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她适合。”白老夫人出其不意地说。“适合什么?”谷映黎眉宇之间带着迷惘。“告诉外婆,如果你发现自己对黑豹有感情,美宝也同样喜欢他,你会不会将这份感情转让给她?”对于多年来她和美宝之间发生的争夺战,她历历在目。谷映黎认真地思考。如果真是如此,她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牺牲自己,只求化解美宝和她之间的不愉快?思索了良久,她发现自己再也不可能做那种损人害己的蠢事了。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唯独感情不可以。“不会。美宝已经大得可以接受任何打击,感情也不应该转让。”她坚定地说道,“如果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黑豹,我会光明正大地和美宝竞争。”“好,外婆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白老夫人对她的回答满意至极。“别轻易地单凭个人的直觉行事,有时候意气用事,很容易伤害到别人。”“外婆,听你的口气好象我已经爱上黑豹了。”谷映黎轻声笑道,颇不以为然。白老夫人不答话,只是苦有所思地盯着她微笑。“黑豹每天下午到这个时候都会骑车出去兜风。”她怎会突然冒出这么句不相干的话?谷映黎愕然。“外婆的意思是……”天啊!她该不是想把自己和黑豹送作堆吧?她针对问题而答,说的也只是“如果”,这是全然假设性、虚拟的状况,并不是事实埃引擎掀起的怒吼声远远传来,黑豹骑着车缓缓地出现在绿荫深处。“那孩子来载你出去走走了。”白老夫人这样预测。如果那孩子对映黎有心、有情,就会停下来。“你猜错了,我和黑豹不是你想的那样。外婆乱点鸳鸯谱。”她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得一再向人解释她和黑豹间清白得近乎无辜的关系,这句话她或许该录起来每天播放。白老夫人根本不急着映证自己的话,她只消等待。黑豹骑经她们时没有减速,甭提停下来。他目中无人地呼啸而来,卷起千堆尘后又呼啸而去。“相信我了吧!”谷映黎晕开胜利的笑颜,略带一丝顽皮的嘴角高高拉起,“黑豹的机车从不载女人的,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是吗?”白老夫人不置可否地轻哼,“那他为什么会折回来?”什么?谷映黎侧过头,呆愕地看着远处卷起的大片尘烟,佩服外婆的好耳力。“他不是为了我才……”她回头想辩解,白老大人却已起身,淡然地离去,彷佛不想破坏人家的好事。机车果然停在她身边。 谷映黎目瞪口呆、愕然地看向黑豹,不懂他突来的兴致。“你干嘛又折回来?”看他架好车,犹豫了半晌才决定下车,她奇怪地问。“我不是过动儿静不下来,你真的不必操太多心。”她推拒他伸过来的手臂。“你已经晒了一下午太阳。”她的拒绝匡正了他犹豫的心。“好,那你送我回房去。”她就是不想和他扯得太深,至于为什么,她想她还得研究几天。她无意介入黑豹的生活,目前不太想。黑豹轻巧地抱起她,将她放上机车后座。“现在睡觉还太早。”他是不容许人家拒绝的。 谷映黎不知道她还能怎样让他改变主意,也不晓得他怎会如此突然地掌握了她的生活。“抱住我。”他坐上机车后,低沉、蛮横地命令。她还能怎么样?谷映黎缓缓地环住他,大叹随着多管闲事而来的后遗症。※※※“丹尼,我答应拍摄‘亚森罗苹’冬季的服装目录。”谷美宝讨好地对着话筒撒娇。“茱丽,你能回心转意,真是太好了。”彼端的丹尼感动莫名,还以为她终于大撤大悟“可是……”她为难地拖延着。“可是什么?”他已经为这两个女孩接连出走的摆道行为,萌生退休的打算了。她可别再出尔反尔才好。“我不回美国,他们得配合我在台湾拍摄,而且要由保罗掌镜,我才答应。”她知道这对丹尼并不是件难事,即使困难,丹尼也会想辨法克服。他有通天的本领啊!“没问题。”这种小事,他拚了命也会办妥。“还有……”她故意吊他胃口。“我的好小姐,你有话就直说,别折磨我了。”丹尼只差没跪地求饶。“映黎说她欠‘亚森罗苹’的休闲服系列,也一并拍摄。”她假传圣旨。“真的?”丹尼当场跳起来,“她早上才打电话告诉我她脚扭伤,要我另外找人接手,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他只顾着高兴,忘了去怀疑谷美宝替谷映黎转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思考了一天后决定这么做。她是不想让你难做人,所以要我转告你。”她十分温顺地说。“而且那只是小小的、不怎么严重的扭伤,不碍事的。”她的人倒是很碍眼。“好,既然这样,我会尽快安排保罗和工作人员过去。”总算可以安心地睡几夭好庇了,丹尼欣慰得差点放声大哭。他的女孩越来越懂事了,真好。“你已经选好拍摄地点了吗?”“嗯,就在这里。”她有十足的把握,浩庭表哥会答应她。“OK,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丹尼欢欢喜喜地挂上电话。等保罗到了以后,她倒要看看映黎如何面对她的旧爱。如果她猜得没错,映黎发现是她在搞鬼后,绝不会揭穿她的鬼计,便咬着牙根也会把目录拍完。这一系列拍摄下来,保罗少说必须和她们相处上十天、半个月的,如果她再多出点状况,拍个个把月也不是不可能的。 谷美宝为自己的聪明喝釆。保罗虽没黑豹好看,可是他热情、大方,和映黎的兴趣也相投。这两人朝夕相处一定会再续前缘,到时候失意的黑豹就是她的囊中物,这场游戏她赢定了。※※※后面那辆红色轿车是怎么回事,迷路了吗?“黑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被跟踪了?”回程路上,谷映黎没有惊慌,只是觉得好笑。“你是怎么树敌的,敌人怎会趋之不尽?”这条僻静小道够清幽了,如果她不幸发生什么意外,倒也死得其所。“没事。”他早就发现怪异了,只是不想让后座的人担心才没有动作。“才怪。”她轻笑着,他当她是几岁小孩?“我们逃不掉的,不如正面迎敌如何?”她以为这样很好玩?这些久居城市,纸醉金迷、脑袋空空的笨模特儿,以为这是好玩的赛车吗?“你想死吗?”他加快车速,打算摆脱后面的纠缠,无奈这种不重迅速的哈雷机车怎么也飙不快。“想不想不是我能决定的。”她被他冷静的态度感染得异常镇定。既然骑车的人都不紧张了,她紧张也没用,反正生死全都操纵在这人手中了。黑豹闪了下眼神,浅得不能再浅地扬起嘴角。奇怪的女人。“你同意了,对不对?”她收缩手指压压他的腰,“如果没有我,你不会不战而逃的。”她好象越来越了解他了。这个天生沉静的男人,不擅言语,她一直以为和这种人相处必定会累死,哪知道越接近他会越想了解他,越想了解他使又越被他吸引。“反正你的敌人一定认为我是你的什么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江湖上没有道义的腥风血雨,她略知黑豹猛然煞车,回头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瞧,“你这么想死吗?”他太轻敌了。他俊脸一沉,深幽的黑眸冷冽森寒,他暂时没想起来的,都被她抢走了,莫非谷映黎的脑子还有一些东西,而不是徒有脸蛋?“本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别小看了我。”她朝他眨眨眼,要他放心。“再怎么强,一颗子弹就完蛋。”他狠狠地泼她冷水,不喜欢她这么好斗,那意味着危险。“你若对我没信心,就把你心爱的小刀借我好了。”她常常看他有事、没事就擦着他的宝贝猎刀,那把刀对他似乎很重要。“我只是借来防身,相信你一定有别的家伙,或者你赤手空拳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她调侃着。黑豹爽快、不啰唆地把刀丢给她,绝不想她伤及一丝一毫。“小心点。”重新狂飒上路后,他含糊不清地吩咐着,弄不清心底轻轻拂上的担忧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在担心她弄坏他的刀,还是要她好好保重?谷映黎笑看他轮廓优美的后脑勺。要爱上这个男人很容易,真的很容易。那辆红色轿车逼近他们,车里只有两个年轻人,谷映黎敛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动了动左脚,不像早上感觉如千斤顶那般笨重了,幸好。轿车蓦然加速与他们并驾齐驱,并逐渐撞向机车,想把他们逼进路旁的菜田里。“黑豹,停下来。”谷映黎见情势不利于他们,央求道。再不停,他们一定会被逼上绝路。“坐好了。”他不想冒这个险,猛催油门,技巧地躲闪过频频靠近的轿车,演出一场精釆绝伦的追逐战。哇!黑豹以前一定是赛车手。 谷映黎见他操控自如,在逆风中加速狂飙,远远领先轿车一大段距离,不禁赞叹。只要进入市区就安全了。显然后面的轿车也意识到这点,车里的年轻人不甘示弱,亦疯狂地加速,眼看着又要追上他们了。谷映黎回头盯着逐渐逼近的车子,看了眼手上的刀子思忖着。要射中行进中的车胎相当困难,且力迶必须足够,她自认没那份力道。“黑豹,你有带枪吗?”她紧挨着他僵直的厚肩问。“你射不中的。”黑豹轻鄙地嘲弄她,知道她打什么主意,还没有心情留意到两人无意中的贴近。“就算射不中,吓唬他们也好。”他是门缝里看人,把她看得扁扁扁。“不要浪费子弹了。”他不肯给。“我不会。”她柔软的身子更加贴紧他,一心一意只想借到枪,压根没留意到自己过分挑逗他了。“离我还一点。”燥热的火舌从背后慢慢地绕上他的身子,黑豹极力想扑灭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什么?”他在嘀咕什么?谷映黎为了听清楚,不得不整个人贴上他。“拿去。”黑豹把枪递给她,阴着眼眸、一脸不自在。他的背脊灌了水泥吗?怎么突然间硬邦邦的。 谷映黎一头露水地搔搔发顶,也许它是为了后面的追兵烦心吧!她放开勾着黑豹的右手,惯用这手使枪。举起手枪,她半闭左眼直直瞄准来车,温暖不再的明眸染上了犀利,十足神枪手架式。“太危险了……”黑豹发现她松开手后想阻止她,枪响却先他发难,无情地划破橙亮的黄昏。不知是连环效应抑或什么的,不仅后面的轿车为因应突发状况而来个紧急煞车,黑豹居然莫名的也跟着停住车,只听大小车子一时应声而煞,大声小声撼人心。谷映黎射中预定目标后,本想瞄准下一个轮胎,延续在心中勃发的澎湃气势,怎知扫兴的黑豹却在这光辉灿烂时刻,来个猛煞车,害她没有附着力、飘荡在空中的身子一个不稳,非常可笑地滚落路边,直苜滚进田沟里。“哎哟……”半挂在田沟中,俏脸正巧趴在烂泥上的谷映黎,痛苦地哼出她从没想过会出自口中的申吟。她的脚肯定又断了。黑豹凝着阴鸷的脸,匆匆跑来半跪在她身边,“你没事吧?”他几乎是担心地抬起她的脸。“我想我快死了。”她调皮、有些瑟缩地吐吐舌头,全身因他这个轻微的动作而痛苦不堪。力量在她跌落时不知滚到何处,她虚弱得没力气拨开脸上的烂泥巴,直在心底庆幸:还好不是牛粪堆。她竟然能忍受自己美丽、无瑕的脸上沾满了泥土,不急着拂去骯脏,彷佛开玩笑有多重要似的。黑豹第一次发现到她的不爱美,讶异她不怕丑。身后杂沓的脚步声,教天生警觉的黑豹没时间再研究她,随即敏捷地抬起地上的枪,转了一百八十度后,未曾停顿、俐落地连续开了两枪,各自命中欲乘胜追击的杀手们。来人中枪后见情势不对,跛着脚往回跑,就恐死神来接他们。天啊!那个森冷的家伙根本是死神。黑豹打算一举歼灭他们,他不放心地回头瞥了眼谷映黎。他的忍耐就到这里,若家伙们欺人太甚了。 谷映黎由黑豹阴沉、蓄满浓浓杀意的眼神猜到了他的意图。她忍着痛苦爬得上田沟,却没力气站起来阻止他,只得往他的脚边一扑,紧紧地抓着他的脚不放。自从认识黑豹后,她的“匍匐前进”做得比任何一位可敬可偑的阿兵哥来得标准。“放开!”他厉喝。“穷寇莫追。”谷映黎死命地攀着他的脚,不依。她的俏脸上除了雪白的牙齿和黑白分明、漾着顽强的星眸外,其余皆被泥土覆盖。黑豹气恼地瞥向连滚带爬跳上车的年轻人,他们开着中谷映黎一枪,一边轮胎没了气的车子上路,不敢驶经他们,歪歪斜斜地倒车,就怕没能越过他们,魂已飘向幽冥。“放开。”再不追击就来不及了。“你可以很残忍地把我踢开。”她这是在干嘛!活像哀求情人别拋弃她的失意女郎。 谷映黎为自己紧抱他小腿不放的行为,感到有趣。闷瞪着歪斜离去的车子,黑豹这才发现她的枪法奇准。一个知名模特儿,玩起枪来居然有板有眼,直逼职业杀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回过头来,他抑气地弯身抱起她,见她笑容可掬,怒火顿生。“为什么阻止我?”既然能有说有笑,想必安然无恙。“别在善良的老百姓面前杀人,我受不了的。”她故意剧烈地抖动身子,忍着牵一发痛全身的脚伤,微扬柳眉,轻淡地谈笑风生。“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她似乎有些不对劲。“没有。”她若有似无地闪躲他的拟视,答来仓促。不能再增添他的庥烦了,他自身的麻烦已经多得数不尽,光是应付接连到来的凶神恶煞便够他受了。她刻意伪装的轻快,掺着几不可察的颤抖,明明像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黑豹冷然地凝视她,不懂她压抑的目的。“我肚子饿了。”她极其快速地瞥他一眼,为他的沉默心惊;这抹轻淡的瞥视一撞上他冷凝的瞪视后,注定得败阵。黑豹抱她上车,收好刀枪后,快速发动机车飞车上路,狂飙回“云天盟”。他真的以为她饿扁了吗?谷映黎很想放松心情享受一下追风逐日的快感,无耐突来的疼痛不许她如此奢华。“你是个奇怪的女人。”将车子直接骑到她房间下的长廊,黑豹冷淡地开了口。“怎么说?”任由他抱起自己,谷映黎为他轻扬起嘴角的俊容闪了神。这是黑豹头一次主动开口和她说话耶!值得珍惜。“是因为我有百步穿扬之技?”她温柔地笑着。黑豹阴幽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什么,俊美的容颜似乎不那么冰冷了。“你一直认为我只是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对吗?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是。我适巧对高危险性的运动特别喜爱,举凡高空弹跳啦、打靶、跆拳道、空手道……”她数得不亦乐乎。黑豹将她放在廊欗上,永带冰寒的眸子攫住她称不上能看的呢脸,渐渐沉迷在她清脆的话声里,不知不觉压低了俊美得令人着迷的脸,毫无预警地吻住她。谷映黎纠结成国的紊乱思绪尚未理清,他突来的偷袭却在瞬间夷平这团纠葛,轰空她混乱的脑袋。黑豹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后,猛抽开身,似乎也同样为自己的行为愕然。他不敢看她,带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思绪,拋下同样困惑的人,走得匆忙。他……他刚才是怎么回事?纷乱、震惊得无以复加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也许如遭雷殛适用些。 谷映黎呆愕至极。魂不附体、呆呆地瞪着门板好半天,地无意识地抬起手想掬着发烫的脸,理一理思绪,手一接触到脸上风干成块的泥土时,她又呆掉了。黑豹真的在她脸上无一处不是泥土的时候吻了她?依她看不只是她奇怪而已,他才是真正令人费解的怪人。第六章动弹不得,源于全身酸痛?直直瞪着天花板也无济于事。怔忡了半小时,差点无法接受事实的谷映黎挣扎着想起来,她很努力地尝试,费尽了力气,终于还是放弃。七点了,她从没有赖床的习惯,从来没有。唉!这回可真是破了例,幸好昨晚美宝忘了来找她“聊天”。“咱!”木门被霍然推开,谷美宝来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要命!她的庆幸还不到三秒钟。 谷映黎在心里哀号。“你和黑豹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听到一个可笑的谣言,非得当事人澄清不可。“什么什么程度?”莫非他们两个昨晚那个不知怎么回事的第一类接触,被她撞见了?即使是,那又如何?“有人告诉我,他亲了你!”她原先不相信仆人所言,可是越想越不对劲,以映黎狐媚、狡诈的手段来看,不是不可能。“你派人监视我,还是在我房间四周安装了监视器?”简直匪夷所思,美宝居然肯费这么大动争取黑豹,这一役对她而言无疑万分重要。“他真的亲了你!”她尖叫。映黎这种有恃无恐的问法,根本是默认了。青天霹雳啊!可恨。“亲吻也可以代表礼貌,在美国长大的你不应该大惊小怪。”谷映黎冷静地瞥视她,“何况,就算我们接吻,他没娶、我没嫁,那也不犯法。你质问得没道理。”“这事发生在黑豹身上就不寻常,他不可能只为了礼貌就和你接吻!”他如果是这种普通人,她就不会费尽心力想得到他了。“可不可能,你得问他。”她不予置评。事实上她也被黑豹这突来的一吻,吻得莫名其妙、惶惶难安。“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擒得了先机有意炫耀吗?”什么都输给映黎,她是不可能甘心的。“我说过我要黑豹,就是要他。”“我并没有阻止你,你不必再三强调。”谷映黎听腻了。只要美宝开始无理取闹,她就得挖空心思防犯她有意无意的攻击,她为何得承受这些!“现在才只是开始,我不会输你的。”谷美宝皱紧眉头,恶劣不堪的心情难以回复。“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不认输。”谷映黎扬起明眸,满脸疑惑,“这场游戏从一开始,我就没答应要参与,全是你一人在自说自话,我为何得认什么输?”“没答应参与?”她不敢相信。“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成天巴着他不放,还敢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地说你没心参与。”“别想把黑豹当保罗耍,他不是傻子。”看到他对付敌人凶狠的手段后,她更加为美宝有恃无恐的抢人游戏担心。“他要是发起狠来,恐怕连表哥都保不了你。”躺在床上想溜又溜不掉的谷映黎,无法撤退,只得陪战了。谷美宝弯下身子俯视她,甜甜地、带了丝阴狠地笑着,“你想让我退出战场可以明说,只要你肯跪地求饶,我会考虑。”奇怪,映黎怎么直直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难道她看不起她?“办不到。”她坚决地冷哼。美宝疯了才会以为她会这么做,同人下跪是低下的行为。她居然就这么躺着,哼出了对她的不屑。“别以为黑豹亲了你,你就可以嚣张、跋扈,让一个人改变心意,对我而言绝对简单。”“欢迎去试。”她还能说什么。“谷、映、黎!你别一副稳操胜算的样子,我死也不肯输你。”她满不在乎的口吻,教人火冒三丈。“唉!”怒发冲冠了。美宝总是以咆哮为发泄行径,殊不知平心静气的人,可以多么容易取得优势;尤其她这个全身痛得连说话都想省却的可怜人,看得又是分外分明。“唉什么?”她握紧拳头,浑身颤动。她已经厌恶自己到连叹息都能百般挑剔了。“除了声明黑豹为你所有外,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她可以走了。谷美宝到底是倔到骨子里的人,也不是真笨到听不懂人家的逐客令,只是她的怨气积在心中实在难受。“别高兴得太早,你的爱人就快来啦!”她愤然地转身,看到倚在门口的黑豹时,十分不雅地倒抽了一口气。爱人?难道……谷映黎转向她,想问个明白。“黑豹!”她惊喊。他怎么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他在那里多久,又听了多少?黑豹体态优美地倚在门边,肆无忌惮的英气恣意地流露,深邃而揉和着冰霜的眼眸,淡淡地越过“障碍”,钉在谷映黎身上。谷美宝的视线浏览过他兼具狂野和古典的俊脸几遍后,痛恨地发现他始终没将自己放在眼底。她忽然有种复仇的冲动。 谷美宝倏地抱住他,火热地挂在他身上,性感饱满的红唇尽情、不可不谓之享受地堵上他冰冷的薄唇。黑豹在看她。 谷映黎迎上他的视线,为姊姊悲哀。他根本无动于衷。黑豹没有推拒,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谷美宝使出浑身解数,为的就是赢回输去的那一局。可是他的唇怎么依旧冰冷,不为她的美丽、性感悸动?“够了没!”他抓开她,冷厉地瞪着谷映黎,不懂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谷美宝顺着他冰冷的眸光看向妹妹,她的表情是胜利的。“美宝,等等。”谷映黎暂时甩开黑豹的眸光,叫住转身欲走的姊姊,“把话说清楚,谁要来了?”她该不会又暗中做了什么吧!她只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对美宝蓄意亲吻黑豹的挑衅虽有些不是滋味,已没时间理会。“你的爱人,难道你会忘了他是谁吗?”谷美宝很乐意让黑豹知道妹妹有意中人的事实。她喜欢善用机会,而且这个机会的提供若来自妹妺,那就更妙了。完了,她该不是把保罗叫来了吧?谷映黎不得不为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正确猜测发愁。她得打电话问丹尼,尽可能阻止保罗来台。等胜利女神离去后,她才没精打彩地向黑豹求救。“黑豹,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她有爱人?这句发生在她这种漂亮又知名的女人身上应属寻常的话,紧攀着他不放。他有些苦闷、生气,甚至于有种受骗的感觉。“黑豹,你扶我起来好不好?”他的脸又臭了。奇怪,他的脸色、冰冷一如以往,她为何能一眼看出他的不悦?还好她不是懦弱、胆怯的女孩子,否则不早被他吓死不知几百次了。“你受伤了?”黑豹欺近她,扶她半起身时明显地蹙紧眉宇。“是全身酸痛,有些起不了身而已,别担心。”她躺在他臂窝里,笑着保证。“帮我拨个电话好吗?”她念了一连串号码,不容拒绝地请沉着脸的黑豹代拨。电话接通,黑豹持着话筒让她躺在他怀里通话,不肯将话筒给她。她看起来虚弱得像一滩烂泥,他得找蓝虎来看看她。“丹尼,我是映黎。”她不习惯这么娇弱,又拗不过他,只得在他的注目下通话。“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保罗的行踪。嗯……嗯……”她听着,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能阻止他吗?”他真的来凑热闹了,美宝竟然这么做。“他已经上飞机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配合。”她放柔了表情,勉为其难她笑着,“好,拜拜。”听到断话的嘟声后,黑豹将话筒放上又拨了电话,这回他直拨给蓝虎,要他回“云天盟”一趟。沉溺在颓丧情绪中的谷映黎,没注意到他已经放好电话,满脑子都是保罗已经来台的噩讯。“保罗是你的爱人?”他睇睨她,极力想漫不经心,过分抿紧的唇线却在无意中泄漏了他的在乎。“以前的男朋友。”她讶然了。黑豹不会真的对她有情吧?她一直没时间理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也尽量去避免,不想在丽莎的事没解决前触怒美宝。可是感情的事无法预料,不管她对黑豹有情与否,美宝都已经界定了一切。既然如此,她何必委屈自己?若是真对他有情,她也毋需在乎美宝的感受。她已经够大了,不是吗?此时,在黑豹略带愠怒的冰眸深处,她隐约看到他极力想克制的感情。她需要证实自己对黑豹是否也存有一丝感情。如果真有,那么她不要放弃他,她要爱他,也会要求他坦然面对他的感情。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而不自知。自从被保罗背叛、伤透了心以后,她就封闭起自己的感情,不想再与任何人有牵扯,如今……“吻我。”她轻轻柔柔地凝视他,不是命令,只是要求,想知道自己是否真动了情,倨傲冰冷的他是否有可能动了心。黑豹直直地瞪着她,不为所动。“吻我。”她笑得温柔,双手爬上他抽紧的脸颊,笑看他英俊非凡的脸庞。她永远也看不尽他英俊的面容呵!黑豹无法抗拒她的要求,无法平抑因为她可能有爱人而不小心灼痛的心,它是那么的痛。俯下脸覆上她柔软的唇,他允许自己更接近她,多汲取她的温暖,狂恣地索龋两唇的衔接、缠绵,来自于原始的渴求。 谷映黎抬起手环住他的后脑勺,弄乱他一丝不茍的头发,让他家孩子似的。她笑着张开唇,允许他浓烈而逐渐加深的吻,直上她的心。她是喜欢他的,她在心底宣布道。“我不是你们的玩伴。”黑豹忽然抽开身,哑着嗓子嘶吼,声音因激情的冲激而失去了冰冷,有些激昂。“我没说你是哦!”她眨眨眼,玩笑地撒满一脸俏皮。事实上,她从没要求过谁吻她,他是第一个。她的确对他产生感情,也必须认真地看待他了。黑豹不好亲近哪!这个认知让她鲜活起来。谷映黎温柔地看着黑豹。他在她面前总是带着怒焰,希望这表示他对她的特别,也希望这不代表他特别不喜欢她才好。“你们喜欢玩这种游戏是吗?”他不能不想起谷美宝刚才的行为,不同的是,谷美宝无法撩拨他,她却……“别想摆布我。”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会对她言听计从?比谷映黎美上几十倍的女人他都看过、摸过,甚至睡过,也从没有真正在乎过谁,或对哪个人产生现在这种矛盾的心情。“我不敢。”她笑得心无城府,似不经世事的稚童。黑豹散下头发的样子,比原来的酷相迷人上百倍,最致命的是他那狂野、森冷,略带腼腆孩子气的特质。为了一己之私,她决定他的头发还是别放下来的好,他的俊美已无人能敌,众女皆爱,再放下来,不是老少咸宜了吗?不,她不想让太多人爱上他,即使这种可能性早在他出生时便已不存在,她仍想防患未然,将竖敌的机会尽可能降低。黑豹森冷地看着她甜蜜的笑颜,情难自己地又俯向她,狂热地索取她的吻。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不会被任何人左右。谷映黎垂下密睫前,嫣然一笑,很高兴他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别发呆了。”青狼伴着蓝虎,两人既高兴冷得不象话的兄弟动了凡心,又无法太善良地放过取笑他的念头。两相权衡下,他们还是觉得能戏谑黑豹的机会难能可贵,于是谁也不愿放过。“我说她没事就没事,犯不着担心的。”蓝虎咧开了嘴,玩味地以研究冷血动物的精神瞟了瞟对座的黑豹。“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倒是左脚的复元期得延上两、三个月。”“谷映黎很漂亮,对不对?”青狼一听见美女莅临“云天盟”,双眼不知不觉地发直。白浩庭神清气爽地步入会议厅,朝众人笑了笑,坐上首位。“怎么了,青狼笑得这么开心?”他拿起桌上的数据翻阅,一边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兄弟,“可琪答应你的求婚了吗?”青狼的笑脸极其快速地崩塌了,“没有,她说还要两年。”两年,唉!到时说不定连最不可能结婚的黑豹,都已经有了豹囝囝或豹囡囡。“她有没有说,如果你素行良好,便有假释的机会?”篮虎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极尽调侃之能事。白浩庭听着也觉得好笑,“再加把劲,别丧气。”青狼趴在桌上,浑身无力。“唉!无法不丧气,连黑豹都有心上……”“青狼,别乱说话。”黑豹不疾不徐,冷峻地喊断他未竟的话语。白浩庭惊讶地抬起头,望向黑豹,“黑豹有对象了?”他早上才抵达台中,不晓得北上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大事,倒是讶异青狼的情报搜集得如此迅捷,他也才从高雄谈判回来。这回上台北是等候时机,顺便搜集老家伙亏空的数据,如今时机差不多成熟,也该行动了。老家伙都已经分别派出杀手来缉杀黑豹,他可不能再等了。“没有。”黑豹平淡地否认了,刚强如以往的俊脸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是吗?那你成天抱着谷映黎走来走去是怎么回事?”青狼奚落着。其实他也没能亲眼看到这种奇迹,若不是蓝虎心情好,一古脑全说给他听,他哪可能会知道。“映黎受伤了吗?”白浩庭担心地起身,想即刻探望表妹。“老大,放心。我刚刚才看过她,她没什么事。”最靠近他的蓝虎唤住他,“倒是老家伙如你所料,侵犯到这里来了。”除了黑豹应付的那几个,他也修理了几个。照这种层出不穷的事件推论,若家伙是绝对不会接受和解的。老大必然猜到这点,才会要青狠下高雄搜集老家伙这几年来亏空公款的证据。“映黎怎么受伤的?”白浩庭有些内疚。他以为以映黎的身手和灵巧,不该会出任何意外,才委托她缠住黑豹,怎知……“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很抱歉。”黑豹以全然没有歉意的语气说道,不算诚意,却博得在场男士一致侧目。黑豹在乎映黎,他从不为任何事道歉的,这点让白浩庭感到安慰。“没关系,只要没什么大碍就好。”“她可能半年不能工作。”蓝虎按着说。“这笔帐可以顺便记上青狼搜集回来的数据里。”“他们亏空了多少钱?”白浩庭重新坐下。上台北这段日子,他特地让青狼去调查老家伙暗吞了多少公款。这些身在褔中不知褔的老不死,中饱私囊已行之有年,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看在好歹他们曾为“云天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他不想让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搅乱一团和气。如果不是为了兄弟,他不会挖出陈积了有几十年的烂帐和他们对质,怪只怪老家伙们不认他的帐,不卖他面子。“三年下来,将近二亿,往上推查必是天数。”青狼吹了声惊叹的口哨。“二亿!三年花光。这些已入棺木的老家伙是怎么花的,我这种自奉俭约的好男儿,就是三辈子也花不完啊!”“花钱容易,赚钱难。”蓝虎推了推眼镜,亦有些意外,“他们除了吃、喝、赌样样精通外,难道还能嫖吗?”一群人瑞,有那种雄风吗?室内爆出高高低低的笑声,大家对蓝虎提出来的看法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