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何时老-10

远远地看见粤然走近，她一进来，就听见男生那里传来一阵低沉的惊呼，苏航顿时眼里冒火。　　粤然坐到苏航身边，捏捏她的手，甜蜜地笑。　　“等很久了？”　　“没有。”苏航嘟着嘴应。　　粤然心跳起来，跟她耳语：“没事不要嘟着嘴，要引我犯罪么？”又朝着苏航一眨眼。　　苏航面色微微泛红，浅浅地笑。　　“苏航，和你朋友一起坐过来嘛，来！”甄妍热情地招呼，紧邻的一桌男生集体现出期待的神情，伸长了脖子看苏航和粤然。　　苏航觉得，好像被几只公鹅看着，微笑着朝甄妍摆摆手，拒绝。　　粤然皱眉。　　眼里只有苏航，倒没留意到，今天静园这么多闲杂人等。　　且看见了郁杰，眼里满是嘲讽和挑衅。　　粤然想立刻带了苏航离开。　　可是这样太明显了，以后苏航在专业队伍里可能不好做人。　　只好忍着。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粤然温柔地看苏航。　　苏航皱着眉头朝甄妍她们一瞥，忧郁地看粤然：“打一碗汤吧，喝完就走，这哪还吃得下。”　　粤然笑着拍拍苏航的手背。　　也许汤太烫了，苏航觉得怎么这么难喝，半天才喝完，立即黑着脸跟甄妍点点头，和粤然拉着手离开。　　“那一群人怎么无缘无故会跑到静园吃饭？”粤然问苏航。　　苏航叹气：“因为有人无聊！”　　粤然觉察苏航非常地不开心，想抱抱她，却不能够。　　因为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却只有一个纤弱的身影进屋来。　　“苏航，我男朋友要给我修电脑，你不介意吧？”林敏静笑得罂粟般灿烂。　　苏航想摇头，略一迟疑，还是点头：“修电脑的话，不介意。”　　粤然看见一贯笑着说话的苏航没有笑，眼睛里阴霾深重。　　“爱情马拉松”立即进来了，分外热情地打招呼：“苏航，你好！”　　苏航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粤然惊愕地看见，食堂里的一群人都陆续进来了，包括郁杰和几个不知名的男生。和苏航对视一眼，她无言地转身，挡在苏航面前，平视着一个排的打量眼光。　　苏航努力地维持表情的平静，却感觉一团火从脚底“腾腾”地往脑门上窜。　　“哟呵呵，这房间里帅哥美女一大堆，怎么不互相认识一下呀……”甄妍跳出来预备执掌大局，“你们看我们小航航，可爱俏皮，粤然跟郁杰呢，也是大美女……”　　“林敏静，你有几个男朋友？”　　是苏航的声音，温和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粤然低头轻笑，感觉到背后苏航小宇宙的膨胀。　　所有的人登时愕然。　　林敏静和“爱情马拉松”尴尬地对视，“爱情马拉松”挺身而出打圆场：“呵呵，苏航真会开玩笑！这几位是我兄弟，大家同学嘛，认识一下，今天正好要给敏静修电脑，就带他们上来玩玩儿。”　　“上来玩玩儿”？粤然和苏航同时皱眉。　　“来来来，大家都是同学，大方一点嘛，自我介绍一下，男生先来！”陈冬艳拿出她学生会那一套，就想热络地打开局面。　　牛高马大的男生们却让她失望了，扭扭捏捏地一声不吭。　　郁杰甜甜一笑，看粤然一眼，闪身站在当中，婉转明媚地说：“你们好，我叫郁……”　　“你好！我叫苏航！”　　苏航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使众人愕然。　　看见苏航朝其中一个斯文腼腆的白皙男生伸出了手，粤然皱了眉头。　　郁杰被打断，意外地看着苏航，又饶有兴味地打量粤然。　　腼腆的男生红了脸，并没有握苏航伸出来的手，抬头看了看眼前娇小的女生，小声说：“你好，我叫尹挚。”　　苏航笑笑缩回手，浅笑着一个个地打量在场的男生。　　“哟呵呵……”甄妍的笑声又响起，却没能开口说话，被苏航抢了先。　　“我想，这是一次集体相亲吧？”　　苏航笑着问。　　粤然皱着眉头看住她，郁杰好奇地打量她，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但似乎只有男生知道，女生不知道？”　　林敏静和甄妍尴尬，想开口解释。　　“尹挚，如果相亲的话，我觉得你还比较顺眼。”苏航对着腼腆的男生温和地说，其他男生立刻变脸。　　粤然的眉头紧锁，郁杰在意外地微笑。　　苏航笑着继续：“但是要做男朋友，我还有条件。首先，学历必须和我对等。”声音是没有好恶的，“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在读吧？我们L大每年都有研究生延毕，所以，等你真毕得了业再说。”　　看着苏航温和的笑容，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尹挚似乎有点生气，又似乎松了一口气，竟然点头微笑。　　粤然抿嘴会意地笑。　　“哟呵呵……”甄妍觉得她再不出马，这局面就要糟了，声音急切地插嘴：“想不到我们小航航的标准还挺高的，那大家随便聊聊，也不要当成相亲嘛，郁杰，粤然，你们也聊聊！”　　“我有主了！”粤然清脆的声音干净利落地说，调皮地朝苏航眨眼睛。　　苏航会意，嗔怪地看她一眼，嘴角也是弯的。　　甄妍僵住。　　“对不起各位，我要换衣服。”　　苏航缓缓地说着，眼睛看着地板。　　没有人说话。　　苏航抬起双眼：“各位，我的意思是说，我要换衣服！”语气平和地下逐客令，对着“爱情马拉松”不容置疑地说：“虽然研究生宿舍不禁止男女互访，但毕竟这里始终是女生宿舍，请你们离开。”　　男生们很尴尬，“爱情马拉松”求助地看林敏静。　　林敏静立刻理直气壮地替男友出头：“苏航，我男朋友要帮我修电脑……”　　“你电脑还没开呢！”　　忍耐到极限，苏航声音再不平和，看牢一众男生：　　“请你们出去！”　　“舌环”牵着陈冬艳吐着舌头先行离开。　　再不要脸的人也得留层皮刮痧，男生们终于讪讪地走了。　　“哎呀！苏航，你可真是……”甄妍还想埋怨苏航把局面搞得太难看了，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被一贯和颜悦色的苏航阴冷的眼神打住。　　瞪一眼甄妍，苏航看向林敏静：“敏静，你电脑什么毛病？”　　“……”林敏静答不出来。　　“是为了张罗他们来认识我们编的借口吧？”苏航声音冷清，连粤然也觉出一种寒来。　　“想介绍男孩子给我们认识是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是否应该至少事先征得我们的同意？”　　苏航问得理直气壮，林敏静无言以对。　　“再说了，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却不知道？他们四个人远远地对着我们三个人指指点点的，这算什么？挑菜买货？你的男朋友更好笑！带他的兄弟来我们宿舍‘玩玩儿’？我们认识他们吗？是朋友吗？我同意了吗？他以为这里是哪里？林敏静，这也是你的宿舍，你把这里当什么？把你的同学当什么？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苏航嘴里蹦出来，钢豆子似的把林敏静砸懵了。　　粤然却从苏航的话里听出了哭腔。　　甄妍也被苏航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住，不敢说话，跟郁杰使眼色。　　在她看来，郁杰平时和苏航很聊得来。　　郁杰摇摇头，示意甄妍别说话，又转头看看外面，对林敏静说：“你男朋友还在外面呢”，就和甄妍走回隔壁。　　林敏静抿一抿小嘴，低头出去，拉着“爱情马拉松”的手下楼了。　　人都走光了，苏航默默地关上门，钻进粤然的怀里，眼泪默默流出来。　　“傻瓜，你把人都得罪光了。”　　“没事的，这次是她们送上门给我教训，该发火时不发火，以后只有更受气。”　　粤然抚摩苏航的面颊，“其实我们避开就是了，何必这么生气？”　　“避开啊？这些人哪里会死心，下次再来，我们再避？还不如一次解决了。”　　“这么生气，是为什么？”　　“谁让他们该死！打算折腾我就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苏航双臂紧紧箍住粤然，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粤然笑着轻拍她的脊背：“想不到我家小苏还挺厉害的！”　　苏航松开粤然，笑问：“你怕了？”　　“不会，更爱了。”　　36第二十四章 重色轻友 ...　　“苏航，记不记得去年的元旦是怎么过的？”　　粤然靠在苏航的怀里，把脸埋在她的柔软中，一边亲吻一边呢喃。　　苏航轻轻摩挲着粤然的头发，胸前的震颤使她全身酥软，哪里还能想得到什么，“想不起来了，你记得吗？”　　粤然摇头，发丝的绵软轻挠加上她唇齿的轻啄，苏航压抑地娇呼。　　“粤然，不要使坏！”　　虚弱的声音叱责，苏航竭力地保持声调的平静，却使怀里的人心火更旺。　　“对你，就是舍不得不坏！”　　粤然被欲望烧得咬牙切齿。　　“苏航，我喜欢听你这时候的声音……”用手来代替唇舌继续刺激心爱的人，粤然抬起头在苏航耳边极尽诱惑：“销魂蚀骨……苏航，你的声音对我……就是这样。”　　“粤然……”苏航用心地注视粤然，艰难地维持着不让声调游移，“是你……是你让我这样的。”　　粤然慢慢地安静下来：“我知道……”一瞬间，感动而得意的情绪使她的嘴角弯起，“除了我，世上再没有谁能知道你会这样……动人！”　　轻轻地帮苏航整理好睡衣，粤然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清澈的双眸，很久很久。　　元旦假期，林敏静去拜见男方长辈了，这两个晚上，不会有人打扰她们。　　“今晚，留下来吧！”　　叫自己的爱人留下，苏航已经不会脸红，只是深情绵长。　　“我想，可是，不能。”　　粤然违心地拒绝，眼神痴缠而炽热。　　“因为刘真？”　　苏航轻轻地叹气。　　这世上的人实在太多，个个眼睛明亮心思缜密不肯装糊涂，叫有情人诸多顾忌。　　“苏航，我陪你到十二点。”　　“粤然，如果许一个新年愿望，你会许什么？”　　“我会请老天，实现苏航的愿望……你呢？”　　“我希望，以后都可以和粤然，相拥到天明……”　　苏航的眼里晶光闪亮，倔强着不肯坠落。　　粤然闭上眼睛，将双目含泪的人轻拥入怀。　　声声慢慢地，有音乐声响起，苏航拿起响个不住的手机，却被粤然将手按下，也不让她看来电显示。　　“不要听。”　　是请求，也是命令。　　苏航松了手，温柔地笑。　　粤然说的话，她怎么忍心不听？　　可是手机那头的人很执着，一直用悠扬的音乐骚扰她们的亲吻。　　粤然皱眉：“苏航，太多人惦念你，我不喜欢！”　　苏航笑：“要不，我看看是谁？你让我挂，我就挂？”　　故作沉思，粤然仰身倒在苏航的床上，沉声说：“好吧……朕准了。”　　苏航却不准了，捏住她鼻子：“陛下，您有几位爱妃？”　　“朕命苦啊，后宫只有一位后妃出得朝堂，入得闺房……”　　粤然越说越好笑，却被苏航翻身压住。　　“陛下，是否不甘心？”　　苏航暧昧地坏笑。　　“甘心，甘心，朕甘之如饴，但愿永远如此……”　　粤然发现苏航无师自通，已经学会上下其手，虽不纯熟却足以使自己难以自持。　　手机又响。　　“快听吧。”粤然实在不习惯被苏航辖制，立时鼓励她转移目标。　　“好吧，臣妾暂且饶过陛下！”苏航在粤然耳边轻呵，才放开她接听电话。　　“苏航！死丫头！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是恋爱结婚生子，明目张胆重色轻友了？”　　明敏活泼明朗的声音不住抱怨，不用扬声器也足够嘹亮，却使粤然得意起来，附在苏航的另一边耳说：“告诉她，你就是重色轻友了！”　　苏航推推粤然，又靠在她怀里，真诚地对明敏致歉：“没有啊，明敏，我只是忙。”　　“忙什么？功课还是男人？”　　苏航惊诧，连明敏这婉约的美院学生说话也如此直白。　　“明敏，没有男人什么事。”　　苏航边说边笑看粤然，又把电话拿开，对牢粤然的耳朵说：“只有一个女人的事！”说毕，才又将电话拿在嘴边。　　粤然被这话逗得不可自抑，将头埋进被窝，舌尖在苏航身上肆虐。　　苏航只模糊听见明敏说：“明天我去你们学校写生，晚上借宿一晚，喂！死丫头，可以不可以？”　　“好……”　　苏航只想快点结束电话，专心对付粤然绵延不断的挑逗。　　明敏果真来了，画点儿花草树木，又拍了些建筑物的角度回去作素材，傍晚时分，在电话里跟苏航申诉着肚子饿的痛苦。　　苏航拉着粤然的手一起出现，要请自己的好朋友到博园饕餮一番。　　明敏是个明朗的女生，愉快地和粤然握手，态度真诚：“我们家小苏挑选朋友一向严格，小粤跟我一定也会成为朋友的。”　　粤然笑着：“我家小苏的朋友，我想也是不错。”　　苏航面不改色地捏粤然的手，生怕明敏听出端倪。　　到了博园，明敏问苏航：“死丫头，拿什么钱请我吃饭？研究经费的话，你趁早省下，我在外面接设计，一单比你一个月的研究经费还多些，我来请。”　　苏航笑：“你想请，我不会跟你抢。”　　明敏笑：“这么久同学，就你好意思，好吧，本姑娘今天包下你了！”说着就坐下，又拉开旁边的椅子，顺理成章地拉住正要转到粤然旁边的苏航：“坐吧！”　　苏航朝粤然笑笑，坐在明敏身边。　　粤然坐在对面，笑脸依旧，忽而觉得自己似在局外，怅然若失。　　明敏和苏航聊天，不时谈起从前，又说起现在。　　粤然才知道，苏航吃咖喱会过敏，喝咖啡可以没有糖却一定要加奶，学过钢琴，练过瑜伽，喜欢走马灯，喜欢亦舒，高中时期暗恋她的男同学大一至今每年给她寄新出的《哈利波特》DVD……有许多丰富而美好过往，粤然从不知晓未曾听说。　　苏航虽然一直和明敏谈笑，她的视线却总是向着粤然。　　粤然渐渐失了笑容，安静专注地听着。　　忽而，明敏问起苏航感情：“怎么样？有人要了吗？”　　苏航不说话，看着粤然，默默地笑。　　粤然安静地用眼神回应，笑不出来。　　“笑什么啊？”明敏伸手咯吱苏航，“快回答，快回答！”　　苏航笑着乱躲，几乎碰翻了杯盘，不住向明敏求饶。　　明敏停手，对着粤然爽朗地说：“我们家小苏特别怕痒，每次一咯吱她，钱包里有多少钱她都会告诉你。”　　粤然眼神稍暗，牵一牵嘴角表示回应。　　明敏又说：“我们以前的同学都说，苏航以后一定是怕老公的，轻轻一碰就说痒！”说着又伸手去挠。　　苏航笑着挡住明敏的手：“小敏，快别闹腾了，这可是餐厅里。”一面又看粤然。　　粤然木着脸，低头吃牛扒。　　明敏笑说：“好啊，先放过你，今天晚上再折腾你，看你招不招！”　　粤然放下刀叉，咬住了唇。　　“今天晚上？”苏航有点莫名。　　“你……你你你不是想赖皮吧？昨晚你明明答应今晚跟本姑娘同床共枕的！”明敏握住切牛扒的刀威胁苏航。　　哦！是了！苏航想起，前一晚就在粤然撩拨个不住的时候，明敏是提过这话。　　既然如此，总不能赶好朋友出门，苏航笑着点头，担忧地注视粤然。　　粤然整张脸沉下，侧脸看窗外萧索的秋景。　　回到宿舍，苏航就让明敏先洗澡，又告诉她自己的洗面奶牙膏沐浴露洗头水所在，明敏说：“行了，你爱用什么，我一清二楚，肯定不会拿错别人的。”苏航笑着推她进去。　　洗手间水声沙沙，苏航握住粤然的手，声音温柔：“怎么不高兴了？”　　粤然把手抽开，脸色沉郁，幽幽叹气。　　苏航低头亲吻粤然手指，再抬头，却看见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粤然，她是我从小的好朋友，她睡觉打鼾磨牙，我很早就知道。”　　粤然不语。　　“粤然，如果你不高兴……”苏航心疼。　　“苏航，我爱你！”粤然擦掉眼泪，“好好陪你的好友，明天我们再说。”轻轻地抱一抱苏航，留给她一个宽慰的笑，转身离开。　　苏航心疼地注视粤然的背影。　　熄灯，两个好朋友并排躺在床上。　　“小苏，”明敏习惯这么叫苏航，“你恋爱了吧？”　　“是。”苏航承认。　　粤然占据了她的心，即使不能公开，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承认。　　“你家亲爱的，干什么的？”明敏用奇怪的语调打听。　　“念书的，和我同行。”　　“啊，那会不会吵架？”　　“不会，她总是让着我。”苏航眼睛湿了。　　粤然，即使因为我跟别人同塌而眠难过，也不肯告诉我，埋怨我。　　“小苏，你很爱你家亲爱的？”　　“是，很爱！”　　“你完了，小苏！”　　“是，我早就完了，小敏。”　　“小苏，你们……那个了吗？”　　“小敏，你真八。”　　“呵呵，小苏，不用说，你失身了。老实交代，是不是现在也在想他？”　　“是，很想她。”苏航说着，坐起身来。“小敏，我想去打个电话，你先睡，好吗？”　　“好吧。就知道你重色轻友。”明敏笑苏航。　　“粤然，我在你宿舍门外。苏航”　　粤然一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见短信，即刻披上外衣出来。　　苏航忘了披外衣，冷得瑟瑟发抖。　　“怎么跑出来？也不穿衣服？”　　粤然把自己的衣服披在苏航身上。　　不敢将她拥入怀中，怕被值夜的阿姨撞见。　　“粤然，你不高兴了。”苏航摩挲粤然的手掌。　　“没有。”粤然的声音沙哑，“就算有，也被你半夜跑上来赶走了。”是真的。　　“那就是有，对我说。”苏航坚持。　　粤然摸苏航的头，柔柔地问：“苏航，你和你的朋友，一直很亲密，是不是？”　　苏航点头。　　“苏航，以后，可不可以只和我睡？”　　“粤然，你吃醋？”　　“是，我吃醋。我怕，你睡着了以为别人是我。”　　粤然的声音温暖。　　“我不想别人看见你可爱的睡脸。”　　“我不能忍受，你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不管是好朋友或者什么。”　　“我甚至讨厌她咯吱你，知道你过往的许多事。”　　听着粤然诉说，苏航的眼泪悄然流下。　　粤然握住她的手，苦笑：“我很自私，很霸道，是不是？”　　苏航摇头，轻声问：“粤然，你要独占我？”　　“是啊，我想独占你……”粤然的眼睛在夜里晶亮，“不受控制地想独占你，连你的好朋友，我都吃醋……”　　再懒得管值夜的阿姨，两个人靠在一起。　　“就是这样，想独占你。”粤然拥住苏航双肩，“这样的我，讨厌吗？”　　苏航摇头，“粤然，我喜欢被你独占。我早就承认了，我重色轻友。”　　　　37第二十五章 孤独不是可耻的 ...　　苏航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字，甄妍和林敏静在另一头小声热闹地说话，郁杰坐在林敏静的床沿，偶尔不轻不重地插两句嘴。　　粤然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幅情景。　　最近都是这样。　　“在干什么呢？”粤然拍拍出神的苏航。　　苏航有些意外她的到来，眼神诧异：“论文的结尾，修改一下。你不是整个上午都有课吗？”看看时钟，才是第二节课间休息。　　“回来拿钱，中午要充饭卡。”粤然随便找个理由，坐下在苏航的床沿，定定地看牢那张平静却心事重重的小圆脸，担心地。　　苏航对粤然询问的双眼笑笑，故作轻松。　　“嘀嘀嘀……”苏航的QQ上有头像在闪动，自动跳出的对话框上有一句话：“听说你和N专业的一个女生很好？”　　粤然和苏航同时看见了，头像旁的备注是“郭立”。　　苏航咬咬嘴唇，不想理。　　粤然问：“借我用一下电脑？”有旁人在，就得分外客气些。　　苏航把椅子让出给她，自己站在旁边。　　“是，怎么了？”粤然代替苏航回复郭立。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　　“好朋友，有什么奇怪？”打完这句话，粤然自己也苦涩一笑。　　“但是为什么你只和她好？只有你们最好？”对方不依不饶。　　“你是谁？”粤然忍着憎恶周旋。　　“郭立啊，怎么了？”　　“不对吧，你不是郭立。”　　“我就是你同学郭立，不然是谁？”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猜，你是他女朋友吧？”粤然眼里闪着恶作剧的狡黠。　　苏航会意，抿嘴轻笑。　　“不是啊，怎么你这样以为？”　　“别否认了，肯定是，男生不会这么八卦！”　　对方的头像不再闪动，沉默似金。　　粤然解恨地一笑，又安慰地看看苏航。　　苏航点点头，小声说：“没事了，去上课吧。”　　此时甄妍拉着林敏静走出门去，路过苏航的位子，看都不看苏航一眼，一出门口就嘻嘻哈哈下楼。　　苏航的眼神又是一暗。　　郁杰翩然而至，拍拍苏航的肩膀：“我回宿舍。”脸上有不忍歉疚的神色。　　苏航甚至有些感激地对郁杰点头。　　粤然看在眼里。　　上课时间将近，粤然起身轻抚苏航的脊背，方才不舍地出门。　　正要转身下楼，瞥见郁杰端坐在宿舍的身影，粤然站住，略一思量，回到苏航宿舍。　　“既然写论文，关上门吧，免得路过的人惊扰你的思路。”　　苏航对粤然的提议有点意外，但是点头同意。　　粤然笑着把苏航的门带上，转身，拿出手机。　　“刘真，三四节请帮我请假。粤然”　　阴沉着脸走进郁杰的宿舍，粤然自己把门关上。　　郁杰回头打量不速之客，嘴角笑意玩味。　　“郁杰，我们谈谈。”　　粤然情绪复杂，声音里透着担忧，妥协，和诚恳。　　郁杰无所谓地笑，下巴指指甄妍的椅子。　　粤然坐下，看定郁杰漂亮精致的脸，却不说话。　　“心疼了？”郁杰语带讥诮。　　“是。”粤然承认，注视眼前不屑自己的女人：“你们在排挤她。”　　郁杰忽而面无表情：“她得罪所有人，被排挤是意料之中。”　　粤然心中一痛，“她是为了我。”　　“呵！”郁杰不屑地轻笑，“自然是为了你。她太傻。”　　“郁杰，你并不讨厌她，甚至同情她。”粤然肯定地说。　　“不错，如果她不是有前番言行，所有人都喜欢她。”郁杰笑着笑着忽然脸色阴沉，“怎么？想撩拨我和你争抢？说真的，我有兴趣。”　　粤然定定注视郁杰挑衅的神情，笑着摇头：“你赞赏她，多于喜欢她。”　　“哼！”郁杰继续挑衅，“粤然，就算你是老手，也不是所有人心都能读懂。”　　“如果你碰她，我不会允许。”粤然沉声说，“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帮她。”　　“你求我？”郁杰脸上浮起笑意，讥讽嘲弄，居高临下。　　“是，我求你。”粤然沉着诚恳地回答郁杰。　　神色复杂地打量粤然，郁杰眼神忽而寂寥。　　“她的确值得你这样做。”　　“郁杰，你们错在先，要放下这件事不难，只要你牵头，事情就会过去。”　　“哼！凭什么我要？她又不是我的女人！”　　“所以，我来求你。”　　“粤然，你当初下手，没有料到今天？”　　郁杰笑起来，声音狠决残忍。　　“你能为她求我，还能求得天下人？不如求求你自己，放手干净！说真的，她比你聪明，被人排挤，议论她泼辣难惹，总比跟你热恋出名，被人议论同性恋强。”　　粤然沉着脸，不发一言。　　“粤然，像她这样没有过去的人，能有几个？你何苦使她不堪。”郁杰忽而神色忧郁，幽幽而言。　　粤然看着她神情的变化，缓缓发问：“你说过，我们是同类。”　　“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们的故事，大同小异？”　　“或许。”郁杰轻笑。　　“那么，你应当明白，我为什么来求你！”　　“所以，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弃爱人，大可熟练地离开！”　　“如果是你爱上她，你可忍心离弃她？”　　“多少次不忍心，结局不是一样？”　　“我会竭尽所能。”　　“你根本没有能力！”郁杰讥笑，眉毛挑动，“你不过在依赖她的单纯，支撑你并不存在的信念。”　　“不，我爱她！”　　“哼！有一天，你会比她先厌倦，先害怕，先放弃，剩下她，变成另一个你！”　　粤然沉默，忽而会意地笑，“你离开过这样一个女人？”　　“不要妄想打听我的故事！”　　郁杰猛然站起身，精美的五官狰狞，“你没有资格！”　　粤然大笑：“我不是你，她也不是她！”　　“她的珍贵，不仅仅在于单纯。”敛去笑容，粤然自己感慨。　　郁杰阴着脸坐下，沉默。　　半晌，粤然站起身：“我请求你，你不答应？”　　“你的女人，你自己守护。”　　“好，打扰了。”粤然笑，“像你说的，被排挤总比出名好，从此我们更自由，告辞。”　　目送粤然的背影，郁杰眼神变幻不定，惆怅，忧伤，赞赏，嫉妒，愤恨……　　“苏航，中午不要出门，我买饭回来陪你吃。粤然”　　边走边发短信给苏航，粤然去教室报到。　　苏航看着短信，笑中有泪。　　全世界不理我，有粤然就够了。　　“还在写吗？”打饭回来，粤然心疼书呆子。　　“写好了，在校对。”苏航柔柔地笑。　　“普通课业，还是期末的论文？”　　“普通课业。期末，据说老板另有计划，下午就知道。”　　苏航落寞地叹气，也许其他人早就打听到了，但是最近没有人告诉她小道消息。　　粤然摸摸苏航的头，“难过吗？一向人缘很好，忽然没人理睬。”苏航不肯跟她诉苦，索性自己挑明，也好给她正面的安慰。　　“没什么，总会过去的。”苏航笑着宽慰爱人，“要保护你不被不长眼的公鹅盯上，这点代价我愿意支付。”　　“苏航，我以为你会哭。”粤然感动，要逗她开心。　　“哭什么？你要是搞外遇，我就勉为其难哭一下！”　　苏航的道行越来越高，反逗粤然。　　“哈哈！那要是你有外遇，我怎么办？”　　“原谅我，争取我，接纳回头的我。”苏航笑说。　　“好，我会。”粤然认真地点头。　　牛老板要搞搞新意思，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最近手头项目特别多，你们的师兄师姐都忙不过来了，他们怂恿我叫你们提早进入项目操作。”课上完，牛老板缓缓向弟子们抛出诱饵。“但是呢，原则上我不赞成研一的人进入项目，所以，就利用期末考查一下你们，你们自己分组，两人一组，期末合作一篇三万字的论文，自选题目，写得最好的，下学期提前进入项目组。”　　苏航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老板怎么会忘了，他有七个弟子？　　三分钟，分组名单交上去，吴为郭立，林敏静陈冬艳，甄妍郁杰，最后一个孤零零的名字，苏航。老板面无表情地看完，收进公文包，“下课”。　　男男女女两个两个地离开教室，一路商量着选题。　　苏航孤独地坐在原位，咬着嘴唇强忍泪水。　　手机振动，苏航拿起来，“粤然……”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粤然拿着电话一路安慰，急急赶到苏航上课的教室，把委屈的人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这边牛老板回到办公室，跟占用他办公桌整理项目资料的程伟仁和郑絮语说：“不出所料，苏航自己一组，絮语，你怎么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郑絮语和程伟仁一起笑，把苏航怒斥集体相亲团的传言话本绘声绘色地学一遍，又说：“当中可能有传话的人夸张的成分，但主要情节应该八九不离十。苏航做事有些性格，有立场不肯随大流，是肯定的。”　　牛老板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个苏航，平时一贯不屑于附会权贵理论，我以为她不过是哗众取宠。想不到日常行事还真的有点主见，训斥自己同学的话，倒也有些逻辑，能坚持立场，看来也能保守秘密。”　　程伟仁憨厚地笑：“牛老师平时总是说师弟师妹们浮躁，现在终于有一个看得上眼的了？”　　牛老板表情深沉：“那还说不好。絮语，你找时间接触一下她，为人，行事，包括她期末论文的选题和方向，你都判断一下，要是觉得过关，就给她一些搜集资料和校对的小活，量要大一些，告诉她寒假结束之前完成。”　　郑絮语答应。　　牛老板又叮嘱：“注意不要告诉她是项目内容，等她做完，最后验收过关，才吸收进项目组。”　　作者有话要说：程伟仁是大师兄,郑絮语是二师姐,如果对两人没有印象,可以稍微温习一下前文:)38第二十六章 爱的昵称 ...　　根本不用去地址簿寻找苏航的联系方法，只是打开邮箱，苏航发来的旧邮件赫然占据整整一个屏幕，郑絮语直接点开其中一封回复。　　“苏航，附件里有我近段时间需要的材料和数据，你搜索整理一下，月内交还给我。多谢！师姐”　　直接复制上一封邮件的全文，郑絮语想了想，把“月内”两字替换成“寒假结束前”，再上传三十多页的WORD文档附件，轻轻一点“发送”，搞定。　　自己佩服自己的眼光，郑絮语愉快地哼歌。　　她早就知道，这个师妹潜力无限，但是良善可用，不似本校的师弟师妹，做少少事情就索要回报，居功自傲。　　其实苏航入学不多久，郑絮语就已经主动约见她，请她吃饭，她的为人行事，在郑絮语看来早就过关，至于完成任务的能力，也毫无问题。　　这个学期郑絮语上交给牛老板的所有资料和数据，根本全是苏航完成，郑絮语署名，那一长串的旧邮件列表，就是她私自派给苏航的功课。　　只不过口头告诉她：“这些数据是项目所需，我忙不过来，请你帮忙，不过事涉机密，不可乱说。”苏航即做得滴水不漏，郑絮语的项目因此进展顺利得令老板叹服，并因此而分得程伟仁一杯羹。　　神不知鬼不觉。　　彼时，老板根本没有注意苏航。　　如今小姑娘被同届排挤，自己适时向老板推荐，即使苏航因此提前拥有知名度和老板的赏识，也划得来。　　郑絮语料定，老板会夸自己有眼光，肯提携师妹有器量。同时，以苏航的个性，将来必定感恩戴德，长期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