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顿了顿道:“让开。” 他的眼神中隐隐藏着一股暴戾之气,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朝庆次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睛,他在用眼神和我说,别怕,有危险我一定冲进来。我勉强朝他笑了笑,便跟着那个魔王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进入备战状态,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坐吧。” 我没听错吧,我怀疑的看了看他。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好笑的看着我道:“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是啦,这是在他家臣家里,他怎么也不会那么混帐吧。 警报解除,我的心情又轻松起来。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不可否认,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顾盼有神,幽深的象两口井。 他也看了我一下,忽然道:“你可是第一个盯着我说话的女人。” “我只知道,如果你和人说话,不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我还是盯着他。在烛光下,他的脸也柔和多了。 他笑了笑道:“我想知道你的国家的情况,有什么和我们不同的吗?还有什么样的茶器配什么茶叶才最适合呢?” 好多问题啊,此时他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求知欲望呢,怪不得历史上说织田信长从小就好奇心旺盛,喜欢新奇的东西,也容易接受新事物。 可是明朝现在怎么样呢,只能回忆一下历史上学过的东东了。现在应该是明朝的中后期吧。 “嗯,大明现在虽不如以前繁华,但仍然是太平盛世,百姓也安居乐业。”我一边说,一边在使劲回忆着。 他看了看我道:“如果日本可以统一,自然也可以是太平盛世,只可惜现在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要统一一定要用武力。”他又笑了起来道:“我怎么和你说这个,你只是个女人,根本也不懂这些。” 我的斗志又被他点燃了。。。。 我点点头道:“不错,在非常时期的确只能用武力,我们国家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时期,七国分立,最后是始皇帝用武力统一了全国。其实统一的过程也是土地的兼并过程,这在历史上,从来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并且总是与一部分人之享有政治-经济的特权有关。江山代兴、宫廷易主、仕途变幻,不断地引起权力变动,而昨日的兼并者,或就是明天的被兼并者。越有权力就能兼并的越多,直至统一。” 呵呵,我充分发挥了历史考试时答题时的能力,这下傻眼了吧。 果然,他直直的盯着我,极其惊讶的看看我,不大相信的说道:“你只是个女人,怎么懂得这么多。”我一惊,齐馨格,你要冷静一点,只知道乱表现,到时危险的只是自己。赶紧说:“我父亲从小就让人教我识字断文。所以知道一些。” 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有一天我也会成为日本的始皇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皆是自信满满。 “封略之内,莫非君土。”我忽然念出了这句话,他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么霸气十足。 “这个天下,是我织田信长的天下。”声音不重,却是字字掷地有声,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象着日后他征服天下的那一刻,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起今天所说的呢。 “嗯,不如来谈谈茶器吧?”我不想再说这种无聊的政治话题了,多说多错。 他点了点头。在他倾听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温和,在他询问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很柔和,忽然让我有种错觉,似乎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的暴君,而只是个一起聊天的好朋友。居然能和这个大魔王面对面对话,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不过当谈话结束的时候,这种错觉立刻就没了。 “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他的口气又变得冷淡起来,什么嘛,当我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立刻站起身来,也冷冷的回了一句:“打扰了。” 当我走到门边,“小格。”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我没有出声,走到门外,顺手关了门。 这句话似曾相识,利家似乎也说过这句话,我只是个平凡的大学生,怎么在这里就变的不普通了,这种不普通是福是祸,我真的不知道。 “小格,你没事吧?”利家和庆次一直都在门口徘徊,真是大惊小怪,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用担心了。” 利家似乎欲言又止,庆次正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我也累了,去休息了,明天见。” 我快步往自己房里走去,我也不是傻瓜,利家对我的情意我也感觉的到,但是我真的不敢回应任何人的情感,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第二天织田信长就准备出发了,他一直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着我。 好了,好了,马上这个瘟神就要被送走了,我越想越开心,只差笑出声来。 “主公,请慢慢走。”前田利昌和一家人毕恭毕敬的送着织田信长。 他忽然转过头看了看我,我朝他笑了笑。 “这个叫小格的女人我想带走。”他淡淡的对前田利昌说。 我的脑袋又是轰的一下,他的嘴角似乎有丝淡淡的笑意,眼睛中闪着深邃不可猜透的神色。 利家的脸色已经发白,庆次的脸色也很差,他已经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不好。”我已经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压着火问:“为什么不好?” 只能靠自己了,我清了清嗓子道:“主公英雄盖世,要我服侍是我的福气,我知道武士重义气,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懂义气二字,是前田家收留我的,所以我只想尽忠报答搭救之恩,希望主公能成全我的义气。”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忽然大笑起来,“好,好!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说不的女人!我成全你!”他的脸色忽又一凛,锐利的眼神直刺到我的身体里,似乎在说,没有下一次! 看着他们远去而扬起的尘土,我这才觉得身子虚脱,一下子坐在地上,我真是吃了豹子胆,我在和织田信长说不!“小格!”利家和庆次的手同时伸了过来,庆次一见,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我拉住利家的手站了起来。利家的脸上又喜又怒,:“小格,你不要命了,我们都替你担心。”我笑了笑道:“不是还没死嘛,我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呢。” “你的脑袋牢得很。”一句冷冰冰的话丢了过来,咦,是良之,他不说话我真以为他不存在,好象一个闷骚包。 前田利昌看了看我,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立刻又笑着说:“好了,既然没事,小格也去休息会儿吧。” 走到内院,就看见一个身影一晃,转眼就到了我面前,这里会耍这些忍者功夫的只有庆次了,他嘻皮笑脸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好象小看你了。”他笑嘻嘻的说。 我没好气得道:“不知是谁还叫我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今天要靠你们,我死定了!” “谁说的”,他忽然凑近我的脸低声道:“如果你不说话,我也有办法让你不走。” “是吗。”我嘲讽的笑了一下。 他看着我,收敛了笑容,道:“要是你不说,我就会站出来说我和你已经私定终身,马上就要成婚了。” 我一愣,忽然大笑起来,“你---------你好笨的方法噢,天哪,还好你没用,那如果你用了这个方法,你岂不是真要娶我了。” 他低低说了句:“求之不得。” 我的笑声一下子卡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很认真,忽然他的脸部肌肉一松,坏坏的笑了起来,一手拍在我的脑袋上。“笨蛋!” 前田庆次,你又耍我,我和你没完![正文:拒婚] 时光匆匆,在这里我也快呆了半年左右,转眼就迎来了永禄一年。 日本的冬天比我想像的还要冷,我从小长在南方,漫天飞雪的冬天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看着雪色晶莹的荒子村,似乎自己的心里也透彻起来。 这一晚闲聊时,阿辰夫人忽然开了口:“过了正月,利家也该二十岁了吧。” 利家答道:“回母亲大人,正是。” 阿辰夫人笑了笑,对前田利昌说道:“大人,我听说浅野家的阿松今年14岁,美丽贤惠,你觉得怎么样?” 利家的正室夫人终于出现了,在历史上这位阿松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一直扶持自己的丈夫,前田利家成为赫赫有名的武将,他的夫人也有功劳。我虽然知道这是历史必然,心头却也有丝淡淡的失落感。 前田利昌笑了笑,似乎也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好,我看也不错,利家,你也一定喜欢吧。” 利家身子一震,脸色有些发白,他缓缓道:“我不愿意。” 前田利昌和阿辰夫人惊讶的对视一眼,等待着利家说下文。 利家顿了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他虽是对着他们说,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盯得我都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我朝旁边一睨,庆次表情照常,仍是含笑看着我。 可是历史上阿松应该是这个时候和利家成婚的,我的出现真的改变了历史了吗?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觉得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令我如坐针毡。 前田利昌喝了一口茶道:“好,我给你时间,三个月。到时如果你没好的解释,就必须与阿松成婚。” 利家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象也被什么堵上了。 今晚是我来这个时代后睡得最不踏实的一个晚上。内心担心改变历史的恐惧令我夜不能寐。翻来覆去始终是睡不着,索性披上外衣,到院子中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外面仍旧是莹白一片,丝丝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正想走回房里,忽然看见院子角落里站着一人,我走上几步想看清楚,那人已经回过了头。“利家!”我惊呼,他一见我也是一惊,“这么晚怎么不睡?”我俩异口同声的问了同一句话,接着就是沉默,他忽然笑了起来,在这样的寒夜之中,他的笑容也象这冬雪一般清新,眼神中也是一片清亮,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的笑容,不觉有些痴迷。他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却还是温暖柔软,我俩的视线就这样彼此纠缠着, “小格,你嫁给我吧。”他轻柔的声音却把我硬生生的拉回到这现实之中。这也太直接了吧,跳过ABC,直奔主题,果然是武士本色。我愣了一愣,心想这是不可能的,你的妻子不是我! 我猛的挣开了他的手道:“不行,我不会。”他那清亮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伤感。 “总之不可以,阿松是个好女人,她会是个好妻子,真的。”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并不爱他,但是刚才又怎么会被他的笑容诱惑呢,我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 他又抓住了我的手道:“三个月,我也给你三个月时间,你想清楚,好吗?”他看了看我,忽然顺手把我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他手拿簪子道:“以此簪为证,如果到时你让我亲手给你带上,就代表你同意了。” 我咬着嘴唇道:“那。。如果我不愿意呢?”他神色一凛道:“那我自会死心,听从父母之言。”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心想应该再果断点拒绝他,但是看他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睛,却又狠不下这个心,也许我已经爱上他了而自己不知道呢?三个月,也当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他惊喜万分,眼神里蕴含浓浓笑意,又温柔说道:“外面太冷,早点进屋去吧。” 再睡下时,只觉心乱如麻,头脑益发的清醒了。。只能数小绵羊,也不知数到多少,这才沉沉睡去。。 ----------------------------------------------------------------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口渴。“水,”说了几声,又忽然想起这不是在中国,赶紧换了日文说。就觉有人过来,把我扶起,拿茶杯递到我嘴边,我喝了几口,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又大口灌了几口。 只听有人说:“别急,慢慢喝,没人和你抢。”这个声音好熟,好象是庆次的声音。我睁开了眼,果然是庆次,他一手拿茶杯,一手扶着我,只是脸上没有往常的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倒是有些焦急和担忧。 “我怎么了?”我低声问。他把我慢慢放下,道:“你受了凉,脑袋烫的厉害。” “啊。”我挣扎着坐起,“怎么会呢,我身体没那么差。” 他有些怒意的看着我道:“也不知道你昨天在做什么,好端端就着了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利家呢?”他眉梢一挑,没好气的说:“主公有急事急召他到清洲城了,这次可能要呆长一点时间。” 不知为什么,听见他不在这里,我好象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小次。”我对他笑了笑。他一愣,可能因为我从来没对他这样和颜悦色过吧,他的脸上忽然红了一下,解释道:“是三叔让我看着你的,不然我哪会来管你。” “厄--------你就这么没义气啊” “我不对笨蛋讲义气!” “啊,我在生病哎。。。。” “生病又怎么样,那就是个生病的笨蛋!” “滚!” 混球庆次,在我生病的时候嘴还这么贱。。。。我觉得我的病更重了。。------------------------------------------------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庆次嘴不饶人,但还是很细心的在照顾我,尽管是个男孩子,有的时候却是比菊池还仔细半分,原来这个未来的第一倾奇浪人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冷静想了想,也有了决定,我和利家终归是不可能的。 本来打算等利家回来就和他说明,没想到良之带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正文:求情] 等我赶到厅里时,只见前田利昌脸色铁青,阿辰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家里众人神色一片戚然。 难道是利家出了什么事?我拼命在脑子里搜索,却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发生什么事情。我冲到良之面前,气急败坏的问:“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利家出事了?是不是?” 良之那冰冷的脸上已是掩不住的悲哀,“三哥杀了人,主公命他切腹谢罪。” 我的头“轰”的一声,心中一痛,想起那夜如此温柔的他,怎么转眼就要死了。不可以,不可能,历史上利家一直活到六十几岁,不是现在死的。 冷静点,冷静点,一定有被我遗漏的地方,慢慢回忆一下。的确,好象历史上有这么件事,前田利家因为杀了一个僧人,被织田信长罚以切腹,但结果还是放了他,那么是谁救他的呢。而且这好象是永禄二年才发生的事,怎么提早发生了?我的脑袋里一阵混乱,我跑出了屋子,冷风一吹,似乎又有些清醒。 救他的到底是谁?快想起来!我忽然全身一阵发冷,救他的人,替他去求信长的好象是-------他的妻子阿松! 天哪,我的出现把这历史搞得一团糟,明年发生的事情今年发生了,而且利家因为我现在还没娶阿松,这可怎么办?他们根本都不认识!难道我的出现真的害了利家吗。 只觉心中阵痛袭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疯了,还想病一场吗?”庆次不等我回答,拦腰把我抱起,“我不要回房,我有话要问良之!”我大喊。“等进了房再说。”他的声音里有丝怒意。 “良之,告诉我为什么利家会杀人?”像利家这么温和的男人怎么会好端端就杀人了呢。 良之叹了口气道:“因为什阿弥偷了利家的发簪,不但不还,还出言不逊,利家也不知怎么一下子怒气冲天就拔刀杀了他。” 发簪?难道是我的发簪?我好象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提早发生了。。。 “主公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我不甘心的继续问。 “什阿弥虽是僧人,却是主公的父亲侧室所生,所以。。。。。”良之说不下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虽然时刻记着不要改变历史,但是历史还是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前田利家一定会死,他会因我而死。历史上不再会有这名声名显赫的武将存在了,整个前田家也会受牵连,我自己的过错应该我自己去承担,既然阿松去不了,只有我自己去求织田信长了,我不知道我求会不会有用,也许他会更恼怒,也许会连我一起杀,但是如果这样让利家死去,我会一辈子不安。 “良之,现在,带我赶往清洲城!”大家都被我的话震了一震。 庆次已经没了笑容,他有些失态的抓住了我的手道:“莫非你想---------” 我点点头,知我者就是庆次了,“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多说了。”我淡淡的说。 他没有作声,起身,转身而去。 良之看着我,那双冷冷的眼里似乎也有了些暖意,他伸出手,我顺势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小格,多谢。”前田利昌居然对我用了敬语。 我摇了摇头,表示受不起,我对他一笑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良之的马飞奔向清洲城,寒冽的冷风似一把把尖刀割过,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暗暗希望利家平安无事。 “啪”良之把他的外衣甩在了我身上,低低的说了声:“披上,抓紧我。”我紧紧搂着他的腰,原来冰一般的人,他的身体还是火热的,心也是。赶到清洲城的时候,正是清晨。冬天的清晨更冷。 也许是神灵保佑,一到城外就看见了织田信长和部下正准备出城。一看见他,我的心就狂跳起来,真想转身就走,但是我知道不可以。 我跳下马,跑向织田信长的马匹,良之紧随而来。 织田信长一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口了:“如果是谈别的,我欢迎,如果是替利家求情,就走开。他的声音冷的象块冰,他的眼神比今晨的寒风更凛冽。 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能豁出去了。我紧紧抓住了马匹的缰绳,说道:“请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他的脸色一变,他朝四周一看,看到了良之,只冷冷问了句:“是你带她来的?”话音未落,他扬起马鞭重重的抽了良之几下,良之也不敢躲。我没回头看,我猜良之一定点了点头。他冷冷的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今天的他和那天在前田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放手。”他冷冷的说。我没动。 “放手!”他的语气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怒意。我很怕死,但我今天怎么也不会放了手里的这条缰绳。 他眼中怒气更盛,马鞭一扬,“啪!”好痛!剧痛过后,只见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出现殷红一道,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大魔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见我仍没放手,居然没打第二鞭,“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似乎有点松动。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只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他似乎也有些无奈,“你说!” “我知道利家这次犯下大错,我也不敢请求你饶恕他。但是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尤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的生命,在这乱世之中更是宝贵,我知道利家有多忠于你,你若要他死,他一定会死,但同样你要他做别的,他也一定会做。这样的忠臣,死一个就少一个,就算要死,他也更愿意死在战场上!请你饶恕他的性命!”我满眼恳求的望着织田信长,他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好,我饶他不死,不过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织田信长的人。”他冷冷的说了这句话。 我舒了一大口气,看了看良之,他也是满面喜色。太好了,历史没有改变,我只觉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等我悠悠醒来,却看到身边站着一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织田信长,这里好象是他的天守阁。吓得我当场跳了起来。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道:“怎么现在又这么怕我,刚才你可是勇敢的很。” “我。。我。。”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不争气的抖动。 “你真的饶利家不死?”我还想再确认一遍。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忽然抓过我的手。 “哎哟。。。你可不可以轻点。”我忍不住抱怨,一边想把手缩回来。但他的手犹如铁钳,丝毫不动。他的眼神淡淡扫过我手背上的伤,说道:“等下我叫药师来替你看一下。” 还嫌小命太长呀,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我勉强的笑了笑道:“不用费心了,我想我还是回去了。” 他的双眼深邃的看着我,那抹黑色令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饶过利家吗?”他忽然问道。我摇摇头,“因为你。”他轻轻说道。我呆了呆,我好象也不觉得刚才我的话多有说服力,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说的什么生命宝贵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我忽然觉得很有挫折感,也没有这样不济吧。“这番话对别人来说还不错,在我这里用不上。”他继续说道。是呀,我怎么忘了一个魔王怎么会珍惜生命。 “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笑容底下似乎有什么阴谋。什么代价?以身相许?不会吧。。看我的脸色变来变去,他不由大笑起来。 我真是看不懂这个男人,有时单纯,有时冷酷,有时热情,有时残暴。他到底是个什么混合体。 “我的要求和上次一样,你留在这里”他轻轻的抛出这句。 我咬了咬牙,“好,不过我要回趟荒子村,还要见一下利家。 他轻轻皱了下眉:“要求还不少。” ------------------------------------------------- 很快,我就见到了利家。他现在憔悴多了,我也不好说他什么,毕竟这都是我惹出来的。 “对不起,结果还是你让我免于一死,我-----------”利家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你这次拼死救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该断就要断,齐馨格,不要再给他希望,再拖着他了。 我狠了狠心肠,冷冷道:”我想不用等三个月了。”他一愣。 我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鞋子,低声道:“我的答案就是对-不-起。 他身子一震,忽然抓住我的肩膀,道:“这是你的决定吗?”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利家,去娶阿松吧,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缓缓放开了我,我看也不敢看他的脸色就赶紧逃了出去。 利家,只要忍耐几年,你就会大有作为了,一定会。 事情终于又沿着他们自己的轨道前进了,只是本姑娘力挽狂澜的代价惨重,伴君如伴虎的悲惨生活就要开始了。。。。 -------------------------------------------------------------[正文:天守阁] 虽然学日本历史的时候,在图片上看过织田信长所居住的清洲城里的天守阁,但与在现实中见到时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白墙黑瓦,沿袭了中国唐代的建筑风格,古朴又不失大气。 我站在院子里,思绪却又回到了前几日回荒子村的时候。 前田利昌和阿辰夫人自然对我是千谢万谢,我觉得很无奈,因为本来这就全是我惹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恐怕赶我还来不及呢。 而庆次,他这次表现的很平静,也没有说我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都在说:“你这个大笨蛋!”他一定是生气了,也不想理我了。我根本不敢给他看我的伤痕,不然他一定气得更厉害。以前他虽然经常骂我,但眼底总是含着笑意的,而这次,唉,小次,我也不想这样,我越想避开织田信长,反而越是掉进了这个旋涡。“小格,你在做什么,赶快去给我倒杯茶!”以前是庆次,现在是信长,都不把我当人看,一刻停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我赶紧端了茶匆匆来到厅里,厅里还有些别的人,不过我只认识良之一个。良之看见我,嘴角也轻轻扯了一下,只有我明白那是他在笑。 一抬眼,看见信长正看着这一幕,脸色沉静,但又似乎有隐隐怒气,看他手下的这些家臣,似乎也是很害怕的样子。我看一定是有什么事惹了信长了。赶快上前,把茶放在他身边,正要走开,忽然他沉声道:“先别走。” 我当然不敢再迈步子,只得乖乖站在他身边。 四周一片安静,这么多大男人都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只见信长眼中闪过一丝恶狠狠的神色,拿起刚才那杯茶,就往其中一人头上砸去。我的茶啊,我费了好些功夫,煮了一个早上了!那人根本不敢躲,瞬间额头上的血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慌忙磕头道:“请主公大人息怒!” “佐佐成政,你胆子不小啊,我已经说过前田利家不是我的人了,你居然敢收留他!” 织田信长的声音甚是愤怒。我的心一颤,他这是要把利家逼到哪里去。这个叫佐佐成政的男人继续磕着头道:“是,是属下不对,但是前田已经离开比良,现在不知去向了。” 信长仍然很是愤怒,他噌的站了起来,冷冷的丢了一句话:“既然你们佐佐家这么爱管闲事,下次的战斗你大哥政次就做诱饵吧。”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年纪和利家也差不多,肤色稍黑,但也是浓眉大眼,充满男儿气概,但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信长的话其实就是等于见接要杀死他大哥,在战斗中做诱饵多半没有命,这比杀了成政自己的惩罚还大吧。织田信长,你把人的命当什么啊。好端端的让我站了这么久,我的脚又酸又痛。等到他的家臣全都退了出去,他一个人在坐在那里,好象在思考什么。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我站在这里啊,看他怒气未消,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可又想提醒他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只好轻轻咳了几下。可他置若罔闻,可气,我只好又重重的咳了几下。 “好了,别装了。”他的脸上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轻轻说。他没理我,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混蛋,你倒是说话啊。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他忽然问道。 既然问了,我就张嘴问道:“你真的这么讨厌利家,要把他赶上绝路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缓缓道:“我本来想如果你不问有关利家的事,我就放过他。“ “你--------”我有些愤怒,这不是耍我吗,让我说话的也是你,也太奸诈了。 他看了看我,又道:“你不是说他忠心吗,我就想看他有多忠心。”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历史上利家不是很快又回到了信长的阵营里吗,他这是顺便考验利家吧,这样的乱世,如果改投别家也是很正常的。但如果能坚持到回来的一刻,这份忠心足以令信长对他委以大任了,只是,唉,那个佐佐政次就这样要牺牲掉了。 我也笑了一下,轻轻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信长的眉梢挑了挑,也没说什么,只是凝视着我。 他的眼睛真是如同一池秋水,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不行,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太差,只能怪自己自控力太差,眼神竟迟迟没有离开他的凝视。 这样的气氛好象有些怪怪的的,他忽然一把抓起了我的手,痛!怎么每次都来这一招,而且力气这么大。 “哎哟!”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别动!”他更用力了,他注视着我手背上的伤痕,在药师的治疗下已经好很多了。忽然,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的触摸我的伤痕,他的手指很修长,指甲修得很干净,暖暖的体温从他的手指慢慢传了过来。我觉得自己的脸好象开始发烧了,唉,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伤好多了。”他漫不经心的说。 他看着我忽然又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又有些惊讶,问道:“怎么,很疼?” 我点了点头道:“手背上的伤是好了,可是你的手抓得我的手好疼!” 他一愣,赶紧放开了我的手。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怜,手腕上平白多了几条他的魔爪印。 顾不得这么多,抬眼怒视他,他看着我有些发怒的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宏亮,眼底里也尽是笑意,我看着他,有些诧异,原来他的笑容也可以这么清朗的啊。这样的他,怎么能和残暴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主公大人,归蝶夫人身体忽然不适,请您过去一趟。”来人是信长身边的小姓众森兰丸,一个漂亮的象女人的男人。他一边说一边冷淡的看了我一眼,从第一次见到我,他就对我有些敌意,看他对信长的态度,我怀疑他是个玻璃,暗恋着信长。 至于归蝶夫人,自然是信长的正室了,好象十年前就嫁给信长了,那时信长也才14岁左右吧。 从庆次嘴里我知道归蝶夫人的父亲就是有腹蛇之称的斋藤道三,控制着美浓一带,一直居心叵测,所以上次庆次才会以为我是他派来的奸细。 “小格,一起去吧,你也该见见她。”信长忽然说道。我来了这里后的确没见过这位夫人,听说也是个美人,不由好奇心大起,点了点头。 归蝶夫人似乎很高兴信长的到来,一定是他忙于政事,战事,没怎么尽到丈夫的责任吧。 这位归蝶夫人细眉大眼,樱唇微启,尤其皮肤白的不象话,真是让人嫉妒,正在发呆中,忽然信长拉了拉我的衣袖,道:“都问你两遍了,怎么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