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哪里还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我感觉到有人来拉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推开他,摇晃地偏头——该死,怎么会这么疼。 那人却不屈不饶地又凑了过来,倒也不像是要再施加暴力,抓住我的手肘时,意外地放轻,然后下颚被人轻轻地抬了起来。 嘶…… 我咬了咬牙,正欲推开那抓着我的人,猛地一个力道,我还来不及惊呼一声,就听见那把低沉中带着类似惊喜的声音,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 “别走。” 这是……我让这声叫唤叫回了一丝理智,浑浑噩噩地从那人怀里抬头,眯了眯眼。 我稍稍挪后一步,上下打量他。 那人身材很是高大,蕴含着一股摄人的气息,一身西装笔挺,却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狠厉的气息。 “看我这……惊动您了,这种不识抬举的人,交给我办就好。”那老板脱口而出的是发音怪异的中文,听过去很是滑稽。 “我现在就让人把这小子——”前头蓦地没了声音。 那人轻笑一声,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笑意,反而有股山雨欲来的错觉。 “自己看着办吧。”他扔下这么一句,就又过来轻轻拉过我的手,我潜意识地挪开。 他没说什么,只望着我,久久,才苦笑了一声。我总觉得脑子有些混乱,胡乱地点了点头,身上疼得厉害,一步步地走开。 只不过,我没走几步,就又让人从后搂着。我慌得厉害,没命地胡乱挣扎。 “……放开,美国是有法律的地方,不是你们这些……” 猛地听到上头一声叫唤,“小祺。” 我登时一顿。 “小祺,你不记得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回来不久……小杜,你便当喀太多了,长成电线杆了……小祺都妒忌不理你了TvT第三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三回(上) 房门合上,杜亦捷扶着我到床边坐下,又亲自倒了杯水给我。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双手接过杯子的时候,手还微微发颤,杯中的水洒出了些,溅到了他手上。 “抱、抱歉……”我抿了抿唇,嘴角传来刺痛感,不由得伸手碰了碰,却让另一只更有力的手一把抓着。 房里的灯火还算明亮,到底是十年没见了,杜亦捷的五官看去好有点早前少年时候的轮廓,眉宇间的气势却是相去甚远,别说在方才有些阴暗的廊道,就是现在,我也有些认不出来。 “别碰,都瘀青了。”杜亦捷的声线低沉不少,带着一股内敛和稳重的气息,让人无法违抗。 他轻轻拍抚我的手背,然后将床边案上的电话拿了起来。 “嗯……还在路上么?先把药箱拿上来,嗯——今晚你就替我招待他们,没什么事的话不用报告了。” 杜亦捷放低了声量说话,回头见我瞧着他,走来在我面前蹲下身,目光和我平视。 要真说杜亦捷有什么是和早前相同,想来就是那透着凌冽气息的剑眉,还有暗眸之中带着的微微暖光。我原来还有些不知所措,见他那副神情,不自觉伸手抚了抚他前额的刘海,无自觉地叹息出声。 一转眼,当年那少年已经长成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杜亦捷像是微微一愣,我这才惊觉自己现下的动作有些唐突,脸上猛地发烫,正要要收回来的时候,他却又抓住我的手肘,放在颊边,低垂着眸子。 “你……”我正欲开口,嘴角因为裂开,一张嘴就觉得泛疼。 杜亦捷苦笑一声,语气温和地说:“你还是别说话了。” 外头传来敲门声,杜亦捷对我安抚似地一笑,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拿了盒药箱走了进来。 他脱了外套,身材更显魁梧,冷硬的五官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摄人的魅力,只有在微笑的时候,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我忽然有股强烈的惆怅感——上一世的我绝对是无法想象。毕竟,杜亦捷这样的人物,就连在交际晚宴碰上一面,多半是点头示意交谈一二,我还当那张脸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儿。 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原来他笑起来,是这般好看。 他从药箱里拿出了药酒,对着我轻声说:“让我看看被打伤的地方。” 我闻言不禁一愣,杜亦捷已经俯身替我轻轻解开衣扣,动作是温和中带着强硬,我对着那张脸,一时间连推拒的话也说不出口。 胸口下还有腹部都有些瘀青,最疼的还是背部,想来是我这副模样太难看,脸又肿了一边,看过去是说不出的狼狈。杜亦捷亦是瞧了眼,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我干笑一声,费力说:“平常果然是得去锻炼才好——哈哈。” 杜亦捷微沉着脸,只低声应了声,就替我在伤口处涂抹药酒。他的手劲挺大,有些粗糙,我咬牙忍着痛,抑制住呻吟,杜亦捷扶住我的肩,附耳问:“疼么……?”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意识混乱地说:“没事没事……” 耳边传来一声苦笑。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不只是褒义还是贬义。 杜亦捷替我稍微料理了瘀伤,说:“医生再一会儿就会赶来了。”我流了一身冷汗,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想了想,才摆了摆手赶紧说:“不、不用了……其实那些人也没下重手,还是有点……”这真是实话。 杜亦捷眼神倏地暗沉下来,扶着我躺下,低声说:“先躺着吧。” 他正要站起来走出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急急说:“那个……”他瞧了过来,我再次口吃起来:“这、这件事是因为——我想——” 杜亦捷像是安抚地坐回床边,将我的手放进温暖的羽被里,缓缓拍抚,道:“我知道。” 我突然有些脸红,到最后还得拜托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人,这张老脸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摆,抬头,顺着床边的灯光,我这才发现他的眼角边有条细细的疤。 乍看之下,有点像刀伤,延长至脸颊。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杜亦捷说:“我待会儿再来叫你起来。” 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声量极小,神色有些凝重,不知是在说些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方才把手机留在包厢里。 后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是因为感受到了阳光的热度。杜亦捷背着光坐在卧房内的沙发,而后回头瞧着我,语气平和地问:“醒来了?”仿佛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杜亦捷放下了报纸走来,边说:“饿了吧,我叫了海鲜粥,还是你想要点其他的。” 杜亦捷走到外头,没一会儿就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托盘,放在床边,摆好了早餐。 想来是看出了我的疑问,杜亦捷笑了笑,说:“昨晚医生给你检查处理了伤口,都没把你弄醒,睡的挺沉。” 我微愣地点了点头,抚了抚额头,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程辰他……” 杜亦捷的神态依旧平静,从口袋里拿出一台手机,放到我眼前,说:“这是不是你掉的。”我看了眼,急急点头,下意识地接过,低头一看——果真是一长串的未接电话,除了程辰的,还有白君瑞。 我心一凉,正要拨打,却又被一手轻轻夺去。 抬头瞧着杜亦捷,只见他将手机收回口袋,端起那碗热粥,低头说:“先吃一点吧,暖暖胃,医生说你的气色不是很好。” 杜亦捷舀了舀粥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呆滞地接过那碗粥。 杜亦捷依旧是那身衬衫,前端的两颗扣子敞开,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的关系,不管怎么看,除了多了份沉稳内敛,那挺拔的身型仍有着往日的帅气。 还有……海鲜粥的味道挺不错的。 杜亦捷原来是想亲自送我,后来阿德走了过来,不知附耳说了什么。阿德瞧见我的时候,扬手友好地点了点头,和当年比起来,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 “小祺,抱歉,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摆了摆手,原本想告诉他我自己搭计程车也行,杜亦捷这方面却是少有的倔强,看着我坐进车内,从车窗将手机拿给我,说:“记得要再去复诊。” 阿德从后头走了上来,说:“杜哥,底下的人报告说,您昨晚吩咐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杜亦捷应了声,做了个手势,司机点了点头。 我在车上给程辰拨了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惊叫暴吼的声音,然后又沉寂下来,原来他已经知道杜亦捷的事情。 【胖仔,那你出什么事没有?!你等等,我现在就到你那里——!】 “不、不用不用,你今天不是还有个任务要出。”我下意识地碰了碰嘴角,已经处理过了,脸上的肿也消了点,只不过这模样要是给程辰瞧见,铁定没完没了。 【那……哎!乱七八糟的!胖仔……】 【是我不好,昨晚的情况——哎,我等遇见你跟你说清楚,总之,他奶奶的见鬼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又打了通电话给凯萨琳,她二话不说就批了我一个星期的假期。 回到公寓的时候,保全汤姆少不得惊讶一番,两只眼睛盯着我,然后霍霍地挥动拳头,老说要替我教训那些混蛋。我苦笑着应付了他,脚步微虚地走回自己的套房。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地坐了起来,当下给白君瑞打了通电话。 白君瑞一接电话便问:【小祺,你昨晚怎么都不接电话,事务所也说你没去上班,病还没好么?】 我支支吾吾地答了几声,白君瑞仍是担忧地嘱咐说:【今晚我会过去,要是再不舒服我就送你去医院。你现在还好么?】 我一听心底顿时一凉,赶紧说:“没、没事的,就是……今天觉得有些累才没去上班,你这几天不是很忙么,要筹办——” 我当下顿了顿。 白君瑞这次来B市的主因是要替舒媛筹办订婚礼。 【小祺、小祺……】 “哦哦哦,怎么——” 白君瑞轻叹一声,说:【我这次可能会留在B市很久。】 【你……搬过来我这里住好么?】 【小祺,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的手摸了摸胸前,猛地惊跳起来。 【小祺、小祺,怎么了?】 白君瑞急急唤了几声,我着急地回了句:“哦……没事没事,白大哥这些事我们之后再谈——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 我一合上电话,赶紧开灯低头找了找,一路从房间找到了玄关。 还是没有。 我突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王筝送给我的坠子,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要开始忙了……含泪,可能不能每天更新了。第三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三回(下) 若真要说那坠子对我有多重要,其实也不尽然,要仔细追究起来,估计也是王筝两世来难得送给我一个值得纪念的东西。 那是我高二生日的时候,王筝送给我当作生辰礼物,原本只是个精巧的小挂饰——虽说有点像女孩儿的玩意儿,不过王筝打小的心思品味就比较不一般,喜欢的东西就和他本人一样,必然是漂亮细致的。 有时候我不由得想,王筝当年之所以会做出绑架这种出格的事情,应该是心情忧郁和不安造成的。 至于那时候他所说的梦,我单是想想就觉得心凉,姑且不谈。 坠子丢了,我也不知从哪里找起。说句实话,心里头还真是有些落寞,怎么说都戴在身边好些年了。 只不过,有一些东西,丢了也就是丢了,找也找不回来。 这道理我上一世就明白过来,再说,未来估计和王任两家再也没什么多余的牵扯。这般想来,我心里果真释怀了不少。 结果才刚释怀没两天,程辰这祸害就忙不迭地来找我,好在这次是来赔罪请客的。 说起来,我有个少为人知的事——其实我并不抗拒甜食,甚至还有些喜欢。 坦白说,以在我这个年龄的人来看,爱吃甜食,总觉得有点丢面子,在他人来看,蛋糕巧克力什么的,都是女孩儿和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我个人认为,这可能和我幼时教育有关。小时候我妈不怎么让我吃糖,整个冷冰冰的大宅里就只有我一个小孩子,我爸走了后,也不会有人想去买甜食藏放起来。好容易熬到了春节,我妈看了那红彤彤的喜糖总要闹上一闹,我每每拘谨地坐着,连抓把糖都得偷偷摸摸。 说到这儿,我觉得该说件事。 任三爷似乎挺喜欢小孩子。 我记得老早以前,任氏主宅最为热闹的时候,也就是在过节时。王家还有任氏分家的一大群人都会来拜访,任三爷这时候少说也会露上一面,一大群的孩子瞧见他乖得跟什么似的跟着,甜甜地叫一声“三爷”。谁让任三爷给的喜糖包装不仅漂亮,也是最好的。 任三爷初一都会穿着一身大红四处扎人眼,任老太说这般能给任三爷聚点喜气,我怎看都觉得该加把白胡子,刚好跟圣诞老公公似的,会更加喜庆。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我没少因为任三爷挨骂,我没敢上去向他讨,任三爷派糖的时候,就把脸扭到边边去——别看他这模样,其实还挺偏心的。不过王筝打小确实讨人喜欢,长得跟娃娃似的漂亮,糖也拿得最多。 这时候,王筝多半会把多出来的分给我——其实我曾经认真地想过,我对王筝那朦胧的感情,估计就是吃糖吃出来的。啊哈。 程辰算得上是少数知道我喜好的人,好在他这人没什么不可吃的,这会儿投我所好地到了家甜品店。程辰大方地接受女孩们的窃笑注目,于众目睽睽之下,招摇地拉着我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这两天,我的脸早就消肿了,虽说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不过也不碍事。程辰也没追问当天出了什么事,只浅浅带过几句:“乱七八糟的一堆事,那天你突然不见了,我找你找个半死,差点就去找白大哥,还好没这么冲动,要不然就是我来等你救命了。” “结果没找到人,我还见鬼了。” 程辰啧啧了两声,笑容蓦然一褪,沉声道:“说他是杜哥,我怎么也不相信。” 别说我认不得,程辰这和杜亦捷少年时候真有点交情的,一时间也觉得反应不过来。而且,从程辰话里,感觉不到几分好意,兴许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这件事,程辰倒是只字不提,我也不好逼问他。 “哎,别说了别说了,看你这眉头皱的,喔——你有没有觉得这店里的侍应生身材特别——”程辰鬼鬼祟祟地倾上前,小声地附耳道:“正点?” 非礼勿视。 程辰这爱好还真是打少年时期都没变过,虽说总没荒唐到处处留情,不过也…… “胖仔!胖仔!你看那里——女王!女王啊!” 我苦笑捂住他的嘴,摇着头,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处一瞧——豁然间,笑容停滞在脸上。 那一身连身的淡红短裙,身材娇笑却完美,脸蛋自然是漂亮好看的,一头波浪似的长发,微昂着头,每走一步都散发着自信以及迷人的神采。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太露骨,她原来像是寻找座位地环顾四周,目光后来落到我们这一桌上,缓缓地摘下了墨镜。 程辰立马拍着我,我捂住他的嘴的手慢慢下滑,只听他语带兴奋地说:“来了来了!女王走过来了!” 她盈盈走来,而后在我面前停下,嘴角轻轻扬着,却装着拧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似地。程辰已经坐直了身板,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她掩嘴笑了笑,说的是一口纯正的中文:“欸,真的是任哥哥。很久以前我和表哥一起到新加坡的,叫舒媛,记不记得?” 程辰顿了顿,一脸讶异地看着我。 我也觉得震惊,我认得舒媛是自然,倒没想到舒媛还记得我。她这模样和我记忆中没差多远,一贯地高傲有气质,就是为人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柔和细腻得多——想来这和上一世她不大情愿地嫁给我有关。 “呵呵,我记忆力向来很好,那——”舒媛眼光一转,落到了程辰身上,友善地伸手说:“你好先生,你可以叫我Tiffany,当然,我也喜欢别人叫我的中文名字。” 程辰愣愣地和她握了握手,干笑一声,说:“原来是……白大哥的妹妹啊。” 舒媛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些微不同,起码我记得她是美国C大的艺术系学院生,结果从白君瑞口中得知,舒媛在高中时就去了英国。现下也难怪程辰惊讶成这模样,先前他从来没见过舒媛,问起白君瑞他这义妹,白君瑞却总是嗤笑一声,少见地说一句:“那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女人。” 如此下来,程辰理所当然地把舒媛定义在个性骄纵怪异,还是个胸部平板脸上有雀斑的丑姑娘。后来听说舒媛要和王筝订婚,简直是笑开了花,谁都知道他和王筝中学时候异常不对盘,也不知哪里来的深仇大恨能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直说:“很好很好,丑女配孔雀男,天生一对。” 白君瑞又点头附和地说:“确实是天生一对。” 这下子,还真有够他惊悚的。 舒媛这一世脾气上似乎收敛不少,我记得,她这人自视极高,为人骄傲得很,现下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兴许是我重活几辈子都想象不来的一件事。 中途舒媛接了通电话,回头又笑着,和我攀谈:“任哥哥看去没什么变化,还是很温柔的样子,和Eustace一点也不一样。” Eustace是王筝的英文名字。 舒媛瘪着嘴,看去有些懊恼地用吸管戳着杯中的柠檬。 “你也知道的,我和Eustace要订婚了,我们刚刚就是去试礼服,他就是这样,喜欢绷着一张脸,不过我知道他很担心我的,呐,才一会儿就来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 我点了点头,笑说:“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舒媛脸红地垂眸,一双眼睫就跟小扇子似地眨啊眨,精致漂亮——很符合王筝的审美观。 “本来我们是想早完婚的,可是Eustace说可以等到我毕业,所以我们决定把婚礼挪后到年尾,渡蜜月的地方还没决定,对了——任哥哥。” 舒媛纯然是幸福小女儿的姿态,水眸眨得我跟着晕头。 “你和Eustace是从小到大的朋友,Eustace在英国的时候很常说到你呢,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地方?他只说全部按照我的喜好来,可是我们既然要做夫妻,一定要互相迁就的,是吧?” 我说:“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我们虽然是朋友,不过这段时候也没有怎么联系。” 舒媛明了地点了点头,蓦地笑说:“那任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程辰也瞧了过来。 我笑了一声,摆摆手,怎么女孩儿都喜欢烦恼这些事。 “是么?一定是任哥哥太注重工作了,刚好,我有个朋友可以——” 舒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只见她笑容甜蜜地接了电话,然后略微尴尬地笑着说:“Eustace在外面等我了,以后再聊吧。” 她临走前,不忘说一句:“记得要来参加我的订婚礼。”又看了程辰一眼,道:“程先生也请一起来。” 我看着对头那杯满满的柠檬汁,为里头都快戳烂的柠檬深深哀悼。 程辰拍了拍我的肩,扬了扬下巴,说:“喂,胖仔,那是不是你那个臭屁得要死的表弟?” 程辰又说:“靠,眼睛瞪了过来,胖仔胖仔,快看,他瞪到眼睛都快脱窗了,什么拽样儿,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副模样,不就是和他老婆说一两句话嘛。” 我没抬头,站了起来,到柜台去结帐。 作者有话要说:唔,是不是大家都忙,所以也没给我留言呢TvT最近挺郁闷的啊,大家陪我说说话吧TAT第四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四回(上) 恢复上班的第一天,我诡异地轻松许多,之前落下的案子,还有几个一块实习的律师们帮忙跟进,只是没想到我正松一口气的时候,凯萨琳突然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向我拿资料的斯蒂芬妮冲我频频眨眼,几个同期律师分别投来暧昧不明的目光。 事实显然,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一回事。 凯萨琳见我进来,一反以往热情的态度,神色有些严肃地让我坐下,然后将桌子上红色外皮的资料夹放在我面前。我微带疑惑地看着她,事务所里的资料夹颜色代表了各个不同的案件领域,红色外皮的主要是刑事案。 凯萨琳用笔指了指,我顺着她的意翻开瞧了瞧。 是有关毒品运输案件的辩护委托。 我抬头看着她,只见她抿了抿嘴,一贯地合掌,说:“其实这并不是非常棘手的案子,任,但是……”凯萨琳翻过最后一页,指说:“委托人据说,是个有点麻烦的人物。” 我低头看了看,瞬间一愣。 “一般来说,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个人。在司法界来说,这一位是个相当让人头痛的人物,另外,以法律界来说,他是会相当重量级的客户,我的意思是——” 凯萨琳突然放轻了语气,道:“美国有上百万的律师,这个行业是个颇具竞争性的领域,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名声大振的么?” “那是因为我替一位涉嫌贪污的政治家辩护,并且让他减轻了罪刑,甚至得以在一年之后取得假释。任,其实他们这一类的人,理当都有属于自己的强劲律师团,并不需要委托我们这一类规模的事务所。” “当然,我……也觉得很意外。毕竟这是一个好机会,而且委托方面,只是希望我们能够争取把罪刑压到最低,不过我们的当事人运送了一千多克的海洛因,这方面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的。” 我缓缓点了点头,凯萨琳笑笑:“任,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负责这件案子,这是一个让你崭露头角的机会。当然,要是能够成为杜先生的御用律师自然是……”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不过身为律师,正义并不是我们的首要原则,虽然我们并不能失去它。” 我揉了揉额角,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连腰也不太能直得起来。实习一年多来,我负责的都是些小情小案,一般都是整理资料或者是给委托人提供意见。 下班之前,我接到了一通让我很是意外的电话。 我一直都觉得杜亦捷的声音很独特,说句实话,那的确是一把很有魅力的声音,至少我马上就认了出来。 匆匆下楼的时候,目光瞥见杜亦捷靠站在车门外,嘴里叼着一根烟,转眼就瞧见了我,淡笑着捻熄了烟头。杜亦捷的身型很是高大,并站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估计还矮上了一个头。 杜亦捷坐进车内,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说:“吃法国餐么?或者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杜亦捷带我来到市内一家顶级的法国餐厅,这种地方我也隔了好些年没来,这些年独自在外头生活,实在没有余力和闲钱来到这一种专门吃气氛的地方。服务员恭敬地迎了上来,杜亦捷驾轻就熟地拿出一张类似会员卡的东西,那服务员态度立时更加小心翼翼,领着我们到内里的座位。 餐厅经理还亲自递来了红酒,杜亦捷举止自然优雅,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看着我的时候勾起笑,说:“这里的服务很好,东西也挺不错,你要多尝尝,可能是你喜欢的。” 用餐的时候,杜亦捷倒是随意得很,我微愣地看着他用叉子戳着牛排,听他道:“我和一些朋友经常来这里。” 杜亦捷笑了笑,看似无所谓地说:“其实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他用刀子切肉的时候磨着盘子,发出了略微刺耳的声响。 “我以前不明白,后来才明白,只要有钱,那就跟通行证一样。” 他看着我,用餐巾随意擦了擦嘴,说:“这就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原则。” “很抱歉,我事前去调查了你。”杜亦捷举起酒杯,红色的液体映着他的笑靥,显得有些扎眼:“你是李小姐的助手,那件事就麻烦你们了。” 我想,我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