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头皮,再数数眼前那些旋转的金色小星星,蹙楚深信自己的头顶已经撞出了一个大包,第三次伸手向上摸索,蹙楚小眉头不由拧成结——奇怪了,头顶上方虽然坚硬,但绝不是铁板,按理说土遁术除了钢筋混凝土过不去,其余都该没问题啊! 恐怕自己与天才之间还差个二,蹙楚又在心中默念一遍口诀,觉得体内的真气缕大了些,这次她不但按着白泽的方法,还自创着加了几分力气,只求可以一击即中。 眼前豁然开朗,屋子里很亮,刺眼的日光灯晃得蹙楚眼发花。使劲眨眨眼,蹙楚努力看出去。 二楼的布置很简单,床、衣柜、茶几、小木桌上放着一瓶酒、椅子、沙发,男人。 男人?! 蹙楚大惊,再仔细看,没错,就是男人! 离她大概二三步远的地方放着张硬木椅子,椅子上静静的坐着个男人。 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一张十足的面瘫脸,好像普天下的人都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 如果不是他随着呼吸而轻颤的睫毛,蹙楚一定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件摆设。 他整个人如远山的冰雪雕成,如今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呼吸均匀,恐怕不是睡着了,就是进入冥想状态了。 通常不请自入的时候,万一倒霉的被主人发现了,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所以蹙楚决定把这项方/针贯/彻到底,偷眼瞄一下那男人,幸好他淡定得像块木头疙瘩。 “金木水火土,天地任我行。我遁,我遁,我再遁。咦,怎么失灵了?”。 这一惊可是不小,蹙楚一时间泪流满面,在心中大呼一声那不负责任的白泽,作为一个师父,你简直太不合格了!这土遁术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难道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难道你丫的还留了一手?! “金木水火土,天地任我行!我遁,我遁,我再再再遁!”。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蹙楚的不懈努力下,屋子里应景的先是腾起一大股烟,呛得蹙楚眼泪鼻涕横流,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响,那男人连着椅子平行移开三步,衣袂飘飞中他似乎粘在了椅子上,动也不动。 他臭拽的微闭着眼睛,一副天塌下来俺也不怕的架势。 可蹙楚没时间欣赏他的面瘫脸,因为蹙楚发现个极其要命,尤其重要的问题来。 她居然被卡住了! 换句话说,蹙楚现在上半身在二楼,下/半身还悬空着呢,这样不上不下的不但不雅观,而且真的很难过。尤其是对着一个看起来万分臭拽而且帅得惨绝人寰的家伙。 蹙楚脸上的汗已时速一千二的速度飚出来,这该死的土遁术居然在这种时候尥蹶子失灵了!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那男人好死不死的挑这种时候抬起眼帘,一双眼平静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他语气极其淡定,非常极其臭拽的淡定:“需要帮忙么?”。 “呵呵,不需要了,我们很小的时候不是就学过了么,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不劳烦您大驾了”,蹙楚皮笑肉不笑,感觉自己现在要多逊有多逊。 “这阵子北城可真热,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房子住着还习惯?北城的水质不太好,最好烧开了再喝。” “……”。 “哦,瞧我怎么没看到你房间里有饮水机,不过长时间喝这种水也不太好,呵呵……”。 “……”。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哎呀,瞧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我家里的小花还没喂食呢,有时间再聊啊”。 他像是看怪物一般看了蹙楚半响,蹙楚说的每句话他都认真的听,甚至还认真的想了下,不过一直维持原状,像是决定要把椅子坐穿。 蹙楚却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到底在东拉西扯的说什么?白泽,快来救我!火狐,你这不靠谱的家伙! 当初我就该明确拒绝你们,如果我明确的拒绝了你们,就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蹙楚在心中哀嚎一万遍,偷眼去瞄那面瘫,他不但一副面瘫脸,还生怕说多了话会闪到舌头,这么长时间里,只是蹙楚自言自语,他好像是个哑巴。 不过不说话有不说话的好,既然你不发表意见,那我就当你不怪我私闯民宅了。于是蹙楚试探着问:“所以你不会怪我擅闯民宅的哈?”。 他点头,说:“不怪”。 “太好了,那我就不叨扰了,改日再聊哈”。 “嗯”。 “那,拜拜!”。 “嗯”。 在没有白泽的时候,蹙楚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危/机/处理能力的,原来她可以不紧张,瞧,这不就顺利脱身了么!只是…… “喂,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有说过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改日再聊,你说嗯!”。 “好像是说过”。 “不是好像,是你明明确确说过啊!如今怎么揪着我脖领子不撒手?喂喂,我不是萝卜,你别这么粗鲁的、像拔萝卜般拔出我来好不好!看你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好厉的嘴”。 “过奖过奖,熟悉我的人都说我老实本分”。 蹙楚冲他做个鬼脸,他微微蹙起眉头,幽幽说道:“在我眼中,没有男女之分”。 “那有什么?”,蹙楚愣住,这家伙难道觉得面瘫没意思,要玩忧郁了? 他似乎想了想,一双眼定定地望住蹙楚,有一瞬间,蹙楚竟觉得晃神,相信无论谁被那样一双眼望住,都会鼻血爆流,心脏偷停吧。 面瘫、忧郁、臭拽的家伙整个身子突然绷直,冰雕雪刻的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可他的语气却是万分淡定:“在我眼中,历来只有仙魔之分。我已经嗅到你身上的魔气,好重的魔气!”。 下一刻他已重重的将蹙楚掼在地上,无视掉蹙楚的痛呼,在蹙楚还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去,向蹙楚的天灵盖抓去…… ☆、第十章不准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在那双手就要触到自己头顶的时候,蹙楚小宇宙爆发,顾不得手势指法到底对不对,只是迅速结了几个印,直接迎上面瘫男的爪子。 “噗”的一声,九字真言不负重望的发出一簇小火苗,从他掌心一路溜下去,刺刺啦啦的烧着了他的衣服袖子,他只是随手一拂,那可怜的小火苗就发出一声哀怨的响,熄灭了。 蹙楚连滚带爬,万分狼狈的趁着这机会,向门的方向逃去。 眼见着那扇希望的大门就在眼前,蹙楚忽觉得身后有强劲的风刮过来,卷起了她可怜的小身子骨,直接将她送回那面瘫的身边。 “法力太差”,面瘫淡淡批评道。 “用你管!”,蹙楚心说我还不知道我法力差,何止是法力差啊,我根本是刚入门而已。否则定将你这个随便抓人头顶的面瘫打得满地找牙。 蹙楚冲他呲牙,他微微皱起眉头,蹙楚又向门口逃去,到了门边他再一次用那该死的风带回蹙楚,就这样几次三番,蹙楚终于停下来,靠着门拼命喘了几口气,问他:“喂,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青鸾”。 “嗯?什么青鸾?!”,蹙楚怔住,这家伙大脑回路一定和正常人不一样,我问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你说什么青鸾。 青鸾?! 白泽和火狐常常叨咕的那个面瘫谪仙青鸾?! 求神告佛都不要遇到的青鸾?! 在哪在哪?不会是这面瘫吧?蹙楚激灵灵一抖,她很想淡定的,可从知道这变/态面瘫就是青鸾的瞬间,她突然懂了白泽和火狐为什么说,让她求神告佛也不要遇到他了。 蹙楚手指头指着他的脸,磕巴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来:“青,青鸾”。 “我不叫喂”,他淡淡开口,眉头蹙起,一副你怎么就是不懂的架势,蹙楚发现这个人不但面瘫,而且喜欢所问非所答,不由在心中哀叹一万遍,不是我不懂,是太懂了。 “我不管你是青鸾还是红鸾,我只是个误闯民宅的女孩子,相信好男不和女斗,你不会死咬着我不放的哈!”。 “目的?!”。 “说了误闯”,蹙楚嘴硬的梗脖子,她多少明白了点他说话的路数,反正就是他东你西的回答就好了。不过,到底该不该和他说,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找线索呢? 他双眼望住蹙楚,再次问道:“目的?”。 “我都说了……算了,我说实话,我为了找线索”,蹙楚很想坚持到底的,不过被那样一双眼盯住的感觉实在很不好,简直是相当的不好。 说就说了,反正神仙什么的一向以天下苍生为重,就像自己那对至今没见过面的父母,也许和他说出目的来,他会很高兴的帮忙呢。 他微微点头,又问:“是为了韩柔?”。 “对,是为了韩柔。如果我们早知道是你租住了这间房,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上来找你好了,我们指的是我、白泽还有火狐”,蹙楚噼里啪啦倒豆子般全数说出,心里想着,看样子白泽和火狐是认识这面瘫的,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果然点头,蹙楚立刻长呼了口气,接着说:“你们都是同一个时代来的,也许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虽然我不愿意接受任务,不过为了……”,蹙楚停住,不再说下去,一张小脸却已涌上两团红晕。 她是有私心的,要不是因为白泽,她怎么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青鸾乍一听任务两字,眉头立刻拧紧,目光竟如尖针般。他定定地看着蹙楚,开口道:“任务?” “哦,难道白泽没有和你说?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蹙楚有些郁闷,她本打算从面瘫这里多知道点白泽的事呢。 青鸾背负着手踱步到窗前:“我没有朋友”。 “那你来北城,和白泽火狐不是同一个目的?”,蹙楚试探着问他。 他依然临窗而立,双肩却已后缩。 蹙楚看着他的背影,等了半响他也没有回答,不由郁闷地再次说道:“既然我们都是认识的,那你总可以放我走吧?我来这里真的没有恶意,而且你刚才抓我脑袋,又戏弄我,把我吓得半死外加气得半死,这些我都不追究还不行么?我想回家”。 话越说越觉得委屈,蹙楚就不明白了,怎么当个蜘蛛侠这么难,不但要遇到面瘫冷酷的家伙,而且双方实力还相差悬殊,如今俺真的没啥想法,你是耍帅也好,忧郁也好,冷酷也好,就算装失忆我都管不着。只是,能不能先让俺回家! 他却已转过身来,一双眼定定地看了会蹙楚,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不行”。 北城外是荒原。 这里常年荒芜着,似乎已被季节遗忘,衰草长摇中带着几分异样的凄凉。 漆黑的夜幕上,群星已起。 衰草丛中,白泽尽量把一双长腿伸直,身旁坐着只全身火红偏偏头顶长着一撮杂色毛的家伙。 “喂,我觉得把蹙楚小丫头就这样撂在面瘫那里,不太地道”,火狐用毛爪子捋捋头顶的杂色毛,万分愧疚的说道。 白泽也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突然感觉到蹙楚的魔气大增,我绝不愿意将她交给青鸾!”。 “那倒也是,对着那面瘫一定很难受,要不是万不得已,咱们的蹙楚最好一辈子都别见他。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唉,天意啊,否则我怎么会刚刚感觉到青鸾的仙气,接着就发现了蹙楚的魔性加重”,白泽仰天长叹,一双眼忧郁的望着星空。 “唉,是啊。天意啊天意”。火狐仰天长叹,一双眼忧郁的望着星空。 白泽恨恨的将自己抛进衰草丛中,头枕着双手,郁郁地说:“我觉得我们好卑鄙”。 火狐依样画葫芦的也把自己抛进衰草丛中,毛脑袋枕着毛爪子,故作忧郁状:“是啊,是很卑鄙”。 白泽却已一骨碌翻过身,侧着头双眼盯着火狐,火狐立刻谄媚的笑,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发毛”。 “我何止这样看着你,我还想杀了你呢!”,白泽妖孽十足的笑,火狐嘴角抽了又抽,打着哈哈道:“别别,我也不知道蹙楚会被刺激出魔性来,本来我寻思着韩柔这桩案子只是个简单的凶杀案,就算有灵异事件也不会太严重,所以就拿这事来练蹙楚的胆,谁知道会出来个什么魔王尊主啊!看来是咱们低估了寻找灵石的难度”。 “不是咱们,是你。我只是被你鼓捣着同流合污了而已,要不是你非得让蹙楚走那么一趟冉星演艺公司,怎么会这样!现在好了,蹙楚不但没练出胆,反而激出了魔性,你说怎么收场吧?!”,白泽恨恨的盯着火狐。 火狐悄悄地挪了挪身子,小小声说话:“所以,咱们不是把蹙楚送青鸾那去了么,幸亏你急中生智,想出这好办法,现在咱们就等着青鸾帮蹙楚减轻魔性就得了”。 “可是,青鸾会帮忙么?”,白泽还是有点担心。 火狐尴尬地笑笑,拉长声音说:“本来吧,青鸾那家伙虽然面瘫,却定然不会任由蹙楚魔毒发作。只是这件事,好像……咳咳,不知他愿不愿意”。 “你说话怎么像个娘们!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就得了呗。不过我倒是不担心青鸾不救人。只是不知这次救人会耗费多少法力,蹙楚的魔性到底该怎么减轻?火狐,你知道么?”。 火狐笑得越发奇怪,支吾了半响,凑近白泽耳旁小声的嘀咕几句,白泽立刻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别别,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恍惚知道一点,这个家族的魔性都是这么减轻的”,火狐悄悄又挪开一点,白泽那家伙现在看起来不但头顶冒烟,恐怕浑身甚至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那话怎么说来着,七窍生烟,对!就是七窍生烟。火狐尽量离就要火山爆发的某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那家伙突然冲火狐笑了笑,向它招手:“来,狐狐你来”。 “我不去”,火狐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你来,我不怪你。我有话要对你说”,白泽妖孽十足的笑。 “我不过去,有话离这么远说也是一样”,火狐做好开溜的准备。 白泽笑得更妖孽:“来吧,我不打你,我只是问你,难道我不能代替么?”。 “不能,你是妖,只会适得其反,而青鸾不同”,火狐贼眉鼠眼的打量白泽,心里掂量着白泽那家伙一会出手会不会很重。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定要这样才能压制魔性!”,白泽咬牙切齿,火狐立刻溜出去老远,毛爪子扩在嘴边,朝着白泽喊:“你也不用太伤心,青鸾那面瘫很呆的,除非蹙楚主动……咳咳,而且只要没有酒和血,也许用不着那么压制魔毒,可是……”。 “你!毛狐狸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烤了吃!”,白泽大喊一声,身子跃起去抓那只罪魁祸首毛狐狸。 天啊,千万不要有酒和血啊! ☆、第十一章 解毒良药 酒。 桌子上摆着酒。 淡雅的青瓷瓶子,装着上好的竹叶青。 青鸾从不饮酒,事实上,他连东西都很少吃,可这瓶酒他却视若珍宝,无论到何处都会带着它。 酒在桌子上,只要是月光很好的晚上,青鸾就会把这瓶酒放在桌子上,虽然屋子里整日被厚重的窗帘挡着,可放这样一瓶酒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已忘了很多事,只知道这青瓷瓶子酒对他来说很重要,至于为何重要,他早已不记得。他常常痴痴地凝视着这瓶酒,然后孤单单入睡。 可此刻青鸾的一双眼却紧盯着蹙楚,他眉头微蹙着,坐在那张硬木椅子上,椅子旁蜷缩着蹙楚。 她猫一般蜷缩着,一张小脸上似乎落上了彩霞,只是一双眼却是迷醉,背后的肩胛处有一对小小的翅膀,五彩斑斓绚丽异常。 “你和素素到底什么关系?”,青鸾加重语气,他很少这样说话,尤其是对着一个正魔毒发作的姑娘。 “我不知道谁是素素”,蹙楚急喘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空气中似乎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她很怕,甚至从没有如此紧张过。 背后的那对翅膀是她二十八年来,最大的惊喜,蹙楚其实很想苦笑的,这惊喜还真真是又惊又喜啊!! 这证明了什么?原来我真的不是现代的女孩子,原来白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有一位上仙的父亲,和一位体内有着魔性的母亲?! 只是,为什么过去的二十八年一切都很正常,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这么一对翅膀? 青鸾俯下/身子,一双眼定定地望住蹙楚,良久方开口问她:“你真的不知道素素?”。 “我怎么知道什么素素!你闭嘴好不好!”,蹙楚强忍着体内躁/动的某种情绪,不耐烦的打断他话,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素素,天知道素素是谁! 屋子里很闷,空气似乎不流通了,蹙楚越发觉得头晕眼花,她甚至突然有了饮血啖肉的念头。 努力的令自己镇定,蹙楚不停安慰自己,我不是吸血鬼,我不可以有这种该死的念头! “不如你先告诉我,素素和你有什么关系,看你紧张的样子,难道她是你的老情人?”,蹙楚勉强扯嘴角,她只是想分分心,不让那种可怕的念头控制自己。 “素素……”,青鸾似乎陷入了沉思,一双波澜不惊的眼,定定地望住蹙楚,在蹙楚以为他会讲出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时,他却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你还一副痴情的样子”,蹙楚拼命吞咽口水,这么近的距离下,这面瘫的脸看起来真是动人。 他目光一凛,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不见:“幸好你的魔毒不算太重”,他伸出手去触那对小翅膀,声音里满是疑惑之意:“以我的修为,为你注入三层法力,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蹙楚双颊酡红,背后的翅膀被他的指尖一触,不由轻颤了下,急喘会才开口说:“别碰我的翅膀!”。 青鸾皱眉,将掌心覆在她头顶,蹙楚又是一阵急喘,努力地拨开他手,厉声说:“说了别碰我!”。 “我为你注入法力”,青鸾很想丢下她不管的,可那对翅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令他想要视而不见都不成。 再度将掌心覆上她头顶,再度被她拨开,青鸾终于怒了,霍然起身背负着手,冷冷地说:“你想死?”。 “我还没活够呢!乡下还有我阿妈,我还要赚很多的钱,给阿妈养老呢”。 “那你为什么拨开我的手?”。 “我只是……我不知道!”。 “你在发热!”。 “青鸾,你能不能给我喝点酒?我很冷。我想我快要死了!”,蹙楚勉强睁开眼,桌子上那瓶酒近在眼前,可她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瓶盖子应该是盖着的,可为什么屋子里满是诱人的香气?蹙楚深信那是酒香,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那种极度的寒冷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酒!给我酒!”,蹙楚努力向桌子上的那瓶酒伸手,青鸾紧皱眉头,先一步拿开了那瓶酒,可看一眼她越发红的双颊,青鸾有些犹豫。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居然对这个姑娘无效!而且她看起来很痛苦,似乎就要死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蹙楚觉得神智越来越模糊,隐隐的似乎看到青鸾手里的酒瓶子上,刻着的娟秀小字。 青鸾本想将瓶子收回袖中,再为她注入些法力,甫一听到蹙楚的话,他不由僵住,脑海中迅速闪过的,是一些零星的画面。 画面中有个小女孩骑着牛,翠色的笛儿唇边一横,也不知吹着什么曲,不远处的树上,繁密的枝枝叶叶里,藏着个大半小子。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鸾梦呓般喃喃,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中,竟有了说不清的情绪。 他将酒瓶子打开,陈年竹叶青的香立刻在屋子里漾开,他浅浅的小酌,令那香气入了肺腑,残破的记忆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正向自己走来。 “啪”的一声,青鸾手一抖,酒瓶子掉落地上,摔得粉碎,他忙着去捡,这些跟随了他太多年,走了太多地方的酒,竟然这样淬不及防的离了他。 “郎骑竹马来,郎骑竹马来!”,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流出来,滴滴答答的,像是一条思念的河。 可对岸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喃喃不停,脑海中一幕幕画面急速闪过,漫山遍野的莫相忘,有着一张空白脸的人。 酒劲上涌,青鸾从不饮酒。酒入了喉,他起初只是觉得芳香异常并带着微辣,此刻却越发头晕目眩,试着谁在扯自己的衣袖,他忙抬眼去看。 蹙楚居然趁着他抬眼的功夫劲,将他流血的手指吮进口中,酥麻伴着刺痛而来,青鸾大怒,用力一甩手臂,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魔摔在一旁。 她想必也喝了酒,地上不止有血,也有酒,青鸾蹙眉,这小魔,方才是看低了她一眼,恐怕时日久了,她真的能掀起点风浪来。 蹙楚的双颊赤红,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妥,方才所有的无力感都已经不见了,可眼下这种感觉,更要命。 她保证自己是守身如玉的良好女青年,从未看过限/制级影片,从未交过男友,甚至在大学时代被室友笑话土老帽,可如今怎么只是捡了点酒就着点血喝了,就胡思乱想,并想歪了?! 屋子里的雄性物体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皱着眉头的样子又仿佛很欠扁。蹙楚摇摇晃晃起身,指着他大声训斥:“喂喂,你能不能不板着一张臭脸?这样很影响市容你知不知道?”。 头一阵阵发晕,她腿一软歪到那雄性物体的怀里。 蹙楚微蹙着小眉头,还不错,只是这胸脯有点硬,靠着实在不太舒服。 她扬起小脸看向那雄性物体,实在很想看清他是谁,一仰头正触了他的唇,那样柔软的两片唇,触感不错,只是别弄我额头上湿哒哒的口水才好。 她觉得自己醉了,不如就这样窝在这家伙的怀里睡一会,只是一小会就好。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谁? 从那个柔软物体投入怀抱的时刻开始,青鸾所有的神智都已清醒,方才脑海中零星的片段被这突发/事件一吓,也撩竿子跑没影了。 青鸾忙伸出手去推,却犯了致命的错误,有经验的男人都知道,当一个女人投怀送抱的时候,绝不该伸手去推,否则一定会推到不应该推的地方。 所以青鸾触电般很快缩回了手,一张脸涨红,可是任由这喝醉了酒的小魔窝在怀里,成何体统! “醒醒”。 “……”。 “喂,你醒醒!”,青鸾从未如此窘迫过,想着将她弄走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就这样又实在很考验一个人的定力。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青鸾虽然法力不错,可却突然发现,原来所有的法力对一个醉酒的女无赖来说,都是无用的。 又唤了她一会,她似乎就要睡着了,而且还不安的在他怀里拱了拱,令他心一阵摇曳悸动。青鸾定定神,干脆在心中默念静心诀,寻思着一会再把真气运行体内一周,天亮后这小魔恐怕就会醒了。 静心诀方念了十几个字,青鸾忽然发现怀里安分了一会的小魔抬起头来,看向他。 她一双眼定定地盯着他,令他不由皱起眉头。 她努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摸他的脸。 “你这小魔,休要猖狂!”,青鸾怒喝一声,她抬起的手却突然改了方向,用力一推,一把推倒了他。 这小魔,力气大得惊人。 身后的桌子应声而倒,青鸾被猛不防的一推,腰抵在桌子上,半躺半卧间,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已看到那如喝了几百坛子酒的小魔,娇小的身子扑过来…… 屋子里的灯,忽闪了几下灭了,旖旎的气息已经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青鸾只来得及挥手将衣柜封住,阻了韩柔的五色五音五听五觉,毕竟被现场直播是件很怂的事。 ☆、第十二章 男人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蹙楚的身上,温柔的就像阿妈的手。 记忆里,阿妈总是会很温柔地抚着她头发,那有着弯曲小路的村庄,三三两两的孩子会聚在一起玩耍。 方几岁的小孩子就懂得了分派别,每当这时,没有父亲的蹙楚自然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她总是会哭着跑回去,躲进阿妈的怀里,眼泪鼻涕地问阿妈:“阿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原来我不是没有爸爸! 蹙楚闭紧了眼睛,光影一圈圈晕染,那圈圈光影中,似乎立着个瘦削坚毅的身影,一身雪白的袍子随风轻舞,衣袂飘飞中,蹙楚看不清他的脸。 试着眼角有了冰凉的液体,蹙楚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她头很痛,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些旖旎的景象在脑海中闪现。 昨夜的疯狂,那背后有着一对五彩斑斓翅膀的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