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天空　（龙樱）-6

空气里氤氲着雨后的水气。昨夜晚一场大雨，敲在玻璃的窗户上，发出滴滴哒哒的重响，让两个同样孤单的身影从无梦的假寐中醒来。她翻了个身，侧着脸，看窗户被雨水冲刷成了一片朦胧的水帘，搁着水帘，看不清外面除了漆黑一片还有什么。她想起晚上的星辰很美，起身，来在窗前，拉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夹杂着微凉的雨水进到屋子里来，抬头，仰望苍穹，看天空不因下雨而暗淡的繁星，然后想到了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她所爱过和恨过的人，一些她不能承受但已成现实的人事。一夕，忽然觉得自己和曾经的背影离得好远。远得连她自己也觉得荒凉。她忽然有些惊慌，害怕自己像一只被遗忘的蝴蝶独自停泊在不属于她的花圃。有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些面孔，想到了与他们一起逃跑。其中的一张脸孔陌生又熟悉的对着她，没有说话。这使她马上停止了自己的思索。“一定是太出乎意料的关系。”她告诉自己一些可能的答案是一种错觉。[是错觉吗？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个时候是他在叫我？]脑海中闪过夜晚道别的最后一个场景，她摇了摇头，[不会的。五米开外的距离，我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宾馆里，他被雨声弄得无法入睡，在挣扎了很久而依然没有睡意后，他睁开眼睛，起身，去倒了一杯凉水，咕嘟咕嘟往喉咙里灌。凉凉的液体通过他的喉咙传到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回馈给他一种尚未心满意足的信息，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渴了。又倒了一杯水，猛灌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感到肚子结结实实的存在，这才停下了继续喝的意思。出了一身冷汗，他任意东西的往前走，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是站在阳台的中间，手轴自然而然地靠上铁质的栏杆，忽然感到皮肤上有一些粗糙的摩擦感，他用掌心去抚摩粗糙感的来源，好象摸到了什么，借着月光，他低下头，仔细地去辩识，终于发现是一行字：[如果多年前我们没有因为误解而相错，那么今天你是否还在我左手的旁边？]刀镂刻的文字。他哼了一声，无聊！天际忽然划过一道耀眼的紫光，在亮过的一瞬间，雷鸣如轰炸地想过他的耳朵，震耳欲聋。雨变得更大了，他只好往回走。身后明亮的闪电和屋子里一片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震耳欲聋？这么说，她……思绪如碾动的车辙，一旦发动，总是难以停止，寻着这么四个字，他想起了刚才不二姗姗来迟的电话。“不二前辈，樱乃究竟得了什么病？”“他没告诉你吗，越前？她几乎失聪了。而且”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她拒绝带助听器”她几乎失聪了……拒绝带助听器……这样的回音萦绕着他，当他回过神，想要去追赶她的身影。却哪里还有什么人的踪迹。“越前，越前”电话里的声音一遍遍唤着他。终于他有了回应：“不二前辈，你知道她的号码吗？”“对不起，您拨的号码已关机”在第十次听到同样的回复以后，他终于放下手中被细雨淋到的手机。又下雨了。还是明天再去找她吧。（三十四）樱乃疲倦地拿过枕边无法忽视的手机，看了看时间，6：30分，还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啊！手机关了又响无奈她只好任着那振动带来的麻痹感，按下对话键。[唉！难得的周末休息啊！]“你好，我是龙崎”“樱乃！快起来了！”电话里极有穿透力的声音刺入她的耳朵，惹得她直接对上的左耳生疼生疼的。当然，能发出这种等级音波的只有她——小朋了。“小朋，我还在睡觉啊……”樱乃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交了这么个损友也真是不可思议，而且还是深交？！“我不管啦！总之你就快到XX公园来，老地方，我等你啊！”“可是我……”“一定要来啊！我挂了”“嘟嘟……”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又一次提醒她这也是不给她反驳机会的家伙。算了，谁叫她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呢？接了个电话，耳朵弄得有些痛了，睡意大半消去了。樱乃耸耸肩从床上爬起，走到镜子前，摸了摸头发。忽然发现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已经能够勾到肩。[原来这么长了吗？说起来自从三个月前减过一次头发后就再也没有打理过了。……乘车到换乘新干线的站台，信号灯不亮。樱乃等了几分钟，车子还是没有来。“果然还是走一会儿好吧”樱乃于是不再等待，即使在跋开步子的一刻身后的信号灯忽明忽暗的投射在余光触及得到的地面上，伴着它叮叮的提示音。[多远的路还是用走的最真实]她喜欢走路，尽管她常常选错方向。沿着新干线往下走，不用担心迷路，她开始欣赏这里沿途陌生的风景。清晨的风柔和地吹皱一江水，如同母亲过耳的软语呢哝。吹响道路两旁清清有味的高大法式梧桐发出适时的“飒飒”。偶然路过的行人身着一套轻便的运动衫，轻盈掠过她视线，流下一道奔跑的身影。在她能够听到的范围内留下两声有节奏的踩踏。她于是也开始奔跑，像从前一样的奔跑…………“好慢啊！樱乃！”“对不起！我在前面的路口拐错弯了！”“真是，每次都来你还会走错吗？真是服了你了！”“没办法，我还不熟悉从海边过来的路线，而且新干线的路又绕，我跑了好久才找到的”“什么？！”小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汗水从头上流淌下来的她，却发现她还只是一个完全不以为然的表情。“真是……呀！你的眼睛怎么了？！”小朋转过身的一瞬间本来想说她两句，身体不好怎么还可以这么剧烈的运动呢，却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原来樱乃顶着一副纯正的熊猫眼。“哦！没什么，只是少睡了一会儿罢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那边坐着说吧”……[如果可以，落花时节，请记得我爱过你和你的背影]路过东京的角川书店，他侧脸瞥见橱窗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张白色的海报，上面只有两行字，下面醒目地标着作者——龙崎樱乃。是她？[越前，我觉得你该去看看她的小说，不是内容，而是隐藏在那背后的东西]乾的话语浮上来，他摆了摆手，对自己说“我没兴趣”。说话间，他压了压帽檐，感觉怪怪的，才想起来，这是新买的。一头墨绿色的头发藏进了白色的帽子背后，他走进了书店。在一排排封面桃红柳绿书的册边安静的走过。忽然他看到了一排书——白色的硬纸封面，和海报上一样，每一本上只有一句话和一个作者的名字。被放在书店最容易看到的位置。书架上用醒目的字眼写着——龙崎樱乃的悲伤旅程。他走到书册面前去看那些封面上的文字：[阿岸那天抱着他心爱的吉他，告诉我他要去旅行。阿岸说世界太大又太小，太吵又太寂寞。我说阿岸你不明白，善变的不是世界，而是人心][从最初的起点开始拐弯，一路左拐，可为什么我回不去原点？][遇见一张陌生的脸，是否还要笑着去祭奠他脸上模糊的你的踪影？][海潮错过了沿途的风景，夏花错过了秋叶的凋零，而我，可曾遇见你？][不是时空摆错了旋转的轨迹，钟摆又怎么会在灯火阑珊里点滴到天明？][如果可以，落花时节，请记得我爱过你和你的背影]……樱乃这就是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吗？……奔跑，回来以后他继续着奔跑，要去哪里？不知道。只是他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樱乃，你真的没事吗？”小朋担心地看着她。她不知道此刻还在微笑的好友究竟内心在想些什么。樱乃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哪里飞来的飘絮，浅浅的微笑：“你看，没有爱情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听不清别人说的话，我也活得很自在。”“那为什么我只看得到你的眼泪？”风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人的说话，寻着直觉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个熟悉和陌生的人，墨绿色的头发在风中肆意，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自己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三十五）[青鸟在苍穹美丽的旋转，徘徊心疼得用叫声催醒沉睡中的真实。那么，如果我说你在哭，你愿意相信吗？]“越前……同……”“樱乃”叫了她的名字，很自然往能够让她听见自己话语的距离走去。两米。停住。站在她的面前，凝视。“你怎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小朋先开口问他。“来找她”没有避讳，直接地把来意说明。小朋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你以前也这么坦白，那么樱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小朋愤怒地瞪着他。“我知道”他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是知道怎么让她面对着你心碎地微笑还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欲哭无泪？”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等待她有任何一点的反应，但是良久，她只是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漠视一切，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一场上演的闹剧，与她无关。“樱乃”小朋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我们还是走吧！”“好吧”她回答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动摇或者如释重负，那么平静。又是那个令人发慌的平静的眼神。“等等！”他叫住了她们：“小坂田，可以让一下吗？”“什么？！”“我有一件事要问她。”他看了眼她旁边明显对他露出恶色的小朋。“可……”“小朋，就这么办吧。你在边上等我，很快就会好了”樱乃回以她一个确信的眼神，示意她到旁边的位置坐等一会儿。小朋想再开口说什么，但看她向自己示意，只好一个人往边上走去。“好了，越前同学。还有，什么事，说吧”“你为什么拒绝带助听器？”直插主题，没有迟疑。樱乃被他的问话惊了一下，抬头，发现他正用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严肃表情看着自己。“什……什么？我不知道”樱乃瞠目结舌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事。“是不二前辈告诉我的”他仿佛听见了她内心的想法一样地告诉他。“我这次回来也是因为他告诉我你生病了”樱乃被他的话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这么说他回来是因为……怎么会呢？]“那个……谢谢，不过，我很好”樱乃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六神无主的四处张望，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觉得自己就快要泄露了无法承认的心情。她背过脸去。“龙崎樱乃！回答我，为什么不带助听器？”他步步逼近。片刻，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重新转过身来，看着他：“因为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他双眉紧缩，“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可以不用去听那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我最重要的人们都会在我的耳边对我说着让我高兴的话，有……什么不好的。这样……这样，至少我不会觉得太辛苦……”樱乃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是吗？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什么？”“你一直是这么骗自己和别人的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樱乃觉得心里的忐忑不安开始上溢，她很想就这么逃跑，但是她不能。“听不到那些不好的，就不会太辛苦？你不会觉得自己太不负责任吗？你不过是在逃避罢了，说到底你对于自己的不幸一直都在耿耿于怀”龙马斩钉截铁的对她这么说，也顾不得她听了以后会有什么感受、什么反应。樱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电击到了心里的某一部分一样，她把手放在身后捏紧，手心传来了汗津津的感觉，自然地颤抖起来。“什……你……我……”“下次见到你，希望能看到你带上助听器”“还会有下次？”樱乃终于在听到了这句话后做出了极大的反应。抬头，却发现他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三年前”“诶？”[为什么突然说到别的地方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骗你？三年前？我骗了你什么？]樱乃寻着思维忽然发现那是一个敏感的数字。[那应该是眼泪流的最多的时候了吧]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重新抬头对上他的眼光，露出一个笑容，却是那么惨淡：“越前同学今天究竟在干什么呢？呵呵”“那个时候，你挽着的人究竟是谁？”“什么？”樱乃被他弄糊涂了，拼命搜寻记忆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越前龙马，你是来叙旧的吗？”一旁的小朋已经按耐不住而冲了上来，“如果你以为樱乃还和以前一样那么脆弱和好骗，就大错特错了！”“小朋，不要说了”樱乃在一旁制止她。“樱乃，我要说！让我帮你说！”然后她转过头去挑拨地看着越前龙马，“越前龙马！你以为你是谁？想起来要来找她就来，想要抛弃就抛弃，你把樱乃当成什么了？你不要把人看贬了！她有几个三年可以等？还有她凭什么要等这该死的三年？当初你绝情地舍弃她对你的真心，那么今天你又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你要证明什么？是她依然和从前一样甘愿受骗还是其他的？”小朋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动。“小朋，不要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有他的公主]樱乃摆了摆手：“越前同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樱乃拉起小朋的手，往他的身边绕过。“还有”，她回过头，想给他最后的一句忠告：“不要再辜负她了。你的公主，很漂亮”回头，离开。剩下他，独自呆在原地。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整理思维，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当中存在错误。……手机响了，他翻开盖子……“喂，龙马吗？我在XX咖啡店，你可以过来吗？”（三十六）远远的，他就看到咖啡店最里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很闲适地搅着咖啡，脸朝着落地窗户看去，并没有注意到伴随着一声“欢迎光临”进来的人是他。招待的小姐引他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她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转过头，看着他：“龙马，好久不见”依然是很自然的笑容，扎成马尾很随意的头发。点了一杯拿铁，他问对面的女子。“嗯,你怎么会来?”“日本吗?龙马君忘记了吗?这里也是我曾经的故乡,虽然现在我没半个人认识”“知道我怎么猜到你在日本吗”她笑着说。“是不二前辈”“不是。是巧合。我想回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的看到你在街上拼命地跑。”她回忆着那天的滂沱大雨，他却仿佛什么也没注意到一样，拼命地奔跑，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焦急。她走在他的后面，看他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开始不停的打电话，只是没人接。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坐在他背后两个桌子要了一马克杯的摩卡，凭着热咖啡的暖气朦胧他潮湿的背影，想象他的表情已经柔作一团。然后没来由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后来，她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前辈不二打来的，话题好象是一个叫樱乃的女子，她生病了。她听出他言语里少有的关切。就在她在想象那个女子的时候，她看到才挂了电话的他匆忙地买单离开，脚步依然急促。她没有再跟上去，尽管她知道如果她去了就能见到那个让他如此的女子。而是湍起杯子，摇了摇里面所剩无多的咖啡，招呼服务生过去，续杯。……“从来没看过龙马你这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没有”不想说什么，他矢口否认。“她叫樱乃是吗？会让人联想到樱花纷飞，是个美丽的名字。”她端杯啜饮了一口，没有去看也能猜到他脸上惊讶的神情。“很惊讶吗？上次听到的。嗯……是个怎么的女子呢？我猜猜。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嗯……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她用手托着下颚，歪着脑袋，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描述她脑海里女子的模样，那更像个女孩吧？“里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龙马没好气用一句话打断了她“美好”的幻想。“呵呵，难得龙马你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里穆饶有兴致地看他脸上掠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人生，这么看来真的很奇妙呢！龙马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不知道你的热闹在哪里吗？我想现在你已经找到了”里穆微笑着看他压低帽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赶去关西国际机场。我先走了。对了，龙马，老是这么沉默寡言可不好。让女孩子一个人说话是很失礼的”里穆说着伶起她的莱卡质斜条纹包，往左肩上一挎。她往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地说：“龙马，不要把背影留给她，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她在你的身后流泪。还有，下次来美国记得要到我家去玩，无论如何，我们是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对不起”突然身后传来了低沉的道歉声。她摆了摆手：“这次，不要再后悔就好了”匆匆离开了咖啡店，里穆的手机响了，“喂，老师吗？”……“嗯，遇到他了。还是有点想哭，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我会好的。没事，老师你不是也在我身边吗？”[如果错误的爱恋会让人心疼，那么就当作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就会没事的。]……里穆……谢谢你……他回去了。回去美国。和她同一天，不同的机场，不同的班机。尽管他明白了自己在后悔些什么。但他需要时间去让自己清醒。需要时间去让自己冷静，成熟。（三十七）“总编，这是这几天赶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很糟？”樱乃一早就带着一打厚厚的文稿纸走进总编的办公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生怕这几天心情的不平静会影响文章最后的结尾。“这些是你去中国玩以后的感想？”“是”“看起来，中国给你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啊”“是啊！那里真的很美，而且给了我很多启发”“樱乃，这是你第一次撇开小说而写游记吧？”总编向她点了点头：“很不错。”樱乃还在担心总编会不满意，突然听到了中肯的答案，她笑着说：“谢谢总编，我会努力的”“龙崎小姐，我再拜托你一件事，好吗？”一个主义已经在他心里形成。“您请说。”樱乃暗想到底是什么/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希望你在写小说的时候能够加入这些天你所感知到的东西”“啊？”樱乃想告诉他她几个月前才刚刚决定不再去写小说了，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不明白吗？其实我一直很期待龙崎小姐的成长，希望你能够在生活里学到更多的东西，不止是情感上的，还有更多。这就好象把复杂难懂的哲理投射到物质的生活里，化繁琐为简单一样。现在的你，和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能够用你的笔去感染读者，让他们在读你的小说的同时有所感悟，有所进步。你认为呢？”一番话，让她感到无比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小说原来可以这样的存在，她开始觉得这很有趣，于是思索了几分钟，给出了回复：“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会尽力的。”……一年后……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树影斑驳。今天的阳光很好。不想打电话，只想随意地去走，去寻找。法式梧桐参天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同时送来丝丝与夏日格格不入的凉意。任意东西。总会找到那一抹殷红。终于，他站在时过境迁的桥头望见桥的另一边，她趴在桥梁上，俯瞰马路上人潮拥挤，相拥和别离。下一刻，他将成为那之中的某一个身影，慢慢地向她走去。每一步，一步都是一个慎重的烙印。他希望那望得出神的女子回过身能够给他一个真诚的微笑或者……是一个拥抱。轻轻地走到离她五米的位置，“樱乃”，叫她的名字。没有反应。就在他失望地打算往前再跨一步的时候，她转过身，开始注视着他。“刚才，我好象听到你在叫我……”（三十八）他站在五米开外的位置不再上前，远远打量她阳光下清丽的身影，第一次发现她原来是这么美丽的存在。猛得，他意识到什么，问她：“为什么，不带上助听器？”“啊？”樱乃想起年前他对自己说过要带上助听器，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却看到他一脸严肃地向自己走来，拉起她的手开始奔跑，任凭她在他的旁边做出一切反抗的动作。十五分钟，停下，她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家店前——一家配助听器的店。“我不要带”她嘟哝着嘴说。他没有理他，反而是用力把她拽了进去，带到店员面前，“她要配助听器”终于他放开她的手，看她用手吹着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变红的手腕，有些心疼，但表情依然不变。其实她早就后悔当初不配助听器了，尤其那天他来过之后，她更是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无疑是一种逃避。她叹了口气，不再反驳，而是随工作人员走了进去。半个小时之后，她出来了。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