这个人。那个有着五彩斑斓翅膀的女孩呢? “你一定是疯了!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已经是谪仙,能安然的活着,只是因为体内那颗缘牝珠,那是你毕生修行的精华所在,你贸贸然将它升起,只为了给蹙楚制造一个梦境?”。 拂朗恨得咬牙:“我要是你,情愿给她真的,也不给那样一个梦境!”,她深吸口气,将眼中的泪困住:“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为什么明明没有希望,偏偏要给她一个虚幻的梦?!”。 “不用你管!”,青鸾站起身,撞了桌子,酒坛子落到地上,发出山响。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雨里。 “青鸾,我不知道你和蹙楚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这样,我甚至看不懂。可我明白,你的痛。既然不可能,就放手吧!”。 拂朗叹气:“再过不久,大荒仙境一开,我们就要回去。虽然女娲灵石现在还在蹙楚手中,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从仙侠时代过来,可我想,你应该知道,只有真正的蹙家后人,才能带着灵石回到大荒”。 “到时你和我都要走。我劝你现在就放手吧”。 青鸾手支着墙,稳住身形,冷冷道:“错,是你走!”。 他咬牙,嘴里已满是腥腥咸咸的味道。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接到了什么任务。 恐惧从心底升起,他在怕什么? 是秦诺么?那个身份神秘,来路成谜的秦诺?那个写着石桥的故事,寻找着谁的黑衣男人。那个和蹙楚在桥上共度生日的家伙? 乾坤图中他曾九死一生,唯一一点信念,是为了谁? 甩手给自己几巴掌,青鸾对自己不齿:“这算什么?她只是个晚辈!只是个小孩子!”。 真的是小孩子么? 那个疯狂的夜,那个有着翅膀的女孩,她醉眼朦胧的伏/在他身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吻,每一个眼神,都变成一把刀,刻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以为只是一夜疯狂,却在乾坤图中再次坦/诚相见。其实,他一直没有说,乾坤图中蹙楚发高烧那次,他只是搂着她。 只是,这样。 不知何时,看她一脸窘相,成了件很妙的事。可属于他们的记忆太少,少到他没有理由拒绝。 那个有着漫山遍野莫相忘的大荒。 身上很痛,那种痛先是从心底,尔后升腾起来,充斥全身,在骨头缝里转来转去,蔓延到指尖。 像是有一百张口,一百张口都在慢条斯理的,啃/噬他。 青鸾苦笑。 百鬼噬咬之苦……吕楠错了,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百鬼噬咬,而是,不能爱。 青鸾倒下去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天边,缓缓露出鱼肚白。 “哎呦喂,这家伙怎么搞成这样?是自/虐还是自/残啊!啧啧,白泽你快来看看,这位面瘫帝到底在玩什么?”。 “嘘,你没看到他刚呼吸平稳点么?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原身?钢铁般的意志力啊!只是抗压能力不怎么样!就连百鬼噬咬之苦都咬牙挺过来了!可我就不明白了,最难的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事,能令这位面瘫帝自我折磨?”,白泽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怎么也想不通。 “你啊!”火狐幽怨的戳他脑门:“怎么就不懂心呢?这世上最痛苦的是不是生死!”。 “那是什么?”。 “是爱啊!爱!”。 “爱?!”。 “对!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响当当的火狐大人,天上地下旷古绝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地仙啊!我怎么会不懂女人心思。这位谪仙大人,是动真情了!”,火狐揪衣角,轻咬着嘴唇。眼睛在白泽身上瞟啊瞟的。 “等等,如果我没看错,你口中这位谪仙大人,是男的!和你懂女人心思有什么关系?!”。 “说你笨你还真笨!亏你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多招桃花呢!这天下间的男女很多事情上观点是不同的。可是,只要一沾上情啊爱的,就都变成傻瓜了”。 白泽挑眉,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开始冒茬的新眉,叹口气表示不习惯:“我好像懂点了。那你说怎么办吧!咱们明明是来保蹙家女儿,可现在你我心里都清楚,谁也放不下蹙楚。蹙楚偏偏倔强得很,又不回来。而且还和秦诺走那么近,恐怕事情有点不妙。唉!最要命的是,拂朗看来看去,都不像坏人”。 “是啊”,火狐不由托腮。秦诺,还真是棘手。可更棘手的,是拂朗。 天露微光的时候拂朗将正毒性发作的青鸾带回来,她什么也没说,可脸上的痛苦之色,令火狐看着都心软。这女孩,绝对不是个坏女孩。 但,蹙楚也绝不是个骗子! 火狐拼命抓头,不得不开始捋乱麻般的思绪:“拂朗先不说,就说这秦诺吧,你我都知道他是谁,可问题是蹙楚不知道。要比痴心,这家伙绝对是情痴。要是被他缠上,可就惨了”。 “可是,好像现在蹙楚已经被他缠上了!”,白泽不顾形象的抓头,现在他脑袋里也是一团乱麻。 “所以,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了!”,火狐意气风发的站起身来,握拳。 “做什么?”。 “先从拂朗的身份着手调查,还有秦诺,那家伙既然进去了,决不能让他再出来!”。 “好!”,白泽应了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由皱眉,问火狐:“可是,我们调查拂朗说得通,挡着秦诺,是为了什么?”。 “笨啊!因为面瘫帝和蹙楚小丫头,是官配”。 白泽厥倒。 ☆、第四十四章 完璧归赵 阳光很刺眼。 蹙楚从桥洞走出来的时候,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 今天,是个好天气。 只是,那样一场梦境,无论多么晴好的天气,也只剩阴霾。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蹙楚伸个懒腰。无论如何,总要活下去。悲春伤秋还太早,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诺,那个夜一般迷一般的男人,她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变化。有时候蹙楚自己也很纳闷,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明明这件事与自己已脱/了关系,大可以重回过去的轨道,可偏要一头栽进去,这到底是多大的瘾头呢! 苦笑自己一番,再摸摸已经饿憋的肚子,蹙楚不由重重叹口气。英雄不好当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可惜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总不能站这儿喝西北风吧?!蹙楚吸鼻子,也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饭菜香气,令她五脏庙更是闹开了锅。 饭菜在精致的食盒里,食盒在拂朗的手中。 她提着食盒,立在阳光下,笑容温暖而亲切:“蹙楚,可以开饭了”。 身后不远处,是肮脏冰冷的桥洞,可她却像站在自己家的厨房里,手里提着的食盒篆刻着一圈细致花纹,饭菜的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 蹙楚吞咽下口水,很不争气的盯着她手里的食盒,仿佛这样就可以填饱肚子。 “这样看,是不会饱的。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吃饭!一会就凉了”,拂朗掀开食盒,蹙楚不由在心底哀叹一声,真是要命!里面的饭菜居然看起来妙极了。 “可是,我不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