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呢。”郭静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就看起了手上的这些纸片,开始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挺轻松。可是当她拿起那张绿色的检验单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的惨白。“燕如,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郭静冲躺在病床上的燕如说了一声就跑了出去。“该怎么办呢?这种事情我该和谁商量呢?姨妈?不行,她的嘴不牢靠,肯定会告诉姨夫的。再说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会骂燕如的。这个时候去刺激燕如,是绝对不行的。”郭静想来想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她只好骑着车去了粮食厂。“什么?燕如怀……”田伟的话还没喊出来,就被郭静用手给堵上了。“喊什么啊?还嫌不够热闹啊?”郭静冲着田伟嚷嚷着。田伟使劲的挠了挠头,突然一拍脑袋。“怎么样?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郭静兴奋起来。“没有,没想到呢。”“没想到,你瞎拍什么脑袋啊?”郭静使劲的踢了他一脚。两个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能够很好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先走了,燕如那还等着我呢。你再好好想想。笨死了。”郭静用手指狠狠的点了一下田伟的脑门。郭静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住院部的楼下围了一大圈人。还吵吵嚷嚷的叫个不停。“天塌了,还是地陷了。用的着这么大呼小叫的?”郭静朝那帮人瞥了一眼,小声说到。可是她发现大家全都看着一个方向——楼顶。她也不由的朝上看去,这一看吓了她一跳,有个女的正站在楼顶上朝下瞅呢。她再仔细一看,“妈呀!”郭静的尖叫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三步并做两步的朝楼顶跑去,因为站在楼顶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姐妹——许燕如。她一口气跑到了楼顶,几个警察正站在离燕如十几米的地方劝她呢。一看郭静上来了,有个胖警察就跑过来拦住了她。“同志,你没看到这出事了吗?还往上跑,下去,下去。”“这个女孩是我妹妹,让我来劝她吧。”郭静着急的又往前冲。“等会,我跟领导说一声。”胖警察跑过去,和另几个人嘀咕了几句就朝郭静摆了摆手。郭静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缓缓的朝燕如走去。“郭姐,你别过来了。”燕如回过头轻轻的说了一句。“燕如,你这是何必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解决的呢?我不过去也可以,那你就过来。跟姐好好说说,姐一定帮你。”“姐,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姐姐。但你对我的好我知道,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好姐姐。我知足了。你的恩我……现在没法还了,只有等来生了。”燕如小声的抽泣着。“燕如,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难受。可是,你这样对待自己公平吗?就为了一个陶川,你就不想活了?你现在才多大,以后你的路还长着呢。有多少个比陶川好的人在等着你。你知道吗?”郭静边说边向燕如一点点的靠了过去。燕如突然站到了台阶上,那儿已经是楼顶的边缘了。再往前一步,就掉下去了。郭静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现在知道燕如已经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看来,只有告诉她真相了。“燕如,你可以从这里跳下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要想清楚,你这一跳,可就是两条人命啊。”燕如听到郭静的话,猛然间回过头“你说什么?”“燕如,你怀孕了。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燕如整个人像被震了一下似的,“你骗我!”郭静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把那张绿色的纸片掏了出来,递给了燕如。燕如接过来一看,就软软的瘫了下去。郭静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她。“郭姐,你真的没骗我?”燕如用红肿的眼睛痴痴的望着郭静。“没有,没有。姐不会骗你的。”郭静把燕如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把燕如送回病房,郭静不敢再离开半步,她就伏在燕如的病床边睡着了。第二天,当她醒来时,燕如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半天也没合上嘴。“郭姐,我想……把孩子生下来。”郭静一把抓住燕如的肩膀,“好妹妹,可别吓姐姐。你这是发烧说的胡话吧,来,快躺下好好休息。”“姐,我是认真的。”燕如的眼睛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郭静跌坐回到了凳子上。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她一时还无法适应。“燕如,这件事咱们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你知道生一个孩子要办多少手续吗?你知道养大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吗?况且……”郭静刚想说“况且这孩子又没有父亲。”猛然间觉的不对,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郭姐,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燕如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真是服了你了。好了,好了。这个忙,我帮了。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我,孩子一出生,我就是他干妈啊。”郭静见燕如主意已定,没法再劝了,就下定了决心帮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郭姐,谢谢你。”燕如紧紧的拉住了郭静的手。前传 第十一节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春节刚一过完,燕如就回厂里上班了。每天除了纺织厂和家里,厂幼儿园也成了燕如必去的地方。因为她想在孩子出生前,给自己积累一些当妈妈的经验。每天只要燕如一下班,就去厂幼儿园帮那里的阿姨照顾孩子。也许是天生就有的一种母性,也许是燕如的温柔与恬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特别喜欢这个小阿姨。她一去,全都争着抢着往她身上粘。幼儿园的园长几次找到厂长,一定要把燕如调到幼儿园去。因为郭静死活不同意才罢休。燕如在幼儿园跟着那几个阿姨学会了很多带孩子的窍门和技巧。虽然又要上班,又要去幼儿园帮忙,很辛苦。但燕如觉的很值得。郭静就没她这么幸运了,找大夫的事一直也没着落。(当时,不允许未婚生育。在医院就连未婚堕胎也是一种极为人所鄙视的行为。)通过关系,她到是联系了几个大夫。但人家本来就不愿意接这种私下的活,一听是没结婚的就更不愿意干了。郭静好话也说了一大堆,可全都是瞎子点灯——白废。而且,厂里已经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了。郭静也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听到这些难免会有些尴尬与恼火。但为了燕如和孩子,这些她全都豁出去了。然而辛苦了几个月却是毫无收获。眼看着燕如的肚子已经一天天的大起来。她心里这个急啊,人可以等,孩子可是不能等啊。正在她一筹末展的时候,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刚下班,郭静就急匆匆的收拾起东西,准备去找一个做医生的远房表姑。看她那能不能帮忙给找点门路。刚出了车间门,后面就有个人叫她:“郭姐”。郭静扭头一看,是自己车间的小伙子袁平。提起这个袁平,就不得不提起一段他刚进厂时的趣闻了。那是他才上班的头一个星期,碰上星期四的晚班,下了班已经是深夜2点了。他推着车刚准备出厂门就被守门的大爷给拦下了。大爷问他这么晚了你上哪去啊?袁平就说回家啊。老大爷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说丫头啊,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个时间你还回什么家啊。(厂里有专门给晚班人员准备的休息室)不怕大灰狼给你叼了去啊。(袁平原来是戏校的,刚进厂时的头发没舍得剪,扎了个马尾巴)。他这话让袁平整了个大红脸,连忙跟大爷解释,没想到他越解释大爷就越不信,还以为他这么晚出去肯定是去会男朋友的,好说歹说就是不给开门。愣是把袁平给扣在传达室一直等到天亮。上早班的人一进大门,有个姑娘认识袁平,就跟他打招呼。那大爷就说了,这丫头昨天晚上死活就是要出去。这不,让我给扣下了。你们认识,帮我把你们的车间主任叫来吧,我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那姑娘一听当时就笑翻了。“丫头,等着啊。我去给你叫郭姐去。”等郭静一去,跟大爷把情况一说,大爷当时就乐了,“这小伙子长的可真水灵,比姑娘还好看呢。”从此以后,“假丫头”的称号就在厂里传遍了。郭静一看是“假丫头”。就笑着问“好妹妹,你又看上哪家的哥哥了。姐一定帮你。不过,这会姐有事,改天啊。”说完蹬上车就准备走。袁平红着脸拉住了她的车把,“郭姐,你是不是要找医生?”郭静一听医生俩字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她跟厂里的任何人都没提过。她主要是怕将来燕如回来上班的时候会有人嘴多,让她不好做人。“假丫头,这事可不能胡说。我又没病,找医生干嘛?”“不是你病了,是许燕如病了。”郭静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对袁平叫了句“上车”,就驮着他朝厂外的小树林骑去。“你是怎么知道燕如病了的?你还跟谁说过?你能找到医生?”到了小树林里,郭静看周围没人就劈头盖脸的问到。其实,袁平的妈妈就是个妇科大夫。只不过,在一次意外的医疗事故中有一个孕妇难产死在了她的手术台上。为这她挨了处分,被调到了图书室当了管理员。平时没事的时候,袁平就爱翻她的医疗书,出于好奇就特意看了关于怀孕的那一部分。所以当燕如在厂里出现呕吐的现象时,他就开始怀疑了。但还是不敢肯定。到后来燕如干脆就请了长假不来上班,而且郭静又托人到袁平妈妈工作的医院去找妇科大夫。他就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对于燕如怀孕,他的心里其实是非常难过的。因为从燕如进厂的第一天起,他就暗暗的喜欢上了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只是鼓不起勇气向燕如表白罢了。当确定燕如确实是怀孕之后,他曾经发誓不再理她了。但善良的本性让他又不得不继续关注着燕如,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些帮助。当他发现郭静工作时越来越急噪,也越来越心不在焉时。袁平马上就意识到,燕如能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她们到现在也没能找到给燕如接生的大夫。自己的妈妈虽然已经不能算是正规的医生了,但她却有着近十年的妇科经验,是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到了这会,袁平下定了决心要帮助这个姑娘。袁平把自己是怎么知道燕如怀孕的和打算怎么帮助他们以及自己妈妈的大概情况跟郭静简单讲了一下。当然,他省略了暗恋的那一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别骗姐姐啊。如果真能这样,那你可就是燕如的救命恩人了。”说完,郭静把袁平的手抓起来狠狠的握了几下。“袁平啊,你要跟我说什么啊?现在可以说了吧,搞的这么神秘。”李桂兰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盘子,一边问到。“妈,咱们先说好。这个忙您可一定得帮,”袁平帮李桂兰擦起了桌子。“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话还没说,就让我先答应。要是什么馊主意,我不就成了你的帮凶了?”李桂兰故意板起脸来说到。“瞧您说的。我,您还不了解啊?我能干什么坏事?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袁平笑着说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跟着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身上缺乏男子汉的气概,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没有爸爸呢。”想到这,李桂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对儿子是亏欠的,所以要尽自己所能的补偿。“你说吧,如果我能帮你。妈妈一定尽力而为。但是你想要我先答应你再说的话,那你就不用说了。”李桂兰装出不想再谈的样子。“好了,妈。你坐下。我说还不行吗?”于是,袁平将燕如的情况详细的跟李桂兰说了一遍。李桂兰听完袁平的讲述,沉默了很久。儿子虽然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他并不了解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棘手。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况且就算自己是医生又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特殊的产妇呢?接生是必须在有完善设备的产房里才能完成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产妇和胎儿的安全。然而,这一切条件又到哪里去找呢?太多太多的难题让李桂兰想回绝袁平的请求,但看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目光,她又实在是不忍心。最终,医生的责任感和对儿子的歉意让她决定见一见这个姑娘。一轮满月挂着无云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在所有她能照到的地方都洒上了一层银霜。LS市的人们就在这样安静与祥和的氛围中迎来了中秋佳节。“郭姐,还要多久才能到啊?”燕如的脸上满是汗水,手捧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不断的做着深呼吸。“燕如,再忍会。就到了,就快到了。”郭静轻轻的用毛巾擦去燕如脸上的汗珠。她敲了敲正在前面奋力蹬车的田伟,“你就不能快点啊,这么慢,跟头老牛差不多。”虽然蹬三轮累的一身大汗,但郭静数落自己的时候,田伟不但没气反而嘿嘿的笑了几声:“牛有什么不好啊,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可是奶啊。我田伟就是要当一头革命的老黄牛。”“行了,行了。别贫了。快点蹬吧,燕如快要受不了了。”田伟不再说话,只是憋足了劲死命的朝前蹬着。“燕如,别紧张。等会我妈安排好了,就会来接你进去的。她当大夫已经很多年了,你就放心吧。”袁平和郭静、田伟他们一起把燕如从市医院的后门抬了进来。看到燕如一脸的汗水,袁平不由的安慰着她。“谢谢你了,袁平。也要谢谢李姨,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燕如那因阵痛而有些变形的脸上勉强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了,你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郭静对燕如轻轻的说到。今年中秋的月亮似乎特别的圆,李桂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中秋节竟然要在手术台边度过。她很同情这个身世凄凉的姑娘。也很怜惜她,因为她和自己的遭遇竟然是这么的相象。“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李桂兰轻声的叹息着。这个女孩也让她感到很惊奇。从医这么多年,她还从未碰到过预产期这么准的。当时她在为燕如做检查之前,还在思索着要如何才能避开医院同事们的视线,完成这次手术。但当她做完检查推算出燕如的预产期时,不由的愣住了,但很快又露出了微笑,因为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李桂兰当然也很清楚,预产期往往是由很多因素来决定的,并不一定那么准。但在这个时候,除了期盼奇迹的出现,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把燕如送进产房安顿好,李桂兰对郭静他们几个说。“这就交给我吧,你们几个到门口去帮我守着。”虽然心里十分害怕,不想一个人留在手术台上。但燕如明白,她必须听李阿姨的安排。为了帮她,李阿姨是担了很大风险的。“孩子,别怕。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已经帮她换好衣服的李桂兰轻轻的握了握燕如冰冷的手。“我不怕,阿姨。我只是……怕自己会给您添麻烦。”燕如的脸上留露出一丝歉意。“好了,孩子。放松点,节省点力气。等会就要用力了。”燕如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体内那一股股的巨痛,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孩子那细微却很清晰的心跳。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的幸福感来自于难以忍受的痛苦。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母亲。李桂兰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燕如的身体,她的羊水已经穿了。孩子应该就快要出来了。“燕如,先深呼吸,然后用力。”李桂兰知道,这个时候燕如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自己。而她能给她的只有鼓励和安慰。燕如原本美丽的脸庞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变形。但她强忍着没有哼出声,因为她怕那样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用力,燕如,你叫出声来没关系,但一定要用力。”李桂兰很惊讶这个小姑娘的毅力。但她同时又怕她不敢用力,那样将会是很危险的。现在燕如身上的每一寸布都可以挤出水来。但她的疼痛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更加猛烈的向她袭来。她的手死死的扣住手术台边上的栏杆,已经有些生疼。可那和身体上的疼痛比起来也已经微不足道了。终于可以看见孩子的身体了。但李桂兰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胎位不正!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孩子大人都保不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桂兰的心里也很紧张。但嘴上却说:“好样的,孩子已经出来了,我可以看见孩子的小手了。再用点力,再用点力就可以了。”燕如听到李桂兰这么说,心里高兴极了。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但她真的已经是筋疲力尽了。看到燕如疲惫的样子,李桂兰知道必须跟她说实话了。“燕如,听我说,现在孩子的胎位不正,我们必须尽快让他的头出来,否则的话……,所以你不能停,必须全力以赴。懂吗?”燕如听到这些,刚刚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恐惧与担忧,她不怕死,但她想要孩子活着。她咬紧牙,使出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在那一刻,燕如似乎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她在心里对自己还未见过面的孩子说到:“我的孩子,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离开了。但妈妈一定要让你活着。只要你能够活下来,让妈妈死,妈妈也愿意。”“哇……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刺穿了黎明前的宁静,一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用他人生的第一次呐喊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李桂兰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用布裹好,抱到燕如面前。“是个漂亮的小伙子,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燕如用饱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的说到。“许……平……川”第一卷 军旅生涯 第一章南行的路开往YN省CN市的2510次列车离开LS市已经有一个白天了。挨着窗户坐着的一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不时的看看手里的地图,端详着那个叫YN的地方,他未来三年的军旅生活就要从那里开始了。除了去过一趟卫生间,上车之后他就再没怎么挪动过。只是把头斜搭在座位的靠背上,冷漠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的景物。当车厢里的其他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自己的见闻和对未来的憧憬时。这个坐在角落里身材消瘦但目光锐利的年轻人却始终一言不发。有些木然的脸上隐隐的透出些忧郁,原本醒目的两道剑眉也被这不佳的心境所影响,变得不怎么舒展。沉默寡言让他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也让这个原本并不怎么惹人注目的年轻人变得有些与众不同起来。这个目光空洞、面无表情,看上去冷冷的家伙就是本书的主人公——许平川。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他总是在人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又给予他们一线希望。高考结束后的许平川已经彻底放弃了考大学的念头,其实他是能考上的。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他落榜了。就在他开始整日的酗酒闹事,一步步的滑向堕落边缘的时候,上帝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征兵。面对着一片未知的世界,许平川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自己继续留下的后果。他肯定会疯,就像妈妈许艳如那样。为了让自己能继续做一个正常人,也为了找回自己所失去的东西,他毅然的做出了这个让他一生无悔的决定——当兵!许平川并不知道,这个在当时看来完全是出于赌气和冲动的决定,竟然会将他那本该平淡无奇索然无味的人生给彻底的改变。在登上了这列开往YN的列车之后,一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将通向何方的人生之路就这样在他的面前缓缓的展开了。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车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景物也由北方高大的植被变成了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伴随着节奏明快的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许平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平川,你真的要走吗?”王大顺看着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爸……。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许平川知道养父对自己不错,而且希望自己能留在他的身边。“唉,没有照顾好你,我这心里有愧啊。”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眼中已经有了些湿润。“爸,您别这么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退伍后我就回来。”“还没去,就想着回来。那还不如不去。”王庆生在一旁冷笑着说到。“你弟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王大顺瞪了一眼自己的亲生儿子。“恭祝你早日升官发财,衣锦还乡!”王庆生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刺耳,今天如果不是王大顺在场,许平川肯定会让这小子出不了声的。但他不能那么做,因为毕竟是养父把自己给拉扯大的,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况且,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看着自己。许平川把目光越过王庆生,投向一直站在王大顺身边的王晴。此刻,在许平川的心里,最最无法割舍的就是她了。王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狠狠的盯着他。许平川知道,为了自己当兵没和她商量的事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但自己的心中又何尝不难受呢?“爸,你们回去吧,车就要开了。”许平川拿起自己的背包,一个不大的包里装了许平川的全部家当。一条薄毛毯,五六件换洗的衣服,一个日记本,一个小影集。还有王大顺硬给他塞进去的一大袋煮熟的鸡蛋和三百元钱。拎起这个包,许平川感到了一丝悲壮。自己就要离开这个曾经生活过18年的城市;离开疼爱自己的养父和可爱温柔的王晴;离开这个虽然不很温馨,但毕竟养育了自己的“家”。许平川的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他一看见在旁边不停看表的王庆生,这种伤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平川,记得要给家里来信。”王大顺叮嘱着,手无力的挥了挥。浑浊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淌落下来。“爸,你这是干嘛?旁边的人都看着呢。”王庆生赶忙掏出手绢帮父亲擦眼泪。许平川没再说话,一扭头上了车。他怕自己也会忍不住,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许平川朝车窗外的王大顺他们挥了挥手。看着养父在王庆生和王晴的搀扶下缓缓离去。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隐隐的预感,自己这一去,和这个家的关系也许就彻底的结束了。正当他为自己这个突兀的想法感到困惑,王晴却突然跑了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封信,还飞快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王晴很快就消失在了车厢的尽头。等许平川从懵懂中猛然醒悟过来,追过去的时候,列车员已经把门给锁上了。隔着玻璃,许平川努力的想在人群中再看一眼那个让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孩,她却不见了。颓然的回到座位上,许平川沉默着。突然他觉的脸颊上有点凉,用手一摸,有水。那不是水,是她的泪!她的吻和她的泪,都留给了他。这两样东西被许平川深深的锁进了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后来就再也没有被人打开过。“FY车站到了,有在FY车站下车的旅客请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列车的广播把许平川从睡梦中召回到现实。他揉了揉眼睛,窗外已是灯火阑珊了。车厢里,战友们还在高谈阔论。所说的内容,许平川没听进去,因为那都不是他所经历的。从小到大,鲜花和掌声是许平川从未想到过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不被人欺负,做一个和其他人没有区别的人。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可没少吃苦头。虽然实现的比较晚,但至少现在他和他身边的这些人是平等的。没有人会歧视他,也更不会有人欺负他。因为这个有着178CM身高,体重65公斤,有点瘦但绝对结实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惹。不但从上车到现在一言不发,偶尔投射过来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所以大家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哎,哥们。跟你换个地方吧。我那靠窗户,你睡着也舒服点。”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对坐在许平川旁边的人说到。跟许平川坐在一起的那个小个子早就被这种沉闷的气氛给憋坏了,趴在桌上也就是眯着,根本就没睡着。一听有人换座,立马就蹦哒着过去了。“怎么了?还想着那个姑娘?”黑小伙笑着问到,还顺手递过来一支烟。许平川并没有接那支烟,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笑了一下就又把脸转向了窗外的无边夜色。黑小伙也不生气,自己点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像是在对许平川,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到。“如果是在我当兵之前,你刚才的举动就会给自己找来麻烦。”他的话让许平川觉的既好奇又好笑。“当了兵,难道就不能找麻烦吗?”“当兵的目的有很多种,我的目的就是能在部队里留下来长干。所以在这三年里我不能给自己和别人找任何的麻烦。不单是不找麻烦,还必须表现得很好。”黑小伙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很好看的牙齿。“哦,看样子。你挺喜欢当兵啊。”许平川喜欢直来直去,这个黑小伙对他的脾气。“说不上喜欢,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选择也就不同。像我这样墨水不多,又有点蛮力的比较适合走这条路。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你呢?不喜欢吗?”“我?不喜欢。”许平川觉的没必要说假话。自己之所以选择当兵完全是出于逃避。他小时候的理想是当老师。因为那个时候,他觉的老师最威风。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如果一定要选的话,那许平川现在的最大愿望恐怕就是娶王晴了。“那你还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黑小伙有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木呐但绝不迟钝的年轻人。“就像你说的,当兵的目的有很多种。我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离开家,离开熟悉的一切,并且能有个地方安身。这我就满意了。”许平川的话并没说完。在当时的政策下,退伍军人国家负责安排就业(而且大多比较好)。这才是许平川在逃避之后的另一个重要目的。“跟家里闹别扭了?我看送你的人挺多,对你也挺不错的。”许平川只是无奈的苦笑着,他的痛苦又有谁能了解呢?“跟你比起来,你的理由也许更适合我。”黑小伙的目光暗淡下来,手中的烟卷也轻微的颤抖着。在一片淡蓝色的烟雾中,黑小伙开始了他的讲述。他断断续续的讲述虽然有些不太连贯,却让人感到意外。更令许平川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像个黑铁塔似的小伙子竟然有着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遭遇。原来黑小伙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不久就去世了,父亲带着他艰难生活。在他12岁的时候,父亲也因为一场车祸撒手而去,无助的他被送进了孤儿院。后来一家好心人收养了他,收养他的爷爷奶奶对他都很好,可他们的子女却因为多了一个分享遗产的人而将他视为眼中钉,处处刁难排挤。在这样的环境中他长到了18岁。为了让自己的未来能够不再生活在阴影中,也为了能活出个人样来,他背着爷爷奶奶报名参了军。就因为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来送他。黑小伙的目光在飘渺的烟雾中显得格外凄凉,眼角似乎也有了些淡淡的水意。“哥们,来根烟。”许平川撞了撞他的肩膀。黑小伙连忙抹了抹眼睛,从兜里掏出了那包“希尔顿”递了过来。“别难过,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人能够永远扶着你。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叫许平川。”说完,许平川伸出了自己的手。“项嵘,项羽的项,峥嵘的嵘。”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本次列车的终点站CN市到了,请旅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列车的广播又一次的响了起来。看着车窗外已经泛起的鱼肚白,许平川兴奋拍了拍项嵘的肩膀,“到了这里,咱们才算到家了。”第一卷 军旅生涯 第二章紧急集合军绿色的东风卡车载着风尘仆仆的小伙子们灵活的穿行于YN的青山秀水之间。车外那些秀美的山、灵动的水宛如一幅淡雅清新的山水田园画。让这群年轻人无不心旷神怡,目不暇接。一路的疲倦似乎也让这无边的美景给淡化了。长这么大,许平川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而且一出来就到了中国南方的最边缘。和伙伴们一样,他也被这满眼的绿色给深深的打动了。那些青翠欲滴的热带植物,和自己家乡风格完全不同的建筑,还有路上那些皮肤泛着轻微古铜色光芒的人们。所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新鲜,也让他更加肯定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了。然而,南方的天气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琢磨。刚才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一转眼却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车蓬上有几处被磨损的地方不停的往里漂着雨,好多人的身上都被淋湿了。大伙刚才的那些好心情立刻就被这场大雨给浇了个七零八落,牢骚和怨气顿时充满了整个车厢。“你说,来接咱们也不派个好点的车。整辆这破车,真是太不象话了。”“行了,有辆车给你坐就不错了。要不,给你发把伞,你下去走走?”“我有个表哥就是从这个支队退伍的,听说那个时候来接他们的车连个蓬都没装呢。”“也下了这么大的雨?”“好象没下雨。”“那不就得了,咱现在不是正下着呢吗?”“嘿嘿,你以为不下雨就好了。大太阳晒着,比下雨也舒服不到哪去。”“哥们,你这又怕下雨,又怕太阳的。这么金贵你还来当什么兵啊?”“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找抽啊?”“怎么着,爷怕你?来,咱俩练练。”就在车厢里变的越来越热闹的时候,只听“嘎吱”一声,卡车一个急刹停住了。“下车!”一阵慌乱之后,大家站成了两排。雨虽然小了,却并没有停的意思。细小的水珠伴着微风飘散开来,不断的落到每个人的身上。起初还很凉爽,但没过多久这种勉强可以被称为惬意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大家的衣服已经淋透了,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许平川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水泥操场,两头各摆了一对有点生锈的篮球架子。操场旁边还有一大块沙地,里面放了不少双杠、单杠之类的训练器材。不远处有四五排营房和一小块办公区,营区的尽头有一幢比较高大的建筑,好像是个礼堂。整个营区被用热带雨林包裹着的高大巍峨的群山环绕着,就像飘在大海中的一座孤岛。想想自己未来的三年就将在这个“世外桃源”里度过,许平川不由的一阵苦笑。“同志们辛苦了。我是武警YN总队CN一支队支队长刘若德。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带的兵。废话不想多说,对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当兵就要有个当兵的样!什么是当兵的样?我相信,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答案的。”这个刘若德说话的时候,有些赘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雨滴把他的迷彩服也给淋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让他那发了福的身体显得更加浑圆。头顶上那些原本就不太稠密的头发也软软的搭在脑门上,还不住的往下淌着水。许平川听到队伍里有人偷偷的笑,但他没有。“下面请支队康政委给大家讲话。”刘队长说着就退到了一边。一直在旁边微笑着,但没有说话的另一个中年军官走到了队伍前面。钢盔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迅速的扫过了面前的所有人。虽然身上的军服也湿了,但看起来却比刘队长顺眼了许多。特别是康政委脚上的那双泛着蓝光的黑皮靴,连水珠落在上面也都毫不迟疑的滑落,显然是被仔细的擦拭过。和它相比,刘队长脚上那双解放鞋就显的有点……太寒酸了。康政委走到了队伍前面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战士面前,帮他把解开的风纪扣重新扣好。“你们这一批新兵将被分为两个排,六个班进行军训。军官将由带你们军训的老兵暂时担任。一路辛苦,大家也很累了,现在就按照编排的顺序各自归队。支队的食堂5:30开饭,浴室6:30开放,请大家抓紧时间。明天军训即将开始,大家一定要养足精神。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刘队长,我们会尽力帮大家解决的。我的话讲完了,大家可以归队了。”两个支队领导,一个风度翩翩,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和蔼可亲,一个冷峻严肃;许平川反而对那个无论气质或是形象都要比康政委差上一大截的刘队长印象比较好。或许是因为在康政委身上,许平川意外的感觉到了一点点王庆生的味道吧。怀着无比兴奋与忐忑的心情,新兵们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活。令许平川有点遗憾的是,项嵘虽然也在5排,却没有和他分在一个班里。他可是许平川来当兵之后交上的第一个朋友,或许是因为有着极其类似的身世,许平川觉得跟项嵘在一起很能聊的来,这在许平川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朋友里可真算得上难得一见了。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大家都很兴奋。吃过晚饭,冲完凉,躺在床上全都睡不着,天南海北的胡侃。许平川也跟着他们应付了两句,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平川就被一声声尖利的哨声给惊醒了。“起床,紧急集合!”大家全都蒙了,七手八脚的在黑暗中摸索。这个的腰带没找着,那个少了一只袜子,整个宿舍里乱成了一锅粥。许平川系着皮带,蹬上鞋连鞋带也没系就跑到了操场上。看着那稀稀拉拉站着的十几个人,他赶紧找到自己的班长王铁柱,站到了他身后。大约又过了五分钟,人才全部到齐。“第一次紧急集合,你们中间最长的用了10分26秒。我们的标准时间为3分钟。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不做惩罚。下一次,超过了三分钟,每超过一秒,罚做一个俯卧撑。希望你们能够不让我失望。解散!”刘队长的声音划过夜空,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也太不人道了,我刚睡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和许平川同在一个班的李威一回宿舍就嚷嚷开了(他是LS市税务局的一个干部子弟)。“说什么呢?睡觉!”王铁柱朝他吼了一嗓子。一切又归于了平静。虽然也很困,但许平川很兴奋,因为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只有在这种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许平川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有活力的,从骨子里他就喜欢接受这样的挑战。躺下还没多久,又传来了哨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到这么尖利的声音,确实让人很难愉快,特别是在第二次听到它的时候。许平川看了看表,3:40。离刚才的紧急集合还不到50分钟。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脱掉军装,迅速的穿上鞋朝操场跑去。这次比上次要强多了,和许平川同时到的还有二三十人。项嵘也已经站到队伍里了,朝许平川做了个鬼脸。“这次比上次要好一些,但还是没有人达到标准时间。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每一秒一个俯卧撑,做完才能睡觉。你们的班长手上有我记录下来的时间,一个也不能少!”依然是面无表情,刘队长机械的说着,那口气平常的仿佛在和菜场的小贩讨价还价。但现在已经是快凌晨4:00了,除了许平川他们这群新兵,是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听他唠叨的。许平川和项嵘很幸运,只迟到了一分半,每个人做了90个。等从地上爬起来,就已经有点站不稳了。陆陆续续的又站起来一些人,面部表情都很痛苦。最惨的还要数那个李威,这小子听到哨声竟然不起来,后来被班长王铁柱踹了一脚,才哼哼叽叽的爬起来。等他到了操场,所有人都已经站了十几分钟了。这下好了,一千多个俯卧撑估计得做到天亮了。回到宿舍,大家都不敢再往下脱任何东西了,就这么倒在了床上。而且,人虽然睡下了,但耳朵却一直都立着,生怕那恐怖的哨声再次响起而自己又没听见。就这样一直熬到天亮,哨声没再响了,大家的觉也没睡好。第一卷 军旅生涯 第三章又来了一头驴军训——是由枯燥、痛苦、恐惧、和骂娘共同构成的一种将普通人塑造成军人的特殊过程。面对五花八门的训练科目表,许平川在兴奋之余也会有些困惑。自己到底是进了一个什么样的部队,为什么会和自己来之前所了解的有那么大的差异呢?这个问题直到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才彻底的弄懂。而现在,许平川和他的战友们所面对的却是最基本,也是最枯燥的队列训练。负责这个训练科目的是王严王指导员,挺文静的一个人。细皮可是,背地里大伙都管他叫“阎王”。因为凡是落到了他手里的新兵,不死也都得掉层皮。“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队列操练。你们因该好好的把握这样的机会,让自己更快的进步。”“阎王”手里捏着的一根木制教鞭,伴随着他和缓的步伐轻盈的晃动着。经过了一上午的暴晒之后,水泥操场上的热量已经足以让任何温度计的指针为之疯狂。然而燥热似乎还不能让“阎王”满足,他坚持让大家穿上了每件重达五公斤的训练服。两公斤在上身,三公斤在是腿上。看着每个人脸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呼呼的往外冒,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玩意咱们都已经练了一个星期了,还得练多久啊?”“小胖子”毕付海小声的问着旁边的李威。“谁知道,让咱练咱就练呗,以后说不定能用上。”李威有点心不在焉。“哪能用上?”对什么似乎都充满万分好奇的陈泽远不禁问到,那双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这会成了一条缝。“以后,咱要是去抓犯罪分子,不是得伪装吗?练了这个,装棵树绝对没问题,犯罪分子没留神,一头撞上来还不让咱给活捉了。知道这叫啥不?守株待兔。”李威的话把陈泽远和毕付海都给逗乐了。陈泽远眯缝着眼睛,憋了半天气,总算忍住了。可是“小胖子”不行啊,他也想憋来着,可是他胖啊,对氧气的需求量也比较大。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毕付海,出列!”王指导员铁青着脸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