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并没有马鞍,骑在上边,全靠人自己掌握平衡。 而此时,明知危险,冷月还是撒开马鬃,双手握住套马杆,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追着头马追了下去。随着马的颠簸,冷月屏住力气,让自己的身体与马匹融为一体。 看样子,头马受惊不小,咴咴叫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里是暴躁不逊。 枣红马脚程比小母马快很多,冷月很快追上头马。 就见他剑眉微蹙,眯着眼,衡量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时候,一手高高将套马杆扬起,套子在空中绕着圈,搅动起呜呜的风声。绕了几圈,瞅准时机,猿臂一挥,撒手一甩,“咻”地一声,就见套子朝着头马飞了过去,狠、准、快,“啪”的一声,将头马的脖子套住。 暴躁的恢恢叫声响起来,头马开始在原地打转。 双手紧紧攥住套马杆的一端,冷月只觉得手臂发麻,手心火燎燎的痛。 人与马的较量,就此开始。 冷月拉住套马杆,往自己方向用力拉扯,企图让头马停下来。头马根本不理那套,使劲儿的挣扯,想要继续抛开撒野。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冷月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支。 这样下去,不是套马杆脱手,就是自己被甩下马去。他明白蒙古族的一些习俗,每当春天给马匹剪鬃毛时,都是用套马杆套住,然后,六七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跑上前,将马推到。而眼下,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马制服。 除非——近距离搏斗! 想到做到,毫不迟疑。 就见冷月将套马杆一点点儿攥在手心,同时,加快脚下力道,使劲儿点着马腹,枣红马的速度快起来,很快,他已经将套马杆的一半攥在手里。 他继续夹住马腹,让它追上头马,转瞬,便于头马并驾齐驱,此时,冷月决定放手一搏,就见他撒开套马杆,身子探出,双手抓住头马的鬃毛,再次跃身,翻身做到头马马背上。 同时,一股冷汗,顺着心口缓缓淌下。 看似轻巧的一跃,冷月觉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跃有多危险,多艰难。没有马镫作为支点,他硬是抓住马鬃,靠着臂力翻上来的。纵使他经常锻炼,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在连续两次换马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他飞身跃上头马的背影,梨花颤抖喊了一声:“冷月——”声音沙哑,一瞬间,前胸后背一片濡湿,冷汗淋漓。 胎儿也觉察到母亲的紧张,他们不安地踢打起来。 冷月,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不要吓坏宝宝们!不要呀! 包大哥已经趋马来到冷月附近,见冷月死死扯着马鬃,这时,他也插不上手,他手里只有一根鞭子,若是一鞭子抽下去,势必引起马群再次惊起。 冷月使劲儿地抓住马鬃,让马的脖子难以伸直,难以伸直就难以呼吸,那么,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头马仍旧拼死挣扎,桀骜不驯地后蹄高扬,一刻不停地尥蹶子,想甩掉背上的人。它是这里的王,还没有人能真正的制伏过它,所以,背上突如其来的人,激发了沉睡已久的野性。 高扬的四蹄,随风飘起的马鬃,冷月挺拔的背影,迎着夕阳,在晚霞余晖里定格成一幅气势恢弘的画卷。 很快,一股股钻心的痛,沿着手臂流变全身。额上汗水淋漓,顺着鬓角、鼻翼流淌不住,手臂开始发麻,发木,渐渐的,就要失去知觉。 心中坚定信念,任凭头马上蹿下跳,冷月蹙着眉,脸色沉着,眼睛死死盯着马头,就是不撒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像冷月脸上的汗,缓慢而悠长。此时,不是人与马的较量,而是冷月与自己意志力的比拼。 头马继续做困兽之斗,打着响鼻,但速度却慢了下来,只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儿。整个马群也减速下来。 躁动不安渐渐平复。 有的马匹,已经完全停住脚步,开始低头吃草。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马安静下来。 梨花和包大嫂带着虎子朝马群走过来。 “兄弟,没事了,跳下来吧……”包大哥喊道。 这回,冷月听清楚了。 “不能再惊了吧?”看着远处跑过来的女人们,他问。那里,是他要保护的所在。 “不会了!”包大哥眼里流露出感激之情,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好样的!” 没想到冷月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不简单呐!如今,城里人都是以车代步,没想到还有身手如此矫捷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若不是冷月出手,这群马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包大哥既然说没事了,冷月也不再贪恋马背的威风,他的屁股都快磨出血来了。 撒开手,偏腿跳下马,还拍了头马一下:“去吧!” 头马完全安静下来,被冷月拍了一下,它不但没走,还凑过来,在他胸前不停地嗅着,大大的马眼闪着驯服的光芒。 包大哥也跳下马,豪爽地抱住冷月:“兄弟,太谢谢了!” “包大哥见外啦!”冷月回以一个真挚的拥抱,然后二人分开,这才正式握手。 “那就是弟妹?”俩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包大哥用下颌示意一下朝这边走来的花花。 “嗯,带她呆这儿散散心,最近同我闹脾气呢……”冷月呵呵笑了。 掌心粘糊糊的触感令二人同时低头。 “哎呀,出血了……”包大哥惊呼一声后,翻开冷月手掌,先前是套马杆的摩擦,后是马鬃如刀子般的割碰,眼下,冷月掌心已经被割得面目全非,血肉横翻,还能看见最深处的白色的肉和手骨。 鲜红的血,正滴滴答答顺着并拢的指缝往下淌。 冷月脸上冷汗直冒,刺骨专心的痛,过电流一样,流遍全身,但他脸上仍然挂着笑,不在意说道:“不碍事的……包大哥,别让花花知道……”说着,蹲□子,掬了一把黄土放在手心,两掌交握,互相搓了搓。站起来时,脚步不稳,险些虚脱。 看着越来越近的梨花,冷月使劲儿搓了几下,把血迹掩盖起来。 至少现在不能让她看见,他违背她的意思拦住头马,估计她受惊不小,关键她现在怀着身孕,万一波及孩子就麻烦了。等稍后她精神放松了,知晓也不晚。 包大哥牵着马圈回马圈,冷月迎着梨花走过去。 梨花急不可耐想看看冷月,近距离的,想摸摸他全身上下,看看是否完好,想抱抱他,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想骂他一句“不要命了吗”? 碍于有外人在场,她还是忍住了。 此时,花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眨巴眨巴眼,想让眼底的雾气散去,可还是有泪珠不争气地挂在了睫毛上。 冷月盯着眼里荡着层层波光的花花,猜到她必定是吓着了,于是,先扯开嗓子,大声问道:“你老公帅吗?” 故作轻松,眼角眉梢都荡着笑意,就连英挺的剑眉也柔和起来,他想装作无碍的样子,欲逃过花花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都潜水吧,都潜水吧,某遥都快没动力了!抹着眼泪,委屈地离开。31交心 ... 031交心 见冷月一派轻松,她高高吊起的心缓缓落下。 “屁!”梨花轻斥一句,看着他如被水洗过的脸颊,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虽是斥责,可眼里却噙着笑意。 他好就好,他好就好! 没再说什么,看着冷月一步步朝她走近。他真的完好无损,深深呼吸一口,心底的紧张减轻不少。 此时,二人眼中、心中只有彼此。忘了刚才还是千钧一发,忘了发狂的头马奋力想甩掉冷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 包大嫂嗤嗤地笑,虎子则歪着头,挠挠脑袋,突然对花花说道:“婶婶,妈妈说,骂人不是好孩子……” 冷月扑哧笑出声来,一把抱起虎子,一只手揽着梨花的肩,往回走,还不忘对虎子进行一番教育:“‘屁’不是骂人的话,是婶婶对叔叔的昵称!” 虎子歪着头,思索好半晌,也没明白,为什么妈妈说“屁”是骂人,而叔叔说不是呢? 包大嫂跟在身后,看着相携的二人,不禁微笑,真是男才女貌呀!她都替他们夫妻高兴。 梨花任冷月揽着,轻声问道:“真的没事吗?我说你,身体真的没事?” 要不是碍于虎子在场,梨花真想好好看看他,摸摸他胳膊腿的。 “没事,不信的话,晚上被窝里检查……”冷月痞痞地笑着,也不管会不会教会小孩子,歪头在花花脸上亲了一下。 “虎子在呢!”梨花曲肘,使劲儿捅了他一下。 虎子则嘻嘻地笑着,“羞羞……羞羞……”还不住用食指点着自己的脸蛋儿。 “臭小子,这不羞,这是叔叔对婶婶的喜爱……”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别乱教啊……”梨花瞪了一眼他。 “啵……”在花花没注意时,虎子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冷月不干了,假装横眉立目,吼道:“嗨,小子,这是叔叔的专利,你怎么也亲上了?好小子,竟然跟叔叔强美女了,是不是?” “别瞎逗,把孩子逗哭了!”梨花提醒他。 “他哭?你不了解他,这小子脸皮厚着呢,住院那阵子,跟临床小女孩儿混得感情那个好……” 梨花和冷月你一句,我一句,虎子不甘受冷落,理直气壮道:“我也喜爱婶婶……” “喜欢你就亲?婶婶是叔叔一个人的,下不为例啊!”冷月朝着虎子肉呼呼的小屁股捏了一把,疼得虎子一呲牙。 “虎子,下来,别让叔叔抱着了,把叔叔累坏了……”包大嫂在身后喊道。 听了母亲的吩咐,虎子蹬着腿儿,站在地上,乐颠颠超前跑去。 梨花这才得空,认真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冷月挺胸抬头,倍精神,斩钉截铁打包票。 梨花抓过冷月的手,只是手指轻拂他手心,心下一惊,“啪”地一下反过来,眼圈一下就红了。刚才刚刚隐去的水光再次荡漾出来,抓过那只手,哽咽道:“我看看……” 两只大手上,都沾着黄土,同血渍和在一起,黑乎乎的,浅一点儿的地方也是暗紫的颜色。 “嘘……”冷月示意梨花噤声,“别哭啊,多大点儿的事儿?别让包大哥一家有心理负担,好不好?” 梨花心疼地盯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大手,强忍着没让眼泪再落下来。 放下他大手,开始在他胸前摸起来,边摸便说:“我看看其他地方……”在胸前摸了一遍,还要弯腰去摸腿,冷月一把拉住她,来了一个高踢腿,展示给花花看:“真没事,你看,若是有伤,我能这么利索吗?” 一连踢了好几下,花花才算放心。 踢完了,还有些抱怨,贴近梨花耳边,小声说道:“这遍不算。晚上,我脱光溜溜的,等你验伤啊,一定要仔细,不能有一处遗漏!”说着,还在“不能有一处遗漏”上,故意加重语气。 梨花使劲推了他一下,虽是笑着说的,可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耍流氓很过瘾,是不是?” 冷月呵呵笑着。 “快走,把手洗干净,上些药……”花花催促他。 冷月只好加快脚步,他可记得呢,听老婆话,跟党走,多吃饭,少喝酒。老婆都快跟党一个级别了,所以说,老婆话该听时也得听,不然,会秋后算账的。 晚饭热闹隆重。包大嫂把蒙古族人认为最好吃的,招待上宾的食物都拿了出来。 重头戏是手把羊肉,看着冷月和包大哥大口喝酒,大把撕肉,梨花咧咧嘴,心想,这也太豪放,太不拘一格了吧? 最可气的是冷月,手掌心都烂歪歪的了,也不知道疼?还喝酒!她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可他倒好,回了几个媚眼给她,继续我行我素。 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抵不住诱惑,梨花也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一吃,便再也停不下来,也顾不得形象,由原来的小口慢嚼,开始大口地吃,差点儿狼吐虎咽。 晚饭后,五口人坐在蒙古包外,看着天上的月亮,聊着家常。和乐融融,一片祥和。 草原的夜空空旷、深邃、悠远。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泄下银光。不知名的小虫子躲在草棵里鸣唱不停。偶尔有风掠过,带来几丝清凉,让人心旷神怡。 十点多,梨花困得哈气连连,可还不想睡,她喜欢听包大哥将草原上的奇闻异事。碰到了狼,看见了野鸡群,或是徒手捉蛇,这一切,对花花来说,都很新奇。 虎子已经在包大嫂怀里睡去,又聊了一阵儿,几人才进了蒙古包,就寝。 躺下来,一沾枕头,梨花就能睡过去,可她还不忘在冷月胳膊内侧使劲儿拧了几下。 疼得冷月倒抽冷气,附在梨花耳边小声问:“又怎么了?”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同虎子一家认识的?”虽然从包大嫂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花花还是意难平。 她曾经是他的妻子,而冷月与包家相识的事是在他们离婚前,按理说,冷月应该让她知道,可偏偏的,他竟然没告诉她。 是瞧不起她?还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丫头,原来是为这事耿耿于怀。 揉着酸疼的胳膊,冷月小声道:“包大嫂不是告诉你了吗?” 他和包大哥聊天时,花花就和包大嫂一起准备晚餐,看她们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样子,花花还回头扔给他一个眼刀,他就猜到,包大嫂肯定是将他们认识的经过告诉给花花了。 梨花心里突然就涌上来涩意,眼睛一酸,鼻音也重了起来,赌气地背转过身,说了一句:“冷月,你要是这么下去,以后再找老婆,照样离婚!”夫妻不是应该坦诚不是吗?可冷月却有许多事没跟她坦诚,有的,还刻意在瞒着她。 “花花——花花——”冷月似是明白了,他搬过梨花的身子。 黑暗中,看不清梨花的表情,可能感受到她起伏不稳的呼吸和可以压制的抽噎。 伸出大手,抚上她脸,果真哭了。 心疼。 虽然还弄不明白为何梨花情绪这么大,可见她哭,冷月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花花……”他拦过梨花肩,梨花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索性停下来。 “认识包大哥一家,是在医院,我给妈取药的时候。那时,虎子一只眼失明,要换眼角膜。一家三口,走投无路,抱在一起痛哭。说实话,我不是慈善家,可是,见到虎子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大哥。你没发现吗?虎子皱眉的动作特向大哥。于是,我就动了恻隐之心,帮了他们。我帮他们找到了眼角膜,还帮他们支付了医药费。那段日子,你正为一件案子伤脑筋,我就没告诉你。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尽自己力所能及帮了他们一把,我不想沽名钓誉,不图名不图利,只是因为虎子某一处像极了大哥,仅此而已……” 说着,冷月轻叹一声,“花花,我觉得这没什么的……” 轻拍着花花的后背,察觉花花还是抽抽搭搭的,冷月语气突转轻快,道:“报告老婆,老公坦白完毕,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审问的?” 尽管是迟到的解释,听冷月这么一说,她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冷月很少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她,更少在她面前谈及大哥,今天,为了她的几滴眼泪,他说了。 “人家都是做了好事到处宣扬,你可倒好,连自己老婆都瞒着……”梨花又在冷月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次,比刚才轻了许多,简直就像在挠痒痒。 自己老婆? 冷月的心底突突冒起一连串的幸福泡泡。 她说“自己老婆”? “老公错了,下不为例如何?”使劲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老公粗心,你别介意,以后,我争取事无巨细都向你汇报,好不好?” “谁稀罕?还是向你下任老婆汇报吧!”梨花推开他的俊脸,虽然看不真切可也能猜到,他脸上一定挂着赖皮的笑,还带点儿轻佻。 “好……好……”下一任老婆也叫“梨花”,只能叫“梨花”,职业还是一个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法医”。 见梨花一个劲儿地把自己往外推,冷月腹诽,坏丫头,还嘴硬!怀着他的娃儿,躺在他怀里,分享着着他的心事,还把他往外推?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粘定她了! 就在冷月思绪天马行空的时候,就听梨花说道: “今天,包大嫂跟我说起这事,我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她一个劲儿的道谢,她越是感激,我心里越难过,整件事,就我是局外人……我好被动……” 说着说着,委屈劲儿又上来了,又掉下来几滴眼泪。 被梨花一“控诉”,冷月也开始觉得自己理亏。 “是我错了,是我没想周全,带你到这儿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要是早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你,你就不会被动了……” 拉过梨花手放在自己胸前,“来,再打几下,解解气!”说着,硬是拉着花花的手在即前胸拍了起来。 “干嘛?小点儿声,要是让包大嫂一家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干什么?说清楚了……”冷月又坏坏凑近她跟前,亲了一下,“干什么也不犯法!” “好了,别闹了,睡觉!”心里释然,梨花也不再纠缠,回忆那段时间,她确实在为一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忙得焦头烂额。 冷月很听话,平躺下来,与梨花手指交叉握在一起,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花花说,语气有些懊恼沉闷和沮丧:“我是不是很失败?有时候,一些很简单的事,我反倒弄不明白……” 他的话,说得梨花心尖儿微颤,她支起头,看着他,试探问道:“是不是事情太多了?我看你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私事有些乱……” 冷月沉默几秒,回道:“公事也不算太多……” 说着,自己也叹口气,像是在对花花发誓,“花花,我私事处理不好,我也发现了。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走到离婚这步。但在男女关系上你放心,我绝不会乱来。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从小就是,现在也是,到了老也是。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边,别人怎么样,我无权干涉,但我绝不会乱来,其他的,我会逐渐改,慢慢改,给我时间,好不好?” 说着,又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如果,要是碰到比我更合适的男人,我也不拦着……”然后,声音有些暗哑,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冷月的轻叹就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在梨花的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像是一个霹雳,把梨花的睡意震得烟消云散.。 卑微,这几日来,冷月在她面前,已有几次流露出卑微,不自信。 以前,冷月一直把她霸得紧紧的,从未说过这种话,今儿个,这话从他嘴里出其不意地冒出来,梨花无法适应,更无法相信。 她已经有九分把握,他的身份绝不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可这么试探他,他都没泄露半点儿口风。 他偶尔流露出的力不从心,竟然让梨花隐隐心疼。想也没想,就抱住他的胳膊,把小脸儿贴在他胸前,说道:“如果太累,就歇一歇。身体是革命本钱,不知道吗?身体垮了,腰缠万贯有什么用?你有一个亿,十几个亿的资产又如何?人就是前边的那个‘一’,钱就是后边的一串零。‘一’若是倒了,要那些零还有什么用?” 看不清冷月的脸,梨花酒紧紧抱着他胳膊,问道:“是不是今天谈起大哥,惹你伤心了?” 在寂静的夜里,看不清脸,可更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她感觉到了冷月的伤感。 “是我不懂事,我惹你想起大哥……”梨花自责。 “傻丫头,你不提,我也从来没忘过。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越是通情达理,我越愧疚,觉得以前对不起你,有时候,我就想,婚姻可能跟做生意一样,都需要用心经营打理的,而我却忽略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把精力都放在事业上,难免忽略家庭,没人怪你……” “那你为什么离婚?”冷月抓住梨花的漏洞,追问。她如此通情达理,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支持他工作,可为什么非得走上离婚这步? 梨花一把撒开他胳膊,有些事,做了局外人才看的明白。果真是当局者迷呀。 “立场身份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就不一样。我现在是站在旁观者角度……”如果他们还没离婚,她是否还会如此客观地分析评价?她说不准,也想不到。 冷月又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气氛又消沉起来。 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梨花再次不争气地抱住他胳膊,脸颊接贴着他手臂,安慰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就做自己,人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 “我就想让你满意……可……我做得很失败……” “冷月,别太委屈自己,嗯?有些时候,有些事,就顺其自然,好不好?” 冷月侧身,抱了她一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花花,在大事上,你这么通情达理,让我不爱都难呐!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我也没什么委屈,只是觉得愧对你……” “交心 ... 冷月——” “嗯?” “冷月——” “嗯?” 花花一直轻声唤着,这个名字,这个男人,从小就伴在自己左右,早已经融入血脉,沁入骨髓。 小时候,他们曾经同床共枕,大了也形影不离。他对她,一直呵护有加,即使早已认定他们是彼此生命的另一半儿,也从不曾做过出格的事。 冷月一直是尊重她的。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是他们彼此的第一次。犹记得那个晚上,二人绞尽脑汁,折腾半夜也不得其入,后来,竟然都笑出声来。好在冷月素来运筹帷幄,掌控大局,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在天明时分体验到了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鱼水之欢。 那一刻,她更加认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人,是那个自己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可幸福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变了呢?梨花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是白开水般的婚姻生活冲淡了曾经的激情,每天面对着同一张脸,彼此厌倦了。反正梨花感觉,冷月越来越不爱她,越来越晚归了。 在见到他与齐丹丹拉手的那一幕后,她隐忍了一段时间。冷月从没同她解释,她也没追问。她明白了那句话,妻子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背叛的人。 于是,那次,他们因为花生芝麻大点儿的事吵架,于是,离婚。就是这么简单,一段婚姻结束了,可是,二人的纠葛仿佛越来越深,尤其是腹中这个“历史遗留问题”,想忽视是不可能的。 回忆自己发现冷月的种种不寻常之处,梨花还想确定一下,遂推着他央求道:“冷月,讲个故事吧,睡不着……” 冷月还真有些兴奋了,有好几年没同梨花如此倾心相谈了,他睡意全无,回道:“我哪会讲什么故事?你讲一个,我听着……” 与梨花手指交叉,紧握在一起,怕她不开心,解释道:“我从小就不会讲故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你特想听,我还讲那个远处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吧……” “不听……”梨花孩子气地捂住耳朵。就那么几句话,他翻来覆去地说,干巴巴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于是主动请缨:“那我给你讲一个,是真事,是我一个同事的姨妈的二大爷的表哥的事……” “直接讲故事吧……”冷月压着爆笑的冲动,这关系弄的,拐弯抹角的,还真事?经过众多人的嘴,,故事早就走样了吧? “这是建国时的真事。一个修鞋老头坐在大街上修鞋,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即使病了,也不休息。就这样,一直在一个地方,修鞋修了了几十年,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大家都叫他刘师傅,孩子们则叫他刘爷爷。直到有一天,老头病了,去世了。” 见冷月不说话,梨花停下来,问:“你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老人葬礼那天,刘家来了很多领导,都开着小轿车,你想想,在那个年代,若是谁家门口停了几辆小轿车,那是多荣幸的事?” “嗯!” “你咋不问那些开着小轿车的人是什么身份?” 冷月依言,问她:“什么身份?” “那刘师傅是特工……那时,国民党退到台湾,还留有余孽在大陆,于是,刘师傅就隐姓埋名,在大街上摆摊子修鞋,搜集情报,转发情报……” 冷月揉揉她的发顶,带着笑意问道:“是不是《暗算》看多了?” “是真的……” “你呀,有时候幼稚很。我问你,你们的尸检报告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得吗?” “当然不能,我们有制度约定的,有时候还要遵守保密守则呢……” “那你故事里就漏洞百出,你想啊,一个特工,刚去世就暴露了身份,合理吗?解密至少几十年,若是他家人在几十年后知道了他真实身份,还合情合理……” 根本就没有的事,到哪儿合情合理嘛!梨花暗想,只是想试探一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嗨!为嘛都潜水呢?某遥挠头爬走……32真实的故事 ... 心里是一番想法,可梨花却没说出来。她说道:“我听说的,人家就这么讲的……” 然后,又推推他,央求道:“你也讲一个呗,你大学同学那么多,就没有在安全局什么地方工作的?那是涉密部门,肯定有好多有意思的事……” 冷月身体微微僵硬一下。 梨花抱着他胳膊敏锐感觉到,她装作若无其事,侧头在他胳膊上亲了一下,撒娇道:“讲一个嘛!” “傻丫头,有没有在安全局工作的,我哪知道?若果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叫涉密部门了……” “你这人,忒没劲儿……”就骗她说了,说得口干舌燥,连他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花花,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事,不是故事……” 花花小脾气刚要发作,听冷月如此说,急不可耐,又推推他,催促道:“快讲……” 冷月动了动身子,让梨花更舒服些,说道:“我有一个同学,毕业后回老家做了一名缉毒警察,后来,工作需要,要派他去做卧底。在卧底之前,都先做好准备工作,于是,他开始吸烟喝酒,泡妞,什么事恶劣,他做什么。终于,局里把他开除了。他女朋友苦口婆心劝他,要他改邪归正,可他偏不。那个女孩见他如此不上进,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含泪离开了他……” “后来呢?”梨花开始替他们的未来担忧。女人的感情是细腻的,她更多关注的是主人公的感情发展,花花也不例外。 “后来,成功捣毁了贩毒集团,我同学载誉归来,同事们请他到一个豪华大酒店庆贺,在那里,遇见了前女友,那个含泪而去的女孩儿……” “误会解开,尽释前嫌,大团圆啦!”冷月还没说完,梨花就已经给出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没有……”冷月声音凝重,轻叹一声,替那位同学遗憾,心痛说道:“那个女孩儿在那里办婚礼,新郎不是我同学,另有其人……” 梨花一下子打断他,“赶紧抢回来呀,反正以前都是误会,误会解开了,女孩儿一定会原谅他的……” 冷月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梨花急得要跺脚,恨不得她在现场,直接替男主把女朋友抢回来。 “没抢,我同学上前,去祝福他们一生平安幸福……” “你这同学是榆木脑袋啊?自己深爱的女人成了别人老婆,他还很淡定,还祝福?我怀疑他不是真爱那个女孩儿……” “怎么不是真爱?就因为真爱,才把自己所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我同学后来说,那女孩儿跟着那个男人会比跟着他幸福,那个男人职业稳定,没有太大风险,至少那女孩儿不必为爱人的生命安全担忧。跟着他,则每天都提心挑担,梦里也不会安稳。只要那女孩儿幸福,他也就幸福了……所以,他祝福他们……” “这个瘪男人,怎么舍得嘛?怎么舍得自己女人跟别人嘛?这是什么破故事?净赚人眼泪,他看着那女孩儿幸福,而那女孩儿心里真的幸福吗?他怎么知道?也许,那个女孩儿心甘情愿跟着你同学受苦受罪呢,跟深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每天吃黄连,也比蜜甜,他怎么就擅自断定那女孩儿是幸福的呢?你们这些破男人,臭男人,都是怎么想的嘛?” 梨花带着哭腔,使劲儿捶着冷月的胸膛,“你讲的事儿什么破故事?带坏人家心情……” 冷月支起下巴,看着梨花,看不真切,可他还是认真的看着。 并且很郑重很严肃说道:“花花,这是真事,我想说的是,缉毒警察这个职业是崇高的,也是残酷的。有时候,为了工作,为了国家利益,他们可以放弃儿女情长,甚至生命,不知缉毒警察,还有许多其他职业,也是……” “我不听,我不听,别跟我说……”梨花小脾气上来,使劲儿推着冷月,使劲儿捶他的胸膛,“啥破故事?惹人家哭,啥破故事嘛!” 推搡着,嚷嚷着,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冷月硬是把梨花抱在怀里,道歉道:“好啦,好啦,是我编的,好不好?都是假的,后来结局是好的,他们大团圆,我同学把那个女孩子抢回来了,还生了好多好多娃娃,于是,王子和公主开始了幸福生活……” 他的花花呀,见不得别人受苦,可是,她跟着他,何尝享受过幸福? 自己每天忙忙碌碌,经常夜不归宿,有些事又不便让她知道,再加上自己本就笨嘴拙腮,不会逗她开心,可她竟然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当他说过。只是发展到最后,许是她无法再忍受了,一句斩钉截铁的“我要离婚”结束了他们这段六年的婚姻,结束了三十多年的情谊。 花花没掉一滴眼泪,可他却在离婚的那一刹那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看着绿色的小本本,那一刻,万箭穿心的痛,痛得他麻木了,他傻傻地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梨花摇慌着那个小本子,潇洒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他没看见的是,转身的刹那,梨花眼里流下的泪水。故作坚强,无所谓的梨花竟在离婚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失眠,夜不能寐。 冷月以为,讲这个伤感的故事能让梨花参透些什么,可这丫头,见不了悲苦,受不住哭了起来。已经说不清谁是故事主角,更区分不开故事里和故事外了。 他可真是自作孽哟! 梨花抽抽答答,肩头不停颤动,鼻子也一吸一吸的,让冷月怜惜不已。 梨花在为故事里的主人公伤感的同时,何尝不是再为自己流泪? 她真的明白了些什么,确定了些什么。 “冷月,你若是有什么秘密,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受不了……”花花哽咽着说道。 说着,身体与冷月的更加紧密,果真,冷月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很轻的一下,若是她抱得不紧,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若无其事,无限宠爱回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屁股上有几颗痣你都知道,还有啥秘密?” 傻丫头,既然叫秘密,那就谁也不能说,除了自己知道。一些秘密,死了都要带进坟墓里。 梨花打了个哈气,她真的很困。若不是与他谈心,早就梦周公去了。 看出她的疲惫和困倦,冷月起身,把枕头平整一下,柔声说道:“睡吧,明天我们到草原深处看风景……” “真的?”瞌睡虫来袭,梨花喃喃问道。 “骗你是小狗……”在梨花额头亲了一下,无限宠溺和柔情,“睡吧……” “嗯……”梨花含混不清回道,动了动身子,在冷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很快,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替梨花掖好薄被,冷月也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回荡着梨花的声音:“啥破故事?惹人家哭,啥破故事嘛!” 冷月在心里喃喃道:花花,那不是故事,是真真切切的真事,生活,有时候比这更残酷。我不想让你哭,可是,我不敢保证,真的不让你掉眼泪。我会尽力,尽力而为,倾尽全力。 梨花的小手放在他手心,睡梦中,还有意无意在摩挲着他的伤口。 这个夜晚,梨花睡得踏实无比。一觉醒来时,包大哥已经放羊去了,包大嫂把早餐准备好,就等着梨花醒来吃。 虎子和冷月在擦汽车,忙得忙头大汗,不亦乐乎。 像是感应到她醒来似的,冷月扔下抹布,进来,故意喊了一声:“小懒猪,起来吧,太阳晒屁股啦……” 梨花瞪了他一眼,自顾穿衣服。轮到胸衣时,双手在后背鼓捣半天也没扣上,冷月上前,扒拉开她的手,将胸衣撩高,头埋在她胸前,亲了起来。 “干嘛?大白天的?”梨花臊得脸蛋儿通红,使劲儿推他的头。这个人怎么越来越过分了呢! 冷月叼着她胸前的一枚蓓蕾就是不撒开,还吸吮得津津有味儿。 弄得梨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呼吸急促起来,轻声唤他:“冷月,快撒开……”真是羞死人了! 冷月不管那一套。反正他的耳朵灵敏着呢,如果外边进人来,他听到时再撤也来得及。 梨花很快就气喘嘘嘘。这更加激发了冷月一早起来无法宣泄的热情,他换了一侧,叼着,撕扯着,一会儿逗弄,一会儿轻咬,弄得梨花脸上的热度能煮熟鸡蛋。 “婶婶……”虎子声音传来,随着,踏踏脚步声朝他们走来。 梨花使劲儿掰开他的头,用力一推,听见一声弹性的脆响,是冷月把蓓蕾扯得老长,然后撒开发出是声响。 “滚……”梨花窘的就差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冷月则坏坏笑着,一副地痞无赖样儿,站起身,绕道她背后,利落帮她扣好,还不忘咬着她耳朵提醒:“还没肉偿呢!” 这时,虎子已经跑进来,冷月抱起他,大步朝外走。 “叔叔,我要看婶婶……”虎子挣扎。 “你婶婶刚起床,眼角沾满眼屎,蓬头垢面,丑死了,我们到外面等……” 见虎子被抱走,梨花长嘘一口气,坐下平复一下砰砰乱跳的心,使劲儿拍了拍发烧的面颊,才洗漱吃饭。 吃过饭,冷月想带着她出去散心。梨花想骑马,冷月怕有闪失,劝说她开车。 梨花不是固执之人,想起腹中宝宝也就点头答应。 包大嫂给他们准备了毡子,毯子,铺的盖的都带齐了,还不忘给带上干粮和水。 于是,二人告别包大嫂一家朝着草原深处进发。。 冷月把着方向盘,悠闲惬意,心里暗想,肉偿的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入选了晋江*悦读纪征文第五期入围作品投票 ,请各位亲们帮助投票票啊!某遥在此深鞠一躬了!链接地址如下:倒数第三个就是本文。谢谢大家啦!群亲一个。t/sp/jjycbc/p亲们,下一章想给力,争取六千字,大家多留言,多投票,鼓励鼓励某遥吧!33吃干抹净 ... 033吃干抹净 车子徐徐前行,辽阔无垠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如洗的蓝天,连着天际的无垠绿色,梨花担心地问:“冷月,会碰到狼吗?” “碰到也不怕,狼从不主动袭击人,除非是惹着它们,狼也是通人性的……”冷月一派悠然,说道:“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相反,身上还有许多值得人类学习的地方。就像张瑞敏所说的,‘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想法值得借鉴,比如,不打无准备之仗;掌握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醉对方并置对方于死地,以至于不惜为了胜利粉身碎骨,以身殉职……’……” 梨花微微侧脸,发现冷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出声打断他:“别跟我这个外行谈你们商人的那一套,我不懂……”其实,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经商,他在说其他的事,比如他瞒着她在做的的事。 冷月适时停住,看了她一眼,伸出大手宠溺地揉揉她发顶。 沉闷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虽然有些小担心,可抵不过对大草原的向往和新奇。很快,梨花就把狼的问题抛到脑后,摇下车窗,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生的太阳 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 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 给我一个套马杆,攥在他手上 …… 给我一次邂逅,在青青的牧场 给我一个眼神,热辣滚烫 …… 梨花嗓子天生就好,歌词在她舌尖一转,把辽阔的草原及草原人的豪爽性格淋漓尽致呈现出来,尤其是俏音和滑音运用的恰到好处,体现了歌曲的调皮和俏美。 冷月侧头看着她,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 梨花感觉到他的注视,把目光从车外转回来,吆喝他:“看什么?看路!” “这里到处都是路,不用担心开沟里去,更不用担心撞到马路牙子……” “贫嘴……”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呢? 不远处,一棵大树屹立在天地间,洒下一片阴凉。天空深邃悠远,这么一个大树成了辽阔草原上一处无法忽视的风景。 冷月把车开到哪里,熄了火。 然后,说了一句:“狼来了!” “在哪儿?”梨花有些惊慌,一下子抱住冷月的胳膊,眼睛骨碌碌乱转四处看。 “色狼!”不想吓坏她,冷月哈哈笑出声来。 “坏蛋!”梨花低头,抓过他的手,朝着手背就咬了下去,看到他手掌边缘的伤口,嘴下力道减轻了许多。 “这就是骗人的代价!”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嘟着嘴巴说道。 冷月宠溺无比地揉了揉她发顶,先下车,然后,转过来,把梨花扶下来,这才打开后备箱,把铺的盖的吃的喝的都搬下来。 天热起来,梨花躲在树荫下,托着肚子,看着他忙碌,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手还疼吗?” “手不疼,有个地方疼,都疼好几个月了……”说着,还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指指自己下腹。 “没正经!” 梨花瞪了他一眼,问:“什么时候马术那么厉害?昨天差点儿吓死我!背着我,你还会什么?擒拿格斗会吗?飞檐走壁会吗?窃听破译会吗?” “你老公我是样样通,样样不精。最拿手的还是做买卖,赚钱……” 冷月一脸平静,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梨花颇为烦恼。这家伙的嘴巴也太紧了吧!比蚌壳还坚硬! 好在她已经有了九分确定,不管他身份如何,反正他不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这一点是肯定的。 毡子铺好后,梨花坐下,感觉不是很舒服,索性四肢大张,躺下来,嘴里叼着一枚草叶,费力地翘起二郎腿,悠闲看着蓝天白云,无限感慨道:“在城里,想看这么澄澈的天空,真是奢望,在这里却轻而易得,等我老了,就在来这里……” 冷月把她那不雅观的腿放平,也跟着她躺下,将她抱了一个满怀,无限留恋道:“我们一起来,盖一座小房子,开辟一个小菜园,再挖一口水井,再养几只小鸡小鸭子什么的,你种菜,我浇园……” 梨花哧了一声,不屑道:“冷二少还是赚钱去吧,我看你是金钱至上。不然,干嘛总是早出晚归?我真怀疑你有第二职业……” 够了吧?这么点他够直白了吧? “冷二少确实有第二职业,那就是就是把冷二少奶奶照顾好,哄冷二少奶奶开心,再让冷二少奶奶为冷二少爷生一群娃娃……”四两拨千斤,说得一片坦然,毫无破绽。 梨花哼了一声,没言语。这要是放在解放前,他就是一忠贞不屈的革命者,打死也不说那伙儿的。 冷月扶正她的头,欠起上半身,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声音一下子就沉下来:“宝贝儿……” 梨花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尤其是听他那声“宝贝儿”后,更是毛骨悚然。 这家伙,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酷酷的深沉样儿,用一句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不苟言笑”,用一句难听的话说就是“装人”。 没人比她更知道他的底细。平时,他唤她“花花”,再不就是“好妹妹”,等他唤她“宝贝儿”的时候,那就要有事了,那是赤果果的暗示,暗示他有别的想法。 “干嘛?”梨花欲推开他。 这大白天的,上有朗朗晴天,下有坦荡大地,他想干嘛? 支起身子的冷月,一只大手扣住梨花的双手,一手扶着她的头,理直气壮要求道:“你还没肉偿呢!” “你……呜呜……冷……月……”梨花一张嘴,正给了冷月可乘之机。 他可不想再错过去了。早就想这么做了,上次是因为两个坏宝宝闹腾,不然,他早就如愿了。如今,天为被,地做床,微风轻抚,空气里都带着青草的芬芳气息,好环境正是做好事的机会。 他霸道地将舌尖儿探进梨花嘴里,勾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他共舞。 大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探进衣襟下摆,顺着柔滑的肌肤往上爬,终于,到了前胸,停下来,开始轻柔慢捻起来。 梨花被他挑拨得气息不稳起来:“冷月,有人过……”这家伙,真是疯了。 “放心,没人……”他早就跟包大哥打听好了,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他才开车来这里。 “你有预谋?” “是……”冷月也不辩解,埋在她胸前开始任意妄为,“我就是想找一个好地方,继续我们没做的事,这几天,想你想的,我都快疼死了……” 听他的话,还有些委屈,好像一个孩子,大人答应了送他礼物,可却迟迟未得到的那种委屈。 梨花挣出手,十指埋进他乌黑的发丝中,“那么想?” “嗯!”冷月抬起满是□眼,委屈得不得了,“你摸摸,都快涨开了……”说着,拉着梨花的手举往下腹那处火热之地按下去。 梨花一闭眼,狠下心,决定道,答应他吧。 她也想他,那日,她被他撩拨得浑身滚烫,因为胎儿捣乱,没办成,可那一夜,她睡得并不好,梦里都是与冷月缠绵的片段,醒来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真的不会有人经过?”她怀疑地问。 经过昨夜倾心长谈,梨花心里对冷月的不满和怨愤减轻了许多,她不是不通情理的女人,经过她多次试探,发现的蛛丝马迹来看,他定是有苦衷,有难处,不想让她知道。二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大的隔阂,经过谈心,那堵横亘在二人间的冰墙消融许多。 “不会!”冷月肯定回到,见梨花不再反抗,他高兴得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开始解开她的衣扣,怕是亵渎了这神圣美好的时刻,他把另一张薄毛毯拉过来,盖子她身上。 很快,二人坦诚以对,梨花被他又亲又咬,撩拨得呼吸困难,嘤咛之声不断。 可还不忘嘱咐:“轻点儿,小心孩子……” 冷月脸上青筋蹦起,汗珠也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等这美好时刻已经太久,他有些忍耐不住了,声音也比原来暗哑下许多。 心里急不可耐,动作看分外轻柔,他把梨花抱在胸前,自己在她背后,以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征求道:“后边没事吧?” “嗯!”这家伙,看似什么也不懂,不过这姿势到都能减轻对孩子们的伤害。 “嗯……冷月……”当冷月的大手探到她腿间时,梨花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声音还很大,叫完了,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像是猜到同心思,冷月说道:“这里没人,喊破嗓子也没人来……” 梨花还是有些不适应,嘟囔道:“我觉得我们是在偷情,还是野合……” 冷月胸腔剧烈震动,忍住笑,在她胸前故意捏了一下:“偷情就偷情吧,老公偷老婆,还是野战,不过,这里,风景这么好,正适合打野战……” 说着,腰杆一挺,梨花忍不住叫出声。 火热的坚硬缓缓滑进她体内深处,冷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于是,腰杆扭动,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 梨花的空虚被他塞满,在他的带动下,发出了诱人的嘤咛之声。 静静的草原,微微掠过的风,偶尔有几声虫子的鸣叫。最引人遐想的就是擎天蔽日的大树下,一对小夫妻的喘息声和嘤咛声。 冷月如愿所长,可不敢动作太大,只有轻缓律动,还时刻不忘征求花花的感觉,生怕伤到孩子。 梨花的嘤咛之声让他兴奋不已,几个挺身后,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在梨花体内洒下汩汩热流。 许久,他还埋在她体内,舍不得退出来,梨花反手摸摸他的脸,湿漉漉的,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喘息着。 “怎么了?”梨花有些担忧地问。 于是,她后脖颈处传来冷月闷闷的声音,大手在她肚皮上抚摸着:“花花,能不能把这两个小东西先拿出来,完事后,在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