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将君浓眉一皱,含了一大口,忍住辛辣,嘴对嘴的渡给她。浓稠的姜汤喝下去,魏一才略微出了些汗。 邹将君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换了睡衣,上床抱着魏一那香软的身子。邹将君将魏一霸在怀里,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中午,邹将君还在半梦半醒间,就被耳边尖锐的叫声惊醒。 “啊!!你!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床上!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魏一一觉醒来,四肢有力了,鼻子也不堵了,觉得神清气爽,刚睁开眼就被眼前这张放大的异性的脸庞吓傻。邹将君闭着眼,故魏一一时慌乱,竟没认出他来。 邹将君眼都懒得睁,猿臂从被子里探出,覆盖在魏一光洁的额头上,发现烧已经退了,满意的将怀里的人紧了紧,找个舒服的姿势决定继续补眠。 魏一拼命挣扎开这男人铁臂的束缚,往被子里一看,惊恐万分的发现她一身衣服都被换过! 然后闭上眼,将一口大气深吸入肺里,而后用嘴声嘶力竭的叫出来。“啊——” “你吵死了!”邹将君有起床气,忍耐已到极限,剑眉紧皱,不耐烦的说。刚醒来的嗓音还透着倦意,沙哑中带着无尽的性感。 魏一已经认出邹将君来,推开他,光着脚跳下床,发现自己穿着男性的睡衣,松松垮垮,香肩半露,长长的上衣直垂到膝盖,□凉嗖嗖,竟是□! 随手抽了床上的被子,裹住春光外泄,激动得直哆嗦,骂道:“流氓!小人!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坏蛋!恐怖分子(骂人这活委实不是魏一强项,连恐怖分子都来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绣花粉拳就在邹将君身上乱捶乱打。 “你给我消停会儿!”邹将君被子被人抢走,彻底醒了,黑着脸坐了起来。 魏一目光一不小心瞟到他竟只穿了条内裤,且涨得鼓鼓的,小脸羞得通红,捂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男人早上起来都这样。”邹将君厚颜无耻的耸耸肩,丝毫不以为耻,逗弄她,“要不你给我消消火?” “流氓!”魏一气得发抖,闭了眼骂道。 “昨天还挺热情的呀!双重人格?天亮了就不好意思?怎么一觉起来就变矜持了?”邹将君慵懒的靠坐在床头,单手托腮,揶揄的望着魏一可爱的反应。无论她对自己是打还是骂,倘若像现在这样有精神,他倒觉得高兴。 魏一豁出去了,闭着眼扑身向前,管他是哪,张嘴往那堆肉咬了去,正咬在邹将君结实的大腿上。 邹将君没料到魏一闷不吭声的就下口,等反应过来时,只感到大腿一股巨痛传入神经。 “小白痴!你属狗的啊!老是来这招!”邹将君推开魏一,见大腿上一圈牙印,咬得不轻,已有血丝浸出。 魏一跌坐到地上,呆滞了半晌,想到自己的身世,难怪遭人随便欺负,而唯一的亲人也远去天堂,悲从中来,突然大哭起来。 邹将君见不得魏一伤心,慌了手脚,跳下来:“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摔痛了?”说着就去检查她的小屁股。 魏一推开他,不予理睬,只是哭,嚎啕大哭。 “不准哭!”邹将君假装凶狠,黑着脸。 毫无奏效。 “我的小姑奶奶,您别哭了!”邹将君心烦意乱的在屋里打转。 魏丫头不管,哭得越发尽兴。 “嗷!怕了您了,我错了还不好?您咬您咬,您咬个痛快!”邹将君说着,将大腿在她眼前伸展来开。 魏一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只是大哭。 邹将君到最后穷驴技穷,也无计可施,哭丧着脸:“昨天没碰你!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你到底要我怎样才不哭了!” 这话很奏效,魏一果然不哭了,“你,你把衣服穿上!”魏一抬起核桃眼,哽咽着说,想了想又说,“把我的衣服还我!” “湿的!”一听她提到她那睡衣,邹将君避重就轻的说。 “给我!” “脏了!” “还给我还给我!” “扔了。” “你……”魏一小嘴一扁,眼泪又要开闸。 “撕坏了。”他只好说出实情。邹将君少爷脾气,哪有耐心伺候别人。昨天给她换衣服时,那纽扣怎么都解不开,气急败坏下索性一把撕了。见魏一像得不到糖的小孩又要哭闹,忙不迭的讨好,“我的衣服,你先换上。一会儿带你出去买新的。”耐着性子,像哄小孩似的。 魏一心里不乐意,却也没办法,嘟着嘴不说话。 邹将君的辞海里从来没有男女之别,大刺刺的起身开始穿衣服,魏一瞥过脸,在心里又骂着。 这才发现自己被纱布包得惨不忍睹的脚,又看了看床头柜上,还有带着姜丝残汤的空碗。晃了会儿神,便有些感动。 刚起床就被邹将君这一闹腾,竟将昨天那荒唐的闹剧忘了,现下记忆涌入,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悲从中来。 魏一闷闷的说了句:“谢谢你。” 邹将君没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她却不再出声。环视四周,见装潢简洁别致,问:“这是哪?” “我住的地方。”邹将君模凌两可的说。 “你一个人?” 邹将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其实还真差个女主人。” 魏一就又默不作声了。 邹将君瞧这丫头委实不解风情,不再自讨没趣,说道:“我叫外卖了。我们先吃饭,吃了我带你去买身衣服和鞋子。” 魏一总算能跟他达成一致,乖乖的点点头。 “今天没什么重要的课吧?”邹将君见她听话起来,有些舍不得她走,心中一动,便打起了歪主意。 “有。专业课。” “明天呢?” “也有。后天也有,大后天也是,周末还要参加学生会组织的活动!”魏一索性一口气将他的后路全部封死。 邹将君面子有些挂不住,咧了下嘴,说了句甚,便讪讪的去浴室洗漱。 很快,门铃响起,邹将君嘴里含着牙膏,含糊不清的吩咐魏一:“去开门,送外卖的!” 魏一这时已经穿上了邹将君的衬衫,甚大,乍一看,像裹了一身蚊帐。魏一这便噔噔的跑去开了门。 却是一个女人,魏一还记得,颇为意外的看着她,叫了声:“张姐!” 来人正是邹将君的秘书。 小张见已到中午,还联系不上邹董,就直接将协议送到他家来。开门的却是魏一,裹着邹将君的衬衫,显然昨夜也住这儿。 小张愣了一下,但邹将君以前风流不羁是出了名的,春风一度的女人不在少数。于是她很快恢复常态,一本正经的说:“我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给邹董送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说着,暧昧的眨眨眼。 魏一见她误会大了,红了脸,正想礼貌的说:“张姐,进来坐会儿吧。”又觉得自己若这么说便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那是万万不可。正进退两难时,小张已经知趣的关上门走了。 邹将君走了出来,已是衣着光鲜,精神抖擞。他披外套时,双肩这么一抖,那股子浑然天成的霸气动人心魄。 邹问:“不是送外卖的?” “嗯,是张姐。”说着指了指文件夹,“给你送这个来。”想到张姐的眼神,心虚的躲开邹将君的目光。 邹将君看也没看那文件,眼睛直勾勾的在魏一身上打转,故作邪恶的摸着下巴,说:“这身打扮真不错!孤男寡女共一室,日上三竿方才起,你还穿着男人的衣服,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小张这会儿肯定在偷笑!” 魏一急了,跺了跺脚,将文件一把扔他脸上,奶声奶气的骂道:“死性不改!” 邹将君哈哈大笑,拿出眼镜戴上,接过文件快速看了起来。 邹将君尽管风流,工作起来却是一丝不苟,心思严谨的。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拿笔批注。魏一第一次见他戴眼睛的样子,潇洒中竟带了些斯文,让人觉得亲切几分,莫名的又想到上次他和自己去医院,那是妈妈还在世,那天天气很好,路两边有高高的大梧桐。 魏一对邹将君的新形象颇为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 一会儿,门铃又响,邹将君头也不抬,说:“别看帅哥了,快去开门!” 魏一呸了一口,跑去开门。这回真是外卖。 四色一汤。那个衣服上印着某某大酒店字样的送外卖的小伙子对魏一甚谦和的说:“太太,您先生订的外卖。” 魏一听这称呼,有些尴尬,却也没理由跟个陌生人费神解释,说了声:“谢谢。”便红了脸接过。 邹将君已经走到她身后,显然是听到了,满脸春风得意,故意揽了魏一的肩,俯身在她耳边低喃:“老婆,吃饭吧。” 魏一大窘,低着头只顾埋头吃饭。 吃完邹将君又继续看起了文件。魏一坐在窗边,想到苏释,精神恍惚,若有大悲,不知不觉又流下几行泪水。 1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文章就要有所表示!撒花留言收藏 HOHO·~~3030、嗨,我暗恋过你 ... 魏一经过昨晚,有些变了。 最具体的变化就是,她再不喊哥哥两个字,而是直截了当的喊他“邹将君”。 邹将君猜想昨天一定出了什么事,和苏释有关。因为昨天晚上,他有次打魏一手机,接通了,对面传出的居然是苏释的声音,他愤怒的挂掉。而没过多会儿,魏一就如落汤鸡般,可怜兮兮的出现在他的车前。 邹将君却还没蠢到去问出了什么事。 不喊哥哥就罢了,魏一声音软软细细的,说话音速很慢,“邹将君”这么个霸气的名字经她嫩嫩的嗓子一翻译,居然也能变得温柔起来。 “邹将君,我出门穿什么鞋呀?” “邹将君,能找条裤子给我穿上吗!” “邹将君,你能回我家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吗?” 于是邹将君被一个小他近十岁的丫头直呼其名,也由了她去。 带了魏丫头去商场买衣服。 魏一不愿多花他的钱,本想随意挑一件就走,不想还真相中了一条连衣裙,大红色的,穿上后兜兜转转,衬得她一身雪白娇嫩的皮肤更加明净,很是抢眼。 两人都相当满意,美中不足的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小脚上,还穿着邹将君那大得像油轮的拖鞋,大刹风景。 邹将君昨晚就发现,魏一的脚小得不可思议,还不如他的手掌。这时带了她去买鞋,商场快逛遍了,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尺码。魏一的脚只有33码,最后在童鞋区选了一双凉鞋,穿好后,小丫头跑跑跳跳一番,回眸对邹将君清脆的喊:“邹将君,刚刚好。” 惹得那些带孩子来买鞋的妈妈们都往这边看。 再没见过苏释。 却也能不断听到他的消息,在校园里传送——“苏学长正式交女朋友了,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好像也是姓魏。”“苏学长的律师事务所扩大很快,全国到处都有,连美国那边都准备开分所!”“苏学长又和女朋友出国度假去了。” …… 大家津津乐道,似乎早忘了以前苏释身边跟着的那个娇弱内向的女孩。因为谁都不愿意承认天神苏释的女朋友,会是魏一那样,平凡如路人甲。 魏一偶尔也会回家,但绝不在家里过夜,她以前的房间,那更是再不踏进一步。魏一和姐姐魏谪仙也似什么都没发生,见面还会点头招呼。 邹将君和魏一却走得近了,两人毫无共同语言和爱好,却突然好起来,像相交多年的挚友。邹将君也会说笑,一脸坏笑的对魏一说:“要不,试试做我女朋友怎么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魏一就当他说的醉话,笑笑作罢。 邹将君毕竟不是君子,偶尔也会借酒发疯,趁机调戏她一番,搂搂抱抱。魏一就躲,躲不过 就骂,骂也不行就哭。 邹将君是真疼她,每次见她哭就舍不得用强。宁肯自己被欲望憋得似要爆炸开来,也不愿魏一多流一滴眼泪。 魏一是个有事喜欢藏心里的女孩,表面上也可以在离开苏释后,能吃能睡,每天活得好好的。背地里,没少洗过被泪迹斑斑的枕头套。但,也是一天比一天有生气起来。 曾经自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大悲大痛之后,便大彻大悟。然后记忆渐远渐淡。 原来没有谁离开谁过不了。 流年似水,飞逝。一不小心,身上又是厚绒加棉。 晨跑这个运动,魏一倒是坚持了下来。这个冬天不至于像以往,裹得似粽子还瑟瑟发抖。 魏一长了一岁,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像她母亲,很有几分潘文秀年轻时的韵味。 人到暮年,倒是越发容易回忆。特别是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的音容笑貌。魏东谷最近时常梦到魏一的母亲,竟引发几丝思念和愧疚之情。 于是第一次有了想给小女儿庆祝生日的念头。 这个主意拿定后,就交给魏母去打理。 魏母给魏一打电话,说为她庆生,魏一受宠若惊,推脱几下,推不掉,也随她了。 生日宴会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魏一第一次见到。 那天,魏家的小女儿被打扮得像个小珍珠,第一次在有魏谪仙的场合下,成为主角。 邹将君来了,好久不见的苏释也来了。 几个月不见,苏释清瘦不少,但还是那般玉树临风,声音笑貌尽显温柔。他和邹将君二人,在同龄人中总是出类拔萃的。 魏一许久没见到姐姐魏谪仙了,她还是那样高贵典雅,挽着苏释的手,像一只雍容华贵的白天鹅,二人随便走在哪里,都像在走红地毯,相机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两人都是完美绝伦的。 魏一根本不敢看他们,却总有不懂内情的人笑盈盈的过来,庆贺自己生日,顺带贺喜自己得了个温柔深情的好姐夫。 那些稍长一些的亲戚,都喜欢把魏一当孩子诓哄:“你姐姐给你找了苏释这么优秀的姐夫,一一,你高不高兴啊!” 魏一淡笑,说:“当然高兴,很高兴。” 那天晚饭前,邹将君都很安静,一个人端着酒杯,坐在高而远的地方。 魏一时不时要偷望苏释跟姐姐那一对璧人一眼,每看一下,心里便被针扎一下,却像个自虐狂,老是管不住自己。还自以为偷看的行为做得隐蔽,没人知道。 殊不知,她看苏释一眼,邹将君就看她一眼。她在看风景,他在看她。 宴席上的亮点是邹将君的求婚。邹将君向魏一求婚了,简约却正式。 没有直升机拉横幅,没有在蛋糕里埋戒指制造惊喜,没有写着“嫁给我吧”的冉冉上升的气球,没有豪车成串的游行示众,没有小说电影里一切的浪漫元素……他只是当着在场所有来宾,单膝跪地,捏一颗戒指在手里,说的也是那最朴实无华的说:“魏一,你能嫁给我吗?”就好像他从未为了这个求婚儿刻意铺排,他只是打从这里路过,见了魏家这个小女儿便怦然心动了,就顺道摸出戒指向她求婚似的。 求婚饶是如此简单,已惹得在场的许多多愁善感的女人惊艳,纷纷抹泪。 因为邹将君本身就是个人物,若那些凡尘俗世扣在他身上,反而显得生硬俗气了。他就像一枚款式经典的铂金戒指,简洁大方,却永不过时,不需要任何珍珠玛瑙相衬,经典就是经典,它自有它的魅力,自有它的芳华。 他手中的钻戒耀眼得逼人心魄,他俊朗的星目紧迫逼人,真挚虔诚的紧盯着魏一,等待美丽的姑娘的回应。 但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邹将君的心里有多紧张,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半跪的动作,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多少遍。 有邹将君如此完美的男人当众求婚,若换了其他女子,早感动得痛哭流涕的点头首肯了。哪像魏一这样迟钝,如同遭受了重大刺激,痴痴然,默默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且一动不动。随着魏一的沉默,时光似乎都停止了。 这时,魏一感到有两股灼热的视线射向自己,一股来自苏释,一股来自魏谪仙。 魏母出来打圆场,说,一一还小,过两年再说吧。 邹将君毫不退让,一本正经盯了魏一,说:“那就先订婚。” 魏东谷分明从前就看出邹将君的心思,早就把魏一单独拉过去受了训,说魏家的孩子,以魏家家族为首要,必要时做些个人牺牲是值得的。末了魏父第一次对魏一露出慈爱:“其实邹将君为人虽然乖张,品性还是好的,看得出他真喜欢你。嫁给他爸爸也很放心。”魏一看着魏东谷那张老态横生的脸,什么时候起,记忆里高大威严的父亲已是白发半鬓了。 此时魏东谷却摆出女方的矜持来,问道:“婚姻大事,你父母知道吗?要不要再商榷一下?” “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定夺。”邹将君说,漆黑如墨的眼,如一尘不染的星子,仍是深情的看着魏一。 魏一又向苏释那边看了一眼,姐姐嘴角沾了些蛋糕屑,苏释正神情温柔的替她抹掉,两人挨得很近,嘴角皆含着笑意。 魏一突然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邹将君,说:“我同意。” 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都觉得今天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佳儿佳妇,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有邹将君一人知道,得到魏一的首肯,有多不容易,因为他俩根本就没走那恋爱的程序。 邹将君喜出望外,十分激动,上前就要去吻魏一,魏一不留痕迹的推开他,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邹将君人逢喜事精神爽,豪气云干的说。 “等我毕业了才结婚。”魏一说,心低一片苍茫。 “这个自然。”邹将君一口许诺。 宾客纷纷庆贺,气氛被推向高chao。魏家和邹家官商联姻,从此势必所向披靡。 晚上的舞会很热闹,魏一习惯性的躲在角落里,发呆。看老一辈谈笑风生,看年轻人摇曳身姿。看苏释和姐姐跳舞,端的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苏释搂着魏谪仙的腰,注视着她的眼眸,深情而温柔。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她吃吃的望了他笑,也是一脸动容。 邹将君大步走来,将魏一拽进了舞池。逼迫她看着自己,霸道的说:“今晚,你只可以看我一个人。” 魏一神情有些恍惚,跟着步子轻跳,裙抉飞扬。邹将君离她很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魏一闻到邹将君身上清爽的薄荷味,混和着男人的阳刚之气,脸上微红,竟有些害臊,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靠着他。 一转眼,与魏谪仙的视线相碰,四目相对下,两姐妹说不清相互羡慕还是仇视。 魏父站在一边,对两个女儿的事很是清明。 那天晚上邹将君一直霸占着未婚妻,每有人来相邀,他就走过来,礼貌而疏远的说,“对不起,她有舞伴了。” 让魏一意想不到的是,趁魏谪仙吃东西休息时,苏释也走了过来。落落大方,仪表斯文,倒是魏一见他朝自己走来,拘谨得握紧拳头。 “一一,可以请你跳支舞吗?”苏释微笑着说,温如暖玉。 邹将君从身后走上来,直接冰冷的替她回答:“她没空。” 苏释又问了一次,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那双向上勾勒的桃花眼里,那玻璃珠子似的眼睛闪动着生动的光芒,紧紧盯着魏一的眼睛。 魏一就沦陷了,轻叹口气,将手送到他掌心。 苏释立马握紧,轻轻一带,将魏一拉近怀里,旋进舞池中央。 魏一情不自禁的往邹将君看了眼。邹将君站在原地,神情阴沉,转瞬显出狠狠受伤的痕迹。魏一赶紧转过视线。 “丫头。”苏释一声轻唤,两人都差点流出泪来。 “……”魏一低了脸,没应。 苏释目光看向魏一的身后,轻叹口气,道:“我就要走了。走前,想得到你的原谅。” 魏一一怔,抬头看着他,一张英俊的脸上,表情真挚而不舍,她终于开了口:“去哪?” “美国。” “不回来了吗?” “可能吧。”苏释顿了顿,还是说,“本来一直在犹豫,到底去不去。就在刚才,下了决定。” 刚才,魏一接受了邹将君的求婚。 魏一一阵难过,也能感到揽在腰上的手紧了紧。更加迷茫,不知道这些人生大事的决定,是否太过仓皇。 她的是,他的亦是。 “丫头,你能原谅我吗?”苏释问。 “嗯。”魏一说。一如初见她时那般乖巧。 最终,坚强的意志,抵不过爱的宽恕。 苏释突然很想吻她。苏释情难自已,就附□,温柔的双唇在魏一额上一扫而过,仿若虚无。 魏一毫无防备,惊得脚下的步子错乱开来。 一曲还没完,邹将君二话不说的拽着魏谪仙过来,将她推进苏释怀里,然后拉了魏一离开。 “注意自己的身份!”邹将君显然观察着一切,有些薄怒,冷言对魏一说。 “对不起。”魏一低下头,竟流下泪来。 邹将君无奈,半晌后,将她拉进怀中,狠狠的亲她的额头,似乎要擦去刚才的某个印记。然后又轻轻的吻她的唇,将自己的唇压上她的,辗转不已。 两人心下明白,那滴泪,还不知是为谁而落。 12月下旬,苏释和魏谪仙双双飞去美国。 学校很多人都去送他,这个天神一般的人物,S大的传奇。 魏一说要考英语四级考试,便没去送,只打电话去祝了一路顺风。 在春城小区,多少个为四级而被苏释逼迫着背单词的日子;多少次因看书做题时旋转手中的笔小动作不断,而被苏释笑着轻骂的日子……还有她做的饭,她腌的泡菜。浴室里,她那印有维尼熊的牙刷还在吧?玄关处,她那双33码小得一手可握的拖鞋带走了吗? 那些苏释都记得。 魏一没有亲自去机场送他们,只是托校友带去一个小包。苏释打开看后,眼眶微热——手心里躺着一把明晃晃的钥匙。 考场上,四周寂静,听得见下笔沙沙声。 当晴朗无垠的天空里,一架飞机远远的飞过时,一滴泪悄然滚下,落在魏一的桌上,桌面上深深刻着“苏释”两个字。 她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要再想了。那些刻在桌面上的日子,湿漉漉的永久停在那里。不可诉说。 以后的日子,无论是三月花开还是四月阳光,当昨天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成为记忆中漫不关心的某一天时,兴许下一次再见,她已是别人的妻。如果她们会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有一个不经意的偶遇,或许她还能神态自若的跟他招呼,“Hi,我暗恋过你。” 2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邹将君的求婚,我也求点什么求收藏求圈养求炸弹……-。-3131、怅然所失的邹将君 ... 一年转瞬过去。 魏一没什么大变化,依然是那个英语四级都过不去的愚笨丫头。 魏一大三了。双十年华让她更加青春逼人。她在学校还是低调为人,内向,恬静,话不多,话都藏心里。 但话少也有话少的好,话少的人相对较为神秘。魏一又是大三,因为话少,学妹对魏一又好奇又尊敬,使魏一平白多了些威信。 邹将君常去学校找她。一如既往的低调的开了他那辆“大众”,丝毫没引起学生们的关注。故知道魏一有未婚夫的人少之又少,跟魏一告白的男生却出人意料的多。大家觉得魏一亲切可爱,脾气好,白皙的脸蛋上总是笑,不似那些上了校园美女榜的高傲美女们,一个个眼神犀利得吓死人。魏一性格温顺,拒绝人时也那么温柔,睁着受宠若惊的眼睛,然后一脸歉意的小声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能接受!”于是就算是被拒绝,男生也感到如沐春风,越挫越勇。 这些阴魂不散的小鬼却让邹将君很是不爽,他看着魏一跟那些追求者短信来往时就一肚子火:“你能不能不把手机号给那些流着口水的狼!” 魏一甚无辜道:“他们找寝室月月要的。” “那你可以选择不回短信!” 魏一眨巴着眼:“……别人会伤心的。” 邹将君使劲在她那装了浆糊的脑袋上敲,黑着张脸咆哮:“不准回!”魏一捂着额头瞪着双小鹿眼睛可怜兮兮的喊痛。 邹将君在心里闷闷的想,就别人入了得你的心,我伤心你看不见吗。 其实那些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邹将君是不放在眼里的,他还没无聊到去吃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屁孩的醋。但最近魏一的追求者中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男人,狠狠的打翻了邹将君的醋意。 魏一是在晨跑时认识葛承佑的。她围着操场跑小圈,葛承佑围着学校跑大圈。 这个她坚持了两年的运动,让魏一身体健康了许多。葛承佑刚开始也没怎么留意魏一,两人相安无事的跑了一年后,才渐渐留心对方,原来在晨曦出现的早上,还有另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挥汗如雨,享受运动的带来的生命激情。大约青春年华的少男都有一颗易躁动的心,在葛承佑心里,那已经算一件甚动人甚浪漫的事。 再后来,熟悉了面孔,也不知谁起了那个头,跑到一块儿时也会点头相视一笑。 最后就觉得校园小了起来,走哪都能碰见。一次在食堂见到了,葛承佑第一次主动跟魏一打招呼,笑道:“下课了吗?” “嗯。” “我帮你排队吧,你吃什么?” “啊!不用了!” “没事,你快去占位置!” 葛承佑从魏一手里接过印着小熊的淡蓝色饭盒,话语温和,却隐藏着不可抗拒的压力。 魏一天性温顺,也就毫无异议的去占位子了。 “你是叫魏一吧?”葛承佑坐在对面,将一大勺饭送嘴里,笑起来甚爽朗。 “嗯?你怎么知道?”魏一问。 葛承佑就这个问题没作详细回答,而是在心里默默惦记起她在晨光中活力无限,生气勃勃跑步的样子,那小马尾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左右摇摆。 “你猜?” 魏一在那双漂亮的双眼皮的注意下,觉得拘谨,背心一热,低下头默默吃饭。 “我计算机系的,读大二,比你低一年级。”葛承佑丝毫不介意魏一的沉闷,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是你看上去比我小多了!” “哦。”魏一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善和陌生人交流。 “以后你电脑坏了,随时可以找我。” “嗯。” “那把你手机号告诉我。” “啊?” “方便我帮你修电脑啊!” “……”魏一咬着勺子,瞪大眼睛,期期艾艾,“可是……我电脑没坏……” “总会坏的!有备无患嘛!” 于是乎,魏一的电话号码就这么被骗走了。 葛承佑吃饭很快,狼吞虎咽扫荡干净后,和几个男生呼朋唤友的就要走。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魏一,让魏一把他号码存起来。 “哦。”魏一愣愣然,应了。 葛承佑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跟所有的大学生一样,阳光,开朗,加上出众的五官,一身比女孩还白皙的皮肤,蓬松凌乱的金发,更显得他英俊不凡。他很受女生青睐。中学时练过长跑,是国家二级运动员,高考时体育也加了分,每次校运动会少不了他出尽风头。女人似乎天生就对计算机和运动不感冒,所以他的两项特长都占尽优势。会唱歌会弹吉他,在学校人缘一直不错。只要他一身运动装往阳光下一站,就能收到无数小女生傻大姐的秋波和巧克力。十个女生里有九个半都偷偷打听过他的资料。 葛承佑甚帅气的一笑,说了声回见,就走了。 魏一茫然一片,恰好,她就是那半个不知道他大名的女人。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绞尽脑汁,存下“晨跑锻炼”四个字进去。 寝室三姐妹来得较晚,刚进食堂就看见葛王子跟她们寝室的魏一惜别。扑将上来,以寝室老大月月最为激动:“一一,你居然认识葛大?” “疙瘩?”魏一又是那副懵懂模样。 “计算机系二年级的葛承佑!就是刚才和你说话那个!S大继苏天神之后又一个校园王子,刚上大二人气在校园网上排名就仅次于苏天神。不过天神离校多年,葛大的位置就一直稳居第一!” 魏一脸上粲然,心下还是浮起一丝痛楚,在听到那个名字时。 “是啊!好阳光好MAN啊!”茹茹说。 “就是就是,可惜比我们小。”婷婷说。 “小怎么了,姐弟恋,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好让人热血沸腾……”月月陷入幻想中。 突然——“啊!我捡到一粒葛大掉的饭!”茹茹狂喊,如获似宝,藏于胸前。 “啊啊啊啊……死丫头你赚大发了!”婷婷一脸羡慕。 %¥%#¥%@@¥@%¥ 再后来,晨跑似乎成了一场场别有用心的邂逅。魏一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得到葛承佑的靠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每天都不跑学校大圈了,而是和魏一一起并肩跑操场。 跑完休息时,葛承佑热情的帮魏一出主意,综合今天的天气,该吃些什么菜。然后天天帮魏一打饭,并让魏一占位置,且每次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魏一不知如何拒绝。 但葛承佑从没对魏一明确表示过什么,他不说,魏一当然也不能自作多情的率先拒绝。然这种恋人未满的暧昧态度很快被邹将君强势的打破。 邹将君很早以前就注意过魏一通电话的对象有这么个人,却一看名字写着“晨跑锻炼”,便也没多想。直到那天,他加了一个通宵的班,早上竟突然来了精神,洗了个澡后就到S大看魏一。 邹将君最近非常忙,邹母似乎有些感到岁月的逼人,有了退居二线的想法,几乎将手下的所有公司都转交到儿子手上。邹将君本来手上事物就多,再加上母亲交接过来的,一下忙得分不开身。通宵熬夜是家常便饭,也没更多的精力去管那魏丫头。 魏一忒也没心没肺,纵他不来,她绝不往。从来没主动打过一次电话。邹将君在百忙之后,空闲下来一想到魏一,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半个月不见,再看见魏一在操场上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在清爽的空气里,小兔子般蹦跶,心里升起一股柔软,再多的疲劳和不满也烟消云散。而后定睛一看,才发现了她身边还有个高大的男生。邹将君靠在一棵树下,俊目如鹰,直勾勾的盯着那两人沐浴在晨光中的男女,一股怒气直冲云霄。 当下只想冲过去,将那男人一顿爆揍,告诉他,他邹某人的女人是不容任何人随意染指的。再将那小女人按到床上狠狠的蹂躏,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今后生命里的主。邹将君本不是善人,同居的事提过不下十次。魏一总以自己还是学生为由,尽力推脱。邹将君心软,想她毕竟小自己那么多,同意再等两年。但她老是懵懵懂懂的白痴样,还没等她鲜花绽放,就已经惹得多少男人欲前来摘折。 邹将君处事向来强势霸道,但这次他却半晌没动。 邹将君看着薄薄的晨雾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小跑,突然觉得那场景是多么的生动。男孩年少阳光,女孩巧笑倩兮,一个抬眸一个迈步,都如此洋溢着青春的张力。邹将君已过而立之年,他生平第一次对这种学校里二十郎当岁的小男人产生羡慕和畏惧。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老了,但魏一呢,那小丫头也不介意吗?毕竟自己比她大了九岁,他的话题她听不懂,她的世界他也全然不感兴趣。她在学校做些什么,因何而笑,为何而愁。这些他通通不清楚,也没想过要纡尊降贵的去了解。 九岁之别,好比两代之隔。她真的愿意吗? 两年相处下来,邹将君越发感觉到魏一不似外表那么快乐。她不爱诉说,不轻易对人交心的依赖,心事藏得很深,总是笑着,过于逆来顺受。只在偶尔看见她惆怅所失的发呆时,才感到得到她是个刚过二十的有血有肉的女孩。 甚至,她从来没明确表示过,她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和他结婚她是幸福的……邹将君突然有个想法,他被这个想法吓得一个激灵:只要不是苏释,对象是谁都无所谓了。她没有心,也再没有对幸福去狠狠追求的欲望。 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被他邹将君关在笼子里,关得久了,打开门,它也忘记了还能飞翔。 正想得难受时,魏一这厢看见了他,小跑着上来,怯怯喊了声:“邹将君。” 邹将君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一脸抵触的小男人,竟对魏一展开一抹笑容。 魏一本以为会被骂,邹将君不怒反笑,让她更是担惊受怕。 魏一镇定一下,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作起介绍:“这位是我学弟,叫葛承佑。” 而后转了脸,看着葛承佑,道:“葛承佑,这是邹将君。” 一个从天而降的充满强烈占有欲和危险系数极高的男人将葛承佑刺激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毫无意识的跟邹将君伸出的手握了握。 两个男人暗自发力。 葛承佑看了邹将君一眼,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面前的男人衣着不凡,高大冷峻,深邃的俊朗星目里,尽显天生的王者霸气,并有着不可一日修炼而成的成熟男人的睿智和张力。 邹将君也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下黯然,他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他唯一的优越就是跟魏一更近。距离近,思想更近。 “他是我未婚夫。”魏一又说。 顿时,两人反应又是各不相同。葛承佑大惊失色,邹将君洋洋自得。 魏一可说是邹将君第一个真心相对的女人,算是初恋。于是他果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对心爱的女孩患得患失,自卑自唾。又因她一个轻描淡写的认可而再次趾高气昂。 邹将君将之前的黯然一扫而光,以俯视者的姿态对葛承佑说:“我和我老婆要去吃早饭了,你请自便。” 说完,不再看他一眼,拉着魏一扬长而去。邹将君一生纵横情场,却惟独对真正喜爱的女孩不善言辞,对迟钝的魏一更是束手无策。但此刻他坚信,只要他紧紧的抓牢她,无需过多言语,就可以了。 像现在这样。 魏一还想转身跟葛承佑道别。邹将君将她腰使劲一揽,俯□,在她耳旁,用只有她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想我在这里吻你就乖乖别动!” 魏一立即低下头跟他走了,晶莹剔透的耳廓一片晕红。 在葛承佑看来,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打情骂俏。 2 3232、兵荒马乱的早餐 ... 魏一刚跑完步,精神抖擞,突然怀念起食堂的玉米粥。食堂的玉米粥做得甚是好,除了一些小石子小米虫,找不到其他异物。味道也甚纯正,一直很得魏一的称赞。 于是魏一兴致高涨的对邹将君说:“我请你吃早饭吧!我们食堂的玉米粥可香了。” 邹将君暗想,吃什么食堂啊,玉米粥啊,听名字就没胃口。正要反驳,突然想到要进入魏一的思想,首先要下基层体察民情。于是带着微笑作宽厚领导状,欣然同意了。 S大学生上万,除去早上懒床的百分之九十,除去不吃早饭的百分之五,还是会有小部分人会去食堂买早点吃。此时食堂正遇到包子馒头刚出炉,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今天学生不少,吵吵嚷嚷,热气腾腾。 邹将君有轻微的洁癖,嫌地板油腻,桌椅不净,皱了浓眉便要打退堂鼓。 魏一熟门熟路的带路,然后转身对他说:“想吃什么,你坐着等我,我去买。” 邹将君想到自己对食堂的流程不熟,本来就没想亲自去点餐,大刺刺的坐下,掏出钱包,说:“你拿了我钱包去,想吃什么就买。” 魏一说:“我有钱。” 邹将君不悦了:“花女人的钱,一次就够了。”邹将君忒记仇,他还记得上次坐公交车时花过魏一两元钱。 魏一往钱包里一望,一叠百元大钞,最小面额也是五十,“没零钞食堂师傅要骂的。” 邹将君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钻石卡,递给她:“那刷这个。” 魏一哭笑不得,说:“食堂哪能刷信用卡!我有饭卡的。你到底吃什么,决定好了没有?” 邹将君从小到大,一半时间都在国外,国内念高中时也没进过普通的学生食堂,此刻正举目四处巡视菜单一类的东西,沮丧的发现没有。 他熬了通宵,肚子早饿了,闭着眼随口点餐:“柳橙胡萝卜汁,加番茄;两片全麦面包;石笋三纹鱼意面;黑胡椒牛排五分熟;金枪鱼沙拉有吗?没有就蔬菜沙拉吧,再加两个煎蛋,单面流黄千万不要煎老了,不要放味精……” 魏一站着不动,默默的望了一回天。 邹将君问:“怎么?没记住?” 魏一清了清嗓子,欠了欠身,才小声说:“回老佛爷,食堂哪有这些稀罕洋玩意儿!” “没有吗?偌大一个食堂,一样都没有?”邹将君满脸不可思议。 魏一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蛋有,茶叶蛋,要吗?” 邹将君翻了翻白眼,不耐烦的说:“算了算了,你吃什么就给我同样买一份。” 魏一这才噔噔的跑了去。 邹将君坐着甚无聊,这厢便四下打量起来。大学的食堂随处可见热恋中的情侣,相互喂食也可做到旁若无人的境界。他旁边便有一对个中翘楚。邹将君看着他们,那份如胶似漆的甜蜜和肆无忌惮的青春让他茫然所失,暗忖,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这样乖觉依赖着自己。 邹将君看着别人发呆的当下,也有人看着他两眼发直。 时下正是四月,不冷不热。邹将君穿了套银白色的高档西装,没打领带,里面是质地优良的黑色衬衣,领口开了两颗,露出迷人的喉结,尊贵中不失狂放,而他那天生的王者霸气,在满地污垢、油腻杂乱的学生食堂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更衬托得了他与世脱俗的孤傲,如高贵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满食堂穿背心短裤拖鞋的学生们瞬间沦为他的陪衬。 而这样一位器宇不凡,誓要将乾坤玩弄于股掌的男人,此刻眼里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旁边四个非主流女人看得口水直流。忸怩了几下,扑了上去,将邹将君坐的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帅哥哥,你来找人的吗?” “大帅哥!你是研究生校区的吗?看你好眼生啊!” “哥哥,我们坐你旁边吃饭,你不介意吧?” 邹将君被这四个热情过头的非主流吵得心烦意乱,剑眉皱拢,黑着一张酷脸,不予理睬。 这时魏一晃晃悠悠的端着早餐过来,被非主流挡了道,于是小声说:“请让一下可以吗?” 非主流众女听而不闻,继续围观帅哥。 “让让好吗……我坐这里的。”魏一这厢声音抬高了些。 非主流甲一头红发,正好挡在魏一的前面。她转过身去瞟了魏一一眼,见是个黄毛丫头,白眼一翻,不耐烦的说:“你想坐就坐?”又将头转了回来,对邹将君温柔一笑,“帅哥,你是哪的人呀?好酷啊,一直不说话。” “我是坐这儿的,我先来的。”魏一试图辩解。 “是这位大帅哥先来的!你是他谁?凭什么坐这里?” “我……我是……”魏一进退两难,见邹将君抱着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叹了口气,想将邹的早餐放下就走。 和她的一样,一碗玉米粥,一根油条。还多给他买了一笼小笼包。 魏一将碗挨个放下的时候,非主流四人组就惊讶的看着她,又看看邹将君,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心下了然,估摸着魏一肯定是哪位食堂大婶送餐的女儿,表情又神气活现起来。 魏一放好东西,看了邹将君一眼,见他还是不说话,小嘴一翘,转身就要去找别的桌子吃饭。魏一这番嘟嘴转身的动作甚是潇洒,岂料这个身转得潇洒过头,转得急了,一不小心在非主流乙的脚背上一拌,一个踉跄手上的另一份玉米粥泼洒出来,沾了些在非主流丙的胳膊上。 魏一大惊,忙用手去帮她擦拭,嘴里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非主流丙一是觉得在帅哥面前丢了人,二是被玉米粥烫到了,有些吃痛,火爆脾气上来,拍着桌子一跳而起:“臭婆娘你丫故意的是不?找茬?” 非主流四人组平日里在学校横行霸道贯了,男人不屑,女人鄙视,都不愿和她们正面冲突。而她们四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有好戏,其余三人立即跟着站了起来。 “我说了对不起了!”魏一见对方蛮不讲理,也有些生气。 “对不起有鸟用?我TMD赏你一巴掌,再说一句对不起?”说着,非主流丙的右手就快速扬了起来。 魏一手上端着粥,下意识的闭上眼闪躲,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疼痛感。瞬间,一个呼救声在耳旁响起:“啊……好痛!放开我……”魏一睁眼一看,邹将君仍然坐在凳子上,右手似漫不经心的握着非主流丙那根纤细的手臂,面不改色。 “放开我放开我!”非主流丙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不是很好奇她是我的谁吗?让我来告诉你们,”邹将君说着,站了起来,将魏一往怀里一搂,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放开非主流丙,他眯着眼,危险的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非主流四人面无人色,被邹将君捉住手腕那个女人痛得眼泪横飞,几乎跪地求饶。 “你们该为自己身为女人而感到庆幸,因为我不打女人。”邹将君的声音冷到冰点,像从地狱传来,大家害怕,纷纷点头。 “听好了,以后谁再敢对我女人不敬……”他星目微眯,扫射在谁的脸上,都是一阵不寒而栗,“不需要我动手,你们自己都会后悔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相信吗?” “相信相信!”大家点头如蒜。 最后邹将君从齿缝里逼出一个字“滚。”放开了她。 四人跌跌撞撞而去。 邹将君看了魏一一眼,星眸又恢复暖意,懒洋洋对魏一道:“还发什么愣,过来!” 魏一嘟着嘴不说话,将碗使劲摆在桌子,弄出很大的声响,表示自己的不满。 邹将君嘴角露出点笑意,说:“嗬,你还不高兴了!你老公又救了你,谢谢都没一句吗?嗯?” “哼!”魏一从鼻子里发出声。那声音像小猪似的。 “怎么了?”邹忍住笑意,故意问。 “你就晓得欺负我!”魏一抬高声音。 邹将君敲了敲她的头:“你傻啦,是她们欺负你,我救了你!” “哼!”魏一又这般哼哼着,“你早干嘛去了?而且要不是因为你,她们会围在这里吗?” 邹将君此刻脾气甚好,笑出声:“那你老公长得帅是我能改变的吗?我就是要看你会不会把邹将君未婚妻的身份抬出来。怎么,让你承认是我老婆就那么难?” 魏一受了欺负,又被吓到了,心情不好,臭着小脸,就是对他不予理睬。 “好了,吃饭!都凉了!” 邹将君拍拍她的背,魏一气性不大,闹了几声也就罢了。这时乖乖低头喝粥,吃得香喷喷,发出细不可闻的呼呼声。 邹将君对这些东西有些难以下咽,随便夹了个包子慢慢咽着。却见魏一吃得一脸满足,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吃的同样的东西,便向魏一碗里瞅去。 “真这么好吃?”邹将君问。 邹将君对玉米粥没兴趣,却对喝玉米粥的魏一兴趣浓厚,情不自禁的凑近她。 魏一抬起脸,问:“你咋不吃,尝尝啊,真的很好吃!又香又甜!” 她那喝过粥的上嘴唇粘着一圈淡黄的糊,像长了圈胡子,自己还浑然不知。 邹将君忍住笑,再凑近她,说:“嗯,我尝尝。”然后用手在她嘴皮上轻轻一刮,又把粘了粥的手指放嘴里,故意放缓了动作,舔了舔。他做这个动作时一双魄力十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一,暗示着暧昧和情yu,能把一个舔手指的动作做得如此邪恶,而且不分时间场合,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了。 魏一僵直了身体,忘了反应。 邹将君故意大声吧唧一下嘴,眉开眼笑,赞道:“果然又香又甜!” “你……这个流氓……”魏一回过神来,满脸通红,“这里是学校!你这么这样无耻!” “我无耻?我没直接到你嘴上取就算好的了!”说着,他凑近身子,坏笑:“要不再来一次?” 魏一吓了一跳,赶紧推他:“走开!走开!” 邹将君见她的脸又被自己逗红了,心里高兴,哈哈大笑。 这时寝室三姐妹从食堂门口走进来,一边指手画脚的谈论着一种网游。见到魏一和邹将君,高兴的招呼。 寝室三姐妹对邹将君的身份还模糊不清,鉴于叔叔和男朋友之间,问魏一,魏一也含糊其辞,索性直接在心里下了定论“叔侄之间的乱伦之恋”。 今天看邹将君一大早就外表光鲜的坐在学校食堂,颇为养眼,很是为本校蓬荜生辉,三人兴致很高,纷纷围了上来。说着有了邹表叔,大家胃口都能大开之类的恭维话。 寝室三姐妹自然和魏一他们坐一桌,四个同龄女孩唧唧喳喳,青春逼人。 她们讨论着五一长假上哪玩去。 最后锁定去爬山。叫魏一也去,魏一想了想,五一似乎也没甚安排,就答应了。 邹将君脸色一沉,道:“你五一不和我呆一块儿?” 魏一怯怯的看他,说不出话。 寝室三姐妹哪是能让气氛冷场的人,纷纷劝说:“哎呀,一块去!大家人多热闹!都去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