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缓缓前进,要绕过很多浅滩和冰原,一昼夜只航行了四十公里。可是这天接近黄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山脊似的地方,好象是冰墙改变了方向,移到南面去了。北极星号驶到近前才发现不是冰,而是真正的陆地上的一个陡峭的海角。 在餐厅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在讨论给这个新发现的陆地起个什么名字,最后商定,为了纪念伟大的北极地区和北冰洋调查者弗里特约夫·南森①,这块新大陆就叫弗里特约夫.南森地。而那个海角,尽管特鲁哈诺夫反对,还是以他这个考察队组织者的名字命名了。 【①南森(Fridtjof Nansen,1861—1930):挪威北极区探测家、海洋学家,克里斯钦尼亚大学教授。1882年作过海上航行,研究高纬度海区海洋动物的生活特征。1888年首先以雪橇横越格陵兰,后又乘船沿亚欧大陆北岸航行,至北纬83°59′处,再改用雪橇在冰上滑行,最后到达北纬86°5′。他的探测活动,第一次证实了北极区有一海洋存在。1910—1914年,对北大西洋与北冰洋进行四次探测。著有《格陵兰横越纪》、《爱斯基摩人生活》、《远北区》、《北极盆地海洋志》、《北极海深海特征》等。】 冰墙在海角的最前面,微微向北凹了进去,因而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海湾,可是相当深,足够雪橇探险队上岸。 整一个晚上,船上的人忙得象是开了锅,乘着天气好赶快登陆。南风很可能把一些大块的冰吹到岸边把海湾堵塞住。全体船员都来帮着把船上的行李等物品卸下来。在海角开始的地方,冰墙低了下去,而且裂成很多块。不难从中开出一条路通往冰面。考察队队员们把搬上岸的东西分门别类装上雪橇,水手们登上了特鲁哈诺夫角的山脊,用石头垒起了一个高高的锥体,象一个金字塔似的,中间矗立着一根木杆,在北极星号鸣礼炮三声致敬的同时,升起了俄罗斯的旗帜。 这个高高的“金字塔”可以作为船只沿陆地航行的标志,也是进行测量和调查的标志,而且还可以作为雪橇探险队深入该区后返回海角时寻找船只的标志。人们在石头堆砌的锥体里放了一个密封的锌制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声明。说明该地是由乘北极星号的特鲁哈诺夫率领的考察队于1914年4月17日发现的,命名为弗里特约夫·南森地。声明上有考察队全体成员的签名,盖着这艘船的印章。 第二天晚上,考察队全体成员最后一次聚集在北极星号餐厅里举行告别晚餐。席间详细解决了船只继续航行的问题,并决定万一雪橇探险队不能按期返回时,必需采取的急救措施。 北极星号要在“金字塔”附近设立一个仓库,存上足够几个月的食物、燃料和衣服,以备雪橇探险队回来遇不到船只的时候,就地过冬。 雪橇探险队应该径直往北行驶,路程要用六到八星期,然后尽可能地选择另外一条路线向南返回,但必须重新回到特鲁哈诺夫角。为减轻负担和保证顺利返回,雪橇探险队应在每隔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设立一个食品仓库,储藏三天粮食,并放一份路线图和有关资料,在必要的时候,便于跟踪找到探险队。 一清早,北极星号挂上了许多彩旗,两炮齐鸣,为雪橇探险队的出发致敬。分手时,特鲁哈诺夫给了卡什坦诺夫一个封好口的信封说:“如果你在南森地考察途中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疑难,对周围环境中亲眼目睹的事无法解释的时候,或者对于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你就把这封信打开!里面的东西大概能帮助你作出适当的决定。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请求你不要轻率地把它打开。只要一切顺利、各方面都正常,那么,信中的指示就无关宏旨,甚至会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众人在冰面上同雪橇探险队成员亲切握别后,三架满载的雪橇,各有八条狗拉着,总共六人向北奔驰而去。并排跑着六条备用的狗。《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八章 越过俄罗斯岭 两天来雪橇探险队在南森地的雪原上纵横骋驰。雪原微微向北成斜坡升起,但没有阻碍探险队的快速行进;很少碰到冰缝,而且大部分都塞满了雪。天色阴沉下来了,浓密的乌云随着南来的风缓缓遮住了天空,时而雪花纷飞,挡住了视野,望不见远方。雪橇探险队员和拉雪橇的狗渐渐习惯于他们的工作了。鲍罗沃依在前面开路。他手里拿着木棍试探着雪,以便及时发现裂缝,同时观察着罗盘,掌握方向。马克舍耶夫、帕波奇金和伊戈尔金在各自的雪橇旁边滑行着,引导着狗群。格罗麦科跑到一边,但仍然挨得很近,便于随时帮助陷进冰缝里去的雪橇。卡什坦诺夫走在队伍的末尾,也拿着罗盘,一路上做着测量。最后一架雪橇的后面安着一个路程计——一个小巧的轮子和计数器联在一起,记录着走过的路程。所以要加倍小心,不让这架雪橇受到损坏。 探险队员一律穿的是极地服。每个队员身上都有楚科奇特制的鹿皮外套——是一种毛朝里的带风雪帽的内衣。雪橇上还备有另外一些毛皮外套,冷了可以穿在外面,是毛朝外的;现在因为是夏季,穿一件鹿毛内衣也就够了。如果下雨,就要换上毛线织的短上衣,因为,鹿皮上衣最怕湿。皮灯笼裤,也是毛朝里,还有一双柔软的高筒鹿皮靴。如果天气特别暖和,就可以脱掉皮衣服,穿上备用的毛衣。 人人脚蹬滑雪板,拿着滑雪杖,滑雪前进。雪原上到处都是一排排的雪波——坑坑洼洼,七高八低。这都是暴风雪和局部解冻留下的痕迹。对于滑雪来说,雪波造成的困难比起偶尔碰到的冰缝还要严重。 马克舍耶夫对他的拉着雪橇的狗说的那些话把大伙逗的直乐。他按狗的不同特征,给它们起了名字;那只走在前头的大黑狗得了个“将军”的称号。夜间他们搭起了轻便帐篷,打下了轻巧坚实的竹木支架;沿着帐篷的四周放着睡袋,中间放着煮饭用的酒精炉,上面横梁上挂着灯。把狗拴在帐篷周围的雪橇上。 在行程的第二天末,他们走了五十五公里,便停下来设立了第一个粮食仓库以便回来的时候使用。他们用雪块垒成一个“金字塔”,上面矗起一面红旗作为标志。 第三天,雪原明显升高,冰缝越来越多,严重地阻碍了行程。他们只得更加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前进,不要踩到那些复盖在薄薄的雪层下面的冰缝上,掉进冰窟里。傍晚发现了许多预兆说明这个地方即将迅速发生变化。 北面:大风驱赶着乌云。无数灰色的云团,不时遮没远在天边的连绵不断的丛山峻岭。在白雪的映衬下,这些山峦陡峭的支脉变得黑乎乎的。永远不落的太阳悬挂在山脊上空,柔和的阳光透过云层放射出淡红的色彩。雪原的近景,蒙上了五彩缤纷的斑斓和彩带,有淡蓝色、紫色、玫瑰色,这是雪地对阳光的反射。 花花搭搭的,交相辉映,冰雪荒原和这座神秘山岭的景色第一次展现在旅行家的眼前,使他们惊叹不止。 整整用了三天,才登上了这座新命名的俄罗斯岭,沿途遇上了许多大冰缝,这条山路贯穿过两边是陡峭的支脉的一个横间谷地。 冰川随着山岭的南坡向山谷滑动,宽一公里,两旁是深色的断崖峭壁,间或也有缓缓的山坡,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峭壁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玄武岩①碎片,有些背阴的地方出现小片的草地,长着极地植物。一路上,卡什坦诺夫观察着悬崖峭壁,而格罗麦科在采集植物标本。帕波奇金几乎一无所获;整整一天,他在雪地上只捕到几个小昆虫—一有的在雪地里冻的半死,有的在草地上还活着。 密云遮蔽了天空,云层之低几乎要擦着旅行家的头皮了。这时他们正沿着宽敞低矮的“走廊”向前移动,脚下布满白色裂缝的地方,两边是黑压季的冰墙,上面是灰色的天幕。谷底的斜坡宽起来了,稍许平坦一些的冰面上,有无数个裂缝,出现了冰崩和杂乱的大冰块。探险家们只得抬着雪橇从巨大的冰块上过去;人和狗都疲惫不堪,整整一天约摸只走了十公里。天气仍然阴阴沉沉,南风携带着低垂的乌云遮没了山脊;黑乎乎的山坡上复盖着凹凸不平的冰川。探险队的雪橇艰难地在上面前进。碰到最难走的地段时,只得把东西卸下来,扛着行李走。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走出了这个海拔约一千五百公尺的隘口,眼前出现了一片雪原。天气仍然是那样阴森,山脊完全被向北飘移的乌云遮住了。探险队一直走在浓雾之中,四周一片朦胧,百步以外一无所见。 这情景使探险家们十分懊丧,要是碰上好天气,岭上是开阔的,可以把南森大部地区画成一幅地图。 探险家们在隘口设立了第二个仓库,把地质学家在山岭南坡采集的标本全部放了进去。动物学家在这段时间里只猎获了一张麝牛②皮和一只麝牛头颅。这是他们在进入隘口之前碰到一小群麝牛时猎获的。 【①玄武岩——一种很重的火山岩,黑色的或深灰色的,致密的或多气孔的。它从许多现代火山中以熔岩的形式溢出,形成熔岩流,分布在地表。——原注。】 【②麝牛——种哺乳类动物,有牡绵羊和牡牛特征;角短,向头部两侧垂下,毛长而密,牛蹄宽,适宜在冰上快跑。目前只有在格陵兰岛以及北美洲一些在北纬60°以北的岛屿上才能见到此种麝牛。——原注。】《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九章 无止境的斜坡 山岭的北坡,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微微向北倾斜,狗拉着雪橇轻松地顺坡而下。可天气变坏了:固执的南风带来的乌云,低得几乎紧贴着积雪的地面迴环旋转,把人们的视线完全挡住了。暴风雪经常骤然而起,幸而是顺风,气温也不低于零下十到十五度,旅行家们才没有碰到特大的困难。冰缝不断出现,但都不很大,所以还不难通过。不过,由于经常突然而来的暴风雪,新落下的雪可以一下子把陷坑都遮住,因此,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黄昏时刻,暴风雪变得更凶了,他们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帐篷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积雪把帐篷顶都埋没了。鲍罗沃依为了进行气象观察,起得比谁都早,当他掀开门帘,头就碰到雪堆了。他只得挖了一条通道。当他们走到外面一看,雪橇和狗都不见了,帐篷四周是大堆大堆的雪堆。可想而知,狗和所有的东西不过是被大雪盖住了。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原上,哪里会发生东西被窃和狗逃跑的事呢。大家只好动手刨雪。 埋在雪堆里的狗听到了人的声音,也开始由里往外刨,它们多么渴望及早得到一份早餐啊。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他们看到雪面上,时而从这里,时而从那里鼓起一个个小雪堆,最后终于从这个小雪堆下面,伸出了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黑的、白的、带斑点的,还传来愉快的尖叫声。 在这茫茫的雪原上,新雪积得不太厚,不过半公尺,而且主要都堆积茌帐篷、雪橇和狗等障碍物的周围。因为下雪时,风刮的很猛,所以积雪很松软,滑雪板倒还过得去,可是雪橇和狗却时常陷了进去。他们只得经常换班,因为打头的雪橇走在最前面,为其他雪橇开路。它承担的工作最艰巨,狗很容易疲劳。这样不停地来回换班,再加上积雪疏松,速度怎么也快不了。尽管风势减弱,暴风雪已经停止,而且也是在山脚下沿着平坦的斜坡上行进,冰缝也完全被雪盖住了,可一天下来,他们只走了二十二公里,离隘口五十五公里。他们在这里设立了第三个仓库。 夜间,暴风雪重又显示出它的威力,早上,人们只得再一次刨开四周的雪,不过雪堆没有昨天那么厚。这时新下来的雪已经有一米厚,路更难走了。一天只走了十五公里,大家依然累极了,只得比往日更早地停下过夜。周围环境和天气老是那么一种郁郁寡欢的劲头。 傍晚,暴风雪平息了,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太阳时而透过低垂在雪地上的云层,低低地徘徊在天边。一幅神奇的景色展现在探险家的眼前:白茫茫的雪原上迅速翻滚着灰色的云层,变幻无穷,细小的雪花在飞舞,雪柱在空中旋转。太阳时而冲破云层,鲜红的火球挂在天空,有时躲进灰色的天幕,射出深玫瑰色的光辉。 晚饭后,探险家们久久地观赏着这美丽的景色,直到倦意袭来才走进帐篷,钻进睡袋。 第三天,气压表一再下降,说明这个地方已经降到海平面了,可是,雪原继续向北倾斜着。 鲍罗沃依把气压表的读数记录下来以后,把数字告诉了同伴,马克舍耶夫大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看见冰瀑,也没有碰见冰缝,可是已经过了俄罗斯岭。” “更奇怪的是,”卡什坦诺夫说,“这儿应该是海岸,所以也应该是大冰原的末端。冰原顺着北坡而下,根据我的测量,应该长七十公里。这里和我们所了解的南极大陆的边缘一样,应该是高高的悬崖和一、二百米高的冰墙。冰墙脚下应该是汪洋大海或者至少也是一群群的大冰块,一个个的冰窟和夹在中间的一些冰山。冰川还在流动,向海里的冰块压过去。” 可是第二天不见动静,雪原依然如旧,还是向北倾斜过去,狂风猛烈地扑打着探险家们的脊背,似乎在赶着他们前进;低垂的乌云翻滚着,不时地落着雪花。大家期待着斜坡不再延长。焦急她凝视着前方,渴望快快走到头。可是,一切枉然。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路程一公里一公里地被抛在后头,大家都累了,只得停下宿夜。 帐篷搭好了,大家围着安装好水银气压表的鲍罗沃依;都想看看表上的读数。因为袖珍盒式气压表的指针无法正确指示气压。它已经超出刻度盘了。 “大致上算了一下,我们已经下到海平面四百公尺以下了,” 气象学家喊了起来,“如果现在南森地不是在异常的反气旋①高压地带里,气压表的读数该是八百毫米。” “据我所知,”卡什坦诺夫说,“地球上没有这样高气压的反气旋。此外,自从我们踏上南森地以来,大气没有任何变化,也根本不象是处于反气旋高压带天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帕波奇金大声说。 “明显得很,坡还未到头,北边陷下去很深很深,陷进一个盆地里去,比海平面低好几百米。” “这可能吗?”格罗麦科问道。 “怎么不可能呢?地球上也有类似的盆地,如约旦谷地和巴勒斯坦死海里的洼地,里海里的盆地,俄国探险家发现的中亚细亚的柳克琼斯克盆地,还有西伯利亚贝加尔湖湖底就低于海平面一千多米。” “死海洼地也不很深,底部也低于海平面四百六十五米。”马克舍耶夫补充说。 “不管怎么说,在极地发现这么深的盆地,是我们探险队的一件最大的好事,也是一个最重大的成果。”鲍罗沃依得出了这个结论。 大家感到奇怪的是,第二天雪原仍然是向下的斜坡,天气也照旧。 【①气旋——低气压地带,反气旋——高气压地带。这两股气流在地球表面相遇就会出现大风、降雨或降雪等现象。反气旋一般带来稳定的好天气。——原注】 “我们正朝着一个无底洞滑下去,”马克舍耶夫开玩笑说。“这不是平底的盆地,是个漏斗,也可能是个死火山的火山口?” “只不过它大得出奇,”卡什坦诺夫说。“我们在这个漏斗里已经往下走了四天了,很明显,这个火山口的直径有三百公里,说不定还要大一些。规模这么大的火山只在月球上才有。很遗憾,一路上没有遇到一处悬崖峭壁,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处小小的矿石露头,可以让我们弄清这个盆地的成因。火山口的斜坡应该是由各种各样的熔岩①和火山凝灰岩②组成的。” “我们在俄罗斯岭的北坡和山脊上,看到过玄武岩和玄武质熔岩,”帕波奇金提醒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这个盆地的性质了。” “死火山山口从上到下都填满雪和冰块的情况,在阿拉斯加也是有的。”马克舍耶夫补充说。 、这天晚上,水银气压表已经失效:水银柱中充满了水银,他们只得使用沸点测高表③,根据水的沸点的温度来测定气压。求得的气压读数和低于海平面八百四十米的深度是一致的。 大家发现,晚间变得暗了些。显然是因为半夜的太阳光无法直接射进这么深的盆地。这一天,甚至连罗盘也失灵了,探险家们大伤脑筋。罗盘上的指针直打转,颤抖着,不能平稳地指出北方。大家只好顺着风向,沿雪原的斜坡继续北进。卡什坦诺夫认为罗盘不稳定,同样是由于盆地火山的特性造成的。有一点很明显,就是大块的玄武岩对磁针产生了影响。 第二天,在离宿营地几公里的地方碰到了意外的障碍:一连串的冰崖挡住了去路,冰崖横在路上向两边延伸过去,看不到头。 【①熔岩一从火山口溢出或从地壳裂缝中流出地表的熔融物质,凝固后变成各种成分的岩石。——原注】 【②凝灰岩——由火山喷发时喷出的火山灰所组成的岩石;火山灰是细小如灰的固体喷出物,它堆积在火山斜坡和四周,也可落在水域里,逐渐硬结成为岩石。——原注】 【③沸点测高(温度)表——是一个沸水器。盖上有一个小筒,筒里插入温度表,即可测定沸水蒸发温度。——原注】 有的地方,冰崖笔直笔直的,高达十至十五米;有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冰块一块压一块地乱七八糟地堆起来。雪橇即使是空着,要上到这些冰堆上也是难上加难。只好停下来勘查一番了。马克舍耶夫和鲍罗沃依登上了最高的一座冰堆,确信前面,在他们视力所及的范围内,仍然是许许多多的冰堆和冰崖。 “这不象是海冰冰群地带,”马克舍耶夫向雪橇走过来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冰群的宽度绝不会几公里不断。” “看来,是到了盆地的底上了,”卡什坦诺夫说,“这一群横七竖八的冰群是俄罗斯山岭北坡大冰川的压力造成的。我们不就是从北坡下来的么。” “所以,整个盆地的底上全都是这种冰块,”鲍罗沃依说。 “其他的山坡上也应当覆盖着向底部移动的冰川。” “幸亏这个盆地特别大,所以到现在还没象阿拉斯加火山口似的,填满了冰堆。”马克舍耶夫补充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穿过盆地的底部,继续向北走,把这个盆地的大小和对面山坡的性质搞清楚。”卡什坦诺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顺着这些横七竖八的冰群的脚下走最省劲,这样可以绕到对面的山坡,”格罗麦科建议道。 “万一这个盆地不是火山口而是两座山脊中间的谷地呢?”帕波奇金说。“这样的话,这条山谷有可能是几百公里长,我们就不能从南森地横穿过去了。” “那么,沿着冰群脚下的哪一边走呢?从右边绕还是从左边?”鲍罗沃依问道。 “从左边走吧,也许会碰到一个地方,让我们不费大劲儿早早到达对面的山坡。” 这个意见被采纳了,向左,也就是根据风向往西走,罗盘还是象先前那样不能平稳地指向北方。左面是一片雪原,稍微能看出来有一点点坡度;右面,高高地堆着许多冰堆和冰崖。乌云低低地遮住了天空,甚至遮住了高高的大冰堆的冰顶。快到中午了,发现一个地方的冰堆较低,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到一些空隙。杂乱的冰群中有通道可行。他们在这里设立了第四个仓库。而鲍罗沃依和马克舍耶夫轻装前进到冰带腹地去探探路。将近傍晚,他俩回来了,说是冰带宽度大约有几十公里,尽管有一定的困难,但是可以过得去。过了冰带就是一条平坦的上坡路通向另一边的斜坡。 越过冰带用了两天的艰苦劳动。还要常常从乱冰堆中开一条路出来。人和狗都竭尽全力把雪橇一个个拖过去。 他们宿夜时没搭帐篷,而是栖息在一块高大垂直的冰块后面避着风;那些狗则躲进冰块之间的裂缝和冰窟里。尽管狂风呼啸,但是经过了艰苦劳动的探险家和狗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他们到达了冰障的另一面。夜间宿营时,鲍罗沃依点起了沸点测高表的酒精灯。他深信,测高表指示的度数应该是和冰带以前一样,也就是海平面以下九百米。可是当他把温度表插进沸点测高表的玻璃管里的时候,水银柱上升到一百零五度,继而上升到一百一十度,而且在继续上升。 “快停下,快停下!”鲍罗沃依喊了起来。“你想千什么!想把玻璃管炸坏吗?……” “怎么啦?怎么回事?”人们都在问。 大家跳了起来,围在那个旅行箱上的仪器周围。 “真是一件从来没看见过也没听说过的怪事!”鲍罗沃依大声叫喊着,激动地停顿了一会儿,“在这倒霉的地方,水的沸点是一百二十度。”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说,我们顺着冰带下到一个什么无底洞里来了。现在我简直闹不清楚水的这个沸点相当于海平面以下多少千米。请等一等,我去查一查表。” 他坐到自己的睡袋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测定高度的手册,翻看着表格,一面在地上算着什么。这时,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仪器旁边,想证实一下,温度表是不是真的指着一百二十度。 亮晶晶的水银柱正停在这个度数上,千真万确。 沸点测高表里轻轻地沸腾着,打破了人们受惊后的沉寂。鲍罗沃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用庄严的语气说了下面的话:“据初步计算,沸点温度一百二十度相当于负高度五千七百二十米。” “不可能!你没算错吧?”有的人在说。 “那你们自己来查吧!把这表给你们。当然,里边没有这个沸点温度的数字资料,除非是在实验室里,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过,所以,算出来的,只能是个近似值。” 卡什坦诺夫复核了计算结果说:“完全正确。我们这两天翻过很多冰堆,走了大约十到十二公里的路,下到四千九百米的地方来了。” “可我们没觉得斜坡这么大?” “从勃朗峰上下来了,可一点都不知道!这真没法让人相信!” “莫明其妙!只好认为这个冰带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冰瀑,是从一个火山口一直通到这个大火山口。” “现在我们只好从这个地方走到另外一边的冰瀑上去。” “我不明白,这种象幕布似的浓雾,这种一连几天刮个不停的南风是怎么回事,”鲍罗沃依说。 不过关于第二冰带的推测没有得到证实。第二天走的是雪原上微微有点儿上坡的路。因为是上坡,再加上天气暖和,走起来就更难了。温度表的度数稍高于零度。雪就变得湿乎乎的粘在雪橇的滑铁板上。狗只能拉着雪橇一点儿一点儿地走,傍晚以前才勉勉强强走了二十五公里。毫无疑问,是上坡。鲍罗沃依把沸点测高表安放妥当,相信表上显示的地势比前一天夜里的地势高。 可是水老也烧不开,终于冒了热气了,鲍罗沃依把温度表插进去。不一会儿,传来了他的喊声:“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他恶狠狠地骂起来。 “怎么啦,怎么回事?温度表爆炸了吗?”大家这样问。 “我自己要爆炸了,我要疯啦!这个鬼地方。”气象学家发狂地喊叫着,“你们自己来看看,究竟是谁疯了,是我还是温度表?” 大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沸点测高表跟前。水银柱指在一百二十五度上。 “今天我们走的是上坡路还是下坡路?”鲍罗沃依问,声音有点儿发抖。 “当然是上坡路啰!整整一天都是上坡!没错!” “可是水的沸点比昨天高五度!这就是说,我们今天走的不是上坡路,而是往下走了一千四百三十米左右。” “那么,我们现在是在海平面以下七千一百五十米的地方,” 马克舍耶夫很快就算出了这个数字。 “简直荒谬极了,”帕波奇金笑着说。 “要说这条冰路向下的斜坡陡得厉害,那还说得过去,”卡什坦诺夫补充道。“可是我们走的明明是上坡路嘛,怎么能相信是往下走了一公里半呢,这种想法简直是反常。” “除非我们都得了精神病,我才会同意!”鲍罗沃依忧郁地回答。 这时,出去喂狗的格罗麦科和伊戈尔金都回到帐篷里来了。 格罗麦科说:“还有一件怪事呢!今天比昨天亮堂多啦!” “而且昨天也比冰墙那一边亮得多。”马克舍耶夫补充道。 “完全正确!”气象学家证明说。“最黑的一夜是在冰墙的那一边,就象彼得堡的白夜一样。我们原来认为处在盆地的底部,所以光线暗淡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极地的阳光不可能照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不过现在我们往下走得比原来设想的要深多了,可是夜里倒反而亮多了!” 大家对这些互相矛盾的现象,又谈论了很久,直到睡着了,也还是莫名其妙。第二天早上,鲍罗沃依为了去观察天气,照例第一个钻出了帐篷。 风仍然和往日一样由南边刮来,携带着低低的灰色的乌云,几百米外什么也看不清。温度表指着零下一度,雪还在飞舞。 “今天要测定一下,我们是上坡,还是下坡,”马克舍耶夫建议道。“我们带来的仪器里有轻便水平仪和标杆。” 茫茫雪原上薄薄地结了一层冰,走起来轻快些了。路上的坡度不大,不过毫无疑问是上坡,这一天还做了几次水平测量。他们亲眼看见是上坡,狗的脚步也证实了这一点。 整整一天,才走了二十三公里,因为做水平测量占去了很多时间。 帐篷刚刚搭好,鲍罗沃依就取出了仪器;水的沸点是一百二十八度。 鲍罗沃依大声骂了一句,还啐了一口吐沫。 “唯一的解释是地球表面上的物理定律,在这里是不适用的,需要制定新的定律。”卡什坦诺夫说。 “说说容易,”鲍罗沃依气愤地说。“一时半会儿可研究不出来!那些定律是上百个科学家研究了几十年的。可在这里,毫无用处,我们好象是在另一个星球上似的。我实在没法干了,打算退休了!” 大家都让气象学家找到的这个出路逗乐了,他一边照样在做他的计算,一边说,白天走的是上坡路,不是下坡路,走了八百六十米,也就是说,现在是在海平面以下九千米。 “我查了物理指南,”卡什坦诺夫说。“两个大气压时,水的沸点是一百二十度,三个大气压时,水的沸点是一百三十四度。 我们现在经受的压力大约是两个半大气压。 “懂了,在这样的压力下,一个人就会感到很不舒服、头晕,”鲍罗沃依不高兴地说。 其他人也说,从在冰障上过夜的时候,自我感觉就开始不好,胸闷、头重、行动迟缓、睡眠不安、还做恶梦。 “狗的感觉也不好,”伊戈尔金说。“尽管坡度不很陡,可是狗体力减弱了,走得慢多了。我还以为它们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有意思,大家都摸摸脉吧。”格罗麦科建议道,“你的正常脉搏是多少,伊凡·安德烈耶维奇?” “七十二跳,”鲍罗沃依一边把手伸给医生,一边回答。 “噢,现在只有四十四跳!差多啦。在这样的压力下,心脏的活动减缓了,从自我感觉上也能反映出来。” “怎么办呢,如果继续往下走,那心脏就会完全停止跳动了吧?”马克舍耶夫问。 “我们不至于往下走到地心去吧!”格罗麦科笑着说。 “为什么不呢?”鲍罗沃依埋怨说。“这奇奇怪怪的漏斗也许会把我们带到地球的中心去。现在我相信什么事情都会有,如果我们从这个漏斗的另一头走出来,发现是置身于南极的冰群之中,我甚至也不会大惊小怪。” “对不起,这是无稽之谈!”卡什坦诺夫说。“没有任何一个洞可以穿过地球,也没有任何一个漏斗可以通到地心。这是和地球物理学和地质学的一切原理相抵触的。” “啊,原来如此。那么,对我们看到的这些违反气象学定律的事实都想得通吗?等着瞧吧,你那些地质学上的定律更是要颠倒过来看了。” 卡什坦诺夫笑了。 “说到气象学,伊凡·安德烈耶维奇,那可是一门根基不牢靠的科学,”他打趣说。“它是和变化无常的大气环境打交道的,是和气旋、反气旋打交道的,这些现象的成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而地质学可是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的——是建立在坚硬的地壳上的。” “什么坚实的基础!”鲍罗沃依沉不住气了。“大地震不来,还算得上是坚实,要是大地震一来,那么一下子,我看哪个地质学家的脑袋都可能搬家,说不定还更糟!”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气象学家继续挖苦说,“你知道的只是地球外壳两三公里深的情况,可你却要判断地球内部的状态!至于地球内部的性质的假说那可真是众说纷云喽,有人说地核是固体的,有人说是液体的,还有人说是气体的。看你怎么搞得清楚!” “将来会搞清楚。每一种假说,如果具有一定的根据,就是向真理的认识迈进了一步。至于地球内部的状态,你的看法是不正确的。目前地震学,这门研究地震的科学,提供了许多新的方法,使我更多地了解地核的状态。 “现在我们感兴趣的是明天将会是什么情况,”他结束自己的讲话时说。“现在我们每天都可以遇到许多现象,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能理解,可是仔细观察以后,你就会看到它们前因后果都是互相关联的。” 第二天,仍是微微向上倾斜的茫茫雪原,不过坡度更小了。 风还是从南方来的,乌云低沉沉的,在地面一团团地翻滚着,挡住了视线。中午时分,雪原上的坡度已经看不出来了,傍晚又成了下坡了——狗跑得快起来,人们穿着滑雪板勉强赶得上它们。 气温略低于零度,路也好走了。突然,走在最前头的鲍罗沃依挥着手嚷道:“站住!等一等!我担心我们迷路了。” 大家向他跑拢来。他双手捧着一个罗盘,牢牢地看着罗盘上的指针。 ’“怎么回事?”卡什坦诺夫问。 “我们现在不是往北走,而是往南走,回到冰带去了。请看,指针的北头不是指着我们前进的方向,而是指着后面。”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点的?” “就是刚才,自从罗盘开始失灵,我就不再相信它了,而是靠着一个劲儿地从南边刮过来的风送着这支队伍前进。可是有一点使我感到不安:斜坡又转向下了。而我们还没能走出深坑。因此,我取出罗盘,发现它已不再失灵,指针指着南方,而不是北方。” “不过风仍然是从我们背后刮过来的呀!” “风向可能是在夜间改变的。” “不,”马克舍耶夫声明说,“风向没变。我们搭帐篷,门总是背风的,也就是朝北的,这样可以不被风吹开。我记得很清楚,今早我们的帐篷还是背风的。” 这么说,风向是今天白天逐渐变过来的,我们绕了个半圆形,又走上了回头路。” “也许是罗盘不知怎么完全磁化了!” “要是有太阳或是有星星,也好让我们辨别辨别方向,”鲍罗沃依抱怨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停下来宿营,同时验证一下。我们可以拿着罗盘往回走几公里,雪地上我们的足迹很清楚。”卡什坦诺夫说。“如果我们是在绕圈子,那很快就可以发现。” 帐篷搭好后,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沿着原来的足迹往回跑去。鲍罗沃依煮沸了沸点测高仪,它的度数几乎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很明显,上午走过的上坡不大与下午的下坡互相抵消了。 两小时以后,两位踏着脚印勘查的人回来了,他们追踪观察了十公里。这段路是直的。因此,他们感到风比指南针更加可信,应该继续顺风而行。 这一天,晚上同样没有出现黑夜:暗谈的光线仍然从铺天盖地的乌云背后照射出来。 第二天下坡更加明显了,气温略高于零度。雪松软了。一路上尽管是下坡,却更难走了。下午出现了小水洼和小溪。溪水在凹凸不平的冰雪上弯弯曲曲地流着,最后消失在塞满雪花的冰缝中。宿营时,只得选一小块较高的空地设置帐篷,周围挖了沟,让融化的雪水流出去。 鲍罗沃依安置好沸点测高仪以后,认为度数一定高于前一天晚上。因为一整天都走的是下坡路,都是朝着这个神秘的凹地底下走的。然而温度表却指在一百二十六度上,地势的负高度没有因为他们走的是下坡路而增加,相反却减少了五百七十米。把个气象学家搞得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又是件新鲜事!今天早晨我们决定不再相信罗盘针了;现在又不能不给沸点测高仪划上一个问号啦!” 探险家们再次聚拢到这个不准确的仪器的周围,检查了它指示的度数,一次又一次地把水烧开。得到的结果仍然和先前一样。 尽管很明显是下坡路,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小溪也是朝同一个方向流,大气压没有增加,而是减少了。相反的是,前几天,上坡时,气压不是降低,而是升高了。看来,好几代物理学家根据他们对地球表面进行观察得出的物理学上的定律,在这重完全不适用了,或者必须作另外的解释。无法解释的现象越来越多了。 大家很感兴趣,劲头十足。可是谁都不懂,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只希望不久的将来能找到一把钥匙,解开这个谜。 “这那里是什么雪原!”帕波奇金说。“自从过了俄罗斯岭,在隘口碰上一群麝牛以后,我和米哈依尔·伊格纳季耶维奇就希望能在以后的几天里猎获一些有科学价值的东西。可是从那天起,我们走了快十二天了,赶了二百五十多公里的路……除了雪和冰,一点儿东西都没看见。” “就连这位在采集标本方面收获最大的彼得·伊凡诺维奇,现在也没有采到什么东西,”格罗麦科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伊凡·安德烈耶维奇一个人还在忙着采集吧!”马克舍耶夫笑着说。 “我?这些时候我采到什么啦?”鲍罗沃依惊奇地问。 “采集的是一些无法解释的物理现象呗,”卡什坦诺夫猜出了马克舍耶夫指的是什么,就替他作了回答。 “这种采集品也古怪,不过没有什么分量,不象你们的石头!” 鲍罗沃依笑着说。“不会把雪橇压坏!” “不过从总的考察的意义上说,可以说是很有分量的。要知道每一个探险家都想找出一些前人不知道的特别的东西来!到目前为止你比我们都幸运。” 第二天,仍然是下坡,而且越来越明显。冰原开始分裂为若干扁平长丘,小溪溪水在坑坑洼洼的地方淙淙流去,雪变得松软了,滑雪前进越来越艰难。无法站稳,向一边滑,因此,只得改变前进方法。大家坐在雪橇上,每辆雪橇坐两个人;狗拉着他们很快地顺着坡跑下去,用滑雪杖使雪橇平衡,减缓在起伏不平的冰丘上滑下的速度。 探险家们注意到云层仍然象从前一样低低地翻腾着,但是已经不是灰色的了,而是变成了淡红色,好象是让那下沉的却又看不见的太阳的光辉染红了似的。 在四周是冰雪的荒原上不远的天边,是深红色的天空。盆地如此深邃,低悬的极地太阳根本无法照射进来。所以这奇怪的淡红色的光线,同样应该列入鲍罗沃依所收集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之中。 这一天他们扎营在长丘的丘脊上,靠近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边,溪水清可见底。这样一来,菜汤和泡茶就用不着再去把雪化开了。《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章 太阳位置无法解释 晚饭后,气象学家鲍罗沃依安放好煮水器。他相信,下坡路这么险,又长达四十五公里,水银柱至少要指到一百三十度,下降的深度差不多是一万米,就是说要打破以往任何时候的记录。 他甚至预言沸点要高达一百三十度至一百三十五度之间,想吓唬吓唬他的同伴。然而使他惊讶的是温度表只指到一百二十度! “我采集的东西又增加了,”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当然不会怀疑,我们今天一直在顺下坡路下山,还真够快的。” “当然哕,明摆着的吆。水总不会往高处流,”探险家们嚷嚷着。 “是的。不过沸点测高仪却证明我们是上山,一天里登高一千七百多米。对此你们作何感想?” 大家亲眼看见测高仪上的记录,相信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鲍罗沃依继续说:“很明显,我们再继续往下走,很快就会从这个怪地方走出去,说不定能直达北极圈了。” “不过我怎么有大祸临头之感呢!”格罗麦科用一种莫测高深的语调说。“在这个神秘的洞里,空气异常稀薄,气压正在下降。这预报飓风、气旋、台风、龙卷风或类似的大风即将到来。 在这之前,为了平安起见,我劝各位,要放聪明点,赶快钻进睡袋里去吧!” 所有的人,就连鲍罗沃依都乐了。都听从了医生的吩咐。这时,气象学家作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看了看支撑帐篷的木桩是否牢固,绳子是否绑紧。他真的担心一场灾难将从空而降,提心吊胆地睡着,常常醒来,侧耳谛听风声是否大些了,担心的事是否已经发生。然而,一切都很平静,风同往常一样轻轻地吹着,同伴们鼾声如雷,狗在作梦,喘着粗气,时而又尖叫几声。于是鲍罗沃依枕好枕头,尽力排除各种忧烦,终于进入了梦乡。 早上,他争先走出帐篷,想去看一看昨晚挂在外边的仪表的指数。其余的人还躺在睡袋里。 突然,帐篷的厚毛毡门掀开了,气象学家回来了,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圆圆的,结结巴巴地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会丝毫都不怀疑,我真的是疯了。” “嗨,又怎么啦?出什么事啦?是什么大难临头了吧?”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有人是冷讽热嘲,有人心慌意乱。 “云或是雾差不多算是散了,可是太阳,你们懂吗,极地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的正当中!”鲍罗沃依大声地说道。 大家争先恐后地奔向门口,一边跑一边穿衣服。 冰原的上空薄雾翻滚着,一轮红日透过薄雾时明时暗放射出淡淡的红光。不是低低地垂在地平线上,而是高悬在人的头顶上的天空中。可是,北纬八十度的极地太阳在七月初的清晨五点,应该低低地靠近地平线的啊。 大家一声不响地站在帐篷外面,抬头仰望这个怪里怪气的太阳,它呆的不是地方。 “南森地这个地方可真来得个怪。”马克舍耶夫阴阳怪气地说。 “会不会是月亮?”帕波奇金猜测说。“可能现在正是月圆时分吧?” 鲍罗沃依取出袖珍手册,一页页地翻来翻去。 “现在确实是月亮圆的时候,不过这红盘子不象是月亮——它比较亮,发出的光热也大得多。” “在南森地可能……”马克舍耶夫刚开口就被卡什坦诺夫打断话头:“北极地区在夏季的几个月里,月亮从来不会在天顶上:要么根本看不见它,要么位置很低,就在水平线上。” “如果它不是月亮,又不是太阳,那是什么昵?” 谁也回答不上来。大家继续做着各种猜测,接着又推翻了这些猜测;后来吃完早饭就上路了。温度表上升到零上八度,时而浓雾迷漫,时而若有似无,雾浓时遮住了红色的阳光,可圆盘总是悬挂在天顶,停在原处一动不动。道路还象先前一样顺着冰坡往下,旁边是一条大河的河岸,坡度似乎更平缓了。 狗欢快地奔跑着,探险家门坐在雪橇上,有时跳下来整理整理挽具,有时跳下来搭个小小的桥越过深沟。 只要太阳从一团团的乌云背后露面,大家就抬头仰望着这个奇怪的发光体,观察着它那非同寻常的位置。 象往常一样在吃午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这说的是手表上的时间,太阳仍然高悬在天顶,似乎根本不想改变自己的位置。 “真是愈来愈费解啦!”鲍罗沃依唠叨着说。“北纬八十度的太阳也应该在天空移动,怎么老停在一个地方!地球在转呀!” 休息时,他测了太阳的高度,正是纬度九十度。 “可以认为,我们正处于夏至或是赤道二分点时的回归线下!”鲍罗沃依观察了一番以后说。“让我写下什么纬度呢?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弄不懂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脑子搞胡涂了,一切都象是一场恶梦。” 实际上大家都和鲍罗沃依有同感,对于这些新发现的现象,根本无法解释,最莫名其妙的是:仪表上互相矛盾的读数、总是从一个方向刮过来的风、黑黑的云、不正常的热、淡红色的光线以及比地球上已知的任何盆地都深得多的特大凹地。 在吃饭和休息的时候,大家从各方面猜想,自从乘北极星号到达南森地跟其他地方失去一切联系之后,这期间地球上可能发生了什么灾难。《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一章 极地冻土带 傍晚、冰原变成了冰岗,空气中飘浮着的薄雾几乎遮不住高悬天顶的淡红色的太阳。它似乎在嘲笑这些探险家,笑他们惊奇地注视着它的目光。 快到宿营的时间了,可是在冰脊上扎营不很方便:尽管有足够的地方,但水又远在冰脊的脚下,要沿着滑溜溜的斜坡下去取水可不行。因此,他们继续住前走,希望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宿营地。更何况他们透过薄雾看到前面有一片黑黑的平原。 傍晚七点钟左右,冰谷向下延展,平滑的雪白的冰舌,好象一个个硕大的锯齿,镶嵌着黑色的平原。浅浅的河道纵横其间,河水远远流向平坦的沼泽地。从冰原上奔驰而来的几个雪橇,一下子停在光秃秃的土地上,狗伸着舌头,再也不跑了。大家从雪橇上跳下来,在最后一公里的行程中他们已经知道这片稀奇古怪的南森地上的无雪平原会有什么不寻常的新鲜事儿来迎接他们。 大家不约而同地蹲下来,仔仔细细地察看着,用手抚摸着这块盼望已久的土地。这是在冰天雪地中饱尝艰辛之后啊!土是黑褐色的,水分充足、湿乎乎的,绝对不是一片不毛之地,上面长满了蜿蜒匐匍的发黄的小草和蔓生的矮小的无叶灌木。脚踩进泥里约四厘米,脚底下就有黄色的水象小溪和小小的喷泉涌出来。 “你们看这个地方多么叫人喜欢,”卡什坦诺夫嘟嚷着说。 “北纬八十一度,没有冰雪,太阳当顶,温暖如春,却不见植物。” “难道要在这块沼泽地上搭帐篷吗?”帕波奇金闷闷不乐地问。 “这不是沼泽地,这是极地冻土带,”马克舍耶夫解释道。 “冻土带也好不了多少,”鲍罗沃依说,“狗不愿再拉雪橇了,在这烂泥地上扎营过夜可也真不是滋味,最好是回到冰上去吧!” 大家环视四周,希望能找到一小块比较干燥的地方。 “瞧,我想那里一定不错!”格罗麦科手指着前方喊了起来。 在离开大片冰舌的尽头约一公里的地方,在黑褐色的平原上,有一座平坦的山岗。 “怎么才能把我们拖到那儿去呢?” “没什么,狗会把我们拉过去的,来帮它们一下。” “绑上滑雪板试试,可能不至于陷得太深吧。” 绑上滑雪板果然好走多了。大家跟在雪橇后面,用滑雪杖推着。狗默默地拉着这减轻分量的雪橇。半小时以后,终于到达了‘小小的山岗。这里土地干燥,适于宿营,山岗高出平原大约有八米。山岗上,在发黄的陈年杂草间,新鲜的嫩芽破土而出,矮小结实的灌木也抽出了新叶。 帐篷支在山顶上,让雪橇和狗留在山坡下面。后面,在北边,平坦高耸的冰墙朝两边向地平线退去;前面,黑褐色的平原已经略微有些发绿了。 离山岗五十来步的地方,有一条宽宽的河流无声无息地、缓缓地流动在沼泽地两岸之间,薄雾在平原上飘荡。 尽管时钟已经说明是晚间八点半了,但是时隐时现的深红的太阳高悬天顶。这一天走了五十公里。 在鲍罗沃依烧开水时,大家纷纷猜测,在走过了这段长长的下坡路以后,水的沸点究竟是多少度。 有人说是一百二十五度,有人说是一百一十五度,马克舍耶夫和帕波奇金甚至打起赌来。 “你们谁都没赢!”气象学家观察完了说。“温度表上只有一百一十度。” “不管怎么说,我猜的更接近事实,”马克舍耶夫说。“我猜的是一百一十五度呀。” “你们怎么没把这些无用的仪器全砸碎?”鲍罗沃依大动肝火了。 “你啊,对这变化无常的气压看得也太认真了,”卡什坦诺夫安慰他说,“好象这一切都要你负责似的。” “这倒不是,主要是因为这个仪器毫无用处,何必背着它呢!” “现在没用,可能因为我们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再往前走,一定会用得着的。” 晚饭后,大家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如果无雪冻土带继续向北,看来是无疑的了,那么大部分装备不仅毫无用处,反而成了累赘,妨碍我们全速前进。比方说:滑雪板、雪橇、狗以及这些供狗食用的储备,多余的厚衣服,大量的酒精,甚至连帐篷本身也成了负担。象目前出现这种暖和的天气,有我们带来的轻便帐篷也就行了。燃料只好在冻土带就地取材了。 于是他们决定在山岗上休息一天,派出两个轻装小分队到各处去察看地形,了解继续前进的条件。弄清情况之后,便可把多余的物品留在山岗的仓库里,等归途中越过冰原时再使用。《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二章 飘移不定的山岗 第二天,伊戈尔金和鲍罗沃依留在帐篷里,伊戈尔金要看管那些狗,鲍罗沃依要观察气象。其余的四个人分成两个侦察组。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向东南,马克舍耶夫和格罗麦科向西南。 他们都穿上了滑雪板,如果地上相当干燥的话,他们真想把这些东西留下。 每个侦察员都带了枪,不可想象在这冻土带上也会象在冰原上一样,一只野兽也碰不上。昨天夜里,狗显得很不安宁。这使人们想到可能会遇到什么野兽。不但人很需要新鲜的肉类,就是狗也是很需要的。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很快就碰到了一条宽宽的小河,河那边是大片冻土带。 冻土带已经干得再也无法穿着滑雪板行进了。他们把两个滑雪板支起来成一个圆锥形;顶端用绳子缚住,这样回来的时候比较容易发现。 干燥的冻土带上小草已经发绿,匐匍在地上的矮小的灌木,绿叶满枝,小花盛开。平原上团团迷雾在翻腾,有些地方细雨濛濛。淡红的太阳,间或放射着火红的光芒,暖洋洋的。然而太阳圆圆的轮廓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他们在离宿营地十公里左右,发现前面有几个侧面陡峭的黑色山岗。漫天大雾,山岗的轮廓看不清楚。 “要是雾小一点儿,这里可是太好了,附近的地方都能看得见!”帕波奇金大声地说。“站在这平原的山顶上,一定是看得远的。” “如果我们能找到原生岩石①那就更有趣了,“卡什坦诺夫刺了他一下。“到目前为止,地质方面的收获太少了。” “动物方面的收获更是少得可怜!” “不过冻土带现在就要来犒赏我们了。从这些丘陵的形状和颜色来看,可能是玄武岩或是别的火山岩。” 【①在原地生成后未经变动的岩石。——译注】 这两位探险家几乎是向着雾气笼罩着的时隐时现的目标跑过去。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跑了一刻多钟,可是这些深色的山岗好象还是和先前那么远。 “该死的雾,根本无法正确地估算距离!”动物学家站住稍微歇了一会儿说。“满以为山岗离我们不远,可是,跑了又跑,就是跑不到。我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啊……,休息一会儿吧!”卡什坦诺夫表示同意。“反正这些山岗也跑不了。” 他们两个人倚着枪站住了。往山岗方向看着的帕波奇金突然大叫道:“真怪,不是我的眼花了吧,我看咱们这些山岗正在动哩。” “这是雾在动,所以你看成山岗在动!”卡什坦诺夫一边抽着烟,一边安祥地说。 “不,现在我看清楚了,山岗都在动!看,快来看!” 现在他俩清楚地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四个黑乎乎的很大的东西在冻土带上缓慢地移动着。 “玄武岩丘陵或是其它火山岩总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呀!” 帕波奇金挖苦说。“不过,在这种地方到处是莫名其妙的事儿,也许这些山岗就是来回移动的!多可惜啊,鲍罗沃依没和我们在一起。” 这时卡什坦诺夫取出望远镜,朝移动的山岗望去。 “你知道,谢苗·谢苗诺维奇,”他激动得声音发抖了,“这几座山岗可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这是几只很大很大的动物,好象是几只大象似的——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长鼻子了。” 他俩又向前跑去,雾消散时才停住脚步,此刻,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已近在咫尺了。 “卧倒,”动物学家说,“要叫他们看见,可就全跑了。” 他俩卧倒在冻土带上。帕波奇金紧紧地看着望远镜,在等待时机,大雾终于散开了,四百到四百五十步外,清清楚楚地看见四只动物,样子跟象似的。正嚼断蔓生的灌木枝条,很文雅地卷起长鼻子,把枝条送入口中。三只大的,一只小的。 “它们露在嘴外的两颗牙真大,”帕波奇金说,“而且很弯。身上的毛是红褐色的,快活地把短短的尾巴甩来甩去。如果不知道猛犸早已在地球上绝灭了,那么我就要说,这不是象而是猛犸哩。” “不过在这块不同寻常的土地上,猛犸可能幸存下来!” 这时卡什坦诺夫给自己的远射程猎枪装上爆炸弹,瞄准了最近的那头野兽,它的左侧已转向猎手。 枪声响了,那头野兽甩了一下它的长鼻子,前腿跪在地上,接着又跳了起来,向前冲了几步,便重重地倒在地上了。 其余几头,惊恐万状,四散奔逃,长长的鼻子伸向上方,吼叫着,象是公牛的拖得长长的嗥叫声,甩动着沉重的步伐,在冻土带上迅跑,消失在迷雾中。 卡什坦诺夫和帕波奇金急不可待地扑向猎物。这只野兽右侧倒地,四条腿直挺挺地伸开,头向后仰着,两只特大的牙更加突出了。肩胛骨下边有一条大伤口翻开来,血流如注,圆滚滚的肚子还在抽动着,长鼻子颤抖着。 “小心点儿,”卡什坦诺夫说。“它在作垂死挣扎的时候,会用鼻子或腿打断我们的骨头。” 两位猎手在离开那头野兽十多米远的地方站住了,抑止不住心头的激动,兴致勃勃地观察着。 “我也认为这是一只猛犸,”卡什坦诺夫说。“体型如此庞大(身长六米左右),一对獠牙向上朝里弯,全身都是淡红色的长毛——这全都是猛犸的特征。此外,北极地带从来没有出现过象,而猛犸曾经生长在西伯利亚冻土带上。”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帕波奇金回答,“谁说我都不会相信!这真是一大发现,真是一大发现!……” “不过这一发现恐怕大不过在北纬八十一度发现一个深深的盆地和绿草如菌的冻土带吧。很明显,冰块把地球其它地方和这块北极大陆完全隔开了。温和的气候使猛犸保存到现在,成了活化石,或者可以叫做适应了南森地新的生活条件的活的古动物群。显然,先前冰块和积雪还未曾把这块北极大陆与地球的其它地方隔开之前,这里的动植物群大致与北美和亚洲地区的相同。 以后,大约在冰期到来时,猛犸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最后的避难所。” “现在我们探险队发现了这个地方!怎么办?把这怪物运到宿营地可需要一个火车头接上一节平板货车!” “如果不能把猛犸运回宿营地,那无论如何也得把宿营地挪到猛犸这边来!”动物学家开着玩笑说。 “这倒是个主意!可是既然冻土带上能有猛犸,那么同样会有熊、狼、北极狐和其他猛兽,在我们远没来得及搬过来之前,就会把它毁了!” “对!现在就该把它仔仔细细地量一量,记下来,给它拍张照片。至多只能搞一个牙,一块骨头,一些皮和肉,泡在酒精里带到北极星号上去。” “我想,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它的长鼻子割下来,带回去给大伙儿看一看!他们准会大吃一惊!我们再饱餐一顿。这种珍馐美味,哪一个自然科学家也没有品尝过!听说这鼻子的味道美极了!不过长鼻子的根部需要保留下来,因为人们还没有在猛犸的尸体上发现完整的鼻根,也不知道它的结构①。” 【①不久前已在楚科奇半岛上发掘出猛犸的鼻子,长鼻子的根部已送往科学院。——原注。】 两位猎手走到猛犸的身边,它已经不能动了,于是开始给它量起尺寸来,还仔细地观察着。 帕波奇金量着,卡什坦诺夫做记录,随后卡什坦诺夫从几个不同角度给猛犸的尸体拍照,这位动物学家骄傲地站在旁边或者爬到猛犸身上把自己作为比例尺,一边大声说:“难道这不是奇迹吗:在我们探险队的报告里会有一幅插图——学者帕波奇金站在猛犸的尸体上,不是化石,而是活到现在的猛犸的尸体上!” 两位探险家拍完照片,割下了猛犸的尾巴和长鼻子,又割了一束长毛,抓起了枪,提着东西,准备回帐篷去。可是动物学家若有所失地环顾着四周,大声喊叫道:“宿营地在哪个方向!周围是一片冻土带,还起了雾,远处一点儿也看不见。我们迷路了,彼得·伊凡诺维奇!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走……!” 卡什坦诺夫听见喊声,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笑了起来:“口袋里装着指南针的人,就是漫天大雾也迷不了路,只要知道原来是朝哪个方向走过来的。我们是从宿营的地方径直向东南方向走的,那么,现在应该朝西北方向走。” “但是,我们看见猛犸以后,跑的时候好象没有看指南针!” “不,在我把指南针收起来的时候,我习惯地看了一下我们跑的方向。不必着急,我一定把你带回去!” 卡什坦诺夫手里拿着指南针,信心十足地在冻土带上走着,动物学家跟在他的后面。 两位探险家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大雾和先前一样,低低地翻滚着。雾散开了,能看到方圆一、二千米以内。正巧在这个时候,卡什坦诺夫看见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东西立在冻土带上。他指给动物学家看。 “那是什么?”动物学家问。“好象是萨莫耶德人的帐篷。难道这里有人吗?” “我想,那是我们的滑雪板。你忘了,是我们放在那里的!” “噢,这么说,我们走对啦!” 走到了滑雪板跟前,两位探险家才算是放心了。收好了指南针。因为这里是湿润的,滑雪板的痕迹在这一带还看得很清楚。 很快在远处就出现了丘陵和帐篷。《地心世界猎奇记》[苏] B·A·奥勃鲁契夫(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