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前,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空气几乎是凝滞状态,整个世界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切安静宁逸得有点像幻觉。 惟惟站在客厅中央,无法想象一个钟头前,他们才刚从一个生死大关中逃了过去。 “你要不要……” 无论她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开口。 唐健铁钳般的手陷进她的手肘,凶猛地将她转了过去,下一秒她整个人撞进了他的胸膛。 这一撞,挤出了她肺腔所有空气,他灼热的唇盖了下来,堵去她试图攫取空气的机会。 几乎再度失去她的强烈惊吓,让他需要一些实质的保证。 他直接将她抵在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紧紧的扣在怀中。他的舌强硬的撬开她的唇齿,探入她的口中。 “唐健……”惟惟双颊绯红,芳眸紧掩,她在他连续不断的攻势之间喘息。 她完全软在他的怀里,只能吸吮着在她口中掏动的他的舌头。 修长的手掌滑到她背后,从后腰探进衣服里,在滑腻的肌肤上流连片刻,便直取重心,将她的内衣扣子松开。 碍事的东西迅速从她衣服下抽了出来,随手往旁边一扔。同样的一只手迅速下移,这次是解开她的牛仔裤腰头。 “嗯……哼……”她轻轻嘤着,脸庞红得像要滴出水来,说不出的羞涩可怜。 牛仔裤才被推到臀下,那只手已迫不及待从底裤的边缘滑入,握住其中一边的雪嫩浑圆放肆地掐弄葬。 “唐……唐健……” 他的嘴终于松开了她,两个人同时重重地喘息。她的后脑抵着墙,唇被他抵着,眼中水光淋漓。 才缓了几口气,嘴唇又被他堵上,这回是勾弄她的舌进入他的口中,让他狠狠吸吮。 揉弄的手早在下方放肆一片。唐健稍嫌粗鲁地将她的一条腿从裤管脱离出来。隐约的一个拉链声,是他自己的,下一秒钟,她已经被他捧起,稳稳地填满。 “嗯……轻一点……”惟惟被他顶得全身一颤,整个人发软,抡起粉拳捶着他肩头。 这样娇柔的姿态,是男人就受不了。 唐健是男人。 她的身体还未完全进入状况,原本想给她一点时间适应,但被她娇娇软软的一捶,他脑袋一热,什么都顾不了,压着她在玄关墙上,恣意地冲撞一回。 惟惟觉得全身都快散了,软软地挂在他身上,任缓过气来的男人将她抱回床上。 唐健满足地压着她,两人都气息微喘。他先睁开眼,望着身下那张嫣红润泽的小脸。她微闭的长睫微徽颤动,轻轻地喘着气。 他忍不住含着她的唇,尝了又尝,吻了又吻。小可怜……才第一次而己,接下来几次她要怎么办? 惟惟全身松软得动都不想动,这样静静躺着,感觉很不现实,所以很好。 身上那个男人吻着吻着,手又开始不老实…… “不要,我好累,我要睡午觉。”她可怜的推推他。“我好痛,全身都好痛……” 苦肉计似乎奏效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顿了一顿,终于移开重量。她连忙用力呼吸几下,终于可以顺畅的吸到空气了。 唐健下了床,走进旁边的浴室。她侧过身去拉被单,腿间一阵湿溽外溢。 刚才发生的事霎时回到她脑中。这个人怎么这样!问都没有问过她…… “哼!”她背对着浴室的方向,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一会儿,身后的床垫凹陷下去,他回来了。 “生气了?”一阵热气吹向她的耳畔。 她的脸继续埋进被单,不理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恼还是窘的成分多一些。 双腿突然被一只强壮的手分开,她连忙钻出来要去打掉他的手。 “你干嘛啦?” “别动。”唐健拿着一条热毛巾,正在替她擦拭自己刚才留下的黏腻。 “不要啦……你不要……我自己来!” 唐健看她羞得满脸通红,连眼睛都不好意思张开,像个盲剑客一样在他胸前乱拱。 甫平息的火,又灼灼而起。 事实证明,对付敌人时,千万不要闭着眼睛,不然会失去先机。等惟惟发现情况不对,水涧的双眸惊慌地睁开时,那男人早就剥光了她剩余的衣物,以及他自己的。 于是,她一张开眼,就见到他傲人的裸躯。 “……”她张着唇,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好美,完全不是她以为的瘦弱苍白。之前的那场意外,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痕迹。 他是瘦,但绝对不弱,平滑的古铜色皮肤犹如丝绸包裹着大理石,肌肉在走动时滑移,如行云流水,平顺而优雅。 她的双眼着迷地落在他完美的体魄上,宽阔的肩膀,微微贲起的臂肌,线条分明的小腹,再往下……她红着脸跳过那个“生猛”的部分,落在他强健有力的大腿,和劲瘦结实的小腿上。 老天,这怎么会是以前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她只顾着看他的身体,没有注意到他也在看她——事后对这点,惟惟很后悔,并发誓再不重蹈覆辙。 她不知道,她那样傻傻呆呆,对着他的身体流口水的样子有多可爱。 眼前突然一黑,那个男人已经欺了上来。 “啊……”她的惊呼被他喂入口中的舌塞满。 他的鼻息粗重地喷在她的脸上,和她交融,方才褪下去的那抹嫣红又浮了上来。 她已经见过许多唐健的不同面——对不爱的人的冷然,对不熟的人的淡然,对母亲的任性,对她同事的刻意迷人,对她的百依百从。 而,在床上的唐健,粗野得像一头猛兽。 他们吞咽着彼此的濡沫,他的舌霸道的勾着她,引她进到他口中,手放肆的在她身上引燃火花。 他似乎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每一次的揉弄爱抚都让她浑身颤抖,酥软得无以复加。 “唐健……等一下……嗯……”她可怜娇弱地求着。 血液在她血管奔流的速度,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快昏了过去,如此强烈的情欲吓坏了她,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她甚至有点恐惧。 和唐健做爱,就像被一台推土车辗过去一样,没有任何退却和自我保留的空间。 他要她,就要得彻底,要到每一丝每一毫都被他占有为止。 此时的唐健几乎是嗜血的,犹如那天和陈育勤对峙一样;所不同的是,今天被吞吃掉的人,是她自己。 他分开她的腿,迫她环住他的腰,揉弄着她温暖的女性地带,直到足以接纳他之后,便一心一意地往前推进。 惟惟屏着气,双眸闭得紧紧的,全身微微轻颤努力适应他的入侵。 “乖,你可以的……嗯?”他在她耳畔粗喘。 然后便是天翻地覆的折腾。 惟惟几乎被他折弯了腰,一阵又一阵的情欲波涛让她完全回不了地面。每当以为可以稍歇,他便又黏了上来。 最后她又气又委屈地要爬走,被他邪恶的大掌一把拖回去,制在身下,然后又是一句“乖,再一下就好了……” “什么一下?很多下了。”她嘤嘤抽泣着抗议。 唐健当然如道她其实全身酥爽,吓到她的只是这强烈的情欲——与强烈的他。 久旷的欲望,一经爆发,几乎收不回来。 他已经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折腾了她好几次。 他的惟惟太香太软太可爱了,只要她贴着他轻微一个蠕动,他就受不了。以前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永远都是如此。 “不要了……” 夜幕降临,密闭的室内全是情欲的气味,软绵无力的女人几乎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 “乖,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男人在她耳畔轻哄,贴在她背后的长躯仍矫健地动着。 “不要了,不要了……”她伸到背后去推打他。 她越是这样哀求,越逗得人心痒难搔。最后当然是被那只猛兽直接拆了,吃得尸骨无存。 **** 计算机屏幕的反射光,映得坐在面前的人脸色微青,神情幽暗而陌生。 空调室外机细细的嗡嗡声,从开了一道缝的窗外飘进来;垂落的窗帘掩去大部分的天光,让在床上昏睡的女人能静静安眠。 今年又是暖热的一年,到了十月,台北的气温依然居高不下。开了空调还开窗的原因,是某个女人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整间屋子的味道暧昧得令人脸红,于是硬吵醒身边的男人去开窗。 窗户是开了,气也散了,不过吵醒他的后果就是味道又浓了。 如今自食恶果的女人娇慵无力,即使在沉睡中,眉梢眼角也带点甜蜜的咬牙切齿。 唐健偏头一望,温柔地笑了,真想再扑过去解馋一回。 滴滴!讯息声响起。 所有粉红绮思飘远,他的注意力迅速转回屏幕上。 终于!再怎么难找的人,还是被他挖出来了。 深邃的长双目失明慢慢透出一抹锐利,嘴角勾起的微笑如刀。 ‘……你是谁?’ 游标闪了两下,一行字终于秀了出来。 唐健运指如飞。 ‘一个朋友。’ ‘我没有朋友。’ ‘你会有的。’ 游标又闪烁几下。‘你很行。这个世界上能追踪到我的人不多。’ ‘我比你以为的更行。’唐健面无表情地回复。 ‘哦?’ 于是唐健抬指送出一长器字符。 A8s3-sOsbsqM-Bosdfas-UEAodm42-mq5J2x 这一段英数夹杂的字帛,任何人来看都没有意义,甚至会以为只是系统乱码。 世界上认得这串组合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因为这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服务器登入密码,拥有顶尖的加密系统。没有这串密码,任何人都不可能登入。 游标这次停顿良久,不断闪烁。 就在唐健准备再打些什么,刺激对方响应时,光标又有了动作。 这次是很刻意地,停在那一声英数的“x”后头,然后一格一格的往前把它们全部删掉。 唐健轻笑起来。 ‘你究竟是谁?’对方又有了响应,这次已有了些迫切。 ‘你的“同事”。’ ‘不可能,所有的“同事”我都接触过了。’ ‘是吗?’唐健嘲弄他。 ‘……只除了一个。’对方承认。‘而我甚至不确定这个人真的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才主动找你。’ ‘……你是Neo?’ ‘是。’ 尼欧(Neo)是电影“黑客任务”主角的名字,也是个知名的黑客。唐健刚开始取网名时,没有什么概念,一瞥到书架上的DVD就顺手把Neo打上去,于是尼欧从此成了他的代号。 ‘尼欧只是一个传说。’另一端回应。 ‘谢谢,我另外知道他也是一部电影的主角。’ ‘哈哈哈,你很有幽默感。’ ‘彼此彼此。’ 两方打字的手都停了下来。 终于,那一端又有了响应。 ‘你找我做什么?’ 他知道对方一定有一堆问题要问,不过这小子倒沉得住气,不错。 ‘确认你的工作进度。’ 游标又停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们是不应该知道彼此的工作状况的。’ ‘我知道我们甚至不应该有这一番对话。’唐健淡漠地打着字。 ‘……好吧!那你又做到哪里了?’ ‘我完成了我的部分。’ ‘不、可、能!这个案子才接了三个月,没有人能在三个月内完成这件事,工程太浩大也太繁复。’这次的反应相当迅速而直接。 ‘你只需要知道我在远超过你能想象的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即可。’ ‘好吧!那你千方百计找到我又是想干嘛?’ ‘想帮你。’ ‘帮我?’ ‘是的,你将会遇到一个瓶颈,接下来四个月你会被这个瓶颈困住,完全没有进度;即使你勉强推进了,那个版本也不是正确的,你又花了另外两个月的时间除虫,我就是来帮你渡过这个难关的。’ ‘你是说你还没发生的事情都预测到了?’对方明显的嘲弄。 ‘是。’ 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另一方反而顿了下来。 量后,游标滑过去,秀出一段话:‘假定我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的那个部分对我最重要,而我必须确保你能够在某个时间点内完成。’ ‘哪个时间点?’ ‘十二月八日。’ ‘为什么是十二月八日?’ ‘我有我的理由。’ ‘老兄,坦诚才是双赢的局面。’游标丢出一旬话。 唐健微微一笑,手指移动如飞。‘West,你从来没有好奇过我们在做的是什么事吗?’ 对方打了个“耸肩”的字样。‘我不在乎,只要他们依约付钱,谁管他们要拿这些鬼东西干什么。’ ‘但你确实是在乎的,否则你不会突然对其他人感兴趣,然后把另外几个接同一个案子的人一一找出来。你不会瞒着上头的人和他们联系,不会打听他们那一部分的内容,不会想找到我,不会想把所有拼图凑起来。’没时间陪他玩的唐健直接把底牌拆穿。 ‘老兄,你让人很毛,你知道吗?’ ‘放心,我对你没恶意。如我所说,我是来帮你的。’唐健回应。 屏幕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浮出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追到贝利了,你知道他写的那部分是一个启动程序,但你不知道是用来启动什么装置的;你追到康南了,你知道他写的那部分与电磁波有关,可以产生极大的能量;你追到培德,你知道他的那个部分和线型波长理论有关;而你自己的,我亲爱的朋友,是一个能量的反导模式。’ 他打完,手放下,静静等对方响应。 这一次停顿得比上次更久,因为他知道West太过震惊。 终于,光标从屏幕上滑了过去。 ‘你知道,被人以短短几行字写出我辛苦好久才查出来的事,有多么挫折吗?’ 唐健扯一下嘴角。 ‘是。’ ‘那你呢?你的部分又是负责什么?’ 唐健挑了下眉。‘我是母体(Matrix)。’ ‘你是主程序?’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 ‘但是那不可能啊!那表示他们一开始就告诉你整个计划了,你才能写主程序。可是,这整件事搞得这么神秘,大家王不见王,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任何一个人看出全貌?’ ‘我想我的身分比较特殊一点。’ ‘可是,在我们的部分没写好之前,你的主程序也不可能完成。’对方指出。 ‘是。所以在四个月后,也就是你们其他四个人陆续交件之后,将会有人和我联络,我将去美国,把你们四个人的成果加上我的,全部整合起来,届时便大功告成。’ ‘而你知道四个月后要发生的事?’光标吐出嘲弄的字符串。 ‘是。’ 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对方反倒顿住了。 过了一会,终于又有响应传来。 ‘如果一切会在四个月后发生,你又何必急着在十二月八日搞定?’ 唐健想了一想,打字过去。 ‘因为十二月八日是时机最好的日子,也是唯一一个可能成功的日子。’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好吧,我只问你……我们会有危险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会阻止它发生。’唐健回应。 又是一段停顿。 ‘我相信你。’ ‘谢谢。’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的那一部分程序。’ ‘为什么?’ ‘因为你的那部分是最重要的,甚至比我自己的这部分还要重要。我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先将你的部分整合起来,做一些调整。’ ‘为什么?’对方又问。 唐健靠回樯背上,手轻轻揉着眉心。 最后,他决定回答:‘因为我要回来。’ 游标闪动良久。 ‘回来?’连亮出来的几个字母都显得小心翼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于是唐健随手打了个公式给他。这是一个连网络上都可以很轻易找到的公式,重点不是公式的内容,而是这个公式所代表的意义。 @“1/SQR(1-U2/C2) I“L/@ 游标有一瞬间似乎是静止了。 唐健几乎可以看见那一端的人在拚命的呼气吐气。 最后,游标急急打出一串字:‘你在哪里?’ 唐健微微一笑,随手打出回应,眼神却清冷。 ‘重点不是哪里,而是何时。’ 背后窸窣的一阵轻响,唐健立刻回过头。 惟惟站在他身后,身上只穿着他的衬衫,双颊依然透出欢爱一夜后的暖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