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笑道:“不客气,都是顺便而已。”颜可还在坚持反复说:“谢谢你,真的。特别特别感谢。”喝了点酒,他的情绪就容易浮上来,能这样待他得人并不多,他的一生里,“顺便”的小恩小惠都是何其珍贵。厉南也只笑着看他,过了一会儿,才道:“应该的。”颜可摸索了钥匙开门进屋,发现徐衍已经先回来了,在沙发上坐着,看得他脸红扑扑地进来,便问:“今天喝酒了?”颜可傻笑道:“嗯,是最后一天,工作完成了。”他喝酒容易上脸,更容易进入状况,虽然只有两杯,脸颊就已经红而且烫了,不由地要抬起能动的那一只手去捂着。“和厉南去喝的?”颜可猛然间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啊?”青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说:“明知道我讨厌你说谎,你还伙同他来瞒着我。”“……”“我给你时间向我坦白了,但你一直没有。”“……”“为什么要骗我?”颜可只觉得周围的灯都暗了,双腿也失去力气,像做坏事被逮了现行的犯人一样,当场就手足无措了。“我,我只是想……”青年瞪着他,眼神带点小兽的恶狠狠:“不过是配音这种小工作,就值得你背着我,去讨好他吗?”颜可忙说:“我没有……”“你是我选中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人,你不能拿属于我的东西去换工作。我绝对不允许!”颜可还来不及想出辩解的话,青年就上前来,将他抓住困在怀里,那动作是毫不温柔的,带着任性的粗鲁的,像吧自己的玩具抢回来锁回抽屉里一般。他光是贴着那胸膛,也能感觉得到青年那种气急败坏的不愉快,只得紧紧的用那一只胳膊来抱住对方的背。“……我不会的。”能被这样霸道地蛮不讲理地喜欢着,也是他的幸福,但是……青年还在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就绝对不要你了!”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孩子气的感情,在要流失的时候,他连挡都来不及。18当晚颜可打了电话给厉南,向他说明自己的状况,道了歉,告诉他以后不得不保持一些距离,该币的嫌还是要避,省得让徐衍误会。厉南的反应很平静,似乎还笑了笑,说“小孩子就是这样的”,颜可又再三道道赔礼歉,这才挂了电话。颜可也知道他这样无条件的让步很没出息,几乎已经失去了自我,他的人生像是变得以徐衍为中心,心甘情愿在纵容徐衍的不讲理,正如当年放任地在纵容颜文一样。这是他宠溺一个人的方式。只是当年即使他那样,颜文也还是没能留在他身边。他希望徐衍可以。颜可胳膊上的石膏终于拆了,去除那负担之后,他得到了久违的轻松,甚至于觉得身体从来没有像这样轻盈过,简直都不能适应这般的如释重负。然而除此之外的其他都并不轻松,徐衍的情绪近来一直很坏,几乎每天都会把工作人员骂哭,换了两个助理,还跟制作单位起冲突。徐衍的大少爷脾气众所皆知,他有足够的资本耍大牌,谁也不敢去跟他说什么,于是经纪人叫苦连天之余,只得来把苦口婆心用在颜可身上。“颜可啊,徐衍他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论是什么事,你都该多让让他。”“我知道,他脾气大,你肯定有你的委屈。可我们所有人,哪个在他面前不用受委屈,是不是?人有高低之分的。他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总之呢,你多讨他欢心,不会有错。哄得他高兴了,大家都轻松,对你也有的是好处,你要是弄得他不高兴了,我们谁都别想好过。”面对这教训,颜可也只“嗯嗯”着答应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如何去讨好徐衍。徐衍高兴的时候,他不用特别做什么,对方照样心情很好,而不高兴的时候,他都留神着不和厉南往来了,对方还是一样不高兴。颜可又有了争取广告代言的机会,虽然老实说,这回的胜算很小,因为有位目前人气急升的新人女歌手也在竞争者范围之内。不过他刚恢复工作状态,手上没几个工作,多接洽一下,当热身也好,反正他不介意白忙。于是深夜了颜可在准备自己的材料,他很多事都是自己在打理,并不都丢给助理。徐衍看着他在灯下俯在书桌上忙碌,便说:“不用这么认真吧。多半拿不到的,白费劲。”他最近对他口气都不是很好,颜可也不介意,只笑道:“我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呢。”他虽然个性温和,习惯于让步,但在这种时候就有着不含糊的韧劲。“你争不过SARA的,她虽然音乐做得也就那样,可她跟她的经纪人都很有手段,看中的工作就一定能弄到手。那边高层也喜欢这样年轻漂亮的,你拿什么去跟人家竞争啊?”徐衍说话素来是这么不含蓄不绕弯的,颜可已经习惯了,并也不气馁,只笑着说:“我的价码没人家高,我会比她更敬业,这也算优势吧。”“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睡觉,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没希望的事情上。”颜可还是好脾气:“不一定的呢,总要试试看吧。这个工作很好呢,广告还可以放自己的歌。”徐衍不客气道:“人家能陪高层去夜店喝酒,坐大腿,陪上床,你行吗?”颜可笑道:“我再一会儿就好,你先睡吧。”次日颜可去和产商见面,到晚上才回家,依旧是笑着,看起来却是又累又饿。徐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见他进门,便问:“今天谈得怎么样?”颜可笑着说:“还不错。”“真的不错?”“嗯……我有尽力。”他说得很客观,但也感觉得出来并不愿意再多谈。徐衍站起身来拿外套:“今晚出去吃饭吧。”颜可“咦”了一声:“都这么晚了,你还没吃吗?”青年蓦然就有些恼羞成怒:“还没吃不行吗?”两人去了一家以醉蟹闻名的餐厅,颜可非常喜欢这里做的蟹,但总觉得太贵,不愿意来。然而徐衍说想吃,他也就还是乐于满足。餐厅里很是幽静,上菜之前徐衍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颜可便饥肠辘辘地摆布着面前的餐具。隐约觉得对面似乎有人在看着他,抬眼去瞧,不由就愣了一愣:“呃,厉先生。”坐在斜对角桌位的客人正是厉南,同桌的还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颜可也礼貌向他打招呼:“王董您好。”虽然徐衍暂时不在,厉南倒也明白他的难处似的,并不走过来,只善解人意地依旧坐在原位上,隔了桌子朝颜可举起酒杯,笑笑:“这么巧。”中年男人看看颜可,问道:“怎么,你们认识?”厉南笑道:“是啊,颜可是我朋友。”“哦,你们很熟么?”颜可略微尴尬,幸而厉南也只笑道:“还不错,怎么?”“哦,没什么,他今天来跟我们谈广告代言的事。如果是你的熟人,那就另当别论了。只要你一句话,我这边什么都能办妥当。”颜可听得清楚,还来不及说什么,高大身形的青年大步从桌边走过,对面的椅子被用力拉开。徐衍接完电话回来了。这意味暧昧的对话就此猛然中断,颜可也只能赶紧闭上嘴,假装自己没和那桌人说过话。数日后颜可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趴在徐衍的身上,鼓起勇气让这坏脾气的大少爷开心些。徐衍的心情近来显得有些太坏了,只是好脾气地纵容他的无理取闹似乎都已经不够了,还得主动做点什么才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男性情绪高涨的灵丹妙药,无非就只有这个。颜可也就觉得,能让恋人心情好转的话,自己害羞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何况他们真的很久没亲热过了。果然对于他这种少有的,主动表示交欢的意愿,徐衍是很有反应的。颜可才把他的拉链拉下来,就已经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兴奋程度,而后下体刚战战兢兢地一碰触,青年的手指就深深掐进他的臀部。然而电话一响起来,火热交合的情色气氛就乱了节奏,青年的性器还在他体内狂野抽送,颜可也在一波波的汹涌快感之下无法喊停,但那铃声已经令他难以专心。“电,电话……”青年置若罔闻地堵住他的嘴唇,和他近乎粗暴地接吻,下身的动作不停,顶得他几乎招架不住。“徐,徐衍……”被翻过身压在床沿抽插,颜可因为这过火的性爱都有些迷乱了,但还是说:“是,是工作电话……”他对这工作电话的铃声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实在无法在这种声音里跟人大白天放肆地欢爱。然而青年没有暂停的意思,依旧压着他的大腿狠狠反复进入他,被欲望淹没的年轻野兽一般。颜可只得挣扎着去摸到那响不停的机器,胡乱按下去,铃声终于停止了。然而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响起来:“颜可。”意外接通了免提,颜可忙努力忍住自己的呻吟,体内青年的动作也瞬间停住。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知道由我来打这电话合不合适,但还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拿到那个代言了。而且待遇非常好。”颜可愣了一愣,全然意料之外的喜悦让他一时忘记了要避嫌,脱口回应道:“啊,是吗?”厉南在电话那头笑道:“是的,恭喜,这是你应得的。”电话挂断了,颜可又过了几秒,才有些回过味来:“啊,怎么会?”徐衍已经从他体内抽离出来了,颜可摸索着给自己翻过身,青年正用那漂亮得有些疏远的眼睛冷冷瞧着他。“你怎么做到的?”颜可呆了呆:“我,我不知道……”按常理来说,他怎么都不会有胜算赢得这份工作。SARA人气高,是年轻漂亮的女生,深得对方高层的赏识,而且跟对方有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肉体关系。而他呢?他靠的什么打败她的?青年还是看着他:“是吗?”颜可突然有些慌了:“我,我不知道……”青年笑了一笑。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脚就把他从床上踹下去。颜可挨了那突发的一脚,全无抵抗地就头朝下跌下床去。这一摔不仅不好看,而且撞的力道不轻,以至于他一时都茫了,不由自主就那么趴着,脑子里嗡嗡着空白了好一会儿。待得有些回过神来,他便自己用胳膊在地上撑了,坐起身来,然而还是茫然。只得那么坐着,仰起头去看把他踢下来的那人的脸。青年也在看着他,那眼睛里没有半点前一刻狂欢时候的热情,只冷淡的,带点鄙夷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徐衍的愤怒所在。那份赤裸裸的猜疑就犹如利刃在他心口打了个转,令他不由就失声说:“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青年依旧那样居高临下看着他,并不为所动,只说:“是吗?”“真的,我……”他胸口还在痛得怦怦跳,以至于口齿都不灵便了,“我,我不跟人,那样,我不骗你……”青年的愤怒像是更甚了一层,拔高音量说:“你以前和厉南的事,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颜可一下子没了声音。这一击太突然了,像是拳头打在他脑门上,以至于他慌了手脚,弱了气势,不知道应该如何分辨起。的确,别人是会这么觉得。他有前科的,又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几千块他都舍得卖过,还瞒着徐衍。何况这样打的一笔合约呢。在过往的丑事面前,他失去了理直气壮的立场,只能小声说:“我没有,真的。”青年还是紧盯着他:“真的没有?”颜可有些呆滞地重复着:“我没有。”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要他搜肠刮肚,长篇大论地向最亲密的人证明一件自己没做过的事,他没那种口才,也没理由。徐衍看了他一会儿,下了床,拿被单把他裹住。虚掩的情绪素来都是流于表面,年轻人的心思别扭,但并不阴沉,有突如其来的脾气,但没有伪装出来的亲近。因此颜可感觉得出来,这一个拥抱还是有善意的。然而并不能给他温暖。虽然又回到床上,用被子把瑟瑟发抖的裸体裹紧了,但颜可依旧是觉着冷。他能理解徐衍的不得不怀疑,体谅其中的原因,甚至也不生那一踹的气。他就只是觉得身上有点冷。颜可一直到很晚才睡得着。他头有点痛,大概是因为 撞出包来了;心口也有些抽着疼,这就不太明白是为什么,也许只是着凉的缘故。这晚他在断断续续的梦里看见了颜文。他已经很久没梦到过颜文了,他想他这么些年来,应该是终于安心地去投胎了,却想不到他又回来了。他也不知道再见着颜文是什么心情。梦里颜文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的脸,一点孩子气,眉眼之间隐隐有着徐衍的英俊模样,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而后伸手摸着他的头,他头上的伤处在那手指抚摸之下,总算有了些清凉。摸了头脸之后,青年弯下腰来,亲了他,一开始是额头,接着鼻尖,再然后就是嘴唇,手探进他衣服里,温存而亲昵地摸着他的腰。这以往都是默默接受了的行为,现如今就让颜可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了。梦里他还困惑地在想,是为什么呢?哦,对了,因为他现在是已经和徐衍在一起了。他不能和别人有什么暧昧不清,即使他最宠爱的弟弟都一样。于是颜可在梦里也张了嘴:“小文……”爱抚他的手指立刻停止了。颜可也随之猛然惊醒。眼前当然没有颜文,在他床边坐着的是徐衍。青年看着他,眼里是被激怒了的年轻野兽一般的戾气,而后在他开口之前,劈脸就给了他一个耳光。19“小文又是谁?”“……”青年居高临下看着他,带了磨牙的动作:“除了厉南,你还卖给谁了?”颜可在梦境和现实之间迷失着还未回过神来,又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傻了,过了一会儿才本能地回答第一个问题:“是我弟弟……”青年眼看得就要气疯了,“你连跟你亲弟弟,也搞过?!”颜可吃了一惊,算是清醒几分,这难以启齿的秘密被徐衍这么大声说破出来,瞬间就羞臊得他背上都出了一层汗,但又无法辩驳,只能小声说:“不,不是卖,我们……”徐衍不再说话,就那么直直看着他。颜可能看得见他那稀薄的皮肤之下咬牙切齿的动作,眼里烧着,连额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像有什么东西要撑破那皮囊而爆裂出来一般。颜可从没见过他气道这种地步,一时愈发的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得青年换了一种音调说:“你能不能一次性告诉我,你到底是有多贱啊?”颜可觉得有些尴尬和窘迫,还有一点点的不好受。然而并没有愤怒,时间和磨砺几乎已经把这项脾性从他身上抹去了。但他可以理解徐衍的愤怒。徐衍那时候被他吸引,大概也很有几分是为了他那种隐匿的棘手气质。他虽然没脾气,但不是容易得手的。虽然据说他卖过,但在那时,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卖的对象从来也没出现在眼前过。于是说法毕竟就仅仅是一个抽象的说法。至于其他揩到他的油的人,似乎就更没有了。他逆来顺受的,但没有跟任何人谄媚过。然而现在厉南活生生地晃到眼前,连深藏的颜文也一并浮出来了。他就连那唯一可吊起别人胃口的“不容易得手”,也没有了。徐衍认为他是他自己发觉了的一块璞玉。虽然有瑕疵,然而他作为发现者,就满怀珍惜结果他当了宝贝的,其实是人人都可采的垃圾。不是璞玉,只是小摊上十元三件的塑料玻璃。上了当的、或者看走眼的人自然会满心火气,所以发怒也是合情合理的。他真的能理解。他这一辈子总在千方百计去理解别人的为难、别人的不得已。即使对方没什么可解释的,他也能帮对方想好合适的理由,而后释然。当然也可能正因为别人的不肯理解,才造就了他的不得不理解。徐衍明显的肚子里窝着火,但又像是不能真的全发出来,所以日常中的脾气越来越大,随时随地地发作,不给任何人面子。甚至在现场直播的节目里,因为主持人开了一句不适宜的玩笑,他就当场站起来走人。幸好他是徐衍,也有耍脾气的资本,无论怎么样他都没什么好担心,他可以随心所欲,不遵守规则。晚上颜可听见门口的动静,就知道是徐衍回来了,徐衍最近不大愿意跟他说话,但他还是照例招呼着:“回来啦?”青年不搭理他,只脱了外套,径自进了浴室。颜可刚说:“水才烧没多久,可能会不够热,你……”浴室里的水声就哗啦啦响起来,嘈杂地淹没了他的嘱咐。颜可只得坐下来,把热好的汤倒回去,免得凉了。其实面对他的时候,徐衍要说暴力,是谈不上的。徐衍并不是靠殴打弱者来耍威风的蛮夫,他只是被宠得少爷脾气大,急起来忍不住就是一下子,但绝对不会接着补第二下。除了那一踹和一记耳光之外,他们之间好像也就那样了,算得上平和,没再有什么冲突或者摩擦。当然,连接触也免了的话,摩擦都无从谈起。颜可坐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又去看着架子上摆着的,他特意爱惜地带过来的颜文的照片。他只能想,是不是长了这种眼睛的人,都容易有脾气呢。徐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胡乱擦过的头发还是湿漉漉,水温显然令他很不高兴,脸色自然难堪,然而整个人还是很好看的。颜可招呼他:“喝点汤吧……”徐衍没有过去喝汤,只说:“过来。”他们俩最近几乎没有交谈,性爱却还是有的。不过正如说话是他对徐衍单方面进行,性爱也正是徐衍对他单方面进行。青年在床上开始变得很不体贴,前戏基本没有,脱了衣服就直接进入主题。颜可自然谈不上享受,而且挺疼的,他感觉得到徐衍那种刻意的粗糙,对他也再没有半点爱惜的意思。这是当然了,谁犯得着去爱惜一块塑料假玉呢。但只要还没提分手,还没有出格的事,两人就依旧是在一起,这点矛盾也只能算是家务事。家务事的话,倘若要解决,就必须得有一个人让步。颜可也就习惯了这让步的角色。所以颜可迟疑了一下,还是朝他走过去。客厅里的燃气壁炉已经在烧着了,但要在这里赤身裸体,还是会觉得有点冷。宽衣解带就已然显得很粗鲁,等被徐衍压在身下,分开双腿要插入的时候,颜可便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之前流下来的疼还没好,他虽然很耐痛,但再折腾一次还是会觉得痛。而且颜文的照片就在那里,他难以在亲人的遗照前面做这种事。于是他小声说:“要不……今天就不做了吧。”青年只抓紧他的臀部,喘息着愈发要用力挺进去。颜可理解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只得艰难地说:“我……用手帮你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青年倒是真的略微停了停,不等颜可缓气,就听得他说:“要是你亲弟弟的话,你会干到一半不让他干吗?”颜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愣,又动不得,只能从下往上就那么瞧着他。两人对视了数秒,青年又笑了笑:“怎么,你是不是想说,你弟弟在看,你就没法跟我干得下去了?”颜可睁着眼睛,看他伸手把架子上的相框拿下来,随手就用力丢进壁炉里。“这下总没问题了吧?”颜可这回真的挣扎起来了。徐衍紧紧地要按住他,但毕竟都是男人,一方在激烈抗拒,就算没法挣脱得了,另一方也是不能顺心如意地做下去了。徐衍咬着牙按住那反抗不休的男人,他这大少爷,没人拒绝过他,更别说在床上拒绝过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排队等着巴结我的人有多少?!我看上你,这是你的运气,别搞不清状况。”颜可还在抵抗,气喘吁吁的,拼命要从青年身下挣脱出来。而在那奋力之下,他也真的侥幸将徐衍一把推开,而后跌跌撞撞走到壁炉前,有些惶然地往里面望着,手忙脚乱。照片在那火里已经迅速不见了,把所剩无几的相框拨出来,他那已经死去的,唯一的弟弟也已经成了一点点小灰烬。他听见青年在他身后说:“颜可,你以为你能算什么东西?离开我,你就只是一个半瞎子!”颜可只能用那发红的,唯一有视野的眼睛,模糊地看着他。期待度之口口(19.5)徐衍始终没有为照片的事开口道歉。甚至于他比颜可更加生气,或者在等着颜可反过来向他道歉。像徐衍那样什么都有的人,的确,是很难去理解什么都没有的人的不容易。只是这次颜可已经没法再放低身段去哄他了。基本上他已经低无可低。即使他这样善于低头的人,也有弯不下腰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