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信不好等人,但有美女坐膝,一切就可另当别论。 韩朗一踏进修欢阁,妖娆香雾里,只见赤着上身的莫折信大咧咧地坐在塌上,怀里抱着一位养眼的美女。这美人蛇腰扭动,窈窕的身材只挂丹红白莲肚兜,十分起劲地玩着虎筋雕花长弓,黑雕羽箭箭头方向不明地微颤。 美女还不时娇喘抱怨,"你别乱动,都射不准。" 韩朗这才注意到,那厢射击的猎物也很好笑,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倌手持面青花铜镜呆站,身侧左右,真有几支雕翎插地,难怪他吓得面如白纸。 韩朗狠横了眼半垂眸的莫折信。莫折信舌尖湿舔美女的脊背,一路下滑,眼却朝他斜睨,"一起?" 韩朗拂袖,不客气地点头,"好!" 说话间,他拿起被搁置在矮几上的小弓,走到那小倌的跟前,潇洒地夺下用来遮挡的镜子,随手一抛,弯身拔出一箭,绕小倌身后,教他开弓。 莫折信轻咳几声,谦和地微笑,眼里却涌起冷厉之光,他将怀里的女子掰正,同样扶她的手,拉开弓弦。 双方被教者噤若寒蝉-- 144 回复:[转]一受封疆(天生一对淫人也)第三十三章 "王爷想听我叫床?"华容将扇子摇晃,笑得为难:"这个华容没练过,叫出来怕是有碍王爷清听。" "那你练过啥?" "练过不叫。在床上不叫床,做梦时不梦话,打死不开口。"华容轻声,侧脸去看池里荷花。 "怎么练?"韩朗凑将过来,在他耳边吹气:"练这哑巴功必然很难。你连发高烧都不说胡话的,功力高深得很。" "王爷连这也有兴趣知道?"华容侧身回话,才将头脸对住韩朗,眼前却又是一黯,一个没坐稳,人‘扑通'一声栽进了荷塘。 韩朗本来身子前倾,想靠上去轻薄他,这下也立刻受到牵连,姿势很是不雅地落水。 六月初夏,池水虽然不凉,却还是有些渗人。 两只落了汤的都是病鸡,在池里扑腾好半天才相扶站住,这才发现池水只有齐腰深。 华容立刻咧开嘴巴:"原来王爷也是旱鸭子,但王爷就是王爷,连水下挣扎也是英武不凡。" 韩朗也不示弱,贴身上来,目光打勾,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华总受也不愧是华总受,就连落水姿势也十分性感,搞得我只好随鸡硬变。" "王爷要随鸡硬变?"华容连忙蹙眉:"可是王爷,叫床叫床,最起码要有张床......" "没有床,你就叫塘吧!"韩朗轻声,勾唇一笑,低身没进了水中。 水下一片昏黑,韩朗屏住鼻息,潜到水底,握住华容脚踝,在他脚面轻轻一舔。 华容微微一颤,还不及反应,那厢韩朗已经上浮,蛇般绕上他腿,在他要紧处停住,牙齿扯破衣衫,又一点点扯下小裤。 "怎样?"韩朗浮出水面,上来咬住他唇,另只手却还停在他要紧处,和水波一起不停抚弄。 "叫吧。叫得我欢喜,我就答应你,和你做交易。"将华容双唇咬肿后韩朗又道,低头下去咬他耳垂,然后一路下潜,牙齿咬紧他衣领,‘哗'一声将他扯了个赤身裸体。 "为什么不叫。嫌刺激不够?" 韩朗又笑了声,绕到他身后,一根手指探进他后庭,找到他极乐点,另只手却是握住他分身,不住圈弄。 华容弯腰,在他刺激下不住喘息,终于发出第一声呻吟。 "大声点,告诉我你很享受。"韩朗咬住他耳垂,手下颤动益发强烈。 水下微波卷动,华容喘息渐密,额角开始爬起细汗。 韩朗这时终于挺进,动作和缓,无恶不作韩总攻今日攻得分外温柔。 华容在他身前喘气,感慨:"王爷这样我好不......好不适应......" "不适应?好,那我来你适应的。"韩朗笑一声,将他腰身抱紧,带他一起潜进了水底。 水下幽暗湿冷,韩朗抱着华容一路下坠,直到触及池底,这才开始发疯般抽送。 从始至终华容都不曾挣扎,仰着头,任由韩朗在他肩头撕咬。 快感一波波袭来,韩朗张口,在华容肩头咬得更紧,感觉到胸腔空气一点点用尽,心肺刺痛,似乎就要爆炸。 痛并快乐着,一点没错。 从何日何时起自己对这根葱动了真心,他其实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对他动心,他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他豁达,不怨天尤人,有种坦然承受一切的勇敢。 也许是因为他固执,对楚陌不舍不弃不惜一切,让他对照自己和韩焉,从而心生感慨。 也或许,就只是因为肉体之欢,每次在他身体自己都能爆发,享受极致的快感。 这些到如今都已不再重要。 就象在这水底,也许快感的下一秒,他就会窒息死去,可是他已不能停不想停。 不能停不想停。破声中,两箭在空中相遇。一点耀闪! 瘦小的一朵光花并开,莫折信气势盛一筹,其箭支纵剖开韩朗的箭,定落在小倌的脚前,黑亮的箭羽在微风轻晃。 软柿子的小倌,绵绵地昏倒了。韩朗抽身斜退,毫不理会那厮倒地后会砸到哪里,只对自己那支分裂的箭,暗自惋惜,他的目标是莫折信那张长得不错的脸。 如果破了相,看他如何到处受女人恩。 "韩朗,这个便是你求人的态度?"莫折信抚弓背一问。 "我是给你机会,哪个说来求你?" 莫折信一顿后,大笑,眼底地冰凌开始融化,抬起吓得哭泣美人的下颌,怜惜一吻后,披上袍子,大大方方地向韩朗做出个"请"字。 天近黄昏,韩朗依然未归。 不知何故,华容这两天总是无法真正入眠,人却显昏沉。可能突然说话,让他有点--不习惯而已。 趁韩朗出门,他居然避开旁人,按地道返回,独自坐在郊外灰黑残垣前,望天。夏日光烈,刺得华容睁不开眼。一恍惚,有飘起来的感觉。 人发虚不舒服,运气也不怎么好。这时候居然来了十来个巡逻兵。 华容本来也勉强算是三流高手,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 可是缠斗了一会,那种飘忽的感觉又来了,眼前发黯脚底发浮,还没等别人拌他,自己先摔了个狗吃屎。 倒霉就是倒霉,等他神志清爽抬起头来,十几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横在了他眼前。 几个兵士开始计划如何领功,怎么平摊。 领头的倒没怎么说话,眼睛环视了下,说明了一切。 "以前这玩意可不是咱们能享受起的,今儿不如都来痛快下。"有人淫笑附议。 华容喘气感觉还没恢复,举目却见人解开裤带将裤头褪到膝盖,有点发愣。 其他喽罗已经将他手脚死死地压制住,而领头兵猴急地将他的头压下,把样皱巴巴的东西塞进嘴里。 烂得掉渣的污辱,华容现在没心思接受;要他伺候的代价,不是人人给得起的。 他噗嗤笑出声,狠狠地咬下。 想享乐的人,结果疼得丧犬样地嘶吼,"你找死!" 华容抬头,耳边响起一声巨响。修欢阁楼台上。 "那个谣言嘛,就是说你的那朵菊花,早让人给踩烂......"莫折信把最后那字,说得非常含糊。 "你把这句再说清楚点。"韩朗无犹豫地建议。 "不高兴!"莫折信聪明地不上腔,"既然放下了,又何必再拿起?" "欠人情了呗。" "那朵菊花?你怎么会选上他?" 韩朗看手中的杯盅,"运气不好而已。" 莫折信陷入沉默思索,半盏茶的间隙,他果毅拒绝,"韩朗,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我不能帮你。即使,我知道韩焉是骗我,可关键不在这里。" 韩朗送了个微笑。 然后自己给自己斟酒。 "关键是你不如韩焉,因为你心里从没有,‘国家'二字。" 韩朗讪讪,"那以后恐怕是敌非友了。" 两人默契地举杯。 "以后是以后,不算今朝。"莫折信坦荡道,"不如聊聊你看中那花。你对他的心思,让我好奇。" 韩朗抿了抿唇,终于开口,"以前我曾想过将离若能解,我一定吃饱、睡足到自己过瘾为止。" 莫折信将头一低,很难想象韩朗变成大胖子的模样。 "如今呢,变了吗?" 日落月升,这头夕阳早已染红了云,那边月刚刚现了虚形。 "嗯,我养他。" 只是那么一瞬,韩朗他有了这个想法。 巨响仍然未断,久不闻息。 周围每一处每一分,都饱沾了血渍,腥味的血水蜿蜒渗入土中,逐渐晕化开去。 如画者泼墨。 华容起身拉住林落音,打起手势,"林将军,这几个人头已经给您捶烂了。" 林落音终于停住,扭头看他。"你说什么?为何在这里?" 浓稠的血汁和着稀烂的肉、骨,从他左拳淌流下,声音"滴答"。 华容点头,两人对视。 或者该用--端详。 久久。华容抬手抹去嘴角残余带血丝的白液,瞧见林落音拢起的剑眉,突然嘴角勾起,手在地上写下"嫌弃"二字。 林落音愕然。 华容一指自己,再点落音,最后一指地上"嫌弃"二字。 "我说你嫌弃?" 在林落音看来,华容无论怎么样的表情,眼睛依旧干净,月映碧水般清澈,纯粹却又不能见底。 可等他消化了这话的意思,心里那火又再次喷发,这熔浆从细缝里喷发出来,无法终止。 怒气比他见人欺辱华容,让他难受的感觉更甚,心肺绞拧在成一团,苦胆爆裂。 他想都不想,箭步上前吻住了华容。 唇齿间咸腥的味道渐渐地淡化,彼此吞肚再也不见,周围血腥味道却不散,令人焦躁难安的气氛,点滴不散。 月挂在残枝梢上,澹澹的新月影子映进黑红血洼里。 污赤色的月,碎了,又合;最后支离破碎。 "你在想什么?"残剩无几的意识,让林落音这么一问。 华容在落音手心写下:"佛云......" "别想了。佛,不在这里。和我走!"落音一把纠住华容的手。 残尸血肉还散着温热,宛如身处炼狱血池,这点华容从来不怕。 起涟漪的血洼,月影又恢复正常。 华容作势起身,手势倏地一转,点住了林落音的昏穴,扶住他躺下后,笑道,"多谢将军抬爱。华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仔细地拭去林落音左眼上的快要干涸血珠,眸弯如新月。 这时,有东西从落音身上掉去,借月色,让华容看清是支平安签竹。难怪,会来这里。 脚底抹油前,他望天璀璨而笑,"下一世吧。" 遁回老宅,华容满身的血迹,让人瞠目,流年机警地闪出门外,怀疑发生什么变故。从厨房奔出来的华贵,提着明晃鉴人的切菜刀,指着他,嗓门还没拉开。 华容抢先一步,"发生点小事,不必挂心。"晚餐过后,老王爷打着饱嗝,挖挖鼻孔,昏昏欲睡的样子。而坐于下首的周真,完全没食欲,许久不说一句。 这夏夜,暑气也有让人头痛欲裂的时候。 今日早朝,难得病秧天子上殿听政,局势动荡他却不表一句,全全由韩焉代劳。这让周真十分不悦,意见不合的他马上出列与韩焉对峙。 可惜,韩焉根本不与之辩驳,只躬身忧心启奏,"听说老王爷身体不适,也难怪侯爷心发暴躁,臣请陛下准侯爷假期,回家陪伴家严一段时日。" 皇帝紧抿着唇,不假思索地点头,轻轻松松地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臣明日照样上朝,除非皇帝亲口罢了我的官!"受挫的周真,憋着气撩下话,当朝扔冠撕袍袖,忿忿离开。 "真儿,我的床修好了,现下可舒服了。等会,带你去参观。"不知何时,老王爷硕大头挤进了周真的视线,打断了他的思绪,两腮垂下的肉一抖抖的。 "孩儿没心思。"如果不是他一回府,老王爷就派人来请,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老王爷挥手,让仆人退下后,正式开导。"床像摇篮样,会晃的。" 周真没能说话,门前有人禀报,皇帝知道侯爷郁闷,特派人送来食盒,没想到扑了个空,所以辗转到了王爷府。 老王爷捧着肚子,美滋滋地跳出一个惊人的高度,嘴里还直囔着要吃好吃的。 食盒普通,只分两层,第一层的盘底,居然沾着一张小纸。 周真眼尖一把夺下老王爷手上的密函。 "明日早朝,帮朕。" 寥寥几字,确实是皇上的笔迹。 周真犹如死水的心底又起涟漪,而一旁的老王爷却停止了进食,扭脸看着自己的儿子。 "真儿,这事不必管了。"口气镇定。 对此,小侯爷周真倒不意外,他爹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乃司空见惯的事。 "父王,这是什么话?"明显是皇帝有难,求助于自己,食君俸禄,必当忠君之事。 老王爷眯缝着眼,摸着肚子。"你的情感,还是过于充沛哦。" 周真正要辩解,却听得府外一阵骚乱。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起禀王爷,镇宁公发兵已经将王府包围了。" 老王爷埋头将密函藏匿妥当,拍拍儿子的肩,乐呵呵地问,"韩焉没跟着一起来吗?" "韩国公已在门外求见。"光安恭敬回禀。 "那还不快请。" 朦胧月光下,不穿朝服的韩焉,穿着也相当出风头。见了老王爷与周真,并不隐晦,开门见山,只含笑轻问,"我此行,只想皇上送给侯爷的信上说的是什么?" 启明星刚落,龙辇已经停在巍峨的殿门前,皇帝掀起紫竹帘帷,对着天际遥遥一望,两边宫人衣袂随风流动,火红色的氆氇沿玉阶而上。 晨风又起,小皇帝竟然打了个冷颤,深吸口气后下了辇,昂然迈步上朝。 宣告退位的诏书此时就死攥在手里,软锦柔锻也让他深感扎手,刺痛。 堂前首位站着的那位,官袍蟒带,漫不经心的神采像极了心里的某人,却从来不是。 他只是韩焉! 不过如此! 皇帝压住心头的怒火,扫视下朝殿,周真果然来了,与他交换了个眼神后,又默然地将头一底,退立在一侧。 于是,他又将视线投向了韩焉。 韩焉迎着他的目光,微笑,神情挑衅又煽惑。好似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皇帝别过头,将手上的诏书缓缓展于案台上。 目光在"一怒失声,自知无能。"几字上停滞。 "皇上,该早朝了。"韩焉施礼提醒,皇帝举眸,对他冷冷一笑。 只要杀了他,韩朗就能安全,就能回来。 只要韩焉死。 韩朗就能没事。 思及至此,当今圣上霍地站起,一拍龙案,喝道,"来人,给朕拿下韩焉!"案上明黄色圣旨被扫落,锦轴沿着阶台滚下,拓开。韩朗:我正在写字,挽联,等我死后你记得替我挂灵堂。华容:............王爷才气纵横,此对子真是地下木有天上难求挖!(心理活动:莫非丫知道我见了林落音,瞧见俺俩KISS了?)两殿:..................,个死马屁,对子明明一点都不工整。还有,韩太傅,抚宁王阁下,这素苦情戏,乃素苦情戏男一号,拜托不要老这么死不正经,有点苦情的样子好伐。第三十五章 "周真!朕命你将韩焉拿下!"见朝上毫无动静,皇帝又加了一句,霍然起身。 堂下文官顷刻跪下一半:"圣上息怒,息国公为国操劳声名正隆,还望圣上三思!" 皇帝怒极,十指簌簌发抖,只是重复:"周真,朕命你将逆贼韩焉拿下,你莫非聋了!" 周真迈出一步,慢慢将眼抬高,看住韩焉。 韩焉摊手,一笑:"圣上的话就是圣旨,你还犹豫什么?" 束手就擒毫不反抗,他这姿态做得完美,堂上另一半文官也开始下跪,齐声:"还请圣上三思!" "韩焉逆上作乱,其罪当诛,朕命周真督刑,今日午时问斩!" 龙椅之上这一句掷地有声,震得群臣只好沉默。 大殿内朝阳半斜,韩焉就这么被推出了门去,自始至终无言。 皇帝在原地喘气,这才慢慢落座,强撑住底气,发话:"边关战事如何,潘元帅现人在何处?" "回圣上,月氏强攻不下,现已撤军百里,潘元帅已然领兵回朝。" "那好,传旨,命潘克领兵,火速还朝!"皇帝将声音拔高,回想韩朗眉目,学他将眼半斜冷冷横扫:"还有你们,谁要敢再替韩焉求情。求一次官降三级,求三次其罪同诛!退朝!。" 走出大殿坐上龙撵,皇帝这才放松,身上冷汗层出,连龙袍都已湿透。 堂上制住韩焉,这才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第二步是换下悠哉殿所有太监宫女,把韩焉爪牙拔净。 心念至此他连忙发声,传御林军统领到跟前,问:"你还记得是谁提拔你到这个位子吗?" "臣记得,是韩太傅。" "那好,你领人随我回悠哉殿。另外,传刘总管,朕要换殿内宫娥太监,让他去殿外候着。" 统领领命,立刻带人跟随,一直跟他到了悠哉殿外。一切都很顺利,悠哉殿内外人马很快换血,林统领也一直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剩下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楚陌。 皇帝深吸口气,将殿里所有人遣尽,抬手,将暗室机关打开。 暗室里面关着楚陌,地下有条通道,一直通到金銮大殿龙椅之下。 往常皇帝早朝,总会按下机关,将地道入口打开,和楚陌一起去到大殿,龙椅上光线昏暗,两人双簧。 今日出发,他是预谋已久,第一次没有按动机关,没放楚陌进入地道。 所以楚陌现在仍然关在暗室,见眼前门户打开,缓步走了出来。 皇帝抿唇,右手在袖内颤动,将匕首握得更紧。 眼前这位也是韩焉爪牙,而且见不得光,他必须亲手解决。 这生这世,他是第一次动了亲手杀人的念头。 楚陌越走越近,近到了他攻击范围,可他右手却还在颤抖,抖到几乎握不住刀柄。 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皇帝发觉到楚陌沉默得诡异时,楚陌已然走到他身边,手起如电,将他右手匕首夺下,反手就搁上了他咽喉。 皇帝大惊,立刻就高呼了一声:"林统领!" 门外林统领闻声动作,不过却不是进来救人,而是在殿外拽住门户,将最后的缝隙掩住,隔断了他这声惊呼。 殿内安静,一丝微风也无。 楚陌将那匕首满满抬高,滑过皇帝脸颊,轻声:"原来圣上已经能够重新说话。韩国公说圣上即将有所动作,要我提防,果然是半点不错。" 皇帝双腿发抖,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天子之威,只得嘶声:"你居然拿刀犯圣,真是不想活了吗!" "不想活的只怕是圣上。"楚陌冷笑,抬起匕首,拿刀柄一记砸上皇帝后脑:"要知道,你一旦开了口,就是枚再也控制不住的棋子,唯一的下场就是毁灭。" 皇帝应声倒地,连声挣扎也没能发出。 门外林统领这时通传:"禀圣上,王宰相领百官求见,说是要圣上三思,收回成命。" 楚陌不应答,拖皇帝到暗室,将门合上,这才到门口,清了清嗓子发话:"我现在不想见他们,让他们就在门外,听我口喻吧。" 当今圣上的反复无常,百官们今天是亲眼得见。 早朝时才发话要将韩焉斩立决,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又传口谕说赦韩焉无罪,宣他立刻来殿晋见。 从始至终悠哉殿大门紧闭,等到韩焉听命来见,才由林统领拉开一条窄缝。 韩焉低头,从那道门缝里进去,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龙椅的楚陌。 那一刻他神色微变。 楚陌不曾察觉,连忙从椅上下来,走到他跟前,道:"国公所料不差,圣上果然有异,在殿上,他为难国公了吧......" "他为难不了我。"韩焉淡笑,将他话头截断:"他人呢,是你制服了他?又传口谕免我死罪?" 楚陌应了一声,将暗室大门打来,领韩焉来看:"他人在这里,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国公准备怎么办?" 韩焉笑,不答反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楚陌立时明白,也不再多话,只是近前一步:"还望国公守信,将来事成,放我和我弟弟自由。" "那是自然。"韩焉点头,一只手掌握上他肩:"这里你先周旋。我还有事,圣上......,就暂且关在这里吧。"华容:我花开后百花皆杀,菊花一枝傲啸天下。韩朗:............好湿好湿。真素淫者见淫智者见智,华总受真素人才挖。华容:拜托。这素黄巢有名的《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韩太傅莫要冤枉伦家黄才子。韩朗:......好诗好诗。黄才子,俺以前咋木发现,乃素介么大一个淫才呢。"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从悠哉殿出来韩焉发话,脚步匆忙,后头跟着林统领:"日后事成,我定会封你做个将军,让你披袍上阵,隧了你心愿。" 林统领连连称是,跟在他身后,极小声:"那么,还是依照原计划,一旦事成,悠哉殿里那个......声音,立刻做了?" 韩焉不语,连个手势也懒得比划,只是狭了下眼,表示认同。 前头就是宫门,林统领止步,他则快步跨出宫去,一步踏上了官轿。 轿子起步如飞,管家急步在轿后跟着,听他发问:"潘克那边动静如何?" "回主子,月氏已经退兵,潘元帅率部下星夜兼程,正急赶回朝。" "那好。你宣林落音和莫折信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莫折将军......"管家闻言却是顿了顿:"回主子,方才尚香院的老鸨来话。说是莫折将军在尚香院会了一个人,她在门外偷听,觉得那声音很是耳熟,像是......像是......" "象谁?"韩焉闻言顿了顿,示意轿夫停步,伸手将轿帘撩开。 "像是二公子。" 那厢管家回话,五个字,清楚明白。 ※※※※※※※※※※※※ "今天我们玩什么呢?"一早起床韩朗就哈欠,拿头发去撩拨华容面孔。 华容眯眼,笑:"如果王爷昨晚没有玩够,可以继续玩华容。" "玩是没玩够,不过咱可以换个玩法。"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太傅玩花样。 华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是堆笑,右手撑腰起床,替韩朗拿帕子抹脸,一边拍马:"王爷趣味高雅,华容一切都听王爷的。" "那我们就去踏青吧!"韩朗霍然起身,懒腰伸得极是夸张,似乎兴致很高。踏青。 酷日当头,带随从一帮前去踏青,韩太傅的趣味果然是与众不同。 马儿们一路狂奔,到郊外一块野地时韩朗这才伸手,示意众人停下。 下马之后他又伸手,大声:"本王爷尿急,你们急不急?" "急!" 随从里面应得最大声的自然是华贵。 "那大伙来尿尿吧。谁尿得最远,本王赏银百两。"韩太傅第三次将手举高,‘哗'一声撩开了长衫。 随从们满脸尴尬,可也不敢违拗,只得齐刷刷站成一个半圆,纷纷亮剑,一起替眼前野花施肥。 华贵憋尿最久,这次力挫群英夺得赏银,明明心里乐开了花,结果收银票时还是撇嘴,装作不屑,哼一声:"比赛尿尿,王爷还真是,形势如今都紧张成这样了,还没个正形。" 形势紧张,居然已经紧张到华贵人都能察觉! 韩朗大笑,一屁股在草地坐下,摆个更没正形的姿势,回他:"你几时听说过韩太傅有正形了,笑话。"一边又指指华容:"我看这个地方挺好,咱们就在这里赏花下棋吧。老规矩,一局棋一百两。" 韩太傅棋篓子之臭是天下闻名,华容连忙咧嘴,伸出两个指头:"不如二百两一局吧!" "二百两就二百两!"韩朗爽快,一招手:"流云,上五子棋!"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韩太傅玩花样。 这次韩太傅花样玩得阴险,生生把华总受也绕了进去。 臭棋篓子韩太傅的五子棋技艺却是了得,一局二百两,只消片刻功夫他就能到手。 下了一个时辰,华容已经输了九千两白银,连眼珠子都发青。 韩朗嘴巴则是咧到了耳朵,一边等他落子,一边闲闲打量四周,感慨:"夏日里野花虽然不多,但风韵别具,比华总受不差,华总受你生不生气?" 华容捏着他的白子,正担心这一子下去又少了二百两,头也不抬就回:"我不生气。转眼就会入秋,我花开后百花杀,它们美不了多久。" "我花开后百花杀?"韩朗闻言失笑,探手过来,从他腰一路下滑:"黄巢的《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没错没错,是我见识短浅,菊花一开百花皆杀。咱华总受才是真正的傲啸天下!" 说完之后他又前倾,舌头伸出来裹华容耳垂,低声:"如果我说,我愿意将你这朵菊花养起,养一辈子,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华容终于落子,脸上也笑开朵菊花:"只要王爷......" "只要我重新掌权,放了你家大哥是吗?"韩朗将他话头接过,伸手落下一粒黑子:"我知道,咱们华总受的真心历来就不白送,要拿真金白银来换。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问我形势如何,难道你不关心不在意?" "请问王爷形势如何?"华容果然从善如流。 "我大哥和我,你觉得差别在哪?"韩朗却答非所问。 "王爷比大公子风流。" "风流......好字眼!"韩朗抚掌:"说得对,我和我大哥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死不正经。他是正襟危坐的君子,事事计划周全。可我,却是个老虎追到脚后跟,还有闲心回头瞧老虎公母的主。" "君子和浪子,你说......"微顿之后韩朗又将一枚黑子举起:"这一局棋,到底谁会赢?" "当然是王爷!" "听华总受的!"韩朗高声,黑子落下,前后夹击将白子围住,连成了一线:"二百两!现在你欠我九千二百两!" 华容扁嘴,面皮更青,只差没当堂吐血。 韩朗就更快活了,干脆在地上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头枕上华容膝盖,眯上了眼。 "莫折信,信莫折,好名字,但愿你人如其名。" 这一声喃喃则是极低,连华容都不曾听见。 同一时刻,韩焉则是忙到手脚打结,正蹙眉盯着管家:"是韩朗?!你说韩朗去见莫折信?他们说了什么?尚香院的人呢,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给我拿下,他现在已经没有武功!" "回主子,二公子去找莫折将军,是要将军帮他。可是莫折将军一口回绝,说是二公子不象大公子,心里没有‘家国'二字。" "至于二公子的去向,尚香院也派人去追,可是二公子身边有十二个高手,很快就把咱们的人给做了。" 管家的回禀是一喜一忧。 韩焉顿了顿,手指在轿上打叩:"这么说,莫折倒是可信?既然可信,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莫折将军和二公子也有前缘。他将这事瞒着主子,反倒是能显出他的为人。" 韩焉沉默,对莫折不予置评,过一会才抬头望天,叹口气:"你说老二他能藏在哪?这京城三尺地,可还有咱没有挖到的地方?" "回主子,咱们的人真已经挖地三尺,一刻都没闲过,再没有什么可能的地方漏下。" "漏下......"韩焉念着这两字,食指打叩,越叩越紧,最后忽然停住。 "有一个地方我们漏下了。我家老宅。"他慢慢勾起嘴角,迎光将眼眯起:"老二,我言出必行没马能追的二弟,你是不是转了性,藏身在那里呢......" "领人去我家老宅。还有,传林落音和莫折信来见我。立刻,现在,马上。"最终韩焉发话,将手一挥,轿子立刻如风,没进了暑日长街。第三十六章 林落音见到韩焉时,他独自坐在树下饮茶。地上,树影班驳。 白亮的日光从他身后透出,如芒刺目,整个人都像变得透明,只隐约见些虚廓。 "唰"落音身后一声扇开,他扭头一瞧,只见一长衫书生,折扇慢摇,气质风流,脸轮清俊白皙,而双目却犀锐得让人生寒。 四目相对,两个心底各自了然。 落音自然猜到了,眼前这位就是在朝堂上传闻的莫折信。 两人先后向韩焉施礼。 韩焉见他们来了,放下茶盅,直接下令,简单明确:林落音出兵对阵潘克,莫折信留下镇守京畿,事态紧急,再无闲话。 "遵令。"落音和莫折二人毫无犹豫应声后,便欠身退下。 天上几朵浮云悠然飘过,韩焉又举杯,管家这时来禀,老宅确有韩朗,可去时就只见房子的光叔被五花大绑捆着,说人今大早溜了。"已经派人去追了。" 韩焉点头称知道了,管家犹豫没离开的意思。 他抬眸询问。 "既然怀疑莫折信将军,又何必让他驻留京师?" 韩焉笑而不答。如果皇帝没开口,所有的决定他不需要做得如此仓促,现在逼到如此田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罢了!林落音更擅长野战,派他去对阵潘克是最合适不过。再说,那日你们在尚香院不是听见了吗,莫折有言,帮我不帮老二,因为老二心里没有家国两字。"他最后摇首,将手抬起,背靠着粗糙的树干,见日辉渗过他的指间,"就这样吧!" 既然再次注定是对手,那奉陪到底,天经地义。 兄弟,兄弟,连生之命。城外,烈日当空,一切依然好似浸浴在光中。 留守看家的流年突然骑马出现,见了韩朗翻身下鞍,单膝跪地禀报,韩焉已经剿了老宅,谁都回不去了,追兵随时杀到。 韩朗意兴阑珊地上了马后,又回首向京城遥遥而望,马蹄在原地踏转了三圈。 城郭外远处炊烟袅袅升起,随风而散开,再不见踪迹。 "华容,你信命吗?" "不信,我只信王爷能实现诺言。"阳光下半人高的碧草如潮起伏,那片苍绿映进华容眼里,却如上古的深潭,不起一丝涟漪。一只枯叶蝶,巧妙地停在他的头上。 引得韩朗大笑,催马欺身靠近,呼气吹走蝴蝶,在华容耳边轻语,"是句动人的话,那你可要跟紧了!" 于是,大家开始收拾,准备潇洒逃逸,与潘克队伍汇合时,流云忽然冲了过来,面如死灰,"华贵不见了!" 众人也随之脸色大变,韩朗眉头一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真快。" "我要去找!"流云执拗地转身,而深谙他的流年已经接到的韩朗的眼神,一记刀手,将流云击昏。 "王爷。"华容呀顿不前。 "放心,我不会丢下华贵人不管,而流云也不是哭爹喊娘的种。"韩朗眼神似魔,冷冷地一踢脚蹬,语气生硬,不再恍惚。 *** *** *** *** 徊风谷,夜无风。 两边山峰陡峭,削落直下。 谷内,旌旗垂挂不动;谷外,林落音驻军营盘却是战气冲天。 "潘克还是按兵不动,不肯出战?"林落音盯着谷口问道。 "是。" 对于这个回答,落音也不感意外,他拢起眉,却也不得不心折,潘克布军巧妙。 两军相持,潘克偏偏就隔着沼泽地扎营,并成龟形,能伸能缩,能攻能守,又使得林落音占七成的骑兵完全失去了优势,令他头疼不已。 "当地百姓都打听清楚了?" "是!和将军上次探谷,发觉情况相符,这徊风谷,一进谷风向就会大变,四下乱窜,绝对是吃不准风头。" 落音阖眼深思,忽地又睁开眼睛抬头看天,"看这日头,近日里要下大雨。" 是夜,潘克军营。 逻兵注视着营地的周边,骤然有人发现林子那头有动静。 "有人......"巡兵话音刚落,就觉得脖子刺疼,紧接热腾的鲜血喷射四溅,一箭已洞穿喉咙,人轰然倒地。 刹那,带火的箭支在空中交错。林落音开始了又一轮火攻夜袭,目的明确,必须在雨前把他们引出沼泽。 硫磺味伴着沼气近糜烂的气息四处流窜扩散,潘克挥手亲自指挥众兵士救火。 但很快风就转了方向,逐渐向林落音那边吹去,使他不得不又一次鸣金收兵,一切如往常几次突袭一样,有惊无险。 太白星坠,绯红的火光逐渐褪去,一切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潘克安排妥当了后,马上来到军营的一角落,向韩朗禀报。 却见韩朗早就负手站在自己帐前,半眯的星眸似乎穿透了这份嘈杂,根本无视混乱。他的帐子早移设在营边的一角,偏离沼气,林落音的箭支再厉害,火势再猛烈,也烧不着他们。 "王爷,对方的突袭日趋频繁,可见林落音已经快沉不住气了。" 韩朗眸光流转,阴鸷一闪而过,"他怕下雨,我却在等雨。" 潘克低头,铁盔下隐隐散腾出杀气,"王爷,精甲军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候命,回敬林落音。" 韩朗颔首,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就瞧见大汗淋漓的华容,他摆手让潘克退下,人迈步走到华容跟前,探身鼻尖轻蹭华容的,"你不好奇?" "华容相信王爷。"华容对外依旧装哑巴做手势。 "来吧,猜我精军何用?猜对了有赏。"韩朗边大方地替华容抹汗,边狡猾地诱惑。 天已然亮透,大伏天朝阳日光灼灼。 华容咧嘴笑笑,抬起眼睛,双手挥动轻盈,"潘元帅返京匆忙,军中没有足够的军粮......这次精兵是要抢粮?" 韩朗得意地摇头,"精兵不过百余,哪里运得了很多粮食。" "莫非是去烧粮,弄得双方旗鼓相当?"华容追击。 "华容身体不好,脑子也跟着变笨了。夏日烧军粮,岂不是笑话!如今哪里会没东西吃?"最近他人冒虚汗,体温却发凉,韩朗不是不知。 华容收扇无比遗憾地耸肩,笑容也随之褪去,摇头不猜了,谁知刚想转身,却被韩朗拦腰抱住,隔着薄衣摩挲着他,"提示句,我要他知道何为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