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以后,我被注射了一针,身体才慢慢的感觉到了存在。但是头和身体都开始剧烈的酸痛,全身一点劲都提不起来。经历了一番颠簸,直到走到703监狱里,我的眼罩才被取下来,发现还是漆黑的夜晚,703监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被丢在511的床上,牢门沉重的关闭了。没有人说话,但是我感觉到有人正看着我,我的状态好像是梦游一般,尽管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神经系统似乎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半睡半醒直到熟悉的监狱起床号响起,床边才终于站了511的几个人。孙强拍了拍我的脸:“白皮,还清醒吗?” 我没有任何反应,也懒得说话。 老谢说:“他不可能清醒,没想到他能回来。” 长腿还是在外围喊道:“他妈的。” 吴胖子嘀嘀咕咕的:“没想到夜审的居然是这个小子,是因为这小子把黄毛打死的原因吧。夜审回来到没有什么,打死黄毛还能回来,这才是神奇的地方。”林虎则说:“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蒜头说:“看到什么,也只是看到什么,什么还是什么。” 门轰的推开了,一个狱警嚷道:“干什么呢!!” 大家马上触电似的从我床边弹起来,规规矩矩的站立着。 孙强还是大吼着“立正!” 但是狱警却径直的走到我身边,把我推了两把,看我像死人一样动也不动,冲孙强嚷道:“这 两天,孙强你负责照顾他。出了什么问题,唯你是问。” 孙强喊道:“是!” 狱警这才说:“稍息。5分钟后去洗漱间。” 接下来的两天,我身体一直不是太灵光,舌头也打目,眼神也发直,尽管自己已经很快清醒了,但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有困难,于是也不说任何话,真的如同他们以前所说的夜审回来的人的状态一样。不过,我觉得我和其他夜审的人不同,我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孙强真的如同保姆一样,每天早中晚送饭,还喂我吃,还扶着我上厕所,还负责给我洗脸等工作。尽管他干起来还是满腹牢骚,但是却没有丝毫马虎。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说话也流利了,孙强的保姆工作才算完成。我也正常的投入到了平常的劳动中。 孙强他们似乎受到了警告,不能问我关于夜审的问题,但是吴胖子还是忍不住,总是偷偷的问我一些只言片语,当然,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实在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我看到了什么,因为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残酷却又毫无逻辑可言,飞机,浅黄色的房间,云霞,画报,似乎是变出来的食物,钢琴曲,太岁,两个人高深的对话等等。连从何讲起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和这些可怜的狱友去讲呢。 林虎似乎也很想知道,我甚至有点想告诉他,让他打消掉夜审可能会得到自由的幻想,但是,撕毁一个人几乎是最后的希望,也实在太残忍了。所以,我忍住了,再没有任何一点犹豫,坚决地让夜审的秘密藏在了我的大脑里。 也许是我打死了黄毛,在我恢复了正常之后,大家看我的眼神中不自然的流露出一种敬畏的神态,连狱警也似乎多看了我几眼,除此以外,生活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同。我的话也越发的少了起来,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但是干活也越发的卖力起来,拼命的干活可能是我这个从夜审活着回来的人唯一能够发泄的方式。 但是,只有一个人,看我的眼神却和大家不一样,就是老谢。十八、诡异的逃出 老谢看我时候眼神的变化绝对不是很容易发现的,老谢这个人是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 ,可以说是一个城府相当深的人。如果不是在监狱中,接触的时间长了,很难相信这个老 谢只是一个平常的人。 老谢也流露出大家一样的敬畏的眼神,但是,我慢慢发现,老谢是装出来的。这种伪装是 如此的真实,我相信只有我这个“当事人”,并且用“不是人”的感觉才能发现。老谢的 眼神中隐藏着一种期盼,一种关注,还有一些更加深奥的东西。 在我发现了老谢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我尝试着去触摸老谢,试图通过我能“听到”对 方想法的能力来窥探老谢的真实想法。但是,老谢轻易不给我触摸他的机会,如果是短暂 的触摸,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不过,机会总是人争取来的,但是结果更让人惊异,老谢的 思想居然是一团浆糊似的,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听”不到。 这让我相当长的时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甚至怀疑,老谢难道是一个“机器人”?机器人 这个想法已经超出了我这个时代的逻辑,是没有任何解释下的狂想而已。 我很想和老谢具体的交流一次,但是我忍住了,首先是单独交流的机会几乎没有,其次是 我不知道如何把我的疑惑表述给老谢听。 就这样僵持着,夜审过后,时间就迅速的而平淡的过去了两个月。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 黄毛的死大家都几乎淡忘了,从来没有人再来问我黄毛的问题,每天的日子机械的一成不 变。新的监舍的副舍长也上任了,除了没有黄毛那么恶心的毛病以外,那种对待我们的态 度也是如出一则。 唯一变化的是我和林虎的关系,林虎特别的依赖我似的,也许是我和他都没有什么值得信 任的朋友吧,尽管我们话不多,但是心中都已经默认对方是值得托付生死的朋友。 不过通过夜审,特别是那两个人的对话,我意识到703监狱其实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我们, 只是不是通过人来监视,而是在不断的搜索着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电波”,一旦发现谁身 上有他们称之为“太岁”的电波,夜审也会很快的降临到这个人的头上。 万辛的是,我刚进入监狱第一个晚上的梦中,就被那个苍白头发的老者将我的某些能力限 制住了,这应该是我一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而我也越发的怀念起梦中的这个苍白头发的 老者,他可能会解救我吗?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直到一天我们在监狱的工厂里干活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才打破了 看似平静的一切。 这个人,是我的仇人,王山林。 我们正在干活,接近中午的时候,厂房的门口狱警们“骚动”了起来,似乎走进来几个人 ,我也根本没有搭理,这也根本提不起我的兴趣。而在脚步声接近我们这边的时候,我才 抬起头来注视了一下进来的这些人。这些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几个狱警陪同着,还不断 的在其中一个人耳边嘀咕着什么。 我的眼神就停留在这个人的脸上,那种邪恶的微笑,蔑视的眼神,甚至于他的消瘦的侧脸 ,都让我的眼睛再也转不过去,因为这个人就是王山林。我心中腾腾的冒出怒火,牙关紧 咬,手上也不自觉地停止了工作。正当我意识到被王山林发现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的时候 ,这个家伙却把头转了过来,略略的扫视了一下,目光就停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要把头低下,就听到王山林呵呵笑了两声:“哦?赵雅君?呵呵,还真是巧啊。”说 完就已经向我走了过来。 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也不想再回避,把头抬起来也牢牢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王山林的神态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似乎别有一番神气,他看我也盯着他,也不动 怒,只是继续眯着眼睛笑着说:“很久不见啊,怎么那股子反动劲还很强烈嘛!”旁边那 个狱警小声地问道:“王主任,你认识他?” 王山林对这个狱警笑了笑说:“认得,以前都是南海的,打过几次交道。”然后向我走过 来几步,把手向我肩上一搭,我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把身子一挺,继续瞪着王山林。 孙强他们似乎觉得不对劲,都把手上的活停下,呆呆的看着我和王山林的对峙,林虎则直 接站到了我的身后。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狗腿子舍长,吼道:“你们干什么,给我老老实 实干活。” 王山林回头看了一下,对身边的狱警说:“不好意思。”把手放了下来,却把他的脸贴近 我的耳边,说:“你妹妹,很不错。”说罢嘴角嘲笑式的撇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王山林说的那句话,在我脑海中狠狠地扎了进去,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我的脑中又浮起 我妹妹惨死在宿舍里的景象,眼前一片血红,这么长时间的委屈也如同大坝决堤一样汹涌 而出,合着仇恨,愤怒,悲伤,不满,对自由的渴望,让我一下子又丧失了意识一般,猛 地怪嚎一声,吼道:“老子杀了你!”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 这是一场巨大的混乱,我挥拳打倒了王山林,正要扑上去如同对付黄毛那样收拾掉王山林 ,王山林旁边的几个中山装却把我一脚蹬开,耳边是吵杂的吼叫声,一切仿佛又慢了下来 ,我打倒了两个中山装,又连续的打倒了扑过来的狱警,但是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多,我能 够感觉到我全身的肌肉都在释放着能量,打倒一个,再打倒一个,他们的动作都是如此的 缓慢,更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连身后我看不到的人拳头已经接触到我的身体时,我也能微 微一偏,让对方攻击的力量降到最低的限度,而有时间转身把攻击我的人击倒。 王山林的面孔扭曲着,吼叫着,躲着,逃跑着。我像是杀开一条血路一样紧紧地跟着他, 如果不是那些狱警和其他穿着中山装的人训练有素,我相信我一定能很快逮住王山林。 我似乎并不是用自己的意识在控制着身体,我的一切行为都好像是神经反射一般,并不经 过思考。 有电流的声音从我耳边划过,我知道狱警已经掏出了电棒在攻击我,而我根本想都没有想 就敏感的躲避过去了,似乎我对电棒的攻击还是非常忌讳的。这却给了王山林很好的逃跑 时机,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的局面很快就变成了一圈人将我围在中间,而我则 以一人之力,独自对抗着,并丝毫不落在下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现太过于抢眼,我耳边开始听到有人在吼叫着:“反了吧!反了吧! ”这个声音一发出,马上如同巨大的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一般,迅速的扩散开来,每个人 也许只是稍微的一愣,就立即触动到了自己压抑着的渴望自由的灵魂,很快,反了反了的 吼叫声就扩散到每个人的口中。局面就更加的混乱了起来,林虎冲到了我身边,开始和狱 警搏斗着。整个厂房如同炸开了锅一样,上百号人都像发疯一样,开始往门外逃去。 枪声大作,我眼前和我对打的人慢慢都变成了奔逃着的犯人,连我也无法控制住,被人潮 几乎冲倒在地,林虎把我拉住,吼道:“跑吧!”我抬眼一看,王山林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了,这才冷静了一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我要出去,我要亲手杀了王山林。 目前的局面既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我也跟着林虎混在人潮中向门口跑去。 门口的狱警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歪躺在角落,一大群人就狂吼着反了反了的口号,迅速 的向广场跑去。而整个703监狱,也如同煮沸了水一般,从各个角落都涌出大群大群的吼 叫着反了反了的口号的犯人。在广场上首先自动的汇集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分成了好几股 ,向大门冲了过去。 墙头的机枪也怒吼了起来,人群中开始传来被子弹击中后的惨号,刺耳的大喇叭声也响了 起来:“再前进一步立即击毙,立即蹲下!”但是,所有的人都好像发疯了一样,踩着被 子弹打倒在地的人的身体继续向大门跑过去,在703监狱,死倒是一种解脱,比无休止, 无希望的生存着来的更加实在。 白色的烟雾也腾腾而起,遍布了前后左右,让人眼睛鼻子酸痛,眼泪水和鼻涕水忍不住地 向下流,但是这对我并没有什么效果,好像很多人也不惧怕这种白色烟雾。但是林虎似乎 受不了这种烟雾,脚步趔趄了起来,我把林虎架住,继续向前跑着。就这样,还是有大群 的人冲到了大门前,并奇迹般的打开了第一扇门。 老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老谢眼睛通红的向我吼道:“把耳朵捂上!”我刚 啊了一声,老谢已经向我塞过来一团稀泥,老谢吼道:“捂上!捂上!捂上耳朵!”我也 不管这么多,把稀泥一搓,把耳朵捂了起来,才刚捂上耳朵,703监狱整个地面就剧烈的 震动了起来,随后似乎从地低下爆发出一阵无法形容的尖锐的嘶嘶声,连绵不绝,难受得 让我嘶叫了起来,而其他人,似乎连叫都叫不出来,没有一会,就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耳 朵在地上打滚,有的人滚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我也难受的几乎跌倒下来,如果不是老谢给我的那把稀泥捂住了耳朵,我绝对也没有什么 好下场。林虎则难受的在地下翻滚着,但是我并没有松开林虎,而是拉着他向大门边上爬 去,老谢在我身边,也拉着林虎。 前面的大门黑漆漆的,如此的沉重,很多人都栽倒在大门边,绝望的双手还在最后的撕扯 着这扇如同山一样的大铁门。我心中一黑,绝望感让我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在刚才奔跑 的时候,那种自由就在前面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而仅仅这么一会,一切似乎都破灭了。 而老谢并没有停止,他双眼通红的注视着我,嘴里似乎在嚷嚷着什么,但是我除了那种恐 怖的嘶嘶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而当我实在不原意继续往前爬的时候,一只手拉起了我, 并把我连同林虎拖到了大铁边上的小铁门边。 我抬头看,白色的烟雾中,一个人带着防毒面具,看不到他的脸。而我被拖过去的那个小 铁门,就是我进703监狱的时候,那两个如同牛头马面的人带着我进来的小铁门。那个带 着防毒面具的人,在这扇小铁门上折腾了一小会,这扇小铁门就打开了,然后把我推到门 外,而我则一直拉着林虎。那个戴防毒面具的人似乎并不愿意让林虎出去,用劲把林虎往 后扯,但是我手握的死死的。老谢向戴防毒面具的人示意了一下,林虎才让我拉出了门外 。但是,老谢却没有跟着出来,我回头想拉住老谢,但是老谢躲开了,只看到他的脸上微 微露出了一丝笑容,用手指了一个方向,似乎说:“快走吧。”那扇铁门就轰的一声关上了。 外面并没有人,天气也是阴沉沉的,迎面一股海洋的味道吹来,眼前的广阔好像很久很久 都没有见到过了。我什么都没有想,拖着似乎已经昏眩了的林虎,沿着老谢指着的方面, 沿墙边快速的跑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大陡坡,我身子一软,带着林虎就摔下这个大陡坡, 昏天黑地的滚了半天,才停了下来。 等一停下来,耳边的嘶嘶声才算停止了,这才好受了一些,身上的劲也有了,扛着林虎顺 着低洼处前进,直到发现了一个茅草堆,才一头钻了进去。我把稀泥抠下来,发现这稀泥 原来是混着油污的。而耳边似乎还能隐约听到703监狱的警报声和大喇叭声。 我把林虎拍了拍,他鼻子流血,脸上也划花了多处,还是昏迷不醒。我叹了口气,静静地 趴在草丛中,一声不吭,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十九、爆炸 草丛中,我一直静静地趴着,大口的呼吸着带着自由感觉的空气,泥土和植物的味道让我 再次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生命。我一定要活着逃离这里。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我仍然思绪万千,为什么老谢知道用带油污的稀泥捂住耳朵?为什 么老谢不走?那个带着防毒面具打开铁门的人是谁?为什么王山林出现在703监狱?为什 么我攻击王山林却引起了如此巨大的监狱暴动?是谁先喊出反了的?又是谁第一个带头逃 跑的?为什么第一扇铁门如此轻易的就被打开了?为什么大白天的监狱外面居然没有一个 人站岗?我实在想不通这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安排。难道说,703监狱中还存在着一个不 为人知的反抗组织?但是既然是反抗组织,为什么他们不逃走?而是愿意在703监狱忍受 这种折磨? 想到老谢继续留在了703监狱中,我非常伤心,他为什么不走,他才是最应该离开703监狱 的人。老谢是我的同类吗?他为什么要解救我?从我父母死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 感觉到了一种亲人似的关怀。也许,老谢并不这么认为,也许,老谢只是在完成他的一个 任务。但是对我来说,为了老谢这样的人,我愿意背叛一切我的信仰,哪怕是背叛整个世 界,这就是我活着的最后意义。 林虎慢慢的哼了两声,蠕动了两下,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眼一睁开,就立即要动弹,我马 上把他按住,不让他乱动。我小声地说:“别动,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林虎听话的转了 个身,趴在我旁边一动不动,不过他看了看天空,小声地问:“我们出来多久了?” 我心里估计了一小,说:“大概一个小时了。” 林虎说:“外面没有动静?我们离监狱多远?” 我说:“好像还没有。不是很远,应该这个大坡上去就是监狱。” 林虎呀了一声,说:“多少人逃出来了?” 我说:“不太清楚,好像就我们两个。” 林虎说:“那不对劲,我们这个位置很容易被发现的,不可能一个多小时都没有人来找我 们。除非。。。” 我说:“怎么?” 林虎说:“除非现在监狱里面发生了更大的事情。” 我说:“更大的事情?” 林虎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走吧。” 我说:“会被发现的,等到晚上吧。” 林虎说:“白哥,我出生在军事世家,从小就知道一些侦察和反侦察的事情,也接受过一 些训练。不管现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他们不出来寻找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再不走,就 来不及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好,按你的来。” 林虎点点头,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下,问:“白哥,这里的地理你熟悉吗?” 我说:“我也不熟悉,但是我知道这里离南海不远。” 林虎说:“那有点难办,不过我闻到有海腥味,这里似乎离大海不远。” 我说:“对,我从小就生活在海边。大海应该在那个方位。”我伸出手指了一下,判断大 海的方向是我这种从小就在海边生活的人的一种天性。 林虎说:“好,既然我们不知道这里的地理,我们就想办法到海边去。那就有逃脱的机会 。走吧!” 我点点头,林虎则冒着腰站起来,示意我跟着他,两个人快步的贴着低洼处跑去。 跑了没有多远,林虎突然把我拉下伏低,说:“白哥,你感觉到震动没有?” 我说:“没有啊。” 林虎趴下来,把脸贴在地上,并示意我也趴下来听。 我把脸贴下来一听,果然,从地下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震动。 林虎说:“很奇怪,这好像是很多东西在地下钻洞的那种声音。” 我吃了一惊:“是什么?” 林虎说:“不知道。可能和监狱有关。快走吧!” 我们两个站起来没有跑几步,就听到身后猛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震的地面乱颤,林虎一 回头,神色马上严肃了起来,喊道:“应该是703监狱在爆炸。我们快跑!” 而爆炸声不断的传来,不仅爆炸的声响越来越来,地面震动感也越来越大,好像整个地面 都要被掀起来一样。 林虎边跑边嚷道:“703爆炸了!” 我也顾不上说话,只是跟着林虎猛跑。 轰的一声,更巨大的爆炸声传来,身后的天空似乎都一红,我回头一看,一团巨大的黑烟 升腾了起来,黑烟中夹杂着烈火在其中滚动着,而很快冲击波也传来过来,如同后面有一 支滚烫的大手把你狠狠地往前推。 703监狱正在猛烈的爆炸着! 孙强,猴子,吴胖子,长腿,蒜头,还有老谢!他们现在都在703监狱中,还有1000多人 还在监狱中,而703监狱却爆炸了! 我和林虎疯狂的奔跑一直没有停止,身后好像有一个喷着怒火的火山放肆的嚎叫着,怒吼 着,不断地抛出能量巨大的光和热,似乎要把一切都焚烧殆尽!跑,跑,跑,唯一能想到 就只有跑! 在奔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林虎猛地喊了一声:“隐蔽!”并立即趴在地上,我也赶忙 一样一个俯冲趴下来。 林虎抬头看着天空,说:“白哥,你看到什么飞过没有?” 我说:“没有啊。” 林虎继续抬着头,看着天空,突然又大叫起来:“看!” 只见天空中几个似乎是圆形的物体,从侧面的天空中迅速的无声无息的划过,眨眼就不见 了。 我喊道:“这是什么?” 林虎回答道:“不知道,不是飞机!应该是从703那边飞过来的!刚才过去了五六个,这 次又是五六个!王八蛋,什么鬼东西!” 我喊道:“管它是什么,咱们还是快走吧!” 林虎爬起来,仍然看着天空,刚才的那些东西好像给了他巨大的震撼一般,使他的眼神中 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兴奋。林虎边看着天,边嚷道:“走吧!”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才终于到了海边,远远的望过去,703监狱方向上仍然在着 着大火,映得半边天都发红。我们在逃到海边之前,也远远的听到无数辆重型汽车的声音 向703监狱方向狂奔而去。但是我们一路上都是安全的,703监狱爆炸了,我们就如同其中 飞出的二只小虫子一般,谁都不会注意我们。 等我和林虎坐在海边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时,我们才算松了口气,全身酸疼,劳累的几乎 动也不能动弹了。 林虎喘着粗气说:“白哥,没想到你体力这么好。” 我也喘着粗气说:“活命的事,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 林虎呆呆的看着我说:“白哥,我们是自由了吗?谢谢你!”然后声音居然哽咽了起来, 把头一低,似乎哭了。 我拍了拍林虎的肩膀:“至少现在,我们是自由的。” 林虎把头埋在胳膊中,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心中又何尝不激动呢?只是,我知道的东西好像太多了,这次诡异的 出逃,又伴随着703监狱的爆炸,我真的一下子很难形容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林虎哭了一会,才说:“我真不争气,呵呵。白哥,你说他们还活着吗?” 我马上想到了那些511的牢友,特别是老谢,喃喃的说:“不知道。” 林虎说:“如果那里没有地方逃出来,那种程度的爆炸,很难有人能活着出来。” 我慢慢的说:“也不一定,我相信一定有人活着出来,要不然,我们两个人被人发现还活 着,会很奇怪很奇怪。” 林虎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静静的想了一会,说:“小虎,我想回南海。然后,我们游到金门去。” 林虎惊讶的看着我,说:“台湾?” 我说:“是的,去台湾。我知道怎么样可以逃过检查,游到金门去。” 林虎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是的。怎么,小虎,你不愿意去吗?” 林虎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台湾。。。” 我说:“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去处了。我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林虎猛地转过头,说:“白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台湾的特务吗?” 我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虎把头低下,低低的说:“我还是想成为一个特种兵,去了台湾,我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白哥,你就没有理想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像自从我成年以后,我就从来没有什么理想,最大的 愿望是当上工人或者成为红卫兵,再以后,似乎只是奢望着找个我喜欢的女人,有几个漂 亮可爱的孩子。不过,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以前那样简单的我了,于是我说:“小虎,你相 信吗?我现在的理想是变成另外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林虎好像并没有听懂,他说:“另一个人?”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这个想法。” 林虎衲衲的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我们也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 我还是笑了笑:“也许,我们看到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呢?也许,当你把这个世界的幕 布揭开的时候,才会发现,我们的人生只是别人编排好的一出戏而已。真正的世界,藏在 幕后。” 林虎说:“白哥,太深奥了,我不太明白。”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以后,林虎又问:“今天你打的那个人是谁?” 我平静的说:“他叫王山林,是一个我必须亲眼看到他死的人。” 林虎说:“你的仇人?你要杀了他?” 我牢牢地盯着地面,说:“是的,我要杀了他。” 林虎说:“他可能被刚才的爆炸炸死了呢。” 我说:“我有种预感,他还活着。” 林虎把我的胳膊一拉,说:“白哥,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如果他还活着,我帮你杀了 他!就算我杀不了他,我也要看着他被人杀掉。” 我呵呵笑了一下:“小虎,别杀啊杀的,有时候你越想让一个人死,他却越活得好好的。 ” 林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林虎才显露出自己只有18岁的稚嫩出来。 我看着林虎,他对人生想的还太简单,也许不远的未来,林虎会变得连我都不认识,甚至 会成为权力与阴谋的俘虏。 我看林虎也露出了倦意,说:“休息一会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我们先去南海找一个人 ,也许他能帮我们。” 林虎点了点头,把身子一蜷,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说的这个南海能帮助我们的人,就是陈景强。不过,这只是我的一个愿望而已,自己心 中一点底都没有。 大海的波浪轻轻的敲打着海滩上的岩石,远处的海天一线的地方,微微有一丝的亮光。尽 管天空中没有星光点缀,但是大海的温柔却犹如母亲一样,悠悠的唱着摇篮曲,将疲惫的 我也送入了梦乡。 二十、阴差阳错 我们躲避的地方避风,从春节过后被逮捕到逃出703监狱,冬季早就过去,使得夜晚的温 度也不是很低。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海天一线的地方已经发白了。我伸伸懒腰,这还是这 么长时间以后第一次不是被监狱中刺耳的起床号叫醒的一次,但是我侧头一看,却一身冷 汗直冒,林虎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着,小声而焦急的叫着林虎的名字。林虎不会知道我 想回南海游到金门去害怕了吧,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了吧。 叫了没有几声,一块石头后面就传来了林虎的回应声:“在这呢,在这呢。”我这才松了 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林虎不见了,我这个紧张,可能刚刚逃出来精神紧张,也特别畏惧 又变成自己一个人吧。 林虎从石头后探出头来,向我招呼着,我猫着腰跑过去,和林虎蹲在一起。林虎尴尬的笑 了一下,说:“饿的厉害,饿醒了。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结果没找到。”随后就听到他 肚子咕咕的大叫了几下。我笑了笑,说:“这地方不容易找到吃的,填肚子这事就交给我 吧。”林虎很兴奋的说:“真的啊!” 我微笑不语,林虎典型不是海边长大的孩子,他可能并不知道,南海这一带的海边,可以 吃的好东西都是埋在地下的。填饱肚子不是什么问题,至于味道嘛,那就不好说了。 我从岸边干燥的土里面挖出了不少的“红地瓜”,这让林虎兴奋不已,但是这个季节植物 都在拼命生长,所以“红地瓜”的味道远远比不上初冬那时候。不过不管是不是好吃,至 少个头不小,水分也足够,啃两三个绝对能饱。 等我们吃完,天已经基本上亮了起来,海边的总是天亮的很早。 我趁着亮,在四周打探了一下,南海市那个大的半岛离这里并不是很远,隔着海都能看到 。 如果脚步快点,走一天绝对就能到。不过这个地方也并不是很安全,因为随时都可能会 有临近村庄的民兵出来海巡发现我们,南海这一带的海岸线因为离金门很近,所有的村庄 随时都是处于“备战”状态,村民的警惕性都很高,一旦被他们发现,逃掉的可能性几乎 是零,这种群防群治的效果很显著,台湾特工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搞搞破坏就马上返回, 根本无法在当地立足。 我们这样两个人,还穿着犯人的衣服,恐怕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填饱肚子,而是怎么躲过无 数个民兵巡逻队,溜进南海市去。 我把这些情况和林虎讲清楚之后,林虎也是频频皱眉,我们甚至打算先往内地逃一段,安 顿下来以后,打听一下消息,再做安排。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先混到南海去 ,因为南海毕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甚至还有陈景强这些曾经搭救过我的人,只要能够有 人愿意暂时的收留一下我们,就可能还有希望。 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南海,我们也没有再多作逗留,把自己也稍微清洗打点了一下之后,把 劳改服反过来穿着,就出发了。 本来只需要一天的行程,我们两个足足走了5天,走走停停,躲躲藏藏,到处绕圈,也不 敢和任何人接触。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终于把衣服“换”掉了,这让我俩终于在第六天“ 混”进了南海。 进了南海就是我的“天下”了,从小就在这里生活,一草一木,一街一巷我闭着眼睛都能 找到。只要躲着可能认识我的人,以及前进大队经常出没的地方,我和林虎至少不必象耗 子一样成天钻在阴沟里面,而且,我知道有几个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家老宅附近的几套废 弃的老式庭院,极少有人来,如果一扇扇门开锁进来,就足够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躲藏了 。而我对这几间房子周边的地理位置的熟悉程度,是连墙角的草长了几根都清楚的。 不过填饱肚子的问题又成了极大的问题,那个年代,家家口粮都不充足,更别说能有什么 剩饭剩菜留给你的,而且城里面也很难找到“红地瓜”这种类似的食物,就算知道哪里有 ,大白天的你不能乱挖,到了晚上巡查又很厉害,靠着我以前挑大粪积累的一些找吃的的 经验,也解决不了两个人的口粮。所以这也逼着我下定决心,直接闯到陈景强住处的原因 。 准确的说,陈景强住的地方南海没有哪个红卫兵不知道的,是在第三医院和我以前跳水自 杀的水库之间的灵秀路,68年改成叫革命路。那栋房子是以前我父亲的一个朋友的宅子, 三层小楼,修的很气派,中欧结合的独栋别墅,我小时候去过两次,对里面的一些布置还 有比较深刻的印象。57年的时候就被政府没收了,改做一个什么政府办公场地,后来文化 大革命来了,又变成了造反派的总部。陈景强以前在这里给红卫兵大队授衔,一楼和前面 的一个小广场是接待处,二楼应该是陈景强的办公室,三楼就应该是陈景强住的地方。 我估计着晚上9点多的时候,就带着林虎就溜到陈景强住处蹲守着,二楼三楼都还亮着灯 ,似乎能从窗口看到有隐隐约约的人影。这里是南海市红卫兵的圣地,轻易没有人敢来这 里捣乱,所以一楼几个看守的红卫兵都懒洋洋的瞎扯着什么,基本也没怎么看守。 又等了一会,二楼的灯也熄灭了,唯独三楼的灯还亮着,这就说明楼里面已经没有人还在 办公或者接待了。我带着林虎溜到房子旁边,让林虎帮我望着风,自己则仗着一直以来的 身手敏捷,从外墙上攀到二楼,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钻进了房子。 二楼一片漆黑,一楼街边的一盏小灯,勉强的让我能够看清楚二楼的摆设,如果我没有记 错的话,穿过两个开放的办公室就能看到上三楼楼梯。我蹑手蹑脚的,刚走到楼梯旁边的 办公室,就听到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并踩着木头楼梯咚咚咚的下楼,我不知道是不是陈景 强,就算是陈景强,我也不能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先躲一下看看再说。 脚步声下来的很快,我忙不迭的钻到了一个大木柜的后面,刚一蹲下,就摸到墙角堆了几 把步枪,还有一个刺刀丢在地上。脚步声就在这个办公室的门口停下了,走廊的灯被打开 ,随后钥匙哗啦啦响了几下,门就被打开了。 我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了,进来的人是不是就是陈景强呢? 进来的这个人把办公室的灯打开,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哗啦哗啦在一张桌子上寻找着什么 ,然后好象找到了似的,慢慢的踱了几步,坐在了一张沙发上。似乎在翻看什么文件。 这倒是我出来和陈景强相见的好机会,我小心的探出头,隔着一张办公桌看着正坐在不远 处的那个人,这个人似乎很认真地在看着文件,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而这个人的侧脸上 似乎受了伤,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让我一下子看不到他的相貌。不过从身形上,和陈景强 倒是很像。 这让我不好确认,只好又把身子缩了回来,而正在犹豫是不是等他出去以后,再做判断, 就听到这个人自言自语着:“呵呵,真他妈的有趣。”这个声音一下子就让我呆住了,我 相信我的听觉肯定没有错,这个声音,这个说话的人,居然是王山林! 我心中一下子腾起了杀意!好你个王山林!这么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不管陈景强 是不是还在,既然让我逮到了你单独在场的机会,我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杀了你以后, 我也不想找什么陈景强了,也顾不了林虎了,要么死,要么就游到金门去当叛徒!反正全 世界都已经背叛了我,那我也没有必要留恋这个地方了。 杀心已起,全身的热血就让我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我轻轻的拣起地上的刺刀,牢牢地握 在手中。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王山林一眼,王山林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有人存在,全部 的注意力好象都放在他手中的文件上。 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从柜子后钻出来,无声无息的贴着办公桌前进了几步,随后一个箭 步蹿出来,还没有等王山林回头注意到我,我手中的刺刀已经一下子顶在了王山林的脖子 上,并刺进去了一小寸。 我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想立即要了王山林的命,但是手上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用尽全 力一下子刺进去。 王山林一下子傻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了,他并没有马上大吼大叫,而是一动不动的说:“ 是谁?”我低低挤着嗓门说:“你敢大声说话我立即杀了你。”我并不是故意这样,而是 激动和仇恨,以及尽量压低声调让我声音变了形。 王山林这边的脸包着纱布,他并看不到我的模样,他也不敢扭头,因为刺刀的刀尖还在他 的肉中,而他的血已经从刺刀的刀尖处渗出,一股股的流淌着。王山林可能已经感觉到了 疼痛,他的声音也变形了,他沙哑的说:“英雄,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同时身体也 开始抖动了起来,手上的那份文件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一种解恨的快感涌起,我不想立即一刀刺下去,而是想让这个王山林知道是谁要杀了 他。 我把刀尖慢慢拔出来一些,但始终没有离开王山林的脖子,顶着王山林的喉咙,把身子转 了过来,让王山林能够看到我。我看着王山林变形的脸,嘲笑的说:“看到我是谁了吧。 ”王山林半边脸似乎是被烧伤了,看到他正脸的时候,还能从纱布的边缘,看到一些较小 的烧伤的痕迹。 “赵,赵雅君。。。你,你怎么在这里?”王山林眼神中的恐惧更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你活着?” “我活着,活着就是为了亲手要了你的命。” “雅君,雅君,你别冲动,你听我说两句好吗?”王山林象狗一样哀求着我。 “呵呵,你说吧。我很想听听一个临死的人说什么。” “我能救你,我能。” “什么意思?” “你能逃过爆炸,但是,真的,真的,你会被抓住,我能帮你。你相信我。” “你都能不死,我为什么要死?难道你这个恶贯满盈的王八蛋就该活着?” “我,我,雅君,你是好人,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解释,我会解释。”王山林身子一 软,从沙发上滑下来,双膝跪地,跪在我面前。 “你少耍什么鬼花样,你见过我的身手,你只要乱动一下,哼哼。” “不会,不会,雅君。我现在是南海的革命委员会主任,只有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哦!?陈主任呢?” “他二个月前调走了,我顶替了他的职位。” “就你这个狗腿子,有什么资格坐这个位子?” “因为,因为,我知道,我知道。。。。” “说话干脆点,说得你大爷我开心了,说不定让你多活几天。” “是,是。我知道陈景强有些举动不对劲,所以我报告给了李国彪师长,于是,我坐上了 他的位置。” “听你的话真他妈的恶心!”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是李国彪找到我的,让我多报告陈景强的情况,我什么都不知 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敢瞎说,李国彪师长他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都是被逼的。你妹妹,你妹妹,我没想到她这么刚烈,我。。 。” “你住嘴!”我刀尖一使劲,刺进了王山林的皮肤,王山林剧烈的抖了一下,口齿也不清 楚起来:“求你,别,杀我,求你。。。”我从来没有想到,王山林居然这么怕死,我还 以为他会反抗,结果他却是毫无一点志气,我以前还对他有一点点的畏惧,现在,王山林 在我眼中就如同一只被我踩在脚下的癞蛤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703监狱?”我决定至少在王山林身上得到一些答案。 “中央下了文件,要求我去的。没想到碰到你,最后居然爆炸了。” “为什么会爆炸?” “我,我不知道,当时闹哄哄的,逃跑的犯人都昏倒了,你知道那声音很难受,不过后来 地下不断的冒出火来,很吓人,我的脸就是那个时候烧伤的,我刚被送出监狱门,里面好 像就出了什么更大事情,地面震动的很厉害。再然后,就爆炸了。” “就这样?” “是,是,就是这样,爆炸威力很大,墙都炸倒了。不过,我知道除你以外,还有人逃出 来了。” “都是谁?” “我,我记不到了,昨天才收到协查通报,十几个人。名字我记不清楚了。不过,名单, 还有画像,就在我那边桌上文件里面。”然后王山林指了一下窗边的一张办公桌,果然在 桌子上,有两摞厚厚的文件。 我马上想起了老谢,以及511的人,他们还都活着吗?这让我眼睛盯着那两摞文件,流露 出期望的眼神。 “我拿给你看,我拿给你看。”王山林忙不迭的说着。 我略一犹豫,看到王山林那个怕死的样子,料他也不敢怎么着,于是我点点头:“你去拿 来。” 王山林应了一声,哆哆嗦嗦的向办公桌挪去,弄的地板有点响,我说:“你起来。老实点 。” 王山林这才站起来,小心的跟着我的刀尖,向办公桌慢慢挪过去。 到了办公桌,王山林在那两摞文件中,略略翻了一下,就拿出一叠子的文件,递给我,说 :“就是这些。” 我用另一只手接过,但是一个手拿着刺刀顶着王山林,单手还不好翻看,于是只好把文件 放在桌子上,低下头,用一只手翻看着。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个人的档案,还有照片,这个人我不认识,往下面看,似乎只 是一个很正常的一个档案,而就在我分神看文件的同时,突然听到王山林暴吼一声:“去 死吧你!”随后那桌上的两摞文件就被王山林向我脸上掀了过来,我暗叫一声糟糕,但是 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全部就是王山林卷起的文件,一下子洒满了整个办公桌的上方,倒让人一下子看不到 王山林在哪里了。 窗户咚的一下被踢开了,等我反应过来,王山林正在从窗户往下跳,我伸手一拉,没拉到 ,王山林就从二楼跳了下去。我大骂一声,也冲向窗口,只看王山林正从地上爬起来,同时高声吼叫着:“有特务!有特务!” 跑了两步竟然回过头来,我看到了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一点刚才的惊恐和猥琐,而是流露出一种非常轻蔑的眼神,那眼光如同一只饿狼一样,毒辣的看着我,然后边看着我边跑: “来人啊!特务在二楼!” 完了,我知道我被王山林骗了,他刚才表现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以为他已经吓 破了魂,然后他抓住了一个机会,乘我不备的时候逃脱了。我心里快速的骂了自己一千遍 笨蛋,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这个狡猾的人,为什么没有一刀就杀了他。听了他半天的废话, 以为能够得到什么答案,而他说的可能没有一句是真的。 王山林,他绝对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的一个人!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我没有打算也从这个窗口跳下去,再去追逐他,而是飞快地跑向我进 来的地方,那边林虎还在等着我,而且,那边也容易逃脱。 等我从二楼边的围墙跳下去的时候,身后的吆喝声,跑步声就在不远处,而我一下来,就看到林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我,我什么都没有说,心中无限幽怨的骂了几千遍自己是一个超级大傻瓜,大笨蛋,带着林虎,向水库的方向跑去。 身后,吆喝声,甚至枪声都指向了我们逃跑的这边。二十一、钩三的密函 枪声也迅速引起了其他巡夜的红卫兵小队,我们没有跑多远,四面八方就都传来了吆喝声 和奔跑声。 还好这一带我还比较熟悉,带着林虎拼命的四处钻来钻去,可惜,我熟悉这里的地形,抓 我们的人也很熟悉,尽管我们钻进了树林,始终也没有甩开追捕我们的那些人,手电筒发 出的光芒在四处乱晃。寂静的黑夜里,对方的各组队伍互相呼喊声也听得格外清晰:“在 前面!在前面!那边跑了!你们去那边下坡处截住!” 乱枪也向我们逃跑的方向打来,头顶不断听到子弹划过的嗖嗖声,以及击中身边树木的响 亮地啪啪声。 我带着林虎跑的方向是水库,似乎只有跳到水库中,才是逃过追捕的唯一办法。我当时能 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等我和林虎从栈桥上跳到水中时,追我们的人离我们也不到100米。我和林虎一跳进水中 ,就发了疯一样向水库中间游去,没游多远,栈桥上就响起来密集的枪声,打得我们四周 的水面水花四溅。 我对林虎吼了一声:“潜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潜入了水底,借着微弱的光亮,我们两 个奋力的在水中划动着,身边仍然有子弹钻入水中,在身边拉出一道道的白色水线。 这样游了一段,我和林虎实在憋不住,上来换了一口气,就又被岸边的人发现了,随即又 向我们射出了子弹。连续几次沉浮之后,我们才终于似乎躲开了他们的追捕,能够静静的 躲在水中,慢慢的漂浮着,和黑暗的水面融为一体。但是,好景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会,就 听到了划船的声音,并且手电筒在水面上乱照,并不时地伴随着吆喝声。 真是糟糕,没想到这些人是这么锲而不舍,而且是势在必得的样子。而且是几个方向合围 ,估计是想把我们赶到深水区,这样我们再能憋气,也总是要上来换气的。正这样想着, 鼻子里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心想不妙,忙把林虎拉到身边,果然,林虎应该是中枪 了,林虎也意识到我也发现他中枪了,低低说了句:“我游不动了,你快走。”尽管血混 在黑夜里的水中,并不容易发现,但是林虎潜水和前进一定会比较麻烦。我根本没有想我 是不是要自己走的问题, 拉着林虎又潜入水中,并拖着他向前游去。 但是林虎挣脱了我,用力做了一个让我自己走的动作,我还是使劲地拉住林虎,林虎还是 挣脱开了我。然后似乎猛地在水中大口的呼吸了一下,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人 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必死的信念才敢这么去做。只看林虎呼吸了两下之后,人就抽动了起来 ,很快就一动不动了,而向水底沉去。 我被林虎这个举动也惊呆了,他难道是想自杀,让我自己逃掉?我心中怒吼着:“林虎你 这个蠢货!”林虎真的是个蠢货,他这样死了,我也没有逃生的动力了,就算是死,我们 也应该死在一起。林虎为了我,居然用自杀的办法,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把他孤单的 留在水底,自己去逃命。 我心中一暖,鼻子发酸,也喝了一口水,但是我没有向上,而是抓着林虎的手,也向下沉 去。 再见,这个世界,我第一次自杀没有死成,没想到命运又让我回到这个水库,可笑的是, 我的仇人却从我的刺刀下逃脱,而我却害死了我的兄弟,这就是命运吧。我拉着林虎向下 沉去,也闭上了眼睛。 死亡,一点也不可怕。。。 在意识马上就要消失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睁开了,眼前划过了两道淡淡的光亮 ,好像是一个微微发亮的透明的大鸭蛋。随后,好像又出现了几个。我没有惊讶,因为我 自己的意识已经快消失了。随后,一个袋子一样的东西套在了我的头上,似乎是一个透明 的气泡一般,随着这个气泡的外壁闪过几道微弱的光芒,这个气泡里的水迅速的消退了, 我一下子大大的呼吸了一口,是空气,没错,是空气。我呼吸了几口之后,很快就恢复了 常态,低头一看,林虎的脸上也罩着一个气泡,但是林虎头上顶着一个透明的鸭蛋,和他 头部一般大小,发出淡淡的光芒,好像这个气泡是从这个透明的鸭蛋尾部分裂释放出来的 。 我抬眼看了看,果然,我头顶上也顶着一个透明的鸭蛋。而林虎则开始吐水出来,一吐出 来,就被气泡排掉了。但是林虎双眼紧闭,仍然是昏迷着,但是好像已经活了过来。 我也没有管这么多,借着像戴了氧气面罩一样的东西,拉着林虎往越来越深的地方游去。 我和林虎静静的坐在黑漆漆的深水水底,只有我们头上的那个东西在发出淡淡的光芒,我 伸出手抚摸林虎头上的那个东西,我手触碰到的躯体软软的,但是很温暖有韧性,随着我 手的移动,这个东西也跟随着我的手体内发出光芒,放佛我的手有磁力一般,而我居然在 大脑中听到了有节奏的“嘶嘶”声,好像是在说话一般。而我听到这个东西的“嘶嘶”声 后,它也好像兴奋起来,身体里变幻着几种颜色的光芒,而我大脑听到的“嘶嘶”声也更 加强烈,尽管不明白是意义,但是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很高兴,很兴奋。 我试着把我的想法也输送给它,也很容易的就做到了,我手触碰的地方好像有一股能量注 入它的身体一般,有种光线的变化,我在想:“你们是什么?是我的朋友吗?还是我的同类?”它似乎仍然很兴奋的传达给我“嘶嘶”的声音。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它的意思。 这样呆了一会以后,尽管我还是搞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但是我猜想,这可能是“太岁”。 而水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渐渐的远去了,可能是他们认为我们游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慢 慢的又拉着林虎向于他们相反的地方游去,这些“太岁”迎合着我游动的方向,居然在拖动着我们,这让我节省了巨大的体力。 直到游到浅水区,太岁才慢慢的把罩在我和林虎头上的“气泡”放开,并微微一晃,消失了。 我托着林虎把头抬出水面,前面就是岸边,黑漆漆的,一片宁静,回头望去,远远的看到大概有十几条船,上面水电筒乱晃,还在继续寻找我们。 刚才水库水底的那一幕实在太过神奇,难道我以前自杀未遂也是这些“太岁”救的吗?而 不是陈景强?如果是陈景强,是不是陈景强也知道水库的水中有这些神奇的东西?那陈景 强是什么人呢? 我想着,手还是没有停,小心的把林虎拖上岸,并拉到岸边树林里的小土坡上,按照南海 的习惯,给林虎做抢救。林虎又吐了两口水,看样子已经完全没事了。 我正想把林虎扶起来,突然觉得脖子上横上了一条异常锋利的东西,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 的在耳边说:“动一下就割断你的喉咙。” 我慢慢的把手举起来,心想刚躲过老虎,又碰到恶狼,怎么就这么倒霉。于是我说:“我 不动。” 这个女子的声音继续问:“你叫什么?” 我一动一动的说:“白皮。。。” “白皮?你的真名叫什么?” “赵雅君。”既然如此,我也不想隐瞒了,这个女子声音冰冷,手上也是异常的坚决,我 很清楚的知道稍有违抗,她绝对会立即割断我的喉咙,而不会向我对待王山林这个混蛋一 样。 “赵雅君?怎么是你!!”这个女子的声调一变,让我立即听了出来,这是个我非常熟悉 的女人,她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忘掉。 我兴奋的小声问道:“孙丽?” 孙丽回答道:“是的。是我!”但是她手上的那把贴着我脖子的刀,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真不知道孙丽原来能够如此冷静,而自己却激动起来,很想回过头去看一下孙丽的样子 。 但是孙丽手上一紧,还是冷冷的说:“别动。躺着的人是谁?” 我回答:“林虎,和我一起从703监狱逃出来的。” 孙丽说:“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回答:“因为我差点杀了王山林,但是被他们发现了。” 孙丽还是紧凑的问:“你为什么回南海?” 我回答:“因为我无处可去。” 孙丽慢慢的把刀子离开我的脖子,说:“好,赵雅君,请原谅我这样对待你,一会我会解释。你们跟我来。” 我这才身子放松下来,回过头来打量这个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孙丽。 孙丽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眼神却已经不是我以前见过的单纯的眼神了,而是充满了警惕、老练、机智。 孙丽手中的刀似乎是一把手术刀,她变魔术似的在空中手晃了两下,那把亮光闪闪的刀就 消失了。孙丽说:“把他扶着,跟我来。”随后就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在前面带路。 我把林虎扛着,紧紧地跟着孙丽,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孙丽在前方的一个灌木丛生的地 方,掀起了一个盖子,示意我们两个进来。 我带着林虎跳了进去,孙丽也紧跟着进来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地洞,里面黑漆漆的,地面似乎铺了一层沙子,孙丽催着我向前爬了几步 ,并帮我把林虎拉过来放在我里面。这个洞弯弯曲曲的,也很窄,只能冒着腰站起来。 孙丽用火柴点亮了一盏小灯,并把火柴放在小灯边上的洞壁上的一个小洞中,我和她正面 对面坐着,因为太过窄小,我和孙丽挨的很近,而林虎则仍然昏迷在一边。 孙丽似乎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才好像放松了下来,双目炯炯的看着我,说:“你肯 定觉得我很奇怪。” 我说:“是的,你好像变了。” 孙丽浅浅的笑了笑,说:“不是变了,而是现在才是真实的我。”孙丽的笑,似乎恢复了那个第三医院中的单纯的小护士的形象,让我心中一阵乱跳。我和孙丽从来没有挨这么近说话,她的喘气,我都能感觉到她喷出的温热潮湿的气息。 我问道:“你是特务?” 孙丽还是淡淡一笑:“一个正常的小护士会手持凶器,还和两个大男人躲在这个洞里吗? ” 我说:“真不敢相信。。。” 孙丽说:“你现在和特务也没有什么两样,你是想从南海游到金门去吧。想去找一下陈景强主任,结果碰到了王山林,想杀了王山林,但是你手太软,没杀成。” 我呀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孙丽说:“你的眼睛早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眼光闪了闪,流露出一股敬佩和爱恋的神色,孙丽的出现,仿佛让我看到了曙光。如果孙丽只是一个平常的护士,我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她居然是台湾特务,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种安全感,除了特务,其他人都已经是我的敌人。 孙丽似乎察觉到了我眼睛中流露出的感情,眼睛眨了眨,好像也有点羞涩的略略低下了头 ,这让我更加冲动的想一下子把孙丽搂在怀里。 不过孙丽说:“你现在还很不安全,别胡思乱想。。。” 这让我稍微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孙丽淡淡的说:“那天参与了救援行动的人,全部在李国彪的军营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后 来被北京派下来的特派组,全部转到内地的一个军事医院,审查了两个多月,就都放回来了。” 我问道:“那那个徐德有呢?” 孙丽眼神闪出一丝悠悠的哀伤,不过马上就消退下去了,说道:“他在内地的军事医院企图逃跑,但是没有成功,受了重伤,我照顾过他一阵,现在应该被转移到西北那边去了。 ” 我说:“徐德有也是特务,你不知道吗?” 孙丽说:“知道。他的代号是黑桃八。不过他已经暴露了。” 我问道:“那徐德有不知道你也是特务吗?” 孙丽呵呵笑了两声:“这个我不知道,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也不会说任何话。” 我疑惑的问:“为什么?” 孙丽盯着我,说:“如果都和你一样,我和他早就已经死了八百遍了。” 我喏了一声,也不敢再问这个问题,孙丽现在这个样子,我都有点觉得我不认识他了。 我问道:“你愿意帮我?” 孙丽说:“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游到金门,我愿意帮你,但是你需要帮我传达一个口令。” 我说:“什么口令?” 孙丽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我突然想起徐德有曾经和我讲过的那些情报,于是急着说道:“对了,徐德有和我一起被抓起来之前,和我讲过一些情报,不过。。。” 孙丽笑了笑:“不过要传达给指定的人是吗?” 我点点头,我的这点小心思完全被孙丽看的透透的。 孙丽说:“我,就是钩三。” 真没想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我一直以为是个简单单纯的小护士孙丽,居然就是徐德有都不清楚的钩三,而且徐德有也可能没有想到钩三一直就在他身边照顾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回到南海寻找钩三。我不得不佩服孙丽隐藏的实在太过巧妙,这样一个从小就是孤儿的小护士,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是这种身份极其重要的特务。而最不象特务的人,结果却是真正的特务。这种黑暗之中的谍报战争,竟然布置的如此巧妙和周密。 我还是不敢相信孙丽就是徐德有寻找的钩三,不禁又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孙丽笑了笑,说:“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我也知道徐德有和你讲了些什么情报,所以你不用重复了。” 孙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可能你觉得你很无辜。但是,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总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是巧合还是有人把你推过来的?也许你是一个我最可怕的敌人,厉害到了我现在居然当着你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赶紧说:“我不可能是你的敌人!” 孙丽说:“我相信你不是,但是,我预感到你以后将是一个让人畏惧的人,只是你还没有觉醒。” 我说:“我不明白。。。” 孙丽说:“从我认识你以后,我发现巨大的漩涡中心,总是有你的存在。徐德有因为你被捕,陈景强主任也是因为你被调走的,接任的王山林居然是你的仇敌,中央几个派系斗争的展现也是集中在你身上,甚至最近703监狱爆炸了,你又能躲过王山林上百人的追捕, 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和我对话。赵雅君,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是一个平常的人。也许,你能给我一个奇迹,所以,我愿意在你身上赌一把。” 我说:“这就是你让我传达口令的原因吗?” 孙丽说:“是的,如果不是这么巧合的碰到你,我会用别的办法来传达这个口令。” 孙丽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小信封,在手中晃了两下,似乎分量异常的沉重一般,然后牢牢地看着我,说:“你愿意吗?” 我看了看这个油纸包裹着的信封,一把拿了过来,塞在我贴身的口袋里,说:“我愿意。 ” 孙丽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好像仍然昏迷不醒的林虎,说:“我也不管你身边的人是谁, 因为这个人威胁不到我。你可以带他去金门,也可以不带。你不要偷看信封中的内容,因为你看了也不会明白,而且你拆动了这个包装,这个口令就会作废。你到了金门之后,不要有任何抵抗,你可能会吃些苦头,但是你一定要不断的要求见林朝峰上校,你见到林朝峰上校,把信封交给他,你就安全了。切记切记。” 我默默地记下孙丽说的话,问道:“那你呢?” 孙丽笑了笑:“我和你说话,其实已经暴露了我的身份,因为你一旦被抓获,我的身份你一定会不经意的泄露出来,我不怪你,因为你现在没有经验。所以,这次见面,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至于未来,你能不能见到我,听天由命吧。” 我心中一乱,原来孙丽认为暴露给我她钩三的身份,其实就是完全暴露了,那我不是害了她吗?我声音略略的大了一点:“慢着,慢着,我还有很多秘密你绝对不可能了解到。我 会把你的身份当成我的这些秘密,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你不要这么说!” 孙丽嘘了一声,用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巴:“我知道,我收回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我现在要走了。这个洞再往里面爬一点,有药品,还有食物,你们在这里躲一天,晚上再行动。祝你好运!”说罢起身就要走。 我赶忙伸手拉住孙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使的劲有点大,把孙丽一把拉到我的怀里。 孙丽软软的身子一下子将我全身刺激的滚烫,孙丽低低的呻吟了一下,也没有立即挣脱,而是双眼迷离的看着我,嘴唇微微的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的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喷出的暖暖的气息撩动着我的欲念。 我不顾一切的吻上了孙丽的嘴唇,孙丽本还想推开我,但是我抱的紧紧地,孙丽手只是推了两下,就眼睛闭上,也把我抱住,激烈的迎合起我来。 我血脉奋张,激动的几乎全身抖动起来,也不管身边躺着的林虎是否清醒过来了,嘴上边和孙丽亲吻着,双手则疯狂的要去解孙丽的衣服。孙丽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低低的呻吟着,一只手也向我下身摸去,似乎是想解开我的皮带。而我的手透过外衣握着孙丽软软的乳房,简直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但是,我还是听见了孙丽大脑里想说的话,从我和孙丽纠缠的舌尖传来了孙丽的想法,孙丽在呼喊着:“德有!德有!我要你!我要你!”这如同一盆极其冰冷的水当头淋下,我瞬间难受的有些窒息,孙丽是把我当成了徐德有这个男人。 我双手停止了动作,嘴唇一下子变得生硬,离开了孙丽炙热的双唇。孙丽似乎也察觉到了 我的不对劲,她也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我。我把孙丽推开,把脸一歪,说:“对不起!”孙丽从我怀中离开,说:“怎么了?”我没有看她,眼眶却发红,我本来以为孙丽是爱我,才这样顺从着我,没想到,我还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我说:“没什么。我刚才太冲动了。” 孙丽笑了笑,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说:“雅君,我不怪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再见。”说罢,起身爬了两步,把洞口的盖子掀开打量了一下外面,转头说:“你们保重。” 然后就灵巧的钻了出去,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呆呆的坐着,傻笑了两下,赵雅君啊赵雅君,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孙丽去爱?理想,事业 ,追求,能力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孙丽是可怜你,才将她自己的身体施舍给你,当做一种对你感情付出的补偿。你还上感着以为孙丽爱上你了?呵呵呵呵,赵雅君啊,你真是太可笑了。 但是,我为什么要听到孙丽的想法,为什么我不能蒙在鼓里,将错就错?原来了解一个人 真实的想法,居然也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痛苦!!那我要这种能力又有何用!!! 我正想着,林虎突然轻轻呵呵笑了两声,慢慢坐了起来,说:“白哥,你怎么让她走了。 ” 二十二、犹豫和决定 林虎突然说话,倒把我吓了一跳,随即知道林虎可能已经醒过来一会了,很可能看到我刚才和孙丽亲热地那一幕,顿时脸上发热。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你,什么,时候,呵,醒的。” 林虎尽管坐了起来,但是显然还是很虚弱,他靠着墙壁,慢慢的说:“有一会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她是谁?你们好像认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吞吞吐吐的说:“你的伤没事吧。” 林虎点点头:“还好,就是疼的厉害。”然后把裤管伤口处拉开,借着昏黄的悠悠灯光打量了一下,说:“没伤到筋骨,皮外伤。” 我点点头,想到孙丽说再往里面有药品,就越过林虎往里面爬去。 这个地洞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也许是为了避免洞里的灯光透出地面吧。 爬了一个人远的距离,果然发现在尽头处堆着几个不大的纸箱,打开一看,东西还不少, 有罐头食品,水,毛巾,药品,纱布,衣服等生活用品,还有一把手枪和一堆子弹。 林虎看着我把东西拔来拔去,自己也用手撑着身体靠了过来。林虎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药 ,在我的帮助下,脱了自己的裤子,自己还算熟练的清洗了伤口,并就着水吃了几片药,包扎了起来。那纸箱子里的衣服,有两三套是男人的。那个时候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一个尺码的,所以林虎和我把自己擦干了些,各“借用”了一套穿上。 这样折腾了半天,我们两个才算安置好,并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顿罐头,才万分疲劳的靠着墙壁松了一口气。 林虎把那把枪拿出来,一直在手上翻来翻去的看,半晌才问我:“白哥,我还是忍不住。那个女的是谁?怎么我们呆在这么古怪的一个地洞里面。” 他这样问我,我才判断他并不是我和孙丽谈话的一开始就清醒了,前面很多话他都没有听 到,但是他肯定是听到或者看到我和孙丽的那一幕了。这让我又脸红了起来。 林虎捅了捅我,笑了笑:“白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话到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没事。这个女的身份我能保密吗? 我也很吃惊能碰到他。这里离水库边不远。” 林虎说:“白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担心我以后会对她不利。其实这个洞就能说明问 题,她绝对不简单,我能猜到她是很高级的台湾特务。” 我默不作声,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如果孙丽真的是钩三的话,那的确对得起高级特务的称 号。 林虎看我还是不说话,又说道:“白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台湾特务。” 我摇摇头,肯定地说:“不是。” 林虎说:“那你一定要叛变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把头低下,沉沉的说:“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死,自杀过,从枪口下活过来过,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 林虎说:“我是谁?” 我说:“是的,我想知道我是谁?” 林虎说:“我不明白,我,是谁?” 我说:“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知道自己?而我为什么不是别人,只是我?” 林虎眼神乱了起来,说:“我被你绕糊涂了。” 我说:“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林虎说:“白哥,我不知道你从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但是我觉得,从703带我逃出来的 是你,救我的也是你,好多好多我不明白的事情都和你有关。我也糊涂了,你是谁?” 我笑了笑:“我就是我。” 林虎叹了口气,说:“白哥,你太深奥了。。。。。” 我又笑了笑,也不说话。 林虎这个小兄弟,有着远远超出同龄人的知识、能力,做事也是干脆果断,很多方面他的能力我承认都比我强很多,到南海的一路上,如果不是林虎,我可能早就被发现了。水库里为了让我逃脱,强行吞水自杀而展现出的坚强意志,我相信我也根本无法做到。 林虎,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朋友,我多次听到林虎的想法,他除了对去金门的事情沉浮不定以外,对我也是绝对信任,甘愿托付生死。 林虎是一个不轻易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外表上看着有些冷淡,也绝对不会说感谢我救他出 703监狱,给他找吃的这些肉麻的话,他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应。 唯一我担心的是,林虎可能会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错,这也和他性格有关,他的一些优点恰好也可能是他的缺点,思维还是没有跳出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学所感,很可能会被人利用为了实现自己理想,做一些他以为正确,其实错误的事情。 我并不是多么英明,我只是接触到了太多背离这个世界正常逻辑的事情,才有所感悟,才对他做了这些判断。可能,我的判断并不正确。。。。。。 我把那盏小灯吹熄,说:“小虎,休息一下吧。别说话了。” 这个小小的地洞就立即伸手不见五指,一丝一毫的光都透不进来。安静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轻轻的呼吸声。地面上也听不到有任何人接近的动静。 我和林虎应该都贴着墙壁听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洞里透进了一点点地光线,林虎还是不在我的对面,我一转头就看到林虎正猫在洞口,将盖子推开了一丝缝隙,正在向外观察着什么,而光亮就是从这个缝隙中透进来的。 林虎听到我也醒过来了,把盖子关上,洞里顿时又一片漆黑,林虎边爬边说:“白哥,点下灯。”我应了一声,摸索着找到油灯旁边洞壁里的火柴,点着了油灯,洞里才光亮了起来。 林虎又观察了半天,才爬过来说:“这个地洞真的设计的很巧妙,别看小是小了点,通风和隐蔽的措施都做的很巧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这里应该是一个躲避的地方,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你看。” 我顺着林虎的手势看过去,林虎正摸着墙壁,边指着,边说道:“地面铺着一层海砂,墙壁也被一种蜡涂抹的很光滑,这应该都是为了从这里出去身上不至于有太多的泥巴和灰尘。甚至连大小便的地方都有,考虑的很细致,还能够用沙子掩埋。呵呵,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虎的确观察的很仔细,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林虎继续说:“从这里看出去,是一个树林,但是视野很好。而且如果有人接近,很容易在洞中听的到。所以,这里很安全。” 我突然问了一句:“外面天气怎么样?” 林虎说:“风很大,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雨。” 我挺兴奋的握了握拳头,说:“天助我也。” 林虎咦了一声,说:“怎么?” 我把林虎拉过来,开始讲述我计划怎么游到金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