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楚摇头,她怎么会知道被/吸/了法力后会变成啥样,难道和吸星大法似地,整个人只剩一具空壳? “惨了惨了,我逃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白泽会不会已经成了干尸”,火狐从地上跳起来,像是方想起这天大的事一般,歪着头认真想了想,一双眼又在青云子与吕福来身上转了几圈,忙着用双手捂/住/胸/口,挤眉弄眼的示意蹙楚靠近些。 “小蹙楚,这俩老家伙是谁?”。 “他们,是吕楠的师父和父亲”。 “啊!坏人!”,火狐一蹦老高,大抵是突然想起自己穿的实在太少,这样恐怕会泄/了/春/光,双手又忙着捂袍子下摆,捂了下摆又想起/胸/口,手忙脚乱一阵子,干脆放弃。 见她的样子,蹙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遇到这家伙,恐怕注定了悲剧都被她搞成喜剧。 现在不止面瘫有危险,就连白泽都被抓了,本来一直不敢确定吕楠到底是善是恶,如今是被证实了么?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可是,吕楠明明那么义正言辞的想要抓住魔主,那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否则他都够拿奥斯卡影帝大奖了。 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火狐就是在说假话,可火狐绝不会说假话,所以绕来绕去,只有一个可能,吕楠凭着超棒的演技,贼喊捉贼,骗过所有人。而他,就是那个魔王尊主。 那么,自己与火狐现在在这家伙的老巢,面对他的授业恩师,恐怕会死/无/全/尸啊! 越想越紧张,蹙楚不由靠近火狐,两个人两双眼紧盯着青云子与吕福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家秒杀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角落里炉鼎中,那种如云如雾般的气体蔓延了一屋子,一瞬间,蹙楚脑海中不由有无数猜想闪过。 什么人/肉包子/案啊,无/头/女/尸/案啊,她甚至猜想,这炉鼎里也许藏着好多尸体,然后这牛鼻子老道用来炼丹,以求长生不老,至于炼丹所用的原材料,恐怕就是他宝贝徒弟杀了的前任女友们的胳膊腿,等等等等。 脸也就吓得惨白,蹙楚紧张地握住火狐的手,以前都是毛爪子,冷不丁的变成如此柔软的小手,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青云子看一眼吕福来,吕福来深吸口气,率先打破屋子里奇异的气氛。 “孩子们,有些事,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老人缓缓走到屋子里仅有的一把椅子前,微弓着背,似乎陡然间变得无比苍老,一张爬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事情还要从那一年的中秋开始”。 一轮圆月高悬。 茶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还有一坛陈年好酒。 酒装在坛子里,坛子是从地下挖出来,陈年的酒坛,陈年的好酒。 小茶几旁围坐着几个人,女人虽早已过了如花年月,却别有一番成/熟/风/韵,挨着她坐着的是她的丈夫,虽然穷,可好在夫妻恩爱,日子倒也过得蜜里调油。 独子追随游方的道长,学了一身好本事,如今眼看着就要学成下山,看起来一切都如此美好。 中秋本就是团聚之时,这次吕楠的授业恩师带着他下山,夫妻自然是好茶好菜招待,话聊得十分投/机,赏着月,品着茶,吕福来总觉得还不过瘾。 突然想起房后埋着的好酒,吕福来干脆挖开了土,拿出这坛子陈年老酒,决定今晚一定要与儿子的恩师一醉方休。 青云子修行多年,虽仙侠时代已消失,可他却相信,一切都会好转,于是趁着下山游方的功夫劲,物色到吕楠这修行奇才。自然是欣喜得不行,又掐算到小家伙会有大劫,干脆游说其父母,自己带着他上山,将一身好法力倾囊相授,只希望小家伙将来可以学有所成,不求斩妖除魔,只求他如火种,终有一日,得以苏醒。 哪个少年不希望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哪个少年没做过梦?吕楠一腔抱负,抬头看一轮明月,竟觉得胸中有无限壮志,恨不得立刻冲出一两个妖魔鬼怪,也好一展自己的好法力。 为青云子恭恭敬敬的斟了杯酒,吕福来感激的说:“道长,这些年多亏您对吕楠的照料,您不容易啊,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些年您不但教吕楠法术,还教了吕楠好多做人的道理,您瞧,吕楠如今也这么大了,样子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吕福来竟有些感慨:“只是如今这时代,也不知吕楠学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而且吕楠没有上过学,恐怕很难在这社会生存。哎,可惜我没能耐,不能让他们娘俩过好日子,将来只能凭吕楠自己打拼了”。 “您是多虑了,吕楠虽然一直在山上学艺,可贫道敢担保,吕楠绝对可以在现今社会立足,只是这孩子有些钻牛角尖,所谓修行修心,希望他将来会有所参悟吧”,青云子深深望一眼爱徒,这吕楠哪都好,就这一点不好。 吕福来已经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一眼青云子面前的酒杯,不由有些不满:“道长是嫌弃我家的酒么?怎么连动都没动!”。 “贫道还是不饮酒为好”,青云子有些为难,虽自己酒量尚可,可那都是在山上小酌,这样和人推杯换盏,终是不太好。 “道长今晚上不喝,就是瞧不起吕福来,吕福来家里穷,您教我儿子法术,帮我儿子避劫,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说着说着,吕福来眼眶就开始发红:“我粗人一个,不会说好听的话,一切都在这杯酒里,道长如果还瞧得起我吕福来,就喝了这杯酒”。 酒杯高高的举起来,吕福来忙着冲自己的妻子使眼色,两口子齐齐高举起酒杯,端着满满的两杯酒,一脸的期待之色。 青云子推来推去,实在没办法拒绝,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今夜又是中秋,爱徒就要学成下山,这些年的感情,青云子多少有些难舍。 也罢,反正不饮醉就好。 小小的抿了一口酒,酒入口如火龙般,“嗖”的一声滑到胃里,然后腾起熊熊的火来,烧得青云子面色微红。 这酒,好厉。 “吕楠,过来谢谢师父,其实最应该敬你师父一杯的,就是你。快快快,儿子,去拿杯子来,你也成/年了,今晚上就陪你师父喝一杯”,酒精的刺/激,令吕福来极其兴奋,今晚上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日子。 将每个人的杯子都斟满了酒,吕福来决定,今晚上谁不喝醉,谁就是龟/孙/子。 ☆、一百问送上(1) 四周皆是刺目的白,在大荒仙境大片大片的莫相忘中,一男一女相/偎而坐。男子一身淡青色长袍,女子确是现代打扮。 毛狐狸捋捋头顶那撮张扬的杂色毛,清清嗓子开口:“各位亲爱的观众们,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兼记者兼导演兼摄像兼……”【画外音:你兼得过来么?!】。 毛狐狸哀怨的送一个白眼给那位插嘴的观众,再度清嗓子,接着说道:“闲话少提,今天我们请来了整个三界六道最环保的面瘫帝青鸾,和我们可爱的蹙楚小/妞,这么难得的机会,作为我这个新时代小仙是一定不会放过的,所以现在我们的采访开始,这次采访的内容呢,就是面瘫一百问……“【画外音:这还叫闲话少提啊!!】 1.“请问两位姓名?”(火狐:这我是知道滴,可你们是不知道滴,所以问题还是要问滴)【画外音:我们都知道】。 蹙楚(推推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蹙楚”。 面瘫:“青鸾”。 火狐跳过来将话筒一把抢了去,激/动的插嘴:“青鸾那是大有来头滴,人家是从九重天上下来滴,而且还曾经掺/和到三界六道最有名的一段悲剧恋情中过,虽然他当时胆小没敢表白,也就是现在说的没他啥事,可关于那段八/卦,我是有耳闻滴……”【白泽飞过来一拳打飞火狐,火狐在半空中划出美丽的抛物线,口中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为什么打人?你不让我说你就直说么,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不让我说……”。】 2.“年龄是?”【火狐从地上爬起来,敬业的开始问第二个问题】。 蹙楚:“28” 面瘫:“……”【故作冷静地瞟一眼蹙楚,内心独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3.“性别?”【火狐擦汗,白痴都看得出来!】。 蹙楚:“女”。 面瘫:“……”。 4.“对方的性格?”。 蹙楚:“他是面瘫,从字面解释来看,就是面部瘫痪,而我觉得呢,应该叫他面部肌肉瘫痪综合症患者更为贴切,而且他说话极环保,我总觉得他怕多说的字变成二氧化碳,污染空气,所以我觉得下一期的北城环保形象大使应该用他。”【说完偷眼瞄面瘫,幸好后者没啥反应。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没啥反应,难道睡着了?】。 面瘫:“我不会随便评价别人”【画外音:喂喂,都那样这样了,咋还别人呢?!蹙楚会伤心的!】 5.“对方的喜好?”。 蹙楚:“喜欢用目光杀人,当然那是杀不死的。还有他喜欢顶着面瘫脸充当蜘蛛侠外加佐罗外加超人。” 面瘫:“她的喜好通常很奇怪”。 6.“两人何时相遇的?在哪里?” 蹙楚:“大概是我被卡在闹鬼的二楼时”。 面瘫:“在超市外,追吕楠的那次。”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蹙楚:“木头人”【在被面瘫的杀人目光扫一眼后,只能改口:“是木头做的艺术品,不不,是艺术品般的木头!⊙﹏⊙b汗】 面瘫:“奇怪的熟悉感,她身上同时兼具神/魔之/性。” 8.“喜欢对方哪里?”。 蹙楚:“我也不知道,本来挺讨厌他臭拽的性格,可不知啥时候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好好吃饭,会不会好好睡觉,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画外音:人家是仙,谪仙也是有仙/体的,就算不吃不喝也没关/系】。 面瘫(脸莫名的红了):“……”。 9.“什么时候讨厌对方?” 蹙楚:“让我想想”。 面瘫(略显心虚,嘴角微微上翘):“魔毒发作的时候”【画外音:你很享/受的好不好?好不好?不好?好……】。 10.“你觉得和对方相处得好吗?” 蹙楚:“我有点怕他。” 面瘫(目光波澜不惊,可手已经握上剑柄)。 蹙楚:“非常好!我们相处非常非常融洽!”【妈呀!说实话的孩纸伤不起啊!】。 面瘫(依旧一脸面瘫状,手却已经离开剑柄):“同上”。 11. “如何称呼对方?” 蹙楚:“面瘫……咳咳,青鸾上仙?”。 面瘫(莫名脸红,突然想起某次XXOO时,喊她……)。 12.“希望对方如何称呼自己?” 蹙楚:“他好像不会直接叫我的名字”【脸色有点不好,突然想起第一次酒醉时,面瘫顺口喊出素素】。 面瘫:“无所谓”【内心独白:其实面瘫听起来也不错】。 13.“对方像什么动物?”。 蹙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面瘫):“还用像么?青鸾本身就是鸟吧?”【被众人拍死,说实话的孩纸果然伤不起】。 面瘫:“她是仙魔合/体,不是任何一种动物”【画外音:咋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呢?都说了是像!像!】。 14.“如果要送对方礼物,会送什么?”。 蹙楚(手不由自主摸/上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子):“听说这玉坠子见证了两段爱情,也许也许可以见证第三段”。 面瘫:“不送”【画外音:好小气!】。 面瘫(目光不再冰冷):【内心独白:因为,我也是你的】。 15.“想收到对方送的什么礼物?”。 蹙楚(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瘫,样子很像要把对方打包带走):“咳咳,我不是个物/质的女人”。 面瘫:“玉坠子”。 16.“说说互相了解多少?”。 蹙楚:“不了解”【忍不住蹙起小眉头,对这面瘫的家伙,自己除了吃/干/抹/净之外,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面瘫:“粗/暴”【画外音:为啥粗/暴?啥时候粗/暴?咋粗/暴滴?】 17.“喜欢对方么?”。 蹙楚:“我一向不喜欢没有感情基础的XXOO,曾经以为要先培养感情,然后从牵小手开始。不过自从遇见他,我的许多观/念被改写”。 面瘫:“……”【双眼不再冰冷,眼中有无数莫名情绪】。 18.“说一说对方做的,最令你刻骨铭心的一件事”。 蹙楚:“在乾坤图中用命送我出画,在冉星演艺公司与吕楠的决战之夜……还有还有,最有趣的是他什么都不怕,居然怕……被某无良作者捂住嘴,某作者一再作揖:“求您了,小姑奶奶,您再说可都把老底抖搂干净了” 面瘫:“粗/暴”【画外音:不就是人家喝醉了把你这位众人畏惧的上仙推/倒了么!至于这样一再提及?话说你是喜欢被/动的吧?喜欢吧?喜欢吧?】 ☆、第二十七章 选择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非常尽/兴。吕福来觉得眼皮打架,沉得不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头看一眼月色,那一弯明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揉揉眼,吕福来确定自己喝醉了,看一眼伏在桌子上的青云子,这平日一脸严肃的道长,居然比自己醉得还厉害,吕福来不由喊吕楠:“儿子,快扶你师父回屋睡去,后半夜冷,别冻着了”。 喊了几声没人应,再看,哪还有吕楠的影子。想必是那毛头小子头一遭喝酒,熊了,撩回屋睡觉去了。 吕福来打着酒嗝,看一眼唯一还算清醒的妻子:“末夜,你把道长扶吕楠屋里去吧”。 “不好吧?还是你扶,我有些醉了,想回屋躺一会”,末夜手支着头,只觉得阵阵头晕。 “我,我去趟厕所,你先扶着他,我马上回来”,吕福来忍着尿/意,说。 末夜点点头,费力的扶起青云子,没想到看起来瘦瘦的道长居然如此重,扶着他歪歪斜斜的一路向屋里走去,末夜暗恨丈夫不该给道长灌那么多酒。 晚风有些寒凉,吕福来哼着小曲,远远的找了个地方解/手,抬头看,月移影动,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块乌云,挡住了明月光。 四周起了阴测测的风,远处似乎有鬼/火点点,吕福来头皮发麻,酒也就醒了大半。 听说月圆之夜,会有鬼怪出来吸人魂魄,不会这么邪门吧? 不会不会,自己有个学了一身好法术的儿子,家里还有个那么厉害的高人道长,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出现。吕福来提/上/裤/子,再看一眼夜空,乌云散尽,月儿露出脸来。 可什么时候,皎洁的白月光,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耳边突然想起声凄厉的惨叫,吕福来吓得差点没魂,撒丫子狂奔回去,到了房门前还在剧/烈喘/息。这间房分东西屋,推开儿子住的那间,看到儿子正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得沉,可是,青云子道长呢? 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吕福来听了会,屋子里毫无动静,紧张的出门又看了一圈,没有妻子和青云子道长的影子,重新回来,又站在卧房门外,吕福来想了又想,终于下了决心,极轻极慢的推开门。 门开了。 屋子里的炕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一身道者打扮,女人侧身脸朝里躺着,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吕福来怔在原地。 青云子!末夜! 这男人正是儿子的授业恩师,而女人,却是自己的妻子! 屋子里好浓的酒精味,其中似乎还掺杂着什么刺鼻的味道,像血腥一般难闻。 觉得全身的血蜂拥到了头顶,吕福来握紧拳头,这奇/耻/大/辱怎么受得了!几步踏进屋子里,到了床边,他却突然没了勇气。 无论怎么打,自己都不是青云子的对手,结局只有一个,输。 或许,还有一个,就是死。 吕福来使劲握着拳头,高举起来的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万一撕破了脸,就算青云子认了错又能怎么样?末夜那么爱自己,如果她万一想不开,该怎么办?吕楠呢?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师父侮/辱,他该怎么做人?他怎么抬得起头来? 吕福来在心里问自己一百遍,握紧的拳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他默默退出屋子,带上了门。 坐在门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看着月儿西沉,看着星子一颗一颗的消失在逐渐浅淡的、淡青色的天边。 天已经亮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犹疑,吕福来赤红着一双眼回头,立刻看到了青云子。 他“扑通”一声跪倒,头低垂,低声说:“贫道昨夜喝醉了酒,犯下大错,贫道是来请罪的”。 吕福来将手里剩的一截烟/屁/股掷到地上,一言不发的从青云子身旁走过。 清晨的微风中,他的背似乎已弯曲。 青云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等了好久,没想到自己居然毁在几杯酒上,和徒弟的母亲同/床一夜,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吕福来一家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幸好只是同/床,并没有铸成更大的错误。 又等了一会,吕福来的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青云子不由有些担心起这男人来,于是起身回那间走错了的屋子,立在门口,向内看去。 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已僵硬。 吕福来瘫坐在地上,而炕上躺着的女人,一动不动。 走近些方发现,女人的脖子上有道血口子,血已经不再流,可炕上,满是点点斑斑的血迹。 屋子里有血腥味还有已经变淡的酒精味。 青云子只觉得浑身发冷,不自觉看一眼自己的手,难道自己昨夜不止酒醉上/错/了/床?还错手杀了人? “吕……”,青云子涩涩开口。 吕福来已抱/起妻子变得僵硬的尸/身,慢慢向院子里走去。 青云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院子正中,看着他放下已经僵硬的女人,看着他跪在女人的尸/体旁。 “我……你报/警吧”,青云子终于说出完整的话来,可吕福来却无力地摆摆手,苦涩地笑道:“报/警?你让吕楠今后怎么抬得起头?而且,你觉得警/察/们会相信么?相信杀/人/凶/手有一身法力,相信我们一家荒/唐的经历?”。 “我,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我妻子已经死了!无论你怎么补偿,都换不会末夜的命!”,吕福来目眦欲裂,恨恨的说道。 青云子垂下头,他不知该怎么补偿。既然杀/人偿命,那么就以命相抵吧。 “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补偿,吕楠这孩子爱钻牛角尖,我怕他知道了实情会受不了,求道长还像从前一样对吕楠,我情愿一辈子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吕福来说。 “妈?我妈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吕楠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回头,只看到吕楠白着一张脸,站在不远的地方。 “所以,当年杀/死吕楠母亲的不是吕福来,而是青云子道长?”,蹙楚只等到吕福来说完了一切,方开口问道。 事情超乎了预料,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后来呢?!”,火狐插嘴道。 “后来,后来吕楠和我上山,后来我一直觉得愧疚,于是教给吕福来点石成金术,帮着他成了北城首富”,青云子长叹一声,接口道。他的目光中满是痛苦之意。 “我们将末夜的尸/体埋在院子里,没想到她的尸/体居然变成了那种奇异的植物,吕楠每年都会偷偷溜回来看那种植物。这些年我为了圆一个谎,说了无数的谎话,我每日活在谎言中,无比痛苦。吕楠一直以为杀死他母亲的人是他父亲,他甚至还相信我的鬼话,相信能帮助他的,是个会法术或者与会法术的人相识的、命中有火的女人”。 青云子苦笑。 “他想报/仇,于是就疯狂的找命中带火的女人,每找到一个都希望满满,结果再看着希望破灭。相信你们都知道,吕楠有块女娲灵石”。 “对,我就见过那宝石,好大个呢!是女人都要心动,何况…….”,火狐还要接着说,蹙楚已一胳膊肘杵她肋下。 她这才住了口。 “贫道荒/唐,骗吕楠说女娲灵石可以测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可以帮助他之人。贫道想不到他真的去试,然后再将每一个不符合条件的女人杀死”。 青云子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女娲灵石可以最大限度放大人/性,可以将你心里的爱或者恨,无限夸张。所以拿着灵石的,一定要是个心怀大爱之人。而吕楠却因为他母亲的事,变得特别极端”。 “所以,他的缺点被无限放大?”,蹙楚问。 “是的,我们也是刚刚发现。因为吕楠有哮喘,而女娲灵石又是压/制他哮喘的最佳良药,所以吕楠一直随身带着灵石。可当他每次哮喘病发的时候,戴上灵石,就会加大他心里的仇恨,于是他就会变成杀/人/恶/魔。而灵石的控制时间有限,当失去效力时,恢复神智的吕楠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他一直都在找魔王尊主,可”。 青云子重重叹口气,不再说下去。 “其实,魔王尊主就是他!”,蹙楚也在叹气,没想到魔王尊主居然就是一心抓魔的人。突然想起吕楠静静画画的样子,突然想起吕楠近乎疯狂的将脸贴着末夜的样子,突然想起吕楠在吕园开着的窗前,吹笛的样子。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给吕楠定/义?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是魔?还是人?”,蹙楚问。 青云子与吕福来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不说话。 “哎呀,我们只要抓住吕楠,把灵石拿走不就成了么!要不然我们就等着他变成魔王尊主时,合力消/灭那个大坏/蛋,那么好吕楠回来了,白泽也回来了,咱们不就万事大吉了么!”,火狐摇头,这些人啊,怎么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不行,魔王尊主就是吕楠,他魔与人已经合/二/为/一,所以,杀了其一也就等于杀了整个吕楠”,青云子立刻拒绝。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反正他是坏的,死/有/余/辜,干脆都杀了”,火狐一想起吕楠疯/狂的样子,就觉得恐怖,还是斩草除根才好。 “不行,好的吕楠做了无数好事,帮了无数的人,难到这样的人也要被杀死?”,青云子又拒绝。 “杀也不行,留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火狐无奈地摊手。 青云子看向一旁好久没有言语的蹙楚,说:“所以贫道说,你不止等青鸾一件事,你要做的事还有一件”。 “难道,你要我去找吕楠?”。 “是的,他应该还在冉星演艺公司”。 “那道长呢?会不会一起去?而面瘫呢?他还没有出来,万一出画了以后要找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去,因为我要帮你守着这幅画”。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如你让我考虑一下”。 “你可以考虑,可我不得不告诉你,青鸾不会马上死,可如果你还在犹豫,白泽很快就会死,就死在魔王尊主手里”。 ☆、第二十八章 决战之夜 有星。 星光璀璨。 月儿穿过云层,漫天星光辉映,蹙楚立在冉星演艺公司的大门前,抬起头,那块被装饰得花花绿绿的牌匾已经亮起了灯。 彩灯。 灯光照不到吕楠,吕楠穿着一件及地的黑色长袍,立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张脸半明半暗,令蹙楚开始怀疑,自己贸然前来,到底是不是秀逗了。 有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淡淡的,远山的木叶清香。很像吕园奇花异草的香气,很像那夜在吕福来屋外,面瘫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 只有蹙楚。这次前来冉星演义公司,不但青云子与吕福来没有来,就算是火狐,都没有跟来。 因为青云子说:“你是最符合吕楠条件的人”。 所以蹙楚来了。 青云子说的一堆大道理,蹙楚不明白,可却唯独听懂了这句:吕楠要找的是会法术或者与会法术的人相识,命中带火的女人,而蹙楚,毫无疑问,样样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