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二章 洗劫一空 走出森林,来到海边,他们不觉一怔:帐篷不见了。 “我们大概走错路了。”卡什坦诺夫断言道。 “不可能!”马克舍耶夫回答。“我们刚刚跨过的那道小围墙,不就是昨天在河床口上造起来的吗?离宿营地不远啦!” “不错,那么帐篷到哪里去了呢?” “所有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将军’呢?” 探险家们吃惊地跑到原来搭帐篷的地方。这里一切都荡然无存了,既没有帐篷,也没有别的东西,甚至连一小块纸片也没有。 只剩下一堆熄灭了的篝火的残烬和拴帐篷的小木桩拔出后留下的窟窿。 “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他们四个人都聚集在篝火残烬的旁边时,格罗麦科问道。本来他们打算在篝火上烤小禽龙肉吃哩。 “简直莫明其妙,”帕波奇金懊丧地嘟哝着。 “非常清楚,我们被洗劫一空啦,”马克舍耶夫喊叫起来。 “是谁,到底是谁?这种事只有有理智的生物才能干得出来,可自从我们离开北极星号以来,一路上从来没有碰到这类生物啊。” “禽龙总不会把我们的东西都拖走吧!” “是剑龙吧!” “也许是蛇颈龙吧!” “会不会是那些该死的翼指龙把东西都叼进它们的窝里去了。”格罗麦科想起了关于雨衣的奇遇。 “这不大可能!帐篷、食具、卧具,还有许多零碎东西。我不相信它们会这么聪明,这么狡猾。”卡什坦诺夫说。 “我们的那两条小船呢?”马克舍耶夫惊叫起来。 大家跑到森林的尽头。原先,他们在出发以前,把船和桨都藏进小丛林里了。幸好,这两样东西都完整无损。 “我们的竹筏是放在帐篷对面的海边上的,现在也不见了。” 格罗麦科又说。 “怎么办?”动物学家帕波奇金的喊叫表达了大家不知所措的心情。“没有帐篷,没有吃的,没有衣服和器具,我们会死在这倒霉的海边上。” “让我们来冷静地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吧。”卡什坦诺夫建议说。“先休息一会儿,恢复恢复体力;又累、又饿是想不出什么来的。我们带回了一点儿肉,把篝火点着烤肉吃吧。” “来,喝点糖水!”格罗麦科指着带回来的一桶水和一小捆甜芦苇说。 他们点着了篝火,把肉切成小块,用一些小木棒串起来放在火上烤。探险家们围坐在篝火旁边,一面喝水,一面吮吸着芦苇的甜汁,又继续讨论起帐篷失踪的事来了。 “我们现在就象当年荒岛上的鲁滨逊。”马克舍耶夫开玩笑说。 “区别在于我们是四个人,还有猎枪和一些子弹。”卡什坦诺夫说。 “数一数还有多少子弹,要尽量节省着用。” “我的军用水壶里装的是两杯白兰地,”格罗麦科说。“作为,医生,带着酒是为了应付紧急情况。” “我包里还有一把小茶壶,一只折叠杯子和一些茶叶,是能喝几次的。”帕波奇金平时不带上这几样东西是不外出的。 “好极了!至少可以品品茶,这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马克舍耶夫说。 “可惜,我的这几个衣袋里除了烟斗、烟叶、指南针和笔记本外,就没有别的了。” “我也一样,只多两把锤子。” “肉串儿烤好了!”烤着肉串的格罗麦科向大家招呼说。 每人都拿一根烤肉串吃了起来。因为没有盐,肉串淡而尢味“到海边上去找点儿盐,”马克舍耶夫说。“那怕把肉在海水里蘸一蘸也好。” 吃肉的时候,茶煮开了。每人一小杯茶,搀上甜芦苇的汁。 喝够了茶,抽够了烟,他们又重新开始议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大家都同意,必须立即跟踪追击,弄清小偷的来历。 “营地附近每个地方都要仔细搜查,”马克舍耶夫建议道。 “米哈依尔·依格纳季耶维奇认为小偷可能是从空中来去,我却认为可能利用我们的竹筏从水路上来去,或是从陆路上来去。不过,到海边也要走一段路。所以,只要不是从空中来去,那一定会在帐篷四周留下足迹。” “可惜,没有及时想到这一点,我们来来去去乱跑一阵,可能把小偷的脚印踩平了。” “沿悬崖向东不可能走远,昨天我们已经证实了这一点。”马克舍耶夫接着说。“也不可能从千涸的河床走过来,因为河口被拦住了。再说,我们什么生物都没遇见过,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脚印。所以,应该到海的最边上或是从海岸向西去找。” “完全正确!”卡什坦诺夫说。“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这两个方向了。” “那就开始行动吧!因为在跟踪侦察方面我比你们有经验,所以请先坐着别动,让我把宿营地近处研究一下再说。”马克舍耶夫说。 马克舍耶夫蹲了下来,仔细察看帐篷周围的土地,然后朝海边走去,看了原来放竹筏的地方。返回时沿海边向西走,走出二百步的样子,在沙滩上插了一根木棒,然后回到同伴们坐的地方。 “偷我们财产的,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一种蜥蜴,而是一种大型昆虫。从遍地足迹来看,足有几十只。开始我认为,它们把东西拖向竹筏,从水路把东西运走了。可是足迹没有到水边,也看不到竹筏拖进水里去的痕迹。竹筏消失得简直无法解释。帐篷和一部分东西是拿走了,另一部分是沿着海边从沙滩上拖着向西走的。这些小偷有六条腿,躯体长约一公尺,这是根据它们在沙上留下的痕迹推断出来的。” “好家伙!”帕波奇金惊呼道。 “那么,‘将军’到底怎样了?”卡什坦诺夫问。“不知道是让这些家伙弄死了呢?还是活着让它们拖去当点心了,或许‘将军’自己让那些强盗吓跑了?” “帐篷四周有‘将军’的许多足迹,但大多都让昆虫的足迹盖住了,可以断定,‘将军’的足迹先于昆虫。没有发现鲜血,也没有发现被狗撕碎的昆虫躯体残块。我估计‘将军’被那么多从未见过的敌人吓得躲到小树丛中去了。最好把树林边的土地再仔细查看一下。” 说罢,马克舍耶夫又去察看足迹了,从营地到林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仔仔细细地观察地面。最后停下来,把同伴们叫到跟前说:“将军’就是从这里逃进小丛林的。在这之前一定出了点儿事:它拖着两条后腿。” 马克舍耶夫用猎刀砍掉低垂着的木贼的枝条,弯腰爬向小丛林,不停地打着唿哨呼唤着,有时停下来等候回答,终于听到了微弱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将军”从低垂的枝权中爬了出来。样子可怕极了。全身浮肿,后半身无力地在地上拖着。 “你怎么啦?‘将军’,可怜的小狗。”马克舍耶夫抚摸着小狗的头问。 “将军”亲热地叫着,舔着马克舍耶夫的手。马克舍耶夫又从小丛林里退出来,狗跟着爬了出来。它那可怜的样子立刻赢得了无限的同情。 “强盗们打断‘将军’的脊梁骨了吧。”帕波奇金猜测说。 “我不这样认为。”正在仔细地为小狗作检查的格罗麦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当然不是,它大约是中了强盗们的毒箭,背上几处小伤口的血都凝住了,脊梁骨是完好的。” “这和毒箭有什么关系呢?”马克舍耶夫诧异地说。“要知道,强盗是昆虫!” “啊,我忘记这一点了。如此说来,是昆虫螯伤了它,或许它们用有毒的下颌或刺螯伤了狗。” “将军’怎么办呢?还医得好吗?” “我想,是可以的。假如毒液是致命的,那狗早就死了。遗憾的是,我们的药箱被偷走了,只好试试冷敷吧。” 马克舍耶夫抱起“将军”,一直把它抱到海边,小狗发出乞怜的叫声。格罗麦科开始用冷水浇它的身体。起初小狗还拼命挣扎着要逃脱,尖叫着。不一。会冷水起作用了,它安静下来。两个人把狗的下半身浸入水中。 正当格罗麦科忙着给狗治疗的时候,其余的人从小丛林里把两条小船和桨拖出来,放进海里,把余下的全部财物,也就是先前探险时随身携带的东西,放进小船。然后派两个人再次到悬岩下的湖里去取水来补充淡水储备。剩下的两个人把禽龙肉烤好,以便在追逐强盗的途中可以一鼓作气,不要停下来做饭。 准备工作用了一个小时,“将军”的肿也明显消退,能站起来了。探险家决定把它放在一条船上,并作了这样的分工:两个人划两条小船,带着所有的东西,顺着海岸前进。另外两人在岸上循着强盗留下的足迹走。这样,船上的人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随时给步行的人以援助,或是接他们上船;而步行的人在发现足迹离开海岸线,走向丛林深处时,也可以随时招呼小船停下来。《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三章 跟踪追击 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步行,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乘船,紧跟着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不拉下,也不超过。幸好,天气晴和,海浪轻轻拍打着海滨的沙滩。马克舍耶夫走在前面,蹑迹追踪,有时停下来和格罗麦科交换意见。例如,某个地方有被盗去的东西留下的痕迹,显然,是强盗们放下东西休息时留下的,另外一个地方竹筏的痕迹清析可辨。马克舍耶夫看到这些痕迹就嚷开了:“竹筏之谜解开了:是强盗们把竹筏拖走了。” “它们要竹筏做什么呢?”格罗麦科问。 “它们干嘛要帐篷、卧具和所有的东西,甚至连我和彼得.伊凡诺维奇昨天拿回来的金矿石和铁矿石标本也拿走了呀。” “简直莫明其妙,真不懂到底是些什么野兽?大概是一种有理性的生物。如果看到它们打开帐篷,用我们的卧具睡觉,用我们的器皿进食,我是不会觉得奇怪的。” “在这个地质时期的神奇的土地上什么都可能发生。难道侏罗纪某些昆虫的智力不能高度发达,成为大自然的主宰吗?” “当然可以,就是当今世界上也有聪明的昆虫,它们按一定规律群居在一起,例如,蜜蜂和蚂蚁。” “等一等,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会不会是蚂蚁拖走了我们的财物?” “为什么不能是蜜蜂或黄蜂呢?” “根据地表上蚂蚁的习性来判断,它们更有资格当强盗。因为蚂蚁喜欢把乱七八糟的破烂货往自己的巢穴里拖,即便对它们全然无用。而且和它们那纤小的身躯相比,蚂蚁实在是力大无穷。” “是的,蜜蜂就弱得多了,蜂房里除了蜂蜜你什么也找不到。 黄蜂只拖能吃的东西。此外,蜜蜂、黄蜂都是有翅的,而偷我们东西的这些强盗,看来,是没有翅膀的。” “我也是这么想。当然哕,有时,有翅的昆虫也会把它们认为太重而无法从空中带走的东西从地上拖走。” “总而言之,我们的思路看来是对的,第一个可怀疑的对象是蚂蚁,第二是黄蜂,第三是蜜蜂。” “这三者都是昆虫,会咬人,或者用毒刺螯人。我想就是它们在小狗起来捍卫帐篷时螯伤了它。” “对!让这种昆虫咬伤,就会红肿起来,而且疼得厉害,大个儿的昆虫咬一下,它的毒液会引起暂时的瘫痪。” 他们边走边谈,约摸走了两小时。海滩太松软,走起来很困难,他们疲劳极了。 “我再也走不动了。”格罗麦科终于说。他停下来,擦着脸上的汗。“今天太热了,连点儿风也没有。” “海上倒也十分平静,船上的两位一直没跟我们断了联系。” “和他们换换怎么样?我们的两条下肢已经走得太累了。而他们是上肢太累了!” “他们能跟踪盗贼的足迹吗?不过,也好,试试看吧。” 马克舍耶夫叫住了划船的同伴,等他们靠岸后,他指给他们看了足迹,并陪他们走了一段,看着他们辨认足迹,随后才与格罗麦科放心地跨上小船,拿起木桨。 地形没有什么变化,沿海岸的沙砾石海滩,有一、二百步宽。 刮风下雨的时候,海滩上海水泛滥。木贼树丛和蕨类植物密密实实地围着海滩。难得有一条象昨夜察看过的窄窄的缺口——干涸的河床。禽龙在沙滩上晒太阳,一看到船和人走近,就逃进密林。 海里不时冒出蛇颈龙,姿势优美地转动着颈子,象一只黑天鹅。 一面仔细搜索着,看看海岸上是否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上船后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前方沿着海边出现了淡红色的连绵起伏的小丘,切断了郁郁葱葱的密林。 一条干涸的河床又深又宽,一直通到远处,把密林和红色沙粒堆积成的小山丘分隔开来。盗窃者的足迹拐向河床的上游。步行的两位就招唤船上的人,让他们的船靠岸。 当探险家确信盗窃者已经离开岸边转向内地时,就停下商量起来。 现在他们决定下船,继续步行追踪。 可是整整一天的旅途劳累,再加上出了这么些令人烦心的麻烦事,真把他们累坏了,而且“将军”还很虚弱。所以他们决定在海边休息几小时,然后再离开海边往内地走。在这样一个酷热的天气里,要再找到这样凉爽的地方恐怕是很难的了。 他们把船拖上岸,很快点燃篝火,烤熟了肉,煮好茶,还给“将军”做了冷敷。 体力稍稍得到恢复,三个人就躺在沙滩上睡着了。另一个人在放哨,因为必须采取措施,以防各种各样的蜥蜴和那些神秘的昆虫来袭击。 三个小时平安地度过了。卡什坦诺夫担起了值班放哨任务。 他躺在沙滩上,几乎是紧靠海边,在思考着探险队将来的命运。 如果不能把抢走的东西夺回来,那么,下一步就惨了。难以忍受的酷暑使他不由自主地打起盹来,突然,他从恶梦中惊醒:他梦见,一只巨大的蜥蜴向他袭来,用它那粘粘的大舌头舔他的脸。 他惊骇万状,大叫一声,睁开眼来,原来是“将军”的脸直冲着他,一只爪子放在他的胸口上,发出一种求救的叫声。 这条忠实的狗把卡什坦诺夫从梦中叫醒是事出有因。他抬头一看,发现北面地平线上全都黑下来了:热带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马克舍耶夫河上探险家们已经领教过这种突如其来的风暴了。 雷声隆隆,黑云压顶,闪电不停地发出耀眼的亮光。 不能再迟疑了,要立即离岸,海浪咆哮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卡什坦诺夫叫醒熟睡的同伴,决定跑向小丘,因为密林里和岸边同样危险。船也只好拖着走,怕海浪冲走。 当他们爬上小丘陵的第一排山脊时,卡什坦诺夫马上认出,小丘陵是沙丘①,探险家们看到沙丘后面是一片很深的谷地,它和海岸平行。谷地里和丘陵斜坡上寸草不生。到处是淡红色的沙子,在黑云还没有遮住的普洛托星光下闪现着红光。 【①沙丘——河岸、海滨等地水流搬运来的沙子由风吹而堆成的沙滩。——原注】 探险家准备在山谷里躲过这场暴风雨。他们把船翻过来,底朝天,人躲在船底下。这是唯一能躲避倾盆大雨的地方了。因为雨衣和其他衣物一起已经洗劫一空。 不大一会儿,暴风雨就来临了。深紫色夹着蓝色的象波涛似的云块一下子拥上了半个天空。普洛托不见了,天色暗了下来,一阵阵狂风从谷地掠过,从沙丘上掀起了阵阵飞沙。沙丘似乎在冒烟,空气中迷漫着灼热的沙子,更加令人透不过气来。飓风铺天盖地而来。卡什坦诺夫从船身底下窥视了一下:小沙丘的第一排沙脊高高卷起,接着猛地向谷地扑来。扬起来的飞沙象急流似地倾注在船底上。从谷地宽阔的出口可以看得见木贼树林象甘蔗。 林在风暴的淫威之下嗦嗦发抖。木贼树挺拔的树干几乎垂到地面,树枝在风暴中弯弯扭扭,好似一绺绺绿色的头发。吹断了的树冠,大大小小的树枝漫天飞舞。黑沉沉的天空间忽被眩目的闪电照得通亮,闪电一过显得更黑。隆隆的雷声不停地轰鸣着。 很大的雨点敲打着船身,瓢泼大雨倾注下来。空气中的灰沙一下子都被冲刷干净。尽管风还在狂吼,但是淋湿的沙子再也不能在空中耀武扬威了。虽然雨量很大,不过从沙丘斜坡流下来的水流并不大,而且很快都消失了,沙丘贪婪地把水吸进去了。 暴风雨很快地过去了。普洛托从吹散了的云堆里露了出来。 雨停了,探险家们想从船底下出来。他们一直是半卧着在船底下一经受着闷热的煎熬,可是办不到——两条船都抬不起来。船上压着暴风刮来的一堆堆沙子,淋了雨又湿又重还把船底都压得有点凹下去了。 “我们被困在船底下了,”帕波奇金叫道,“快帮着把我们放出来。” “我们自己也出不去了,”马克舍耶夫说。他和卡什坦诺夫和还有“将军”在另一条船的底下。 “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想从船舷底下的沙堆里打一个洞出来。” “好主意!我们也这么干。” 四周静悄悄地,只听到人们的喘气声,他们忙着象鼹鼠似的在沙堆里打洞。 不久,马克舍耶夫匐伏着身子从一条船头底下爬出来了,混身是泥,蓬松着头发。紧接着爬出来的是卡什坦诺夫,最后是“将军”。从另一条船底下钻出了格罗麦科和帕波奇金。 他们把堆积在船上的沙堆清除掉,把船从谷地拖向干涸河床的下游。走到河床一看,河水黄中带红。根本无法渡过去,甚至连涉水蹚过河也不行。 “不能再跟踪追击了!”格罗麦科懊丧地说。“水不退,就等着吧。” “这倒没什么可怕,”马克舍耶夫说。“最可惜的是河水和雨水冲掉了所有的足迹,我们再也无法判断那些坏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唉!刚才干嘛要休息呢!不然,在下大雨以前,大约几十公里路都走出去了。说不定早就走到盗窃者的蔽护所了。”帕波奇金不高兴地说。 “算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回不来了。我认为,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这个蔽护所。它们总不见得会拖着我们的东西走几十公里吧。”卡什坦诺夫安慰大家说。 眼看河道里的水在退,不到半小时,只在坑坑洼洼的地方还留着一些积水。 “出发吧!水退了!”马克舍耶夫说。 “船怎么办?,拖着它们不知道要往内地走几十里地哩!”卡什坦诺夫问。 “只好把它们留在海边了,不过要藏起来,躲过那些神秘的盗窃者才好。” “埋在沙子下面,”卡什坦诺夫建议。 “好主意,沙很松。不过要用手来挖,没有别的办法”。《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四章 侏罗纪的自然界之王 探险家把两条船埋好,沿着干涸的河床向上游走去。这里已经没有潺潺流水了。有时遇到大片的水洼和粘泥地,他们就跑上岸去。一路上都戒备着,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紧握手中枪,准备随时迎接盗窃者。河左岸是木贼、蕨类植物及棕榈树林,右岸是连绵的沙丘、浅红色、光秃秃的。盗窃者的蔽护所可能在森林里,也可能在沙丘之间。 过了一会儿,碰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河床里,半身埋在沙子和淤泥里。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很大的黑蚂蚁。身子大约有一米长,头比人的脑袋小一点,由于死前的挣扎,脚趾的利爪都弯曲了。 “这就是侏罗纪的自然界之王!”卡什坦诺夫叫了起来。 “如果它们在这里的驻地和宿舍也象地面上的蚁穴那样住着那么多的蚂蚁,我们就要同成千上万个敌手打交道了。”帕波奇金说。 “是啊!是非常凶猛、聪明和无情的敌手。”格罗麦科补充说。 “将军”一直拖拖沓沓地跟在后面,累了就躺下休息一会儿,这时也凑了过来。一看见这只死蚂蚁,它就凶神似地扑了上去,恶狠狠地大声叫着。 “嘿,好兄弟,你也认出来了,咬你的就是它们当中的一个吧!”马克舍耶夫拼命牵住狗。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了第二具蚁尸,还有第三具。显然,盗窃者半路上遇到了雷阵雨,被水冲走了。 “就是这些恶魔把我们的东西都弄湿、弄坏了,”格罗麦科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是啊,我不相信,这些黑色的恶魔会把帐篷支好,然后带着东西钻进去躲雨。”帕波奇金也附和着说。 “我想,下大雨以前,它们已经回到蔽护所了,”马克舍耶夫说,“要知道,它们上路比我们早得多,何况我们一路上还休息了两次,每次都有好几个小时。” 大家默默无语地走了两公里。河床两边的森林渐渐稀疏起来。林中小路很多,在沙丘上,特别是谷地里的沙堆之间已经可以看到植物、灌木丛、一簇簇野草和幼小的木贼树。 突然,马克舍耶夫站住了。他指给同伴们看两堆沙丘中间那条最近的谷地,有两个黑色的躯体在沙上移动,一会儿抱着,一会儿滚动着一个白色的球。 “是蚂蚁?” “当然!它们在搬东西!不过我们可没有圆的,或白的东西啊。” “又从别处找到什么东西了吧。” “我们把那东西夺过来怎么样?” “不,最好是躲一躲,然后按着它们的脚印走,让它们把我们带到蚁穴跟前去。” “只是要把‘将军’牵牢,不要让它向蚂蚁扑过去。” 探险家们退后了几步,躲到林边的树后。不久灌木丛后面谷地入口的地方出现了蚂蚁,它们在沙上滚动着一个很大的白色的东西,形状很象一个蛋。 “难道这些蚂蚁的蛋有这么大?”马克舍耶夫问。 “不会,多半是什么翼指龙的蛋,它们偷了来要搬回蚁穴去,”帕波奇金说。 “这些蛋能吃吗?” “为什么不能?龟蛋能吃,翼指龙蛋怎么不能吃呢?” “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注意,”格罗麦科说。“正是我们缺少食物的时候,又必须节约子弹。煎蛋对我们来说真是太及时了。” “小锅也行啊!在蛋壳的一边打一个洞,用木棒把蛋黄、蛋白打均匀,放点盐,然后倒出来,一次要吃多少,就倒多少。” “可我们什么煎锅都没有。蚂蚁把我们的炊具也都搬走了。” “这点我倒忘了。能不能用蛋壳当煎锅。把蛋的一端小心割下来,用它来煎蛋。” “油也没有,用什么来煎。” “我们有禽龙油。” 探险家们在交流着烹饪技术,蚂蚁这时已经把蛋滚到干涸的河床旁边,犹豫地停了下来。岸很陡,从陡坡上把蛋推下去是不费力的,而且沙很软,不会碎,但到了对岸,要想把蛋从河底举到岸上,这对蚂蚁来说可是件难事了。 蚂蚁这时一会儿围着蛋转,一会儿沿着陡岸来回跑,抖动着触须,有时用它来相互接触,显然是在商量对策。 然后,一只蚂蚁向下爬过河床,仔细研究了对岸,停在那里不动,似乎在沉思,最后又在河床上跑,不时地停下来,察看陡坡。 爬了五十多步,找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大约认为这里最合适。于是它就开始做斜坡,用前肢、下颌拨开大的泥块,然后将它们推到一边。 第二只蚂蚁守护在蛋旁,不久就等得不耐烦了。它也下到河床里。但是它没有看到第一只蚂蚁,因为河床转弯了。所以第二只蚂蚁只好按着同伙的足迹前进。 “我们把蛋搬走好吗?”格罗麦科建议说。 乍听他的建议大家都很高兴,接着就产生了异议。 “这样一来,可能就被它们发觉,我们过早地暴露了自己,这是一;第二,我们的目的是跟踪它们直到蚁穴,它们如果发现丢了蛋,就会到处寻找,我们就只好躲进树林等待着,这样就白白浪费了时间。”卡什坦诺夫否定了格罗麦科的建议。 这时帕波奇金发现,还是在那个沙丘之间的谷地里又出现了一对蚂蚁,也滚着一只蛋。 “现在你反对夺第一只蛋的论据已不成立了。”帕波奇金说。 “那就快干!”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迅速跑过河床,两个人抬起了蛋,蛋的直径足有半米,一直搬到了他们躲藏的地方。 然后马克舍耶夫用手仔细把他们留下的足迹抹掉,如果蚂蚁有足够的智慧,那么这些足迹就会使它们知道蛋给弄到哪里去了。 过了一会,两只探路的蚂蚁跑回来,跑向它们留下猎获物的地方。爬上岸,没有找到蛋,它们就前前后后地奔跑,一会互相靠拢,互触触须,显然,它们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谷地入口处出现了滚着第二只蛋的那对蚂蚁。第一对蚂蚁一看见它们就赶上去夺蛋。显然,它们认为是第二对蚂蚁窃去了它们的猎获物。 打架开始了。蚂蚁用四条后腿直立起来,举起前面的一对脚,使劲用下颌卡住对方的脖子,要想咬断它。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有一对蚂蚁逼近河床的岸边,从陡坡上滚了下去。跌下去的时候,正好一只蚂蚁压在另一只蚂蚁身上。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上面那只几乎把对方的头咬了下来。 它丢下战俘,匆匆赶去为精疲力竭的同伙助一臂之力——它们两个很快地战胜了敌人,把蛋滚向河床。 探险家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蚂蚁打架。但是怎么也分不清,是那一对蚂蚁占了上风,因为所有这些蚂蚁简直是一模一样,无法分清。 获胜的蚂蚁在河床边停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就把蛋滚下河床,然后再向上举。 对岸有几个地方比较低,蚂蚁就试着将蛋向上举,但它们的脚趾不够硬,无法在坚硬的蛋壳上打出窟窿,不能用脚钩住蛋。 蛋在它们的脚掌里打滚,滚到后面去了。 爬到做好上下坡的那个地方时,蚂蚁马上发现了,仔细察看了一番之后,试着就地用身子顶着把蛋推了上去。 终于成功了。上岸以后,继续沿着小路径直朝着森林向前推滚。根据这一对蚂蚁的行动来看,胜利者肯定是第二对蚂蚁了。 现在只要跟着蚂蚁的足迹在林中小路走就行了。但不知还要走多远,首先必须把夺来的蛋吃掉才好。因为搬着走太重了。再向前推滚也不行了。很快在沙里挖了一个坑,烤熟了蛋,分成几块,用蛋壳做了几个碟子和煎锅。 吃完晚饭,探险家们沿着林中小路向前走,小路已经踩得很平整了,但很狭窄,不太好向林中的深处走。高手地面一米的地方,木贼树的枝条层层交错,只能哈着腰走。大约这条路是蚂蚁踩出来的。 半小时以后,树林渐渐稀疏起来。蚂蚁小路常有叉口,与别的小路相交。马克舍耶夫仔细辨认蛋拖过的痕迹,而卡什坦诺夫在做目测,以便画一张蚂蚁据点的地形图。 “真奇怪,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森林里见过一只蚂蚁,”卡什坦诺夫说。 “它们大约有规定的作息时间,其它的兽类是不敢走近蚂蚁窝的。” 前面有一道很宽的亮光,大约森林到了尽头,可能蚁穴在林中空地上,所以要加倍小心。帕波奇金、格罗麦科和“将军”留下。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先去侦察。 到了森林边上,他们躲在最边上的几棵树背后观察地形。森林没有了,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准确地说,是荒地,几乎一点植物也没有——偶而有几根枝条都被啃光了的小树干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在这片荒地中间,离林边不算太远的地方、隆起一个平坦的圆锥形山岗,高约十二米,直径有一百多米,是由树干堆成的。 从望远镜中可以看见树干不是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的,而是按一定的规则砌筑成的。虽然这是个极其简陋的建筑物,可是在不同的高度上有许多黑洞洞的出入口。但看不到一只蚂蚁,大约都进入梦乡了。环顾四周是茂密的森林,还有高地和沙丘。蚂蚁是这里唯一的主人。西面的沙丘下边大约有一条小河,因为有一条长长的绿色草地和一簇簇灌木丛,铺在黄色沙丘的脚下,很惹人注目。《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五章 怎样进入蚁穴 察看了地形以后,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商量下一步的做法。 卡什坦诺夫说:“偷袭熟睡的蚂蚁并不困难。但这样做是不是妥当,还很难说。不知道东西藏在哪个角落里,走进这个迷宫就不容易找到出口。” “里面一定很黑,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帕波奇金说。 “可以做个火把,我在森林里看见,有的树含有树脂,能用来点火把。”格罗麦科说。 “擎着火把走,一定会吵醒蚂蚁,就会遭到围攻。这可是一场悲剧。” “是啊,这里的蚂蚁如果没有成千上万,至少也是成百上千,不管我们开多少枪,砍多少刀,最后都免不了要让蚂蚁咬死,或螯死。” “那怎么办?”卡什坦诺夫嘟哝着。“可不能把东西丢下不管。回去的路上都是必须要用的呀!” “从蚁穴的一头放火烧烧怎么样?这样一来蚂蚁就会抢救财物,把所有的东西搬出来,也会把我们的东西搬出来。” “它们首先要抢救的是幼虫和蛹,有这功夫,我们的东西可能都烧光了。就算把我们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也得使用武力才能夺回来。” “能不能用烟熏。它们逃出来,我们就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想法是妙得很,可是进出口全是烟,我们进不去,等烟一散,蚂蚁也就回来了。” “这么说,简直毫无办法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马克舍耶夫建议说,“我躺在蚁穴的旁边装死,让蚂蚁把我拖进去,我就在里面侦察,看我们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第二天晚上,再想法子把东西拖出来。” “这计划太冒险,”卡什坦诺夫反对说。“蚂蚁可不是整个把你拖走,是把你撕成碎块,就算不把你弄死,整个拖了进去,到里面漆黑一片,还要装得象个死人,怎么能在迷宫里辨清方向,找到出口,跑出来呢。” “我衣服口袋里装一个线团,一点点把线放出来,象忒修斯①那样按阿里阿德涅给的线走出迷宫。” “如果蚂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也没有把线拾起来,那当然好,可是你有线吗?” 【①忒修斯(Theseus)一译提修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雅典王埃勾斯之子。登王位后,统一全国,修建雅典城,被认为是雅典国家的奠基人。——译注。】 他们根本没有线团,这个冒险的计划也被否定了。 “我有办法了,”卡什坦诺夫说。“用毒气把蚂蚁毒死,或者让它们失去知觉。乘它们昏迷的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进入蚁穴,寻找我们的东西。氯、溴、二氧化硫都可以用来制作毒气。所以必须先找到能够制造大量毒气的东西。氯,可以从食盐中取得,海里有的是。溴,大约可以从藻类的灰烬中取得,这种藻类,海里也有。但想搞到一点儿溴,要比搞氯气难多了。最容易制造的是二氧化硫,只要弄到硫、硫铁矿或其他含硫的矿石就可以了。我们在翼指龙峡谷已经看见过方铅矿,或许,这里的悬崖上也能找到。 “找原料,制造气体,要花不少时间呐!”马克舍耶夫说。 “那有什么办法!现有的弹药足够打几天猎,搞点儿吃的。 最好是按最稳妥的办法行事,冒险的办法留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这么说,我们必须离开此地,不要跟这帮强盗有任何遭遇!” “最好是赶快走吧,乘着现在还没有让蚂蚁发现,不能冒冒失失引起它们的怀疑。如果惊动了它们,它们就会加倍小心,会在入口的地方设岗哨,或者搜索四周。这样就会给我们下一步行动增加困难。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侏罗纪自然界之王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大家都同意卡什坦诺夫的见解。虽然不无遗憾,不能立即给这些盗窃者以惩罚。他们决定返回沙丘,沿干涸的河床进入高地寻找硫或硫化物矿石。 探险家们来到了林边干河床;什么动物也没看到,就连昆虫也没看见,——蚂蚁是经常在蚁穴四周捕食各种兽类的。在这片荒野的上空偶而有一两只蜥蜴飞过,也是仓惶飞离。河床沿着荒野的边缘向前伸展,在略靠上游的地方穿过沙丘,横亘在一个相当深的谷地中间。河床两岸长着灌木丛、幼小的木贼树、甜芦苇、蕨类植物。探险家们沿着河床又向前走了几公里,决定停下来好好休息。经过一昼夜的惊恐不安和长途跋涉,需要休整一下。小溪里的水多起来了,棕榈树和木贼树的树荫在欢迎他们。煮好了茶,用储存起来的蛋黄作为晚餐,大伙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够。 第二天早上,附近又出现了几只蚂蚁。他们赶紧吃完早餐,迅速离开蚁穴,走远一些,免得碰上蚁穴的住户。 又走了几公里,因为河谷已开始切入高原,两岸沙质的斜坡已逐渐变为岩石。为了寻找硫化物矿,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每走一步,都仔仔细细地观察岩性。一个查看左坡,一个查看右坡,这样当然进行速度很慢。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等在小溪边,手中端着猎枪,想打点野味,同时也便于抵御蚂蚁和蜥蜴的突然来犯。但一直没有看到过蚂蚁。路越走越荒凉,两岸的树林、灌木越来越稀疏,岸边一个狭长地带长满了青草和芦苇。甜芦苇的发现使探险家们乐不可支,因为这是他们在这片荒地里唯一的食品了。 除了河面上飞过的大蜻蜒以及有时前来追捕蜻蜒的翼指龙之外,探险家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别的生物。普洛托的灼热的光芒无情地倾泻在狭长的I上I谷里,光秃秃的岩石晒得比炉子还烫手。幸而附近有凉水,可以解渴,还可以冲冲头,这才使探险家们有可能在大热天里继续赶路。 寻找硫化物矿石一直没有结果。 吃午饭的时候,在小河边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煮了茶,吸了点芦苇甜汁,把最后一点干粮也分着吃掉了。 “晚上我们只好吃大蜻蜒了,或者打一条翼指龙来尝尝味道!”帕波奇金哭丧着脸说,一边拣着最后一点儿干粮渣。《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六章 深入黑色荒地 休息片刻之后,探险家们继续朝河谷上游走去。两岸的山坡上统统都是黑色岩石,有的地方裂隙把岩石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有的地方分成很匀称的细细的石柱。沿河一带的植物越来越少,木贼树已很少看见。蕨类植物和棕榈树完全绝迹了,除了杂草之外就是甜芦苇。 最后遇到了一棵枯树。他们就在树旁过夜,砍了枯树当柴烧。煮好了茶,就着甜芦苇汁喝下大量茶水,聊以充饥。 喝完茶,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登上山顶,察看地形。四周是一片平原,伸展到远方。南边约二十公里,有圆锥形的山丘,此起彼伏。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从崖壁往前又走了十来步,河谷就完全看不见了。面前这片荒原显得更加阴森肃穆。 黑色的、光秃秃的崖壁表面,裂成大大小小的碎块。这是岩石长年累月受高温气候影响的结果。没有一簇灌木,也没有一棵青草,从脚下一直到地平线,到处是黑色的石头。天空中是一颗淡红色的普洛托——真是一个人迹未至的不毛之地,如果谁蠢得妄图通过这片荒地,那肯定会饿死或渴死。站在烤得灼热的黑石头旁边真是热得受不了,就象站在炉旁一样,而天上普洛托的光芒直射下来,简直无处藏身。只有南面隆起的山峦才以它那白的、红的、黄的条纹和斑斑点点打破了荒地上色彩的单调。 察看了地形之后,卡什坦诺夫对马克舍耶夫说:“我看,要走进这个神秘国土的内地怕是不可能了。这个山谷的尽头大约在山脚下,我耽心山那边同样是阴森森的荒原,倘若没有专门装备、没有足够的水、食物和燃料就别想过去。” “难道普洛托尼亚的其他地方也都是荒地,也象这里一样的热吗?” “大概是的,倘若南极有入口,至少走到口上也都是很热的荒地。不要忘记,地球内部表层上的一切动植物赖以生存的水分就是靠这些入口传送进来的。我们刚刚渡过的海,显然是唯一的贮水池了。” “不过,我们都看见了,这里北风特别大,足可以把水分带到更远的内地去。” “近来,只刮了两次十二级大风,没有刮很多风。北方刮过来的乌云,大约在海面上和稍往南边的地带,得到了缓冲。再往前,乌云飘过灼热的荒地时,湿度达不到饱和点,雨就下不成。” “这么说,我们只能走到南边那些山下了。” “是的,先到那里,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如果一路上找不到黄铁矿怎么办?” “根据那些山的形状和颜色来看,我敢说是死火山。死火山的山坡上总能找到一些硫。到那里准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难道我们要往回走吗?” “我们已经离海很远了。再往南走一点儿,如果能证实这片荒地真是走不过去,那也就心甘情愿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也许,海延伸到南边的某一个地方,那我们就能再往前走。” “能从蚂蚁那里夺回我们的东西,就能沿着海岸来来往往,来证实我们的推测。” 他们在悬崖上站了一会儿,注视着下面的荒地,转过身来向蓝色的海和绿色的海岸投去最后离别的目光。然后踏上返回宿营地的路。他们沿着崖壁的斜坡往下走,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脚下的石块使他们直打滑。忽然听到两声枪响。 “怎么,蚂蚁发现他们了?”卡什坦诺夫说。 “快,不能耽误,”马克舍耶夫喊道。 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山下,立刻跑向帐篷所在的地方,没看见蚂蚁。 一场虚惊:不是蚂蚁来侵犯,而是给挨饿的人送吃的来了。 坐在小河边的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发现一道黑影掠过头顶。 抬头看时,只见山谷上空有一头巨大的翼指龙在飞翔。显然闪闪发光的白铁盛水罐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毫不迟疑地抓起猎枪,当翼指龙飞得更低的时候,就开枪射击。一颗子弹命中要害。这是一只很大的翼指龙,全长足有一米半,肉不少。 饱餐了一顿翼指龙烤肉片便沉沉入睡。因为在岩石上晒着翼指龙的肉,所以轮流值班看守,怕有什么禽兽来吃。 第二天,继续向山谷的上游走去;探险家们带上肉千、甜芦苇、干柴,怕以后找不到这些东西。越往前走越荒凉,河两岸几乎没有什么植物,也看不见黄铁矿的露头。卡什坦诺夫把希望寄托在南面那些小火山上了。在炎热的荒地上长途跋涉以后,这些小山丘的距离似乎已不在话下了。山谷越来越窄,大约离火山一公里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很狭窄的峡谷,引导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盆地上。 他们看到盆地中央有一个相当大的湖,不由得喜出望外。 湖边岩岸上有一簇簇绿色植物点缀其间。低低的木贼、蕨类植物,甜芦苇一丛丛长在比较平坦的湖边,断断续续,为低矮的岩礁间隔开来。这里可是一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可以把最好的东西放在这里,然后,轻装上山去寻找黄铁矿。 在蕨类植物的阴凉地方坐了下来,他们忽然决定在这深蓝色的、平静的湖水里洗个澡。湖面平得好似一面镜子,镶嵌在绿宝石点缀着的红木镜框里。第一个脱掉衣服的是帕波奇金。他勇敢地跳进湖里,又立即爬上岸来。 “水是烫的,热的厉害。”他大声喊道。 其他人有的用手,有的用脚试了试水温。帕波奇金没瞎说。 格罗麦科拿出袖珍温度表,这是他们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个完好的仪表了。还亏得格罗麦科一直带在衣服的口袋里。把温度表在水里放了一下再看,是摄氏四十度。 “这也不坏!”格罗麦科说。“真正的热水澡就是这样的温度。” 大热天洗热水澡并不凉快,他们用湖底的细白泥当肥皂胡乱洗着,洗得不也舒服。湖底的白色淤泥,温度比水温高,两只脚踩在上面烫得够呛,可是象肥皂一样泡沫很多,是很好的代用品。 “这么宝贵的东西,白白的放在这里没用。”马克舍耶夫抓了一把白泥使劲儿擦着身子说。 “一个机灵的人准可以发一笔大财。只消贴出几条广告:快来买!快来买肥皂!天然的稀有肥皂,包治感冒、哮喘、风湿和一切疑难杂症。”格罗麦科喜欢嘲笑马克舍耶夫想当商人。 “你要是真想赚钱,我们就组织一个输出活化石的公司。金、铜、铁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是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动物园都要来向我们订购活的猛犸、蛇颈龙、翼指龙,要把我们忙死了”。 帕波奇金嚷嚷着,他刚洗完澡坐在石块上。 “这个热水湖使我很感兴趣。”格罗麦科说。“先前,我发现小河里的水有点儿温温吞吞的,还以为是两边黑色岩石的反射热的关系。现在可弄明白了,热水是从这个湖里来的。” “这里一定是老火山群的脚下,这湖是靠火山深处流出来的热泉补给的。”卡什坦诺夫解释说。 “我们围着湖踏勘一下,看看那些热泉都在哪儿。”帕波奇金建议。 “你和米哈依尔·伊格纳季耶维奇做饭的时候去看看吧。我俩去看看火山。”卡什坦诺夫穿好衣服建议说。 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朝着湖的两边走去,热流穿流在很多大块黑色圆石之间再流出来。他俩爬上火山脚下的一些小山包,才发现已经来到了第一座火山脚下。陡峭的山坡上全都是熔岩,是从不同时期的火山口中喷射出来的,凝固在山坡的表面,有的象扇形,有的象是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的大圆石堆。 喷射时期较早的熔岩一片一片的,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红色,还有的是白色。卡什坦诺夫给马克舍耶夫解释说,这里有赭石、氯化氨①和硫。 【①氯化氨是氨和氯的化合物,呈白盐状,加热后挥发,常见于火山及火山熔岩的隙缝中,也可以人工化合,用于医学和技术。赭石是一种矿染料,颜色从黄色一直到深褐色。它是氧化铁的水溶液与石灰、泥土的混合物。——原注】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硫。不过这里的硫太少了,不容易收集,估计火山口比这里多。” 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用了一个小时,从凝固的熔岩流的大圆石上走过,终于到达了山顶。这里地势平坦,中央有一个陷得很深的大窟窿。 “这火山口真大。” “真遗憾,四壁又陡又滑根本下不去。” “让我们绕火山口转一圈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个容易下去盼地方。” 山顶也是由大块熔岩凝固而成。从山顶极目远眺,两侧景色一览无遗。北面小山岗下是一个镶嵌着黛绿色框框的小湖,形状几乎是正圆的,可能是一个古老的火山口,东西两侧一条条凝固的巨大的熔岩流形成了荒地表面一条条一块块黑色的岩石,南面矗立着第二个火山,比第一个高些,显然是主要的火山锥,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两个火山是靠一条狭窄的斜背层连接起来的。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看了一下也认定,从西面绕过火山口,是不可能下去的。他们就从斜背层走上第二个火山。这个火山山顶上也有一个很深的火山口,口的东南角有一道裂沟,从裂沟往下顺着斜坡有一条巨大的硬结的岩浆流的痕迹,大约是最近一次火山喷发的产物。 他们可以从火山口的这个裂沟下去,而不致于有任何危险。 现在南面的景色尽收眼底。紧挨着主要火山还有几座比较低矮的火山,那些火山口已经崩塌。直到远处的地平线都是黑色荒地,一眼看不到头。 “是啊,要想继续向南走,进入普洛托尼亚,看来是行不通的了。”马克舍耶夫全神贯注地看了远方,叫了起来。“一百公里以内除了黑石头,还是黑石头,什么也没有。” “朝南走是毫无意义的。”卡什坦诺夫也同意。“让我们仔细察看一下这个火山:要多拿点硫回去,到蚁穴去夺回我们的财物。” 从山顶上向下看给他们的印象很不愉快。 脚底下黑色的群山镶刻着深坳的峡谷,就象老人脸上的皱纹。那黄的、白的、红的斑斑点点,犹如拙劣的漆匠挥动大排笔时溅出的油漆。再远一点就是一片平坦的黑色荒地,没有一点儿生机。这片凄凉的荒地在普洛托淡红色的光照下给人一种特别不祥的感觉。 “这是魔鬼的王国,比极地的雪原更可怕。”卡什坦诺夫说。 “如果真有魔鬼的话,那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对他更合适了。”马克舍耶夫也附和着说。 “你想的真有意思。我们就把这个地方叫做魔鬼荒地吧!” “这火山口呢,就叫撒旦①火山口。我能想象得出这样一幅画面:普洛托闪烁着暗淡的红光,在惨淡的黄昏时刻,魔鬼从火山口冉冉上升,如同那些巨大的翼指龙,在山峰和荒地上空展翅飞舞,嘶叫声响澈云霄。它飞到热水湖里洗了个澡,停歇在黑色的高高的悬崖上,欣赏着自己的国土。” 【①撒旦,即魔鬼,恶魔。——译注】 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绕着火山口察看地形,找到一个比较容易下去的地点,就选择了一条从主峰直达湖边的近路回营地,准备明天四个人一起抄这条近路上山取硫。《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三十七章 漫游撒旦火山口 第二天,四个人一起向主火山进发。他们带着一支任何情况 下都不离身的猎枪,还带着一点肉干和甜芦苇。其他东西都留在湖边让“将军”看守。既然四处没有任何野兽,那就应该放心,不会遭到什么意外。 开始是在低矮的黑色山岗和一条条熔岩遗迹之间穿来绕去,继而又沿着主火山山坡上一条巨大的熔岩流前进。半小时以后,他们到达火山口的裂沟。接着就沿熔岩凝固后形成的大石块走进了火山口。一磴磴的大石块很象巨人的梯子。 一口气走了半个小时的下坡路,不觉来到了火山口的底部。 平坦的地面上满是黑色的乾泥,有许多裂缝。显然这里原先有水,是个小小的湖泊,现在已经乾涸了。对面峭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沉积物,有黄、白、红三种颜色。显而易见,黄色的是硫,呈大大小小的结晶状,积沉在凝固熔岩的空隙中,有的是薄薄地覆盖在熔岩的表面。 探险家们取出猎人用的刀子,刮下沉积层,并把大的结晶体拣出来放进背包。背包装满后,估计一下,大约每个背包都有十六公斤。 “十六公斤硫能产生一万一千立升以上的硫化气体。六十四公斤就能产生四万五千立升。我想,足够对付蚁穴了。”卡什坦诺夫说。 “再多了也拿不动,因为猎枪、干粮、所有的东西都得靠自己背,路上要走两天”。 “有的东西可以驮在‘将军’身上”。马克舍耶夫建议,“它已经好了,今天又休息了一天,三十公斤能背得动。” “从这里下山到湖边这一段路,背三十公斤还行,那就再搞一点儿硫,要搞够。” 吃了早餐,休息一会儿,他们又刮了三十公斤硫。马克舍耶夫就把硫包在临时用衬衫做成的袋子里。又从峭壁的另一条裂隙里拼拼凑凑刮到了一把食盐。 在休息的时候,卡什坦诺夫上半身靠在火山口的壁上,突然好象听见了火山深处传来的很大的撞击声。 “火山还在活动吗?,”他寻思。 可惜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没有告诉同伴们。 第二次采完硫以后,他们四个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要背那么重的东西上坡下坡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卡什坦诺夫忽然想起了刚刚听见的声音,就把一只耳朵贴在洞壁上。撞击声越来越清楚了,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颤抖。 “也许是我听错了,”卡什坦诺夫跳起来说,“可我们干嘛要在这里磨蹭;火山内部在动,会不会就要喷发了。你们也来听听。” 大家都把耳朵贴在火山壁上,认为卡什坦诺夫的话颇有道理。 “暂时也许不会喷溢,有可能在一星期之后或一个月之后,但我们不能保证它今天一定不喷溢,”卡什坦诺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