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告诉他,两个人的所做所为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过,他是很喜欢小孩的。” 小谭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往外走。身后的雨馨见她用一只手捂着腹部,心里不是滋味,有嫉妒,有怜悯。到门口时,小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雨馨赶紧扶住她。 渐行渐远的小谭被雨馨唤住:“听我的话,不要打掉小孩,你要坚决打掉,我也无法阻拦,我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就算要打掉小孩,也应该由孟皓陪着你去,几天你就不能等了吗?” “有什么意义吗?” 小谭迷离的眼神打动了雨馨:“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好吧,我听你的,你是不是准备告诉他?” “我不会,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他一回来,你自己说吧。最后送你一句话,我妈说过,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也难找。” 她快步离去,知道小谭不会立即明白。 小谭望着雨馨的背影,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就算她不会因此离开孟皓,也会在心中留下一个阴影。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他会百口莫辩,极尽难堪之能事的。想到这里,她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恶气出完了,她又想到林雨馨,万万没有想到她并不是孟母口中爱慕虚荣不可理喻该千刀万剐的德行,这是个很感性很朴实很单纯的人,这样的人绝不失为善良,她有了内疚。 在北京的日子里,通过电话,他老是觉得她有心事,问她她又说没有,他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到她的身边,亲眼看一看她到底有没有事,也许是生病了怕他惦记而没有告诉他吧。 大连飞机场的出口,孟皓望眼欲穿,他没有看到雨馨,只看到了弟弟孟伟,他忙掏出手机打电话找她,可是找不到。孟伟却将一封信交给他:“这是林雨馨让我转交给你的,还让我来接你,叫我一看见你立刻给你。我很奇怪,她什么也没有和我多说就走了。” 孟皓预感到不测,一把撕开信封,信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我愿意做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让我把影子留在你的心中吧,不要找我,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在哪里停留。 他站在机场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可能不找她,然而结果只是她又离家出走了。 单位里的人说,她告知单位说要辞职,把档案送到人才中心。母亲和于飞同时收到她的信,大意和给自己写的差不太多,没有说出走的原因和具体的去向,只说是要到外地工作,请她们不要担心。建军对着孟皓大吼大叫,像只发了疯的母狮子:“你又对她做了些什么?你就像个情魔似的,折磨得她两次离家出走。”无论孟皓怎么解释自己什么也没有做,此番从北京回来两人商量好了要立即领结婚证的,可是建军却坚决不信:“她只是个刚出校门才两年的女孩,你说句假话她都不会怀疑,你害了她一次还嫌不够,还要有第二回?你听好了,要是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和你拼命!” 还有一个人也和建军一样发了狂,那就是雨辰!他竟然揣上刀子到鲲鹏公司找到孟皓算账,孟皓一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情知不好,刀子只划破了他的衣服,幸亏保安及时赶到,要不然真的要出事。当保安问他要不要报警时,他吼道:“这是我大舅子!”让他们放了人。 雨辰道:“要是我妹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孟皓回北京的第四天,就在在大连四下撒网,出重金寻找爱人。 他苦心冥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林雨馨离家出走?不会是穆白,她不爱他;不会是林家人,走的前天晚上电话里她还说父母不再干涉她;那么会是什么人做出的什么事?开始,他把怀疑的焦点集中到母亲叶海琳和小谭的身上,最后半信半疑,就算母亲找到雨馨说过什么冷言冷语刺激她,她是不应该计较的,她说过“爱情与别人无关”,依她的性格,长辈们是影响不到她的爱情的;还有,小谭找过雨馨,不外是两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情的争论,他爱她,她不可能不信的,那么还有什么必要答理小谭? 要什么都不是的话,结果却是她不在这个城市了,再打电话也没有用,她又把手机号给换掉。 雨馨消失的最初的几天里,孟皓变得神经质起来,一看见同时认识他和雨馨的人尤其是亲人都要想他(她)在这件事上起了什么作用?是不是他(她)?他的眼神让人看了觉得很恐惧,母亲尽量忍着不理会这件事,没有忍住,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儿子天生是个冷静的人,在自己的眼里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会笑看,而今,就是一个女人,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把一米八十多大个子的儿子活活地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气儿子在婚事上不听劝,也不争气,骂道:“孟皓,你至于为了一个本就和你已不是夫妻的人如此的痴情吗?她说走就走的,和你打过招呼吗?她知道你天天为她醉酒吗?你看看你现在没精打采衣冠不整的样子,何苦呢?她走了更好,免得再害人,好女人有的是,你还怕找不到中意的?要我看,小谭就比她强百倍!” 孟皓睁着因喝酒和睡不好觉而通红的双眼,听母亲的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味,他觉得怀疑母亲真是完全有道理的,于是反驳道:“是,我没出息,可我就是爱林雨馨这个人,小谭不能跟她比。你不可以那么说雨馨,我走前和你说过,我们等我一回来就领结婚证的,这事知道的人只有几个,她为什么说走就走,也许有人比我更清楚。” 说教不仅没有用,反倒引火烧身,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怀疑自己对林雨馨做过什么。“照你的意思是,是我让她无影无踪的?是我一听你说你们要领结婚证就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使她离开了你?你是让这个妖精给迷昏了头,连你亲妈也怀疑起来,你还是不是个人?你说,你妹和你弟有你这么多事吗?我为你操碎了心哪!” 人要是思维钻进了牛角尖,那就会顺着一个思路走下去,说什么也回不过来弯。孟皓听母亲掏心掏肺的话竟然一点愧疚也没有,反倒接着自己的话题说:“就她上咱家的那天,你狠狠地说她,怎么敢保证我走后你不找她再说过头的话?” 气得海琳站起来,双手挥舞着喊道:“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年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她忘了郝什么来着吗?离婚后,神出鬼没的,看见你有了女朋友,又反过头来搞破坏,把你们给搅和黄了,她就跑了,就是这样。别说她跑了,就是死了都不可惜。” “不许你这么说她!”孟皓没有了理智,忘记和自己说话的是母亲,同样喊道。 “你……你不孝啊!”海琳手捂着胸口一下子昏倒过去,要不是在旁边劝架的玉儿和许妈同时扶住,就会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后果不堪设想。 孟皓清醒过来,赶快吩咐先给母亲拿药来,帮她服下后,又将她送到医院。 他再也不敢当着家人的面提起“林雨馨”三个字,因为如果母亲出了事,他就是当仁不让的罪魁祸首!他一个人咀嚼着苦水,不断地到外地,说是出差,其实是恨不得将全国所有的地方翻个底朝上,找到爱人。 她在哪呀? 孟皓回大连的前天夜里,雨馨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小谭的当天,她把自己关在海景小区的房子里,面对东海,反复地问自己应该怎么办?她毫不怀疑孟皓对自己的爱,可一想到小谭说的“男人是会把爱情和肉欲分开来实行的”,她就觉得难过,为什么自己是个爱欲一体的人,而他就做不到?仅因为他就是个男人?她恨上了他,旋即又站在他的角度想,要说那也是没有什么的,当时和自己分了手,就算和一百个女人发生关系那也与自己无关的,何况是和女朋友小谭。他一面到处地寻找着自己,一面却又占有小谭,这到底是情欲的问题还是一个人的道德观的问题?她想打电话问一下孟皓关于小谭怀孕的事,又一想,算了,不管小谭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都会断然否绝的。看小谭的样子,并不像在说假话。 孟皓爱自己,同时会爱自己生的孩子;孟皓不爱小谭,但是也会爱她生的孩子。不管母亲是谁,孩子都是孟皓的,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即便孟皓为了全心全意地爱自己,陪着小谭做掉孩子,他也是会为孩子而伤心的。 如果自己离开了他,自己和他都会怎样?她和小谭谈话时就决定离开他,可是,真要静下心来想这个问题,她觉得很难做到,幸福的彻底获得真的就是如此的艰难?先爱的是郝良,一场大火埋葬了真挚的初恋,10万元使她被迫委身于孟皓,而后是仅不反感、喜欢和爱上了他。郝良扭曲的人格做出的扭曲的坏事破坏了她的第二次爱情,爱情伴随着两条生命的终结而告一段落。再次的找回爱情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无巧无不巧地正好向他们飞落,被他们同时接住。 如果同食爱情馅饼,那又会有一条无辜的生命连太阳都没有见到就会消失,幸福得惨烈,不是吗? 为什么这世界上爱情的噩运总是向她一个人袭来? 她想不下去了,因为脑海里几种情绪同时走向了极端:爱、痛苦、怜悯。 如果再想下去,整个人就会崩溃。 最后的决定还是出走,和上次不同,上次没有离开大连,这次要连这座生她养她的故乡也就抛开。 也许,只有时间和空间能隔开一切,对她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他也是一样。两个人分在两个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的地方,许多年过去后,纵使再见面,他的身边会有一个小孟皓或是小谭惜了,天伦之乐会冲淡曾有过的深爱。 只要曾经拥有,就应一生快乐,这话对是对,只是有点无奈,有点自欺欺人。 然,还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她计算好时间,把三个信封一个交给孟伟,两个同时放入邮筒,想出走后三个人都能尽快收到。 那个夜晚,恰好也是个雨夜,不似第一次出走雨那么大,夏夜里大连带着咸腥味的风吹来毛毛细雨。 还是拖着那个米色皮箱。 还是不知应到何方。 她身上的香奈尔香水味道还在,远方的爱人身上也会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来到大连火车站,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哪里,信手买来到广州的车票,因为那是本次列车终点。 第二十五章 你的深还是我的深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节到了。 孟家别墅的大门前挂了两串红灯笼,夜色中闪烁出的光芒似乎为这座欧式建筑转变了风格,别墅里不时传来阵阵的笑声。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后天就是初二,孟皓,听明白没有?”海琳穿着大红底色配以金色牡丹图案的唐装正带领着家中的女人们包饺子,说话间,她对谭惜挤挤眼睛,然后哈哈大笑。 孟皓当然明白,那是指他们间的“合同”,过了初二,他再也没有理由不满足老人的心愿。为了不破坏家中和谐的气氛,他对着母亲强笑一下,在母亲看来,那比哭还难看。 全家人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齐过,孟澜的丈夫从国外回来过年,孟伟也带回来女朋友,名字很有特点,叫廖谢谢,是他的同行,报社记者。 当日里,谭惜得到消息说林雨馨又一次离家出走后,非常震惊!她没有想到林雨馨会走得这么彻底:没有电话,没有地址,甚至再也没有一个熟人知道她的下落,林家至今都是只收到她告知平安而不透露任何踪迹的一个电话,这摆明了是在成全孟皓和自己!震惊之余,她又是感动又是内疚。她明白,林雨馨相信她说的假话,这只能说明她的善良和自己的卑鄙,不然的话,林雨馨可以置之不理,继续自己的爱情,管你小谭怀没怀孕。如果不是对孟皓的爱占了对林雨馨感激的上风,就算不是孟皓当面问是不是她做了手脚,她也会主动告诉他雨馨出走的真实原因。孟母邀请小谭再次回到孟皓身边,她不似从前一样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她极少来,不是不想来,是内心深处觉得没有脸占据本属于林雨馨的位置,可是又绝不能放弃拥有爱情的机会。孟皓对她言明:“这次你要和你家讲清楚,你要是不讲我就去讲,在明年大年初二之前,我们就是一般朋友关系。过了那个日子,林雨馨不回来,我们就结婚。我要再重申一遍,除了林雨馨,我谁都不爱,既然娶谁都一样,那还不如就是你吧。我们结婚那是为了我父母,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到了结婚的地步。但为了道义,结婚以后就算再见到林雨馨,我也不会和她怎么样了,我会在行为上对得起作为我妻子的你,可我心里,只爱她一个。”小谭咬咬牙,复接受了这个屈辱的婚约。 电视里传来子夜的钟声,孟氏夫妇坐在沙发上,晚辈们依照孟家的老规矩,一对一对地来到父母的面前,深深地鞠上一躬,从他们手里接过来压岁钱。海琳给两个未来儿媳的除了一万元的红包还有一枚白金钻戒,她要儿子给她们戴上,说:“如果你们没有什么意见,我想过完年你们就去领结婚证,然后在二月二一起把婚事办了。” 孟伟代表小廖说:“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就按妈给定的日子。” 海琳看看大儿子,期待着他同样的回答。孟皓嗫嚅着,不说吧,影响到大家的情绪,说吧,还有两天期限,他不死心。海琳一看他的样子,明白他的心思,这么长时间了,她也被大儿子给磨炼出来,她不屑于他的态度,夸张地一挥手:“你们都去吧!” 外面飞舞起了雪花,像是上天送给人们的新年礼物。孟皓是家中起来最早的一个,也是最先发现下雪的一个人。昨晚,他梦见了雨馨,在大连北大桥上,他在这边,她在那边,他挥一挥手,然后向她猛奔。他记起,民间常说,梦是反梦,梦到了什么现实就不是什么。他老是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她会推门进来找他,或是给他打个电话。于是,一睁开眼,他穿着睡袍就往楼下跑,一直跑到大门前,看了看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影,他抱着幻想,推开门,外面没有人。 初一的早餐,按照东北人的习俗,要吃饺子,孟皓只吃了两个就放下筷子,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身后传来家人欢声笑语,在他听来,相当的刺耳。他越来越受不了别人的快乐,和父母打声招呼,说要到外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母亲关心地告诉他开车要当心,他说不开车,散散步而已。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随他去。 孟皓穿上黑色大衣,戴上一顶黑色礼帽,出了门。 大连虽属东北地区,这几年却是很少见下雪的,即便下了,也存不住,落地就化。今年的冬天气温低,孟家别墅前的雪已经有两寸多厚了。街上行人车辆很少,车行道上偶而有清雪的撒盐车经过,雪一遇上盐,立刻化掉,地上湿湿的。 一进腊月,孟皓就觉得一天一天过得相当快,快得他恨不得生出魔力让时间停止不前,永远不到那个最后的期限。他向桃花源小区走去,小区在八一路,离孟家相当远,他不开车去是想拖延时间,等母亲催他回家他就有了最恰当的理由,他想今晚住在那里。 他看了看表,按“合同”里的约定,他只有38个小时零43分可以等待林雨馨,昨晚他打给林家电话,问她回没回家,建军告诉她没有,连个电话都没有打。 难道,这一生真的注定了和林雨馨情是缘非? 如果,现在林雨馨就像天上的雪花飘在自己的肩上那该有多好! 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他才到桃花源小区的门口。从小区的大门到他的房子,需要拐一个弯,他机械地迈动着双腿,走到了拐弯处。刚一拐过去,他就看见了离自己十几米远处有个紫色的身影像是飘着前行。紫色的宽松式大衣长及脚面,紫色的鞋,紫色的帽子,紫色的手套,只有帽子下面的头发和一条在颈上绕了圈还长过膝盖的丝巾不是紫色的,头发是黑的,丝巾是白色的,这两种颜色却将紫色衬得更加醒目。 他认出了她的背影:她喜欢紫色,她走路像天鹅。他的心跳加快,想喊出的话又被自己咽下了。他真怕万一不是她,要不是她就会将自己此时的好梦惊醒。他不敢喊她,一直和紫色的影子保持原有的距离走着,他要将希望保存得长些。她走得很慢,像是怕滑倒的样子。 紫色的影子向左拐去,停在了孟皓也该停的楼前,她向上张望着,他还在向着她走去,这样,他更清楚地看见了她的侧影,而她还没有发现有人。他来到了她的身后,听见了她的呼吸声,自己呼出的热气也喷到她的身上,她还是没有觉察出后面有人。 犹恐相逢在梦中。 千真万确的是她,他的心都好像在嗓子眼里了,就是不敢唤她。 她轻叹了口气,回转身,正好和孟皓对上了脸,吓得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来。 她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只,没有想到,见到他竟是在蓦然回首时。 她真的给吓住了,不错眼珠地打量着他,生怕有第二个和他相像的人站在面前。 他望见了她举起的手上那串相思豆手链,心头一热。 雨馨放下了手,他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真的是你吗?雨馨。”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伸出双臂环抱住了她,紧紧的,生怕稍一松手,她就会跑掉。 她使劲地挣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没有用,她才说:“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你别这样,我要回家了。” “你不能走!你一走又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我找的你很苦很苦的。快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得无影无踪,我上北京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等我回来就领结婚证的,你答应过的,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又不见了?”他哽咽着,两颗大大的泪珠掉在了她的脸上。 她很诧异他会这么问,没有回答。 良久,他的情绪才平静下来,搂着她就要上楼。她不肯:“干什么?我不上去,你快松开手,让我走。”他不由分说,强行拉她上楼,要开门时,一只手拿着钥匙对准锁眼,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 满室的香雪兰,足足有几十盆,她呆住了! 孟皓帮她换上拖鞋,又替她除去帽子和丝巾,待要脱她的大衣时,她才从怔忡中清醒过来,不让他脱。他拉她坐下,她的眼神还在花上,一会儿,眼睛里有了泪花,她别过脸,掩饰着。 “快告诉我在外面我问你的话,为什么离开我?” “我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而已,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到另一个方住上一住,就是这个样子。小谭身体好吗?孩子快出世了吧?” “孩子?谁的孩子?”孟皓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立刻反应过来,“我和谁的孩子?和小谭?”他猛地伸出双臂环住她,她疼得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吭出声来,任凭那疼痛继续存在。 “不是吗?”雨馨更加吃惊了。 “是小谭告诉你说怀上我的孩子,你为此消失了,又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是这样吧?我怀疑过她对你做过什么你才走的,可是没有证据。”他对她讲了“爱情合同”和小谭再次回到孟家的前后经过,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就像长征的人到了目的地一样。 雨馨诧异他的变化,反过来搂住了他:“你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了看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她不知道他的心思放在哪里,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伤到了他,还是他另有隐衷?她不敢开口问,生怕出现坏的结果,那还不如现在的平静。 孟皓站起身,拿过电话,放在茶几上,按下免提键。 “我是孟皓,找我弟接电话。小弟,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小谭在场吗?不在?她回家了。那好,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说,小谭现在是不是怀上了我的孩子?”雨馨笑了,孟皓用手碰了碰她,不让她出声。 “大哥,你搞什么呢?你女朋友怀没怀你的孩子来问我,你什么意思?” “你就说吧,她现在是不是大腹便便的样子?” “莫名其妙嘛,这事你是最清楚啊?你和谁在一起,女人吧?好好,我不多问,那我就说了,是大腹便便的样子。哈哈!” 连雨馨都听出来孟伟是在打趣他大哥,使劲地捂住嘴,才没有笑出声。孟皓说:“别耽误事,说实话。” “就她还大腹便便的,整个一根火柴棍立在那里。大哥,你先上船后买票了?那你到底干什么呢?” “你先别管。这样吧,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你让许叔5点开车来桃花源小区接我,到时你就你会明白的。” “好吧,没事我挂了。” 孟皓长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再出声。雨馨觉得刚才的事还是很好笑,想笑却不敢再笑,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是这样一种神态。她用手碰了碰他,好几下后,他好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开,望着她,不错眼睛地望着她。 渐渐的,他的眼神让她怕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里面一点内容也没有,不是热情,不是冷漠,很奇怪的,她问道:“怎么了,孟皓?怎么这样子看着我?是不是我什么地方伤到了你?” 他终于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我问你,我爱不爱你?是不是真的爱你?” 她点了点头。 “那么你爱不爱我?” 她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你爱我有多深?” 要是放在平常,她会打趣地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可此时只觉得他不可思议,不回答又不好,回答又怕不合他的心。 只有沉默。 “你说,是我爱你深还是你爱我深?” 她想到了自认为最好的回答:“一样的深。”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克制了一下,吞咽了一下口水说:“你说的不对,你爱我远不如我爱你深。别打断,听我说。如果你爱我和我爱你一样的深,那么你在听了小谭的假话之后最正确的反应就是不理她,不信她,就算最后证明她说的是真话你也不应该信她,除了信我你谁都不应该信。你连向我求证一下都不肯,就悄无声息地走了,你这是爱我深的表现吗?这是一。第二就是向我求证了,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那么也不应该选择逃离,爱情是自私的,对不对?爱我就应该不顾一切,更何况我爱你,你顾及的是什么?想不破坏我的幸福,还有留住我和小谭的‘孩子’?这在爱情里是不可行的。如果我们两个的位置颠倒一下,我理都不理这件事,有没有那是无须求证的,我只会牢牢地守着你,除非我不再爱你。刚才让孟伟告诉你小谭没有怀孕的事,你连一点不自在的反应都没有,还笑得出来?” 她明白了他的心结,理解他的意思,虽然并不同意他的观点。她不想逆着他说,不想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珊处”的大好时光之际惹起不必要的分歧。她莞尔一笑,算是赔了一个本不必赔的礼,搂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好了,别生气了,以后就是有人用乱棍打我我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他的心都要被她的笑和话化了,想想她说的也在理,再计较这些于今后相依年年有什么好处?用手摸起了她的头发。 她因势利导,言:“你要是不依不饶我,明天子夜时分可就到了婚姻合同期限了,那你就真的有可能和小谭生孩子了,岂不弄假成真?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雨馨坐到广州下车,很快就找到一家杂志社工作。春节期间本不想回来,临到日子,却怎么呆不下去,就像心长了草一样,昨天乘飞机回来她没敢告诉父母,住在宾馆,她不敢住海景园小区,怕家人去时发现。今天是克制不住对以往美好岁月的追忆,想来这里看看旧屋。 听了她的叙述,孟皓感慨万千:“我这几天心情就不好,你想呀,明天可就是大年初二。我这是想出来散散心,在这里住上一宿。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我家谁要是笑,我就以为他是在嘲笑我,我都快成神经病了!你得给你家先打个电话,我差点让你哥给杀了,你知道吗?” 雨馨和母亲电话里聊了有一个多小时,双方都哭着。建军说:“你和孟皓快回家吧,妈想你想得都快瞎了眼。” “妈,一会儿车来接我们就回去。” 要不是许叔上来敲门,母女俩还会继续聊下去。孟皓听从雨馨的意见,先回林家,再到孟家,毕竟女儿失踪了半年,总得让人家亲生父母先看看女儿。 从林家出来,车上的三个人已经吃过了晚饭,孟皓不让许叔打电话先告诉自家,他要带上妻子,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终于在大年初二之前找到了雨馨,她是爱我的,我没有白爱她! 孟皓搂着雨馨站在了家人的面前! 最先认出雨馨的是小谭,她回自家后又来到了孟家,因为明天就是大年初二,她已不再担心什么,只准备稳稳地坐上孟家大儿媳妇的金交椅。 也许是因为小谭在,也许是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没有一个人在听到孟皓说“雨馨回来了”而答腔,他们全部自座位上站起来,圆睁双目看着他们。 孟皓来到小谭身边,想说一句“对不起”,被她抢先开了口,她很平静,一边穿自己的衣服一边说:“对不起,林雨馨。孟皓,我并不后悔我一厢情愿的行为,所以,你不用道歉。你们谁都不用送我,对这一天,我早有思想准备。”海琳不放心,让孟伟在背后悄悄地跟着她,要一直到亲眼看见她到家。 孟皓把雨馨出走的原因对母亲讲了之后,海琳仍是冷目相对,倒是其他在场的人都被他们的深情所感动,孟澜和小廖上前拉住雨馨坐下,亲亲热热地问长问短。 好半天,海琳才冒出一句:“我说林小姐,烦你记住一件事,以后要是还想离家出走,请你留下联系方式,不要做的太绝,连手机号都换掉!” 孟皓刚想开口帮雨馨解围,被她在后背掐了一下。而她自己笑吟吟地站起来,坐到海琳的身边,说:“妈,对不起,你骂我打我都行!为了我,听说您老操了不少的心,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当小辈的错,以后,我要加倍地孝敬您。妈,别生气了,好不好?” 扬手不打笑脸人。 海琳气消了不少,至少脸不再扭向一边,知会打着圆场:“算了,老叶,雨馨还是个孩子。”他给雨馨使了个眼色,雨馨领悟过来,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海琳手里:“妈,我赔罪了,请喝茶。” 海琳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不好意思发火了,犹豫了片刻,接过茶水,嘴里硬道:“再也懒得理你们年轻人的闲事。要赔罪也行,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雨馨赶紧说:“行!” 全家人的哄笑搞得她不好意思起来,赶紧站起来回到孟皓的身边,将头藏在他的身后,他转过身悄悄地说:“真没有想到你做的这么好!” “我是怕你说我爱的没有你的深。” “有了!” 初七一大早,孟皓就带着雨馨出门,他想尽早把结婚证领到手。她逗他,说就这么住着呗,证急什么办?他说,我不急,我是怕到时没有准生证生个“黑人”。 他先到公司交待一下工作, 二人刚要离开公司,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孟总,外面有两个公安局刑警队的要找您太太。” 孟皓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抬头透过大玻璃窗向外间望,那边果真有两个着便衣的男人正在往里看。“请他们进来吧。” “你好,孟先生,有件案子想找你太太了解一下情况。”一个岁数大点的说,他将证件取出,给二人看了看,问道:“你是林雨馨吗?” “是。” “我们想找你调查一下。” “什么案子?”她莫名其妙地问。 “关于两年前‘来来’烧烤店爆炸一案,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那是一起蓄意谋杀案,当年你是郝良的女友。” 雨馨叫道:“‘来来’烧烤店不是一起意外事故吗?” “不是,是有人雇凶杀人。” 第二十六章 无法承受之重 雨馨蒙了。 那些紧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一丝丝地挤出,然后自行成像,浮现在她的面前。她呆立在办公室的地上,兀自沉浸在回忆中。 “二位请坐。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孟皓拉着雨馨,用手指了指室中的长沙发,示意二位刑警坐下。 “不用,打扰你们了。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雨馨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在孟皓的引领下坐在他们的斜对面,“你们刚才说‘来来’烧烤店是一起人为的事故?是怎么回事?” “谢谢。”年长些的从孟皓手中接过纸杯子,喝了一小口水,“当年‘来来’烧烤店的小伙计叫张大忠,有人给了他一笔钱,叫他伤害郝良。可是,双方在电话里谈这件事时,那个人说‘你收拾一下郝良’,他说的是山东味很浓的大连话,将‘收’无意中咬得重了些,成了‘受’,词还是那个词。这不同的念法在张大忠的老家吉林公主岭地区却大不一样,念成‘收拾’意为伤害,念成‘受拾’则是杀害。正巧的是,张大忠和‘来来’烧烤店的老板娘张慧玲通奸,他们正想杀了张慧玲的丈夫胡刚。于是,张大忠设计将一包辣椒面装作无意撒在正在烤肉串的炭火里,胡刚、张大忠和郝良立刻被呛得不行,胡刚出主意让将毛巾弄湿捂住鼻子,这时煤气罐快用没了,他建议老板将罐放倒,又趁二人不备将阀门拧松,致使煤气泄出,他借口要大便上外面的公共厕所。煤气罐就这样爆炸了!胡刚当场炸死。这种结局并不是雇凶的人所想,可他还是将两万块钱钱给了张大忠。后来,雇凶人觉得张大忠和张慧玲在大连不好,又出了三万块让他们离开大连,他们就回到老家公主岭市管辖的农村一起生活。前不久,我们接到了张大忠的遗书,张慧玲已得肝癌去世,他觉得活在世上没有什么意思了,就自杀身亡。临死前将遗书寄出,上述情况就是他遗书上所言,我们正为此做调查。可惜的是,郝良已经不在人世了,有些情况无法了解到。现在我们来,是想请林女士回忆一下当时你所知道的情况,协助我们的工作,如果张大忠遗书所言是真的,那就找到雇凶人,绳之以法。” 雨馨眼睛红了,想了想,说:“老板娘和伙计通奸的事,郝良和我说过,那时他还见过他们在一起亲热,他觉得挺别扭的,说不想在那里做了。因为他妹妹也要考大学,家里太困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份工作,人家开始还不爱用他呢,嫌他干一个多月就不能再干了,还得继续找人。大火之后,郝良受了重伤,别的情况倒是没有听他讲过,像撒辣椒面的事。老板娘拿过来钱,很少的,我和他的父母还有几个朋友一商量,‘来来’才开张不久,听说也是借钱开的,她没有多少钱,告她也没有用,白耽误时间,不如自己想办法筹钱。我就知道这些。” “那么郝良在社会上有什么仇家吗?能出得起巨款买凶的人,一般的情况下,不会是在校学生。”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他说起过。小伙计的遗书上没有提起过 雇凶人的情况吗?” “林女士,遗书上说,从始至终张大忠都没有见过那个人。郝良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怎么样?和社会上的人有什么来往吗?” 雨馨看了看孟皓,才说:“他的大学本科同学大部分都参加了工作,这算是社会上的人吧?可是,他和同学的关系都很好,没有听说和什么人有过争执什么的。” “你能肯定吗?” “差不多吧,当时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很好。”她不想多说,怕伤到坐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孟皓。 “他和烧烤店的客人们有过什么冲突吗?” “我不记得他说过,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吧,也许,那里人杂,和谁拌几句嘴也不是不可能的吧?我不知道。” “你还能想起什么情况吗?” “暂时没有。” “那好吧。”年长些的从记录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什么,递给雨馨。“林女士,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想起了什么,或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请及时通知我。另外,听说你的小叔子孟伟和郝良是最好的朋友,请把他的电话给我,我们也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孟皓一听,立刻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弟弟的名片,来到两位刑警的面前。“这是我弟弟的名片,请收好,按这上面的电话就能找到他。” 年纪轻的刑警想起了什么,问:“请问孟总是什么时候和林女士谈恋爱的?” 孟皓白了他一眼:“这是我们的私生活,和案件有关吗?” 年长些的赶紧说:“对不起,孟总,他刚当警察,请别见怪。” 孟皓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也认识郝良,是我弟的同学,以前到我家去过,挺不错个小伙子。我和我太太谈恋爱是在郝良出事之后,好像是四个月之后吧?对不对,雨馨?” 雨馨点了点头。 孟皓和雨馨上了汽车,他问道:“我看你今天心情不是太好,是不是不要办证了?” “唉!”她叹了口气,“尽管我很同情郝良的不幸,可是我信你的爱情理论,那些事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办我们自己的事吧。” “我是怕到了办证的地方,人家看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不爱嫁给我呢。”孟皓笑着说。 雨馨强打精神,笑了一下:“这样行不行?你说,会有什么人雇凶害郝良呢?他有什么被害的价值?”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也许他有什么仇家你根本就不知道,也许他得罪了客人,人家就要治这口气,也许他在和你好的同时也和有夫之妇……” “那不可能!”雨馨自觉失言,这么肯定地为前男友说话,想孟皓会不好受。“算了吧。我们走吧。” “我听你的。” 二人办完了自己的事,孟皓送妻子回家后,到公司办公。雨馨想着郝良被害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正如丈夫所言,他有仇家,而自己不知道。可是,究竟是多么大的仇能让坏人出那么多的钱伤害郝良呢?那场大火发生的当天,自己在家里,正躺在床上和母亲生闷气,然后就听母亲叫自己,说是郝良出事了。生闷气的原因是母亲在明知自己和郝良谈恋爱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带着自己和孟皓相亲,那时孟皓正追着自己。后来自己到处为郝良借钱……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和郝良在一起?她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从床上一跃而起,旨在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她打电话给孟伟,询问刑警问他的情况。 “是大嫂呀,我就要到家了,一会儿见面再说吧。” 几分钟后,孟伟回到了家,径直上到三楼大哥的卧室。 “我哥没在家?那就好办了。大嫂,有句话可能我这当小叔子的说不太合适,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们好。你可千万别当我哥面再提郝良了,你们有今天可真是不容易。” 雨馨一听,有点不自在,好像被人掴了一掌,虽不重,却足以让她尽失颜面。 “我只是觉得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和郝良有那么大的仇,不能当面解决,非要买凶害人。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我记得有一次郝良和客人口角起来,好像动了几下手,他打电话找我,天很晚了,我打车过去,那个人什么样我记不得了。他说郝良端菜时将菜汤洒到他身上,打了郝良一拳,郝良急了,回了一下,老板不愿意了,臭骂了他一顿,让他赔人家衣服,那人说得赔五百元。你想,他本来就没钱,于是,不想赔,俩人僵持不下,郝良怕吃亏,就把我找来,电话里他没说什么事,我又恰巧没带钱。我只好把记者证给他看,那人一看,骂骂咧咧地就走了。这事郝良怕你知道后跟着急,就不让我告诉你。我就知道这一件事。至于有没有可能因为郝良最终没有赔他衣服而买凶害人,就不好说了。唉!算了,大嫂,你就别为这事上火了,也许他命该有这一劫。” “那郝良的日记还在你那里吗?也许那上面有什么记载,你是不是应该交给警察?”雨馨问。 孟伟一怔,片刻之后,他说了谎话,为的是尽量不让大嫂在这件事上再放心思:“我交给他父母了,说是烧了。 雨馨的思绪一整天都被“来来”烧烤店的事所牵绊,面对婆家人时还得故作笑脸。她总觉得那件事太不正常,怎么一个品学兼优的人能招来杀身之祸?孟伟看出她的心思,悄悄嘱咐她,千万别在大哥面前提这事,免得伤了夫妻的和气。雨馨心里很感激小叔子,嘴里却道:“谢谢你,我今天只是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没想那事儿。” 晚饭后,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她想像中的“来来”烧烤店大火冲天的景象,她也不想想,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现场早已不在了,当时公安局的的结论就是意外事故;凶手不在了;被害者也不在了,这案子能破吗?能为郝良申冤雪恨吗?她就这么不停地想,几次睡着了都在梦中被惊醒。 “哇!不要杀他!”雨馨猛地睁开双目,见孟皓刚要躺下。 “你怎么了?做什么恶梦了?”丈夫关切地问。 “啊,没什么,白天看了书。你刚回来?”她不想说梦见的是郝良被人捅了一刀血流成河的场面,怕丈夫生气。 “没事就好,睡吧。”孟皓轻轻地将妻子搂在怀中,一只手拍着她的背。雨馨渐渐的大脑安定下来,沉沉地睡去。 爱情的绚丽终究会被婚姻的平实的所代替。 雨馨从内心到外表真真正正地成了孟皓的太太,这和在桃花源小区时有着质的区别。那时是迫不得已,只有婚姻的躯壳,没有婚姻的实质。而此番,正好相反,起点就是她自愿步入和孟皓的婚姻。 她给广州的单位打电话辞职,主编婉惜之余请她回去一趟,交待一下工作,她本不想回去,碍于情面,只好动身。待她在一天之内就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时,立刻就乘飞机回大连。 她想和丈夫不应为了不必要的事而分别,她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孟皓亲自来机场接她,二人来到停车场,恰巧他看见了一个朋友,让她先上车,他要聊上几句。她一看是家中的桑塔纳,边上车边顺口问了司机方平一句:“奔驰呢?” “出了点毛病,送到车行收拾收拾。” “你说什么?”雨馨的神经登时崩紧,方平说“收拾”这个词时正好和那天刑警学的说成“受拾”的口音一样。 “也没有什么大事,左车灯坏了,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