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桌边坐下,一杯紧着一杯喝着,只想赶紧醉倒了往床上一倒,两腿一分,赶明天醒来的时候什么事也完了。 我这里还喝着,绿篱端了几碟小菜进来,看见我正口对着酒壶喝酒一下子就急了,两步冲过来,劈手来夺我手中的酒壶,急道:“哎呀!娘娘,您怎么自个喝上了?” 我口齿有些不清:“你这不是老不回来嘛!” 绿篱见我醉的迷糊,气急:“您喝怎么多酒干吗!” 她这语气,让我想起了我那上上任的女朋友,每每我喝多了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骂我…… 我忽地悲从心来,一把抱住绿篱,喃喃:“我害怕,我害怕……” 有人问:“现在不怕了?” 我摇头:“不怕了,不怕了……” 那人又说:“那就睡了吧。” 一听见“睡”这个字,我一下子亢奋起来,伸手推开绿篱,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脚踩上凳子,把手中酒壶用力往桌上一磕,用半拉破酒壶指着那人叫道:“睡?我倒看看谁他妈敢睡我!” ☆、第 16 章 屋子里一片冷寂,我觉得头越来越晕,有点天旋地转起来。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天地照常转着…… 一个娇俏的身影向我扑了过来,高呼着:“娘娘——” 手里的半拉酒瓶被人夺了去,我转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嗯,又香又暖,又细又软……是绿篱,我终放了心,闭上眼笑道:“绿篱,还是咱们俩……睡了吧。” 说完,我一手沿着绿篱柔美的曲线下滑她的膝窝,用力一抄,绿篱纹丝不动。 唉,绿篱啊绿篱,你真该减肥了,看着瘦,分量可真不轻。不过,我知道决不能对着女人说胖的,哪怕丰满也不行,于是,我挺明白地选择了闭嘴,只又努了把劲……绿篱惊呼一声,终于被我掀翻,顺便也把我拉倒在地上。 我哈哈大笑,笑声未止,身体一轻却被抱了起来。 哎呀呀,女强男弱可不好,于是我反攻,趁着绿篱将我往床上放的空当,一个千斤坠把她拉倒,就势翻身将她压在下面,用手摸着她的脸蛋:“宝贝,我疼你……” 绿篱初时并不回应,我只当她害羞,俯身从她额头轻轻吻起,流连着往下,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待吻到唇上时,她终于有了点点反应。 我暗笑,亲舔啃蹭,摸捏揉掐……十八般手艺轮番上阵,不一会功夫就将绿篱扒了个精光。待到两人□相对,我的手抚上绿篱的胸,顿时大失所望。 哎呀!被这丫头骗了,这哪是水蜜桃啊,分明是葡萄干嘛! 不过,咱们是有素质的流氓,断不可以伤害美眉的心灵。 于是,我趴下去亲绿篱的耳侧……哎?胸部摸起来不大,触感还是很有料的嘛! 起身,再摸,还是葡萄干……趴下,一蹭,又是水蜜桃……如此折腾几次,我原本就眩晕的脑袋,更糊涂了。 到底是葡萄干还是水蜜桃? 我疑惑地看向绿篱,重影之中,绿篱的脸也大了许多,已是眉头轻皱,香汗淋淋……背上的手忽地用力,一阵天旋地转,绿篱竟然反客为主,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喜欢自力更生的美眉! 被男人压是一种悲惨,但是,被美眉压却是一种幸福,于是,我幸福地躺下了,头枕双臂,冲着绿篱低低地念着:“come on,baby!” 绿篱受到我的鼓励,更是热情起来,俯身冲我亲了下来……我闭着眼,很享受。只是,绿篱美眉,你是真的该减减肥了…… 哎呀,要压死我了!我的手终于枕不住了,只得抽了出来去推绿篱。 哎?怎么又成了葡萄干了? 哎呀!现在不是葡萄干和水蜜桃的问题,而是,绿篱,你太沉了,压得我上不来气了!只得喘息着提醒:“轻点,轻点,别激动……唔,唔……别啃,别啃,错了,错了,是坐着,坐着,不是这样……唔唔……这样进不去的啊!……啊!别撞……会撞折的……啊!!” …… 世界终陷入了黑暗中……我又开始做起了梦,这次,没有菜青蛇,没有大甜瓜……只有无边无际的大海和颠簸不止的小船…… 再睁开眼时,屋里还是黑的,虽看不清,但凭着感觉我知道身旁是躺了一个人的,我闭住呼吸,伸出手,手指沿着柔滑的绸缎向那人身上慢慢摸去。 先碰到的是手,掌心温热干燥,手指修长,骨节明显…… 这不是绿篱的手! 我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惊愕地“看”着那人。 那人没动地方,依旧静静地躺着。 除了太子,谁还能在太子妃的床上如此镇定? 我还有点不死心,颤着声问:“你……?” 齐晟没回音,过了片刻后突然叫:“掌灯!” 床帏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外面就亮了起来,红润的光透过帐子照进来,我看清了床里面躺的果然是披头散发的太子齐晟。 我有点呆了,没什么反应。 齐晟缓缓坐起身来,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下来,遮住些他硬朗的线条,昏暗的光线下看过去,这小子的确长得很俊。 可是,再他妈俊也是男人啊! 我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来,从床边的衣服堆里摸了条裤子就往身上套,待套上了才发觉这裤子又肥又大,我擦,这是齐晟的裤子。于是,我又他妈手脚利索地脱了下来往床上一扔,弯腰去翻找我自己的衣服。 我竟然让一个男人给上了,我竟然上了一个男人,我竟然……一时间,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实在不敢回头看床上的齐晟,腰带没系好就奔出去了。 一出门就撞到了绿篱身上,那丫头很激动,上来用力地抱住我,把嘴贴到我耳边低语:“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被绿篱抱着,挣不脱,逃不掉,欲哭无泪。 绿篱脸红红地:“娘娘,奴婢给您备了香汤,您泡一泡身子就不痛了。” 我真想对她喊:泡p啊!老子身子不痛,心痛啊! 浴室里水雾氤氲,我垂着头泡在浴桶里,表情很不淡定! 绿篱替我轻轻地擦着身体,时不时地就要捂着嘴偷笑一下。我知道她在笑些什么,我脖子上和胸口上都有吻痕,星星点点的,绿篱每偷瞥一眼都会羞得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去。 我擦,齐晟真是个畜生。 绿篱的眼光又一次扫过我胸前,又抿着嘴低下头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真这么好笑?” 绿篱赶紧跪下了,指天发誓:“奴婢绝不敢笑娘娘,奴婢是替娘娘高兴!”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绿篱,于是闭嘴,闭眼。 泡完澡回到内室,齐晟竟然还在。我下意识的便要转身,忽地想我为什么要跑啊?我怕他什么啊?反正上也上了,也就这么一次,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个屋檐底下的,我又不是大姑娘,又不是贞洁烈女……好吧,我心里还是有点乱套。 不过,我终究是转回了身,看向齐晟。 他头发也湿乎乎地披散着,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领口还没掩好,露出紧致结实的麦色胸膛,还有斑斑点点的红色瘀痕,比我身上的要多的多,多的多…… 我愣了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好嘛,原来我比齐晟还畜生!就当扯平了吧。 我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向齐晟,问:“你打量够了没有?” 齐晟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我。 我决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殿下,咱们得好好谈一谈,今儿晚上这事呢,我想咱们两个都不怎么喜欢,只此一回也就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晟突然问。 他又回到了老问题上,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告诉他实话又会怎样。突然间,我有些恶毒地想,如果我告诉他,太子殿下你刚才上了一个男人,他会是什么反应? ☆、第 17 章 齐晟仍在盯着我,目光鹰隼般锐利,只是再配上胸口的那些斑斑点点的红,突地就没了气势。 他见我目光落在他的胸前,下意识地掩了掩衣襟,然后好像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没气势了,便又松了手,仍盯着我冷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突然间很愤怒,我擦,你上完了,爽完了,又来问我这个,你上之前怎么不问清楚呢? 一时我也不想和他来什么开诚布公了,只是答道:“张氏!太子妃张氏!” 对待这种sb,说多少话都是白费口舌,他只会捡着自己想要的听。 齐晟低低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 我心中陡然一惊,呀!他怎么知道? 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齐晟的眸子更黑更深,蕴起更多的怒气。 我颇有些无奈,只得问齐晟:“你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 齐晟被我问的一怔。 我又接着说道:“我说我是张氏吧,你不信,我若是说不是张氏,你就信了?再说,我是不是张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的太子妃是张氏不就得了?” 齐晟更愣。 我很想告诉他,兄弟,这胸大呢,不代表就一定得无脑,头发长呢,见识也不见得就短了,你别太小瞧人了。 于是我又威胁道:“楚王已有意求娶我那妹妹,您别整天琢磨我到底是不是张氏了,还不如琢磨一下该怎么做才不会让张家舍弃了你。” 齐晟神色已是恢复了冷漠,嗤笑道:“张家舍弃了我,便也是舍弃了你,你又有何得意之处?” 我心道你别吓唬我,我还真不是厦大毕业的。 我盯着那齐晟,不急不缓地答道:“殿下您坐了帝位,我不过一个不得宠的皇后,还时时碍着别人的眼,怕是长命不了,您坐不成帝位,凭张家的势力,留我条命怕是也不难,不就是寡妇嘛?您放心,我一定能给您守住,别的事我不敢说,偏这事我可以和您保证!” 齐晟剑眉扬起,显然是已动了怒,我欺他不敢杀我,只是挑衅地看着他,怎么着,兄弟,你现在有胆和张家决裂吗?如果你有这个胆,你至于白天刚听了信,晚上就赶着来睡我吗? 齐晟看我半天,却突地笑了,就嘴角往上挑的那种,又奸又诈,看得我心里一阵发凉。 齐晟从床边站起,走到我身边站定,低头俯视我。 这姿势真他妈让我觉得不爽,于是我便想站起身来和他对视,谁知刚一起身就被他一把搂了过去,用手捏着我的下巴抬了起来。 我一时被雷得呆了,没了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齐晟的脸缓缓地贴近,在离我脸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停下,轻轻吐着气说道:“你知道我怎么做张家就不会弃我了吗?” 齐晟的手指在我脸侧划过,顺着脖颈往下,在锁骨处稍稍停了一停,挑起我胸前的衣襟…… 我擦!他敢调戏我! 他把老子当女人调戏呢! 我气得晕了,身体都隐隐抖了起来。我想,是先揍他脸一拳,还是先给他下面一脚? 齐晟嘴角却挑得更高,不屑地笑了笑,收回了手,拂袖而走。 我愣愣地站了片刻,提起已经握紧的拳头看了看,有些后悔。 第四日,回宫。 齐晟与我不约而同地都穿了衣领稍高,裹得比较严实的衣服,两人见面对望一眼,齐晟冷冷地别过了头,我想过去抽他几下。 绿篱攥了攥我的手,我忍下了,只冲着齐晟的背影竖了竖中指。 张家阖府上下在门外送齐晟与我,当着张家老少爷们的面,齐晟牵起了我的手,我下意识的往回抽,没抽动,这小子攥得还挺紧。 赵王夫妇,茅厕君,上树君等人得在我们后面走,所以也在门口站着送我们,齐晟的目光落在江氏身上时,攥着我的手松了一松。我转头也看向江氏,今又没穿白,而是身月白衣裙,春风之中轻柔的衣裙随风摇曳着,翩翩欲仙。 我凑近齐晟,故意恶心他:“哎?你看看,江氏这一身谪仙般的衣裙下面,会不会也是桃花点点?” 齐晟转头看我,眼神凌厉如刀。 我偏不怕死地激怒他:“赵王和江氏眼下都泛着青呢,估计得折腾的一宿没睡!” 齐晟的手指发力,将我的手骨几欲攥折,我忍着疼,咧着嘴笑着。 齐晟也凑近我,贴到我的耳边:“你别觉得有张家在,我就不敢把你怎样。” “那你就把我怎样了啊,赶紧休了我,要不就干脆杀了我!”我激他,我昨夜也是想了一夜,对于齐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哄着,他本就瞧不起张氏,我若是再伏低做小,即便以后他真让我做了皇后,也非得踩死我不可。 我得让他看到我的价值,就如同你得让你的老板看到你的工作能力。 我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着,脚下却都是不停,车驾前,齐晟一脚踹开了趴伏在地上当脚踏的内侍,双手一举将我举到车上,自己也跃上车来,这才低声冷笑说道:“不休你不杀你,你当我就没法了吗?” 说完,手在我胸前一拍,我便仰面倒入了车内。 齐晟也紧跟着进入了车内,我立刻便想,如果你他娘得再敢上我,我就弄死你! 齐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仰面半倒着,用手肘支着上身,全神戒备地盯着齐晟,誓与贞洁共存亡! 结果发现,是我思想太邪恶了,人家冷冷看了我几眼,就从我身边过去了,显然没打算搞什么车震门…… 我怔了一怔,随即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心理扭曲兴趣变态,没人愿意玩霸王硬上弓的,咱是男人,咱了解这个,一个不好被伤了根本,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齐晟见我笑,又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从壁柜里掏出本书来,又低下头看了起来。 我心道这车晃悠地这么厉害,你就看书吧,早晚看成近视眼不可!嘿!我还偏不提醒你! 车驾又慢慢腾腾地从翠山往盛都皇城走,这一路上,齐晟话又少了起来。我觉得很是怪异,觉得车内的齐晟和车外的齐晟简直是两人一般,难不成这小子还有性格分裂症? 想到此,我又开始戒备起来,生怕这小子一时兽性大发再扑我个措手不及。 我一路提醒吊胆地防备着,齐晟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倚在车厢一角悠然地看书。我肌肉紧张太久都有些木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小幅度地挪了挪屁股。 齐晟漫不经心地挑了我一眼,扯着嘴角不屑地笑笑,没搭理我。 车驾到了进盛都入皇城,直到了东宫外才停下。齐晟起身下车,到车门处突回头来了一句:“你可知道我若是死了,你这寡会如何守?” 我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更别说回答了。 不过齐晟像是也没打算让我回答,只是冷笑一声,迈下车去,待我被内侍扶下车,齐晟的身影早就远了去了。 我这里满心疑惑,刚回到自己殿里,还未来得及问一问绿篱这寡该如何守,院里就来了太医了,殿门也未入,只在院里站了站,就给我下了结论。中医术语咱不需再重复一遍,简单说来就是我得在殿里修身养性,外加清淡饮食。 我擦,齐晟你大爷的!望闻问切也不是这个望法吧?明显是在整我! 绿篱眼圈又红了,一个劲地问我:“娘娘昨夜和殿下还那样恩爱,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本没事,一听“恩爱”那两字,差点被嘴里的一口茶呛死过去。 绿篱看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只当我是悲苦难言,忙用手绢来替我拭泪,便擦边劝:“娘娘且放宽些心,凡事自有转圜的余地。” 我抓住绿篱的手,有苦难言,心道:丫头啊,你怎么会懂,他们这是死活要把我往弯里掰啊! ☆、第 18 章 院门紧闭,我又过上了禁足一般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比起上次禁足来还要熬人。出不去门便也罢了,反正外面天又热,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娱乐的……可是,咱能不能别总青菜豆腐的给我上?我不好歹还是个太子妃呢吗? 只不过吃了三天,我脸都要绿了。 老夫子还说过呢,食色性也。我这副身板色是色不了了,难道还要把我的食也给断了? 我趴在凉榻上,有气无力:“绿篱,我想吃肉……” 绿篱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娘娘,您再忍得几日吧。” 我想了一想,终于决定不再和齐晟耗下去了,于是吩咐绿篱:“给我梳个头,找身衣服来穿吧,咱们去找齐晟。” 俗话讲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总这么和老板对着干,没好果子吃。 齐晟正在他院中练剑,烈日之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结实的臂膀,看得我一阵眼红,暗骂果然是sb,这么大的日头,练剑也不知道找个荫凉! 齐晟一套剑法耍完,收了式立定,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忙都围上前去,接剑的接剑,递水的递水,更有人踮起脚小心地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雄性荷尔蒙弥漫的整个院子都是,勾得身边的绿篱都要红脸了。 我很生气,想炸毛! 齐晟轻抬了抬手,四周的宫女内侍便都垂着头退了下去,绿篱无奈,也只得跟着下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一脸不担忧地瞅着我,用眼神无声地告诉我:娘娘,您一定要忍住啊,不然,晚上咱们还得接着吃豆腐青菜啊! 为了有肉吃!我忍! 齐晟这才回头看我,用漫不经心的强调问:“病好了?” 齐晟,你大爷的!我在心里骂完了,这才回答:“好了。” 齐晟不冷不热地:“只三天就好了?” 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我不能抽他……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了,点头:“嗯,就三天。” 齐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是,我一定会好好做我的太子妃,我以后还要做皇后,然后……总有一天会废了你做太后! 刚吃上肉不过两日,便到了宫中举行击球之礼的日子。 击球本是军中之戏,是训练骑术与马上砍杀技术的最好手段。成祖起兵夺得帝位之后,便定下了每年五月赛球的规矩,并要求皇室子女皆要参加,为的便是天下承平不忘练武,又说成祖武定天下,本人就是击球高手,乘骑精熟,驰骤如神。 更是有野史记录了一段成祖在军中与将领兵士同场击球的场景,成祖一人一骑来往奔驰间如风驰电掣,破门无数,引得士兵高呼万岁之声震天,就连当时军中统帅麦穗也只能望成祖而自叹不如,唯有其身侧一覆面亲卫能勉强与成祖一较…… 我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就想,那麦穗未必不及成祖,只是人家深谙职场之道,不然又怎会做到全军统帅的位置,反而观之,那个连脸都没敢露出来的亲卫,就太嫩了! 说了这许多击球,其实说白了,就是打马球。 要说这项运动,我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咱以前只是属于普通小市民阶层的,马在电视上没少见到,要是牵到我面前来让我骑一骑,倒是有些胆颤了,更别提让我骑马上和一伙子人追着个球跑了……如果换做是用腿跑的足球,咱们倒是敢上场和他们踢上一场。 绿篱一腔热情地给我精心准备着击球的装备,我很是苦恼,试探地问绿篱:“我能不能不上场?” 绿篱回头看我,眼睛瞪得老大:“那怎么行?娘娘乃是东宫之首,怎能不上场?再说,咱们老太爷可是江北军中赫赫有名的拼命张郎,骑术精湛,一人一骑一刀杀得鞑子闻风丧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是将门虎女,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万不可坠了张家的名头! 唉,我压力好大!看绿篱这样认真的模样,我真不忍心告诉她,你家娘娘现在连骑马都不会了…… 我矛盾着,要不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老板”呢? 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情况,又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突然间,我有些期待。 击球赛的前夜,我特意去齐晟殿中寻他,很是琢磨了一番,然后用很是委婉的说辞告知了他这一情况。 齐晟手中还拿着代为批办的奏折,抬眼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 我不由得叹一声好定力! 齐晟却忽地摔了手中的奏折,从书案后站起身绕过来,二话不说,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最烦大男人之间这样拉拉扯扯的,又被齐晟拉得踉跄,连忙叫道:“哎!你撒手!这叫什么样!” 齐晟头也不回,只是低声不耐烦地吼道:“你闭嘴!” 说完又转头冲院中的内侍喊:“备马!” 那内侍见齐晟面色不佳,自是不敢耽误,连忙在前面一路跑着去叫人备马。 因齐晟好武,东宫内专辟了块场地给他用,待齐晟将我拉到东宫内角的练武场之上时,已有两匹骏马候在了那里。 内侍都被齐晟打发了出去,练武场上空无一人。 我立刻便明白了,这小子要玩夜训啊! 夜半天黑,马已困乏,这太……太容易出事故了啊! 我看向齐晟,劝:“能不能明早再学?” 齐晟冷着脸,只一个词:“上马!” 我无奈,牵了缰绳,正想学着电视里那样上马,却又被齐晟叫住了,我回头看齐晟。 齐晟冷声说道:“把外裙脱了!” 我一怔,脱裙子?你这是要我上马,还是你他妈想上我? 许是我的眼神把内心的感情透露的太明显了些,齐晟黑了脸,怒道:“穿得这样麻烦,如何骑马?” 我恍然大悟,连忙跑到场边,麻溜地把身上碍事的都脱下来丢到地上,只穿小衣与小裤又一溜小跑着回来,抓着缰绳,扳着马鞍就要往马上爬…… 姿态虽然不够潇洒,不过也总算坐上了马,我挺直了腰背,得意地回望齐晟。 齐晟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难以描述。 我琢磨着,他是没见过我这么……爽快的? 我抖了抖缰绳,问齐晟:“咱们……开始?” 一夜苦训,终换来骑术精湛……这是做梦呢!没听说学骑马一晚上就能这样的,我自问体能技巧都不差,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不过,倒是也能纵马跑上一跑了,但是纵马奔驰与弯腰击球这两种高难度动作,分开了做是都会了,但若是结合在一起,我就没那个胆量了。 毕竟,临阵磨枪磨出来的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齐晟心中虽急,不过面上却没说什么,毕竟我这一晚上能速成这样子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临天明,齐晟才说了句:“暂且这样吧!明日找个借口不要上场了!” 我自己没本事,没什么好说的,老实地听话。只是下马的时候才发觉不只腰和屁股都麻了,两条大腿也是磨得生疼,摸了摸竟然沾了一手的血。 我擦!竟然磨破皮了! 我连吸了几口凉气,叉着腿往场边走着去穿衣服,刚走没两步,身子突觉一轻,便被齐晟从后面抄了起来,然后身子在空中被他一转,大头往后一趴,竟然被他扛肩上了…… 我急了,这又他妈的玩哪一出? 我喊:“你他……” “你闭嘴!”齐晟冷声道, 我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选择了闭嘴。 齐晟将我脱地上的外裙用脚勾起来,往我身上一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撑起身来辨了辨四周的景物,他这是往我……寝宫走? 绿篱在殿里守着灯还没睡,眼看着我被齐晟扛进来,吓得小嘴都结巴了:“殿殿……殿下!” 齐晟二话没说,把我往床上一扔,扭头走人。 绿篱待他走了才回过神来,飞身扑到床边看我,见我裙上都沾了血,眼泪哗地一下子就下来了,咬着唇哽咽着:“太子殿下,太,太,太……” 愣是没说出齐晟太怎么来! 我猜测地:“太好?” 绿篱泪流满面地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我又猜:“英俊?” 绿篱还是摇头。 我又试探:“s……” 我没说完,我琢磨着绿篱不会用这个词。于是我又改了口:“禽兽?” 绿篱抱着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娘娘,我这就去给您备水,你先净身会好受一些……” 看来就是这个词了! 绿篱哭着从床边爬起来,双手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紧忙着要去给我备热水,我自己也觉得身上汗湿湿地确实难受,便由着绿篱去了。 没一会,绿篱便叫人抬了浴桶进来放在帐外,自己又进来搀我。 我摆手:“不用搀我,去给我找些伤药来,一会我擦擦。” 大浴桶里热水这么一泡,嘿,这个舒服啊,我泡着泡着都迷糊起来,只是想睡。 绿篱还时不时地抹抹泪,我几次想哄哄她,不过见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样子甚是可爱,再加上的确是累了,还真没劲哄了。 洗完澡出来擦了药,爬床上睡了没一会天就亮了,绿篱趴床边温柔地问我:“娘娘,今儿不去了吧,就说夜里受了风寒好了。” 我却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叫:“去!当然得去!” 不去,怎么对得起我一晚上的辛苦? 球场设在宝津楼前,老大一片绿茵地,东西两边分别竖大木为球门,门高一丈有余,顶尖刻有金龙,下部设石莲花座,看起来很是气派。 皇后陪着太后,带着后妃们都在宝津楼上,而大臣兵士等则围在场地四周。 场中球队分作两支,各有十六人,一队黄衣,一队绿衣,除了皇子皇女、天潢贵胄就是朝中俊才、军中新贵。 我瞅着身上的这一身黄衣,再瞅瞅对面的茅厕君与上树君的一身绿,心中颇感欣慰。 这等场面,自然是由皇帝开球。 皇帝骑马上场,鼓钹齐鸣,众人策马各至其位。 上树君专门从一边跑过来,笑着告诉我道:“嘿,可要好好露一手,让咱们看看娘娘的本事!” 我没说话,默默点头。 茅厕君与我错身而过,微微一笑,温声嘱咐:“小心些。” 我依旧是点头。 齐晟从我身边走过,冷着脸低声吩咐:“跑上一圈就下场!” 我还是点头…… 赵王与那江氏并辔而行,路过我身旁时还未有所表示,我已是习惯性地先点了点头。 赵王稍一愣怔。 江氏轻轻地笑了笑。 我一时顾不上这许多,一手提缰一手握杖,只专心等着皇帝开球,然后……策马追着球跑上一跑,然后就……找借口下场! 正全神贯注间,绿篱忽在场边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绿篱用双手拢在嘴边,对我喊了一句:“娘娘必胜!” 我顿时无语,再转过头来,那边皇帝却已是开出了球。 就这么一打岔,我连球也看不着了。没办法,看哪人多就往那跑吧。好容易追到球附近,球却被齐晟得到了,他连击几下,然后一个大打将球击向远处,从我身旁经过时低声怒道:“下场!” 我点头,刚往旁边一让,刚好与旁侧疾驰的人撞了个正着,那人再急忙勒缰却已是不及…… 我滚落下马时还在想,得!这回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场了! 那人急忙从马上滚落下来,护着我躲至一旁,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已经有些发白,只急声叫着:“娘娘,娘娘!” 我咬着牙忍着疼,仔细地打量了下这人。 左翊卫将军贺秉则,没错,老子撞得就是你! ☆、第 19 章 左翊卫将军贺秉则,没错,老子撞得就是你! 贺秉则,人说“少骁锐,便弓马”,其父贺良臣,曾因军功位而至上柱国,现任中书侍郎。 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真正的官二代! 贺秉则单膝跪在地上,双臂张开在我身侧,想护卫却又不敢碰我,只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问:“娘娘,可有伤到了哪里?” 我肩膀子先着得地,摔得生疼,这会却是强忍着,只面带痛苦地说:“没事,胳膊碰了下。” 贺秉则一听面上更显紧张,连声告罪。 我这里正欲张嘴把在肚中转了千百遍的大量话说出来,那边齐晟已是策马驰回,就在近旁跃下马来,弯腰看了我两眼,手都没伸一把,只扬声唤道:“来人,将太子妃抬下去!” 一直等在场边的紧急救护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内侍很是迅疾地抬了一锦彩兜子过来,极其专业地将我抬了上去,然后直接往场外送。 我嘴里那句话还未说出,极不甘心地回头望过去,就听见齐晟安慰贺秉则道:“是太子妃的责任,与秉则无关……” 哎!你说这人,他怎么就非得和我抢台词呢? 等我被抬到场外,这人群才呼啦啦围了上来。太医拎着个小药箱颠颠地过来,从人群中挤过来,先看了看我的表情,这才低头手伸过来给我切脉,嘴里问着:“娘娘,伤到哪里了?” 我答:“肩膀。” 太医半眯着眼,一手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装模作样地:“娘娘气血亏损,兼有瘀滞,宜吃些八珍益母丸,补气养血调经。” 我歪着脑袋,一时没听明白。 只见四周围的诸人表情各异,皆是默然无语,唯有站在身后看热闹的上树君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向后仰头,那眼角余光瞥他。上树君见我模样,笑得更加欢畅。 旁边茅厕君手虚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然后低声道:“宋太医,太子妃摔到了肩膀。” 宋太医闻言眼睛猛地睁大,连连告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外科的邱太医告了假,小臣临时过来顶替,一时诊顺了手。” 我这里总算大概明白了些,难怪说得的驴唇不对马嘴,搞半天是个替班的。 偏生那惹人嫌的上树君又多了一句:“宋太医是哪一科的?” 宋太医微低了低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臣……是诊妇科的。” 众人顿时皆绷紧了嘴,貌似无意地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一时……很想杀人。 齐晟从场上下来看我,冷着张脸先将我上下打量了打量,转头问宋太医:“她肩膀可有事?” 宋太医赶紧转头看我,商量:“娘娘,要不您动动手臂,看看是否碍事?” 我擦,这就他妈皇家太医?比江湖卖野药的还不如!我心里一边恨恨骂着,一边甩了甩膀子,疼是挺疼,但倒不是动不了。于是很利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说道:“没事,就是扭了点,骨头没事,大伙散了吧。” 有宫女内侍忙去宝津楼回太后、皇后等人,剩下的人也都散了,齐晟,茅厕君等人登马上场,暂停了的比赛复又开始。 宋太医抹了把汗,临走的时候又转回身看我,十分语重心长地:“娘娘,您真该吃些八珍益母丸调一调。” 我抬了抬脚,终忍下了没踹过去,只弹了弹靴面上的尘土,没搭理他。 我既因伤退出了比赛,便极雀跃地登上了宝津楼,陪着一群老少美人们观看比赛。 场上,比赛正是激烈时分,齐晟一身黄衣往返驰骋,颇具王者之姿,可茅厕君一身绿衣如劲柳迎风,更显洒脱飘逸。两者之争,已是十分明显。 正紧张间,忽闻一声娇呼,场上又是一人落马,我好事,立刻站起身来往下扒望,却见这次坠马的却是那娇滴滴的赵王妃江氏。 我皮糙肉厚的,摔一下也就摔了,江氏那小嫩葱般的人,这一栽下去岂不是成了“倒栽葱”?我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竟是下意识地去找齐晟的身影。可场上穿黄衣的十好几个,还真不容易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正心急间,就见一骑黄色人影果然冲着江氏疾冲而去,我不忍再看,忙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赵王的声音从球场上遥远地传过来,如嘶如吼:“映月!映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我一怔,放下手又往球场上看去,却见赵王正抱着江氏肩膀摇着。江氏看上去更显弱柳扶风之姿。 只是,这风也着实太大了些。 赵王摇得很狂放…… 我看得很惊心…… 又见齐晟也已纵马而至,有些惶急地从马上翻滚下来,几步迈到赵王与江氏身旁,一把将江氏从赵王怀里抢过来,手一抄将其打横抱起,然后疾步向场外而走…… 宝津楼里顿时一片静寂,美人们不约而同地都转头向我这里望了过来。 我愣了两三秒,只得又别过头,用手遮上了眼。 齐晟啊齐晟,你还可以更蠢一些吗? 又闻皇后娘娘在高坐上急声叫道:“快去看看,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紧着一个地往下摔,那马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惊了呢?” 内侍忙领命而去。 我在诸位老少美人的注视下,很淡定地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放下,眼角瞥见一旁的沈美人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茶杯往她面前送了送,问:“您想来两口?” 沈美人脸上一红,连忙摇了摇头,掩饰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我伸手过去,在她惊愕的注视之中,将她嘴角上的一片茶叶沾了下来,手指顺便在她那小豆腐一样嫩滑的脸蛋上擦了一下,然后把手中茶叶示意给她看,笑道:“沈美人,渴坏了吧?喝得这样急。” 沈美人脸一下子红得更透,竟羞得连脸都不敢抬了。 我状似无事地转头看向楼下,心里却是大乐,果然还是美人调戏起来有味道。 江氏离得太远,在楼上看不真切,只见一伙子穿黄着绿的人围在四旁,那宋太医又拎着个小药箱疾步从人群夹缝中挤了进去,在江氏身旁跪下给她诊脉。 我突然很想问一问宋太医:赵王妃阴阳调和不?夫妻生活过的可好? 绿篱侍立在我侧,双目微垂,神色虔诚,正双手合十地默默祷告着什么。我倾耳听了一听,只听见“菩萨保佑”之类的几个字,实在没忍住,便转头低声问她:“你向菩萨求什么呢?” 绿篱睁大了眼,极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嘴附到我耳旁:“我求菩萨保佑,摔江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一惊,抬眼看向绿篱。 绿篱却冲我得意一笑,复又严肃了面容,低下头去诚心祷告…… 这丫头!我,我……我很无语。 那边皇后派过去问话的内侍又小步跑了回来,向太后、皇后禀道:“赵王妃性命无碍,不过胳膊却是折了两处,腿上折了一处……” 我听得心惊,吓,同时落马,这江氏咋就这样倒霉呢?难不成因她身上肉太少了的缘故? 又闻皇后问道:“可知因何落马?” 内侍答道:“已是查到了,马鞍下不知何时被人偷放了钢针,赵王妃俯身击球时,那钢针扎了马,惹得马儿受惊,这才把赵王妃掀下马来的。” 我这心又是一惊,这就是说是有人故意害江氏了?可她为啥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赶在我刚摔了以后紧接着就摔呢? 我擦,这到底是谁他妈害我? 皇后仍在质问内侍,颇有些包黑子问案的气势:“皇家的马匹,怎会让人在马鞍下偷放了钢针?” 那内侍正欲回答,一直沉默的太后却突然开了口:“自己主子的马都照看不好,赵王府的马奴也太不得力了,留他还有什么用,直接杖毙了得了。你出去告诉他们,先把江氏好生地送回赵王府养着,赵王待赛完了再走。” 那内侍闻言小心地看一眼皇后,然后赶紧伏头应了声“是”,转身又向外小步跑去。 我这里听得是一怔一怔的,脑子里还没转悠明白,又听那高座上菩萨一般的太后慈祥地叫我道:“芃芃啊,坐过来,让奶奶看看,刚才伤得可重吗?真是吓死奶奶了。” 我有点囧,芃芃,没错,这就是张氏的闺名——张芃芃,再听听人家江氏的——江映月,你说说,这能比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颈椎难受,休息一段时间。☆、第 20 章 太后终极大boss发话让我过去,我自然不敢不从,只得趁着起身的功夫深吸了口气,将嘴角用力扯向耳朵方向,然后……挺胸,抬头,夹屁股……一步一步地向太后处走了过去。 还离着老远,太后就从高坐上向我伸出手来。 我在心里做着心理暗示,美人就是美人,活到九十九也得叫美人,人嘛,要善于穿越时间的厚度发现美的存在……我那嘴角便又扯得更开,将没受伤的那侧手臂向太后伸过去。 太后将我扯到她身旁坐下,轻笑着叹道:“这击球本就不是女子该玩的,先帝在的时候我就几次劝过,偏生先帝是个定了就不会改的倔性子。” 我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能继续低头做鹌鹑状,倒是旁边的太妃跟着凑了几句趣。太后又转头看我,用手轻拍着我的手背,柔声道:“太子性子像了先帝九成,芃芃没少和他置气吧?” 我心道,sb才向老婆婆告丈夫的状呢,再怎么着也是你们一家子近,于是,我心里回忆着刚才沈美人的表情,也垂下头去,细声慢语地回道:“殿下待我极好。” 太后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向旁边的众美人赞道:“还是芃芃懂事,先帝果然没看错。” 终极大boss既然都这样说了,下面自然又是一阵附和之声,顿时便把张氏夸得天人一般,有说张氏性子温顺的,有说张氏贤淑的,有说张氏面相端庄富贵的…… 哎?咋就没说张氏前、凸、后、翘的呢?这才是优点中的优点嘛! 话题既被太后岔开,楼上注意球赛的人便不多了,不一会功夫忽听外面士兵呼声震天,这伙子早已谈论到衣装打扮的女人们这才惊觉球赛竟然结束了。黄队在太子齐晟的带领下,虽然痛失了两员“大将”,不过还是胜了绿队一球,问鼎冠军。 球场上,黄绿两队分列两旁,皇帝骑马登上高台致辞颁奖,齐晟策马出队,身姿潇洒地跃上高台,从皇帝手中接过锦旗,然后催马来到台前,一手勒缰驭马直立,另只手举着大旗迎风而舞,引得四周将士百官高呼“威武”之声震天…… 此情此景,我不得不承认,齐晟人虽然sb了些,不过武力却是足够BH。 太后看过齐晟,又转头看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低声对我说道:“我十六岁时初见先帝,先帝说会娶我,直到我二十三岁,他终娶我为后,其间足足隔了七年。女子年华,能有几个七年,众人皆劝我不要等了,可我偏不听,他既说了要娶我,我便信他等他。虽然后来他心中有过他人身影,可我知他心中也定然是有我的,所以我不怨不艾,只默默等待,而先帝也终究没有负我。先帝曾说晟儿最肖他,性子虽倔心却聪敏,我信先帝。芃芃既嫁了晟儿,就要信他。” 太后推心置腹的一席话,说得我几欲流泪。 老天啊!你对我何其不公啊!我做男人的时候,你不肯让我遇见如此贤惠懂事的女人,而如今我要做女人了,你却要让我做这样贤惠懂事的女人了…… 太后仍期盼地看着我,问:“芃芃,你可肯信他?” 我眼含热泪,点头:“我信……” 我信……我信他个球啊?你为毛不先去问问齐晟会不会信我? 江映月马鞍下被人偷放了钢针,这一场子的人都知道就我和她不对眼,现如今她三处骨折,我就能好得了吗?那sb齐晟能好好地放过我吗? 我……想哭,太后啊太后,你为嘛不能把齐晟先叫过来嘱咐几句? 球赛完毕,皇帝陪着太后,领着大小老婆们回宫,大伙收拾收拾也都跟着散了。 赵王人虽在,心早已跟着江氏飞回了王府,现如今终于可以散了,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纵马飞驰而走。 茅厕君临走前很是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上树君更是直接过来小声骂我:“你真傻,干吗不找个借口去太后那住上几天再说?” 我欲辩无词,欲哭无泪,怎么就都认定了是我害那江氏了呢? 回过头,齐晟正阴沉着个脸看着我,见我看他,冷哼一声拨马就走。我琢磨了一琢磨,还是提着小心地跟在齐晟后面回东宫。果然,到了东宫门口,齐晟还坐于马上等着我,见我到了这才翻身下马,然后连马鞭都来不及交给内侍,只扯着我的胳膊就往东宫里走。 我一面费力地跟着他的步伐,一面用力地甩着胳膊想挣脱他,心里还一面庆幸幸亏他没扯受伤的那只胳膊。 齐晟一路走着,我一路只挣扎不发声,心里只念叨一句话:你若和sb讲道理,你就比sb还sb! 齐晟扯着我走了一段,可能是恼我走得太慢,又或是我挣扎得劲道太大了西呃,终于不耐烦了,干脆将我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向我殿中走去。 我大头朝下,终于淡定不下去了,放声大骂道:“齐晟你个sb,你将老子放下来!” 齐晟已将我扛进了殿里,“哐”地一声反脚踢上了门,然后从谏如流地将我扔到了床上,手中马鞭一挥,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床边上摆着的瓷瓶就被齐晟抽到了地上,我吓得下意识地闭眼,然后又听齐晟气定神闲地吩咐道:“脱衣服。” 我一怔,哎?这语气和这内容着实不搭了点! 我睁眼看过去,齐晟手里把玩着马鞭,斜着个眼角看我,不急不缓地吩咐:“脱衣服。” 我心跳一时快了几拍,他这是看出我是假摔来了,还是……要家暴? 齐晟已等得不耐烦,手中马鞭一扬……得!床另一边的瓷瓶也追随着它的另一半而去了。 有如此激励,我手脚立刻麻利起来,宽衣解带,片刻功夫就将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用双手提着仅剩的那条短裤,抬头询问齐晟的意见:“这……还脱吗?” 齐晟的表情……呃,很……精彩?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一个鼻子两眼睛的,怎么他就能传达出这么多的含义呢? 惊愕,疑惑,恼羞,愤怒…… 我一时也不明白这位同志是怎么了,不是你让我脱的吗?我利索地脱了,你咋又是这个表情呢?难不成是嫌我脱得太……爽利了?还是说我应该先揪着袄领子喊几声:“呀咩碟,呀咩碟……” 咱也好歹是做过老爷们的人,那不是忒矫情了点吗? 齐晟的眼神还落在我的身上,我顺着看过去,顿时醒悟,立刻抬臂把胸前的两点给捂上了。 这个动作一出,一直定格着的齐晟终于动了动。 这就没错了,我想,问题果然是出在了这里!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我不是。二十多年来,我这两只手已经习惯了只护一个点,你又突然给我多出俩来,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不是? 齐晟还默默地看着我。 我暗自庆幸着,幸亏脱裤子前先问了他一句,不然这要是都脱光了,我一个人两只手,一时还真没法把这相距甚远的三点都护周全了。 唉,女同胞们,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我这里正感叹着,一直沉默的齐晟却突然有了动作,两步跨上前,一把扯过床上的棉被兜头扔在了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围上!” 我无语,觉得这爷们也忒虚伪了点,上都上过了,至于还这样遮遮掩掩吗? 我颇为吃力地将脑袋从棉被下钻出来,看了一眼齐晟,见他还横眉怒目着,只得老实地将棉被往身上一围,问齐晟:“然后呢?” 齐晟额头上的青筋很欢快地跳了两跳,也不说话,将我一把摁坐在床上,然后又伸手出来扯我身上的被子。 这一回,我是真糊涂了,同时,我也很矛盾,他扯我的被子,我是应该嘴里叫喊着“呀咩碟,呀咩碟”的挣扎躲闪呢,还是干脆痛快地松开手? 我真的纠结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女人的心思是猜不得的,现在,我承认我错了。 我手中紧紧地抓着被子,镇定地问齐晟:“你到底想要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