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欲望之旅——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2

舍本逐末，累死沙洲傍晚时分还在月牙泉留连的人，大多是在等着拍日落相机对着月牙泉的阁楼狂拍一阵，没发现什么新意这个时候，耳边传来歌声，两个人爬到了一个小沙丘上不知道在嚎什么，但声音里传出的却是呐喊和快乐这五秒的夕阳下，他们做了把英雄享受每一天，生活会真实很多跋涉，是为了体验，不是苦行！青海湖边的初恋三十年《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2)　　青海湖的日出4个月的旅行，飞过一次，火车四次，其它都是汽车。最可怕的一次汽车经历，不是发生在没堵车的情况下7个小时只开了60公里的西藏，也不是在连续一周，平均每天乘车10小时的新疆，而是在敦煌到西宁段。从敦煌出发到西宁的那段旅程，在当天的日记里我是如此形容的“恶心到吐血”，座位空调车（不见空调，也打不开窗户），在车站内的时候就满员了，出了车站又上来了一大堆货和几个中年男人，看样子他们和司机很熟悉，一上车就脱下了又是泥又是水的球鞋，把腿盘在引擎盖上坐着，表情兴奋，声音高昂。车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罐头一样的车厢里弥漫着脚臭味、体臭味、羊肉味以及剧烈的烟草味。就这样，车要爬行18个小时。车刚出敦煌我就强迫自己睡去，虽然睡得很迷蒙，也不让自己睁开眼睛看见残酷的显示，就这么，觉得该是过去半个世纪了，一看表，车开出还不到3小时，我们的车用不超过30公里的时速在满天黄沙中攀爬着。我的脑子里一面空白，18个小时……只能看着表过了。突然间，想到了毛毛，从库尔勒到喀什也是20小时的旅行，卧铺车也好不了多少，但为什么那样的一段旅程回忆起来是如此美好浪漫？再一回到现实……惨不忍睹，正郁闷着，发现我们的客车旁边始来了一辆打算超车的蓝色标志307，再看它的速度也不出50，心里平衡了（可怜的307在一个小时后坏在了路边，估计是底盘或者轮胎出了问题）。脏乱和路面、环境的糟糕还不是这段车程的全部内容，在后来的十多个小时里，车上花样百出，险象环生。下午时分，客车进入一个县城，路况明显好转。可能是司机大哥对降临的幸福太开心了，一时疏忽，车猛一颠簸，后排的人一阵惊呼，当中的一声“哎呀”尤其刺耳。我回头去看，没发现什么状况，继而有人喊：“呀，出血了。”因为这一声，司机来了个刹车，也回头看，只见一个男人用手摸着脑袋，放下手一看，还真有血。司机一看出了问题了，离开座位，走过去，车上人没说啥，气氛有点紧张。司机过去拉开那受伤男人的手，问：“你现在什么感觉？”“我还能要啥感觉啊，我就觉得晕，乍就出血了呢？没事没事，流点血有啥。”车内一阵哄笑。还好伤势不重，司机招呼售票员去旁边药店买了点擦的药，事情也就算过去了。车继续开，12点过，突然又是一个急刹车，把睡梦中的人晃醒了。车灯打开，继而听到车下一阵很大声的争吵。车外非常黑，看不清楚状况，大家都还迷蒙呢，车门被打开了。几个彪悍的男人冲了上车，怒气冲冲，每人手上都提着一把刀。车上的空气彻底凝固，几个女人还尖叫了起来。我迅速地想身上的钱放在什么地方，现在有没有时间把手上的戒指转移了，哎，为什么坐那么前排？闻了半天臭脚丫子不说，遇打劫的还落在前面。最前面提到的男人开始往车过道后面走，脚步很慢，冒着寒气的眼神逐个打量乘客，一句话不说。靠近我，走过我身边……“没有？”“没有！”我还在想象中，几个男人却下车了，车上人长长松了口气。司机回到车上，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换了一个人继续开车。后来从他们对话大概知道，那几个人是来找他们那卷着半年工资逃跑的老板来了。正在拍照，突然一个骑马人从镜头前走过，没经任何考虑，赶快按下快门，这张照片后来成了我酒吧里客人最喜欢的照片之一原本计划在西宁下车，安顿好后，隔日找人包车去青海湖。但在猪笼车里碰到了三个背包客，他们打算就在青海湖边下，潜入进湖，于是同行。凌晨5点过10分，一行4人（一男三女）在寒冷中下车了，手提仨电筒，潜入青海湖旁的一个度假村。我们翻过了小土墙，钻过铁丝网，踏过齐脚膝的草地，跟偷瓜小分队一样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司机所谓的“不过200米”的湖边。《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3)　　很冷，我们互相照着电筒把能穿的衣服全穿在了身上保暖（可怜我的冲锋衣掉在新疆的火车上了），哆嗦着拿着相机，但是脑子是木讷的。看着青海湖，我能想到的就是发呆，再有就是海子的“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这里就是熄灭爱情的地方？鸟在空中盘旋，太阳一点一点向上挪移。云彩在天空散出斑斓。湖水很静，轻轻拍打着岸边。一点一点，不着急也不偷懒，就这么一点点地亲吻着岸边。这个时候，任何人站在岸边，都会成为一幕永恒，因为这一刻，在百年，一定是唯一的。早晨约八点半，收到母亲的信息：“宝贝，你到西宁了吗？告诉你，今天你爸爸送给我一个好漂亮的手机做银婚纪念日礼物，他说他爱我，我高兴坏了。”我妒忌母亲，妒忌她和父亲整三十年的感情，而内心却又深感骄傲。我从小就喜欢听父母相爱的故事，每每长辈拿那段故事来开玩笑的时候，父母就不说话，一个劲地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和甜蜜。但是他们不愿意告诉我太多，就算偶尔被我提起，两人总是互相打闹，那情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提问者放在眼里。母亲16岁认识父亲，据父亲说，那个时候的母亲留着长长的辫子，圆脸，皮肤好到可以碰出水。而那个时候的父亲20岁，质朴帅气。母亲是家里最大的女儿，要照顾三个妹妹，于是父亲就常借帮着母亲家里做事的理由，接近母亲。他们的爱情长跑就这样展开了，8年后，终成连理。两人都说年轻的时候追求者无数，但我知道，事实上，双方都是初恋，这场初恋就这么走过了8年的浪漫与争取，走过了25年油盐酱醋的婚姻生活，一直牵手走到了现在，。“你发现了吗，你爸爸妈妈眼睛里都还有初恋的感觉。”一次表姐这么对我说。我的家里总是充满了笑声，充满了父亲的幽默质朴，母亲的善良勤劳，充满了两个人真心的爱情。而胆小的母亲对那并不高大的父亲的依赖、挚爱更是溢于言表。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情是在去年深秋，我们一家人上街，父亲给母亲买了一条深绿色的连衣裙做生日礼物，刚回到家母亲就钻进卧室换新裙子，母亲把裙子套上后就坐在床边上，后背手拉不到的长拉练就这么敞着，然后叫父亲的名字。父亲小跑过来，帮母亲拉上拉练，像欣赏一位少女一样看着年近50的母亲，眼里全是感激和超越母亲的幸福。当时我就在卧室里，而他们几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爷爷和外公都是地方官员，但父亲和母亲为了他们的爱情，为了我的学业和成长，离开了可以给他们提供平稳安定的县城，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从一居室零家具开始打拼。母亲做了一名护士，需要倒班，在我印象里，20多年，只要母亲上晚班，父亲都一定会去接母亲，风雨无阻。经常去的时候，都会给母亲带个苹果，或者是一个小点心。而父亲做了一名工人，同样，如果父亲加班到很晚，母亲都一定会准备好了消夜，然后跪在沙发上，趴在窗台看着马路等骑自行车回家的父亲，无论多晚。他们俩都是非常容易满足的人，真的是有情饮水饱。他们详细记录家里的每一笔开支，会因为多了一台电视，一次旅行，一套桌椅而开心，会因为家庭任何一个成员一点小小的进步而庆祝。在他们看来，有爱，这个家庭就是最幸福的。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并不擅长经商的父亲开始自己做生意，十年来经历了好几个行业的生意，虽都谈不上成功，但确实改善了一些家庭情况，同时，身居外地的父亲也让母亲多了思念和担心。现在，两人还是分居两个城市，过上了城市里最时髦的“周末夫妻”。前几个月的一天傍晚，突降大雨冰雹，母亲把家里的电器全都断掉，她怕雷声，就一个人蹲在家中漆黑的走廊里，一边哭一边给爸爸打电话，说她害怕。爸爸对她说，下大雨，不要打电话，危险。然后就挂掉电话了。这一下，孩子气的妈妈哭得更厉害了，给我发了短信，说爸爸不理她。但一个多小时后，浑身是雨水的爸爸出现在妈妈面前，他挂了电话后，就驱车冒雨回了家陪妈妈。《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4)　　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看来该叫浪漫吧，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生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承诺和责任。在西部行前几天，我拍下可爱的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眼睛里都还有初恋的感觉。”一次表姐这么对我说。但从前年开始，父亲母亲的身体明显差了，顿时，我感到了身上任务的重大。父亲的胃很不好，而母亲的高血压和风湿也在折磨着她。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督促对方吃药。两个人都对我说过，希望自己能晚一点死，能看着对方离去后再离开。他们不想给我和爱人任何负担，希望能痛快地离开，不让心爱的人受苦。我很怕他们说这样的话，我不能想象这样一个家缺了任何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也不愿意看见任何一个人有丝毫的不开心和痛苦。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也因为父母太完美的爱情，给了我太大压力，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感情路总是坎坷。他们那是绝版，而今天的我对那样爱情的苦苦追求，注定是痛苦和失败的。我们都太诗化爱情了，把爱情看成了空中悬起的漂浮物；我们又太具像爱情，把爱情和物质生活紧密相连。我们都太怯懦，不敢对自己的爱情冒险，担负丝毫责任。这次出行前，我问父亲，要是我在路上遇到我喜欢的人怎么办？父亲说：“把他带回来！”我说，如果是个很难沟通的农村人呢，或者是个老外，黑黑的老外，或者是个小弟弟呢。父亲说：“没关系，带回来！慢慢调教！”而母亲对我常说的是：“千万不能对爱情和生活失去信心，它们都还在的。”可能，我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像我这样，能够用文字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说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多么爱对方，但他们的30年本身就是一本最美的爱情小说。当我在青海湖边看着日出发呆，想起海子，想起《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的时候，父亲母亲却无声无息地走过了三十年。我给家里电话，说希望他们能过60年钻石婚，两人都说，哪能过那么长？但是从言语里，我听出了他们的期望。会的，既然相爱，就一定能厮守终身，天长地久。青海湖边的瞭望，母亲常对我说：“千万不能对爱情和生活失去信心，它们都还在的。”在甘南简单到变傻同仁寺庙外的一个小脏孩，我们都曾那么脏过，都曾胆怯地抬头看过面前的大人出来旅行一个月多月后，好友电话问有什么变化没，我说瘦了点，黑了。他们问有更深层次的变化没，我说人到甘南，变傻了，也变简单了。以前我经常自嘲自己是“有点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回想从读书，各类考试，一直到工作，都会有人说我聪明，我也暗自得意。也是凭借着那点小聪明，做事省力很多，也还自得其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知道，小聪明是办不了大事情的，而自作聪明甚至是会毁了生活。因为，生活太真实，细节无处不在地蕴涵着大智慧，真实的生活容不得半点的虚构，而自我意识的篡改和企图篡改，都是在摧毁生活。而到了夏河，发现连我自己那点“小聪明”都不见了：人越来越傻，表现为行动迟缓，走路慢了，有时候还像个老头子一样揣着或者背着手；说话慢了，更多时候不愿说了，就听，然后傻乐；喜欢发呆了，从北疆出来后，这个现象日益严重，到一个地方，人就走不动了，站着或者坐着发呆，常规动作就是盯着天上一朵云，或者墙上一块砖，一呆就是十几分钟，或者更长；喜欢笑了，确切说是傻笑，跟人一说话就笑，人要是一多，尤其是新认识的驴子碰到，就一笑，咧出那并不漂亮的牙齿。再有一个表现就是发现自己越来越浅薄，在城市里呆着，号称身边藏龙卧虎，但总还能斗点智斗点勇，出来一个多月，才发现自己的知识面太狭窄了。我甚至不知道所处地方是什么地貌，不知道有的少数民族那字怎么写，不清楚藏传佛教、伊斯兰教有什么具体内容，那寺里雕的画的刻的是个什么，只知道做出虔诚状……《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5)　　拉不楞寺里辩经时一个张望的小喇嘛。他眼神里透露出了质疑、不满和担忧每天都能看见新鲜事物，最让我欣喜的是，每一天都是不同的。而且都有着巨大的变化，我能看见不一样的人，看见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不一样的风情，听到不一样的声音，真的是让我对每一个下一秒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而这是在过去没有的。想起在城市里的日子，千篇一律，我为了扑腾一下，经常自己来点新花样，比如做个新菜式啊，换一路公交车啊，到酒吧去跟个陌生人撒撒小谎啊……和很多城市动物一样，经常地，我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尤其是当我走在城市的街心，或者千篇一律的写字楼，或者暧昧昏暗的酒吧，我时常恍惚。如同差异化越来越小的城市，我和周围的人也渐渐相同，没有个性，没有差异化，没有尖锐的爱恨，没有自己的空间……于是我们在城市里瞎折腾，用“标新立异”来让自己特殊起来，比如磕药，比如ONS，比如在身体上拼命打洞洞……无非就是把自己那点残存的个性扩大化，标志化，现在看来，极不入流，甚至荒诞。来青海前，有博友委托我说，小妖，你去了青海，一定要写写青海的蓝天，我看过，感受过，但是不知道怎么说那种蓝色。到青海，我特意看了很多片蓝天，只想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简单。简单，简单，再简单，简单到像路边那些修路工人能在汽车经过的时候，放下活路，对着车上人做鬼脸；简单到像路边那些小孩子，会因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而欣喜若狂；简单到像今天这样，蹲在乡里金色的稻田里，和农民兄弟一起看小男孩光着屁股推小车；简单到那些前来转经的人，嘴里反复默念着经文，机械却虔诚地转动每一个经筒……我们转动经筒，口中念念有词。其实，我们都很快就消逝了，只有这静静的经筒，转动了千年，依旧如斯在大自然和历史面前，我们一切的聪明，智慧都是可笑的，那都是我们自欺欺人的衣裳，往身上一套，然后舞蹈着，炫耀着。其实，我们远不如那一棵千年的胡杨，那粒万年的顽石，那个在朝拜路上一次次卧倒的佛家子弟，甚至，那只年幼的，站在悬崖上眺望塞里木湖的野山羊。拉不楞寺对面的山头上，一个小喇嘛矗立着瞭望群山，风吹过那么才是永恒，因为他们简单，他们有着傻得幸福的信念，他们忠实于自己的生命。今天在青海同仁，我转了很多的经筒，看了很多的佛像，走了很多村寨，听了很多的声音，心里却是出奇地平静。站在每一个建筑面前，我都会抬头仔细端详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影子——黑、小、瘦、变形，却与我形影不离。我还会变傻，开玩笑地对朋友说：“完了，11月回家后没工作了，都成白痴了。”但说话的时候，我却是幸福的，发自内心说，我期待那样的傻，它会让我的眼睛更清澈，心灵成纯净，思维更简单——那么，我的世界就会变成青海的天空了——蓝，简单纯粹的蓝。而我知道，只有自己简单了，那才是自己，那时才能看见真实的，如同上帝创造你时的样子——你是一个个体，你是整个世界的唯一。纯粹的蓝天对我说，你是一个个体，你是整个世界的唯一郎木寺的生死观望阿无，是我整个甘南行里的女主角，我们在西宁的青年旅馆预见。我看见了她的约伴信息，然后就短信联系，一直到晚上见面。记得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我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实在没想到是个长卷发的美女。那字体，那口吻，怎么能是姑娘呢？就算是姑娘，怎么能是如此个妩媚的姑娘呢？但确实是她！阿无是厦门人，几乎是个毫无设防的家伙，甚至可以升级到“没心没肝”，率真得一塌糊涂，和阿无商量后，我调整了整个甘南行的计划（事实上，在和她约伴后，我的那计划就被封存了，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混事），于是，我们路到了同仁、夏河、花湖、郎木寺、唐克、若尔盖、松潘、九寨沟。而因为如此，我的甘南行，也因为阿无有了不一样。《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6)　　西部行中唯一的女伴，厦门侠女阿无这家伙做事非常执著，而且果断，只要她决定做的事情，是很难更改过来的。而为了让她的决定变成两个人的决定和目标，阿无会在前期就进行大量的游说和准备工作，中期会不断灌输增加目的地的吸引力，鼓舞士气，后期还不忘以美食和美言补偿——这可能和她是一个项目经理有直接关系。到郎木寺的第二天一早，阿无说想去纳摩峡谷（其实她在第一天我们探路的时候就试探过我口风了）。我知道反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想着走走也好，我们就一路摸索着走进寺院，约半个小时后，就看见了峡谷，除了挂在峡谷上的经幡和岩石上的雕刻的经文外，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们继续往前，一路两侧都是峡谷，脚下是裸露出来的河床。半个多小时后，眼前突然一片空旷，一大片草原出现在眼前，在草原上有一个白色帐篷，老远就见两只手朝我们晃。这个时候太阳快到山顶了，照得草原上一片金黄，我们俩从峡谷中跑向帐篷。这是一个游牧家庭，三代同堂住在一起，见我们来了，女人把棉毡子抖了抖，拿出来给我们坐。阿无说想去找白龙江源头，唯一会汉语的小女孩给我们指了路，并说他爸爸和哥哥在山里放羊，或许我们会碰见。按照小女孩的说法，大约只要3公里，我们就可以看见源头，我算了一下，也就1个来小时的光景，就答应了阿无。风景确实如小女孩说的美丽，溪水潺潺，两岸悬崖峭壁，抬头可以看见秃鹫在山顶的洞口盘旋。走一段，就可以看见一片被山谷包围起来的平地，地面上满是小动物打的洞洞，他们谨慎地从一个洞到另一个洞，狂奔着，或者躲在洞口的草后窥探。但让我们俩纳闷的是，走了两个小时，没有见一个人影，而我们根本不知道源头到底在哪里，有多远，走着走着，我们进了丛林，阿无在前面探路，我紧随其后。我们俩都已经有点累，阿无还是坚持往前走。我说累了，她就过来给我加油；我质疑道路是否正确，阿无就站到高处探望，自信地说“没错”，尽管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没错，但只能相信她。阿无就这样坚持前行，体力惊人。走了约三个小时，已经是正午，我们彻底迷路，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这路会这样，两个人只带了几块牛肉干。阿无还在前进，而我在后面一直观望，希望早点看见源头。终于，在一个半山腰，阿无看见了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她上前问路才得知，所谓“白龙江源头”根本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而三个所谓的“源头”我们俩早就已经过。很巧的是，这个男人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游牧家庭的“哥哥”。《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7)　　而噩梦就从那时候开始了。“爸爸”和“哥哥”每天都要上下山几次，上几百米，几近垂直的高山如履平地，而那些山羊的速度就更不用说了。我和阿无只能跟在后面“披荆斩棘”，一溜小跑，那绝对是急行军。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方向和速度感了，只知道跟着前面红衣服哥哥的脚步，忽地到了山顶，忽地下到谷地，然后再忽地爬到另一个山头……。整个过程中，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走原路？”阿无说：“不走回头路，给你个永远的记忆。”估计在两个男人眼里，我们也像两只山羊，一路赶着向前向前。终于，在暴爬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一个山顶，这个时候，“爸爸”已经把走丢的羊赶归了路。当我咬牙到了山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对面山谷里有近千只羊在悠闲地吃草，一片绿色地毯上，就见这近千个白色的星点在慢慢改变着阵形。而在山谷的边上，有一个白色毡房，袅袅炊烟徐徐升起，大约是看见了我们的到来，藏獒在狂吠，山谷里回声绕耳。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就看着对面那一只只肥羊，深不可测的峡谷，顿时呆滞。我一直说，希望在拐角。原来这话还有另一个说法——绵羊在山脚如果按照我的性格，是不会苦苦追求源头，或者目的地的，但和阿无暴走的近七个小时，让我体验到了另一种可能出现的人生境遇。或许阿无追求的也不是个“源头”，而是对自己信念的执著和坚持。在快走出峡谷的时候，见到了一些游人，纷纷向我们打听源头在哪里，有多远。我告诉他们：“走吧，走到你觉得是源头的地方，那就是源头了。”是不是个猛女？似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妞，但其实，她也有怕的东西。西行前，想看些书，关于西藏和藏传佛教的，不知怎的，找到了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之书》，做成电子书存在手机里，一直到进入甘肃前，才把这本书看完。也正是因为看完了这本几乎是给我洗脑的书，我才有勇气走进天葬台，但可怜的阿无就没那么幸运了。郎木寺的旅店里，楼上楼下的人在招呼着第二天一起去看天葬，但很多人，尤其女孩子也就说说而已，天葬不是每天都有的，我们在向很多郎木寺的喇嘛打听，确定有天葬后，决定一早6点半就上山。天葬的时间与死者的生辰八字相关，因此我们只能等待。《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8)　　在寺门口，遇到了一队人马，是不敢单独上山的，继续往前走，又与几个人汇合。这样，约10来号人一起上了山。一早喇嘛们都还在诵经，一群路痴就只能在诸多山头徘徊，又是翻铁丝网，又是派人先去探路，终于看见了一个比较高的山坡中央有一些经幡和石头垒的小土坡——而可爱的阿无就停止在了离我们两百米开外的另一个山头。大家走到那，但还是不能确定就只天葬台，因为在山顶似乎还有些建筑。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大家都还在犹豫是否继续前进的时候，同行的西班牙记者培俊突然叫了声：“哦，天哪，好多脚！”几个胆大的先过去看，是一个10来平方的空地，被烧得黑乎乎的。里面有些瓶子、燃烧物、手套，继续看，确实有一些手、脚、头颅……但很多都已经发黑，只剩下骨头了。人群渐渐聚拢过来。如果说天葬真的有可怕的地方，那么就该是马上出现的一幕：一只一直跟着我们的狗（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什么时候出现的）突然绕进那坑，叼起一只手就向我们人群冲来，顿时大家尖叫着如鸟兽散。终于在快10点的时候，见到三匹马向天葬台奔驰而来。其中两个马背上还有两个大袋子。那三个人就是天葬师，见他们来了，我们也自觉地往后退。三人下马，把两个大袋子也卸了下来。两人一起松开一个带子，从里面拉出了一具尸体放进刚才我们看见手脚的坑里。因为已经停放了一个星期，尸体已经脱水，非常瘦小，并且发出很大的腐臭味，也不知道尸体的男女老少。一个天葬师在摆弄尸体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戴好了红色手套（在天葬台地上有很多红手套），拿出尖刀，另外还摆了些工具在地上。在他摆弄工具的时候，第三个天葬师发出奇怪嘹亮的声音招呼鹫鹰，并打开另一个袋子，取出一些燃烧物，在距离尸体5米远的地方点燃，并叫我们走远，以免吓到鹫鹰。解剖尸体的天葬师用刀和钩子，非常麻利地就让尸体骨肉分离，血乎乎地躺在那里。这个时候，天上的鹫鹰显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在天空盘旋等待着，待天葬师一闪开，纷纷从天空冲下，扑向尸体。他们撕咬着、争抢着，红色白色的物体在它们嘴里叼着，消失在天际。等鹫鹰散开后，天葬师继续敲碎骨头，混上青稞面，鹫鹰再次抢食。整个过程也就半个来小时，一个灵魂就这样被介于天堂和人间的鹫鹰带进了湛蓝的天空，或者天堂。在藏人看来，天葬是非常高级别的葬礼形式，很多藏族聚居地都有天葬台和天葬议事。藏族讲究转世轮回。在他们看来，生死之间并无绝对界限：我们现在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联结去过与未来的形态，生命来自于自然，又将复归于自然，死亡只不过是从此生向彼生的一个过渡。因此，死亡对于他们也就变得不再可怕了。因为有了来世，现世的人们便对自己身外的东西淡漠了：无所谓姓氏（相传土蕃以前藏族是有姓氏的），无所谓财富，无所谓祸福，无所谓承传，甚至连奋斗和竞争也无所谓了。他们在放弃这一切的同时，也就放下了由此而生的烦躁、焦虑、失落、困惑、绝望……郎木寺里的一面墙，墙上的念珠是喇嘛们绕寺时用来计数的《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9)　　女人如花湖，无花有影红：我到花湖了。这是我计划外的景点，在今天前，我甚至不知道花湖是什么，将会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叫花湖，是满地鲜花吗？还是湖中将会姹紫嫣红。但无论如何，单是这个名字，就值得人去期待——花湖。花湖上的一只飞鸟投下倒影，它注意到了吗？到花湖的时候是早上七点过，太阳刚刚起来，我们看着一路红霞到了若尔盖大草原。一路我看了太多草原，从西疆到甘南，再到川北。可喜的是，这片草原上的生物要庞大得多——牦牛。原来牦牛并不都是黑乎乎，一脸蛮相的。红，你能想象步行在一望无边的草原上，以你步行的道路为分界线，太阳照得一边金灿灿，另一边还是绿油油的样子吗？可爱的牦牛就在路的两边悠闲地吃草，像是两排气派的迎宾队伍。注意看牦牛那边和道路连接的地方，有很多小洞洞，一些比老鼠大的动物在里面穿行，它们探出脑袋，看看我，看看牛，看看阳光，当眼神相遇，它就跑了——敏捷地一转身，消失，只留下那一个仿佛空洞的缺口。走进去不久，就可以看见栈道了。它约一米宽的样子，板子整齐地排列着，架在了道路上，顺着这条栈道，我开始了真正的花湖之旅。原来花湖无花，全是绿色，绿色的植物扎根在并不深的湖水里，一簇一簇地。湖水的颜色是多样的，绿、蓝、红、白……一片片交织着，不变的是那绿色的植物。如果不是风，如果不是阳光颜色的变换，如果不是水鸟在湖面的触点，这里将成为一幅静止的水彩画。光影交织，色彩斑斓。但我更喜欢这样有了动静的花湖，它让我感到生动。栈道就这么从草原一直延伸到了湿地，再到了湖边，甚至湖水中。每过一段栈道，就会有一个延伸进湖面的小道。几乎每个小道我都走到了尽头。我好想能够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湖的最深处，走到湖心没人的地方，周围一片的寂静，只有水鸟和水草的陪伴。《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甘南(10)　　花湖和美女一样，会给人一种距离感，似乎就在手边身边，也明知它的美丽，就是难以捉摸红，我想你，从我听到花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开始想你。你是花，你在我的心中一直是鲜花。你的色彩是多样的，你的出生成长几乎就是为了应证“花”这个词语的存在。你从来不孤单，身边总是有绿叶的存在。他们伴随你从小女孩走到了少女，走到了一个成熟的女人。他们为你的成长之路增加了色彩，也带来了烦恼。很多次地，我听到你在电话那端哭，为了他，或者他；看到你在我的对面抽烟，一支又一支，因为那理不清的感情；或者是在挣扎，面对那个你爱过恨过付出过的男人……每次我都相信，你是真心的，希望这是你停靠的口岸，但是你这朵花始终如帆，漂浮不定。我担心，担心颜色褪尽的时候，你能否习惯那喧哗过后的寂静，甚至是寂寥。慢慢地，我在你的眼神里看见了惆怅和无助。你还是光鲜依然，还是笑餍依旧，但我知道你已如莲藕，外表嫩滑，内心却已是千疮百孔。这不该是鲜花应有的状态，鲜花是要盛放的，但它的盛放是有期限的，它的盛放就是为了遇到那个合适的人采摘。花湖上的栈道，看似连到了天边你是有所欠缺的，虽然我一直说不上来是缺少什么。这个感觉一直持续到去年10月。当我再见你，知道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宝宝的时候，我真的看见你盛放了。你的眼神里少了犀利，多了温柔；少了高傲，多了谦和；少了漂浮，多了安定。那个时候，我真的看见你这朵鲜花的怒放。红，我走到了栈道的尽头，站在那里看花湖，看见鸟儿飞翔，看见簇簇的草垛，多想我能够走到湖心去，似乎你就在那里，我可以触摸到你。但是，此刻我只能站在这里观望，观望我想念的你。我想，同时在观望的还有你。你对我说过，对感情，几近绝望，走过万草丛，除了沾得一身的露水和草末，你什么也没有得到。而红，此刻即将做妈妈的你，是不是有另一双眼睛来看待和这个世界？原来，花开是无声的，真的盛放的鲜花是没有颜色的。所谓鲜艳，是一种象征，是一种状态的标志，那不是花朵本身最美的状态。最美的“花”就该像花湖，无花，却美得静匿，美得连鸟儿都会流连，美得湖面会为你献上相同的影子。这样的美是包容的，淡定持久的。我相信，你这朵花，还有另一次的盛放，淡定自得，雅致天成。花开是无声的，真的盛放的鲜花是没有颜色的。《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插图5)　　《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插图6)　　《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1)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件事，让我知道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所幸，我去了西藏旅行并非都是鲜花遍地可可西里，他的广袤让人感到这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片净土，也是一方天堂每个出门旅行的人都是带着无限向往的，尤其到西藏的人，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西藏就是一个只要有机会就要去完成的梦。然而，任何旅途都不是鲜花遍地，欢歌笑语的，总是会有一些插曲。而这些插曲在旅行结束后，会成为一片绚烂中的深灰，或者明黄。按照原计划，该是走川藏南线进入西藏的，但人到川北的时候，得到了磨房呼啸山林大哥意外去世的消息。朋友给我信息的时候是说：“山林大哥意外去世了，你还在外面，千万注意安全，体验是为了生命，生命不是用来体验的。”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呼啸山林在广深一代的户外界小有名气，也是出了名的好人，却在一次并没有太大难度的漂流意外中丧生。这样的消息让我重新考虑自己的旅行路线。其实，在8月中走川藏线进入西藏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消息让我心情全无。加上人到成都后，竟然高烧不下，住院三日还不见好，只好选择乘坐火车进入西藏。据后来乘坐北京到拉萨列车的游伴说，几乎整节车厢都是兴奋前往拉萨的游客，上火车前，我也是这么想的，18日下午6点10分上了火车，举目望去，硬座车厢里3/4是中年人，大部分是藏民和前去拉萨办事情的人，剩下为数不多的背包客，我的身边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孩子5岁了，还有点胖，这让双人位显得很拥挤。我是喜欢在车上罗嗦的人，见这样的架势，多少有点失望，遥想48小时，顿生痛苦。车开后，我开始打量我们车厢，发现后半截车厢是空的，一跟乘务员打听，那是给宝鸡的旅客留的位置。既然这样，我就先去了，乘务员也没阻止我。这样，我提着那小红水壶，一个人坐了三个座位。从上车开始，硬座车厢就一直保持着一种亢奋状态，这一直延续到了早上我醒来。可以很明显得感觉到车上藏族同胞的开心和兴奋，当然，这样的情绪也表现在那些旅游者身上，人们几乎是把脑袋贴在玻璃上观望——这部分人群里，也包括我。天色暗下来，车厢里确还是明亮的，这个时候看车窗，看见的是另外的风景——黑暗中只有模糊轮廓的自己。我想尽力看清楚，于是努力地睁大眼睛，调整光影角度，另一个我在火车的振荡中晃动，扭曲，似有还无。车到广源，广播里说还剩下一些卧铺车票，我飕地就坐起来了，直扑8号车厢。看上去补票的人不是很多，我手里捏着钱包，巴望着，我前面一个男人一口气补了三张卧铺，到我了！列车长却本子一合：“没了，等到宝鸡再看吧。”回头一看，前一个男人用无名指和中指夹着票，还在点钱，他没有看见我一脸的怨闷。这样只能在硬座继续凑合，好在，第二天一早在宝鸡补到了卧铺，兴奋的我背着包从11号我所在的硬座车厢走到1号卧铺车厢的尽头，这当中路过了睡得横七竖八的硬座、味道奇怪的餐车、光线昏暗的软卧、最后到了人声鼎沸的硬座。我那车厢像是武汉专列，到位子的时候，三个中年肥胖的湖北男人，光着脚丫子在赌博，我的床上一片狼籍，钞票横飞。我只好在一边坐下，本想到了卧铺就好好睡觉，看来是泡汤了。赌博的不止这几位，好几个卧铺都在进行着。青藏线上的服务员都是一色的20来岁的四川小姑娘，水灵可爱。可怜的姑娘每次过来打扫，都要被老男人们调戏一番，几次男人的手还到了姑娘的身上，女孩不做声，倒是能比较坦然地和男人们打闹。这就是我西藏旅行的开始。车过格尔木，青藏线的精华也就开始了，男人们拿着旅行团的景点介绍研究了一番，又继续开始打牌，饿了就去餐车吃饭，累了就睡觉，睡前不忘对我招呼：“到了***叫我啊！”《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2)　　在火车上看见野牦牛，怡然自得可可西里，让人震撼，那种荒芜和原始让人精神都感到空旷，几个野牦牛站在铁轨桥下吃草，男人感叹：“这牛的肉可能好吃吧！”除了摇头，我还能说什么？一群旅游民工。这列刚开通的火车，浓缩了两个阶层人的生活和向往。在硬座车厢，藏民和民工打扮的务工者，一团和气，大家端着自己带上车的泡面，欢笑着，青藏线的开通，对于他们来说，是天路的打开；而对于卧铺车这些寻思着野牦牛肉好不好吃的公务员来说，是对神秘的猎奇。这一趟民工专列，拉着一车车旅游民工，懵懂进入，懵懂而出，能留下的，是垃圾和一些可以炫耀的空洞照片。早在西宁的时候，我就买好了红景天，做好预警准备。到拉萨的第一个晚上，兴奋劲过了些，早早就上床睡觉，枕头边放着水，红景天，止痛片，水果，电话等等应对传说中“高原反应在夜间比较厉害”的传闻。一夜过去，安然无恙。故宫是一种皇权和尊严的象征，而布达拉宫给我的感觉更多却是浪漫和温婉次日到电视台去拜访一个哥哥，遇到他开会，等到上午11点过，晃到离电视台不远的布达拉宫。等号的长龙在长椅下蜿蜒了50米。虽然比较稀疏，却还是有些壮观的。和早上7点就开始等票的人比起来，我是很幸运了，虽然比较“尾巴”但也拿到了号，并且只用等一个小时。但等待和炎热毕竟是痛苦和难熬的，于是我开始听歌。在我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和俩福建女孩子在死磕。不知道是哪里人，但操着一口京腔。男人约40多，俩女孩也就20的样子，一脸轻纯好奇和无知。男人先从毛泽东和达赖的关系说起，然后说到了中国共产党的西藏政策。一女孩说喜欢看韩剧，男人说他在韩国工作过，顺口显摆了几句韩语。我学过一点韩语，知道他说出了语病，但看他那么神气的样子，也就由他去了。接着，男人开始表扬韩国，顺便提到了“先进”以及“文明”的日本。他说他在这两个国家都工作过，并且有很深厚的感情，回国感到很不习惯。说到这里，我就开始恶心了，但还是忍住，继续听我的歌。这个时候等号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了他（他嗓门还不小），也都和我一样，看看，作罢。男人问俩女孩会开车不，女孩说福建考驾驶执照太贵，要4000的样子。男人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们：“在国内考了有什么用？我是在美国考的。”女孩问是不是很贵，他说不贵，才3000美金。“我很讨厌少数民族，你们可能和他们接触少，我算是知道了，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守信用，狡猾、贪婪、贫穷。我在南疆的时候，维吾尔族……在东北的时候，朝鲜族……在广西的时候，苗族……”他在滔滔不决。这个时候我把耳机音乐的声音放得很低了，听他还准备说什么，但是在心里，已经非常愤怒，甚至感到了胸口在颤动。停了停，男人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他们真的很劣等。”几乎不等自己反应，我脱口而出：“你刚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评价少数民族？告诉你，我就是少数民族！你这样说话很不付责任，我丝毫没有认为汉族比少数民族优秀什么，更不觉得少数民族劣等！”他卡住了，身体还侧向俩MM，眼神却飘了过来，目光在空中停留：“我又没有说你的民族。”“不管你说什么民族，你刚才说的是‘少数民族’，你是不是想区分了来看？你连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价？”“我说的是韩国人，朝鲜族，关你什么事？”“你只说了朝鲜吗？我是聋的？汉族该为你感到羞耻！如果你觉得少数民族劣等，你没有必要到西藏来，也没有必要看布达拉宫，滚回美国做狗去！”“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这也是中国人啊。”《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3)　　“你没资格！你连基本的尊重和尊严都没有！”我能感到我的身体在颤抖，很久了我都没有如此生气过。男人不再和我争论，转过头继续和俩妹妹说话，而我也继续听我的音乐。他不再谈民族问题，而是开始说韩国和日本的文化，而我也转到了边上的一个角落听歌看电子书。但是我没有能够听进音乐，也没能看进一个字。在他说话的时候，在我们争执的时候，旁边有很多中国人和外国人，这次出来，我深深感到老外的中文水平之高超乎我的想象。如果刚才他们听见了他的话，我们的争执，会作何感想？关于对少数民族的曲解，他不是第一人，之前国内某知名财经专家也问过我：“你怎么能是这样的低等民族呢？”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我同样震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对少数民族如此曲解？汉族如何，少数民族又如何？几十年前，汉族不也还是个被管制的民族吗？四处张贴的“民族团结”仅仅是给少数民族看的？希望这两个人只是偶然，只是部分膨胀得扭曲的大汉族人民的想法，我实在不愿意在这里把汉族和少数民族分开了来说，大家都是人，都有尊严，走在为一日三餐努力，都在享受一样的太阳月光，没有什么不一样。这，就是到西藏第二天发生的事。他们已如此朝拜了千年，比起没有信仰的我们，他们和他们的宗教是那么庄严神圣在西藏注定遗失肉体每次见到寺院里的灯影摇曳，我都会联想到前世今生在成都的时候，突然发高烧，住院几天，要死不活地，病刚有点气色，抓着火车票就上车了。在火车上大气都不敢出，咳嗽也憋着，生怕被害怕被传染的游客赶下车去。这么着急进入拉萨，是为了赶上8月24日的雪顿节。我不是个懂佛的人，更没有去研究过，但是在西藏，与佛，时时是擦肩而过，甚至是深浸其中的。西藏会有很多时刻，让人顿悟，原来我正在经历的，或者已经走过的，是这么一回事。很多事情，由此颠覆了，由此改变了，或者由此升华了。或者只是一瞬、一个场景，你真的可以看见隐藏了很久的，从未见过的自己。正如，起初拜佛是为自己祈愿，后来是为家人求福，再到忏悔，最后站在佛前，只会为求片刻的平静。睁眼，不见佛，只见己。8月24日凌晨2点半起床，窗外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因为前一晚和刚认识的驴友在酒吧聊天到很晚，我才睡了一个半小时，就得穿好衣服，还有那出门后还没怎么用的新雨衣，出门。走出八廊学的时候，一个哆嗦，好冷。路灯亮着，路边已经有人准备步行去哲蚌寺。的士像一个个有灯的甲克虫一样没有目的地奔驰，车灯、路灯，让路面划出一道道光线。朋友的车上放的是《Trytoremember》，我喜欢极了。佛的世界，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轻易到达的，我的雪顿节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４点进了哲蚌寺，没有下雨，却有了不少人，我和电视台的朋友一口气扛着若干器材冲上山顶至高点。４点半开始下雨，从毛毛雨到小雨，到中雨……能盖的都给器材盖上了，只剩下我的雨衣，三个人蜷缩在里面守在器材边哆嗦，另两个人躲到了大岩石后面。身后几个广东和福建人在岩石后大声唱歌取暖，而在山脚，至少还有4000人，歌声喧闹声说话声此起彼伏。天空还黑暗，远处是拉萨的一片流线型街灯，脚下则是无数的电筒光亮，我感觉自己像王母娘娘站在天庭俯瞰银河一样。６点半了，雨也没有停。但在场的人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我们三个人还窝在雨衣里，看不见外面，只知道天还黑着。突然，听到一片欢呼，我们忽地掀开雨衣，原来是晒佛台开始铺底了。大大的晒佛台是分成两个部分来铺底的，先是要在台上弄一层布垫底——一排喇嘛爬上高台，塑料布从高出迅速滚下，晒佛台下一片欢腾。但随后，还是漫长的等待，７点了，天才开始蒙蒙亮，同伴开始冒雨拍摄，我终于可以把脑袋探出来了。《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4)　　雪顿节哲蚌寺的晒佛７点半，整个哲蚌寺已经全部是人，号吹起来了，晒佛台上下是两排喇嘛，开始布线，远处可以看见长长一串喇嘛和信徒，抬着佛像唐卡，像一条长龙一样慢慢前行，每每穿过人群，信徒就挤上前去膜拜。８点的样子，佛像终于到了晒佛台前，佛像挂上从高台扔下的绳子，从下至上满满展开。每一米的铺展都伴随着信徒的高声呼唤，上千条哈达纷纷投向晒佛台，每隔一段时间，晒佛台下的人群就一阵疯狂向前拥挤，几近疯狂。当佛像完全展开的时候，我真的是震撼了，一方面因为佛像的宏大安详，另一方面是因为信徒的虔诚疯狂。近万信徒纷纷拥向晒佛台四周，扔哈达，叩拜，行理。由于晒佛台是建在半山的，因此大家都要爬上山，才能到佛台。周围很多老年人都是互相搀扶着，右手拿着转经筒，口中念念有词，执著前往。而初到西藏的我，就静静站在旁边，是个旁观者，更是一个陌生人。从青海开始，走过很多寺院，叩拜过很多神像，转过很多经筒，但在此刻，我才知道，我还在佛之外。雪顿节举着哈达虔诚向佛的藏民在西部旅行的四个月里，我每天都用BLOG记录下行走过程中的点滴和感悟，很多网友也跟着我的脚步走了四个月。有一个留言问我，他女友在几次争吵后，去了西藏，回来后，决然与他分手了。“是不是他在西藏有了艳遇？或者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他，不是的。就算真的是有了“艳遇”，那也只是一个导火索。西藏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一些我们内心的，甚至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在西藏却是那么容易显现，甚至爆发。这大概就像是，我们都是一杯水，在城市里的我们每天都被投掷下灰尘石子，每天都被外物所饶，被他们用小棍子拼命搅拌，这些让我们混浊不堪。在西藏，它们都沉淀了，而除了我们自己内心外，也不再有外物困扰。水越来越清，越来越纯，内心真实的渴望也就呈现了。桑耶寺的水井。寺庙里，除了走动的喇嘛，一切都是静的，包括人的心。很多人到了西藏，是像要寻找什么，于是，去墨脱了，去阿里了，和藏民一样起身、伏地，一次次地在佛前俯首。我也曾经如此，从西宁开始，一直到甘南，四川，再到进入西藏，我进了若干的寺院，拜过了若干的神佛，我长时间地站在佛前思考，看着它们安详的表情，企图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细节上，看见自己。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就这样，一直到了山南的桑耶寺。晚饭后，告别了同伴老于，说想到处走走。直到我说走走的时候，也只是把桑耶寺当成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大寺院。就这样，我戴上了耳机，轻哼着音乐，散步在桑耶寺前的广场。那天正值农历十三，月亮几乎圆了，月光就这么铺在金顶上，泛出明亮的光，看上去是如此相得益彰。这样的光亮让人觉得柔、亮，显得非常神圣。天空中除了月亮、繁星，还有非常清晰的云朵，他们围绕着月亮，出现在繁星点点的黑色夜空——这是一幅奇异的夜景图。我坐在寺庙对面的白塔边，面对大殿，我和大殿中的距离是空旷的草地。就这么看着，仿佛是在看一幅一辈子都看不够的画卷。过了会，来了三个转塔的男人，在我身边一圈一圈绕，念念有词，绕了半个来小时，又有序地开始行等身礼，虔诚地在月色下匍匐、起身……他们似乎看不见我的存在，而我也看不见他们。他们如此圆周地运动着，像是进行着的时间，而我和桑耶寺却静止了。如此静止，静止到思绪都停止，好几次我都企图回忆点什么，却怎么都抓不到我已经飞到夜空的灵魂，甚至好几次，意识不到肉体的存在——他们都一并升天了。《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5)　　桑耶寺门口蹲着的喇嘛，成为光影中的一个红点这样的感觉同样出现在了下午在桑耶寺听喇嘛们转经的时候。这古老的寺院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这古老的仪式。我坐在最后一排，闭上眼睛，梵音绕耳。喇嘛们时而沉吟，时而轻哼，我的脑子立刻被掏空了，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想不起，任凭这些声音强占我的整个世界，而我的肉体，我的躯壳，早已不知身处何地。我就此般，任天音撕扯着，四周是座座佛像，面前是身着盛装的喇嘛，左边还有临危正座的活佛，而我，只是在一个角落里找不到身体的灵魂。在西藏，注定是要忘记肉体的。忘记痛苦、快乐、疲惫、辛劳……只是带着肉体接受一日日灵魂的冲击和洗礼。我的肉体继续腐烂，我的灵魂正在升华。是要征服，还是臣服？珠峰前的牛头骨去年，我一个广东的大哥，用这样的方式体验了一下西藏：从家开车到了广州白云机场，飞到成都，然后转机飞到拉萨，下飞机后，好好把机场看了看，晚上住在拉萨最好的酒店，第二天回到机场，飞成都，然后回到广州白云机场，开车回家。这一定是个经典。他这样做是因为实在想去西藏体验一下，但是担心自己高原反应（从第一晚看，确实反应不小），而家里生意也让他牵挂着放不下。而我在西藏见过的，最诡异的路线是一个北京的大学生，据传他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因为心疼身边的大姐姐在硬座车厢坐不好，自己跑过道蹲到拉萨。在西藏期间，他的路线是：北京——拉萨（停留数日）——那木错——拉萨——日喀则——拉萨——山南——拉萨——日喀则——拉孜——珠峰——樟木——拉萨——西宁——太原——西宁——拉萨——林芝——？总之在我结束旅行后，打听他的消息，据说是去林芝了。为什么他的路线如此怪异？这个小兄弟生来就有陪伴女生的习惯，以上路线的前提一定是有一个漂亮姑娘想到某个地方了，于是，他作陪。西藏是个魔方，玩法是非常多的，而且“魔力无穷”。我和大部分住在青年旅馆，成天打量旅馆外约伴公告的背包客是一样的，企图用最少的钱玩最多的地方，于是每天傍晚，公告前总是聚集了很多人，像是一个买卖现场，只不过交易的是路线和信任。《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6)　　那木措的夕阳让山烧起来了为了省钱，我和老于、超超决定自己搭车去珠峰。从拉萨先到了日喀则，晚上见到老于在火车上认识的小磊、小月，俩强人打算从拉萨骑自行车去珠峰。等一见面，我吓到一跳，原来传说中的晒伤妆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论是两人班驳的面部皮肤，还是同样班驳的衣裤，实在是前卫！小月毕竟是女孩子，一见老于就撒娇起来，说实在是骑不动了，打算搭车，但又不放心同伴一个人骑行，问老于能不能“替班”。犹豫再三，38岁“高龄”的老于决定第二天和小磊和继续骑车前进，而我们三个女孩子坐车到拉孜。次日正好是闰七月的七夕，车还没开，就收到朋友信息祝我今天能在离上帝最近的地方有艳遇。我环视车内四周和身边的俩女孩子，摇摇头。艳遇帅哥是指不上了，艳遇一下美丽风景倒是可能。西部的班车有两个特征，一是从新疆起，都喜欢放民族音乐，一开始不习惯，但听着听着也就顺耳了；再有就是在甘南部分地区，司机加油不熄火，非常可怕。一开始加油的时候还下车（其实如果有意外，下车也白搭），后来也就习惯了，麻木地看着加油器。去珠峰的路上也是如此，车厢里激情地放着流行歌曲，鼻腔里充斥着烟草和奇怪的味道，很多次地，我都觉得自己是在乡镇的表演大棚里看演出。车开一段，会停下来给大家方便，这一路走来，对随地解决也不奇怪了，但过分的是，西藏这不像其他地方还有遮掩，这一眼看过去，几里外才有山，面前就是一马平川。终于知道为什么藏族妇女要穿长裙了，确实方便。而男人们就粗犷很多，一下车，中外老少就在车前背过身，几个人这么整齐一站，就地解决，还能正视前方，欣赏风景。而我，既没有长裙，又没有直立解决的功能，只能欣赏和忍耐。到定日的路确实是烂，而我是无比欣喜的。盘山路走过很多，但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在云端行走。西藏的天空太低，海拔太高，于是，从车窗看出去，云就和自己是平行的，似乎是可以触摸，似乎是可以采摘，似乎那云就是自己的。我盯着它们，生怕错过了某一分，或者一秒。西藏的天空是善变的，这就让云朵有了更多的变幻。我的脑袋趴在车窗上，看，一直看，虽然就是那几朵云，却能够让我有飞的感觉。第一次，能够从那么多角度，那么近地去看云朵，看蓝天。也是在那一刻，突然感到了心胸的开阔，天似乎都在我的胸内。路上看见几个帅到不行的骑车老外，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路过，我叫他们：“HI，superman！”他们冲我招手，想来，他们比我更直接地穿梭在云间。《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7)　　所谓云端漫步，也就如此吧！而且还是在七夕能够在云端漫步，只可惜，漫步的时候是在白天，不然说不定还能和嫦娥姐姐邂逅一番了。七夕节在前往珠峰的路上，路边的云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到达新定日后，我们没有直接上珠峰，而是要在路边的小旅馆住下，等老于和小磊骑车与我们回合。于是，三个女人，在那一天里，晒了一天的太阳，喝了两壶甜茶，买来两包瓜子，另外还有一副扑克。我们在的位置看不见珠峰的丝毫影子，倒是可以看见很多打算上珠峰的，匆匆而过的车辆。他们为什么去珠峰？和我的想法是不是一样？那，我又为什么去珠峰？这样的问题，一直到我下了珠峰也没有想明白。然而，在珠峰我所感受到的感动和震撼，却是真切的。珠峰是个神，你没有站到它脚下，没有亲身去感受它，永远不可能知道它真正的定义。站在珠峰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做神圣，什么叫做威严，什么叫做矗立，什么叫做岿然。次日早上5点，我挨个叫门，把大家催起来。因为西藏与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天空还完全是黑暗的，车很快通过了边防站，然后就开始不断走之字爬坡，师傅告诉我，这样的弯道要有100多道才能到珠峰。我不知道弯道下是什么，到底要爬多久，反正也看不见，人就这么在车里晃动着，就好象我是在走天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靠近天堂的地方。车到山顶的时候才6点半，师傅把车就停在了面朝珠峰的山顶，说一说天一亮我们就能看见包括珠峰在内的五座8000以上雪山了。但是因为前一晚下了雨，朦胧可见云层也厚，师傅能不能看见要看运气了。我们四人依偎在一起，关了车灯，相互取暖。天蒙蒙亮了，我看见外面有点光亮，把手机音乐打开放在车上，小小的车厢里就环绕着王菲轻柔的声音。大家都没有睡着，也不说话，四个人就这么静默祈祷。“一定可以看见的！”小磊打破了安静。“要是老天听到你这么说，真的让我们看见了呢？”我反问他。“那我们就跪下磕三个头。”“好啊，我奉陪。”《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8)　　天空慢慢亮了，我第一个冲出了车厢，虽然云层还在，但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对面的群山。我分不清哪个是珠峰，事实上，哪个是对于我来说意义并不大，我只用看着对面那丝缕可见的白就已经觉得神怡了。大家都下了车，而对面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几乎每几秒都会有不一样的画面出现，而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找到各个角度，摆好照相机按下快门。阳光先照耀在了我们身后的雪山，一片红似乎是上帝一拂衣袖就出现的，很快，那红出现在了对面的雪山顶。先是在最右8200米多的卓奥友峰，红，不断变红，似乎是山尖烧了起来。红在蔓延，一直燃烧到了珠峰顶。红色不断下滑、下滑……奇异的是，周围的云彩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在抗争着，黑色的云层企图淹没那一片金光……而火仍旧在燃烧。于是，黑、白、灰、红、黄就在天空里争艳。珠峰日出，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我走到很高的山头，却举不起我的相机，无力，真的是无力。那个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就这样站在世界第三极前，脑子里一片空白。在来以前，我已经看过太多雪山，朋友对我说，去看看珠峰吧，感受一下是雄伟，很男人的感觉。在那个时刻，我知道，它不是男人，是神！真的是神！站在那里，能做的，只是思考和景仰。它是如此岿然，任凭周围的环境和天气如何变换，它却一直矗立在那里，而云彩的争斗，阳光的普照，似乎都不过是他身边的云烟。离开山顶，车继续前进，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我们仍然沿着盘山路向上走，而这个时候的心情就跟飞了一样的，因为，珠峰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每一米的向前，都是距离珠峰更近。这样，车一直到了大本营，到了珠峰山脚。头当然是磕了，小磊把身上的衣服几乎脱到了极限，叩地磕头：“我多想能让我再走近一点，再多一点。”他是个狂热的登山爱好者，我知道他对珠峰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近一点又如何呢？我觉得这样就够了。”面对珠峰，或者别的高度，人的想法总是会不同。他的出发点是征服，而我的想法确实臣服，有的高度，我认为是不该轻易去妄想或者超越的，有些超越，不是胜利，而是对自己信仰的否定。珠峰，我认为这样就好，用脚步测量，它距离我很远；用眼睛测量，我不是是它脚下的蝼蚁；而如果我举起手，透过我的指尖看珠峰，它就在我手中，在我心里。近看不可侵犯的珠峰我等着你，我的野兽雍布拉康，爱死这个名字，仅从这四个字，似乎就可以想到很多故事。雍布拉康不过是第一代藏王的城堡，矗立在半山腰。城堡未到，经幡先现，五颜六色，半透明的像妖女的触角一样肆意撕张。灰色，这是我到西藏后很难看见的建筑颜色。或许若干年前，这里也是五彩斑斓，而现在我所能看见的斑驳，即是证明。让它褪色的，不是风沙，不是日晒，不是雨雪，仅仅是时间。时间用铁刷在墙壁上用力划过，带走了色彩，带走了这里曾经有的故事和一切一切的爱恨情仇。《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9)　　最好的位置，不是城堡的顶端，而是城堡的墙根。我喜欢仰视的感觉，看这个历史的遗迹高高在上，看它俯视我时的清高和不屑，看它从砖块间流露出来的沧桑。或者，站在雍不拉康对面的山头上，站在经幡的中间。这天的风很大，经幡肆意地舞动着，蓝天在渐渐被乌云倾蚀。是它来了吗？我的野兽。回到它的城堡里，站在城堡的最顶端，寻找我。城堡里一片阴森，或者还有一个燃烧的火炉；城堡里没有人烟，或者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老奴；城堡里寒意阵阵，或者还有它脱下的那件几乎可以把我全部罩拢的外套……城堡里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它它不是王子，我不需要它是王子；它只是狰狞的野兽，霸道、易怒、野蛮、专制……它站在山林的最高处嚎叫，带领它的将士征战，它所到之处尸籍遍地。它带着乌云闪电卷走太阳，淹没月光，然而回到我们的城堡，它就是我的太阳，我那温暖、温柔的太阳，我一个人的太阳。是吗？是我的野兽吗？经幡仍旧飞舞，挣脱不了绳索，也找不到自己的命运，它们是风的信使，或者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个女人的化身，飞舞在此，守卫城堡，等待属于它的野兽。拐个男人到南迦巴瓦《一直在恋爱，一直在旅行》西藏(10)　　我在直白住的小木屋子，这里是我在西部里见到的第二个世外桃源拐个男人，不需要问他愿不愿意，拖到一个地方去，和他说话，和他玩意，和他生活，和他打闹。我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会是什么地方？肯定不是城市，那里太浮躁，男人和女人一样。都像浮游生物一样漂泊着；不会是在旅游景点，那里太嘈杂，或者暧昧，男男女女都带着各色的目的在四处寻找，却是找不到自己；也不会是在一般的乡村，城市化的进程让人瞠目。是世外桃源，在那里和鸡鸭一起生活，朝耕晚归，人景一色，让我和那个男人都用最原始的心态身态与自然融合！在到直白前，我一直认为，世外桃源不过是在心里的一种想象和向往。而在直白，我终于知道，这里就是我寻找了多年的世外桃源。去直白，是为了看南迦巴瓦峰。但世外桃源当然不是随便可以达到，随便可以体会的，哪有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美丽和惊艳？而南迦巴瓦更是出了名地“羞涩”，想见其一面，非常困难。直白的篱笆我是头一天先是从拉萨到了八一镇，从八一到直白也就70多公里，有一半多的路将是沿着雅鲁藏布江而行，而在江边，则是错落有秩的藏族和门巴族村寨。听上去是不错的，但是从八一到派镇的小中巴竟然超载8人，车上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我只能转战乘坐金杯到机场，然后拦截到派镇的车。车是赶上了，还好，座位虽然没有，总算可以坐在过道的柴油机上。而70公里的路，竟然颠簸了5个小时！在派镇吃了点东西，四处找车进直白，而这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雨。冒雨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个拖拉机愿意拉我们进去，好吧，就拖拉机。雨越下越大，我和俩大哥就站在拖拉机上，风雨交加地扑在我们的身上脸上。风景确实是美，但是人也够戗——现在想起来，有几分勇士的感觉在。记得上车时，俩过来办事的解放军叔叔深情地对我说：“你们当驴子的这精神，不去当兵真是损失。”但当我们上了拖拉机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路的辛苦绝对是值得的。路很险，全是石子路，手扶拖拉机就这么颠簸着，还风雨交加，但路上的景色是两个多月来没有看见过的——和谐、宁静、祥和。那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我们住在小木屋里，小木屋的设计非常有意思，窗户很大，没有窗帘，因为这样，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圣洁的南迦巴瓦峰。我知道，想看南迦巴瓦金顶估计是没戏了，但我却很享受下雨的感觉。想想，整个山谷里就这几个人，而我还可以住在这样的小木屋里听雨声，南迦巴瓦峰虽然看不见，却就在我的面前。清晨，还是被雨声叫醒，小木屋被青山和白雾环绕，却没有能看见南迦巴瓦峰，我对着窗户发呆了半天，迟缓地拿出相机来拍窗户，然后冲着南迦巴瓦的方向发呆，我心里能勾勒出这云雾后南迦巴瓦的样子，眼睛却看不见。再一想，眼睛可能会瞎，心灵却是永远鲜活的，那还是让我的心看见好了。这样一想，舒服了很多，索性就站在木屋子上看雨、看树、看雾好了。我住的屋子窗口就是一个画框和同伴一商量，决定去泡温泉。这个是我的一大爱好，在城市里泡过很多，所谓名胜也泡过，但是想想，在雅鲁藏布江顶上，看着雨林，穿梭的牛，满带笑颜的藏族朋友泡温泉，是很难得。同样，美的享受是要付出代价的，急行军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半山上的温泉，而这一路，非常艰难，而且险峻，随时都有脚打滑，就永远在雅鲁藏布江里泡澡的危险，特别在经过悬崖的时候，因为正值下雨，担心石头滑下，只能在20来公分宽的坎上（另一边就是雅鲁藏布江）上狂奔。我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平衡能力那么好过。狂奔后，一回头，长吐凉气。而这一切的一切，当你把身子放进温泉池子里的时候，全部都可以遗忘了。这里没有小姐问你要不要喝水，要不要按摩，没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疗效的池子可以选择，没有人像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蹦。只有宁静和壮丽。我趴在温泉边，下半截是在温水里，上半截在淋着小雨，脑袋顶上是一颗野桃树，远处是被云雾环绕的青山，脚下是雅鲁藏布江，耳边还有江水的轰轰声、小鸟的唧唧声、最美的，还是在我们下方另一个小池子里，正在洗澡的藏族姑娘的笑声……告诉我，这不是世外桃源是什么？我的牙齿痒痒，一个人上路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为什么我不拐个男人到这里来？让他和我一起享受这里的美丽、安静，一起体验探险的刺激，一起听风听雨，一起泡在这个小温泉里看山水，一起想想，我们的小木屋可以盖成什么样？雅鲁藏布江也有静如处子的时候天天读书网（www.book.d78i.com）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