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样不对! “放开……放开我!”她猛然转头中断这个吻,用力地喘息。 唐健眼眸微眯,他比别人更深的眼眶本来就有点迫人,有一瞬间,惟惟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拉回去,继续刚才的事。 她连忙跳了起来,远远逃到电视墙的那一端,两颊娇红,气息微微急促,有点迷惑地盯着他。 那种无助的神情,牵动了唐健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过来。”他抬起手,轻柔地命令。 惟惟用力摇头,死命盯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来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和他接吻的感觉会这么的对? 她甚至不认识他,而且他还有一个女朋友! “乖,别怕,过来。”唐健的语音依然轻柔,那双黑眸几乎被紧窄的眉头盖住,让人看不真切。只有一阵灼灼的光芒,与话里的温柔完全是两回事。 她有一种,好像会被他一口吞掉的感觉。 “你……你快回去,打电话给你妈或你女朋友,或是叫谁来接你,快点!”她两手抱在胸前,仿佛想要抵御什么。 唐健吐了口气,低下头揉了揉眉心。再抬起头时,那股迫人的光芒不见了,眼神变得温柔平和。 “她不是我女朋友。” 惟惟顿了一顿,才发现,他是在向她解释。 “无所谓,跟我无关。”她摇摇头,警戒的神情好像小鸟看着陷阱。 他看着她,温柔地重复。“惟惟,她不是我女朋友。” 惟惟先把目光移开。 她不如道该怎么对付这个男人才好。 “你……太莫名其妙了,而且也不关我的事。” 唐健听了她的话,苦笑:“你觉得莫名其妙?那不妨想想我的心情。” 他的心情?一场大难醒来,身体败损,脑伤严重,记忆混淆,确实比任何人都惨。 她到底被触动了恻隐之心。 “你还记得什么?” 他记得什么?唐健也自问。 一阵快速的光影突然从他的脑海里闪了过去,但太快速了,他什么都抓不住。想再继续想深一下,额角却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眉心,神情间开始出现痛楚。 蓦地,一个影像跳了出来——是他自己! 他抬起头看着电视柜旁边的那扇玻璃门,他自己的影子被映照了出来。 眼前的影像,和脑中的那个影像一比较——唐健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滑到他的头顶,碰了碰他半长不短的头发。 “怎么了?”惟惟细细盯着他。 他一看见玻璃柜就黏住不动了,在看什么呢? 唐健摸了自己的头发几次,终于点了点头。 “你想起什么?”她试探性地问。 他的深眸慢慢移回她脸上,极端的严肃,她不由自主地屏着呼吸,等他开口。 “我该剪头发了。”唐大公子说。 “……” 他想到,剪头发? 可怜的屋主气过了头,完全哑口无言。 **** 快乐。喜悦。幸福。满足。 光只是看着一个女人而己,竟然可以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唐健愉快地在惟惟的套房里晃来晃去,心情好得不得了。 欺负她会令人上瘾,她每次一恼起来,反而话都说不出来,想骂人都找不到字眼,最后只能气呼呼的走到另一个房间——通常是厨房——不理他。 她平常一定很少对人生气!唐健满足地想。 奇怪的是,他记得她的个性不是这样的。 他印象中她是更暴躁一点,像颗小炮弹气蹦蹦,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可爱。 “小健,你突然的出医院,连交代一声也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娘兀自在手机那边唠唠叨叨。 “别再这么叫我了。”唐健拉回神,对耳边的手机皱了皱眉。 “什么?”正在唠叨的唐妈妈停了下来。 “叫我唐健就好。”感觉到自己口气太冷淡,他顿了一顿,口气温和了点:“到底三十岁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在乎年纪,还会自己四舍五入,才二十八的人就在那里报三十了。”唐妈在另一端哀怨。“啊扯远了!快点说你现在在哪里?妈妈去接你回医院。” 但唐健却被母亲的话说得眉头更深。 二十八。这个数字重重击在他的心上,让他抚了抚胸口,想抹掉那份不适感。 他才二十八岁吗?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年纪应该要更大一点? 而且,二十八岁……这个数字似乎和某件事连在一起,非常重要,他却想不起来。 他的短期记忆依然很混乱,有时候他甚至会看到一些影像,和现在周围的一切完全不搭轧,好像他同时生活在不同的两个世界似的。 他叹了口气,对目前这种近乎无肋的情况非常不耐,却又没有办法改变。 在他的大脑自动修复完毕之前,他都必须忍受这种一团浆糊的感觉。 “……小健?小健?”他娘在那一端连声呼喊。 他的神被叫了回来。 “做什么?”他和天下所有的儿子一样,粗鲁地应完父母之后都会有罪恶感。可是因为对方是父母,所以总是有点可以任性的空间。 “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周小姐了?知雅说,你向她问周小姐的电话,可是她说她没告诉你,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找人一点都不难,比较难的是如何赖下来,不过,也真给他赖成功了。 “总之,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 每次想到惟惟努力找各种理由要把他赶走,都被他一一破解的无奈神情,他就会觉得心情特别好。 嗳,她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可爱到让他想一口吞下去。 但是不行。唐健按按依然疼痛的肋骨,他现在还没有条件“吞”她,而且进展太快会吓到她,等他伤好一点再说。 到时候,他保证能吞得她心甘情愿,娇柔软绵。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好像天经地义她就应该是他的,在他的身下承受着他,让他快意地冲撞驰骋。 一阵灼热感在他的两腿间聚集。他痛苦地变换姿势,苦笑一下。 还好惟惟上班去了,不然一定又要骂他色狼、禽兽。 天知道,男人的身体在早上醚来就会自动苏醒。他只是受伤,又不是死了,天天看着她娇慵乍醒的样子,却动都不能动,是男人就不可能没反应,所以早上他会对着她勃起,真的不能怪他吧? “阿健,你和文慧铃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分了?你比较喜欢那个周小姐吗?你们两个人何时开始的,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母亲在那头连珠炮打探。 “我和文慧铃以前很要好吗?”他突然问。 “就一直很稳定啊!细节你这个闷葫芦平时也不爱说,我只知道你们不温不火的走了好几年,中间偶尔就吵个几次架吧。说来那个文慧铃也太娇气了点,女孩子家还那么难伺候……”唐妈妈又开始唠叨起来。 说到底,儿子是自己家的,女友是别人家的,所以感情出问题,再怎样也还是护着自己儿子。 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唐健果断的使出“粗鲁的任性权”,中断他娘亲的叨念。 “好了,我要收线了,过一阵子我再回家,再见。”他挂断电话。 今天是星期一,惟惟去上班了,出门时当然是一脸无奈。 他的每丝直觉都依附在她身上,惟惟对他很重要,可是他还想不起来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重要。现在整间屋子都是他的,他决定好好的侦察一下敌情,而且完全没有做贼的罪恶感。 翻过她的抽屉之后,他知道她很闷骚——穿在外头的衣服都是保守的式样,内衣底裤却缤纷灿烂。他的长指勾起一件丁字裤,浓眉挑了一下,花了点时间遐想她全身只穿这件丁字裤的样子。 翻过她的藏书,依然闷骚——硬邦邦的软件语言工具书有好几排,其他的就全是粉红色的浪漫爱情小说了。他抽出几本翻了一翻,其中的一些段落让他深受启发,并认为等他身体状况好一点之后,可以实际执行在惟惟身上。 她的笔电带到公司去了,只留下一台老桌机,里面存了一堆旧照片。唐健对这个部分极有兴趣,于是一个图档一个图档地点开。 照片的时间涵盖极广,从她高三一直到最近的生活照都有。 一开始他神情轻松,不住对着画面中那张青涩娇美的容颜微笑。随着照片一张张翻去,时间点一步步往近期推进,他轻松的神情渐渐消逝。 没有他。 怎么会? 她的生活照里完全没有他! 高中,大学,乃至于工作之后,统统没有他! 怎么可能? 他记得她!即使在脑子最混乱的时刻,属于他们的甜蜜片段依然会不时地从黑雾里突围而出,带给他无限的安慰。 他记得她大一时清涩生嫩的俏模样,他记得他们一起从校门口走向教室,在阴雨连绵到阳光灿烂的季节都有。他记得她杨眉对他笑的甜美风情,还有恼起来跳进他怀里咬他脖子的娇蛮。 他一张一张的点着,突然跳出的一张照片让他停了下来。 这是她大二那年,他们系学会举办晚会,照片中的她穿着当晚要演话剧的戏服。他对这种活动从来不感兴趣,因为她要上台演戏,他才去了。 那天晚上,她笑得很开心,系学会的摄影组帮他们俩拍了许多合照。回到家后,她腻在他的怀里,他们彻夜不停热情地做爰。 那是他们恋情最炽热的一段岁月,他不可能忘记。 但,照片中的人只有她而己。 有几张是和他记不得名字的同学合照的,男男女女都有,独独没有他。 没有他。 不对。一切都不对。 唐健暴躁地踱到窗边,推开窗户,吸进一口微热的空气。 他明明在她的生命里,是谁把她偷走了? 不!是谁把“他”,偷走了? 窗玻璃映照出他自己的脸,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他为什么一直觉得这个影像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他摸了摸头发,突然对这头长发前所未有的厌恶。 “妈的!” 唐健猛然转身,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大步往门口走去。 如果生命中的一切都脱出他的掌控之外,起码他自己的外表是他能掌控的,他要回复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是一片镜子,顶上的光线从镜子里反射,直接刺进他的眼睛里。 一阵强烈的刺痛突然从他的太阳穴穿过去。 “啊——”唐健痛楚地蹲跪在地上。 一连串影像源源不绝地闪进他的脑中。 全部是惟惟。 有报纸剪报,电视新闻,有车子,有山,有水,有很多的人。人影快逮晃过,刺耳的说话声像用快速度播放的录音带一样,叽嘎凌迟着他的耳膜。有人在哭。他看到她父母,他们共通的朋友,明亮的草坪,一格一格的灰色石碑…… 最后,定格在一片鲜艳的红彩。 红彩之后是白。全然的白。浸着青色的白,苍凉的死白。 他的双臂染血,眼前是一片死白。 唐健粗重地喘着气,吃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他的脸色跟他脑中的色彩一样的惨白。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二十八岁这年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年,他心爱的女人会死。 他必须救她!第三章 “噗嗤!”有人戳了她的腰肢一下。 惟惟“咯”的一声笑出来,然后板起脸往旁边瞪过去。 “干嘛?” 她的饭友,燕慧龇牙咧嘴的钻进计算机室。 燕慧算是他们公司新进的会计师,超级菜鸟一只,全公司她们两个年龄最近,所以最处得来。 “你这家伙!”燕慧指着她鼻子。话还没说完,惟惟面前的屏幕突然跳出一个窗口,警告标志开始闪动。 “等一下。”惟惟没工夫理她,先专心处理手边的问题。 每年的这段时间,几乎是全世界黑客同时醒来的时间,他们公司的防火墙一天要接到上万次的攻击讯号。 其实,他们事务所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大目标,一般会找这种小公司下手的,大都是新手黑客,找个目标练习,又或者是那种抓了几个跳板软件就以为自己是黑客的无聊人士。 惟惟倒是不怕被这些菜鸟拿来试身手,她对公司采用的这套防火墙还满有信心的;而且他们内部重要的数据服务器和外部网络是两套独立的系统,就算真的官网被入侵了,顶多也就是首页被改掉那一类无聊的恶作剧,不会对公司有太大的伤害。只是,真有这样的事发生,她这个MIS脸也丢大了。 惟惟检查了一下log,把其中一个持续被跳板软件测试的端口做个调整,才把注卖力放回同事身上。 “你要说什么?” 燕慧在旁边耐心的等她处理完手边的事,重新把架势摆足,指着她鼻子质问。 “有这种好康的,你居然自己暗吞下来?说,多久了?” “什么跟什么呀?”惟惟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会客室里的那个超级型男啊!先说好,如果不是你的,记得介绍给我,本姑娘上个月恢复单身了。” “我有访客?”还是个型男? 惟惟一头雾水的走出去。 燕慧跟着她一起出来,中途绕回自己的办公桌去,一双眼虎视眈眈盯着她。 惟惟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她,直接到玄关的会客区去。 有一瞬间,她没认出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他在玻璃墙前,望着室外的车水马龙。 从背后看,他的一头黑发削得极短,连头皮淡淡的青色都透了出来。高瘦挺拔的背影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萧素感。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惟惟的步子立时停住。 唐健。那个莫名其妙冒出她门口,又莫名其妙消失的男人。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没想到只是改变一个发型,会对一个人的五官有着如此大的影响。少了那头乱发,他的五官自然成为视觉的焦点。 微锁的眉底下是一双深邃冷沉的长眸,笔挺的鼻梁配上薄薄的唇,这是一张端正好看的男性化面孔,难怪燕慧要称呼他为“型男”。 他只穿一件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反而把那身冰冷疏离的气息烘托出来。 他的伤势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身上多了几公斤,终于不再是瘦到有些单薄的感觉。 清冷沉,瘦削优雅,惟惟不得不承认,唐健是个挺拔好看的男人。 他的眼神,一转到她身上时,依然是那样的深邃与专注,被他盯着,再度有了那种要坠落的感觉。 惟惟先移开视线,也不说话。 等了片刻,唐健主动走向她,举止间有着大猫般的从容。 “嗨。”相对于深沉热切的目光,他的嗓音异常的低柔。 惟惟还是不看他。 不能怪她态度不好。这男人,到底当她家是什么?想来就来,要走就走,连张纸条都没有留,难道不晓得别人也会担心吗? “我还在上班,你有事吗?”她冷淡地问。 柜台工读生的目光亮晶晶地盯着他们,一副等着看八卦的样子,惟惟有些气闷,一肚子的烦乱不能尽情发泄。 唐健温热的手轻触她的脸颊,她连忙闪了一下,终于回眼瞧他。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他温柔地问。 惟惟姑娘摇头,嘴角抿成固执的角度。 “惟惟,只要十分钟就好。”他轻哄着。 惟惟不知道,他们两人这样的神态,看在旁人眼里就像男人在安抚他闹别扭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不管你之前去了哪里,请继续待在那里,我也要回头过我的日子了,再见。”她说完就想走。 不过她功力还是差了一点,本来完美的退场,还是因为她忍不住更多说两句而被破坏。 “不过下一次要在人家家里搞失踪之前,请起码留个纸条,让主人知道你是自愿性的消失,不然附近如果出现什么无名尸的报导,主人会不晓得要不要出面认尸。” 唐健一听,低沉地笑了起来,一副很愉快的样子。 惟惟真是气闷到极点。她说这些话不是为了逗他笑的!这已经是以她的程度能想到最毒的话了! “对不起。”他的手贴上她的脸颊轻哄:“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嗯?” 他语气如此温存,惟惟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惟惟,我们谈谈,十分钟就好,好不好?” 好想她。想到每一眼见到她,心都有一种胀到发痛的感觉。如果不是周围有太多双眼睛,而他的惟惟脸又太嫩,他早就不顾一切地把她抱进怀里,狠狠地吻住。 “你……你……”惟惟真恨自己为什么每次被他这么温柔的一哄,就话都讲不全了。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低声下气,那样的心甘情愿,仿佛为了哄她展颜,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们分明不是那样的关系!充其量,他们只是几乎不认识的老同学,再加上同居过几天的室友而己。 而且,她也没有在生气——好吧!她是真的有点生气。 不能怪她,这一个月里她真的想过各种他可能失踪的原因,而每一个想法都是以他躺在某个阴冷的角落或冰柜里为终结。 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就算再不熟,终究是相识一场,人又是从她家里不见的,她没有办法不关切。 最后她甚至不得不向知雅问他家的电话,打电话给他妈妈。谁知不打还好,一打之下,一直以为儿子在她家的唐妈妈才知道儿子失踪了,于是惊慌人数从她一个人扩增为两个人。 而这一个月来,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一通电话!——都没有。他失踪之前可不是个身强体健的人啊!他希望她怎么想? 唐健长叹一声,终于忍不住把她勾进怀里。 “我知道你担心我,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只要十分钟就好。”他盯着她的眼睛保证。 嗤!呵呵呵。柜台小妹在后头看得热血沸腾。 惟惟又羞又恼,连忙推开他,故意提高嗓音。 “来吧!这几天我们公司防火墙一直受到攻击,有一、两位黑客差点成功了,你想帮忙的话就进来看看。”虽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也顾不得了。 啊?要进去啰?柜台小妹失望的坐回去。 惟惟一张脸红到耳根,还得强自镇定,领着他走向后头的计算机室。 经过柜台时,唐健转头对小妹微微一笑,那个帅气有型啊!小妹登时一脸晕陶陶。 走进计算机房的路程像游行大队一样,同事们人人盯着他。他们公司向来阴盛阳衰,而“阴”的那个部分又大部分是妈妈级人物了,所以难得有个年轻英挺的男人踏入这个女儿国,当场人人震动。 惟惟知道这人对待不关心的人向来一副冷淡脾气,就像那天在病房里对待文慧铃一样。本来还有点担心他摆臭脸给她同事看,没想到唐健从头到尾做足了礼数,面带微笑一一对每个人点头。 这,该不是为了她吧? 惟惟耳根越来越热,不敢再多想。 进了计算机房,把门一关,她先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披上。计算机房一年四季空调都开得很强,所以她随时都穿外套。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高身兆瘦长的他一进来就更形拥挤了。惟惟等着他先开口,唐健却笑了笑,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