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氏護國大將軍妻出自河西言氏成祖妃言氏之族亲貌美性妒忌初有婢見生入笑言望見謂生私婢女即鞭殺之…… 繁体字也就算了,连蒙带顺的也能认个七八,竖排版也可以忍受,用手遮着两边看倒是也能不串行。 问题是:标点符号我不奢求你全对,有个停顿也是好的啊。 它全没有。 满满一篇子的蝇头小楷,竖版,繁体,没标点符号,半白话…… 哎呀呀,怎一个头大了得啊! 当句子读实在困难,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知不觉中就念出了声:“言氏……护国大将军……妻出……出自河西……河西言氏成祖……妃言氏之……族亲貌美性妒忌……初有婢见……生入笑言……望见谓生私……婢女……” 生私婢女?私生婢女? 莫不是写错了? 齐晟突然说道:“言氏,护国大将军妻,出自河西言氏,成祖妃言氏之族亲,貌美性妒忌,初,有婢见生入,笑言,望见,谓生私婢女,即鞭杀之。” 我抬头,颇惊讶地看齐晟。 齐晟看着我,问:“到张府前,你能看完这一页吗?” 我低头认真地看了看字数,抬头看齐晟:“也差不太多。” 齐晟眉头似紧了紧,把手中的书卷随意地一扔,向我伸手:“给我!” 说实话,我挺烦这哥们这种说话的语气,于是说道:“不用了,我自己看就行。” 齐晟一怔,眉梢挑了挑,道:“那好,别读出声。” 说完双眼一闭,竟倚着软枕在那眯上了。 我擦!你大爷的,你拽什么啊?不就是我看不习惯吗?我给你搞片英文过来,你小子还不如我呢! 我低头,开始粪发…… 一个时辰后,粪发了……结果……没涂上墙…… 看着还剩下多半本的小抄,我急得有些红眼。 齐晟睁看眼:“把书给我。” 这回,我乖乖地给他了。 他随意翻开,只把有小像的那也彩绘对着我,问:“这是谁?” 我擦!原来不是辅导,是课堂抽查! 我心里顿时虚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课堂之上,那地理老师拿着张图片问我:这是哪个省? 我满头汗地站着,琢磨着辽宁?河南?还是湖南? 地理老师有个不良嗜好,就是总喜欢在教室里转悠着讲课,然后站到你桌子旁提问你。 还有个更不好的嗜好,那就是你若答不对,他总喜欢随意地拿起你桌面上的任何东西,来敲你的脑袋…… 所以,那个时候,地理老师走近哪里,哪里的同学都会提心吊胆。 每每他快走到我那里时,我那同桌总是会用低而急促的声音提醒我:sb!还不快把你铅笔盒放起来!sb!小心一会他拿铅笔盒拍你! 于是,我便赶紧把桌面收拾的空前的赶紧利索,恨不得连地理书也放进抽屉里去,只留张纸在桌面上就好了…… 齐晟拿着书在我面前晃了一晃,又问了一遍:“她是谁?” 我用手抓抓脑袋,试探地:“二大妈?哦,不,是二伯母?” 齐晟闭紧了嘴,没说话。 我赶紧又改口:“哦,我想起来了,是三姑妈!” 齐晟挑眉。 我于是又改了口:“那……您看着像谁?” 齐晟看着我,好半天才轻飘飘地说道:“许是你大堂嫂……” 我一拍脑门:“可不是,你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画的可是有些面老了……” 齐晟脸色一变,“啪”地一声把书砸到了我身上:“这是你亲娘范氏!” 好嘛,我这可真算得上是连亲娘也不认识了! 被他这么一摔,我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呐呐道:“我这不是……还没看到她这呢嘛……” 齐晟怒极而笑:“好,好,好……可她却是你一会就要见的!” 我捡起地上的小抄,心里也有些恼火,我一会就要见的,你早干嘛去了?有临上考场才给小抄的吗? 我也沉下脸不说话。 齐晟情绪反而冷了些下来,停了片刻,突然冷声对我说道:“你还不过来!” 我不解,看向齐晟。 齐晟用手揉着眉心,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先把你等会就要见的人和你讲一下,你赶紧记一下,一会若是记不清了,就闭嘴别说话,反正没人敢问到你脸上去。” 目前看来,也只有临时抱一抱他这个臭脚了。 我虽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向齐晟那边爬了两步。 齐晟皱眉看着我,不说话。 无奈,我只得又向前爬了两步。 说实话,我真不习惯和一大老爷们坐那么近。 齐晟虽有些不满意,不过勉强算是通过了,从我手里拿过小抄本,从头翻起,对着人物小像给我简单讲解起来。前面都是张家的主要男丁,齐晟只简单说了说名字,和我的关系之类的,待到后面的女眷,他反而讲解的细致起来。 我诧异,不由看向齐晟,暗忖这小子对我这些姐姐妹妹倒是很熟嘛。 齐晟见我看他,停了下来,颇为无力地解释道:“这些女眷才是你主要要接触的,万不可叫混了。” 我奇道:“你怎么都这么熟?” 齐晟眉头又跳了跳,强忍着脾气道:“这书我提前看过一遍!” 哈,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第 12 章 车驾在张园正门外停下之时,齐晟正好给我讲解到张氏的嫡亲的大哥的嫡生大女儿那。 齐晟“啪”地把书一合,随手扔到车厢的抽屉里,嘱咐:“说是这小丫头和你最亲的,一会见了,莫要露馅。” 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放心吧,一小丫头片子再糊弄不了了,我回去就自挂东南枝去!” 齐晟本正要出车厢,听到这反而停了下来,转回身看我:“你殿后西侧那棵,高低粗细正合适!” 我没想他还会这种冷幽默,一时有点接不上话。 齐晟看着我轻轻一哂,转身出了车厢。 我一时顾不上琢磨他的表情,只是抬手摸了把冷汗,心有余悸。 原来,装傻和装女人同样不易。 女同胞们,你们也忒不容易了。 跟在太子屁股后面出得车来,绿篱早已经在旁边候着了,趁着扶我下车的空当,贴近了低声说道:“那贱人来得到早!” 我闻言抬头,在一伙子衣装严整的老爷们儿身后看到了那依旧是一身俏白的江氏。 唉!这姑娘怎么天天一身白啊? 这多不……经脏啊! 我忽地又想到那齐晟,他那大脑不会又临时供血不足吧? 转头看过去,只见齐晟的眼神果然是在江氏身上流连了片刻,然后这才转到了江氏身旁的赵王身上。 万幸,万幸,大头只是临时性供血不足,没全跑小头上去。 作为兄弟,我理解他,毕竟这人指挥枪与枪指挥人,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繁复冗长的礼仪完毕,齐晟和赵王留在了外院,而江氏则跟着我向二门而来。本是备得有软轿的,可我一想得让女人抬着,我这心里就不舒服,干脆弃了不用。 太子妃既不坐轿,赵王妃便也只得跟着步行了,一路上,她都很安静。 我便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曾想却被她看了个正着,江氏轻轻笑了,叫我道:“大表姐。” 我立刻回过了头……这个称呼真打击人啊。 又忍不住有点好奇,齐晟到底喜欢江氏什么? 脸蛋?只能算是清丽,东宫里比她美的有的是。 身材?这都春装了,依旧没看出有什么料来。 性格?可女人的性子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能差得了多少? 我还真就奇了怪了,齐晟到底喜欢她什么?以至于让一宫的美人都跟着守活寡一般…… 我又回头打量了一遍江氏,依旧是参不透原因。 总不成是……内涵? 可一想到这,我自己倒是先笑了。 江氏,一直很淡定。 二门处,老张家一门女眷都候着了,我终于见到了那貌美善妒的言氏。 唉,大失所望,比画上的还不如,真真的美人迟暮啊。 还有张氏那娘亲,范氏,只看着我眼圈就已经红了。 众人见了我来便都依礼跪下给我行礼,我实不忍心看着这奶奶跪孙女,老娘跪女儿的,赶紧让绿篱招呼大伙免了吧,一伙子女人这才都站起身来。 我又装模作样地要给张老太太和范氏行礼,老太太一把托住了我,拉着哭腔喊道:“大丫头啊!” 四周的人连忙都配合地掏出了帕子来,顿时哭了大半,没哭的,也都用帕子虚沾着眼角。 我只觉头大,一个劲地说:“快别哭了,别哭了。” 谁知一说,原本哽咽的竟然放出了声。这下好,我身边的绿篱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个女人对着我哭,我或许还能哄上一哄,可一伙子女人都对着我哭,我都想举着手指头对天发誓了……我我我……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儿! 正干瞪眼间,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从大人身后探出头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我看她长得可爱,忍不住弯下腰去逗她:“小丫头,你好吗?” 小丫头甜甜地笑了笑,叫我:“大姑姑!” 我顿时囧了。 张氏的大嫂赶紧把小丫头拉过去,低声向我赔罪道:“娘娘恕罪,清儿年幼无知。” 我摆手,笑道:“又没叫错,恕什么罪呢?”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经这一打岔,那些帕子们总算收起来不少。 唉,女人,果然都是喜怒无常的生物。 张老太太算是哭过了,转头劝范氏:“你也别哭了,大丫头回来一趟不容易,一会你们娘儿好好叙叙。” 范氏点头称是,转头慈爱的看向我。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毕竟不是人家女儿,实在受不起这样的眼神。 倒是江氏解了我的围,一直躲在人后的江氏终于走上前来给张老太太行礼。张老太太又激动了一把,握着江氏的手好一顿念叨。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江氏是张老太太娘家表姐家的孙女。 绿篱果真说得没错,轮到张氏这一辈,的确是表了几表的表妹了。 这回,众人倒是没掏手绢配合着,只是劝老太太莫要伤心。明显看出,张家的女眷对江氏态度都不怎么好,甚至是有些轻视的,堂堂一个赵王妃杵在那里,竟然装看不见! 家里只出了一个太子妃就这样了,他日我若再升职成功,她们岂不是都得敲着小竹棍出来? 这眼神,得矫正! 这一天,我很无聊。 古代的女人聚会,无非就那么点事,吃点酒,听听戏,还都得捧着我,一大套折腾下来已是天黑,范氏只来得及拉住我,体己话还没说得一句,外面内侍便来禀报太子齐晟已经歇在凤仪院了,传我过去。 我擦,齐晟,我在东宫待了八个多月了,你都没传过我,回张氏娘家来了,你倒开始传起我来了。 范氏连忙抹了抹眼泪,道:“前些日子只传你身子不好,家里想去看你,偏又进不去那地方,现如今看你无事,我便也放心了。你快些去吧,反正你也要在园子里住上几日,咱们娘俩明日再说话就是了。” 许是见我脸色不好,范氏连忙劝道:“儿啊,万不可再耍性子,没丈夫不喜柔顺妻子的,你只顺着他,他必识得你的好。” 估摸着是我脸色更沉了些,范氏又低声笑道:“殿下粘你,这是好事!你这傻丫头又犟什么?难不成殿下总追着那江氏跑就好了?” 我看着范氏,颇感无语。 唉,如若你要知道女儿早已不是女儿,女婿也并不是看上你女儿张氏了,而是怕我在这里露馅! 你……还笑得出来吗? 辞了范氏,绿篱扶了我慢慢往凤仪院走,谁知半路上竟又遇到了白衣江氏,进得却是凤仪院旁边的院子。 绿篱恨呼呼地说道:“也不知道家里谁安排的院子,这样不懂事,竟然让江氏那贱人住到咱们隔壁来了!” 我看了看那两个院子之间的那片紫竹林,暗赞:好一个偷情的好去处啊! 到底谁安排的院子?太他妈有才了! ☆、第 13 章 进了院,内侍过来禀报说齐晟在书房。 我琢磨了一下,便没让绿篱等人跟着,自个跟着内侍过去了。 这有些事情吧,还真不能让女人知道,她们一般都存不住什么话,哪怕她对你再死心塌地的。 书房里灯点的很亮,齐晟又在看书。 我心里反而一松,估摸着齐晟一直看书和保镖戴墨镜的目的差不多。 一、他并不希望被我看到他的眼神,也就是不想暴露他的情绪 二、这小子在装淡定。 果然,齐晟眼睛不离书卷,只淡淡地问道:“如何?” “还成。”我答道。 齐晟抬头瞟了我一眼。 我立刻自我检讨,语气太欢快了,以后一定改。 齐晟却没说话,又很专注似地看着书,时不时地还翻翻页。不过,从翻页频率来看,他显然也走着神呢。 于是,我也淡定了,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沉默地看着齐晟看书。 在我淡定的注视之中,齐晟终于淡定不下去了,突然问我道:“你可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齐晟看着我:“为何连自己家人都不认得了?” 我反问:“你又为何连张家人物传都备好了?” 齐晟唇角微挑,答非所问:“《世说奇谈》上曾载有一事,南杭乔氏曾有女一夜而变,不识亲友,不认爹娘,言行举止皆是不同以往,皆托词失忆之故。有术士称此女人身未变,心却换了,乃是邪祟入体,必是方人一命才休,唯火烧了才可化解。” 我吓了一跳:“我可是个大活人,会烧死的。” 齐晟又接着说道:“那乔氏双亲却因舍不得爱女,便将那术士打了出去。后乔家倒也一直平安,可世人皆忌乔女克人之命,无人敢娶,导致乔女直至双十仍未嫁出。” 我心中顿觉悲哀,你说我要是早穿来几年也好啊,做个老姑娘也比嫁个男人强啊! 我问齐晟:“可我这已经嫁了的,怎么办?还能……休吗?” 齐晟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没有休妻的……”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后来,不知怎地遇到了靖国公韩怀成,靖国公是个鬼神不惧的人,三媒六聘地娶了此女,婚后夫妻和美异常,正当世人皆称唯有靖国公这等杀气重的人方能降住此女时,靖国公却忽地暴病身亡了。” 我惊讶:“还真克夫?” 齐晟嗤笑一声:“克夫,克夫,不过是些乡野村夫的见识罢了。世人皆看到了靖国公的战绩彪然,谁人知乔氏在靖国公背后给了多少助力!” 我反驳:“可最终还是把靖国公克死了不是?” 齐晟看着我,淡淡道:“那靖国公并未暴病而亡,而是死遁而已。” 死遁,死遁,唉,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事。放我那上一世,人们顶多会来个尿遁什么的,死遁这玩意技术含量太高,一般人都做不得。 我看着齐晟,琢磨着他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齐晟看着我,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片刻,许是都觉得有些怪异,不约而同地都转开了目光。 齐晟又轻轻问我:“你可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依旧是问:“您想听哪方面的?” 齐晟脸色平静,沉默不语。 我伸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我今儿是真累了,殿下要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齐晟脸色终变了变。 我转身转得更干脆利落,果不然,人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齐晟的声音,他问:“你和乔氏女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脚下顿了顿,转回身看齐晟,笑道:“太子殿下累糊涂了,乔氏是南杭人氏,我娘家就在盛都,怎么会是一个地方的人?” 齐晟默默看我片刻,忽地笑了,点头:“不错。” 我也跟着笑笑:“走了,明儿见。” 小样,想让我承认是穿越的?你还嫩点。 出了书房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啪”地一声。我不由摇头,这一怎么就摔书的毛病可真是不好,得改! 回到睡房,绿篱却是不在,我正想问别的小宫女呢,绿篱便神神秘秘地回来了。 绿篱打发走了屋里的其他人,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道:“都安排好了,这几日太子殿下若是去见江氏,自会有人来先报咱们。” 我听得心里一惊,转头看绿篱,心道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哪里有这样整天惦记着捉老板奸的员工啊,这不是要连累我吗? 又听绿篱说道:“殿下都已陪着娘娘归宁了,却仍不肯和娘娘同房,心里岂不是还惦记着江氏那个贱人。往日里离得远便也罢了,今日离得这样近了,娘娘不可不防。” 我颇感无语,看着绿篱问:“你要防什么?” 绿篱一怔:“自然是要防那江氏。” 我又问:“为何要防江氏?” 绿篱很理所当然地:“娘娘啊!因为她勾引殿下啊!” “东宫里哪个不想勾引齐晟?”我问。 绿篱一下子被我问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么多良媛、良娣的你不防,你防一个赵王妃做什么?”我问。 绿篱终于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一乐,只觉轻松。这女人啊,大脑和嘴巴一般只工作一样,你让她脑子动了,她那嘴就老实了。 刚美没两分钟,外面便有人小声地叫绿篱。 绿篱看了我一眼,告退出去了,一会后回来,脸色更不好,只急走过来附在我耳边说道:“太子殿下果然又出院了,进了那片竹林子。” 我也不由惊讶,难不成白天的话都白说了?关键时刻,齐晟还是让枪给指挥了? 那赵王呢?又被什么指挥了呢? 我这里刚想到赵王,边听外面宫女轻声禀道:“娘娘,赵王殿下求见。” 我一乐,好么,深更半夜,太子私会赵王妃,赵王求见太子妃。 好一出情感纠缠的大戏啊! 只是,那赵王来寻我做什么? 是诉苦,还是求捉奸? 既然来了,又这么近的住着,不见不合适。我只得让绿篱再帮着我把里里外外都穿戴整齐了,这才出去。 那赵王正在客厅里坐着,见到我来,起身含笑招呼道:“三嫂。” 嗯,挺随意的样子,估计以前也是和张氏熟络的。 我本有些防备着赵王,生怕他在提出要与我一同捉奸的要求来,可一见他这笑模样,心中又不忍有些同情,这样一顶绿色大帽子,是个男人都不想戴。 正琢磨着怎么开解安慰一下赵王,突听得赵王说道:“三嫂,前日里听人讲了些京中趣事,今夜里睡不着了,便想与三嫂说上一说。” 我摸不透赵王的心思,只得应付:“好,赵王请讲。” 本以为他是话里有话,一直提着精神准备从话里听出些什么来,谁知那赵王却是真真地给我讲起了京中各家宅院的琐屑之事:林御史家三公子新娶了赵翰林家的大女儿,婚后没一个月,两人便打起来了……有个富商一下子娶了七个小妾,还都是同时进的门,给大夫人敬茶的时候足足排到了门口…… 赵王的茶水一直在续杯…… 我想让绿篱去给我端些瓜子来…… 直到我再也熬不下去了,只得招过绿篱来耳语了几句,绿篱赶紧出去了,我又接着听赵王讲…… 过了一会儿,绿篱回来,凑近我耳边说道:“太子殿下已回来了。” 我精神顿时一阵,坐直了身体,看着赵王道:“殿下啊,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先说到这吧,咱们都回去洗洗睡了吧!” ☆、第 14 章 赵王那张淡定悠然的面孔终于有了丝裂缝,看着我:“不早了?” 我点头:“确实不早了!” 赵王又问:“该回去睡了?“ 我又点头:“你若还有谈兴,我可让人请了太子殿下过来,你们兄弟好好……呃……交流一下?“ 赵王干脆利索地起了身,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改日再来和三嫂闲聊,今日先告辞了。” 我也心急火燎地往外送客:“那就不远送了,慢走,走好!” 我嘴里说着慢走,脚下却一点也不含糊,幸亏赵王走得也不慢,不然非得成了他送我之势不可。 前脚送走了赵王,后脚我就回房就趴床上了,只觉得累得腰酸背痛。唉,张氏这小身板真是中看不中用,得练! 要说还是绿篱有眼力劲,没等我开口就过来给我按起肩背来。那小手按得地方都对,就是劲道小了些,我给她纠正了两次,她倒是记住了,可没按了一会儿,我又喊停了。 绿篱颇为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了一想,还是说道:“你找个大抱枕来给我垫上一垫吧。” 我看绿篱眼中还是疑惑,心道姑娘,看来你的胸还是小啊。 我用双手在胸前虚比了一比:“这……太硌的慌了……” 绿篱脸一红,抿嘴笑了笑,赶紧去拿抱枕。 我长叹一声,以前只看到了大胸美眉胸前的妙处,谁知她们也有说不得的苦啊…… 且不说下垂不下垂的问题,干活都是个累赘嘛! 唉……都不容易啊! 我感叹着大胸妹的种种不易进入了梦乡。梦中,我被一条菜青蛇引入了瓜地里,然后被瓜蔓绊了个跟头,正好摔在两个大甜瓜之上,硌得胸口生疼…… 奇怪地是梦里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琢磨着蛇代表着性暗示,一准是我太性压抑了。可是,这两大甜瓜是咋回事呢?…… 正冥思苦想呢,就听见绿篱的声音从天外传了过来:“娘娘,快起吧,今天是二姑娘的大日子,您可不能迟了。” 于是,我便又琢磨,二姑娘?五姑娘我以前倒是常麻烦的,这二姑娘又是谁呢? 绿篱急火火地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我这才醒过盹来,想起来二姑娘是那张氏的妹子,是与我那五姑娘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 同时也明白过来哪里有什么甜瓜,只不过是不小心又趴着睡了而已。 绿篱忙活给我梳洗装扮,我瞅一眼窗外,天都还黑着呢,心里便有了些起床气,嘴上虽没说什么,脸上却是带出些样了。绿篱却浑然未觉般,只边忙碌着边给我念叨着:“今儿是二姑娘的及笄礼,听说家中准备的很是精心的,也邀了很多达官显贵过来观礼……” 我精神顿时一振:“及笄礼?” 绿篱点头,往我那脑袋上插着凤钗:“办完及笄礼,二姑娘就可以许嫁了,也不知会嫁到谁家去,看看今日都有谁来吧……” 哦,我算是明白了,说什么及笄礼啊,原来是个上市通告啊,当着盛都满城的达官显贵宣布一下:张家的二女儿终于可以上市了……呃,错了,是终于成年待嫁了。 我终被绿篱装扮一新,然后作为最尊贵的女宾去出席二姑娘的上市通告,然后发现,张家二姑娘的及笄礼果真很盛大,二姑娘长得果真很美貌,到的宾客果真都很……达官显贵…… 济济来宾之中,赫然出现了茅厕君与上树君的潇洒身姿…… 我表情很淡定,内心却几欲蛋疼…… 恨不能问一句兵部尚书我的父,您究竟有几个好女儿,为何每个女儿都嫁给权贵…… 二姑娘小模样挺俊,小身条虽未长成,可那前凸后翘的影子已是有了,以后少不得也是个尤物,只是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想到这,我瞧了瞧对面尚未婚配的茅厕君和上树君。 茅厕君也很淡定,我相信他那是真淡定。 上树君的表情看着也很淡定,但我觉得他可能内心跟我一样很蛋疼,因为他那眼神每每扫过桌上点心盘子里的桂花糕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再看一眼我。 你说,你这是想吃桂花糕呢,还是不想吃桂花糕呢? 正走着神,绿篱从后面轻轻地拽了拽我的衣袖,用低低的声音道:“娘娘,您看看江氏那贱人,每次都出幺蛾子,瞧那狐媚样!”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早就看到了江氏。在那片花红柳绿金光闪闪之中,一身水绿色衣裙,脑袋上只斜插了支碧玉簪子的江氏,清新地跟棵水葱一般。 哎?她今儿怎么没穿白呢? 转眼看太子齐晟,他表情随也淡定着,可那眼神却不大稳当,总是围着江氏飘来飘去的。于是,我的心也便一直随着他的眼神飘着,生怕齐晟一个控制不好,再让枪指挥了人。 枪指挥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枪一直指挥着人! 唉,都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更何况,今儿江氏那小模样的确挺招人的,我这只配枪套的,魂都颤了两颤,别说你一个带枪的了。 兄弟,你一定要挺住,挺住…… 我,相信你…… 就这样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到礼成,男宾女宾分席了,我这颗心才总算全放了下来,开始有心思仔细打量满堂的女人们。 江氏暂且不说了,水葱一般的人物,我见尤怜。 二姑娘虽年少,却已见美艳之姿,好苗子一个。 其他的堂嫂堂妹之类的,也大都身姿苗条面容漂亮。 看来,张家的基因确实不错,这是不是要归功于“貌美善妒”的张家老太太? 我转头扫一眼右首的张家老太太,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视线转向了青春貌美的二姑娘身上。谁知就这样多余的一眼,却引来了张家老太太的注意。 张家老太太突然向我请求说,二姑娘思慕我这个大姐良久,今天又是她及笄的好日子,我晚上能不能下榻二姑娘的楚风馆,由二姑娘陪伴我一宿。 我一听都有点乐傻了,嘿,这老太太,怎么都和我想一块去了呢? 看张老太太瞅向我询问我的意思,我连忙点头应允,睡吧,睡吧。 谁知他妈这样一睡却睡出问题了。 我这里美滋滋地赶到二姑娘的楚风馆,青春貌美的二姑娘没见着,“貌美善妒”的张家老太太却在等着我呢! 张老太太全没了白日里对我的恭敬良淑,只板着那张褶子脸,冷声喝道:“跪下!” 我这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绿篱却已是麻溜地跪下了。 张老太太看我没动静,怒道:“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成了太子妃了,是娘娘了,就跪不得我这个老太婆了?” 我心里越发的诧异起来,绿篱却在后面偷偷地拽着我的裙角,小声地央求着:“大姑娘,大姑娘。” 我擦,这称呼还不如“娘娘”呢,那个起码听了多半年了,都听习惯了。 我勉为其难地撩了撩裙子,在张家老太太面前跪下了。 张老太太龙头拐杖往地上这么一戳,气道:“绿篱只说你落水受了刺激,脑子乱了,我看你倒不是乱了脑子,而是乱了心!你蠢啊,蠢得都不像是我张家的女儿了!” 我老老实实地垂头听骂着,心里却琢磨,这张老太太唱得这是哪一出? 张老太太义愤填膺地指责我道:“其一,你向皇家人妄求情爱,此为不明;其二,你竟拿皇嗣之事来陷害映月,此为不智;其三,你与那杨严在东宫之内玩笑,此为不端;其四,你身为太子妃,却放任东宫事务不理,此为不严。你这等不明不智不端不严之女,哪里是出自我张家……” 老太太上了年纪,牙口有些稀了,吐沫星子就在我眼前飘飘扬扬地落着…… 我垂着头听着,心道我这个冤噢,我比窦娥还怨呢。 只盼着老太太早点骂完,我也好擦擦我这一头一脸的吐沫星子。 谁知那老太太越说越气,说到后面气势非但不减少,反而愈加激昂起来。 结果,她这一激昂,差点把自己给激昂过去了。 张老太太刚刚骂到高/潮处,忽地没了动静,我这里抬头,正好看到张老太太直挺着身子往后仰去。亏得我反应快,上前迈一步伸胳膊就把她给接住了。绿篱从后面也紧跟着扑了上来,嘴里叫喊着:“老太太——” 我本来已是托住了张老太太,结果被绿篱这么一压,好嘛,三个人齐齐地跌向地上,我就说嘛,这女人,除了坏事,她就做不了别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张老太太垫到了最下面。三个人的体重,把张家老太太砸地吭了一吭,嘿!歪打正着,她愣是又缓过来了。 我和绿篱连忙把张老太太扶到床上躺好,这回,张老太太的怒气也没了,只伸出手摸着我的手背,轻声说道:“傻丫头啊,你怎么就不明白,进了后宫的女人,情啊爱的就只是个虚想了,唯一有用的就是子嗣和娘家的势力啊!” 我手一哆嗦,差点把张家老太太的手给甩出去。 张家老太太却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半撑起身子逼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丫头,你必须生下皇嗣来,必须!尽快!” 我强自忍耐着,垂着眼皮,装良善::“那太子不喜我,我有什么办法。” 张老太太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他齐晟当我张家是傻子吗,别说是太子妃,就是许我张家后位又能如何?一个无子的皇后,说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张家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张老太太停了一停,我的心也跟着停了一停,又听得她继续说道:“我已让你父亲给齐晟过了信,你生子之日,便是我们张家助他齐晟上位之时!” 我擦!我刚才干嘛要去接你?直接摔死你了多好!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还有点神不守舍地。 绿篱也没什么话,一看就是有着心事,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问:“绿篱啊,你这样愁眉苦脸为哪般啊?” 绿篱用她那双纯真的眸子看着我,很是忧愁地看着我:“娘娘,您要万一先生了公主,那可怎么办?” 我擦,我这刚刚自我建设的差不多的心理一下子崩塌了,满脑子只剩下了前世某位法号三俗的大师说过的一句话:一窝一个公主,一窝一个公主,最后一窝一气生了俩公主……等她想生太子的时候,皇上他……死啦! ☆、第 15 章 唉!真正的一夜无眠! 归宁第三日,游园。 张家园子依翠山山势逐层升高,园内的景色与园外的自然山林景色溶合在一起,那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我昨日受的打击着实太大了些,又加上夜里一宿未睡,实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景致。 齐晟的脸色也不是十分明朗,我琢磨着是因为张尚书已经给他过了话呢,还是说江氏今没能来的缘故。 赵王终一个人落了单,说是江氏昨儿夜里受了些风寒,不能同我们一起游园了。 唉,我也颇有些同情江氏,你说天天大晚上的往紫竹林里跑,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本是张尚书领着大伙一同游园的,可游着游着这人群便分作了几堆,前前后后拖拉了老长。 我回头看看那落在最后面的羞羞答答的二姑娘,再看看窜在最前面的猴一般的上树君杨严,忍不住对“导游”张尚书深表同情。 带着这么一伙子无组织无纪律的“团员”,您老,辛苦了。 许是那江氏不在眼前,齐晟的眼光没了着落,便时不时地往我身上落了。 绿篱在一旁看得惊喜异常,每每地边用手轻掐我的手肘来提醒我:“娘娘,娘娘,太子殿下又向您这里看过来了!” 我面上仍坚持淡定着…… 唉,我说绿篱,你能别掐了吗?他每次看过来的我那菊花都忍不住一紧,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一旁相伴的大堂嫂白氏瞧出我脸色不好,忙低声询问:“娘娘可是觉得乏了?” 我这里还未说话,她又极伶俐地指着西边一处院落说道:“那边是凝翠阁,虽简陋了些,可却胜在幽静,娘娘若是不嫌,我领了娘娘过去歇上一歇。” 我斜着眼睛瞄白氏一眼,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一点点,长得倒是真不赖,只是这眼睛太晶亮了些,不如纯纯的二姑娘可人心。 转念一想,她就是长成天仙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罢了,随她去吧! 趁着张尚书向齐晟等人讲解园中景致,我一手拉绿篱一手拉着白氏,悄摸摸地往凝翠阁方向溜,倒是没惊动什么人,只齐晟淡淡瞥了我一眼,却没说什么,移开视线继续听张“导游”的解说。 还好,还好! 刚摸到无人处,白氏便捂着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道:“哎呀,大姑娘还是这样调皮,哪里有点做娘娘的样子!” 我顿时无语。 绿篱忙对白氏说道:“我们娘娘夜里没睡好,大奶奶赶紧让人给打扫个清静点的地方,好让我们娘娘眯一会吧。” 白氏又是笑,一迭声地:“凝翠阁里一早就备下的,我带娘娘过去就行。” 凝翠阁里果然是一早备下的,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诸物精致,就是这香薰的太过浓了些,直熏得的我头昏脑胀恶心作呕。我这里刚要开口叫绿篱将门窗都打开散散味,就听白氏娇声说道:“因这香是娘娘出阁前最喜欢的,特意叫人提前熏上了,不知可还合娘娘的意?” 我屏着呼吸点头,暗道:得!既是出阁前最喜欢的,先忍着吧。 当下白氏告退出去,绿篱替我铺好了床铺收拾利索了,也自去门外守着了。 我本想睡觉,可香熏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死去活来,可愣是睡不着!只得起来,看一眼前门,再扫一眼后窗,我果断地选择了后窗。窗子只一打开,立刻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我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一般。 屋后不远便是一大片绿柳环绕的荷塘,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之时,荷叶却已是婷婷满塘,果然不负凝碧之名。 我探出身瞅瞅四处无人,直接跳窗而出。 荷塘边上还停着几叶小舟,估计是给人游玩用的。可我天生秤砣体质,又不会操船,属下水容易上岸难的主,便没敢动那小舟,转而向柳林中而去,择了花丛后一隐蔽之处躺了,正打算好好眯上一觉,可老天偏生要搅我安宁,我这里正睡得迷瞪,便听得有人说道:“……若要看荷,再等一个月来最好,那时才是荷花最盛之时。” 是个女子声音,含羞带怯温柔婉转,我听得心中一动,暗道有这等声音必然是个美人。 一个男子低低嗯了一声,却未说话。 我肚中暗骂:sb,这个时候哪能“嗯”! 果然,那女子没了下言。 我心中更是气急,哪里有这样泡妞的!好歹也应说一句“人比花娇”。 这样一气,反而醒过盹来,发现自己依旧在那花丛的荫凉处仰面躺着,四周哪里有什么人声! 难不成在做梦? 正疑惑间,头顶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吓得我一惊,细看了看竟然是一脸淡定的茅厕君。 我愣了又那么两三秒钟,然后不露痕迹地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又琢磨着这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太好,于是就又侧了侧身,可等侧过身来才发觉这个姿势更是不妙…… 我也纠结了,这到底要换哪个姿势才能既庄重又文雅? 许是茅厕君也看出了我的纠结,往后退了两步,终于开口道:“还是坐起来吧。” 我从谏如流,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就去抓茅厕君的小辫子:“刚才过去的是你?” 茅厕君点点头:“二姑娘陪我来看看荷。” 啊!果然是二姑娘! 孤男寡女郎情妹意干柴烈火……别想歪了,我说得是茅厕君和二姑娘。这种情形,他要是都不做了她,他一定不是爷们儿! 我开始不露痕迹地打量茅厕君,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出个树枝草叶什么的来……结果,他身上一点没有,我身上倒是沾了不少。 我赶紧低头择身上的草叶子,边择边问茅厕君:“你对二姑娘有意?” 茅厕君在我身旁坐下,答:“还好。” 我又问:“想娶她?” 茅厕君想了想,轻声道:“想。” 我提醒:“那得赶紧下手!” 茅厕君没回音,静默了一会,轻声问我:“你在为什么事犯难?” 我一愣,转头看向茅厕君。 茅厕君淡淡笑笑:“你睡着了都皱着眉头,必是有心事为难。” 这话说的,好像你看了我多长时间似的!我想了想,反问茅厕君:“你说是性命重要还是菊花重要?” 茅厕君被我问的一愣,思量了片刻答道:“世间有人爱菊胜过性命,可是菊可再开,人无重生。” 我听得有些囧,果然有太多代沟,交流有碍! 干脆也不再理他,只低下头专心地择身上的草屑花瓣,正已择了个七七八八,伸手捏腰带上散乱的花瓣的时候,身旁的茅厕君突然站起身来,淡然唤道:“三哥!” 我手一哆嗦,不止把花瓣捏下来了,连带着腰带都扯开了些。 我抬头,正好迎上齐晟的视线。我只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坏了,咱们好歹也做过二十几年爷们,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他喜欢不喜欢你是一码事,可你爬不爬墙却是另一码事了! 我擦!不会被逮去浸猪笼吧?不过我好歹也是太子妃,估摸着也不会那么野蛮,顶多一杯毒酒了事…… 哎?这有什么区别吗? 齐晟眼神虽冷,语气倒是平静,说道:“张放在寻九弟,九弟快些过去吧。” 茅厕君听了,向齐晟告辞,又转头向我揖了一揖,这才离去。 待茅厕君走远,齐晟也转身而走,我明白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早晚得喝毒酒不可,于是一个鱼跃从地上蹦了起来,上前两步伸手去抓齐晟肩膀:“别走!” 齐晟肩膀微沉,一下子从我手中滑开,转回身冷冷地看我一眼,拂袖再走。 我急忙在后紧跟,也不高呼什么“你听我解释”的废话,不管齐晟听与不听,我只管直奔主题:“我们俩之间没事!不小心碰到的,我想避开人在这眯一会,结果撞见他和二姑娘的奸情了……” 齐晟理也不理我,只在前面走着,眼看着前面就要有人了,我一时也急了,叫道:“我擦,我有那么傻吗?我就是要偷也不偷他啊!紫竹林里那么好的地,赵王现成的人,我犯得着……” 齐晟的脚步终于停下了,我也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齐晟转回身冷冷地看我,我想了一想,试探地:“最后那一句不算,我再重来一遍?” 齐晟冷哼一声:“张放已是和我提了,你回去告诉言氏,不用等她临闭眼前,我会尽快让她看到个重孙!” 齐晟说完就走,我立在原地想了又想,忽地一下子明白了,我擦!他这意思是要尽快和张氏xxoo? 我一时觉得天昏地暗,雷霆阵阵。 魂不守舍地回到凝翠阁,绿篱正因找不着我急得团团转,见到我回来直念菩萨保佑,然后惊喜万分地告诉我:“娘娘,殿下派人传了话,晚上要宿在娘娘房中……”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知道在我头顶响了许久的天雷终于劈了下来…… 是屈辱的活着,还是庄严的死去? 这事真他妈让我纠结! 我想了又想,纠结了又纠结,终于用司命星君的话劝服了自己。于是,我终于痛下决定…… 我还是屈辱的活着吧。 司命星君他说:你本就应投了这个女身的…… 回凤仪院的时候碰见了江氏,许是她也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失身了,看我的眼神很是怜悯…… 我真想抱住她痛哭一场,要是能换成和你睡,那该多好! 要说还是绿篱知我心,知我心慌,不等我吩咐就早早地备好了美酒,又交代我:“娘娘,您等着,我再去端几个小菜来。” 我心道,壮胆的酒,哪还用得着什么酒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