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浅浅坏脾气地推开她:“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也不能帮到你,害你一个人受苦,我恨我自己,这么无用!”“浅浅!”她颤声地喊她。阳光那么盛大,并不是所有的,不被灼伤。莫浅浅气鼓鼓地依在沙发上,冷着眼对她说:“说吧,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到了现在,倪小筑也不再隐瞒,从她踏进他的办公室,把他们之间林林总总的恩怨告诉了她。只是她以为经历的过程是永远再也不想回忆,可当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平静很多。她和他之间,充满了报复,占有,怨恨,愤懑,但现在,那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人却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他救了她,他竟然救了她!这太荒诞,怎么可以?她接受不了,她宁愿对他只是恨,却不是复杂的感情。“离开他!”莫浅浅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真相,为什么没有替她分担,她从未想过倪宏志的所为,会带来这么多,怨恨。当初知道倪小筑订婚是和楚成浩时,她已经觉得不妥,为什么是他,她却从来没有深究。原来自己太过粗线条,实在是蠢。“浅浅,不要自责!是我,是我太过懦弱!威慑于他的逼迫,才会走到今天。”“那顾青林呢?”莫浅浅突然问:“你始终爱的人是他?”“我和他 再也回不到过去。”她难过地垂下眼。莫浅浅抬手拥抱她,内心复杂。终于坦白实情,倪小筑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那个该死的,竟然是他阻止了McGill交换生的事!最好他这次直接死掉!这是他罪有应得。“莫浅浅愤愤地说。“收拾行李,跟我走。”莫浅浅想起什么的说:“乘他现在还在医院,走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找不到你!”“可是 ”倪小筑沉吟地说。“你该不会是担心他吧?死了最好,让你受那么多苦!别再想了,离开他,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掉,重新开始!”莫浅浅已经打电话给温简:“准备一些食物和用品,我们要出远门。你只是照办,其他别再多问。”莫浅浅对电话简单说,然后扣掉电话。她开始替倪小筑收拾行李,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倪小筑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威胁。光想想,有人在订婚上想对她不利,她就觉得无比担心。当她看到那个男人冲到倪小筑面前时,哑然失声,她离得那么近,却只能看着那人刺过去!幸好她没有事,只是那一幕实在骇然。“我 等到他度过危险期,我再走,好不好?”倪小筑按住好友的手,眼巴巴看着她,知道她是为她好,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机,但他始终是因为她而受伤,她不忍心。“你总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莫浅浅跺一下脚,气极地说:“那就多等两天!”她没有即可离开,也没有再去医院。她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他,只是打过电话给管家,他度过危险告诉她。那件礼服已经被莫浅浅打包扔了出去,他送的那条钻石项链她让人带给管家,他自然会交还给楚成浩。莫浅浅也问:“要不要让顾青林知道事实,他一定会保护你的!”倪小筑迟疑地摇了摇头:“告诉他也只是让他难过,我已经熬过来了。”是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单单是她曾是楚成浩的未婚妻身份再和顾青林一起就得让他受到无数的非议和指责。他有他的舞台,有他的事业,即使他能放下一切光环与她走,她也不忍。也许这样的不忍还因为她的怯懦,如果有一天顾青林后悔了呢?她害怕去面对那样狰狞的时刻。他们曾经有过五天快乐的生活,在她已经是无比的奢望了。她真的很累了,想让自己,静默地生活。她曾经以为顾青林的那次车祸是楚成浩安排的,后来专门去警察局看过笔录,才确定那真的只是一次交通意外。只是楚成浩故意让她误解他,他宁愿她把这一次的意外当成是威胁,逼迫她就范。也许他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十足的恶劣。现在的她,只是想要静静地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远离所有的纷扰。有人敲门的时候,莫浅浅急急地说:“我去!”是管家。“她已经和楚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正式订婚。”莫浅浅挡在面前,警惕地看着他。倪小筑心里有些不安,他这样忠心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少爷,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他有事。她走过去。管家见到她,急急地说:“倪小姐,少爷正发脾气,见不到你,他不肯配合医生的治疗。”“他死了最好。”莫浅浅没好气地说。管家只是哀求地看着倪小筑:“倪小姐,少爷真心对你 我们都看得明白,你为什么不清楚呢?他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救你 若是他有事,你也不会心安。他正发着高烧,医生说再不退烧,实在 ”“我跟你去!”倪小筑温言说。“我不许!”莫浅浅挡在他们中间,责备地说:“你不能心软!”“浅浅,如果他真的有事,我不会安心 我会离开他。”莫浅浅叹一口气:“算了,我陪你。”再回到医院,楚月欣见到她们,只是狠狠瞪过一眼。管家连忙打圆场:“小姐 少爷还等着。”楚月欣恼怒地别过面孔去。张院长也在,见到倪小筑,不无担心地说:“烧一直退不来,刚才清醒的时候,见你不在,就情绪激动地扯掉了输液管 现在又昏迷过去 ”倪小筑心情复杂地重新换上无菌衣,经过重重消毒进入重症监护病房。他在昏迷之中,医生不断地检测他的血压和脉搏。她坐到他的床沿,看到他因为身体的痛楚而蹙起的眉头,他的呼吸急而短促,额头滚烫。她轻轻伏到他的耳边,缓缓地说:“不要死。”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手指弹动了一下,她握住他的手。检测的护士喊起来:“血压在还在降!心率很不稳定!”赶快给他打强心针!医生迅速地说。她站到一边,看到医生护士一阵的忙碌,看着他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她是惊恐的,多害怕那嘟嘟的声音会突然变成直线声,她颤颤巍巍地盯着他的脸,心里不断地说,醒来,醒来,一定要醒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护士说:“收缩压九十、舒张压六十五,心率稳定到五十。”“密切监测。”医生吩咐。倪小筑也喘了一口气,刚才她的心几乎要跃出来。他昏迷了许久,也许是在梦里挣扎,所以发出喃喃的声音,她伏到他的唇边,终于听清楚他的呓语,他喊的,是她的名字,倪小筑。那一刻,她的心被撞倒了。他爱她!他真的爱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他有表露过感情,有试图待她好一些,只是她冷漠地拒绝了。她想起他含着碎裂的泪水紧紧抱住她,他说他害怕;想起他说要和她举行订婚仪式她说她根本不爱他时,他哀伤的眼神;想起她说她不用替他生孩子,这真好,他愤怒的表情 她从来没有细细想过这些,她一直无视于他的感情,原来,他真的爱她,不仅仅是占用和禁锢,也不仅仅再是报复和打击。也许他也是矛盾的,竟然会爱上她,爱上倪宏志的女儿!楚月欣是该恨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违背家族,背叛家人,甚至还想要和她订婚!换做她是楚月欣,也是接受不了的。中间他又断断续续地醒来过,见到她在,情绪平稳了一些,然后又昏睡过去。他醒来的时候,她就微笑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温暖地对他微笑,他的眼神是怔怔的。折腾了整整一夜后,他的高烧终于退下去,身体的各项机能指标也在平稳下来。她就一直守在病房里,小憩的时候也是握着他的手。她承认被他震撼到了,当他挡在她面前被那把尖刀刺中的时候,当他在生死徘徊的边缘却喃喃喊着她的名字时 她心里的一些凛冽的恨意在慢慢地融化。医生和护士也精疲力竭,看到他渐渐好转,也觉得欣慰。他逐渐清醒过来,但浑身无力,想要抬手的时候,就看到她伏在床沿睡着了。她的脸正对着他,她睡着的样子恬静,柔顺。他只是静静地注视她,她的眼睑微微地动了下,慢慢睁开,看到他醒来,脸上是惊喜的表情。“好些了吗?”她关切地问,发现她还握着他的手,小心地松开了。他的心情有些黯然。“月欣呢?”他问。“她在外面,我让她进来。”“不用了 警察 ”他探询地问。“警察应该没有怀疑她。也许并不是月欣。”见他这样护着月欣,心里是感慨的,她见惯了他的暴戾,却只在对月欣的时候,他面上的线条是温和的。“留在这里 我害怕。”他又一次说他“害怕”,他真的怕,怕自己不再醒来,也怕醒来后见不到她,他一直在梦中挣扎,时而看清她的模样,时而她又变作别人,他分不清,只是不断地奔跑,他是生气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戏弄他?怎么可以让他如此不安?他梦到他终于逮到了她,他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只是缓缓转身,冷漠地对他说,我恨你!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为什么感到如此心痛呢?他强迫她与他订婚,知道若是他放她走,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跟另外一个男人双宿双栖。他无法忍受,所以他无视她心里的恨意,他看到她了,穿着纯白礼服缓缓地朝他走来,他站在那里,觉得她真美,如月光一样皎洁的美。他是欢喜的,不管怎样,现在她属于他。当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看到她眼里的不情愿,甚至朝身后怯怯地看了一眼,是在等待那人的出现,等待那人带她走吗?只是那个时候,他看到真的有人冲了上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他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会在这里,是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在这里守着他醒来。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好好休息。”“留在这。”他坚持。他见到了她眼里的为难,但她说:“好。”这就够了,他顾不得其它,转过身,又昏沉地睡去。医生说警察在外面,请她出去看看。她出去的时候,之前来找她做笔录的两个警察说:“疑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说他因为追求过你,你不仅没有答应还羞辱他一番。所以他才报复。你上次说不认识他,你们究竟是否认识?”她愣了一下。她清楚记得她不认识他,那他说的目的是想要保护背后唆使他的人,是楚月欣吗?她的脑海里反复思忖,最后终于说:“认识。”“那上次你说不认识。”年轻些的警察有些生气地说。“我忘记了。”“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曾经对你有过什么表示,你把详情跟我们说一下。”“他纠缠我,要和我交往,我拒绝了。”“还需要你去警局认人,我们会安排。”另一个警察对年纪尚轻的警察使了个制止的眼色,年轻警察还想要说什么,就噤声了。他们简单地说了几句就离开。他们走后,小警察问:“师傅,她说的是事实吗?她真的认识疑犯?”“你觉得呢?”他师傅回答。“她在撒谎,她的眼神很局促。那还有主谋?”倪小筑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警察是否相信。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艾美宁,她裸妆,穿着素净,和之前见过判若两人。见到她,艾美宁迟疑一下过来:“他 怎样了?”“已经度过危险期 ”她顿了一下说:“你进去看看他。”“不用了 他并不想要见到我。”艾美宁自嘲地扬起眉:“和他在一起两年,他未曾为我牺牲任何事,看来,是真的爱你。”倪小筑看着她,知道她真心地对楚成浩,之前她们面对面并不友好,现在却也是有些同情。爱却不被爱,到底是一件荒凉的事。“也许他已经得到报应。”她喃喃地说:“他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而得不到的心情了。”倪小筑静静看着她。她的眼神已不再倨傲,满眼都是酸楚。她的心里长长地叹息,楚成浩,你究竟做错多少?艾美宁离开的时候,眼里都是泪水,她知道她和他是彻底的结束了,她再也不会去纠缠他,再也不会让自己痴痴地等下去,有人说选择爱一人,不如选择被爱。被爱永远是幸福的,但爱却是苦的,她尝过,已经受够。楼下有一辆轿车,她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她走地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过去,拉开车门的时候,见到了他 邢葛源。她曾经一心想要和他分手,却在经历痛苦感情后,又被他重新拾到。她对他说:“我们结婚,越快越好,然后移民永远不回到这里 ”他深情地看着她,说:“照你说的。”她的心,很哽咽。和他解除婚约,跟了楚成浩,这让他受尽了别人的奚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跪在她面前痛哭哀求,但她铁了心,又越发觉得他太懦弱,楚成浩不会,他永远刚毅冷漠,永远像个王者掌控一切,她迷恋那种仰视的感觉,完全的崇拜与折服。后来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自尊的,她也抛弃自尊,她也会跪着去哀求,自轻自贱。有时和楚成浩在一些场合也会遇到邢葛源,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女伴,远远望着她的时候,是悲怆的。她已经顾不得别人,她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到,心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忽略掉所有。他在哪里捡到她的?那天她在酒吧对楚成浩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心只是想知道另一个女人的事,对她出手,她在酒吧门口哭得狼狈,是那个时候,他站到她的面前。她只是哭,想起自己的种种,很不甘。他拽着她上车,她拼命地踢他咬他,说他是来看她下场的,现在看到也该满意了。他突然抱住她,深情地说:“我还要你。”他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怎么可以为爱情这样发疯呢?她已经做了别人的女人,又被抛弃,他还要,要来做什?再被旁人耻笑吗?他也家世优渥,人品出众,要什么要的女人没有,为什么是她?她看清他车上的小挂件,是有一年去泰姬陵求的平安符,她亲手替他挂在车上的。他们分手了两年,足足两年,他竟然还留着。她推开他,颤声地说:“邢葛源,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再和你一起!”她迅速地从他车上跳下来,一路地奔跑。她觉得她被命运玩了,她死心塌地的,对她不屑一顾,她不屑一顾的,却对她死心塌地。她咒骂,爱情真他妈不是东西!后来她在报上看到他们订婚的事,楚成浩要订婚了,但不是和她。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即使订婚却也没和她说过一声。他完全无视她。他不知道,他来她家找她那一次,她已经把自己关了三天,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只是喝酒,哭泣。完全崩溃。但他来,只是问孩子她怎么处理。却一点也没有过问她,他太残忍!那一刻,她恨极了他。没有孩子,根本就没有孩子!她只是想要坚持地看到结果,看到他会怎么处置她,还有她的孩子,现在她明白了。她于他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对她没有感情,从来都只是她在一厢情愿地付出和以为罢了。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胃灼得厉害,挣扎着出去,却看到楚成浩的车扬长而去。他就那样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她的生活。她挪着身体返回屋里,打的电话,竟然是给邢葛源。她没有旁人可以求助,她已经为了楚成浩失掉家人,她还能依靠谁呢?邢葛源来了,他进到屋里见到她大汗淋漓的模样,赶紧抱起她去医院。她想她真的错了,她的爱情太过安逸,所以才会把自己往悲剧里带,她的人生太顺畅,所以才会肆意地想要破坏。她是太过任性,才会让自己,成了这副模样。她是因为酗酒而造成的胃出血,医生说若是没有及时送到医院,她会有生命的危险。他心疼不已,执意把她接到邢宅住,细心地照顾她,为了让她开心,把她的家人接了来。她终于得到父母的谅解,他们重新接纳了这个叛逆的女儿。在千帆过后,谁爱她,谁不爱她,已经一目了然。父母是希望她和邢葛源能重新走到一起的,如果没有她的胡闹,她早已经嫁了人,或者也已经有了孩子,现在再回到邢宅,她却是这副悲惨的模样。邢葛源并没有介怀她过去的事,他只当她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在外面玩够了现在终于肯回家了。他甚至比以前对她更加地好,亲自下厨做她喜欢吃的菜,带她去看电影和逛街,他要让她把在楚成浩那里丢失的尊严一点一点地找回来。那天。她有去过楚成浩的订婚仪式,她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英俊不凡的模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神变了,柔软,温和,却只是望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包含深情。她是嫉妒的吧,她知道她还没有办法彻底地忘记楚成浩,但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会把他清退自己的内心,然后全新的接受另外一个,她值得爱的男人。她亦看到那个男人冲了上去,她还没有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就听到仓皇的尖叫声,有人已经把那个男人摁在地上,她看到了楚成浩身上的血,看到他软软倒下去,她终于明白是那个男人行刺了他。惊骇的时候她看见了凶手的样子,她的心哑然了。她认识他!有一年她和邢葛源在酒吧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一伙人围打着一个单薄的男子。老板说他是个小偷,所以在教训他。邢葛源看他已经伤痕累累,动了恻隐之心,出面摆平了这事。后来那人说他也是因为妹妹病了,实在没法。邢葛源给了他一笔钱。她觉得那人是编造的故事,但邢葛源一直是善良到近乎单纯的人,他相信别人说的一切。她能够猜到,这个人为了报恩所以替邢葛源做这件事。她没想到,邢葛源会为了她这样,她看到报纸知道他即将订婚时是觉得痛苦万分,所以他要阻止他们订婚,才铤而走险。他怎么可以这样爱他,怎么可以为了爱她而完全地忘记自己呢?那一刻,她竟然不是担心楚成浩的伤势,担心的是也许他会供出邢葛源来。她要带他走,要尽快带他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已经害得他够惨,她不能让他去坐牢。她开车去找他,她不断地闯红灯,指尖发凉。她发现她一直觉得自己无法失去楚成浩,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失去他了,终于可以完全地放开他了。她把车开得又快又急,到邢宅的时候,她从车上跳下来,几个阶梯地跃上去,他们告诉她,他在书房。她闯到书房去,见到他,只是抬手紧紧抱住他。他的身体有些僵硬,还在懵懂之中,她哭着说:“对不起。”最伤害他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过对不起。现在她补上这句,希望能让他的心,不那么那么地疼。明明窗户是关上的,但有风,轻拂在脸上。他抬手揽住她,那一天他们长久地拥抱,所有的过往的结束了。在他们之间应该是崭新的,全新的感情。是比以前还要成熟,还要浓厚的感情。她那么庆幸,在最后的时刻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也那么庆幸,他始终在等她,她没有错过。只是她的心忐忑不安,生怕警察会找上门来。她催促他离开,他定了机票,选了瑞士。她曾说她喜欢那里的雪。她还是去了医院,想知道他的近况,那是最后一次,她主动打听他的消息,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会努力忘记他。直到上了飞机,她的心才安稳下来。她看着身边的邢葛源,有重生的感觉,他们好像从未分开,好像只是在这架飞往瑞士的飞机上她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醒来,他还在。他们才是适合的,他们才是合适的。这也是一种爱情,风轻云淡,她才懂。楚成浩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只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倪小筑已经离开了。所有的航班都查询过,她没有任何的消息。她就像一点水,藏进了大海。他记得他在重症监护室,他说让她留在这,她说好的。但她欺骗了他。他还记得她用棉签蘸上温水擦拭他嘴唇温柔的样子,很多很多的第一次,竟然是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她第一次对他微笑,第一次细声地与他说话,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也是第一次与他对视。知道自己爱着她时,他真的很矛盾,但他还是做了,要与她订婚,要把她永远地留在身边。但她还是从他身边离开了,那么决绝地离开。他被接回楚宅疗养,大段的时间他就依在床上,静静地发呆。方秘书每天会来汇报工作,他听着,却觉得声音很遥远。好半天,方秘书唤醒他,他只是怔怔地问:“说到哪了?”方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董事长,已经照你的意思,给唐纳请了最好的律师,但我不明白董事长你为什么不追究责任 ”“这事就到此为止。”楚成浩淡淡地说。他有和月欣谈过,但她并不承认。“就算我想杀她,我不会这样愚蠢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人被逮到不是连我自己也一并暴露。”她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因为你运气好,别人并没有供出你来,并且倪小筑也替你遮掩!”“倪小筑!她是自己心虚,指不定和哪个男人纠缠不清,对方来报复!”楚月欣扬声地说。“不许你这样说!到底是你不对。”“你不相信我?不是我!”楚月欣气急,旋身出去。她真是恨透了倪小筑,即使走了却还在他们之间造成芥蒂,但到底是谁想要杀她呢?看来对她有恨意的不止她一个人!她是活该,但对方却没有伤到她,实在是可恶。她那天没有订婚仪式,她怎么可能出席?眼睁睁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戴上戒指,她会受不了,她把自己关起来喝得酩酊,是第二天看到新闻才知道他出事的消息,她赶到医院,见到他虚弱的样子,无比害怕。她怎么能够失去他呢?他是她最爱最爱的人。她想现在她应该对他言明一切了,她一直地忍耐,不过是因为他的身边有太多女伴,她一直以为他对谁都不会有真心,甚至是呆在他身边两年的艾美宁,艾美宁太过简单,没有任何城府,她根本不在乎艾美宁。是她故意告诉艾美宁,倪小筑怀孕的事。她打电话给艾美宁,说想和她谈谈。之前小柯找过她,说:“小姐,她怀孕了。”她的心好像被火烧一样,从皮夹里夹一叠钱递给小柯,她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汇报。她早已经买通小柯,让他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地告诉她,之前小柯已经找过她几次,说楚成浩并没有经常去哪儿,她渐渐放下心来,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怀孕!她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她们约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见。楚月欣呷一口蓝山,故作同情地叹气:“那个女人怀孕了。”“谁?”“倪小筑!”“她 ”艾美宁脸色大变。“哥好像对她比较好些 知道她怀孕买了许多婴孩用品。她继续刺激她,她本来就媚惑哥,现在又怀了孩子,还不顺势上位?楚月欣用有些讨好地口吻说,我实在是不喜欢她,更希望你是我的嫂嫂!”“月欣 我该怎么办?”艾美宁方寸大乱,无助地望着她。“方法是有,但怕你不肯。”她凑近一些低声说。“我肯!”艾美宁连忙答。“除了那孩子。”她吟道:“只有让她失去了孩子,你才是唯一。我会帮助你,让哥娶你!”“那是你哥的孩子!”艾美宁睁大眼睛。“她不配有!”她咬牙切齿:“她有了孩子就会一辈子和楚家牵扯不清,我根本不想要见到她!”艾美宁有些惶恐,停顿片刻,犹豫着问:“我该做什么?”她就详细的计划告诉了她。夜里,小柯会放她进去,她只要把她引到楼梯然后推她下去好,然后再藏起来,那时候肯定一片混乱,小柯会乘乱带她出去。从楼上跌下去,怎么也保不住孩子的。艾美宁还在迟疑,楚月欣说:“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主意是我出的,更不会出卖你。”“若是你哥查到,会恨死我!”“那时你已经嫁他 到时你就告诉他你有了他的骨肉,他不娶你娶谁?再说,他不会知道这件事!”楚月欣信誓旦旦。她知道艾美宁的软肋是什么,虽然她看上去并不急于嫁入楚家,但她的心里却一定非常地想。何况现在倪小筑怀了孩子,如果她阻止的话,那么她永远也不可能嫁入楚家了。艾美宁在她再三的劝说之下,同意了。楚月欣早已想好,艾美宁伤了这个孩子,她再转身把整件事告诉哥,那他定然也不会要艾美宁。只是没有想到,即使艾美宁照办了,推了倪小筑下楼让她失去孩子,哥却还是要和她订婚!艾美宁太没有手段了,她只是愤懑地想,活该她还是被抛弃。楚成浩的伤势渐好起来,楚月欣每天都在他的身边照顾,虽然他总认为是她指示了唐纳,她实在百口莫辩,但显然他还向着她的,否则也不会尽力想着遮掩了。“哥,我今天会请一位客人来。”她兴致勃勃地对他说,坐到他的床沿,把杞圆燕窝汤端起来喂他,他的头侧了一下,我自己来。他接过去,重又放回到台面上。“你的客人你招待就好。”他淡淡说。“这个客人对我很重要,哥,你就见一下。”她摇着他胳膊娇嗔地说。“那好。待他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方秘书又来了,直接上楼,敲开楚成浩的门。他见的最多的人就是他,他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但每天方秘书来都让他失望,她没有和顾青林一起离开,顾青林在准备演唱会,并没有任何端倪。“还是没有消息?”他探询地问。“董事长 她的证件都还在,肯定无法出国,只要在国内,一定会找到她的!”“学校呢?”“他们说她办了休学,其他也不知道了。”该死,她可以到哪里去?他愤怒不已,抬手将台面上的汤碗朝地上掼去。她这次是铁了心不让他知道了。“董事长,还有一件事。已经派人查过林绮仪的一些消息,她去年从工作的制衣厂离开,有人说在这边有见到她。”正说着,楚月欣敲门,在门口说:“哥,我的客人来了。”“你先出去,我这就下来。”方秘书见他起来,赶紧过来扶,他用眼神制止了。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大厅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背对着他,被一个屏风遮住了一些。他缓缓地下楼,楚月欣见到他下来,扬声地喊:“哥!”那个女人转过面孔,刹那间他想到一些事。这个女人是他在公司见过的清洁女工,他一直觉得她虎口的纹身很奇特,终于想明白,他见过这个纹身,是在一张照片上。他转身对方秘书说:“不用再找林绮仪了。”“哥!你知道她,是的,她就是林绮仪,是我的生母!”楚月欣一字一字地说。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垂着眼,并没有显现出激动的表情。“我找到了生母!”她雀跃地说。楚成浩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是收养楚月欣后,父亲告诉了他,她的身世。她的母亲还未成年,却和一个男人同居,生下孩子后发现男人在外面有了情人,并且动手打她,她失手杀了男人,自己也入狱判了13年。楚家一直隐藏女婴的身世,视如己出,希望她能快乐幸福。是楚青海还在世时,突然派人寻找月欣的生母。楚成浩有想过阻止,让楚月欣知道身世并不见得是好事,她娇惯惯了,知道生母生父那样,一定接受不了。楚青海只是说,他们还是一家人,只是能多个母亲来爱她。他也就不再反对。楚青海离世后,他更觉得应该替她找到母亲,让她不觉得孤独。楚青海生前曾给他一些线索,是一张她生母刚服刑时的照片,她虎口的纹身很特别,所以他有些印象,但照片上的她是年轻时的模样,所以再见到,竟然没有认出来。只是没有想到,楚月欣先找到了。他还曾想过在找到她时,如何对楚月欣解释原宥。“董事长。”林绮仪轻声喊道。他走到大厅,坐到当中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说:“坐。”她没有动,楚月欣有些不耐烦:“让你坐!”她诚惶诚恐地看楚月欣一眼,赶紧坐到一方独椅沙发上,背挺地直直的,两手放在膝盖上。她的眼神让楚成浩感觉到有些不妥,那不应该是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神,是怕的,胆怯的。他很想要问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认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凌丰集团,并且做了清洁女工。但想想也没有关系,她们已经相认。“你可以住到楚宅,多陪陪月欣。”他颔首。小翠奉茶上来,用余光扫了一眼林绮仪,月欣扬声:“赶紧下去!”楚成浩等着林绮仪的回答,她只是询问地望着楚月欣。“不用,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住到这里,太不方便。”楚月欣替她答了。“月欣,你应该多陪陪她,你们是母女!”楚成浩有些不悦。楚月欣噤声。“我还是不住到这里,真是不习惯。”林绮仪赶紧说。再看楚月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