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接机时间只剩下了半个小时我却是这么一副样子悲悲戚戚、失魂落魄、好像刚刚受过一场巨大的打击。我不能让沥川看见我。我拨他的手机。手机只响一下就接了。“小秋——”“叫我安妮。”那端沉默。“我有点不舒服。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宾馆了。”“你是不是又在抽烟?”“抽烟怎么了?”我冷冷地说“抽烟是我存在的方式。”电话那头只剩下了他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好你先回去。到大门口等着我叫司机送你。”“不用我打的走。”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管他答不答收线。回到宾馆路过服务台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手中还有沥川房间的备用钥匙应当还给服务台。可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的《沥川往事》还在他的计算机里。机会难得我得赶紧去把它找出来删了。诸位看官如果下面的情节让你们想起了mI1或mI2那不是我的明也不是我的模仿那只能说明再纯洁的人如果看多了动作片都会在心灵上留下烙印。走廊里没有人。电子钥匙卡一插一秒钟红灯变绿门开了。我闪身而入。他的手提在床上。卧室开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我爬上床打开手提电脑几秒钟时间出现了蓝色的视窗。接着画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窗口向我要进入桌面的密码。我傻眼了。我知道这肯定是个很简单的密码。沥川绝不会用一种很烦琐难记的密码为难自己。我先试:o9o7。我们俩共同的生日。密码错误。我想了想又试:xiaoqiu。是的我自恋了。错误。我开始想还有哪些东西可以让他当作密码的。我试了他喜欢的歌星:roxette没戏。他哥哥的名字:jinetbsp; 没戏。他在瑞士养的猫:mia.不是。他喜欢的作家:proust.也不是。到这里我想说诸位看官如果你爱一个人却猜不到他可能用的密码。作为爱人你很失败。我在床上冥思苦想想了有半个多小时。因为我知道试的次数有限我不可能无限制地试下去。最后我想起了三个字母:1老滇味还记得吗?他非说L。蓝光一闪桌面悄悄地打开了。那一瞬间我的眼里有一点点湿。是的我有一点点感动。沥川的计算机一年至少更换一次。他还用这个密码多少表示他还记着我。桌面上满满的图标。我直接进“我的文件箱”。文件箱也塞得满满的。显然他的工作项目很多每个都建档。路径连着路径文件夹连着文件夹。金山词霸已经装上。我检查它的路径现它已被移到一个陌生的文件夹内。我在文件的迷宫里转来转去反复浏览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熟悉的那些文件名。然后我一拍脑袋连忙打开“我的桌面”用关键词搜索:“1c”这是名字的拼音缩写。藏在我的一大堆电子书中。很快文件就被找到了。我大喜左键锁定右键打开忙点“删除”。半秒钟弹出一个窗口:“删除文件错误。”no!我再试一次仍然是“删除文件错误。”我检查文件属性原来是“只读文件”。我明明记得我从没有把这个文件改成过只读。会不会是沥川动了什么手脚?哼难不倒我!不就是“只读文件”吗?我打开它再改成“非只读”不就行了。我打开文件进入“属性”修改只读项。改完了再删。又是“删除文件错误”!还是删不掉!级郁闷啊。我用沥川的枕头使劲地砸自己的脑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坐在床上使劲地想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在此时门忽然一响接着几个人走进来同时传来很热闹的说话声。一句也听不懂因为是法语。!?#¥%……—*()沥川回来啦!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快!我眼疾手快地关文件、关电脑、合上计算机的盖子。果然几个人停在客厅热情地说话。我听不懂法语。只听得出是三个人当中有沥川。然后我听见沥川去了厨房好像是去煮咖啡。接着天啊我听见他的轮椅驶向卧室。我迅躲进卫生间。浴帘是关着的我跳进浴缸躲在浴帘背后。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就亮了。沥川哥哥拜托你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上厕所!!!洗手池里的水哗哗地响大约是他洗了个脸。然后好像是嫌热他到卧室打开窗子冷风嗖嗖地吹进来几乎令我打了一个喷嚏。接着他回到客厅继续和客人说话。沥川特别喜欢洗澡每晚必洗。浴室绝不是久留之地。我赶紧逃出来四处张望。像所有的宾馆卧室很宽敞家俱很少无处藏身。我只好躲进他的壁橱。里面挂着西服和衬衣我四下一摸还好除了衣服还是衣服没有骷髅。外面依然是谈笑声仍然是法语。我坐在壁橱中都快被憋出幽闭恐怖症了。都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还聊天!快点结束好不好!过了片刻终于其中的一个人离开了。屋子顿时安静下来。留下来的那个人陪着沥川到了卧室。只听见沥川说:“这几幅图要拜托你替我画一下。草图我画了个大概细节你照我写的添上就可以了。”那人笑道:“好嘛把你哥当绘图员使唤。”——我猜得没错是沥川的哥哥霁川。“模型是你来做还是Rene做?”“当然是他。我要替你画图哪里忙得过来?”“你不是说要带他游雁荡山吗?”“你的主图一出来模型两三天就可以做完。剩下的时间还是可以去玩。”“那你去和他说吧。”“有什么好说的上次你也帮过他他本来就欠你人情。”“……好吧。”过了一会儿估计是霁川看见了桌上的几个空啤酒瓶见他说道:“你又喝酒了?”“啤酒而已。”“什么酒也不能喝。”“行了哥你有完没完?”他嘀咕了一声。“太晚了你快睡吧。”霁川叹了一口气“我对苏群说你每天最多只能工作五个小时看来你根本不听他的。”“忙完这一阵子就好了。总部那边的事麻烦你替我挡一下。”“我也忙就爸闲着。爸陪着爷爷奶奶在香港渡假我一个电话把他们仨全招回来了。”“什么?什么?”“所以现在不是我挡着是爸在替你挡着。你若是心疼他就早点回去吧。”“早知道是求爸那还用得着你去求吗?”沥川说“你说说看上次你和Rene去罗马谁给你挡着来着?”“我这不是实在分不了身吗?哎这么一说就扯远了。你在温州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我帮忙我是不是二话不说就来了?不仅我来了还给你多找了一个帮手。很够意思吧?”“够意思。”无奈的声音。“对了腰上的伤好点没?”“差不多了。”“那你快睡吧我走了明天再聊。”我听见沥川将霁川送到门口关上了门。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手将一件衬衣从衣架上摘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地闻了闻。不要笑我我受了六年的委曲难道不可以悄悄地花痴一下?我在壁橱里美美地想接下来沥川该去洗澡了我呢趁这当儿赶紧逃走。可是我等了半天没动静。也没听见水声。从门缝里我看见沥川回到卧室径直来到床边脱假肢、脱衣服、换睡衣然后上了床。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音乐声。很低却很吵:I see you netb your hairand give me that grin.It's making me spin no,spinning ithin.Before I me1t 1ike sno,I say he11oho do you do!I 1ove the ay you undress no.Baby begin.do your nety heart's in a mess.I 1ove your b1ue-eyed voinetes thru.ho do you do!e11, here e are net the netouthsand I fee1 1ike I'm 1aughing in a dream.If I as young I netbsp;outside your snetbsp;your fanetetagazine.ho do you do,do you do,the things that you do.no one I kno netbsp;keep up ith you.ho do you do!did it ever make sense to you to say ByeBye Bye?I see you in that netbsp;perfenetbsp;e11, ho have you been, baby, 1iving in sin?hey, I gotta kno,did you say he11oho do you do?e11, here ending time in the 1ouder part of tonand it fee1s 1ike everything's surrea1.hen I get o1d I i11 ait outside your housenetds have got the poer meant to hea1.又是他的Roxette那歌我在的时候他就常听。我熟到可以背下来。沥川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忧郁。其实他很容易高兴。他喜欢轻松热闹的流行歌曲还喜欢哭哭啼啼的连续剧。相比之下我反而故做深沉地喜欢听一些小提琴、钢琴奏鸣曲之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嫌他闹得慌。我现在关心的问题不是Roxette也不是他吵不吵而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睡着。睡着了我好逃之夭夭。我缩在壁橱里忍不住偷偷地打了个大哈欠在机场等了五个小时的机我也累了呀。沥川哥哥不要听音乐了拜托你快些睡吧!作者有话要说:汗这章完全是被大家催出来滴……写得马虎哈我得认真改。第27章我蜷缩在壁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Roxette听了三遍多昏昏欲睡。从门缝里看去沥川半坐在床上开着电脑开着两个巨大的显示屏一面听音乐一面聚精会神地画图。整间房除了Roxette就是鼠标的点击声。渐渐地Roxette没了换成了轻音乐spa风格带着天然鸟叫和瀑布水声的那种。倦意袭人。怎么办啊!这人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啊。可是我自己却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我打算先打个盹养养精神等到半夜他睡了再起来溜之大吉。我靠墙坐着抱着他的衬衣很快就睡着了。我睡着是因为我相信沥川临睡之前一定会洗个澡。洗澡的水声一定会吵醒我。可是那个水声没有吵醒我。我睡得很沉还美美地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沥川抱着我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我抓住他的领子说:“不算再来一次!”他先是不肯然后又说:“你答应我戒烟我就再来一次。”我很豪壮地拍了拍胸:“我答应你!”他俯身下来柔情蜜意地吻我十指冰凉触摸在我脸上很缠绵很专注很长时间也不放开。之后他问“够不够?”我禁不住伸手去抱他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把它塞进毯子里说:“好好睡吧。”我说“我正睡着呢我在做梦。”他笑了笑容淡淡地带着一丝无奈:“那就做个好梦吧。”作为记忆的沥川在我的脑中充满活力任何时候都会跳出来干扰我正常的生活。这是我六年来不可克服困难。我没有研究过弗洛依德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记忆可以是死的可以埋藏几十年不浮出表面;有些记忆却是活的像油一样浮在水面怎么搅动也沉不下去。……沥川我的彩虹我的重力。沥川我的泰坦尼克我的冰山。沥川你走着走着向天空扔去一块石子那石子就是我。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我被一阵闹钟吵醒。看手表:时间:七点四十五。人物:谢小秋。地点……!地点……王沥川先生的床。我揉眼睛、揉眼睛、再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行再来一次!时间:七点四十六。人物:谢小秋。地点……沥川的床。肯定是他的床。虽然宾馆里的每个卧室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沥川的房间规格很高。里面的家具虽少每样都很奢侈。这若还不能说明问题床的两边有两个移动支架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巨大的苹果显示屏!?#¥%……—&*我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他的那件衬衣揉皱了的白色上面有我的眼影和口红。我在床脚找到我的袜子翻身下床四处侦查。房间里很安静空无一人。我寻找沥川的电脑想完成昨日未竞的事业却现它被沥川带走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到洗手间用热水认真地洗了一把脸。沥川走得并不久。他的牙刷还在往下滴水。浴室里的雾气还没散尽。我整理好衣服和头弄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又故意将两本《温州市志》抱在怀里看看时间:八点过五分。这个时候所有cgp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除了我没人敢晚到。我听了听门外没有动静。netbsp;c1ear。于是坦然开门坦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重新打扮换了一件淡紫色的羊毛衫一条灰格子短裙。去餐厅吃我到温州来的第一次早餐。会议刚刚结束cgp的每个人都在餐厅里。沥川和两位老总以及昨晚到的两位客人正端着咖啡在吧台边说话。去取咖啡必然路过吧台。我礼貌地向客人们笑了笑位卑言轻也不上去寒暄。倒好咖啡正准备到旁边的桌上取蛋糕江总突然叫住我:“安妮过来一下!”我停步转身然后缓步向前。——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这位是王霁川先生王先生的哥哥。”我和他握手:“您好王先生。我是安妮是沥川先生的翻译。”“你好安妮。”他的手心很热握手的时候很用力。哥儿俩长很像。不过霁川的轮廓比沥川要柔和个子也比沥川略高。他是沥川的完全版。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沥川好看。他比霁川多出了一点点桀骜。轮廓更分明线条更刚硬。霁川的身边站着一个栗深眸的外国人年纪和他相仿。我觉得他长得不像法国人倒像英国人脸很瘦很长任何时候胸挺得高高的有点像《英国病人》里面的那位毁容以前的伯爵。“这位是René dubois先生。”霁川介绍说。“您好迪……布瓦先生。我是安妮。”迪布瓦这名字很拗口。霁川的法文音又快又轻我有些紧张。我紧张的还不是这个。我怕法国人的吻面礼。我是中国女人不传统也不保守但坚持原则只对自己钟意的男人开放。有一次我到同学家玩她的男朋友是法国人见面就在我的脸上啵啵了两下闹了我一个大红脸。“啊……安妮你好!叫我René我来自巴黎。所以第二个e上面是第二声。”他握手的样子很亲热。不过手背上有很长的毛。他居然也能讲中文。不过结结巴巴怪腔怪调。“嗯第二声我记住了。”中文他就能应付到这里接下来René跟我说英文。他的英文流利自如句法也很优雅就是带着明显的法国口音。“a1ex说你会带我去雁荡山。”“a1ex?”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愣了愣转头看沥川。沥川低头喝咖啡然后抬头看我半天嘴里吐出两个字:“midd1e name. (我的中间名)”好嘛一直以为认识这个人想不到居然连名字都没认全。我保持专业笑容:“雁荡山我也没去过很乐意和你一起去。听说坐车的话一个小时就到了。”“你会骑自行车吗?”“会呀。”“骑自行车去怎么样?可以减少大气污染。”“没问题。”“安妮早饭在那边需要我替你端咖啡吗?”法国人好殷勤。“谢谢不需要。”René将我送到桌边拉开椅子我坐下来。——其实每次外出吃饭沥川都帮我推门、脱外套、拉椅子。做了无数次我也不习惯。桌上的早点以西式为主蛋糕、面包之类。很多东西的名字我都不叫不出来。René 又对沥川说:“a1exLeo, 马上要去工地你们要不要先吃点草莓松饼垫垫肚子?”他说英文。兄弟俩也坐了过来各人端了一个盘子。“当然得吃点。松饼太甜沥川就不要吃了。”霁川说着就把沥川盘子里的一个松饼拿到自己那边。随手扔给他一片黑乎乎的面包:“吃这个粗麦的有营养。”沥川的口味其实很挑剔。粗麦面包肯定不想吃。他果然皱了皱眉站起来到旁边沙拉台去盛了半碟水果。刚坐回来René 就拿着叉子把头探过来一面观察盘子里的水果一面摇头:“嗯……这个不好这个不好这个你不要吃还有这个葡萄太甜。这个不行。这个kII好维生素多。”他把沥川碟子里水果叉了一半到自己口里去了。……这是一群什么人啊我替沥川郁闷。接下来沥川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个小包子刚要张口被René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下:“上帝啊这肯定是猪肉的!我检查检查。”说罢将包子掰开闻了闻点头:“果然是。 a1ex你从来不吃猪肉的。对不对?你喜欢吃包子我去问问服务生看有没有蔬菜的那种。”——我觉得看这两个人的样子我都要替沥川抓狂了。第一沥川不是婴儿。第二沥川能吃猪肉。那次他在我姨妈家吃了那么猪肉饺子还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呢。“别去了”沥川拦住他拿起那片粗麦面包“我就吃这个行了吧。”René笑咪咪地看着我:“安妮你吃什么?”我赶紧说:“粗麦面包。”席间为了照顾我大家都讲英文。沥川一声不响地吃面包。倒是霁川和René非常热情不停地和我说话。问雁荡山问温州的气候问人情风土问地方新闻真是法国人搭讪的高手。我无所谓陪着他们聊全当练口语。聊了半个多小时意犹未尽沥川先站了起来掏出自己的b1anetbsp;1ist”:“霁川陪我去工地。René我已吩咐人买了做模型的材料裁纸刀、蜡烛、各种胶水和各种厚度的纸都是现成的。你有一个下手。对了我的设计里有几道弧形墙做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不是弧形的?” René在旁边调侃。“不能。”“有厚度过1.5厘米的纸吗?”“有。”“交给我我有办法。上次Leo设计了一个瓜型的椅子都被我做出来了是不是Leo?”“你是天才。就比沥川笨一点点。”“哎我是donetbsp; “搞建筑的人笨蛋才读doctor.”这回兄弟俩异口同声。“这样不好吧你们俩在一起就搞集团战很不厚道哦。Leo不去工地了留下来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