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总感觉到凌雨琦来到了13号,在搜寻他的踪影,但她摸不着门路。一种神秘的力量使他能在她耳边指引她的行动。当她随着他的引导进入地下室,让她发现自己时,他的脸上微微地展现了笑容。因为光线幽暗凌雨琦没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但是,那一刻凌雨琦无法把他运出地下室,她竟然在他身边小睡了片刻!在他潜意识的作用下,梦境产生了。凌雨琦竟然跟他做同一个梦!而梦使凌雨琦了解了走出地下室的方法。随后就出现了我们前面见到的一幕。现在当凌雨琦呼唤他时,他的意识越来越强烈,不由得浑身一颤。凌雨琦见他动了一下,就继续呼唤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他睁开了眼睛。凌雨琦她惊喜地喊道:“李强,你醒了吗?”李强动了动嘴唇:“雨琦,你来了?”她点点头:“我们被关在地下室里了。”李强反应迟钝地喃喃道:“地下室?这儿是地下室?”“是的,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她说。“我要跟他们斗到底,我不会离开13号的!”他说。“李强,你暴露了是吗?”他点点头:“他们怕我。但我中了她的圈套!”他坐了起来,向前摸索着,他触到了她的身体,她伸出手来,俩人的手碰在一起了。她扶他下了床。渐渐地,他们看见了对方的眼睛。“你被铐起来了?”“是的,我被芳梅娟铐起来了,还算好,没被她反手铐。”接着她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当李强听她说起另一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男一女时,李强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陪我去看看。”凭着感觉,凌雨琦把李强领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前。凌雨琦开门,那门居然被她推开了。他们进入房间,朦胧中,他们见到了那张大床,这是一张空床,床上的一男一女不见了。“也许,他们出了地下室。”“走吧。”李强说。俩人手拉着手,出了这房间。他们慢慢地往前移动,来到地下室的门口。但他们开不了门。于是他们在门口的地上坐了下来,研究出去的方法。突然,他们听到外面有动静。俩人面面相觑。凌雨琦拉着李强就走。她重新把李强弄到床上,随后,自己坐回了凳子上。不出所料,地下室的灯突然亮了。芳梅娟回到了地下室,她的身后跟着杨彪,芳梅娟对杨彪眨眨眼睛。杨彪拿出一块毛巾,猛地将凌雨琦的嘴堵住了,随后拿出绳子,把她捆绑起来。接着芳梅娟把她手中的铐子打开了。杨彪拉起凌雨琦就走。芳梅娟看了一眼李强,端了一张凳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李强的双眼紧紧地闭着。芳梅娟把手中的一颗药片送进了他的口中,默默地注视着他。随后她把手中的铐子往李强的手中一戴,但这时李强挣脱了手铐,倏地坐了起来。芳梅娟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她微笑地望着他。花园里的一角,杨彪正用一把铁锹在掘坑,他差不多要掘好了。凌雨琦被五花大绑地站在一边,看着他慢慢地挖土。趁他不注意,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身后,突然她用头对准他的后背用力撞去,他“哇”地叫了一声,跌进了坑中。凌雨琦转身就跑,向大门口冲去,但杨彪马上爬了起来,朝她追去。很快,他追上了她。他向她用力击了一拳,她昏然倒地。他见她不能动了,抱起她向刚掘的土坑走去。地下室里,芳梅娟跟李强默默对视。“你把她弄哪儿去了?”李强问。“她是我的情敌,她去了该去的地方。”她说。“你真无耻。”“无耻的是你,你骗了我!”“我没骗你,我什么都告诉了你,希望你弃暗投明——”“笑话!我会弃暗投明?你不想想你那个明是什么明?如今你们大陆正逢乱世之秋,人心惶惶,谁都自身难保,我如果投降你们别说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是你,也未必有什么好结局!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这几天我们就去台湾。我们永不回来。在那儿,有我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小车,我们快快乐乐地过日子,那是我俩的最好结局。”“让我考虑一下。”他认真地说。“天亮以前你给我答复,我们已经没时间了。”“这白薇人皮的计划不再实施了?”“已完成得差不多了。这事跟你无关,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就可以了。”“好吧,现在你让我出去,我闷死了!”李强说。“不行,现在你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她斩钉截铁地说。沉默。此时,李强潜意识感到凌雨琦有危险,他趁芳梅娟不备,猛地向她击了一拳,但她躲过了。俩人交起手来。芳梅娟拔出枪来,但被李强踢飞了。芳梅娟被李强击倒在地,李强见她昏死过去,一时不能动弹,便想找她身上的一支小手枪,一时心急却没找到,因担心凌雨琦,便急忙离开地下室。他走出山洞,猛然发现前边有人用铁锹在往坑内盖土,便什么都明白了。因为身上没枪,便找了一块石头悄悄地上去,对准他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杨彪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他跳进了坑内,急忙把盖在凌雨琦身上的土拿掉了。凌雨琦已差不多窒息了。他把她抱了起来。这时一陌生女人过来了,她一身黑衣,披头散发,李强见了她不由浑身一颤,这女人就是他在午夜时分多次见到过的,现在她手中拿着把匕首,正朝他走来。李强轻轻地将凌雨琦放下了。那黑衣女人举着匕首向他刺来,李强躲过了。俩人搏斗起来。谁知那黑衣女人力大无穷,李强差点被她杀死。李强被黑衣女人压在花园的墙壁上,她手中的匕首向他的胸膛刺去,但李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时刺不下去,俩人正相持不下时,李强见她的头发盖住了一只眼睛,不由急中生智,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这样她持匕首的手有点松动了,李强挣脱开来,对准她腰部猛地飞起一脚,她惨叫一声,摇晃了一下,却仍向他扑去。李强闪到一边,挥拳击中了她的脸部,血从她的口中流了出来。他又向她飞起一脚,这次她倒下了。李强见她一动不动,急忙向凌雨琦躺着的地方跑去,见她还没醒来,背起她就走。当他刚出大门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李强,你不要走!”李强听出这是芳梅娟的声音,于是他跑得更快了。当他拐进另一胡同时,后面响起了枪声。他来到了杨彪的家门前。他敲门,低声叫唤韩欣的名字。门开了,韩欣仔细一瞧,见是李强便放他进屋了。韩欣要开灯,被李强阻止,轻声告诉他,有人正追他们。李强把凌雨琦放在了老大爷指定的床上。进屋后不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但这脚步声很快就过去了。李强向韩欣说明了一切,还说他女婿杨彪没死,已参加了PP组织,老大爷泪如雨下,问怎么才能救他?李强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韩欣想想也只能听李强的安排了。李强为凌雨琦松了绑。韩欣为他们端来热水时,凌雨琦还没苏醒。李强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这时,天色已蒙蒙亮了。好长时间,李强一直坐在凌雨琦的身边,韩欣提议他去叫一辆三轮车来,把她送往医院,李强怕出胡同时撞见芳梅娟她们,说再等等。没过多久,凌雨琦醒了,李强喜不自禁。但此时此刻李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知道,眼下13号里的人全都转移了,芳梅娟她们也许不会再回到13号,他的任务没完成,而且差点送了命,想想真是窝囊。怎么办呢?是不是先回局里再说?不行,千万不能这样,如果这样,他肯定要记大过写检查,而且这案子要移交他人,辜负了凌雨琦对自己的一片期望——还是立刻回去,或许他们还没走,如果走了就等她们回来,她们会回来的!想到这儿,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凌雨琦,凌雨琦想了想,同意了他再次深入虎穴的想法。凌雨琦突然想起在楼上有梳妆台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脸皮,粘在脸上就是一个老妇,便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李强。李强思索着:难道芳梅娟的姑妈是什么人扮的?他说:“凌雨琦同志,这发现很重要,眼下脸皮在哪儿?”“在我家里。”她说:“要不要跟我回去?”李强摇摇头:“没时间了,我马上要回13号。”“你怎么对付她们?”“她们拷问我,我就说你已经死了,我无法回去交代,我认真思考过了,还是加入你们的组织跟你们去台湾。我将再次打入她们的内部,等待时机,一举把他们消灭。”“芳梅娟会相信你吗?万一他们不信我死了呢?”李强一愣,陷入沉思。“要不我跟火葬场的工人联系好,装死,请她们来看我一下,他们就会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再有,这段时间,绝对保持平静,别采取什么行动。时间一长他们自然会相信你,让他们相信你并没向上级领导汇报,就希望抓紧时间跟她芳梅娟去台湾。”“这办法很好。你放心,我会谨慎跟她周旋的。”“你千万要小心啊!”她说。李强热泪盈眶,深情地望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张宝瑞 著二十三、模样午后,李强准备了手电、蜡烛等日常用品回到13号。正如他所料到的,整幢房子没一个人影。他进了客厅,客厅有些乱,他稍作了些整理,此后开始检查,一到三层,每个房间他都查看了。又去了地下室,但他没能打开地下室的门。他无奈地回到房间躺下,他已经累得不行了。黄昏时分,他起来出了房间,他去开灯,令他振奋的是,灯亮了。他知道,只要是开着灯,芳梅娟就有可能回来。她一回来,就什么都好办了。然而,她回来也有可能不跟他说什么就一枪毙了他,这样一想,他又有些紧张。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应该定下心来,静候他们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而一去不返呢?他只有按原有的线索去找他们——他想。但是,让他困惑的是,两天过去了,他们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整个13号毫无动静。在这两天中,他终于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但始终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时候,李强心急如焚,他感到自己低估芳梅娟她们了,她们活动的据点不仅换了地方,而且电台也换了地方,难道她们放弃了粮钱胡同13号?这几天,因为每天打电话回局里,知道市里边有几桩凶杀案很有可能跟PP组织有关,李强想去调查,但他意识到不能离开这儿!芳梅娟她们去了哪儿呢?李强陷入沉思。这天黄昏,13号突然出现一个黑衣女人,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她叼着香烟,一脸秀气,却严峻逼人。她默默地打量着客厅里的一切。当李强从厨房里出来时,那女人的目光跟李强的目光相遇了。对李强来说,那女人似曾相识。李强走近她,突然记起来了,她就是常常在午夜出现的那个披头散发的黑衣女人,却又说不准,可现在她把头发盘在了后脑勺,变了一副模样,看上去有点怪怪的。“你不是逃走了吗?好大胆子!怎么又回来了?”女人问道。“我想回来,我没地方可去。”他说。“为什么?”“我不想离开她。”“她是谁?”“芳梅娟。”“胡说!你的恋人是个女工,不是被你救走了吗?”“她原是我的未婚妻,她窒息而死。”“她死了?”他点点头,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是谁把她弄死的?”“芳梅娟,她是我未婚妻的情敌。”他说。“你恨她吗?”“我恨她。”他说。“你想报仇?”“不。”“你现在还爱她吗?”“是的。”“我不相信。对了,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儿闹鬼,我只是个对侦探恐怖小说感兴趣的普通人。”李强望了她一眼,估计芳梅娟还没把真实情况告知她,还不了解他就是龙飞,于是又补充道:“我都告诉过芳梅娟。你是谁?我的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假装不知道眼前的黑衣女人是谁。她冷冷一笑:“别问我是谁。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对我说老实话。你究竟是谁?”李强心中一惊,莫非她知道了我是谁?这时,从楼上突然下来两男一女。他们也不说话,下来就站在了她的身旁。李强瞥了他俩一眼,不由一惊——那男的一个是杨彪,一个是高翔,那女的是前天追他的那个长发女人。现在,那黑衣女人坐着,他们几个站在她的身旁。李强知道,这黑衣女人就是他们的头了。“说呀!怎么不说话了呢?”那黑衣女人说。“说什么呀?”他说。“你是不是共党派来的侦探?”“不,我只是一个爱看侦探小说的普通人。”他强调说。“还在说谎!给我拿下。”黑衣女人喝道。俩人上前抓住李强的手臂。李强一动不动,镇静地望着他们。“如果我是侦探,你们早就一个个被抓了,我也不会一个人呆在这儿——”“放屁!既然如此,你前晚为什么要逃走?”“我是想把我的未婚妻救出去。”“先把他捆起来!”黑衣女人吩咐道。高翔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李强捆绑了起来。“你偷过我的东西吗?”“你是谁我都不认识,怎么偷你的东西?”“你去过楼上那个房间吗?”“楼上的房间我都去过,你指的哪一间?”“左边的那一间。”“我去过。”“你动过梳妆台的抽屉吗?”黑衣女人责问道。“我是个男子汉,根本不会动女人的东西。”“你还不承认,那个盒子是不是你拿走的?”“不,我绝不动女人的东西。”他说。李强想起来,凌雨琦曾对他说过的有关脸皮的事,他恍然大悟,那盒子里装的就是她的脸皮!原来眼前的黑衣女人就是芳梅娟的姑妈!“你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黑衣女人说。“我想见芳梅娟。”他说。“你会见到她的!”随后对杨彪道:“你看住他。”说罢黑衣女人上楼去了,高翔和那女人也跟了上去。李强望了一眼杨彪,说:“我知道你是谁。”杨彪瞪了他一眼,却不吭声。李强继续说:“听说你的老婆韩月也失踪了,刚才跟你一起下来的女人是不是韩月?”“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杨彪不耐烦地说。“那我就不问了。”李强说,“你们很危险。”杨彪不理他,点了支烟,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着。“给我吸一口。”李强说。杨彪一愣,但还是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香烟,塞在了他的嘴中,并点燃了烟。“谢谢。你们前些天去了哪儿?”李强问。“我不知道。”“你们怕被包围,都撤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摇摇头说。李强想,也许他真的变成白痴了:“你真可怜!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别再啰唆!”沉默片刻,李强问:“你们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们观察了几天,看不出有危险的迹象,另外老板还舍不得离开这儿!”杨彪终于开口了。“所以请放心,我其实是跟你们一伙儿的,可他们一直不相信我。”李强故意这样说,“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在这儿过得并不好,我受到过冲击,差点没命。我想见一见芳梅娟,我们互相之间有过誓言。”杨彪怔怔地看着他,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在这儿,你也算个人物了,你老丈人韩欣很想念你们,你们也该回去看看啊!”李强掉转了话题。沉默。“告诉他实情,也许他会理解你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邻居们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沉默。这时李强嘴上的香烟差不多吸完了。他说他要去卫生间,要求杨彪为他松绑。杨彪迟疑了一下。李强说,他不会逃走的,他要等芳梅娟!杨彪才为他松了绑。小解毕,李强回到客厅。杨彪又把他捆绑了起来。“他们要把我怎么样?”李强问。这时候,二楼响起了李强熟悉的摇铃声。杨彪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李强一个人。他闭目养神,那个黑衣女人真的就是芳梅娟的姑妈!她的脸皮因为被凌雨琦拿去,所以她只能现原形了!她竟然认为是我拿了她的脸皮!她为什么要装扮成一个老妇?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看上去她还不知道我就是龙飞。芳梅娟也许没告诉她。芳梅娟为什么不告诉她?她还爱着我,希望我回到她身边?如果她姑妈知道我就是龙飞,她就不会放过我了!因为我是白敬斋家族的仇人——正想着,一伙人又下来了。黑衣女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强,说:“我们冤家路窄,你终于成了我的瓮中之鳖。见上帝前,还有什么话要说?”李强吃了一惊,难道她知道了我就是龙飞?但马上镇定下来,说:“我想喝杯咖啡。”“好吧,”她对旁边的女人说:“韩月,你去为他煮杯咖啡!”李强愣了愣,心想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韩月,说:“我要芳梅娟为我煮!”黑衣女人大笑起来,说:“还想芳梅娟,真不知羞耻!老实告诉你,刚才我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你年轻时的相片,原来你就是龙飞!你真厉害,真是个好演员,但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一见你就有这种感觉,但那时我还吃不准。不管怎么说,我早就想送你上西天了,可芳梅娟竟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你!这事就给耽搁下来了!说实在的,你是我梦寐以求要找的人,因为你是我们白氏家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有把你撕成碎片,才解我心头之恨——”李强意识到芳梅娟还没把他真实姓名告诉她,心中就有点感激她,就说:“你认错人了,其实这世界长得相像的人多得是,我本以为我已经是你们的人了,而且像他们一样,正在为你们做事,可谁知你们乱杀无辜,这样去发展你们的PP组织是很荒唐的,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现在又要杀我,你旁边两个人怎么看你?他们也是你发展起来的兄妹,不久是不是要轮到他们?还有,你们PP组织的白派和黄派的人,为了争夺所谓的联络图竟然大动干戈,最终两败俱伤,是不是该改变策略了?两派的人该聚一聚,开一次会,认认真真讨论一下,该如何趁共产党上下大乱之际进一步发展咱们的组织才对——所以我说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什么派性呢!”他故意转移话题。黑衣女人盯视他片刻,说:“没想到你说出话来一套一套的,这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是得死!”她拔出枪来,瞄准了他。“你已经答应过我,为我煮杯咖啡的。”李强说。“韩月,去吧!”她说。韩月去了厨房。“我要芳梅娟给我煮。”“别梦想了!芳梅娟已经去了香港。走吧。”她把客厅的门打开了。李强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丢了个眼色给高翔。高翔立即过去把李强拉起来推着他朝花园里走去。一副绞架竖在园子中间,上面已套上了绳索,绳索的下边还放了一张长凳。李强有些震惊,他望着绞架不由长叹一声。李强被带到了绳索的下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绞死你?”黑衣女人说。李强摇摇头。“为我的姐姐白薇报仇!”“全搞错了!我叫李强,根本不认识你姐姐白薇,怎么会杀死她呢?”他说。这时,韩月端来了咖啡。但是李强的双手被捆绑着,他自己不能喝。黑衣女人对韩月说:“请你喂他喝。”韩月把咖啡送到李强的嘴边。“我想见一见芳梅娟。”“来不及了,她不会来的。”高翔冷冷地一笑说。“她会回来的,我有感觉。”李强说。“喝咖啡吧,就当她煮给你喝的!”黑衣女人说。李强的嘴唇动了动,双眼眺望了一下星空,仿佛在祈祷奇迹的出现。“好了,站到凳子上去。”黑衣女人说。李强犹豫了一下,说:“没想到我会死在这儿,我的梦破灭了!”“什么梦?”“我想写一部侦探恐怖小说,我已经准备了一些素材。”“好了,打消这念头吧。快站上去!”黑衣女人催促道。此时此刻,李强后悔刚才小解时没逃出去。他没料到眼前的黑衣女人竟然这么快就处死他!他太自信,太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他原以为能见到芳梅娟,只有芳梅娟能救他,如果不是她,他也许早就死定了!他相信这一点。现在要逃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呢?见他们盯视着自己,就踏上了长凳。高翔也踩了上去,他把绳索套在了李强的脖子上。“我死而无憾,我希望你代我感谢芳梅娟,她救过我几次。”李强望着黑衣女人说。“用不着。”黑衣女人仰视天空,自言自语,“主啊,让他下地狱吧!”随后她丢了个眼色给杨彪。正当高翔将凳子踢开的时候枪响了,绳子被射中,李强掉在地上。他一动不动,像断了气一样。芳梅娟走了过来,说:“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处置他的。”“你不在那儿,怎么又回来了?”黑衣女人说。“我也不知道,我心神不安,我担心你们出事。没想到你们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芳梅娟说。“你们看着他!”黑衣女人对高翔、杨彪说。两个女人来到客厅坐下,韩月自然也跟了进去。“韩月,再去煮点咖啡。”黑衣女人吩咐道。韩月去了厨房。“组长,我以为这人不像是侦探,如果真的是侦探,我们这个窝早就被他们端掉了。”芳梅娟说。“他是侦探龙飞,他不是什么李强!他在等待时机,时机一成熟,他就会把我们一网打尽!”“他是龙飞?你怎么知道?龙飞可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芳梅娟说。“他对你多情善感?”黑衣女人问。“是的,他内心深处是喜欢我的。”“你有这把握?”“他的眼睛告诉我一切,是那么回事……”芳梅娟说。“这是猜测。别做梦了!”“这不是梦,我听到了他的呼唤,我才赶回来的。”“真是莫名其妙,你知道他本来有个未婚妻的,对了,刚才我审问他了,他说那个女人死了!”黑衣女人说。“他的未婚妻死了?”“是的,据他说现在她在什么火葬场!”“什么火葬场?”“他好像也不清楚。”“也许是附近的那一个!待会儿我去看一下,如果真死了,可以相信他。”“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了,就相信他?”黑衣女人问。“她是我的情敌,我本来还以为她是公安局专案组派来的,现在看来不一定是。”芳梅娟故意这样说。韩月把煮好的咖啡端了出来,俩人喝起了咖啡。“我想去看看他。”芳梅娟说。“他刚才就想喝你做的咖啡,后来我让韩月给他煮了。”张宝瑞 著二十四、置于死地“我料到他死前会想到我的咖啡。”“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你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他真的是不可救药,我来处死他。如果他回心转意,那给他一个机会,然后我带他去台湾。”黑衣女人瞥了她一眼,摇摇头,点了支烟。见芳梅娟出去,就悄然对韩月说:“你跟过去看看,她会干出什么傻事来!”韩月答应着跟了去。芳梅娟来到花园,这时李强已经站了起来。她来到李强面前,默默地注视他片刻,说:“你受惊了。”“谢谢,你又救了我。”李强说。“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她问道。“我没地方可去,何况她又死了!”“她死了,你很伤心吧?”“不,这是命。”李强说。“她真死了吗?”李强点点头。站在旁边的高翔早就不耐烦了,说:“好好,你们谈,我走了!”芳梅娟看都没看他,继续跟李强说:“你是不是又骗我?”李强摇摇头。芳梅娟见杨彪、韩月仍呆呆地望着她,就把他俩支开了。“自从在菜市场遇见你的同事,你就暴露了,但我一直隐瞒着,直到你那晚逃走后,才向我姑妈透露你有可能就是龙飞,但我还没把实情告诉她,告诉她的只不过是我的推测。她就相信了,所以她就想把你杀死……”“她一直怀疑我,不是早就想把我置于死地吗?”“是的,这次我也阻止不了她。”“你想活下去吗?”“毫无疑问。”“你知道,我们已经联络了将近一半的梅花党组织,还发展了六七十新成员,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你考虑一下,马上加入我们的组织,跟共产党一刀两断,这是你的最后出路,要不,我也救不了你!”李强震惊不已,他没想到他们的所谓PP组织竟然发展得这么快!眼下只有向她投降,才能深入到他们的组织内部去,进而一举将他们消灭。“不用考虑,我加入你们的组织。”李强说。芳梅娟双眸一亮,说:“你不后悔吗?”“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后悔!”他说。“那好,你跟我来。”李强跟她来到客厅,黑衣女人跟高翔正坐着喝咖啡,俩人用怀疑的眼光望着芳梅娟和李强。芳梅娟走近黑衣女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黑衣女人警觉地望着他,说:“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们?”“他们把我整得家破人亡。”李强说,朋友,可她也死了。我本来是想救她出去的,但我没成功,所以我回来了。”“你回来是为了芳梅娟?”黑衣女人问。“是的,没她在身边,我感到很失落。”“你到底是不是龙飞?”黑衣女人突然喝道。“不,我是李强,不是龙飞。”李强回答道。“我不追究你到底是不是李强。你怎么突然对我们的组织感兴趣了?”“只有加入你们的组织你们才会信任我。这不仅为了我,也为了芳梅娟。”黑衣女人看看芳梅娟,又瞥了一下高翔。“先让他参加进来再说吧!”芳梅娟说。高翔冷笑了一下却不吭声。“那好吧,去把那东西取来。”黑衣女人对高翔说。高翔一走,芳梅娟就为李强松了绑。芳梅娟要求李强把外衣脱了,把衣袖卷起来。李强一一照办。高翔拿着烙印工具去了厨房。没过多久他出来了,他把烧红的烙铁在李强裸露的手臂上烙了一下。一朵梅花在李强的手臂上出现了,李强望着它笑了笑。黑衣女人微微一笑道:“去拿酒来。”芳梅娟去了地下室,顷刻之间拿来一瓶洋酒,还同时拿来了几个高级酒杯,她把酒杯分给了大家,随后打开了酒瓶。李强没想到黑衣女人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这应该说全是芳梅娟起的作用。他情不自禁地望了她一眼。这时芳梅娟已为大家斟了酒,大家举起了杯子,眼睛都望着黑衣女人。“今晚有两桩喜事,第一,我们的组织增添了新鲜血液;第二,我作为证婚人,芳梅娟和李强现在正式订婚。好吧,让我们干杯!”“谢谢姑妈!”芳梅娟对黑衣女人说。“谢谢姑妈!”李强跟着说。黑衣女人若有所思地望着芳梅娟说:“今晚我不派任务给你了,你们度个良宵吧!我走了。”“为什么急着要走?今晚不住在这儿了?”芳梅娟问道。“我最讨厌别人问我为什么!你好自为之吧!”黑衣女人说。一伙人跟随黑衣女人走了。李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他们这伙人会去哪儿呢?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另一个魔窟!房间里只剩下李强跟芳梅娟了,俩人默默对视。“我怎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李强说。“不用感谢。我只要你的心。”她狡黠地笑道。“我的心已经属于你的了。”“它会听从我的调遣、指挥,并绝对服从吗?”“是的。”“好吧,我相信你。”“他们去了哪儿?为什么要离开?”“你这也不懂?”李强点点头。“他们认为这儿不安全。”“为什么?”“因为你——”“因为我?我怎么了?”“他们还没真正信任你。”“现在我怎么办?”“用时间来证明你对我们是忠诚的。”“好吧,我会努力的。”李强微微一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上楼去吧。”“我还想喝点咖啡,我去煮。”李强说着去了厨房。夜深了,芳梅娟和李强躺在一张床上。芳梅娟紧紧地抱住李强,她说她现在很困惑,想跟他一块儿离开这儿,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她讨厌这种生活!可是又不行,虽然他们都说走了,其实有人在监视他们。李强震惊不已,霍地爬起,说起来到外面去看看,但被她阻止了。俩人复又躺下说起了话。蓦地,房门被撞开,房间里的灯亮了,闯进来一伙人,一个个都用枪对着他俩。芳梅娟见领头的女人有些面熟,就说:“都是一家人,别弄得这么紧张好不好!”“什么一家人,为了那张联络图,你们杀了我们多少兄弟?!”那女人说。“你是黄妃?你不好好的在香港当记者,来这儿干吗?”原来黄妃两年前在武汉被捕后,又被隐藏在我公安内部的内奸救出。“别叫我黄妃,你少说废话!”对手说,“把他们俩捆起来。”“等等,让我们穿好衣服,”芳梅娟对瞪着她看的男人说,“你们都背过脸去!”芳梅娟和李强披上了外套。那几个人过来把他们俩捆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芳梅娟说。“这是你们自找的。白蕾呢?我正找她算账呢!”那女人说。“我们都是蒋委员长手下的人,我们自相残杀,高兴的是共产党!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该定个时间谈一次才对……”李强说。那女人打断他道:“你是谁?说起话来像个领导?”“他是我的未婚夫,他说得对,我们应该谈一次。”芳梅娟说。“怎么谈,难道要我听你们指挥?”“黄妃,你这想法不对,我们谈判不是为了谁指挥谁的问题,而是如何同心同德共谋发展我们势力的问题,从而一致对付共产党。”芳梅娟说。“这话说得对,为我们松绑吧!我可以去通知白蕾她们过来。”李强说。“先别急,让我们研究一下。”黄妃说。一伙人去了楼下,其中一个仍举枪看着他俩。俩人面面相觑。李强意识到这是消灭敌人的最好良机。一定得把他们吸引住,然后让白蕾过来跟他们谈判,接着把这儿包围起来,一举消灭他们。“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诚意!”李强说。“放心,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芳梅娟安慰道。“无所谓,我已把生命置之度外。”“没想到我们组织内部也这么复杂!”“确实弄不明白。有一点我看得很清楚,如果这样下去我们的力量只有越来越削弱,白、黄只有无条件地联合起来,才会有所作为。”俩人正讨论着,黄妃等一伙人进来了。黄妃说既然你们有诚意,那么他们也有善心,他们也希望两家联合起来,不要为了以前的误会而伤了两家和气,她可以等白蕾回来。她要求安排些铺位给他们兄弟睡一晚——芳梅娟听她如此说,心中便一激动,说一切都可以商量,她会为他们准备的。他们为他俩松了绑,黄妃望了一眼芳梅娟,说:“我闻到了咖啡的香味,能不能再煮一些?”“没问题。”芳梅娟说着就去了厨房。李强注视了黄妃片刻,说:“咱们到客厅去?”黄妃点点头。一伙人下楼来到客厅坐下。李强见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谈话,就说:“是不是先为他们找好房间住下再说?”正说着,芳梅娟出来了,对李强说:“咖啡正煮着,你去看着,我去安排床铺吧!”芳梅娟把他们带出了客厅。李强去了厨房,黄妃跟了进来。李强见咖啡还没煮沸,就要出去,见黄妃突然出现在身旁不由吓了一跳。“你是个精灵。”李强说。“为什么这样说我?”黄妃说。“你进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你是个新加入进我们组织的吧?”她说。“是的。我跟芳小姐相爱了。”“你认为我跟白蕾能谈成功吗?”“能,因为你们目标一致,只要坐到一起,就能够沟通。现在你们发展多少人了?”李强漫不经心地问。“因为联络图不在我们的手中,我们的人全在这儿了!”她叹息一声道。“他们已经取到了药水,我可以叫他们把联络图显示出来,随后把它拍摄下来,放大了各自保留一份,随后根据图上的标记分工联络……”“你能保证白蕾会把联络图拿出来?”她目光炯炯地盯视他说。“你要保持一定的诚意,我自然会说服她的……”李强突然听见了脚步声,谈话就戛然而止了。芳梅娟进来了,咖啡差不多沸了起来,厨房里香气四散。“你们在说什么呢?”芳梅娟说。李强估计芳梅娟已听清了他最后一句话,就说:“黄小姐刚才问我谈判是不是能成功,白蕾是不是会把联络图给她们看,我说这都是有可能的,只要大家都有诚意……”“原来如此。我看谈判成功是没问题的,至于联络图,我也可以帮着说,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芳梅娟说。“这,我就放心了。”黄妃微微一笑说。“咖啡好了,咱喝咖啡吧!”芳梅娟说。“有什么点心吗?肚子倒有点饿了。”黄妃说。“有饼干。”李强说着从橱柜内取出一包饼干。一切就绪,三人去客厅喝起了咖啡。李强和芳梅娟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才躺下。因为喝了咖啡,李强一直睡不着。他非常清楚这几天是采取行动的关键时刻。那么,怎么才能通知凌雨琦带领人马把这儿包围起来呢?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此时此刻,李强感到自己已经喜欢上芳梅娟了,尤其是这次她及时来救了他,且有了这一次肌肤的亲密接触。假如在他们谈判的时候把他们包围起来,这些人都将成为瓮中之鳖,各个都难逃法网,而芳梅娟自然也将被判刑。如果这样,他心中是很内疚,很不安的,毕竟她还年轻——他就想把自己的真实打算告诉芳梅娟,希望她能看清形势,脱离PP组织,反戈一击,将功赎罪,重新做人——当然到那时,他就有可能娶她为妻——想到这儿,他看了看身旁已熟睡的芳梅娟,便推了推她。但她一时没醒过来。李强却又担心她不会听他的,把事情搞砸,弄不好自己真的成了他们的枪下之鬼,便不想再推醒她。进而李强不由得又想到了杨彪、韩月,他们看上去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俩人看上去怪怪的,他们吃了什么迷幻药?脑子肯定出了问题!他们竟然死心塌地地跟着白蕾,帮她做了不少坏事——这次他们也难逃法网——想着想着李强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上午,李强早早地起来,见客厅里坐着个守夜的人,已昏睡着,便叫醒了他,要求他到厨房里帮忙,那人答应了。在煮了一大锅粥的同时,李强问了他一些问题,李强吃惊不小,但表面上仍显得神情自如。他没想到这帮家伙正预谋着一个险恶的计划,幸亏被他发现,要不这计划如果成功,国际影响是很坏的。必须在他们行动之前,把他们全都消灭!李强想。李强装着要出去买菜,顺便给凌雨琦挂个电话。但当他拿着菜篮子出去时,黄妃叫住了他:“不用去买菜,厨房里还有呢!”“这么多人,不去买些是不够的!”“那叫我的手下去,不劳你大驾了。”说罢,即吩咐站在她身旁一个保镖一样的男人说:“你去,随便买点什么都行。”那人从李强手中接过菜篮子走了。“这儿怎么没有电话?”她问。“电话线没接进来。”李强说,“粥煮好了,去吃点?”“好吧。你们俩现在还不能随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