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延闿依旧是摇着头:“夫人这就不晓得了,我如今是不用累了,累的是他们那些人。” 世芸看了章延闿那轻松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自己都说了,布政使大人交待你了,肯定是要费不少劲的,再说这济宁城又不同别的地方。”她看着章延闿依旧是那么一副轻松的模样 ,她挑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南巡的事了?” 章延闿佩服地拱着手:“夫人果然是料事如神,我佩服佩服。”他解释道:“侯爷说的,就连侯爷也接到了圣谕,要在济宁接驾。” 所以郑濬才会又留下来 ,所以章延闿才会怂恿自己去育婴堂,自己怕是也叫他利用了,这才从那些商人那里得了钱,将育婴堂等处大肆修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次要花不少钱吧?” 章延闿笑道:“我做什么要花库银,那是我每年政绩考核的根本。难道我上回堵人家的货船就是为了这个?咱们这放着真正的有钱人不用,到去想别的东西不成?” “我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到跟我打起哑谜来了?” 章延闿收起了笑容:“我说的是他们。” “育婴堂的事你刮了他们多少银子了,他们都气得牙痒痒。” “至于牙痒痒?待他们知道了,只会称颂老爷我体恤他们。皇上南巡的圣旨明发后,各地早就要准备迎接之事,到时候一应东西只有增没有减的。如今我们办的这几件事,加起来也就是五六千两银子的事,可过些日子,就是有三倍的钱也办不了咱们这样的。” 世芸笑骂着他:“你也忒坏了!别说他们,就是我听了都觉得牙痒痒了。” “这回我让他们痒不起来。还要乖乖的送钱上门来。我这回一不派差事出去,二不掏库银一文钱,三则,我更是不会找他们去。” “这……” “我问你,他们最缺什么?” 缺什么?这还真把世芸给问住了,汪家那样的巨商富贾能缺什么?他们只要有钱便什么都有了 ,缺什么? 章延闿自己直接说出了答案:“我告诉你,他们 最缺的就是名,至于官面上的东西,他们早就不缺了,可缺的就是皇上那一块儿,这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你看着吧,这次我一定要从汪老头那些再剥了皮下来。” 世芸看着章延闿满脸的坏笑样,晓得他心里是又有主意了。他一向都是这样,,再大的事在眼前,他都是那样的沉稳,似乎从不会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章延闿笑笑:“不过这事还是要拜托夫人帮我一二。” “你说要怎么做?” 章延闿示意世芸靠近一些:“你瞅个机会泄露一二出去,不过却不是泄露给姓汪的那几家。而是……” 世芸点着头,章延闿就是这样,算计了人还让人满口黄连说不出来。 汪老爷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却不急,像这种出大头钱的时候,地方官自个儿便会上门催你交,根本 不用你急吼吼地跑去献殷勤。不过,他到没等来知州老爷上门,却是等来了一些商贾。这些人平日里同他们走动的也少,主要是这些人的财力比不上他们这几家大头,自觉得矮了许多 。 一见面不等说了客套话,就有人问起:“汪老爷,您的消息一向比我们灵动,您可听说过皇上南巡的事?” 这上谕还未明发,他们这些人是从哪里得知的,哦,是了,他晓得了,知州老爷这是要将他们晾起来,打算抬举了这些人。知州大人也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指望这些人。汪老爷心中打定了主意,微微一笑:“南巡?我并不晓得。”他神神秘秘地道:“你们这是 从哪里的得知的?” 一听汪老爷并不知情,商贾们惴惴不安,这……汪老爷的消息一向最灵通,若是他不晓得,那么……哎,这事…… 从章延闿手中接事的商人并不多,不过少许的钱却让他们得到了上好的地方,这对他们来说是件意外之喜,不过,他们仍旧是将信将疑。 眼见只进行了这么一点,照着这个样子……不过现在的低头便是失去了主动,他姓汪的不做,还有旁人。章延闿盘算着要再逼上一把。 “爷,你看看谁来了,你快出来啊!”顺儿聒噪的声音让章延闿气恼不已,他没好气地开了门:“顺儿,你个狗东西,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二弟,几年不见,官老爷的威风倒是摆得十足啊。我到不敢进门了!” 章延闿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章泽闿:“大哥,怎么会来?” 第149章 银子 (下) 章泽闿已然发福,一身驼色芝麻地缎面长身直缀,束着松石马尾腰带,脚踏青缎鞋袜,一派意气风发。他笑嘻嘻的道“知州大人命小的前来,小的能不星夜前往?” 章延闿只道:“大哥今日既然高兴就可劲儿的挤兑我吧。” 章泽闿忙拱手作揖:“小的怎敢挤兑知州大人。只是小的来迟了些,还望知州大人见谅。” 章延闿背着手轻轻地哼了声:“嗯。” 两人不由的相视一笑,携手进屋。 章泽闿打量着章延闿的书房,除了书架也没有什么寻常的东西,矮墙的桌案上摆着一只美人耸肩瓶,却是插了鸡毛掸子,章泽闿摇着头:“这就是你知州大人的书房?” “小弟比不得大哥如今是富甲天下,出手阔绰,小的是吃死俸禄的人,少不得要细细盘算,正是当年琴棋书画诗酒,如今是柴米油盐酱醋。”章延闿未有叹气的份。 章泽闿瞅了唉声叹气一副日子艰难的模样的章延闿,“你小子在这跟我哭穷?上回你把我的船拦下,收了多少的银子,你当我不晓得?你在这跟我哭穷?” 章延闿正襟危坐,一面正色道:“我那收的是税银,一文不少的入库,大哥莫要胡说。” 章泽闿轻轻一笑,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章延闿:“这是你的。” 章延闿看了章泽闿递来的银票:“这么少?” 章泽闿斜了他一眼:“知州大人这个时候晓得少了?当初你拦我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税银收多了?你这边一卡,我这货价就上去了,我这不能顺便涨价吧。那就赚少些,你也就分的少些。” 章延闿收了银票,笑着道:“我哪里晓得那么不巧,偏是咱们的船来了呢?” 章泽闿没好气的笑了:“我置办货物的管事的说了,到衙门来找二爷了,求了许久也没见着,见着弟妹了,可他连等了三日,还是把税银交上了再走的。” 章延闿摸摸鼻子支支吾吾的道:“我那不是不知道么。你晓得你弟妹生的腼腆,又胆小,什么都不敢应。我若是在,定不会这样。” 章泽闿只笑笑:“胆小?我倒觉得以前看错了弟妹。” “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章泽闿抬手抚过头顶发髻,神秘的笑了笑:“我同弟妹做了什么?他们回去的人老老实实的,虽说说了你不少不好,但是我怎么听着像是在维护你?胖婆子还死了?” 章延闿无辜的摊手:“我哪里做了什么?大哥你来了,也见到了,我明明就过的不好,难道他们还能说我住的是金窝银屋?” 章泽闿只笑了笑,却不追问。这里头才没有章延闿说的这样,太太派的那几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回去居然说话偏向二弟,他就晓得有什么猫腻,后来又听说胖婆子在路上得了重病没了,胖婆子的尸首直接火化,只送回来一坛子的灰,为了这事,胖婆子的儿子媳妇都闹了过去,太太也发了火,那些人只说胖婆子是得了恶疾,是郎中让烧了的。那些人对胖婆子的事三缄其口,他更觉得奇怪,不过,让太太吃了哑巴亏,他到是舒心的很。 章泽闿坐直了身子:“我也不同你说旁的,我这次来是有件要紧的事求你。” 章延闿道“自家兄弟,大哥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大哥且说,若是我能帮,是一定帮的。” 章泽闿道:“作奸犯科的事那是不找你的,我问你,你这迎驾的事可全弄出去了?” 章延闿没想到章泽闿来是为了这事,他笑了笑:“却是为了这个。大哥的意思是……要在我这接驾?” 章泽闿抚着大腿,抬头盯着章延闿:“你是晓得的,在京城做生意,没个靠山不稳当,那些都是个虚的,不如这个实惠,你有没有地方?” 章延闿从桌案上拿出一幅济宁运河图略,指着那上头的位置道:“这些除了我已标红的,大哥随便选一处如何?” 章泽闿看着那图略,码头的正处尚未有人定下,他不由怀疑:“二弟,你这居然还空这么多的地方?奇怪啊。” 章延闿摸着脑袋:“这还不是没明发上谕么?知道的人少么。” 章泽闿瞧了章延闿一眼,皇上南巡的圣旨虽然尚未明发,但是从各处传来的消息早已是传遍了,他在旁处担着差事到不如来章延闿这,他想着自己从京城赶来怕是迟了,少不得要同章延闿磨上几日,寻块大的好的地方,却不想,这济宁城只有寥寥几处叫人承办,那码头停御舟的地方,居然没人承办,这叫他哪里相信。 “既然码头这还没人承办,你就让给哥哥如何?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章延闿顿时拍手:“一言为定。我这就陪大哥到码头去看看,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章泽闿摆手道:“码头就不用看了,我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一块都瞧了,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想过这码头最正的位置居然没有人承办。” 章延闿拉着章泽闿,颇是隐情的道:“这就考虑考虑吧,如今是要承办了那一处,少不得要重新思量。我陪大哥,说的比旁人清楚。” 章泽闿被章延闿半拉半拖的拉了出去,章泽闿只觉得章延闿太过于热情,先是拉着自己坐上那从五品知州的官轿,又是差役打着知州大人全副仪仗在前开道。再后来,知州大人满面带笑的领着他四处看。 章泽闿就在这不多时已经发现了异样,比如说总有人默默的在后头打量着什么,再比说说,有些属官居然急匆匆的跟来,然后拐弯抹角的打听着自己的消息,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有三四人要他赴宴的。 章泽闿只同这些人打着哈哈,暗中道:“二弟,你这是一箭双雕啊!我倒不知道,如今你这样的聪明了。” 章延闿面容仍旧露出笑容,压低了声音道:“大哥这可错怪小弟了,小弟不是陪您在这看地方么?”他又提高了声音,“这块地方可满意?” 章泽闿口上应着,又抽空道:“你是在跟我打糊糊,我晓得你拉着我演戏来了。你这地方送不出去了。” 章延闿笑道:“笑话,我怎么弄不出去了?这是专门留下的。” 章泽闿一笑:“我承办可以,只是以后我的船队从这过,无论什么都按一成。” 章延闿只是摇头:“大哥你这不是让兄弟难办么?这是多好的位置,大哥只要弄的显眼了,得了圣上的眼,那是多少的好处啊。怎么还跟兄弟计较这个。” 章泽闿道:“不愿意算。” “好说好说。既然章老爷同意了,咱们这就立字据击掌为誓?” 章泽闿不理会章延闿伸出的手,直径走开:“你当我不晓得你肚了的虫?你要给我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到时候我远在京城,哪里能跟知州大人讲究这么许多,还不是要老老实实交银子?” 章延闿嘿嘿一笑:“既然知道,大哥你还同我还价做什么?我晓得了,大哥你如今做生意做习惯了,不还价你心里不舒服了。” 章泽闿只是不理他。 两人上了轿,章延闿道:“大哥,你何必跟我算计这些小钱?不过,大哥既然陪我唱了出,再陪我一把如何?” 章泽闿饶有兴趣的看着章延闿:“你说说看?” “大哥怕了?” 章泽闿瞥了章延闿一眼:“怕?二弟,我是怕你出不着好主意,我没心思听。”他翘起二郎腿,一副并不热衷的模样。 章延闿坐直了身子,笑了笑:“大哥,若是,我说,你陪我演了这出戏,大哥此次承办迎驾事宜分文不出呢?” 章泽闿也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打算听听章延闿是怎么说的:“稀奇,不花钱。你说说。” 章泽闿上钩了,章延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却又道:“怎么样,还是要大哥好生的陪我演戏,若是大哥的身段嗓音绝佳,闹了个满堂红,说不定还能大大的赚上一笔。” 章泽闿听了这主意,除了抚掌大笑,着实想不出旁的什么来。这个二弟,到是一肚子的坏主意,他不由审视着自己的弟弟,晓得他聪明,晓得他能干,到不晓得他坏主意那么多,阴着坏:“你被阴了?” 章延闿也翘起二郎腿:“谁敢阴我?” 章泽闿看着他:“我看你倒不像是知州大人,倒跟那土匪没什么两样。” 章延闿笑笑坐直了身子:“我这不是跟那些个商人学的么?反手是云,正手是雨的?跟你们这些商人在一处,不长些心眼,到底办不成事。” 章泽闿只是笑。 两人回来,顺儿忙过来:“二爷,五姨老爷请您同大爷过去。” “侯爷在这?” 章延闿点着头,吩咐道:“你同奶奶说,让置办桌好酒菜,我要同大爷一起吃酒的。” 顺儿笑道:“奶奶方才叫汪太太请去了。” 章延闿转着眼珠子:“你家那口子跟着去的?” 顺儿道:“没,奶奶带着翠儿芳儿她们去的。” 章延闿点了头:“去,把你家那口子叫来,我有事吩咐。” 顺儿忙去叫簇水,章泽闿在那听着只有佩服章延闿的份:“你可惜了,来做官,倒不如跟我做生意,保你比如今过的好。” “我倒是想,等我给我娘挣顶凤冠霞帔再说。” 章泽闿愣在了那,给李姨娘挣凤冠霞帔……二弟他……这要大乱了! 第一百五十章 泪水 汪太太东拉西扯,又拿出了点心;“夫人,尝尝,这是才到的点心,扬州那边的。最是地道,您尝尝。” 世芸倒是从善如流,吃了点心,只夸好:“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有扬州的点心铺子,我只道那个好吃,今日吃了这个,怎么觉得不一样?” 汪太太笑道:“夫人吃这个觉得好?” 世芸笑笑:“我哪里知道什么好坏。夫人家的船又来了?” 汪太太一听世芸提起所谓的船,心顿了顿,知州太太到是什么都知道:“是,运货到京城,顺路捎带过来的。” “夫人家就是方便,想要什么都有船直接过来。” 汪太太笑道:“夫人若是喜欢这个,我便同人说一声,到时候给夫人带些来。” 世芸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夫人说的这样客气。” 正闲话着,汪家的人进来通报说知州太太的配房来了。 世芸一见到簇水便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簇水笑着同汪太太见礼,这才对世芸道:“爷晓得奶奶来这,让我过来捎话给奶奶。” 汪太太笑道:“夫人到我这还没住下,大人便叫人来了,我以后可不敢找夫人了。” 世芸笑着说了声歉意,簇水走道世芸身边轻松的说了几句话。 世芸眼珠子一转,面上有些不悦,却是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簇水还有些不甘心,开口还要再劝,偏世芸只是不听:“才出来就要回去,难道你们都不行了?” 汪太太忙道:“若是大人有要紧事,夫人还是赶紧回去,千万别耽搁了大人的要紧事。” 世芸赌气端了茶:“有什么要紧事?我是个妇道人家男人的事我怎么晓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到端的自己多大的面子。” 汪太太见世芸真的生气了,也不说旁的,只是小心翼翼的道:“是了,男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办,夫人今日且尝尝我家带的好酒。” 世芸点着头,对着还要再说的簇水道:“我偏不回去!” 簇水也无法,却是站在世芸身边伺候。 汪太太心里已经计量上了。想必夫人生气是为了今日那个人,知州大人领着个人在码头四处相看的事已经传到这里,瞧着知州大人的样子是要巴结那人,偏知州夫人瞧不上。她想了想世芸的喜好,已经料到对方会是哥商人。 汪太太笑了笑,随口奖话扯到了码头上的事情:“今日我家老爷子在码头上见到了知州大人,原本是要上前问安的,只是瞧着知州大人在陪人,到也不上好上前打扰。” 世芸点点头:“大人这几日是真的有些忙。 前几日接到一封信开始便忙的脚不沾地。”她叹了口气,抱怨着道:“这还没停下歇息呢。今日也不晓得从哪里来了个什么老爷,大人一接到帖子,就陪出去。” 汪太太忙道:“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大德面子,到也让知州大人亲自着。” 世芸摇着头:“面子。。。。。。哼,也就是有几个臭钱。”他发作了一回儿,到颇为歉意的道:“我是说那人,夫人莫怪。一身的铜臭味到叫人反胃,偏大人对他殷勤备至。” 太太心想着汪老爷的交代,揣度着道:“不晓得这人是做真么的?到让知州大人陪着他。” 世芸道:“还能做什么?皇上南巡,大人要接驾,码头沿岸各处室要重新整修的。我家老爷还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那人便找上门来,说要帮着承办。” “这么说南巡的事是作准了?” 世芸点着头:“夫人不知道?” 汪太太即使是知晓也不能说知道,只得摇摇头,叹息道:“这是我们济宁的事,怎么好叫哥外人插手呢?这不是打知州大人的脸么?” 世芸赞同的拍着手:“就是这话,我也劝老爷不要同意,凭他再怎么有钱也不是咱们济宁人不是?可是,这消息都传出了多少日子了,咱们这地方都没人承接,就是有,也是小打小闹,也承不了大德地方。”世芸深深的叹着气,“原先是想着若是有汪老爷帮衬着这事情也就简单多了,可是瞧样子,汪老爷也没什么意愿,我们老爷也不好强人所难。” 没有汪老爷的吩咐,汪太太即使想立马将事情一口接过来,也是不太容易的,她忙道:“那个人做什么的?”到也要问清底细才好,若是坏了知州大人的差事便不好了。皇上南巡,这是多少年才又的事啊。” 世芸道:“正是这话,少不得要用心。知州正愁呢,这人雪中送炭,再不好也只得将就一二。不过这人是个有钱的,一来便同老爷说码头上的接驾事宜都由他承办了。我们老爷同他算了账,这怕事要一二十万两银子,可那人二话不说便拿出了十万两银子来。我们老爷看在前的份上只得这样了。汪老爷到时不愿意?” 汪太太不好直接回答,笑着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管男人的大事?只是。。。。。。若是我们老爷没有这样的大事,肯定是要做的。” 世芸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若是汪老爷承办,我们老爷也不用分出那么多的好处给那人。”她说着好像又是赌气一般的抱怨,“说事雪中送炭,那是好话,还不是漫天要价?真实。。。。。。” 汪太太探询的看着世芸:“夫人这是。。。。。。” 世芸忙掩饰着,说起了旁的,又说了点心做的精致好吃,又说了一些旁的话,世芸便提出要走了。 汪太太晓得知州夫人虽说嘴上强硬到底是关心知州大人的仕途的,又想着世芸在知州大人跟前的地位,亲自送了世芸上轿。 回头便去招呼着人:“让路师傅立即做几个拿手的好菜,另外再做一份方才的点心。”又指了自己信任的陪房,“你去,你亲自送过去。”这边又打发人请汪老爷过来。 世芸到家不久,汪家便派人过来,送来了东西,那个陪房笑着陪世芸说话:“我们太太说知州大人要忙接驾的事,劳心劳力,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只有这些,还请夫人笑纳。” 世芸看着那送来的点心,笑了笑:“还不是没有本事。若是有号帮手哪里会这样。” 陪房是被提点的,自然希望多说些:“我们太太到叫我同夫人说说,若是夫人有话,一定义不容辞。” 鱼儿这就上钩了?却还不能那么容易。世芸只是点了头。“后去同你们太太说,就说好意我心领了。回头我来问问大人。若是有什么,我自然会知州大人跟前说的。只是。。。。。。你家老爷不说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在后头推着也是不成的。” 陪房见这是有了苗头,忙点着头,又陪着世芸说了话,匆匆的告辞。 章延闿今日颇为高兴,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一下子便倒在床上,待世芸为他擦脸之时,他一把将世芸拉在怀里。 世芸只闹着老大的脸红,不住的去推他:“你要做什么,放手,有人。。。。。。”可是,哪里有人,人早就退了出去。 章延闿眯着眼,迷迷瞪瞪的找寻了半日,随即嘿嘿一笑:“哪里有人,我不放,我偏不放。。。。。。呵呵。” 世芸无法只得哄着他:“好好,快擦擦脸,热水已经备下了,快洗个澡。” 章延闿到也听话,松开手,却使往怀里掏啊掏的,见世芸要走,又拉住他:“别走,我有东西,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世芸哄着他:“咱们先洗澡好不好?再看东西?恩?听话。” 章延闿到底把东西掏了出来,往世芸的手里塞:“这个你收好了。收好了,一定要收好了啊,千万别丢了啊。” 世芸随手把东西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搀着章延闿往隔间去。 章延闿却不愿意,吵着闹着让世芸一定要看那东西,他抓住东西往世芸手中塞。 世芸只得看了,那是几张纸,却使不一样的东西,这是银票,上头的数额,确实。。。。。。“这。。。。。。这是。。。。。。” 这是四张面值一万两的银票,这银票。 章延闿嘿嘿的笑着:“这是大哥今日给的。咱们以前的银子,赚了这么多,咱们现在终于有银子了。呵呵。我们终于有银子了。”章延闿拉着世芸,突然哭了起来,“我终于有银子了,以后再也不用让你跟着孩子吃苦了,我还要再使把力气,一定要给娘挣顶凤冠霞披,要让娘也不再吃苦。” 这是激动的哭声。 世芸轻轻的拍着章延闿的背,闻着他周身散发出的酒气味,默默的听着他哭。 章延闿哭了一阵子后,也哭累了,一头扎在床铺便睡着了。 世芸替他盖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章延闿默默不语,他从来不知道,因为没钱,章延闿身上担负的胆子是那样的重。 钱这件事好说,可是李姨娘的诰命却使难办,也难怪他如今是从五品的官职却不向朝廷请封。 要让生母获得诰命,这是多难的事,他还要是多大的努力,花费多少的心血才能达成? 她只希望他不要太辛苦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阴人(上) 章延闿一觉起来只觉得两眼涩涨难受,对着镜子瞧了一回儿,吓了一跳:“怎么肿成这样了?” 世芸拧了帕子给他敷眼:“敷一下便好。” 章延闿将帕子搁在双眼上,舒服的哼了哼,又想起了一桩事,将帕子拿开:“你昨儿去汪家怎么样?” 世芸笑了笑:“还能怎么样,我瞧着汪家还不急。” 章延闿丢开帕子,起身穿着衣裳:“我就晓得这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我如今也不稀罕他来。” “你不稀罕到叫我过去?” 章延闿笑道:“不去打他那边的草,怎么能把那边的蛇给引出来?”他笑了笑又道:“昨儿我给你的东西你收好了,指不定过几日我还有用呢。” 世芸道:“偏不给你,说好了都是给我的,现在又想要回去?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章延闿耸着肩膀,颇为无奈地道:“本来我还向打算做一笔大生意,让着银子翻番,既然夫人不愿意,那只好这样,可惜啊,可惜。” 世芸见他这样,不由道:“你若是想做只管去做,我什么时候拦过你?” 章延闿笑道:“夫人只管看着,咱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一脚已经朝外迈出,又停下步子道:“若是那几家来人了,你只答应替他们说清,若是她们说明了,你同我说,我自有主意。” 世芸拦着道:“我晓得了,早饭还没吃,好歹也吃点啊。” 章延闿低了头,凑到世芸跟前,怏怏的道:“夫人瞧我这脸色如何?吓不吓人?” 世芸点着头。宿醉加上那肿着的眼皮子,又没吃早饭,哪里能好看:“自己晓得还不吃。就吃一口,压压肚子也好。” 章延闿满意的点着头:“吓人就好,我还就怕不吓人呢。”章延闿看着桌上的早饭,“有没有醒酒汤,我这头疼的很。” 世芸端了一碗过来:“早就预备了。你慢点,又不差这一会儿的工夫。” 章延闿一口喝干,将碗递给了世芸:“我要去挣银子了。你等着,待皇上圣驾后,我带你同湘儿到得意楼去。”他一晃三摇哼着曲往外头去。 簇水迎面遇到章延闿,瞧着章延闿心情颇好,悄悄地问了世芸:“我瞧二爷心情舒坦的很,可是有什么好事?” 世芸叹了口气:“有什么好的,你没看到他脸色不好?成日里就晓得吃酒,让中午再预备一桌,要一起吃酒呢。” 簇水回想了下,方才瞧着章延闿面上好像是憔悴了些:“还是要节制些。”她又看着桌上没动过的早饭,不由道:“二爷没用饭?” 世芸坐了下来。她在等着湘儿过来一起吃:“没。说吃不下。要命,也不晓得是什么尊贵的人,舍了命儿的去陪。” 章延闿才坐下,便有几个商人笑着过来求见,磨磨唧唧的数哦了自己的想法,无非是要承办接驾的事项,又说前些日子是因为放出去的货款还未收回,无法承办,今日银子到了,便赶来过来。 章延闿暗笑,面上却颇为大方的让他们看图略,这几人看了那上头标注的名字,不由暗恨咬牙。汪老爷让他们几个不要慌着承办,自己到承办了两处大地方。 幸好自己消息快,到底赶上了,要不还真就吃了大亏。商人指了地方,章延闿瞧了瞧,只点头叫钱明记上。 钱明却摇着头:“大人,这几块机房汪老爷前日是人来说让大人替他留着。大人忘了?” 章延闿猛拍脑门,歉意的道:“你瞧我,你瞧我的记性,我都忘记了。不好意思,你们还是重新选号了。对不住了。” 这几个商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断然拒绝,有一个还颇为无赖的道:“钱师爷,这几块地汪老爷可确定定下?” 钱明迟疑道:“没。” “那他可曾有什么表示么?可曾下了付了钱?” 钱明瞧了章延闿一眼,终究是摇了摇头:“未曾。” 那人拍掌道:“那就是了。”他从身上掏出数张银票,急急的塞给钱明,“既然未曾下付钱,怎么能算数?我身上带了,知州大人,这是两千两银子。” 不由分说那几人都掏出银票急急的认下自己承办的地方,逼着钱明写了文书。钱明叫逼得无法,见章延闿也被人团团围住,只得写了文书。 那些商人满意的离去,只留这唉声叹气的章延闿。 钱明再也忍不住笑出来:“大人,你这一招还真是绝了。学生佩服,着实佩服,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章延闿只是拱了拱手,站起身来:“钱先生,咱们再出去演一出,到底要让那老家伙老老实实的。” 知州大人昨日领着个人在码头转上了一圈儿,今日一大早便有人瞧着知州大人一行拿了东西在码头便量量画画的,时不时的还商议着,只听说什么御驾要停在此处,此处又是陪驾诸臣的大小官船之类的。那些来打探消息的管事的忙一溜烟的往回赶,有怕落下什么消息,还留下了人继续盯着。 章延闿领着章泽闿又走了一圈,去了济宁城最好的酒楼得意楼,要了一间上好的包间,置办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叫了知州属衙的一应官员殷勤的陪着。知州大人的贵客,官员们也是牟足了劲儿陪着。席面上有说有笑,原不过是卖知州大人面子,却不想那人出手好生大方,给他们的见面礼都颇是够分量。 章泽闿摇着扇子,颇为豪气的道:“也没什么好的,只有基本破书,不值当什么,还请几位笑纳,笑纳。” 众人微微一怔。书倒是破书,只是这是正经的宋版书,虽然这眼前是书,在场的人都晓得这背后就是银子啊,这几本,怕事有几千两银子。再看看早已闭上双眼的值周大人,已然是默许了这人的行为。怕是知州大人已经得了好处,今日叫他们来却是为了堵他们的嘴。 章泽闿看着众人的摸样,笑了笑,站起身,举起酒杯:“在下初临贵地,什么也不晓得,难得众位大人赏脸。在下承办接驾一事,还请众位大人不吝指点。在下先干为敬,请请。” 众人早心领神会,忙站起身:“您太客气了。同样是为朝廷效命。不知道贾爷,要承接的是。。。。。。” 章泽闿“哗”地都开他拿富贵牡丹大扇面,呼呼地扇着。坐在他边上的曹典史悄悄地侧了身子,这人装斯文,这都是什么天了,还拿把扇子。就算穿得再斯文,可这股子里透着不少的俗气。 章泽闿瞥了曹典史一眼,不理会他的小动作,呼扇的更用力了,口上颇为横气的道:“我已经和知州大人说好,码头那一片我都包圆了。” 在座的人斗受了不小的震惊,这个人好能说大话,他是外地人不晓得他们济宁城的码头到底有多大把。这一片都包了,那要多少银子? 章泽闿很满意众人的表情,他随手从华丽摸出几章银票拍到桌面上:“怎么,你们不信?我昨儿已经拿了五万两银子在知州大人那做了保银。这是十万两,算是开工的头一笔银子。” 不管信不信吧,官员们已经信了那银票,什么都是假话,只有那银票才是真的。他们讪笑着:“哪里是不信,是我们眼皮子浅,没见过像贾爷这般大气豪爽的人。” 章泽闿笑笑,见依旧闭着双眼装木头的章延闿嘴角泛出一抹笑容,心里不由暗骂一声,他到好,默不出声的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自己。不过冲着这小子承诺的不要他一文钱就能然给他把接驾的事办妥,他还是把事办到家。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瞧也不瞧,叫了掌柜的来:“今儿高兴,这都拿下去叫人分了。” 众人瞧着那鼓鼓的钱袋,掌柜的又掂量一二,怕是有一百多两银子呢,他笑道:“到叫您破费了。” 章泽闿毫不在乎的道:“银子,算什么东西。”说着便招呼众人吃酒。 章泽闿的豪气让众人折服,这花起钱来不眨眼的主到是哥狠角儿。曹典史等人已经盘算上了,要同这样的人打上交道,每年的进项到不小。此时曹典史再也不觉得章泽闿是暴发户,俗气,也不嫌弃章泽闿那把富贵牡丹的扇子碍眼了,还殷勤的同她讨就着扇面的事。待知道这是徐文长的手笔,更是稀罕不已,还未讲两句,章泽闿大方得将扇子递给他:“我家还有好多呢!” 知州大人同衙门里各位老友宴请以为贾老爷的事传遍了整个济宁城,贾老爷承办了码头接驾事宜也引起众人的注意,周转见,圣谕也已下发,果真是要南巡。那些商人们慌了,纷纷要求承办,只是知州大人那却说早已无处可承。那些人不禁怨恨起先前传话的汪老爷来,却偏又畏惧汪家的势力,只敢怒不敢言语。 汪老爷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了,眼瞧着一家家的承办,知州大人到底把自己抛到了一边。他又偏又拉不下脸去求值周大人,眼见一天天的拖下去。汪太太也急,派人打听扬州可还有地方,偏汪老爷堂兄来信,说明皇上在济宁可能会停数日,请汪老爷一定要在济宁好生接驾,为家族谋利。 汪老爷着实无法,只得拉下脸:“走,去知州衙门!” 第152章 阴人(下) 汪老爷去见知州大人,汪太太则过来见世芸,偏此时汪太太同几家一起来拜访世芸的太太碰了面,那几家是受了汪老爷的话,没能承办这次接驾事宜,对汪老爷早已是恨得牙痒痒,如今仇人见面更是分外眼红。此时也顾不上汪家家大业大,嘴巴上便讽刺起来。 汪太太到也懒得同她们说话,她这次来是为了争取接驾事宜的,到底要让知州太太松口,怎么也要承办了这次的事,因为没能及时承办,现在居然有风声传出她们汪家已经不行了,虽然同她们打交道的商家到还是同他们往来,但这种传闻不遏制下去,被人利用后,会影响家里的生意。那就真得得不偿失。 “汪太太,夫人现在未必有空见你,你就同我们在一处说说话便是。这点脸面也不赏么?” 汪太太横眼瞧了那拦住自己路的人。她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而如今居然敢栏自己:“你是什么人?” 那妇人微微一笑:“太太是贵人多忘事,哪里能记得我?只是我好心提醒太太。”她说完话便走到一边坐下,不再说话。 簇水挑了帘子,汪太太忙迎了上去:“嫂子,还请你通报一声,我要求见太太。” 簇水忙同汪太太行礼,满口的应道:“只是夫人此时有客,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您。您看这。。。。。。”簇水示意这些等待的人,歉意的对汪太太笑了笑。 汪太太将簇水拉到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个镯子塞了过去:“嫂子,还是请你通融一下,我又要紧的事见夫人。” 簇水忙推了过去,汪太太硬是要她手下:“嫂子若不是不收就是见外了。” 簇水只是不肯:“汪太太若是要赏我,也要我把事体面的办成了我才敢领赏。我同您说实话,我们奶奶今日是真得没得空,汪太太别看她们在这等着,今日怕都是见不着的。太太还是回去,我回头回奶奶一声。” 汪太太见簇水说的话倒不像是推脱,点了点投,迟疑的问道:“嫂子,夫人这是在见谁?这个时候都没空?’ 簇水撇撇嘴,瞧着旁边没人,压低了声音:”那位贾老爷的小星。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要我们奶奶接她。“簇水又叹了口气,”这也架不住人家的额体面。大人有事求着贾老爷,我们乃你啊少不得要陪衬一二。” 汪太太道:“那贾老爷的家眷跟过来了?在哪住下?” “不太清楚。汪太太您也不晓得么?” 汪太太笑道:“知道,知道,我只是奇怪着,到没听说贾老爷的家眷过来,怎么又听你说什么小星,只当贾老爷的家眷也过来了呢。” 簇水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不改,叹息着道:“不过是又几个钱,到在我们大人奶奶跟前显摆。汪太太,我们大人原本还留了几块地方给汪老爷呢。” 汪太太眼珠子一转,将都已收回饿镯子再次套在了簇水的手腕上:“大人是怎么说的?” 簇水推了几次,汪太太只是不肯收回,她也就不再推脱,小声道:“昨儿大人回来还同奶奶说,只是汪老爷怎的都不没表示,大人说码头那正中 的位置虽然没保住,但还有两处好地方留给的事汪老爷。” “那现在呢?”汪太太只顾着想心事,压根就没注意到簇水说话的声音渐渐的提高,也没注意外头有人靠了过来。 簇水瞧了外头,她瞧着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微微翘起嘴角:“自然还在。汪太太还请放心。昨日我们大人同奶奶说,这次接驾的事情非同一般,听说圣驾还会驻跸我们济宁城,到时候少不得要进驻城里。这几日忙完这事后,还要瞧瞧皇上的行宫建在何处甚好。不过我们奶奶却同大人说,若是新建座行宫,不但耗时还要花费大量的钱财,皇上一向尚俭,这样反而不美,不若就在城中寻求一处景致好的地方,做了皇上暂歇之处。” 汪太太开始听圣驾要在济宁城停几日还有些怀疑,但是听簇水说的话,又不像是个丫头有的见地,到也相信了。她心思转得飞快,已经开始掂量这个事。若是说在码头接驾的那些事,是不错,听着是又体面,可是往深里头想,其实就是拿了银子往水里扔,至于名声什么的,说不定也捞不着。若是能让皇帝到自家的院子里住上一晚,不要一晚,只要坐上那么一回儿,她家就青云直上了。 汪太太忙拉住簇水的手:“这事大人怎么说?” 簇水神神秘秘的道:“大人说,还是要先看看。到底是扰民的事。” 簇水的话音才落下,汪太太便匆匆的往外走,又觉得自己到底是心急了,笑着道:“那我今日就不拜见夫人了。嫂子到时候替我向夫人问安。” 簇水看着一空的大厅,招呼着人收拾屋子,芳儿小跑过来:“顺儿嫂子,奶奶问人走了没?” “走了,去回奶奶话吧。” 芳儿瞧着那空无一人的屋子,不由的咋舌:“好嫂子,你都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都走了?” 簇水笑着拍这首:“这就叫本事,以后学着点。” 簇水赶到世芸的屋子,笑着道:“照奶奶的吩咐,人都走了。奶奶倒是神算。” 世芸正在看地上摆着的一口箱子,听了她的话,抬起了头,笑着道:“什么叫我是神算?还是你能说,把他们都给哄走了。” 簇水笑道:“若不是奶奶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我哪里能行?方才汪太太还朝我打听大爷的小星呢。” 世芸抿着口:“你快打住,若是叫人听见,回头传到大奶奶耳里,别生出什么事来。” 簇水道:“我也不想出什么让汪太太上钩的,倒是奶奶说的,实在无法就往大爷身上靠,就这么着。回头大奶奶若是找我问罪,我只往奶奶身上推就是了。” 世芸直点着她,又指了地上的箱子:‘对了,这东西是哪里送来的“这上头没落款?你怎么还手下了?” 簇水瞧了那箱子一眼:’没写名字么?可是我是从二门接过来的?门上的人只说是给奶奶的。这都是什么?这些。。。。。。这。。。。。。奶奶,我去问问,到底是谁接了这东西下来。上会那事,门上的人都交代了,没有署名的,不说明是什么的一概不收。我也没想着那么多,就直接手了下来。”簇水一看到那箱子里德东西,顿时急了,这么多得金银首饰,这。。。。。。这。。。。。 世芸示意芳儿把箱子关上:“抬到边上屋子去。” 正巧章延闿进来,瞧着那口箱子,不禁道:“这事什么东西?怎么摆了这么个东西在屋里,是什么好东西?” 世芸接了他坐下,笑着问道:“是好东西。”又问道:“我这的事可是办妥了,知州大人那里呢?” 章延闿不禁笑了:“同喜同喜。我这也是一马平川。老汪这回子是要吐血了。他今儿拿了五万两银子出来,要我随便弄快地方给他,只是那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我到要磨他几日。” 世芸听了章延闿的话,不由的懊恼到:“你是这个意思。我到办错了事?” “怎么了?” 世芸道:“今日好几家的太太都求到我这,都是要承办的,你同我说要被磨得实在不行了,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我先头倒是瞧了几家,只是后来太多,我懒得理,就想了个馊主意。我记得你说皇上有可能在我们济宁城驻跸,便想出了那么个主意。”世芸将那番话说与了章延闿厅,“都是我的不是,他们都晓得这事,怕都是要回去准备这事了。” 章延闿倒吸一口气,怔怔的看着一副自责模样的世芸,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死死的抱住:“我的好夫人,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个法子来?咱们这回子可是又要赚不少了。好主意,好主意,我回头就通钱先生商量去。”章延闿高兴的搂住世芸狠狠的再她的面上亲了几口。 世芸被她这样子吓住了,不禁死命的捶他:“你这是做什么啊!” 章延闿到随着世芸捶,却是道:“夫人妙计啊。我本来还想着让他们好好的争一争,把那剩下的地给裪出去,如今夫人这主意出了,我到不用想着日后叫他们发现。让他们去整屋子去,皇上的圣驾在不在我们济宁城驻跸还不晓得,那是他们一厢情愿的事,跟我犯不着。” 世芸听着章延闿这话,到笑了:“这么说,我没有干错?” “当然没错,反而是大大大的好事呢。”章延闿坏笑的道:“那几家已经投了钱在迎接的事上,整院子的事,怕只有汪家一家能承下来,其他的怕就是要在自个儿的地盘上想法子了,咱们不管他,只要我手中的地出脱了,就万事大吉。恩,这么一来,我手中的地久越发得精贵了。” 章延闿心中的小九九已经噼里啪啦的敲打上了,他只觉得乐呵呵。果然,皇帝这块金子招牌比什么都值钱。 章延闿在这里乐和,出去问话的簇水回来了,她先在外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进来,一头雾水的道:“回奶奶,门房的人没说今日接了箱子,就是那些太太奶奶们来,也没见谁抬了箱子进来。” 这倒是奇了,是谁送过来的? 簇水对着章延闿道:“二爷,钱先生请二爷赶紧过去,有十万火急的公事请二爷呢!” 十万火急,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第153章 旧识 钱师爷在二门外等着,一见到章延闿便迎接上去:“大人。” “大人。”钱师爷身后五六个青壮年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连连给章延闿磕头。 章延闿一看到是老来自他们,忙叫他们起来:“原来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过得可好?” 老来子一听章延闿的问话,只有哭得份。 章延闿笑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到哭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还未吃饭吧。书砚,叫吕嫂子办一桌菜,鸡鸭鱼肉只管做,要做辣辣得。多放麻,直说咱们郝县来人了。”章延闿看着老来子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又道:“还有,烧水。” 钱师爷也在一旁道:“既然见到大人了,什么多好说。大人这还有公事,待公事了了,自然就去见你们。小方,你陪老来子他们几个,我这里还有公事。” 方进拉着老来子他们:“别哭看,有大人呢。有大人在,哪能让你们吃亏。咱们走。待会好生的吃一顿!” 方进拉着老来子几人走了,钱师爷这才领了章延闿到外书房,到了书房引荐了那个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站起来的公人:“大人,这位顾师爷是郧县的钱粮师爷。这一位是。。。。。。” 不用钱师爷介绍,章延闿已然认出了那一位:“老彭,你好啊。林知县可好?我到这忙得团团转,也没空写信回去,到还要杜兄惦记着我。” 彭师爷笑道:“章大人事务繁忙,是学生叨扰大人才是。我们大人向章大人问好,这事我们大人给您的亲笔信。” 章延闿这才转脸面向那个顾师爷,因为他是郧县的师爷,章延闿到觉得三分的亲切,笑着同那位顾师爷打招呼:“先生请坐,一路辛苦了。林知县可好?” 顾师爷到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大人尚好,只是最近遇到一件烦心的公事,我们大人思谋着自己才到郧阳不过半年,所有事宜都不清楚,若是贸然办理,坏了朝廷的大事,便是难辞其咎,还要请大人出手相助。”说着将手中的公文交予章延闿,“这事我们大人给大人的信。” 章延闿也不看信,笑着道:“你说是什么事吧。” 顾师爷欠了身子道:“大人还郧县,曾经向上津县杜知县那里借了春耕所用的种粮与耕牛。可有此事?” 章延闿点着头:“是有此事。” 顾师爷点了头,清了嗓子道:“当时可有说利息之事,可有言明归还之事?”章延闿摇摇头。这当初是杜老太太“逼”着杜知县办成的,并未说什么利息归还之事:“不过。。。。。。” “不过什么?”顾师爷开口截了章延闿得话,“既然没有,章大人还请您评评理?杜知县五个月前着到我们林大人的跟前,说粮食既然已然丰收,就该还种粮耕牛,还要加上利息。”他又对着彭师爷道;“你如今在这页听到章大人是怎么说的把?你这不是瞧着我们大人半路接手,来坑我们大人的吧!” 彭师爷冷笑一声:“笑话,你没听到章大人后面还有个不过?你这般断章取义无非是想赖账。” “赖账?你且拿出文书字据来。白纸黑字写明了,多少便是多少,若是我们的,我们府附郭县绝不欠你们属县的。若是你们想讹诈,就是告到御前,我们大人也会奉陪到底。” 章延闿道:“顾师爷既然都来了这,你爷容我把话说清楚了。您抽车劳顿到了这,也不是为了同彭师爷斗嘴的吧。” 彭师爷笑道:“正是。你且把章大人的话听完再说。这又不是比谁声音大,谁嘴皮子快。” 顾师爷哼了一声:“那我且听大人的高见。” 章延闿笑笑:“高见什么到是没有。我只是要把话说完而已。虽然当时没有同杜知县说明利息之事,但是所借种粮同耕牛一事还是要如数归还的。” 顾师爷双手一摊:“当时章大人同我们大人交接之事,我们并未受到单据。大人,当初交接之时的明细单子嘘声已然带来,还请大人过目。” 章延闿点着头:“这上头是没有。但是本官同林大人是说过的。因为本官离职来得过快,并未与杜知县达成协议,因此便落了下来。本官临走之时是一再交代林知县,要落实此事的。只是林大人一直没同本官说明此事,本官只当此事已经解决,便未再询问。” 顾师爷见章延闿已经改称本官,晓得他是拿官职压自己了,可是这事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几万斤粮食,要落在他们的头上,谁愿意。顾师爷一改先前的无色板面,而是微笑道:“既然大人说有这件事,还请大人拿出凭据来,空口无凭,这事。。。。。。呵呵。大人就算是官大一级也未必能压人了。” 章延闿看着这个跟自己打腔的顾师爷,他这是在赖,反而说他在赖,这就是要他把那五万斤粮食的差额全数还上。她笑了笑:“若是本官的本官自然会担下。不会让他人替自己受过。” 顾师爷得了章延闿这话,也不多说,站起身便往外走:“那学生便敬候佳音。”他到是做足了礼节这才退下。 彭师爷不好意思的对章延闿道:“章大人,也不是我们大人逼着林知县还,只是上面要差赋税银米,旁的都好说,偏这有五万斤的差额。大人,您是知道的,自从升府后,我们上津县的津阳割了出去,这便要少数愈多银米。这差额是万万补不上的。” “上津县捅赋欠了多少?” 彭师爷微微一怔,随即道:“不瞒大人,我们上津县欠的还算少些,大人这若是能还上,我们也就欠二千多两银子,这我们大人都好想法子。” 章延闿笑了笑,其实五万斤粮食换成银子也就是四百两银子的事情,两千多两银子杜知县都说好办,这四百多两银子未必压垮杜知县。可杜知县偏偏去着林知县要,显然是找林知县的麻烦。 “郧县呢?他怎么得罪杜兄了?” 彭师爷笑笑:“郧县虽升了倚县,到底亏空大,大人您是知道的。这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他随即改了副沉重的表情,“大人在郧县的时候曾经说这一年的收成县衙半点不收。可是这林知县一到,便改了,直说要收赋税,还要如数交还县衙拨给的种粮。如今是闹的民不聊生啊!” 章延闿不由的沉重起来,他这才想起老来子他们几个出现在自己眼前都是衣裳褴褛,落魄的摸样。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彭师爷拱手道:“彭先生在哪里歇下?若是不介意,就在府里厢房住下。我还有些事,办完就过来。”他要着老来子问个清楚。 彭师爷道是从善如流,也不阻拦,只是问章延闿要了个衙役,请他到城西的悦来客栈把他得行李搬来。 章延闿快步的回到后头的抱厦,方进正陪着老来子他们说话,他们已经梳洗干净,还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到比来得时候整齐的多了,只是一旦洗干净了,章延闿发现这几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饿模样。 章延闿只觉得眼眶都要湿润了,他收住自己的感情,笑着道:“都梳洗干净了?让我看看。”章延闿伸手便朝老来子捶了一拳,老来子虽然硬生生的接了,但是身子却不禁摇晃数下,到底还是挺住了。 章延闿瞧着老来子硬挺的样子,心里更是一算,对着余下几人都收下留了情,试教了一番,他满意的点着头:“好家伙,还是那么厉害。别站着了,快坐下。书砚,上菜。” 吕嫂子的动作极快,预备了一桌的大鱼大肉端上来,章延闿同钱师爷方进一起陪着他么,三人只看着他们风卷残云般的吃饭。 到底是饿了多久,这般个吃法,章延闿吩咐书砚:“告诉吕嫂子不要烧菜了,去买十斤卤肉来,再烙几张饼,你们裹着吃。好家伙,你们到底多久没吃了。” 老来子一听这个忍不住哭了起来,随即离了凳子,跪了下去:“大人,您救救我们,让我们有一条活路把。” 那几人见老来子跪下去,也都跪了下去:“大人,真得是过不下去,我们才来投奔的。若是有一点想头,我们哪里敢叨扰大人啊。” 章延闿搀起老来子他们:“你们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了?当初你们不是都有田的么?如今怎么这样了?” 老来子摸了眼泪道:“开始都是好好的。今年的收成到好,大家笨都指望着多打些粮食。可是县衙却出了告示。奶奶的,林侉子那个狗官,不但让粮铺压低了粮食价格,还让我们交税,还说杜知县要我们还先前借得种粮,大人您先前可是说过,在渠上出过力的,借县衙的种粮是可以适当免除的。可是到了林侉子哪里就什么都行不通了。我们着他说过,他还把我们打了一顿,把我们的差事给免了,撵了出来。我们不服去,就去着杜知县,请他宽限几日,可是杜知县说根本没那回事。大家纷纷找林侉子说理,林侉子非但不理,还说我们要纳粮加税,一家家的收。大人,这粮食卖得不值钱,这税也叫不上去,衙门便要拿人,为了活命,咱们又把地又卖了出去。。。。。。” “王八蛋!”章延闿拍着桌子站起来,“老来子,你他娘的怂了?你怎么不一刀宰了他呢?” 老来子不妨章延闿痛骂,他随即道:“大人,我怎么能杀官呢?” 章延闿指着他们几个鼻子骂道:“你他娘的都给老子过舒坦了。他不是好官,你们就不晓得宰了他?出了事,你们往我这跑就是了。你他娘的道晓得往我这跑,怎么也不晓得宰了那王八蛋羔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老来子委屈的道:“大人,我哪里晓得您是这么个追,我。。。。。。”他腾的站起来,抬脚便往外走,“大人,我这久回去宰了那个狗日子的。” 章延闿拉住老来子:“这回子,我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了。来,坐下吃。你们不回去了把,就留在我这,这口气,我给你们出了。钱先生,就把老来子他们编到快班。吃晚饭,钱先生,小方,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第154章 银子(上) “这事我送给姐姐的。姐。皇上南巡,说不定要待了娘娘一同出来,姐姐到时候是要去朝贺的。不能太寒酸了。”谭世仪到是爽快的认下了。 世芸笑笑:“我说怎么抬进来这么大哥东西都没人瞧见。多谢你好意了。” 谭世仪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点点得把玩:“姐,这些东西你可满意?呦。这钗不错,这珍珠挺值钱的。” 世芸瞧了箱子里寻宝,时不时发出惊讶之声的谭世仪:“这东西不是你买的么?” 谭世仪点点头:“是我买的啊。” “那你害一惊一乍的。” 谭世仪笑道:“我只出了银子,这东西我一个也没瞧见。” “这话倒是说的没变,你不见东西,怎么买下来的?” 谭世仪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晓得什么首饰好不好的,我是托我的一个朋友,让他内眷帮着选得。姐,这怎么样?我都是让他赶新到的,赶时兴的买的。他给我了,我就让人送到姐这里来了。” 世芸点着头:“太过了,这要多少银子。” “你满意便好。见娘娘,那事多难的的机会。总不能让姐穿得太寒酸了,让人叫笑话。”谭世仪坐到世芸边上,“姐,宫里的那些人都是势利眼,瞧你穷,暗地里欺负你。上回,有个外地的官儿好不容易进京述职一趟,结果没给太监好处,那个黑了心德太监居然玩阴德,大冬天的,把人家的官服给卷跑了。后来总算给了银子弄了套衣裳来。跪在外头等见皇上,又是一起子太监,见他不给钱,寻了个块地方让他跪着,说要使劲的磕头,有响声皇上才高兴。那官儿也是个傻子,到底是使劲的磕头,结果,人家都是脆响的,偏他那里没了声音。他又怕,拼了命的磕。这下好了,仪容不端,还举止出格,什么都没捞着,到叫皇帝一通训斥,官儿还升到,还贬职了。姐,你总不能到时候也叫那黑了心德阴了,连带姐夫吧。” 世芸到从没听说过这些,她还不知道这里头有那么多的讲究:“这样啊,还有什么?” 谭世仪挠挠脑袋:“自然是要有打赏,打赏的越多,他们才会越高兴。毕竟是在皇帝身边的人,一句话顶别人几句。” 世芸突然又推了东西:“这东西还真是用不上。” 谭世仪只当世芸会收下,没想到绕了那么大的一圈,还是叫退了回来:“姐。” “我用了这好东西,那些人瞧了,自然找我要赏赐,我若是给了少了,他们说不定就在皇帝身边说什么。这东西我还是不要了。” “啊?”谭世仪没想到自己的理由反而成为世芸不要东西的理由了,他忙道:“姐,这东西我都买来了,你难道还叫我退回去么?哎。这样,你不要,就当我给湘儿的。留着以后她嫁人的时候用。”说到到最后,谭世仪干脆打耍起无赖,“反正我不去退东西,到时候我哪里还有面子。” 世芸道:“那我就替湘儿谢你。等你日后娶媳妇了,我一定预备份大礼给你。你爷该娶亲了,老爷同太太是什么意思?你平常跟侯爷在一处,侯爷有问过你没有?不要太注重那些出身门第,人品最好。” 谭世仪不妨世芸说起这个,扭捏的道:“姐,怎么说起这个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盼着有个人在你身边。”你说着笑了起来,“给你娶个正经的媳妇,好生管管你这油滑的性子。” 谭世仪顿时涨个满脸通红:“姐你到想得好,我还不乐意呢。” 章延闿抬脚进屋只听着这话,再看着谭世仪闹了个关公脸,诧异的道:“这事怎么了?呦,你还羞羞答答的,怎么像个大姑娘。这是要嫁人怎么了?” 谭世仪抽身道:“我得罪不起,我走还不成。” 章延闿大笑地瞧着落荒而逃的谭世仪,随即坐下:“他今日是怎么了?” “他啊,我也不晓得。对了,方才董维运来说,横云生了个大小子。在挨个儿发红鸡蛋呢。” 章延闿点点头表示晓得了:“你去。。。。。。我们一起去看看去。要送点什么去?” 世芸瞧着章延闿,他今日兴致倒是很高:“我已经预备好了。” 章延闿居然亲自要看东西,还提出要加东西:“董维运的长子,自然要躲送一些。咱们现在就去?过几日我忙起来,怕没有空。” “你若是没空,就不用过去了,我去也是一样的。” “我陪你去。你去是你去,我去是我去,怎么是一样呢?董维运不同一般人。” 出了二门,世芸瞧见过来伺候的老来子,不禁笑了:“你什么时候来得。” 老来子笑着道:“太太,我以后就跟着大人了。” “那我以后可把大人交给你了。” 老来子立马挺起胸膛来,拍得咚咚响:“太太,您就放心吧。只要我在,大人就一根头发丝也不会丢。” 董维运的大黑小子个儿挺大,听说生地时候让横云受了不少的苦,据说儿子一生下来便敲他屁股的董维运现在抱着儿子只晓得咧着嘴大笑。他炫耀的向人展示着自己的儿子,只说这小子嗓门大,有福气。 章延闿只坐了一会儿便跟着世芸离开:“老来子是怎么一回事?” 章延闿笑笑:“我正要同你商量这件事。”章延闿抚着大腿,“老来子他们要留下来,我暂时让她们跟着我做些事。” “他们是你用过得,跟着你爷好。”世芸倒是没说什么,“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 章延闿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与世芸:“这笔银子怕事要落在咱们的头上了。” “银子到没什么。只是你救的了一时能救得了一世么?若是他们都知道了你这谋了差事,日后都来了呢?你能把一整个县城的人都安置了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章延闿好笑的道:“难道我就是吃这种哑巴亏的人?” 世芸瞥了他一眼:“你。。。。。。算了,我晓得了,你要多少。”她起身开了妆奁盒子,取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出来,“这可够?” 章延闿没接银票。 “不够?那要多少?算了,都给你。” 章延闿道:“我是要银子,只是却不是这个。这银子是我们出,我突然拿出这么一张银票去,人家会怎么想?” 世芸晓得章延闿的意思。他先试在码头上闹了那么一出,人人都当他是清官,他确实算是清廉的,没人晓得他有这么一出收入,若是突然爆出他又这么多钱,肯定有人怀疑他,即使把事情说清楚,最终会将事情落在章泽闿的身上,而章延闿亦是要受牵连的。 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显然是不能动用的。 世芸想了想,站起身,将那口箱子打开,取了个放首饰的盒子,抱过来放到章延闿的面前:“那拿这个吧。” 章延闿看着那一盒子的首饰,诧异的瞧了世芸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拿这个去把。能当不少,就拿这个,旁人不会说你什么。” 章延闿不由的一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若是拿了你的东西去,人家不晓得要怎么戳我的脊梁骨呢。我有个主意,你听听。你把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换成小额的便好,五十两地,一百两的,零零碎碎的,若是有零散的铜钱也是可以的。” 世芸听了不由一笑:“你鬼主意怎么那么多?不过,你即使凑齐了这个数,也让人晓得你有钱。” 章延闿拍了手掌道:“借钱,四处去借钱,哪怕是一两银子咱们也去借。闹他哥轰轰烈烈,我要旁人都知道这事。他林侉子这回想要少交一分钱,老子就灭了他。” “就晓得你不吃这样的亏。若是你四处借钱,还不如拿了这个,到让人觉得你丢面子。” 世芸道:“你到是大方的很。我还真怕人家忘记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章延闿忙道:“谁叫他惹上我了?不治他,他日后还要找我茬。你想想,他若是只是问我要钱,我二话不说绝对给他,可是他在百姓那要钱,还赖账,甚至跑到我这里赖账。他这事要吃两家。若是他不这么耍无赖,我会阴他么?你没看老来子他们都成什么样啦?你记不记得当初他们得了田地是多么欢喜的事?还不到一年呢,就设么都没有了。” 章延闿说的动容,世芸也湿了眼睛,章延闿瞧着世芸动摇,继续加油:“咱们多不容易才有了今日,他林侉子说毁就毁了,我不心痛么?那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欺负了我孩子,我能不让他好看?你说我要把这股子气咽到肚子里?” “不能。” 章延闿拍着桌子道:“正是,所以一定要给他好看。” 世芸点着头。这是一定的。 第155章银子 (中) 顾师爷似乎也不急,隔三差五的来找章延闿这么一回,章延闿开始倒也还见他,这次数多了,知州大人的事也多了,十回有九回见不着,再有那么一回,知州大人只是哭穷,顾师爷也瞧了出来了,章延闿这是在跟自己耗,他可不能等章延闿到过年,他心里顿上一计,这一日专门挑了属衙众官一同前往码头巡视接驾事宜,将章延闿在外头堵了个结结实实。 “章大人,上回我说的那事,大人,您临走之前可是说的好好,我这还有您的字据呢……”顾师爷直接掏字据。 章延闿似乎被顾师爷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了一跳,他忙拉着顾师爷到了一边:“你这是说什么,我不是说会还你的么?你来这做什么?你回去,咱们好商量。” 顾师爷根本就不吃,冷笑一声,“知州大人,您这是高门,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登不起您知州衙门大门。您今日不给,我就请众位大人评评理,哪里有欠债不还钱的道理。”顾师爷说着就真的要找那些个大人们评理。 章延闿忙拉住他:“这好说,你闹那么大作什么,不就是欠你几百两银子的事么,你闹那么大作做什么?” “大人财大气粗,几百两银子不放在眼里,我们小民可指望着过日子呢。大人,我只要您一句话,这钱,您什么时候还?若是不还,咱们就……” 章延闿忙赔笑道:“还,还,我一定还。” “什么时候还?” 章延闿一愣,随即道:“我这不是没钱么?你再能融两日?” “上回来的时候大人就说没钱,我也不是那么讲情面的人,我已经宽限大人一个月了,大人还要多久?大人莫不是在跟我扯么?大人若是再不还,我就进京告御状。” 章延闿摆着手:“不不不,我一定会还。你也宽限我几日,我实在是没钱,你若是一定要我现在还,也行,你看着我家里什么值钱,你拿什么好了,反正我现在一文钱也没有。” 章延闿无无赖作法一点都不在乎,干脆的抛了话便走。 章延闿紧紧的拉住他“别别别这样啊,我说还了,我又没说不还。我一定会还的。我现在是真没钱,你等我……等年底,马上就要发俸禄了,到时候我全数还给你。” 顾师爷道:“章大人,您的俸禄有多少?” “呃,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