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猎手终于看见了帐篷的轮廓,而且也看到了人和狗的轮廓。这时卡什坦诺夫对视力和听力都比他差一点儿的同伴说:“啊呀!那儿出什么事啦,有人在跑,狗也一个劲儿地叫。” 两人站住了,为的是能仔细听听。果真传来了狗的一连串的狂吠声,接着是一声枪响,两声、三声…… “难道是猛犸或是其他古动物闯过来了吗?现在我看是没错!”动物学家说。 “快跑,他们可能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他们尽力快滑,在山脚下扔掉了滑雪板和猛犸的长鼻子,迅速向山上跑去。 几只狗急于要挣脱绳索,汪汪地叫着,帐篷里空无一人。可是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站着鲍罗沃依和伊戈尔金,手里拿着枪。 一眨眼的工夫,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就跑到了同伴的跟前。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 “你们看看,”鲍罗沃依激动地回答道。“是这个怪物咬狗,还是狗惊动了它。因为当时我们在帐篷里没看见是怎么打起来的。一句话,等我们拿着枪跑出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把两只狗踩死了!我们朝着它的肚子打了两枪,它就一命呜呼了。” 几条狗正围着这头怪物转来转去,伊戈尔金把它们牵开去,其他三位探险家要仔细看看它。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看了一眼就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啊,这是犀牛!” “北极大陆会有犀牛?”鲍罗沃依将信将疑地说。“不错,很象犀牛,可是我只在电影里看见过。不管怎么说,在这里,在这冻土带上能有生长在热带的动物吗?!我不信!” “你信吗?”卡什坦诺夫打断他的话说,“刚才我们就打死一头猛犸,你知道吗,是猛犸。直到目前为止,人们还认为它们是一种古动物,只在几万年以前存在过!” “你饶了我吧!”鲍罗沃依叫了起来。“你这玩笑开得也太过份了。我担心我要丧失理智了,这几天来,我们所见到的一切是那么稀奇古怪,那么一反常态,我简直感到这一切都象做梦,要么是我的精神失常了!” “你该安静一下,我亲爱的朋友!”卡什坦诺夫抓住鲍罗沃依的手大声说。“我们大家都同你一样感到激动不安。这段时间里所见到的一切,也使我们惊讶不已。所有这一切古怪现象,眼下无法得到解释。不过,自然界是不存在超自然的现象的!要记住,我们正处于一个与周围脱离的极地大陆,它深陷在我们这个星球的地平面以下,并被一个巨大的冰带与大陆隔开。这极地大陆可能具有特殊的物理条件。因此,在其他地方已经绝灭了的猛犸,能继续在这里存活。那么猛犸的同时代的伙伴——犀牛为何就不能生存下来呢?” “非洲的或印度的犀牛能出现在极地冻土带上!” “不,不是非洲的,而是西伯利亚的长毛犀牛,它与猛犸一起生活在西伯利亚冻土带上。” “原来如此,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西伯利亚的犀牛。不过,你何以知道这不是非洲犀牛呢?” “那请看吧!它有一身褐色的长毛,而热带的犀牛是不长毛的;这种犀牛的躯体要比现存着的哺乳动物中这一类的代表大;前角巨大,两侧扁平。” 鲍罗沃依看到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如此冷静地看待这些奇怪的现象,也镇静了下来,问道:“你们猎获的猛犸在什么地方?” “难道你要我们把它背回来么!”帕波奇金笑着说。“它被击毙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是在冻土带上。当时是一小群,共四只,我们的地质学家在远处把它们当作侧面陡峭的玄武岩山岗啦!后来这些火山岩山岗在冻土带上来回踱步。这真把我们吓坏了。 哈,哈,哈!哎呀!我们带回来的长鼻子呢?我们只带回来一只长鼻子和一条尾巴。可别让狗给啃坏了。” “快去看看!” 大家忙着给犀牛拍照、测量、描述,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这一切完毕后,探险家们才想到该休息了。在进早餐时,他们才想起还有两位外出的同伴,并为他俩久不归来而忧心忡忡。 “这里的太阳永远挂在天顶,使人们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 鲍罗沃依埋怨道。“这里的白天黑夜尽是一个样!白天没完没了。” “如果太阳老是停在天顶的一点上,那么,白天确实没完没了。”卡什坦诺夫肯定说。 “但在昨天的所谓夜里,并没有现在这么亮。”气象学家说。 “虽然你们会用雾浓这一点来解释,但是我昨天半夜走出帐篷时,注意到迷雾并不比白天浓,而这奇怪的太阳的亮度显然弱得多。在它的圆盘面上,似乎被一些大黑点遮蔽了。” “这太有意思了!”教授大声地说。“为什么你不早把这新的怪现象告诉我们呢?” “这里的古怪现象多得举不胜举!我想在告诉大家以前再证实一下。今天中午前我反复观察了这个疯狂的发光体,同时深信并不存在什么黑点。我想,昨天夜里是我看错了。” “我认为,”帕波奇金说,“当我们穿云破雾在南森地旅行时,我们星球系中心的太阳发生了一场灾变。于是这个发光体落到了北纬八十一度的天顶上,昼夜不停地大放光明。” “会不会是我们的地球,逐渐转向,它的北极地区,直接朝着太阳了呢?” “这真叫人莫名其妙,”鲍罗沃依不满地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没发生什么巨大的震动,地轴的倾斜度却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可能吗?” “我们置身于冰原间的迷雾中,可能没有察觉到这种震动。 否则的话,就无法解释太阳所处的奇怪的位置了,”卡什坦诺夫固执地说。 “那为什么你确信,我们现在在天空看到的这个发光体,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俄罗斯岭的山脊上看到的那个发光体呢?”鲍罗沃依问道。 “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么?”帕波奇金困惑不解地说。 “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呢,比如说,月亮会不会重新炽热起来,或者有一个什么新的发光体偶然飞进了我们的星系,把我们的地球吸引过去成了它的卫星呢?”气象学家带着神秘的微笑说。 “为什么要作各种不切实际的设想呢!”卡什坦诺夫说。“不是有一种建立在地质学事实基础上的假说嘛。它认为是转动的地轴改变了位置。比方说,印度、非洲、奥地利和中国的冰川运动,长达好几个地质时期,,再说在法兰士约瑟夫地和格陵兰等地出现其他年代的亚热带植物群等现象,都可以以地轴改变位置来解释。” “关于这点,我不想争辩,你比我懂。不过今天我测算了这个发光体的半径角①。它的半径角为二十分,而太阳的半径角为十六分。这一点你们都是知道的。” 【①用带有天空分度的天文望远镜和其他光学仪器所计算的太阳、月亮、行星、恒星的面积,称作为半径角。——原注】 “这可是个重要事实!”卡什坦诺夫激动得放开了嗓门说。 “再说,为什么它不象太阳那样发出黄色的光,却发出了淡红色的光呢?” “该不是迷雾的缘故吧?”帕波奇金插话道。 “我也这样想过。不过,今天在迷雾完全消散的瞬间,我有幸看到了这个发光体。它确实是淡红色的,而太阳只有当它出现在地平线上,并且被低而湿润的大气层笼罩时,或在尘土迷漫时才是淡红色的。” “是啊!这点也很奇怪!” “还有那些使光线减弱的黑斑只出现在昼夜间的一定时刻!今晚我要尽力把这点也弄清楚。如果这些黑斑再次出现,那我就确信,我们头顶上的不是太阳,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的太阳在哪儿?它躲到哪里去了!”帕波奇金不安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呢!这也是一连串令人费解的现象链条中的一环。最近几天,我们注定成为这些怪现象的目击者了。” “是啊,真有一大串!”卡什坦诺夫沉思着说。“极地上这么个巨大的盆地、磁针指示的这些奇怪的指数、大气压的令人费解的变化、北纬八十一度上出现的温暖天气,当然还有眼前所见到的冰端地带的情况和绿色的冻土带,这看来也不是偶然的,再说还有这些无拘无束地生活在这里的猛犸、犀牛,太阳也不象太阳,昼夜不分地一直高悬在天顶……” “我深信还会出现更多的怪现象。看,我们的同伴来了,还扛着什么东西。我敢打赌,赌什么都行,他们又扛来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大家跳起来向远处望去。已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用一根长木棍扛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帕波奇金把茶壶放到了酒精炉上,并动手烤犀牛肉,其他的人跑着去迎接越走越近的同伴。 “嘿,今天可把我们累坏了!”马克舍耶夫说。“我们看到了牛群,还开枪射击了,可是只打死一头小牛犊。我们扛着它走了快三小时啦。” “我们还收集了冻土带上有趣的植物群标本。真是颇有特色。如果不是我亲手采集,我甚至会说这都是些植物化石!”格罗麦科补充道,塞得鼓鼓囊囊的标本纸夹,在他的背上摇来晃去。 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一边咬着肉,喝着茶,一边叙述着他们遇到的事情。 “我们从这里走了大约十公里,都是冻土带,但比这里要干燥得多。往前走,植物覆被丰富得多,出现了灌木丛,甚至还长着小树……” “我们看到了极地白桦和极地柳,可完全是新品种。以后又看到千瘦的落叶松,”格罗麦科补充道。“还碰到开花的植物,有些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些则是探险家们描述过的加拿大第三纪后的古植物群的代表。” “后来我们来到了一条狭长的小河边,但河水很深,没有浅滩,无法淌水过去。于是我们就沿河岸走去,那里的树木长得比人高,树林间的灌木密密层层,很难通过。我们就在那里碰上了前来饮水的牛群。” “是哪一种牛?”帕波奇金颇感兴趣地问道。 “它们不是普通的牛,很象野牦牛,”格罗麦科说,“全身披着黑色长毛,双角又粗又大,背脊隆起。” “这是雄性的特征,”马克舍耶夫接着说道,“另外一些显然是雌性的;个头小些,双角略细稍短,还有几头牛犊。我原以为在冻土带上只会碰到沼地鸟和小动物,因此只带了一支鸟枪。” “而我干脆连枪也未带!” “子弹袋里只找到大砂弹,我们只敢向牛犊射击。牛群躲进密林,牛犊掉进小河。我们把它从河里捞起来,再补了一刀,结束了它的生命。” “牛犊足有五十公斤重,扛回家得走十二公里。为了减轻负担,我们割除了它的内脏,虽然我们知道,谢苗·谢苗诺维奇将对此不满,但只得如此。” “噢,他已得到了宽慰!”卡什坦诺夫笑着说。“请问,你们可知道你们吃的是什么烤肉吗?” “是极地兔肉吧,对不对?不知是否有极地野兔?” “不是兔肉,而是犀牛肉,还是古犀牛呢!” “呸!这么说,是你们在这永久冻土带①上找到了犀牛的尸体,决心尝尝存放了千百万年的牛肉是什么味道啰,”格罗麦科惊奇地说。“早知如此,我是不会吃的。我会感到恶心而呕吐的。” “不过,烤肉味道鲜美,只是硬了些,”马克舍耶夫声明说。 “这不奇怪,这么古老的肉能不硬吗?” “你知道吗?”这回轮到帕波奇金说话了。“晚上我们要用猛犸的鼻子宴请你呢?” 【①在西伯利亚北部永久冻土带常能发现保存完整的几千年前的动物尸体,皮、肉,内脏都因冷冻而未曾腐烂。猛犸的尸体最多,犀牛较少见,其他哺乳动物更为少见。科学院派特种考察队去研究和运回这些尸体。——原注】 “嘿,真是天晓得!”格罗麦科气冲冲地说,“怎么啦,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想试一试古生物的尸体在现代人的胃里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吧!” 马克舍耶夫在漫游阿拉斯加和楚科奇时已抛弃了酷爱清洁这个习惯,他说:“我读到过象鼻子是一味佳肴,那猛犸鼻子应该更加美味。” “不,我可不要吃!”格罗麦科生气地说。“我炒些牛犊肝算了。这至少是新鲜的。” 大家对这两位同伴感到的惊诧打趣了一番后,就把这天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并让他们看了犀牛的尸体、猛犸的鼻子、尾巴和毛。这使得植物学家放心了。他甚至也参加了讨论,议论着怎样来煮这著名的长鼻子,该放哪些佐料,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野蒜头。这是他在离牛群不远的地方找来的。 “这些野蒜头可算是上等调味品,”他说,“遗憾的是太少了。” 晚餐间,大家决定在原地再逗留一天,并准备五个人一起到击毙猛犸的地方去一趟,带些猛犸肉回来,一部分作为肉的储备,一部分保存起来。 “现在我们该认真地议论一下,下一步我们往哪去,怎么走法。”晚餐后,卡什坦诺夫提议道。“我们的侦察已为下一步行动提供了资料。不过我们要一边议论,一边帮帮动物学家的忙,把决定要保存下来的犀牛和牛犊的颅骨制成标本。顺便问一下,谢苗·谢苗诺维奇,你认为牛犊属于哪一类?” “如果说,我不是亲眼目睹这些活猛犸和西伯利亚活犀牛的话,”动物学家回答道,“我一定会讲我们所碰到的牛与现代的西藏牦牛相似。然而现在我敢说,这是原始牛,是与猛犸和犀牛同时在地球上绝灭的原始牛。”《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四章 特鲁哈诺夫的信 在讨论下一步的行进路线时,大家都认为南森地不但已经给探险队带来了许多新的前所未闻的和无法解释的事实,而且愈往后这种异乎寻常的现象还将日益增多。 最后一天的活动表明,继续向前,在冻土带之后会出现森林。想要带着雪橇和狗在森林中行动是不可思议的。因此,必须扔下雪橇、滑雪板、一部份物品和狗,陡步行走,随身只携带一些必不可少的东西。 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森林将延伸多远,也不知道森林那边是什么。可能性较大的是在南森地深凹盆地的底部,气候温暖,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动植物。但再往前,盆地的另一边将为冰雪所覆盖,因此雪橇、滑雪板和狗还是用得着的。 鉴于这种可能性,他们作出另外一种切实可行的计划:乘坐雪橇,沿着冰缘在冻土带上前进,以便对盆地四周进行观察。在需要深入盆地内部时,就轻装前进。不过,这样一来,对盆地的中心地区可能无法进行调查,而那里的动植物群,还有地质情况,都可能是很有意义的。无数条小河由冰缘向盆地的深处流去,按此推测,盆地中心应该有大量湖泊,或者有一个巨大的湖泊。 每一种计划都各有利弊。到底采用哪一种呢?鲍罗沃依、伊戈金和马克舍耶夫坚持沿冰缘行进的路线,而自然科学家,当然啰,认为能深入到盆地的中心更好,那里估计能找到大量与自己专业有关的资料。 实在决不下来就分成两队。一队带行李沿边缘地带荷重前进;另一队轻装前进,横跨盆地到它的另一边。然而,谁也无法知道盆地从东到西究竟有多远,也不知是否能绕它一圈,会不会碰到无法逾越的障碍,会不会使这两支队伍,或是其中一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呢?把力量这样分散了,会不会导致这次探险整个失败呢?事关重大,真难以作出决定啊! 卡什坦诺夫再三考虑以后,对各持己见、争论不休的同伴们说:“别忘了,我们有一个密封的信袋。这是探险队的组织者交给我的。他允许我们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不知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把它拆开。你们是否认为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连日来我们遇到了那么多困惑不解、异乎寻常的事,而现在就连下一步如何行动都决不下来了!” 众人都把特鲁哈诺夫的这个信袋给忘了,因此卡什坦诺夫的建议得到了一致的赞同,信袋从一只放着许多贵重仪器和现款的箱子里取了出来。卡什坦诺夫拆开封口大声朗读起来: 亲爱的朋友们! 你们读信时,想必处境已很严重,我希望我的解释和劝告不致于辜负你们的殷切期望。 首先我得承认自己的过错,是我把你们引入了如此危险、如此不平常的事业中。如果你们知道了我将打发你们前往何处,你们一定会认为我疯了,一定会拒绝参加这次探险的。 我曾试着同一位我熟悉的科学家谈起我的计划,请他组织一支探考察,由我筹款资助。然而竟遭到他断然拒绝,还把我说成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幻想家。 因此,为了使我的理论推测得到验证,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对最终目标和任务保持缄默。只说组织这个考察队是为了对北极一个尚没有人知道的地区进行考察。 当然我的推测有可能确实是错的,考察队只能找到一些被冰块封冻的岛屿或陆地,考察也只限于这些地区,随后平安返回。即使如此,我在这方面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得不偿失,因为它将永远宣告我的假说是错误的,而且还将在北极地图上消灭最后一个也是最大一个“空白点”。 不过我该言归正传了。我在勃朗峰和蒙库沙迪克的天文台作了一系列的观察,对许多地震站的资料作了分析,对重力的分布与异常①,也进行过研究,这一切使我得出结论:地核完全不是现代地质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认为的那个样予。我深信,地球内部有一个相当宽大的空腔,那个空腔的,中心很可能有一个小小的发光体,这个发光体可能现在已经熄灭。这个空腔可能与地球表面的一两个相当大的洞口联接,沿这些洞口可进入空腔的内表层。 要证实或是推翻我的观点,只有组织一支考察队,去寻找上述那些洞口,当然只有到南北两极没有人知道的空白区去寻找。我首先选择了俄罗斯考察队比较容易接近的北极地带。 如果你们找到了一个洞口,就设法进入。或许你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进去了,可能你们还以为那是地球大陆上的一个深凹地。如果你们还有力量并能得到给养,能够继续前进的话,请尽一切可能设法深入,对这个空腔进行考察,但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作不必要的冒险。 如果这项任务由于某种原因而无法完成,那就返回,因为查明确有一个可进入地心的洞口,这已是一大发现。对这个空腔的进一步考察,今后可由新的考察队,在你们所取得的经验的基础去进行。 我深信,你们作为真正的科学工作者,当你们接近伟大而又奇迹般的发现时,一定会奋勇前进。我劝你们要审慎地分析客观条件,权衡得失,三思而行。千万不要冒险,以免丧失已经取得的成就。 你们是否可以考虑分为两队,一队进洞,一队守在洞口,准备接应,或准备向科学界发表消息,宣告这个惊人的发现。 命运剥夺了我分担你们的劳动和艰难险阻,以及共同取得新发现的机会,这使我痛心疾首,书信一封,聊表寸心。语焉不详,不足为训。祝你们胜利归来,不胜翘企。 尼·英·特鲁哈诺夫 于北极星号 1914年6月14日 【①重力异常——地表重力在一定值上出现的偏差,是地壳构造引起的。——原注】《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五章 永放光明的国土 全体考察队员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听着考察队组织者的这封信。卡什坦诺夫读完以后,大家沉默了片刻。 大家琢磨着所听到的内容,竭力用它来解释近日来所遇到的怪事与怪现象。 “现在我们头脑清醒些了。”鲍罗沃依轻松地舒了口气说。 “我明白了这位于天顶的太阳是怎么回事,懂得了这里为什么这么热,为什么会出现猛犸、犀牛,还有这永久性的迷雾,以及指南针怎么作弄我们。但还不能解释气压表为何失灵。” “是啊,差不多一切都清楚了!”卡什坦诺夫肯定地说。“我想,通向地球深处的洞口是从越过了俄罗斯岭后的山隘开始的。冰墙显然是个边缘,是个转折点。通过了这个地点,我们已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地球内部空腔。尽管我们前进的方向没变,但已不是继续向北而是向南了,这与指南针的指向是一致的。随后我们往高处走,翻过平坦的冰封的山脊,接着开始走下坡路,进到了接近冰端的冻土带,冰端由冬雪形成,雪花一直被带到空腔的深处。这里气候适宜,猛犸、犀牛、原始牛得以存活下来,而且这里没有捕杀它们的人类……” “是啊,我们一进空腔,就打死了三头猛兽,”格罗麦科说,“我们在天顶看到的那个不落的太阳,显然是地球的一个真正的小核心,它还处在赤热状态,给这厚实而又硬化了的地壳的内表层带来了光和热。到目前为止,我们所了解的仅仅是地壳的外表,这次特鲁哈诺夫组织的考察队使我们能多少了解了一些有关地心内部表层的情况。毫无疑问,它将为我们带来大量的趣事奇闻。可不是么,我们刚进入地下空腔就碰到了地壳外表早已绝灭了的动植物群代表。” “我们应该给这个新发现的地域取个名,否则的话,大家叫来叫去老是“内表层”。要知道,这已不是南森地了!”马克舍耶夫声明说。 “是的,这个地域十分辽阔,冰带将它与南森地隔开。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呢?”格罗麦科问道。 “这个地域,永远是白天。这颗深藏于地球内部的中心发光体同古代传说中的地下火神相似。我建议把它叫做普洛托①,而这个地域就叫做普洛托亚尼。”卡什坦诺夫提议说。 【①古希腊人称地下神为普洛托。——原注】 大家还提出了一些其他叫法,但争论的结果,一致认为取名普洛托亚尼最为合适。 “现在,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不但发现了洞口,而且已经下到一定的深度,并仔细地观察了普洛托尼亚的一小块土地,我们能否就此满足呢?我们能否返回北极星号去报告特鲁哈诺夫,说他的光辉的推断已经被证实,还是乘胜前进,向这片永放光明的地域深入呢?” “当然前进!只要还有力量,还有给养,就要前进!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众人道。 “我也同意。”卡什坦诺夫继续说,“但我们怎样进一步对普洛托尼亚进行考察呢?” “我认为,”鲍罗沃依说,“我们越深入,就越远离由于地表寒气的侵袭而造成的冰雪,气温就越来越高。雪橇、滑雪板,和狗都将成为我们的负担,务必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 “把狗单独留下不行。这就是说,我们必须按特鲁哈诺夫的建议分成两组。每组不少于两个人。谁愿意一个人长期留下呢? 这两个人带着狗,还有这些雪橇、滑雪板和其他多余的东西,在这里留守,同时对这冻土带和冰缘进行观察。如果另一个组在规定时间内不能返回,这两人就乘雪橇返回北极星号,去报告我们的发现,并带领新的考察队来寻找下落不明的同伴,继续对普洛托尼亚进行考察。” “如果那另一个组的人比预定时间稍晚些返回,他们怎样越过冰原呢?”马克舍耶夫问道。 “把两架雪橇和两副雪板留在此地,还要设一个食品仓库,以便在发生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时使用。不过狗不留下,迟到的只得自己拉雪橇。这并不太难,沿路都有食品,雪橇的载重可以减轻到最低限度。” 大家都认为,这个计划最合理,可是谁也不愿留在冻土带上,留在进入这个神秘地域的大门边。因此只得讨论这样一个问题:在考察队的成员中,谁是深入考察必不可少的人。首先是动物学家、植物学家和地质学家。他们三人在冻土带上无事可做,因此卡什坦诺夫、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当然应该去。伊戈尔金是考察队中唯一不是学者的成员。他的主要任务是看管狗。自然啰,他得在冻土带上留下。现在的问题是鲍罗沃依和马克舍耶夫两个人只能去一个。 然而,他俩都互相谦让,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对方,因此只得抽签决定。结果鲍罗沃依抽到的一张纸条上写着个“留”字,而马克舍耶夫的写着个“去”字。 如何深入普洛托尼亚,讨论这个问题化了不少时间。首先需要拟定前进的方案,然后才能据此决定随身携带的东西。它们决定不带罐头食品,靠打猎来补给食物。即使如此,每个探险家的负担还是相当可观的,何况他们不能指望走的是一条平坦的道路。 “我们带上几只狗,把东西让狗驮上,这样行不行?尽管这些倒霉的狗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可能在那里会热得不好受,”格罗麦科说。 “这个计划不可行,”马克舍耶夫说。“这样会把我们的狗断送掉,我们归途中跨越冰原时,还少不了它们哩。我建议利用一种更驯服、更强大的力量,不但可利用它搬运我们的东西,还能把我们也给‘运走’。” “这是什么力量呢?”其他人大声地嚷了起来。 “水的力量。今天我们曾碰到过一条小河,河水很深,我们无法通过。水流朝南,这正是我们要去的方向。在我们的行李中有两只可以折叠的小船,是预备给我们沿冰原行进时,遇到解冻的冰水时用的。到现在我们还没用过,因此,把它们忘记了。每只小船可乘两个人,让我们坐上,开始航行吧!如果我们的小船负载过重,那一遇上森林我们就做木筏,这样只要河水不断,我们就可以一直乘船航行。” “这计划妙极了!”卡什坦诺夫大声地说。 “又省力,又舒服!一面航行,一面把我们看到的东西记下来,”帕波奇金极其赞赏地说。 “不过,我们的视线有可能被两岸稠密的植物所遮蔽,我们将在绿色走廊里旅行,什么也看不到!”格罗麦科说。 “可是有谁能阻止我们停下来,阻止我们上岸去,阻止我们到有趣的地方和想去的任何地方去逛逛呢?再说,我们还要在岸上宿夜哩。”马克舍耶夫解释说。 “再说我们可以轻装上阵。那时精力充沛,肩上又没有重的 .负担,可说自由自在哩!”帕波奇金说。 “小船和木筏还可以让我们不受限制地采集标本。不过采集来的标本,全靠自己肩挑背扛,那可是够受的,何况标本每天都会增多。”卡什坦诺夫强调说。 “小船还可保证我们不受生活在森林和沼泽地的各种野兽和爬虫的威胁。现在还说不上来,在我们进入这个神秘莫测的地域的深处时,会遇到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格罗麦科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总而言之,你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大家都应该感谢你,” 卡什坦诺夫在结束他的话时说,“我建议将这条我们就要沿着航行的河流用你的名字来命名。现在我劝大家钻进睡袋,或者就在睡袋上躺一会儿,反正天气很暖和,而明天我们还要到击毙猛犸的那个地方去,用雪橇把那头猛犸的皮、獠牙和要储存的肉运到这里来哩。” “我们还曾想过,把我们的宿营地迁至打死猛犸的那个地方去呢。”帕波奇金提醒大家说。 “看来这未必好。我们要顺着航行的这条河,与那地方的流向正向反,离河太远没有必要。此外,我们所处的这座山岗有许多优点:干燥、可以远望、离野兽出没的森林边缘较远,又靠近冰原、不时有阵风吹来。在这天气变热时,对狗儿很有好处。从山岗上容易发现敌人迫近。” “而且,小山岗还有利于气象观察及其他观察,”鲍罗沃依补充说。 “我们要在这里设立一个真正的观测站,同时我也希望用我们带来的气压表对气压的变化进行测量。”《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六章 不请自来的掘墓者 表上的时针指着十点,谈话才结束,大家钻进睡袋,不久就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时,大家讨论:谁去取回猛犸肉,究竟值不值得去,腾出时间来作些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是不是更好。 “如果肯定今后还会碰到猛犸,那就没有必要去费这个事了,因为有关这头猛犸的资料已经记下来,而且还给它照了相。 不过,前方即将出现一片森林,如果猛犸只是生活在冰原四周的冻土带,那么我们可能再也看不到它们了。”卡什坦诺夫说。 既然如此,还是决定去取回猛犸,一行四人,带上三架雪橇和狗。格罗麦科和卡什坦诺夫留在宿营地。格罗麦科想在出发以前,在小山岗四周再采集一些冻土带春季的植物标本,而卡什坦诺夫准备对小山岗的斜坡作一番调查,以便测定它的成分。冻土带上这孤零零的小山岗使他感到很奇怪。 熟悉去路的帕波奇金带领着一组人出发了。他们一路上射到了一些在河边飞来飞去的性喜沼泽的鸟儿,而且还打到一只与巨大的跳鼠①。很相似的怪兔子,这使得动物学家兴高采烈。 【①跳鼠——小型哺乳纲动物,啮齿目,颈短,兔子脑袋,大耳朵,长胡须,尾巴很长,前肢很短,而后腿却很长。生活在沙土土壤地带,以蒜头和植物根为主食。】 猛犸肥大的身躯象一座小山,躺在平坦的冻土带上,老远就可以望见了。当他们渐渐走近时,目光比别人锐利的伊戈尔金提醒大家说,他看到一些灰色的野兽,围着猛犸尸体转来转去。猎手们在离猛犸不远的地方放下雪橇,小心翼翼地靠近尸体。突然他们惊讶地停止了脚步——那些窜来窜去的野兽不见了,好象一下子都钻进地里去了。 “嘿!”最后当他们都走到猛犸跟前时,帕波奇金大声地说,“你们看呀,昨天就有人在这里发号施令了。” 看上去很象许多大田鼠在猛犸周围忙碌过:它们在猛犸躯体的四周堆起一个个高达一米的土堆,那猛犸的后半截身子已埋在一个被挖空的坑内,几乎没有露出地面。 “谁干的呢?”猎手们百思莫解。 “多么富有经验的掘墓者啦!我认为,他们想把猛犸的躯体整个埋入土中,把它保存起来,以免狼群啃噬;或作为食物储备存起来。”马克舍耶夫说。 依戈尔金牵来一条狗,那狗嗅了嗅刨开的土,突然窜到猛犸的肚皮下,咬住一只奇怪的小兽的腿,把它拖了出来。小兽绝望地扑打着它那短爪子,象小猪似地哼哼叫着。探险家们用小刀结果了它的生命,从狗嘴里取出来,仔细加以观察。从外貌和毛色来看,它很象胡獾。 他们继续寻找。在猛犸躯体下面,又找到了几只这样的小兽。看来,它们确实准备把猛犸躯体埋入土中,以便日后一点一点地啃掉它。 由于这些不请自来的挖掘者干了大量工作,现在已无法把猛犸皮整张剥下,只剥下左面半张。探险家们查看了它的内脏,割下前后腿,砍下一只獠牙,挖出眼睛,割了半只脑袋、舌头,还取了一只牙。狗在原地大嚼了一顿。好几块又肥又壮的腿肉和去骨净肉也都装上雪橇。探险家们满载而归。这些不请自来的掘墓者、兔子和沼泽地的鸟儿都成了帕波奇金这一天的收获,他感到十分满意。 “剩下的就让挖掘者埋进土里吧,”鲍罗沃依开玩笑地说。 “喂狗的肉不够时,我们和伊戈尔金再来取吧。不过要乘早,免得腐烂。” “那请你们把猛犸的脑壳也带回去吧,“帕波奇金请求道。 “我想,这些挖掘者会把猛犸脑壳里的东西都吸干的。” 帐篷就在眼前了。猎手们看到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不知忙些什么。他们从一个挖在山坡上的坑里,把一些白色的大石块一块块地搬出来,然后又堆砌起来。 “这山岗对我们这支探险队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仓库,”卡什坦诺夫向走近的同伴们解释道。“为了研究小山岗的结构,我挖了个一米半深的坑。就在这个深度,挖到一大片纯冰;在不远的地方也挖了个坑,也挖到纯冰。于是我就想在山岗的深处,挖一个冰库。这将是一个出色的冰箱,可将食品和兽皮保存在里面。要知道,可不会每天都有猛犸和犀牛跑来给我们当晚餐的呀!” “难道整个山岗都是冰块,只是表面覆盖着一层土吗?”鲍罗沃依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吧!在西伯利亚北部就出现过这样的化石冰。这可能是保存下来的冬季的雪堆,或是大冰群遗留下的一部分。它不断被冰块之间源源不断的河水所带来的淤泥和沙土覆盖,因此被保存了下来①。” 【①该山岗显然是由化石冰组成的。由于埋在不太深的永久性冰土带上而得以保存下来。类似的化石冰常见于西伯和亚北部地区,在北冰洋岸边一带尤为常见。——原注】 卡什坦诺夫的这一发现,对留下的这一组人来说,是有特殊价值的——宿营地下面有了一个出色的食品仓库。 “以后我们要挖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再做一扇真正的门。”鲍罗沃依声称。 “此外,我们还要在山岗的另外一边,再挖一个冰库,当天气酷热时,就把狗带到里面去。”伊戈尔金补充道。 大家卸空雪橇后,都来帮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挖库房,要挖到足够把运来的一部分猛犸身上的东西和一大块犀牛肉保存在里面。库房完全挖好后,他们就用大冰块把通道堵住,并把滑雪板和雪橇也堵上了,这样,狗就无法进去吃食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仔细地检查了所有的行李。他们把罐头、酒精和干鱼放进了冷藏室,而把小船和在深入普洛托尼亚旅途中一切必不可少的东西装上雪橇。他们最后一次共进午餐后,便与留下看守帐篷和仓库的鲍罗沃依告别,随后他们就向马克舍耶夫河出发了。赶雪橇的伊戈尔金将于傍晚返回。他们决定还是要带一只狗作为看守,选中了“将军”。为了使“将军”不感到太热,他们把它的毛剪短。看着毛茸茸的狗剃光后变成这副怪模样,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军”的脑袋上留着一绺长毛,腿的上半部留下了一圈毛边,而在尾巴的尖端,也留了一小撮毛。替“将军”剪毛的马克舍耶夫声明说,他把狗弄成这副怪样子,是为了在不可避免地碰到猛兽时,可以吓唬猛兽。 他们来到河边,河宽六米,深一至二米,他们把小船放到水中,每船两个人:一个掌舵,一个划浆。“将军”被安置在前面一条小船的船头上。船上还有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将军” 竖着两只大耳朵,头顶上翘起一绺长毛,那副嘴脸真令人发笑。 伊戈尔金留在岸上,看着小船迅速顺流而下,消失在远处。 帐篷在地平线上逐渐消失,隐约可见鲍罗沃依在帐篷顶上支起的一面白旗。一向团结在一起,劳动在一起的六名战友此刻分手了,其中四名向这神秘莫测的疆土的深处进军。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如能生还,又在何时?是否都能安全归来呢?《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七章 沿马克舍耶夫河顺流而下 两只小船迅速地顺流而下,混浊的河水,沿着低低的河岸,轻轻地泛着水花,湍急地向南流去。两岸极地的柳树长满嫩叶,枝条低垂,岸两边还是那片平坦的冻土带,长着矮小结实的灌木丛。探险家顺风行驶,现在他们已能正确地辨出风向,那是从地球表面寒冷的洞口的冰堆处吹来的北风,吹进地球内部温暖的空腔,迷雾仍在翻滚。悬在天顶一动不动的淡红色的发光体在迷雾中时隐时现。气温已升至十二度,迷雾时而化作细雨,但瞬息即止。 小船以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前进,两位掌舵的进行着测量,记录下每道河湾的方向。行驶二十五公里后,他们停下宿夜。 他们在岸上略加观察,就注意到冻土带上的灌木丛长得较高,有的地方还夹杂着低矮的落叶松,与柳树和白桦树一起形成一个不大的然而十分稠密的树林。在灌木丛中间,有一条踏出来的小路通向河边,显然是野兽前去饮水的小道。 他们在帐篷里过夜,这还是第一次,这一夜没有用睡袋睡觉。 “这永恒的光明,”马克舍耶夫在躺下睡觉时说,“完全打破了我们的时间观念。我们只是根据表上的时间,来确定这是早上、中午、晚上,而太阳一天照到晚,从不变样,这对我们用来表示时间的术语简直是一种嘲弄。” 夜晚,或者说休息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航行了五十公里便提前停航,以便上岸作较长时间的观察。岸上布满了比先前高得多的灌木丛,并与其他树木一起形成一道绿墙,挡住了探险家们的视线。 午餐后,格罗麦科留在帐篷整理植物标本,马克舍耶夫带着“将军”往西走,而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则往东走,他们沿着野兽踩出的小道,一直穿过比人还高的灌木丛。有的地方可以看见各种野兽的足迹,动物学家根据这些足迹认出了猛犸、犀牛和大大小小的双蹄目动物,还有一种奇蹄类动物的足迹。有时还碰到猛兽所留下的大小不一的软爪印。有些爪印,使两位探险家大吃一惊。它们有二十厘米长,伸入土中有四厘米深。动物学家根据爪印的形状确定,这是一只特大的巨熊。 “这可能是穴居的洞熊,与猛犸是同肘代的,”卡什坦诺夫说。“它是我们已知熊类中最大的一种。” “洞熊是否伤害穴居的原始人?”帕波奇金问道。 .“在原始人的洞穴里,有时可以找到加工过的洞熊的骨、爪和齿,”地质学家回答,“可我不知道,是否发现过经过洞熊加工过的原始人的骨头和颅骨!” “不管怎么说,最好别遇到它!” “这么有趣的动物也不想见见吗?” “我们的祖先用棍棒和石斧都能战胜它,而我们今天有现代化的武器弹药,难道还怕它不成?说这话不害躁!” 在河的一边,探险家走出树林,来到一块林边草地。草儿矮小密集,五彩缤纷的花儿争相吐艳。 探险家在林边的灌木丛中站定,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哺乳类动物,有单个的,有三五成群的,正在林边的草地上吃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地球上早已绝迹的兽类:双角特大,背部隆起的原始黑牛;茸角同身体大小适应的巨鹿;个子不大,皮毛浓密,尾巴光秃,鬃毛短短的野马。一对犀牛,把头裁在灌木丛中,几只猛犸挤作一圈,有节奏地晃着脑袋和长鼻子,不住地驱赶着骚扰不休的昆虫、早已大量出现了的蚊子、牛虻和其它的蠓虫儿。 饱览了一番这“活化石”①牧场的宁静的场面后,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决定再走近些好给一些动物拍几张照。他俩先是沿着林边,悄悄地向原始牛群爬过去,随后挨着那对犀牛。当它们打打闹闹,一只往另一只身上笨拙地跳上跳下时,一张照拍好了。两只犀牛用剑齿般的角顶撞着,石柱般的大腿践踏着青草地,把土壤都掀翻了。 【①保存于岩石中石化和碳化了的动植物遗体称为化石。它对地层时代的划分有重要意义。地质学中的一个专门学科——古生物学就是从事化石研究的。——原注】 随后,他俩转身向待在近草地中心的猛犸悄悄走去。这两位猎手还没来得及挨近猛犸,在草地的另一端,发生了一场混乱:正在吃草的巨鹿,突然翘首谛听,接着拔腿奔跑,显然是什么从未见过的,样子肯定十分可怕的敌手惊扰了它们。鹿从猛犸身边跑过,又使猛犸受惊。它们伸起长鼻子,迈开沉重的脚步,仓惶跑开。鹿和猛犸都朝猎手隐藏的地方,径直跑来。 “等鹿群奔到百步以内,我们就朝带头的那一只开枪,”卡什坦诺夫很快地说道。 “它们受到惊吓一停下来,我就抢镜头拍照,随后我也开枪射击,否则我们会被踩死的。” 帕波奇金举起步枪,当奔在前面的那只巨鹿,伸长脖子,竖起脑袋,惊恐地鼓起鼻孔,跑到近处的时候,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进它的胸膛。那只巨鹿摇摇晃晃地跪了下来,其余的伸着脑袋挤作一圈。 卡什坦诺夫成功地拍下了这张有趣的集体照,把照相机递给了动物学家,又举起步枪向左腹横在他面前的一只巨鹿开了一枪。只见它向前一纵,然后便倒在地上。其余的鹿群迅速转身,向右面沿着林边逃跑了。 这时,鹿群后面的猛犸跑近了,在被击毙的两只鹿跟前停了下来。帕波奇金趁机把两支枪都上了子弹,而卡什坦诺夫给这群猛犸也照了相。 “开枪吗?”动物学家激动得声音颤抖地问道。 “为什么要开枪?肉的储备,我们已绰绰有余,而且对于猛犸我们已在冻土带作过仔细的观察。除非它们向我们扑过来,否则我们不开枪。” 这时,猛犸站在原地,不时地挥动着长鼻子,好似在商量着什么。这群猛犸共六只。其中两只小猛犸,獠牙不大,毛也很短。 它们很快就安静下来,开始在老猛犸周围跳跳蹦蹦,打打闹闹,那几只老猛犸时而吼叫一声,令人胆战心惊。最后,一只老雄猛犸向右面转过身子,于是所有的猛犸也就跟着它,沿草地向林边走去,那里还有两只犀牛哩。 “是什么惊扰了这些温和的食草类动物呢?”卡什坦诺夫问。 “会不会是洞熊?” “或许是从你们动物园里来的什么更可怕的古动物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我们不要到草地的那边去,野兽会突然从灌木林中窜出,并向我们扑过来的,那时我们连开枪都来不及。” “那我们来处置这两只鹿吧,测量一下,挖去内脏,把它们拖到小船上去。” 猎手击毙的两只鹿属地球上早已绝灭的巨鹿,是与猛犸、原始牛和洞熊同一个时代的。 两位猎手剥下两张鹿皮,并把较小的那只鹿的后腿砍下来,吃力地背在肩上,缓步向小河走去。他俩盘算着,如果勇外两位同伴不如他们走运,如果那头惊扰了巨鹿的野兽还在林边草地附近继续徘徊,还能给他们留下点什么的话,那么,他们打算再回到这里来搞些肉回去。《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八章 对猎手的袭击 他们回到宿营地,格罗麦科正焦急不安地等着他俩回来。他已跑遍了宿营地四周,采集了大量的植物标本。早晨打来的那只鹅,毛已褪光,格罗麦科打算把鹅煮上,预备晚餐时饱啖美味。 突然,“将军”独自跑回来了,脖子上用细绳系着一张便条,是马克舍耶夫打发它来的。上面写着:“我猎获一只巨兽,无力搬至帐篷,请帕波奇金来此察看,‘将军’知路。为防万一,特附路线图于后。” 纸条背面马克舍耶夫用铅笔画着他走过的路线,标明了方向和用脚步测量的距离。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休息了一下就出发去找马克舍耶夫,“将军”正确地带着路,可是在小路的岔道口常常踟蹰不前。这时,那张在所有的十字路口都作上标记的便条帮了大忙。猎手们走得很快,半小时的功夫,他们已与自己的同伴相隔不远了。 这时,传来了接连两声枪响。“将军”狂吠着向前扑去。猎手们紧紧地尾随着,生怕马克舍耶夫遭到不幸。 他们迅速地来到一块长着高高的灌木丛和树林的大草坪上,在草坪的近旁发现了一个淡黄色的物体,在它上面,他们看到了马克舍耶夫的头;在前面的草地上奔跑着十多只红褐色的野兽,一看就认出,那是狼群。 “将军”在草地边站着不动,在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它不敢发起攻击。 狼群发现草地上有人出现,便向一边逃去,而马克舍耶夫喊了起来:“带猎枪了没有,用大号铅弹对付它们,我舍不得爆炸弹。” 格罗麦科急忙在自己的猎枪内压上了铅弹,朝着狼群接连放了两枪。狼群向灌木丛窜去,“将军”跟踪追击,咬死了一只倒地的狼。猎手们来到了马克舍耶夫跟前,并听着他的叙述:“来到这草地后,我便站在林边,因为狗开始吠叫起来,并且哆嗦着。这时我发现在草地上,在树林的后面有一群鹿在那儿吃草。我想猎取,这类动物我们还没猎到过呢。于是我就开始沿着林边穿过灌木丛,不料我走到树林旁,突然发现一只黄色的巨兽,它也在窥视鹿群。它是从小树林中,悄悄地挨近它们的。……我一想,这巨兽比鹿更有价值,便躲进灌木丛,在百步远的地方尾随着它。黄色巨兽的注意力全被它追踪的鹿吸引过去,没有发现我,也许它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因为它还是头一次见到两脚动物。巨兽潜到小树林边,挺起身子,贪婪地注视着毫无戒备的鹿群,它们正安静地在丛林那边草地上吃草哩。这时我看清楚啦,巨兽浅色的两侧,布满深色的条纹,原来是一只大老虎。 “它的左侧正对着我,这姿势妙极了,我急忙开枪射击,一颗爆炸弹就把它打倒在地。 “枪声一响,鹿群受惊,立刻沿着林边奔跑,当它们看到老虎还在挣扎,又慌忙调头,直冲我奔来。我急忙闪到一旁。这是一群极其漂亮的动物——一只双角巨大的老雄鹿,几只母鹿和几只幼鹿。 “起先,我想自己动手把虎皮剥下来,可是在仔细看了一番以后,我确信它并不是普通的老虎。可能,也是地球上早已绝灭了的。因此,我思忖着最好把动物学家叫来。我本想自己来的,可又担心别的野兽万一看到死虎,跑来骚扰,会把虎皮毁坏。所以我便打发“将军”来送信,它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使命。我幸而留在原地。因为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狼的嗥叫声,一只、二只、逐渐增加到整整的十只。它们看到了我,身旁还躺着一头死虎,开始不敢接近,可是,后来却胆大了,我不得不消耗几发枪弹。” 马克舍耶夫击毙的那只野兽,皮色黄白相间,深褐色的条纹横过脊背,肋部也有与虎相似的条纹。可是看了它的头形、体形、短尾巴以及爪子的形状,动物学家大声地喊了起来:“这不是虎,而是一种熊!” 马克舍耶夫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更仔细地观察一番之后,也只得同意,因为它身上褐色的条纹与凶猛的猫科代表虽有相似之处,但其他的特征都说明它确实是一只熊。 “这可能是洞熊,是与猛犸同时代的,人们对这种动物的知识至今只能根据部分骨骼来推断,”帕波奇金解释说。“这比普通的虎有价值的多。” 测量完后,他们把兽皮剥了下来,还带走了颅骨和后腿。 这天的晚餐菜肴丰富极了,有野葱鹅肉浓汤,烤鹿肉和炒熊片。不过炒熊片并不是大家都很爱吃,因为腥味太重。 这天的迷雾已不那么浓重了,普洛托透过薄雾射出光芒,有时也被完全遮住,气温持续在十三度上,风也稍稍减弱了。 “我想,”格罗麦科说,“再过一两天,迷雾会消散,我们就可看清普洛托尼亚天空的色彩了。 休息时只有远处的狼嚎声打扰着他们。狼群这时可能正在贪婪地撕咬着鹿、熊、和同类的肉。不过就连“将军”也不再去理会这种嚎叫声,懒洋洋地躺在帐篷的门口,熏蚊子的篝火冒出的烟才使它免受蚊子的搔扰。 休息以后,他们继续航行。河道变宽变深了,载满东西的小船,在遇到急转弯时,已经不再有船尾转不过弯子,或是船头碰到岸上的危险了。 岸上,四米高的各种灌木,连成一堵绿墙;各种柳树、稠李、山楂和野蔷薇互相交错,有的地方白桦和落叶松直穿而上。 气温已达十四度,雾只是偶尔遮空而过,大部分雾飘浮在高空,如同朵朵变化无常的薄云,普洛托从云层背后透出淡红色的光芒。 “雾大概很快就会消失的,”正在进行气象观察的马克舍耶夫说,“不过,我们从小船上,除了绿墙外,什么也看不见。这堵绿墙怎么没完没了呢?” “如果我们肩负重物,在密林中缓缓行走,那可多看到点东西,但前进的速度就慢得多!”作为植物学家的格罗麦科对眼前这绿墙特别感兴趣。 他们在一块干净的空地上停下来,准备午餐。卡什坦诺夫和格罗麦科走进森林进行短时间的察看。帕波奇金钓鱼去了。马克舍耶夫爬上一棵最高的大树,下来以后他就对动物学家说:“地势很快就要变了,远处可见到平坦的高原,看不见森林,河流径直向高地流去。” “附近有什么东西?” “近处只见一片树林,茫茫绿海,不见空地。” “既然四面都是这样的密林,那我们盼同伴们很快就要回来的。” 一小时以后,同伴们几乎空手而归;他们一直在绿墙间的小路上行走,采集了少量的植物标本,看到一些小鸟,听到密林中的沙沙声,可是,没有碰到林中空地。留在河边的动物学家倒很走运:钓到了好些与西伯利亚马克鲟鱼相似的大鱼,还有一只长达三十厘米的大青蛙。 休息后,他们继续前进。约摸过了两小时,右岸出现了一座相当高的山岗,随后又出现了第二座、第三座;不过这些山岗上仍分布着茂密的树林,生长着温带的树木:有椴树、槭树、榆树、山毛榉、白蜡树和橡树;树枝上缠着常青藤、啤酒花、野葡萄和牵牛花,有的地方,树枝一直垂入水中。在绿色的密林中,鸟儿唧唧歌唱;偶尔也能看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松鼠和金花鼠①。 【①金花鼠——一种啮齿目小兽,形似松鼠,个体较小,毛色淡黄,腹面有纵向黑条纹,尾部的毛较稀。生活于西伯利亚森林,穴居于树根底下,亦称地花鼠。——原注】 “晚上出去巡视一番,一定会看到新东西,”格罗麦科说道。 “植物起着变化,证明这里的气温更高了。” “毫无疑问!”动物学家说。“昨天我还感到自己是在西伯利亚北部,而今天的每样东西,都使我想起了我的故乡——俄罗斯的南方。” “今天我们会不会碰到真虎呢?”马克舍耶夫推测道。 “我们最好不要分散活动,大家在一起,遇到危险容易对付,”卡什坦诺夫建议道。 小山岗变得越来越高,可以称之为小山了;它们的北坡长着稠密的阔叶林,而南坡则是草地,零星地长着一些树和灌木;有的地方出现了岩石露头,这使地质学家大感兴趣。 “嗨,今天在地质方面也可有所收获啦!”马克舍耶夫大声地说。 “早该如此啦:我的锤子正闷得发慌呢!要知道冻土带唯一的小山岗使它大为失望!”卡什坦诺夫笑着说。 “哪,我们就该停下宿夜了,”格罗麦科建议说,“今天我们已经航行了大约一百公里了。”《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九章 山岗奇遇 他们在靠近高高的山岗脚下,选择了一个地方作为宿营地。 这山岗和河的右岸被一片不大的乔木林隔开了。四个人喝了点茶,吃了点东西后,就向山岗出发。“将军”留在帐篷边,一根长长的绳子把它拴在一棵树上。 穿过树林,找到一条小路,路边盘结着十分密集的灌木丛,要不是带了把斧头,真是寸步难行——各种各样的灌木和蔓生的植物,纵横交错,象两堵伫立在小路两旁的密不透风的绿墙,只有稀疏的淡红色的阳光,穿过头上那绿色的拱顶射了进来。 猎手们荷枪实弹默不作声地挨着个儿前进,一会儿注视着前方,一会儿看看高处的树木。在这些又高又大的树上,可能会突然出现令人感兴趣的猎物,或是危险的敌人。可是,除了一些小鸟和松鼠外,什么东西也没碰到。他们毫无阻碍地到达山岗斜坡,便开始爬坡。斜坡上长着齐膝的野草,格罗麦科光顾得采集植物标本,不知不觉落在大伙后面了。 动物学家打死了一条大蛇,他一边观察,一边描述。卡什坦诺夫费了很大劲儿敲下一块岩石标本,这是一块十分奇怪和非常硬的熔块,绿黄的色彩中,还带有银白色的金属斑点。地质学家把它放在放大镜下观察以后,惊讶地喊了起来:“你们知道这峭壁是由什么组成的吗?它的成份同陨石①一样,由含镍铁的橄榄岩体为主的陨铁组成。” “这意味着什么呢?”马克舍耶夫问。 “这意味着地质学家关于地壳深处的成份的假说,得到了证实。很显然我们正处在所谓的橄榄岩带②——这一重岩石地带含有丰富的铁矿,就成份来说,与从星际空间落至地球的流星残体相似。可以设想,我们一定会遇到一大片含金属矿的岩石。 【①陨石——从宇宙空间落到地球上来的各种大小的铁质的或石质的流星,其表面由于高速飞经地球大气层时烧灼成熔融状态。由铁、镍和其他轻矿物组成。——原注】 【②橄榄岩带——地球物理学家测定的位于地壳较轻岩层下面由重矿物(包含大量的橄榄石矿物)构成的,介于地壳较轻岩层和地球金属核心之间的一个岩层。——原注】 这时,格罗麦科赶上来了。他采集了一大捆各种植物的标本。他们开始顺着斜坡往上爬,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草地,因为草丛里可能隐藏着有毒的爬行动物。有时近旁确实能听到悉悉嗦嗦的声音,好象什么东西避开他们迅速逃走,探险家们无心追踪这些逃亡者。 山岗顶上,山岩重叠,缓延伸展,无数巨大的蜥蜴伏在悬崖上晒太阳。它们的皮色黄绿相间,夹着深色的斑点,同突起的岩石一模一样。卡什坦诺夫竟会用手去抓它,结果手指被咬了一口。这是对他错将蜥蜴当岩石的惩罚。他吸取了这个教训,凡遇到类似的凸出物,他就先用小锤子试一试,免得再次上当。 山岗的北坡向着风,湿度大,树木茂密,要想深入密林,非用斧头开路不可。猎手们对南坡进行了观察,那儿有一片草地,长着一些树木。从岗顶上可观察到远处的地势。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是较高的山岗,一直伸向地平线;北坡的山势逐渐低下,向四方伸展。 远处的平原上布满了接连不断的大片森林,有些地方被银白色的带状小河隔断。 猎手们在山岗顶上坐下,向远方眺望。这时,从一直展伸到北坡的低于山脊几公尺的森林里,走出了一群野猪。为首的是一头公猪,脊背上长着长长的鬃毛,嘴里长着一对白色的大獠牙。 这头公猪站住了,抬起了头,两只小眼睛闪着凶狠的光芒;一张噘起的嘴拱来拱去,嗅着周围的空气。它后面跟着一群母猪和大大小小的野猪。从外形形上看,这些有蹄类动物同帕波奇金所熟悉的野猪相比,身体要大得多。 “嘿,晚饭送上门来了!”马克舍耶夫说,“我想烤小野猪肉一定非常鲜美。” “我们现在并不缺肉,”主管粮食的格罗麦科说,“我们还有鹿肉。” “多存一点对我们没有害处,我们并不是经常会碰到猎物的。” “可是你要知道,猎取野猪是十分危险的,”帕波奇金警告说,“被激怒的野猪是十分可怕的对手。” “我们爬上悬崖,那儿野猪上不去。我们打它两只小野猪。”卡什坦诺夫建议道。 他们一直爬到山脊上,马克舍耶夫把大号铅弹推进枪膛,对着小野猪射击。三头中弹的小野猪受伤倒在草地上,其余都逃散了;可是头猪和猪群随后就向悬崖冲来,把悬崖底部团团围住,徒劳地向光滑凸出的岩石扑去,这使它们更加怒不可遏。猪群的包围困离得这么近,倒使猎手们有机会对这些野猪看个仔细。 求知欲很强的帕波奇金看够后,头脑中产生了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办?“这些野猪会把我们整夜地围困在这里的!草地就在它们脚底下,而我们却没有吃的东西,干坐着也受不了”,卡什坦诺夫这样说。“我们只得开枪驱散它们。” 这时,早已在对林边进行观察的马克舍耶夫喊了起来:“有一只巨大的野兽朝着我们,也许是朝着野猪,沿着林边悄悄地走来了,我只看到它发黄的脊背。” “哪里,它在哪里?” “就在那里,现在只看到它的脊背,就在灌木丛的前面,正在林边的草地上转动,现在请朝灌木丛稍右方看。”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那簇灌木丛上。果然,在偏右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个黄褐色的庞然大物。它慢慢地移动着。还能看出它身上深色的横向条纹。 “又是一只熊么?”马克舍耶夫问。 “这次有可能是只老虎,”帕波奇金说。“它这样悄悄地走,就象猫儿一样。” “我认为可以开枪了,”卡什坦诺夫宣布道。 “开枪打这只野兽,还是打那群野猪?” “最好是打野猪。如果它们朝森林逃跑,就会迎头碰上这只怪兽,怪兽就会跟踪追击。如果野猪朝另外一个方向跑,怪兽会转过身来,那我们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等它跑到适当距离,再朝它开枪,现在我们只看到脊背,不一定能命中。 “让我们先用一支枪对付野猪,另外三支枪对付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