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你也算定下来得比较早的了吧?”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的朋友说,“当初中学的时候,你比谁都花,每个班的班花你一个个挨着泡,到手了又甩掉,辣手摧花,碎里一地的少女心。我还以为你会风流到老呢,结果一下就栽倒在刘静云的石榴裙下,爬不起来了。”“认栽了。”孙东平弹了弹烟灰,“所以说真金不怕火炼呢。我家娘子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华跃校花!”“你可以更恶心一点。”田世文浑身起鸡皮疙瘩,“爱情宣言留着到东方明珠上头去嚷嚷。兄弟们都还是光棍,生活苦闷,刺激过头了容易有过激行为。”“老四不行了。”友人连连摇头,“以后十一月十一,又少了一个人和我们一起过节。老四,我代表组织开除你。滚远点,看着烦!”孙东平哈哈笑,举杯和他碰了一下,“是你自己敌我部分。你四哥我本来就是一个专情的好苗子,新世纪新好男人,女人心中最完美的情人和丈夫……”“适可而止吧!”田世文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后面的话给截了。林家宏看着他们闹着,眼角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也来了?真是巧得不幸。林家宏本来打算不去打招呼的,可是田世文也看到了那个人。他这人没什么心眼,张口就喊:“那不是三哥吗,也来了?”孙东平转过头去,看到张其瑞略微僵硬的身影。林家宏狠狠瞪了田世文这个白痴一眼。田世文恍然大悟,抓了抓脑袋。张其瑞也是被人叫了一声后才看到孙东平他们的,当时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明白自己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怎么想到要来这里喝一杯的。可是彼此都照面了,转头就走颜面上也过不去,只有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张其瑞脸上尴尬的表情瞬间就被抹去,换上了温和的笑,姿态随意自然,仿佛刚才的千回百转都不曾存在过。林家宏全都看在眼里,暗暗赞叹,这小子皮面功夫做得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张其瑞用恰到好处的熟络语气打招呼:“大家都在啊。东平,你也在啊。”孙东平笑了笑,“难得碰上,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空气间似乎闪起了火花,可是仔细看,两人又都不现山不露水地,笑得兄友弟恭敦厚友善。男人的较量之一就是在意念中过招,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底下暗流湍急,汹涌澎湃。列席旁观的几个友人都笼罩在这片低气压下,噤声端坐。小八和田世文通了一个眼神,准备好一看势头不对就冲过去,一个抱住张其瑞,一个拉住孙东平,总之是不能让他们两个打起来。“不用了。”张其瑞轻描淡写地打破了僵局,“家中高堂等着我回去。你们玩得愉快。”这时侍者却把他刚才点的酒送了上来,还以为他要和孙东平他们一起喝。张其瑞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放在托盘上,拍了拍侍者的肩膀,朝大门走去。“张少,您的酒……”“请你了。”张其瑞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来的人冷冷坐着,先前欢乐沸腾的气氛都被张其瑞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几个人,是孙东平的朋友,同样也是张其瑞的朋友。大家也都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了,同处一个圈子,平日里商场上,聚会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不想为了谁把关系搞僵。孙东平又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长长吐了出来。烟雾缭绕里,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阴翳。“也是我先对不起他。”孙东平开口说。他是当事人,他主动开口,挽救了众人于尴尬中。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林家宏摇了摇头,“算了。过去的事了。”孙东平说:“没过去呢,过不去的,成心结了。”大家都不做声,只有小八实在是耐不住好奇,问道:“你和嫂子是怎么好上的?”田世文忙拍了他脑袋一下。小八委屈地摸了摸脑袋,可还是不死心,又问:“三哥和静云姐那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大家都还是半大的孩子呢。即使有什么,放到现在来说算个屁啊!再怎么,兄弟总比女人重要嘛……”田世文恨不能掐死这傻小子。孙东平反倒笑了,带着几分冷意,又有些莫名的怨气,“屁事?”他把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语气却淡得像叹息:“真的进了心里了,就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了。”聚会不欢而散。孙东平喝了点酒,林家宏便主动送他回去。“你走了八年了,热地皮早冷了。听话,哥送你回去,省的回头再去交警那里接你。”孙东平喝白酒从来不上头,偏偏洋酒不怎么行,今天有点闷气,多喝了几口,头的确晕,便上了林家宏的奔驰。林家宏比孙东平大三岁,孙东平进入华跃的时候,他刚高中毕业上大学。林母身体不好,原本被巴黎音乐学院录取了的林家宏选择放弃留学,留在了本市。他是孙东平的前辈,性格沉稳,细心谦和,甚得孙父和徐杨的好评。孙东平把他当大哥,偶尔周末去林家吃饭,在林家宏面前,也没那么张狂。林家宏是除了孙家人外,唯一一个清楚八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的外人。孙家人信任他,肯把家丑告诉他,也是为了让他去安慰快要崩溃了的孙东平。十八岁的孩子,法律上是成人了,可是心灵还是稚嫩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没有精神崩溃已经不错了。那阵子孙东平被反锁在家里,天天都想逃出去,什么法子都使尽了。家里人把他屋里所有硬的尖的东西都搬走了,孙东平就绝食。徐杨手腕强硬,给孙东平打麻醉针,轻微计量,让他神智迷糊就行了,然后把东西填进他的嘴里。后来孙东平吃什么都吐,连徐杨都哭了,这才终于把林家宏请了来。林家宏跟孙东平说了很久的话,从男人的立场来和他交谈,讲道理,鼓劲,要让这个孩子重新站起来。也是他帮孙东平往狱里给顾湘打去第一通电话,递去第一封信的。林家宏想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车窗外,路灯在飞速地倒退,后座的孙东平已经睡着了。年轻有为的男人,看起来,人生似乎没有阴影,前途一片光明。那是因为,有人替他背负了黑暗。那个叫顾湘的女孩子,林家宏从来没见过,不过想必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因为她如他所愿,果真什么消息都没有回。小音努力写写写~~~~大家多多回帖哦~~~51我不出去玩,要勤奋更新。PS:小音最近把以前没看的交响情人梦看了,好萌啊~~~好喜欢里面的人,每个人都那么可爱~~千秋王子大赞,野田妹好萌~~~~花痴中~~~俺也好像写音乐相关的文文~~流年4刘静云今天下班得早,回家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做一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看表,十一点二十,深夜了。她爬起来,打开卧室的门。外面也没开灯,屋里空着没有人。她找到手机,这才看到孙东平给她发的消息,说被几个朋友拉去喝酒了。刘静云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十分反对自己的男人和兄弟们去喝酒玩乐。她觉得两个人相处就要彼此信任和尊重,和朋友聚会不过是普通消遣,并不应该过多干涉。她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把堆积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了。电视机里放着深夜档的节目,和国外有很大区别的是,也不过是熟男熟女的感情话题而已。转眼回国就一个多月了啊。她吹着头发,心里叹了一声。接下来的人生基本也是结婚,生子,工作,退休,带孩子,似乎不再会有什么意外了。孙家长辈欢迎她,连一向苛刻挑剔的孙母对她也很欣赏。和婆婆嘛,不需要彼此热爱,能互相尊敬就已经足够了。刘静云也从来不是什么追求刺激的女人,这样的生活正是她向往的。门铃响了起来,应该是孙东平回来了。而且八成喝醉了,不然他自己会开门。话筒里传来的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刘小姐?我是东平的朋友,他有点不方便,所以……麻烦你开一下门好吗?”我就知道!刘静云按了开锁按钮,又急忙披了件外套,下楼去接孙东平。其实孙东平没有刘静云想象的那样烂醉如泥。他在车上小睡了一下,酒醒了大半,偏偏在下车的时候跌了一交,把脚给崴着了。林家宏啼笑皆非地架着他,等楼下门开了,扶着他走进去。孙东平他们家在三楼,刘静云赶在他们进电梯前就下来了。她老远就看到孙东平被别人扶着,赶紧小跑过去。“怎么搞成这样?”孙东平忙申辩,“不是喝的,是甩的,脚扭着了。”刘静云憋着的气,听他这么一解释,全化成了扑哧一笑。“你这么笨成这样啊?”刘静云轻轻责备了一句,又对那个送未婚夫回来的男人道谢,“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劳你送他回来。”林家宏对刘静云有点印象,八、九年前见过几面。那个时候刘静云还是张其瑞的绯闻女友,叫过他一声林大哥。只记得那个小姑娘清秀漂亮,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精致,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不愧是张公子看上的类型。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女已经长成为一个光华内敛的成熟女子,傲气全成了和气,看上去温柔又贤惠,对喝醉了酒又摔得一身泥的未婚夫依旧笑脸相迎。林家宏挺感叹的,在心里对着张其瑞的影子说:“看到了吧?死心吧。各人命中有克星啊。”可惜林家宏完全看错了人。刘静云把孙东平弄回了家,送走了客人,大门一关,笑脸立刻变成了晚娘脸了。“皮痒了是不是?一身衣服那么脏都敢往我的沙发上蹭!”她踢了踢孙东平垂在沙发外的脚,“赶快去洗个澡。这么晚了,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的吗?”孙东平嬉皮笑脸地抓着她睡衣的裙角,“娘子,陪相公我再喝一杯。”刘静云气得都笑起来了,“怎么醉成这样。我看你明天怎么起床。”她卷起袖子,半拉半拖着把孙东平弄进了浴室。打开了水,然后给孙东平脱衣服。孙东平的嘴还是贱贱的,“娘子好热情啊,叫为夫的都消受不起了。”刘静云脑门上冒起了青筋,下手更重。孙东平倒好扭捏了起来,一边闪躲一边叫道:“讨厌啦!人家害羞的说!一会儿去床上再……”一蓬冷水从头浇下,孙东平惊呼一声跳起来,“老婆!”“清醒了?”刘静云冷笑,“赶快自己脱衣服!”孙东平像受了气的小媳妇或者是被逼良为娼的黄花闺女一样,可怜兮兮羞答答地解衣服。刘静云由气又好笑,“怎么喝成这样!”“小八他们几个灌我的。”孙东平辩解,“我都说了我喝洋酒上头,他们偏偏要灌我洋酒。”“废话,谁要你自曝其短的。”“老婆你都不心疼我。”孙东平控诉。刘静云瞪他一眼,把花洒塞到他手里,狠狠道:“好好洗,我会好好疼你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孙东平扒着门贱兮兮地冲她喊:“我等着你哟!”一个靠垫砸了过来,孙东平赶紧关上门。等他洗完澡出来,干净的睡衣已经放在了浴室门边的凳子上。刘静云刚进门,正在脱鞋,手里还拎着楼下便利店的袋子。“买了点解酒的药,这么两瓶东西居然要我二十多块……哎呀你这个变态,赶快把衣服穿上!”孙东平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袒露着他健美结实的上身。他酷爱打篮球,身材是锻炼得修长匀称,肌肉紧实却并不纠结。他酒劲还没过去,加上才洗了个舒适的澡,整个人懒洋洋的,嘴角挂着笑,眼神深邃,凝视着刘静云。刘静云不禁也觉得一阵燥热,脸有些发红。“你……又胡闹些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孙东平拉过去抱进怀里。孙东平紧紧拥抱着她,感受着怀里人美好柔软的身体,呼吸着秀发间的清香,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刘静云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低低笑了。“喂,解酒药……”“早就醉死了。”孙东平低头在她肌肤细腻的颈项间亲吻着,双手熟练地在她的敏感部位游走。刘静云轻轻颤抖着,“别……别在这里……”孙东平一把将她横抱起,换来她一声低呼。“奴才遵命,奴才这就伺候娘娘安歇。”“你少来了!”刘静云笑着捶了孙东平一把。孙东平低头亲吻着她,抱着她走进卧室,一脚把门踢上了。第二天是星期四,对于上班族来说,是一个星期里最黑暗的日子。刘静云到了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就被领导一通电话叫去,说印刷厂里出了问题,要她赶紧去看看。她只好带上助理小赵,打的去在市郊的印刷厂。车开到一半,天上就落起了雨。都说秋天的雨不大,偏偏本市今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汽车雨刷根本就来不及刷,从窗户望出去,一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红灯亮了,司机踩下了刹车,车子突然猛地一震,原来是后面的车撞了上来。出租车司机气得直骂娘,顾不得这么大的雨就开门跳出去,和后面的司机理论起来。好在撞的不严重,坐在后座的刘静云和小赵都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只是这么一来,车是没法搭乘了,这路段被这场小车祸也弄得堵了起来。小赵提议先去路边躲躲雨,等雨小了再重新找辆出租车。刘静云没异议。两个女人顶着公文包跑到路边的屋檐下,身上衣服就湿了大半,十分狼狈。屋檐下也站了不少躲雨的路人,小小地方挤得满满的。一个穿着套装的女子高声说:“各位先生小姐,外面雨大,我们经理请各位进来躲雨吧。”刘静云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原来这里是家酒店。众人道过谢,纷纷走进酒店大堂。这是家经济型酒店,地方不是很大,却是装修得非常清幽别致,到处透露着一股安宁舒适之意,真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刘静云才回国,并不是很了解,小赵解释给她听:“连恒酒店,全国连锁酒店,这间是经济型的分店。他们家总店开在定波路,二十几层高楼,对着大海,五星级,底下一大片海滩都是他们包了的。我表姐去年嫁了个大款,结婚就是在那里摆的酒席,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那个高档,那个豪华,那个帝王气派。听说小老板是美国回来的,把什么外国的先进理念引进到生产经营中来。”刘静云笑道:“全编辑部就数你最八卦了。”小赵抽了抽鼻子,打了一个喷嚏。秋天的雨很凉,她本来身子也比较虚,似乎是有点感冒了。“不行,头发得吹干才行。”刘静云拉着她去了洗手间。这年头,稍微好点的洗手间都有干手机。刘静云把小赵的脑袋按在机器下,呼呼吹了好一阵,这才放开她。小赵抓着乱蓬蓬的头发,可怜兮兮地说:“刘姐,你看着怪柔弱的,结果也是大力怪。”“可不是吗?”刘静云自己也去吹了吹头发,“我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我爸工作忙,总是加班带学生,我妈身体又不好,咱家没儿子,很多活都得我来做。”“刘姐小时候生活不好?”“那倒也不是。我爸当年是中学老师,我妈是音乐老师,收入还算不错的。”小赵又兴致勃勃地问:“英国怎么样?留学好玩不?”刘静云从包里拿出梳子梳头,“哪里有那功夫玩?下了课就得去餐馆打工,端盘子,帮人看孩子,遛狗,做过不少事。法国离英国那么近,我还一直没去过巴黎。”“你先生不是挺有钱的吗?”“他呀!”刘静云笑着摇了摇头,“他家是有钱,可是读书要靠的是打工,没好到哪里去呢。”甚至还要更糟糕吧。刘静云心里想。孙东平当年几乎是被孙家流放到英国来的。孙母把儿子带过来,往学校一丢,给了点钱,然后就和丈夫去加拿大了。那点钱,交了学费和半年房租后也没剩多少。孙东平那种大少爷,花起钱来心里也没个谱,钱包很快就见底了。为此,后来真是吃了不少的苦。有钱人家也未必就幸福呢。刘静云叹了一口气。两人在洗手间里拾掇整齐了,走了出去。外面走廊上,几个酒店员工正站在一处,似乎商讨着什么事情。刘静云低头走过他们,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工作要做得细致全面,不要留下纰漏,一会儿叫马经理再检查一遍……”她不禁站住,扭头看了一眼。张其瑞站在员工之中,雪白衬衫,深灰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沉静如水,英俊如斯。大家节日快乐,小音节日也有活动,不过会尽量多写点的~~~流年5刘静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张其瑞。她上次在宴会上见到张其瑞都还是个意外。虽然事后她也想着什么时候抽空私下见一面,彼此把话说清楚的好。过去的往事在彼此的心里都是一道抹不去的风景线,回想起来始终觉得不枉少年,没有辜负那段时光。只是,如今她已是别人的妻了。张其瑞也很快就看到了刘静云,嘴里说的话不由一顿。职员们疑惑地看了看这两人,小赵也敏锐地从这眼神里嗅到了不一样的暧昧气息。“其瑞,是你呀。”刘静云先开了口。张其瑞冲属下点了点头,员工们纷纷散去,小赵也赶紧走了开来。“好巧。”张其瑞算是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他和刘静云这两次碰面,都真的好巧。刘静云不大自在,忍不住低下头,摸了摸耳垂。张其瑞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紧。这个小动作,还是那么熟悉。当年他第一次拉她的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摸了摸耳垂。那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慌,触电般的感觉是两个人都陌生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还没亲吻,就神魂颠倒。过去的无数片段倒带一样在两人的脑海里飞速地播放着,那么多零碎的事,似乎没一样值得留念的,可是这么些年来,就是怎么都忘不掉。“我路过,躲雨。”刘静云话说得不怎么流利,当年学生辩论会上口若莲花把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那个女孩,居然也有今天,“那个……要去印刷厂里走一趟,结果遇上汽车追尾。这大雨天的……你是……”“这是我家的酒店,后天有个小会议包场,我来看看准备工作。”啊,原来如此。记得他家以前就是开酒店的,似乎不是叫这个名字,大概后来改了吧。张其瑞像是能读人心似的说:“八年前改的。我爸出了车祸,算命的说了一通,就改了酒店名字了。”刘静云脸有点红,忙点了点头。唉,真是尴尬死了。张其瑞看着比她要从容许多,像个老同学一样,问道:“听说你在出版社工作,怎么样,出国这么久,回来还习惯吗?”刘静云忙道:“都挺好的,老板也不苛刻。”“在国外呢?过得怎么样?”刘静云顿了顿,才说:“也就是读书和打工而已。”“哦,”张其瑞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你家里人呢?我去年见过了刘校长,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妈身体好点了没?”“老样子。”大概是受对方的影响,刘静云也放松了些,“我打算近期把她接来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我后来也听我爸说了,老头子使劲夸你呢,说你有孝心,还知道回去看望老师。”张其瑞无声地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透着尖刻的讥讽和不屑。不过刘静云还低着头,没有看到。“外面雨好像已经小了。”张其瑞说,“这样帮,我叫司机送你去厂里好了。”“不用麻烦了。”刘静云忙摆手,“那厂子偏远,我和小赵打的过去就行了。”“既然偏远,我自然更不放心了。有司机送也安全点。”张其瑞语气坚持,不容反对,立刻就吩咐助理叫司机开车过来。刘静云叹了口气,她了解张其瑞的性格,看着温柔斯文的人,其实最是刚强独断。他决定的事,旁人反对是没用的。“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没什么。”张其瑞说,“有空大家出来坐坐。”刘静云点了点头。张家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是辆黑色的奔驰。刘静云拉着小赵同张其瑞道过谢,匆匆上了车。张其瑞一直安静地看着,可是小赵就是觉得被着个帅哥盯得后背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性子这么阴冷啊?车开动了,刘静云似乎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鼻梁。眼睛有点酸。张其瑞送走了刘静云,转头跟助理要了一把伞,说去附近走走。这附近往东是写字楼区,往西有大学和中学。这个点,上班的,上学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他点起了一根烟,慢慢抽着,沿着行人道往西走。也没想去哪里,就是觉得胸口有点闷,想出出气。初中那阵,一帮孩子背着大人偷偷学抽烟,还是孙东平那小子从他爸那里摸来一盒红塔山。第一次抽,大家都呛着了,咳得厉害。咳完了,又彼此嘲笑。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当年一起抽烟,一起偷偷看黄片的交情呢。如今碰了面,笑容都是不真诚的。靠近大学了,生活气息就浓了许多。街边都是各种小店,卖衣服的,卖吃的,卖书的。没课的学生都在网吧里打游戏,两个女孩子从老板手里接过奶茶,转身看到张其瑞,立刻挤眉弄眼、窃窃私语起来。张其瑞撑着伞站在街角,一动不动地望着马路对面。那里有个小花园,大树参天。树下,有个女孩子在摆摊。好像卖的是女生的项链耳环一类的小东西,时间还早,又下雨,摊位前冷清得很。张其瑞在这边站了半个小时,那女生没有一桩生意。忽然一辆车开到路边停了来,那个女孩看到了车,吓了一大跳,立刻把地摊一卷,往身上一背,撒腿就跑,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喂!站住!”城管在后面大喊大叫,不过也是做做样子。见那个女孩子跑远了,他也转身上了车,骂骂咧咧地开着车走了。张其瑞皱起了眉毛,想起了什么。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喂,陆少,是我……哪里,你忙,我不好打搅才是……是这样的,我曾托付你帮忙照顾的那个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小音今天要去相亲,就提前发了~~~流年6顾湘喜笑颜开地数着钱,数了一遍还不够,还要数二遍。对面客人高声喊:“老板,再加三串烤里脊,多放点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