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无语,轻动作帮他放下,不出三秒,又跷了上来。 重复了无数次,愤怒了,起床,把两床被全压言希身上。然后,开台灯,写论文。 凌晨,两点半,言希被尿憋醒了。睡前,牛奶喝太多,新鲜牛乳,没有巧克力味儿,言希郁闷得死去活来,却在阿衡眼神的强大压迫下一口不剩。 他起床,才发现台灯亮着,阿衡手撑着下巴,歪着颈,睡着了。 言希揉揉眼,用手扶着左腿,挪到了书桌前。 他推了推阿衡,阿衡歪倒在书桌上,长发铺散,嘴微微张着。 言希笑了,怎么睡成这副样子。 他的腿脚无法负重阿衡的体重,抱起阿衡,大概是健康的言希才能完成的事。 言希又挪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阿衡身旁,微笑着,拿起画笔。 阿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大的言希的脸。言希趴在桌子上,口水泛滥。 戳,戳,喂,醒醒。 言希把头缩了缩,唇角浮起笑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阿衡红脸,哎哟哎哟,真可爱。 转身,出去接水洗漱。 胖胖的房东太太在院子里带着伊苏做早操,看到阿衡,嘴先张成o型,然后哈哈大笑。 Wenny,是你想的吗,干得好! Wenny,中文字母吗,真帅! 阿衡愣,说怎么了。 低头,看着水盆中清澈的水,三秒后,脸开始发青。 水中荡漾的倒影中,阿衡嘴唇上,是言希的粗炭笔写下的字,清晰骄傲。 希。 言希的希。 他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她的唇上。 阿衡哭笑不得,挫败,手掌抵在水中,想洗掉,伸手,又舍不得,半晌,才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房东太太,您知道最近的地方,哪里有卖口罩的吗,我的医用口罩,在实验室…… 然后,有个傻姑娘整整带了三天口罩,同事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感冒了,咳咳,嗯,都怨edward,办公室熏的,咳咳。 同事们都很同情,edward咬牙切齿,连名带姓,温衡,你他妈几天没洗脸了,我们的实验室是无菌实验室,给我滚出去洗脸。 阿衡TOT,心想我男人好不容易送我个啥,怎么这么残忍,坏人,edward,欺压亚洲儿童,咒你不ju…… 言希在教堂找了一份工作,帮他们画壁画,是社区的主管官员在伊苏妈妈的拜托下帮他找的。 工作需要长时间的站立,阿衡考虑到他的腿,本来不愿意让他去,伊苏自告奋勇,说会好好监督大盗,让他按时休息,言希可怜巴巴抹眼泪,说别人家都是男人养自己的女人,我的男子气概啊阿衡。 阿衡= =,你拉倒吧就你,那种玩意儿存在过吗,在我跟前,丫就没不撒娇的时候。 后来,严肃想了想,男人是不是都挺注意这个的,就放了行,叮嘱伊苏跟着,全当让他遛遛散心。 言希去画壁画之后,快乐很多,一小时两欧元,能给伊苏和阿衡一人买一个蜜豆蛋糕,甜得腻死人,阿衡却很喜欢吃。 伊苏似乎不大乐意,总是气呼呼撅着小嘴——大盗,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香蕉,我喜欢吃香蕉! 言希用刷子给小家伙刷了两撇胡子,笑眯眯,用蹩脚的刚学的法学对他说,工钱,等。 他画得好的话,最后还会得到一大笔酬劳,由那些绅士募捐给教会的钱中抽头。 提起言希的法语,阿衡当马三立相声听,常常在床上笑得死去活来。 比她当年学京片子还惨。主谓不分,语法倒置。 比如说,我去吃排骨。言少能说成排骨吃,我。 她教他跟人问好,您……好……吗。 言希睡觉前常常摘了耳塞,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穿着宽大的蓝睡衣(阿衡在市场上给他做的,比较省钱),盘腿坐在床上,只看得到阿衡的唇形。 好吗您^_^ 阿衡黑线,怎么这么笨,捏言希的脸——她挖空心思才养回来的一点婴儿肥,说,是您……好……吗。 好吗您是^_^。 我错了,您好吗TOT。 错了我,好吗您^_^。 你个猪!!! 猪,你^_^ 阿衡泪奔,用中文,你走吧,不要你了,明天就把你扔分类垃圾箱,洋垃圾。 什么是洋垃圾。 就是从外国进口的很没用的东西。 = =。你说什么,我是聋子,听不见。 阿衡呸,只有这会儿,才说自己是聋子,平常我跟房东太太说你句坏话,跟伊苏一起看着动画片都能竖着耳朵瞪我。 ^_^,听不见。 阿衡= =,无奈,轻轻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头上,一字一顿,用法语说你……好……吗。 言希的手很凉,他感觉到那片温热,轻轻颤动着的,咕咚,吞了口口水,他望天,说,阿衡,我想亲你。 阿衡咬床单,暴走了,是你好吗你好吗你好吗……等等……你刚刚说……你想什么…… 言希眼睛弯了起来,轻轻吻她的眉心,眼睛,脸颊,唇角,最后,移到唇,缠绵悱恻,说我很好我很好我很好,亲爱的。 chapter105 Chapter105 言希坚持练习走路,但是效果并不佳,渐到冬日,腿脚血气不通得益发厉害,常常一片冰凉。阿衡脸上不显什么,晚上却总是一边看医术,一边把他的腿捂到怀里,暖热了才敢睡。 言希在阿衡身边,总是小孩子脾气。她说把腿给我,他不仅用凉被窝裹着腿,连脑袋也缩进被里,背对着阿衡说好暖和O(∩_∩)O。 阿衡掀他的被窝,阴沉着脸,你想一辈子当瘸子吗。 言希大眼睛看着她,黑色的,寂静的。 阿衡去移动他的腿,却不小心碰到一个凸起的部位,尴尬了,手指滞了滞,松开,懊恼——言希,你个流氓。 言希咬牙,恼羞成怒,温小姐,我今年二十六,不是六岁! 阿衡= =,那需不需要我出去,你自己,咳,解决一下。 言希拉起被,轻轻闭上眼,说不必了,你别碰我就好。 阿衡更尴尬,在台灯的光亮中,看着言希白皙的面孔中浮起的一大片红晕,轻轻戳他——很难受吗,医学上,那个,那个海绵 体,虽然血液可以自己回去,但是,好像,不是……很健康…… 言希抽搐,不是不让你碰我吗,滚回去睡觉。 阿衡哦,晚安。 她关了台灯,在黑暗中,看着潮湿破旧的天花板,想了想,轻轻说,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言希满脑子都是阿衡皮肤上淡淡的松香,左脚轻轻抬了一下,却剧烈地痛了起来,额上满是汗,他握紧了手,却又松开,耷拉在枕上,微微笑了——婚礼前,新郎要把新娘抱到婚车上,我行么。 她静静看着天花板,扑哧,笑了,所以,你在变相通知我,太胖了吗。 他说,阿衡,我以前在酒吧喝酒的时候…… 阿衡打断,咳,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又背着我去酒吧了= =。 他说,重点,重点是,有一个人告诉我,我们生活的地球,常常会饿死许多人的地球,有这样一种功能,你要是一直不停烦它,分分秒秒,告诉它你的愿望,这个球,咳,我也就是听说,这个球听到了,也许会完成你的心愿。 阿衡说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言希咳,我希望我媳妇儿胸再大一点儿。 *& %¥#,你的胸是有多大,敢要求我TOT…… 咳,我就是跟它商量商量(*^__^*) 哦,希望你愿望成真= =。 你呢,你有想跟那个球许的愿吗,你的愿望呢。 我,我希望能回到二十六年前^_^。 然后呢。 然后把一个大眼小孩儿偷出来,告诉他,我是他妈,然后把他养大,不准他挑食,不准他撒娇,不准他欺负人,然后,一定告诉他,如果他敢接近一个姓陆的母子俩,我打断他的腿…… 哦,也希望你愿望成真= =。 谢谢。 不客气。 她说,我还有一个愿望,能说吗。 他说,那个球,它在听……(地球:呸,谁要听了,妈的,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没完了还= =。) 阿衡闭上眼,攥着被,害羞了,一连串说了一段话,虽然我也没有很想听但是我从没有听过你说所以你能不能说一句我喜欢你。 言希哈哈,地球才不喜欢你,总是任性总是傻乎乎的总是用排骨谋杀我,而且,胸这么小…… 阿衡= =,言希,我跟你说,我跟你这人没法处了…… 言希说,你不能怨我,没感觉,我说不出来…… 阿衡微笑,是吗,然后亲他的嘴巴,漫不经心地用齿咬着。 言希全身僵硬,崩溃,你是有多不把我当成男人…… 阿衡笑了,好了,晚安吻,睡吧。 言希抓狂了,睡毛,小弟弟又起来了,不许睡,陪我说话!!!! ********************分割线************************** 虽然如果阿衡所说,在她和edward争执完的三天后,实验室的细菌繁殖速度比之前加快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还在实验差值的正常范围内,很快被遏止住。 之后半个月,实验状况良好,各种实验的菌类繁衍分裂的能力都在以四倍的速度削减,实验室一片振奋。 下班后,edward看着阿衡,把她堵到了墙角,语气嘲弄——女人,你的尖牙利嘴呢。 阿衡迅速用手把他推开一掌之距,还是没架住,开始打喷嚏——edward,你虽然对我不满,但没有必要用香水谋杀我。 Edward眼睛幽蓝,抬起阿衡的下巴,声音低沉,像对情人的蜜语,他笑,wenny,你说,对你那份为博出位扰乱军心的论文,我该怎么处置呢。 阿衡打掉他的手,微笑——edward,为什么,不再等几天。 Edward冷笑,因为你那些信口雌黄,我已经忍耐了半个月,你觉得,我还会考虑你说的话吗。 阿衡眯眼,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沉浸在一时,不,是短暂的胜利中,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我的论文中,已经说清楚了,在呈现第二次不良后果之前,会有蒙蔽的假性结论,一切,为时过早。 Edward漂亮的蓝眼睛中却有了一丝兴趣——中国女人都像你这么死要面子吗。还真是可爱。喂,女人,做我女朋友怎么样,我还没有搜集过东方的女人。 阿衡黑线,连连鞠躬,我谢谢您,组长,我谢谢您能看上我,看上我们中国女人,谢谢,谢谢。虽然过意不去,但是,我有未婚夫了,不好意思= =。 Edward挑眉,是吗,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阿衡退后三步,您说。 Edward耸肩,没什么,要是你的论文结论对了,我接受你之后提出的任何实验议题,并全部资金投入;要是你的结论错了,做我的xing伴侣,well,我不需要负责,你也不必对不起未婚夫,怎么样。 ************************分割线******************* 言希的壁画画了一半,常常把衣服弄得很脏。阿衡知道他喜欢穿粉色的T恤,就到市场批发了一整包,十二件,随他去穿,弄脏了,尽量洗,洗不干净,扔掉。 言希和伊苏,在弄堂里穿梭着,跟邻居们混得很熟。 他们爱喊言希“粉衬衫”,言希不好意思,说粉衬衫,阿衡买。 弄堂里大大小小的法国人都知道了,粉衬衫是阿衡的粉衬衫。 教堂的壁画在圣诞前要完工,平安夜教堂要做弥撒,准备启用崭新的壁画。 平时,唱诗班的孩子们会来教堂排练,唱累了,就坐成一排,看言希画画。 他们喜欢言希,对着他将基督教的教义,告诉他如果信教会得到神的祝福活着。 言希用中文嘀咕,难道我现在是受诅咒活着的吗。 他抬头,看着自己画的圣母像,弯了眼睛。 他们说,你看,粉衬衫,你心底,还是倾慕着maria的温柔美丽的,是吗。这就是一种信仰的开始。 言希大笑,是,这是我的信仰。 然后,大家瞅着瞅着,觉得不对劲儿。这次,maria,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好像,好像…… 只有,小伊苏在抱头纠结,是maria,是maria,不是wenny,绝对不是wenny。 阿衡在休息室打了个喷嚏,看表,四点一刻,刚站起身,准备打电话,却看到edward穿着白大褂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他攥住阿衡的手腕,睫毛上都沾了汗——shit,告诉我,实验室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细菌会以之前百倍的速度繁衍,告诉我,wenny!!! 他全身肌肉紧绷,蓝色的眼睛再也不是和女人tiaoqing时的勾人,变得十分严肃。 阿衡匆忙走到实验室,同事们已经乱成一团,在试用不同的药剂遏止细菌飞一般增长的速度。 她走到自己的试验台前,用显微镜观察了一段时间,转身,看着edward,淡淡开口——你还要继续吗,下一次恶性反应,是这次的二百倍。在研究所让我们全部卷铺盖之前,edward,你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 Edward咬牙切齿,shutup!!他伸直双臂,快速用英语对着众人开口,我的问题我会负责,现在,立刻停止一切实验进程。 阿衡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背着人的角落,抹了把汗,给李先生打了个电话,心绪才稳。 她虽然一直说得笃定,但毕竟全部都是猜测,这一次,虽然赢了,但走得太险。 第二天,edward写了一份实验鉴定报告,叫停实验,顺便交上去的,还有一份用法文英文双文写的检讨。 阿衡和她的同事被高层喊去,敲打了一番,罚了一个月工资,才放人。 听说,edward被罚了一年薪水。 她去自动贩卖机钱接咖啡,edward面无表情走了过来,他说,我输了。你可以提提你想要的实验议题。 阿衡仰头,喝了一气咖啡,才微笑,说,能不能考虑研究耳疾。 Edward看着她,这是anna他们负责的,你知道,属于耳鼻喉科。 阿衡握紧咖啡杯,薄唇淡淡漾开笑,说,anna的项目不专,很难有所突破,我们要做的,是更深入的研究。 Edward唇角勾起笑,蓝眼睛定定看着她——wenny,为什么,告诉我,如果连我都能看出你的私心,你要给我一个什么理由,让我去堵住那群食古不化自命不凡的董事们的嘴。 阿衡面上没有波澜,她说,我的未婚夫是个聋子。这样,够吗。 法国的阳光,很美,照在她的黑发上,照在她的眉眼上。 她说,edward,我想,亲自治好他的病。 我是个医生,能医所爱之人,能自私一次,才能无私一生。 chapter106 一般,通常,有时候,在小说里,除了亲妈后妈伪装的命运大神,还有一种生物的存在,让看官欢欣鼓舞。在武侠里,就是死命给笨主角输内力输完就挂的世外高人;在穿越里,就是告诉女主角她其实是xx王公大臣家衣来伸手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室内丫鬟;在盗墓里,就是某村告诉某摸金校尉这里不闹鬼闹粽子的村民;在种马里,则是看到一帮如花似玉的老婆围马病床前哭还有一个对马说皇上今天选秀的小太监。 在十年里,咳,十年算什么,现言还是穿越?不管了,反正,在十年里,也存在一个相似的路人甲。 这个人,是阿衡听自己的中国同事说的。在戈博兰区的第六巷里住着一个老中医,针灸很神,专治腿疾。但是老中医有些臭脾气,甭管中国人外国人,长得好的不治,有钱的不治,医院能治好的不治。 言希靠,难道让老子去毁容吗。 阿衡说滚丫的,我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那怎么办。 阿衡咬牙,你说你长这张脸,除了招男人,还有什么用。 她从衣橱中拿出灰围巾,把言希裹成狼外婆,说行了,走吧。 言希抑郁,本少的美貌岂是一个围巾可以遮盖的! 阿衡不理会,骑自行车带他,这二手材料,咯吱咯吱的,听着快不行了。 言希透过围巾,笑了起来,阿衡,以前我也带过你。 阿衡吭哧吭哧蹬车,那辆老爷车现在还在你家储物室? 狼外婆摇头,我卖了。 什么时候。 我搬去陆流家之前,和你分手之后。 当年忘了说,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 谁说我快乐的你哪只眼看见我快乐了,我就是快乐了能在现女友面前缅怀前女友吗,我是那人吗我。 你逻辑颠倒你,前女友……现女友……都是谁= =…… 是你,都你,只有你。 言希望着天,白皙的手指在左边的废腿上轻轻谈着钢琴,他叹气,连我都不知道,那些曾经喜欢过我的人,为什么都怕了你,一个个远去。 阿衡傻了,我什么都没做过。 言希高挺的鼻子轻轻抵着阿衡的毛衣,他笑了,是,你什么都没做。 他说,都怪我,把你变成了唯一。 不断地选择,不断地追寻,拼命地填补心中的漏洞,排除了所有人。 只剩下一个唯一。 ********************分割线********************* 老中医姓魏,看见狼外婆一样瘸着腿的言希,再看看阿衡身上廉价粗糙的衣服,特和蔼。 魏医生住的院子不大,支了架子,晒了许多中药,有很浓的药香,阿衡想起了小时候,觉得转换了时空,在法国还能看到故景,很是亲切。 魏医生问以前看没看过医生。 言希比划,说看过很多家,做过复健,里面还有根这么长的钢钉。 魏医生沉吟,小伙子,你脱了棉裤,躺床上,我看看。 言希从秋初就一直穿着棉裤保暖,可血气不通,时常一片冰凉。 阿衡想要看看,偷师,被魏医生锁外头,碰了一鼻子灰,临了还送一句话——大姑娘的,看男人光 大腿,不害臊啊! 言希隔着门,大笑,阿衡脸一阵青一阵红。 不一会儿,小丫开始嗷嗷喊疼,扯着嗓子,叫得满院子的鹅乱撞。 阿衡趴门上问怎么了。 老中医连声骂,以前看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再等个把月,肉全死了! 阿衡急了,能治好吗您。 老中医甩了一句话,看造化! 阿衡更急了,别啊,您别说这话,到底怎么样。 老中医在室内缓缓放针,全身贯注,不再理会阿衡。言希疼得直掉泪,咬着枕头,哑着嗓子对着门外呜咽,我没事儿。 老中医拍言希的嘴,个孩子,什么毛病,脏不脏。有这么疼吗。 言希恨恨,青筋直跳,疼不疼,您下针您还不知道啊TOT 阿衡满脑门汗,拍门,针灸怎么会这么疼,别是您扎错了吧,您悠着点儿,他打小就怕疼,魏医生,您让我进去吧。 老中医不搭理她。 言希喊疼喊得更厉害,杀猪一样。 阿衡快把门拍烂了,你让我进去啊,魏医生,言希看见我就好了,真的。 魏医生眼皮翻翻,继续施针,你是止痛剂啊见你就好,有你,还要我什么用。 阿衡吐血,这什么老头,她爷言爷爷加上过去的辛爷爷,搁一块儿都没这个难缠,她说,我就看一眼,一眼,看完就走。 魏医生从言希腿上几处大脉收针,边收边问眼泪汪汪的言希——这姑娘是你谁啊,这么关心你。 言希抽泣,我媳妇儿,没过门儿的。 魏医生说怪不得呢,要不是年龄在那儿,还以为是你妈。 言希边抹眼泪边吭吭哧哧,费老大劲儿穿棉裤,您开玩笑呢,我妈哪有她疼我。 魏医生看言希围巾,说等等,你怎么回事儿,一进来就没摘过围巾。 言希说那啥,我毁容了,因为太丑,从小我妈就不要我了,您要看吗= =。 魏医生咳,算了,只要不好看就成了。 言希愤愤,好看的跟您有仇啊。 魏医生冷笑,长得好的大多心术不正。 言希讪笑,缓步打开门,一下子,扑进阿衡怀里,泪汪汪,阿衡,疼死了。 阿衡心疼,摸言希头发,没事儿啊乖,没事儿了,回去给煮鸡汤。 回头,问魏医生,赔笑,魏医生,您看,我们言希的病…… 魏医生说,每周来一趟,做完针灸一个小时内,必须一直步行,不能休息 阿衡眼睛缓缓漾起笑,这么说,言希的病,能好? 魏医生说,看他对针灸的感应能力很好,如果坚持下去,应该可以。 她看着怀中的言希,温声开口,听见了吗。 言希眼睛亮了起来,阿衡,我们结婚时,我能抱着你上礼堂了吗^_^ 阿衡点头,笑容更加温柔清晰。 她牵着言希的手,陪着他缓慢步行,一直不停,于言希,那么困难。他说,拜托,让我看着你的背影走。 阿衡却很坚持,她说,这次,我们一起。 每一周,都是阿衡陪言希走一个小时,然后再骑自行车带他回家。 十二区离戈博兰不算近,骑自行车还要一个小时,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自行车报废了。 阿衡之前被罚了一个月工资,一直紧巴巴过日子,再加上言希的医疗费,虽然不算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还是一大笔钱,所以,阿衡决定不再买一辆,言希走完一个小时候,她背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言希死活不愿意,说我们坐地铁。 阿衡= =,地铁难道不要钱吗。 那公交? 公交也不免费。 那……我走回去。 你走不回去,就废路上了。 医生不是让多练习吗。 没这么多= =。 然后,不等言希说话,就背着他往回走。 她说你看你多瘦,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跑。 巴黎的冬天,2007年,飘雪的第一天。 她背着像个球一样的言希,微笑着说言希,你真的太瘦了,还要再多吃些。 却是咬着牙,嘴唇发白,脸上都是雪花,额头憋着青筋的模样。 言希在她背上,忽然笑了。 他说,温衡,你是有多爱我。 阿衡愣了半晌,才淡淡开口,上辈子欠你的。我害了你,害了你全家,这辈子来还债的。 她用棉花给言希缝了一个护膝,裹在他腿上,总是,一路踩着雪,走上许久,似乎走到了天和地的尽头,才是家。 言希裹着的围巾在针灸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魏医生看到了言希的样子。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却像受了巨大的欺骗,中途收了针,说,你们走吧。 阿衡和言希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老人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老人说,我不会再给你看病,你们这些肮脏的骗子! 阿衡嘴唇干涩,试图解释,我们只是没办法了,言希的腿,一直好不了。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是对他的腿却一直没办法,您能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生病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吗。 魏医生却像被触动了什么,怒气冲天,滚,都给我滚! 阿衡眼里的泪跟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哽咽了,为什么呀,言希的腿马上就好了,您明明知道,一旦半途而废,他的肌肉会加速坏死,以后只能锯掉腿,您怎么能这么不厚道。 魏医生却关了门,说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俩。 言希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他扶着墙,看着阿衡哭。 他额上还残留着针灸后的汗水,忽然笑了,说不要哭,阿衡。 阿衡蹲在地上,额上的绒发散乱,啪嗒啪嗒掉眼泪,说着好不容易。 言希扶着墙走到她的身边,呼噜一把那张小脸上的眼泪,说哭什么,起来,不哭,我们回家。 阿衡哭得昏天暗地,她说我走不下去了,言希,我很累,真的,很累。 他说,站起来,温衡,再不起来我抽你。 阿衡看着他,红着的眼睛满是泪水,她说,言希,我累。 言希蹲在地上,背微微倾斜——上来,我背你回家。 阿衡啪嗒啪嗒继续掉眼泪,说你的腿还没有…… 他却火了,温衡你他妈的给我上来。腿就算废了锯了,今天老子也背自个儿媳妇儿回家,快点儿!!! 阿衡迟疑,向后退了一步。 言希却不吭一声,一手握着阿衡的手,另一只手揽着阿衡的腰,站了起来。 他步履蹒跚,弓着背,每走一步,咬着牙,额上的汗就密了一层。 他说,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给我们的孩子画画,然后开一间画廊,展览的全是你们,好么,宝宝,别哭了。 他说,我虽然不能把你抱进礼堂,可是,我敢说,这个世界,只有我敢娶你。 阿衡说为什么。 他笑了,谁去娶你,我杀了他。 他说,你总是,想听我说喜欢你,可是,宝宝,你还预备让我怎么比现在更喜欢你。 chapter107 我曾经有那么多年触碰不到你,若即若离。 所以,要我继续亲你么。 ————题记 曾经的曾经呢,有很大的一块岁月,阿衡是没有把言希归为一类人的。 他那么远。 不是距离的遥远,而是,好像面对着的是电脑屏幕里的真人视频,你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很清晰很清晰,想要触碰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在另一端,却永远感受不到你的温柔怜爱。 她常常沮丧,这么失之控制,多……让人困扰。 她对每一个人说得很骄傲,我在DJ YAN的fanclub注册的有十个号,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于是,除了说明你很闲,闲到对他投诸别人十倍的爱,还有什么了不起。 在别人夸着温衡很乖很懂事的时候,她从爱情的追寻中获取的除了失败,就是肤浅,幼稚。 一如她时常说着言希的话。烦死了,真烦。 这么喜欢一个人,连作者都想说,真烦,烦死了。 言希却忍了,在他说出你还要怎么比现在更喜欢你之前,在他还没有对阿衡生出什么情绪之前。如果不是那么一堆缠麻花报恩歉疚的意思,咱们言少,对着不喜欢的人,大概只会问一句——对不起,你是哪位。或者,偶尔心情好,善良一下,说一句,嗯,谢谢。 谢谢你的喜欢。 然后,阿衡了不起偶尔偷看言希一眼,长大了,坚强了,也就看开了,嫁人了。 至于言希,也许如果没有那么多伤痛,他和同样耀眼的楚云再合适不过。 什么锅配什么盖。 如果十年不是小说,如果十年只是一个人的十年,温的十年,言的十年,温不如言,温走不到言的道儿上,言瞧不上温的路,莫说十年,便是生死薄上划去百年,也是眨眨眼,就过去了。 他说,阿衡,我背你回家。我们回家。 阿衡觉得,自己似乎就这么把自己和言希硬生生拐到了,不是既定的她的路,也不是高傲的他的路,而是另一条陌生的路——他和她一起走的路。 是和我一起吃饭还是和我一起聊天,是和我一起聊天还是和我一起一起睡觉,是和我一起睡觉还是和我一起吃饭。 重点是,和我一起。 她把言希折腾惨了。言希没耳朵了,没腿了,也没了……逃跑的能力。 她趴在言希的背上,说,言希,你当年看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言希笑,低头,舔舔唇皮,额上汗珠一滴滴顺着白皙的面孔滴下,他说,我一直在想,怎么帮你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他说,你完全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懦弱,古板,傻气,口吃。 我喜欢的女人,要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值得我回头凝视。 阿衡想了想,吸鼻子说,我喜欢你,言希。你一直没有听到我说这句话。 言希笑了,放下她,细白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际线,认真看着她的面孔,不亲吻不拥抱,只是一直看着。 他看着她,眼睛干净无暇,然后,我发现我错了。阿衡,我和你,我们之间,陆流从来不是障碍,真正算得上背叛的因素的,只有楚云。在你离去的时候,我曾经考虑好好谈恋爱,去爱一个我看得上的女人。 阿衡点头,说我知道,我清楚。你对她的感情,我一直很混沌,看不清。 言希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女人。而你,让我惧怕。太执着太聪明太隐忍脸皮太薄,哪一样,都和我当年的预期完全相反,除了对普通话的迟钝。 阿衡说,所以呢。所以为什么和她分手。 言希微笑,我做不到,和她约会时,还一直心神恍惚着,顾飞白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有没有给你买糖吃。 他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握紧,无奈而自嘲,他说,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好好照顾你,不是我给你买糖吃。甚至,我会做得更好。为什么只是因为我的皮相,温家就否定了我对你所有的努力。我可以不要太阳,不做向日葵,只想要回我的江南小水龟,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征得全世界的同意。 阿衡扑哧,笑了,言希,我吃过三块钱一碗的面,还吃过五块钱一碗的面,三块钱的真的不如五块钱的好吃。 她老实承认,阿衡不如楚云。 言希也笑,我还吃过十元,百元的面,那又怎么样,只有两块的里面扣着我喜欢的红烧排骨。 忽然,魏医生家的门打开了,老爷子扯着嗓子骂——要吃面回家吃去,在我家门口又哭又笑是怎么回事儿。 俩孩子蹲地上,一齐扭头,呆呆看着他。 阿衡一看老头,残存的哭腔又回来了——魏医生,我下次保证捂好他的脸,不让你看见,还不成吗…… 言希把脸埋阿衡怀里,泪汪汪——我也不想长这样的呀的呀的呀…… 老爷子虎着脸,半晌,才转身,算了,你们进来吧。 阿衡不知道魏医生为什么重新接受了他们,只是,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 阿衡在言希针灸的时候,坐在隔壁房间等候。大块的玻璃压在桌上,隔着透明的玻璃,里面有许多照片。 还不算很老的魏医生和一个笑容憨厚的小姑娘,长得和他很像。 给言希施完针后,魏医生洗了手,到这个房间取毛巾。看到阿衡一直盯着照片看,走了上前,凝视着照片,很久,笑了,说这是我女儿,笨得很,连我一半的医术都没学会。 阿衡说我从没见过她。 魏医生隔着玻璃,摸了摸女儿的相片,说她走了。 阿衡直咽唾沫,去哪了? 魏医生满头白发,淡淡开口,说三十年前,她求我救了一个男人,后来,嫁给了那个男人。是个远近闻名的有身份有钱的人。我女婿嫌我开小诊所不体面,让我关了这里,我没同意。后来,我女儿怀孕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治好,就去了。那个男人在我女儿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娶了一个,我的外孙被他爸爸挑唆,从没有来见我一面。我女儿忌日的时候,我强带他去看他母亲,他问我,这里面躺的女人是谁。 阿衡沉默。许久,才说,您的女婿长得很好么。 魏医生冷笑,不过是个衣冠禽兽。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的黄发,多俊美多真诚。可是,这一切,是他这种畜生用来迷惑别人的先觉条件,趁你麻痹,再狠狠咬你一口。当年,如果我没有救他,他早已经是森森白骨,是我心软,害了我的孩子。 阿衡摸鼻子,讪讪,怪不得讨厌长得好看的有钱人。 不过,蓝眼睛,高鼻子,亚麻色黄发,= =,怎么这么熟…… 门外有人敲门,高声喊着grandpa,魏医生拍桌子,脸色发青,朝着门口吼,小畜生,给我滚! 言希刚穿好衣服,被吓了一大跳,说哟呵,老爷子,您干嘛,吓死人不偿命啊。 阿衡捂言希嘴,个缺心眼,长成这样,还敢多话。 言希呜呜,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看门,再看看魏医生。 外面的人继续高呼grandpa,魏医生咬牙切齿,吼了一声,说人话! 门外人蔫了,老老实实用中文喊了一声外公。 阿衡讪讪,瞄老爷子脸色稍缓,挪去开了门,眼珠子差点吓掉——怎么是你?Edward??? 门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蓝眼黄毛的洋帅哥edward。 Edward眯了湛蓝的眼,wenny?你怎么在这儿,哦,是lee和你说的。 Lee就是介绍阿衡来这里看病的中国同事。 这么说…… 阿衡抽搐,你是魏医生的外孙,并且是个混血儿…… 苍天大地,这人哪里像混血儿。 Edward耸肩,wenny,小心,下巴掉了。 然后,笑了,挑起阿衡下巴,语气暧昧,你给谁看病? 言希脸绿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语大声吼,死你,打!!! 死你,打!!!!!!! 阿衡咳,言希,人说的是英语,不是法语。 言希撇红红的嘴唇,很傲慢,这说明我的外语水平很高,用法语回答英语。 Edward莫名其妙,用中文说,你是说打死我吗。 言希一听见对方说中文,口呸了,搓手,活动手关节,丫会说中文啊,老子揍死你,连我媳妇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ward笑了,哎哟,大美人儿,从哪儿来的,这么可爱。 魏医生听了,却铁青了脸,拿着扫帚往edwar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学好,长相没仿到你妈一分就算了,连玩儿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摸一样。 Edwrd怪叫,外公,够了,我是来看望你的,不是来挨打的。 魏医生吐痰,我打你,你敢还嘴?! Edward哀嚎,不敢,我不敢,哎哟,外公,我错了,哎哟,疼! 言希蹲花丛外,吹口哨欢呼,打,继续,继续,好!! 阿衡= =。 她走到了言希身旁,眉眼含笑,看着那对祖孙,轻轻拉起言希,说走吧,我们不便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中。 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急雪,言希在阿衡背上打了个喷嚏。他带着帽子,搓热了双手,放在阿衡耳畔,给她取暖。 阿衡耳朵有些痒,呵呵笑了起来。 言希歪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省了公车钱,可以买些别的。 阿衡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今天很想吃香蕉^_^。 言希哦。他们路过超市,水果很少,香蕉很贵,买了俩,五欧元,纯属抢钱= =。 他在阿衡背上抹泪,老子从没有这么穷困潦倒过,香蕉都论根算着买。 阿衡翻白眼,吭吭哧哧往前走,不说话。 穷吗穷吗穷吗,我们很穷吗。 窝在名贵的沙发上喝着路易时代的红酒就是很富有吗。 言希在阿衡背上揣着两只香蕉看着雪花,想起什么,放在阿衡头上,一边一个,弯了大眼睛,哈哈笑——兔女郎。 阿衡怒,言希你他妈再给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捏死你。 言希= =。 这么凶的丫头,我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呢。 回到家的时候,伊苏正在院子里帮房东太太择菜,看到言希手里的香蕉,眼睛亮了——大盗,给我的吗^_^ 伊苏很爱吃香蕉,言希以前承诺过小家伙,只要挣了工钱,就给他买香蕉。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言希泪了,看着阿衡,孩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求吃个香蕉,怎么半路还来个小强盗。 阿衡看着伊苏,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得牙齿洁白,说,是,给你的。 言希很无奈地看了阿衡一眼,笑着递给了伊苏。 伊苏脸红扑扑的,很高兴。 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没有向大人提过任何要求。 言希蹲下身,搂着他,笑了,逗他,尝尝,帮你,甜不甜,看。 帮你尝尝,看甜不甜。 伊苏是个大方的小家伙,咯咯笑了,剥开huanghuang的外衣,递给言希。 言希作势,哈了哈气,笑着递给了他。 然后,上楼,很沉默地上楼。 阿衡在他身后,说我其实没有很想吃香蕉,再说,我这么大了,和孩子抢什么。 言希闷着头,大步向前走,不理她。 阿衡摸鼻子,有些忐忑。该不会是少爷范儿上来了,触景伤情,觉得自己现在很悲惨很难堪,连老婆都养不起吧= =。 看不出来,还有些自尊心…… 阿衡清清嗓子,打开门,正想说些什么,言希却锁上了门,把她按在了门上,低头,伸出了舌头,探入阿衡口中。 滑溜溜的舌头,还有浓重的香蕉味。 他把含着的香蕉全部用舌推入阿衡的口中,眸子黑黝黝,如水一般,笑着含了她的唇,说,好吃么。 大盗是跟小福尔摩斯抢的口粮,然后送回华生口中。 阿衡脑子晕眩,香蕉,咳,里面是不是有麻醉剂。 言希搂着她的腰,一直低着头,专心索吻。他说,宝,你强吻过我两回,今天,一次还回来,怎么样。 *************************分割线*********************** 圣诞节前夕,社区的教堂请了美国的一支唱诗班参观交流。 都是一群高中生。其中,还有一个中国孩子。 大眼睛,不爱说话。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总是用手抵着唇,很羞涩的样子。戴着红色的针织帽,总爱坐在角落,看着快要完工的壁画。 那几日,是言希治腿的最后一个疗程,很是要紧,就请了假,没有去教堂,但是承诺了,一定会按时完工。 他半跛着脚,拿着各式各样的画笔,走到教堂的时候,看到了一堆陌生的美国孩子,并没有太在意。 走到壁画前,正准备开工的时候,身后,却有人抱住了他。 哥,我来了。 chapter108 阿衡从来没想过,会看见缩小版的言希。简直惊悚,好像做了噩梦,变成匹诺曹的言小少没走出十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