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莉心想:消息传得真快。“我听说,你可能想出售华盛顿论坛公司。” “有可能。” “不知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到报社走一走?” “莱斯莉,你是不是有意想买?” “有可能。” 玛格丽特·鲍特曼派人找来了马特·贝克。“你知道吗,莱斯莉·钱伯斯是什么样的人?” “可以肯定,是个冷酷公主。” “她一会儿就到这儿来。我想请你带她到公司里转一转。” 公司就要出售,职员无人不知。 “要把论坛公司卖给莱斯莉·钱伯斯,那将是一个错误。”马特·贝克直言不讳。 “你怎么会这样看?” “首先,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懂得报纸方面的业务。她买的那些报社干了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报纸有一定的尊严,而她却视为不值钱的小玩艺。她会把论坛给毁了。她——”他抬起头,只见莱斯莉·钱伯斯正站在门口听他说话。 玛格丽特·鲍特曼说话了:“莱斯莉!见到你真高兴。这是马特·贝克,论坛公司的总编辑。” 他们挺冷淡地彼此问候。 “马特将带你转一转。” “我期待着。” 马特·贝克深深吸了口气。“好啊,我们走吧。” 周游一开始,马特·贝克就屈尊地介绍说:“组织结构是这样的:最高决策人是总编辑——” “那就是你,贝克先生。” “对。在我的下面有编辑主任及编辑部人员。这包括分管大都市的、全国的、国外的、体育方面的、商业上的、群众生活的、众生方面的、古今要闻、书籍、不动产、旅游、食品……等等,我可能还有说遗漏的地方。” “不简单呀。华盛顿论坛公司共有雇员多少人啊,贝克先生?” “五千多。” 他们经过报馆里那种马蹄形的编辑办公桌那里。“这儿是新闻编辑办公的地方。他要决定照片应该排在哪儿合适,什么新闻应该登在什么版面上。他在这儿要编出内容提要,新闻稿,然后排在一起送到排版室。” “真有意思。” “有没有兴趣看看印刷厂?” “啊,好的。我什么都想看。” 他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 他们乘电梯下了楼,走到另一栋楼房。印刷厂有四层楼高,面积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宽敞的空间里,一切都自动化。大楼里有三十个自动控制车,装载着不同车站上卸下的大量报纸。 贝克解释说:“每一卷报纸重量大约两千五百磅。如果展开一卷,其长度可达八英里。报纸付印的速度每小时达二十一英里长。有些大型的自动车辆一次可以运载十六卷。” 印刷车间有六台印刷机,分列在两边。莱斯莉和马特·贝克在那儿站着,观看报纸如何自动地集中、切削、折叠,自动地打包,自动地分送到等待运输的车子上。 马特·贝克说:“过去三十个人干的活,如今一个人就可以承担。真是技术的时代。” 莱斯莉对他看看,过了一会才说:“是减员的时代。” “生产中的经济情况,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马特·贝克干巴巴地问,“或许你宁可让律师或财务员来——” “我非常感兴趣,贝克先生。你们的编辑预算是一千五百万美元。报纸的销量是八十一万六千四百七十四份。星期天的销量是一百零十四万四百九十八份。你们的广告六十八点二。” 马特傻了眼,对她发愣。 “你们各种报纸的销量,每天是两百多万份,星期天是两百四十万份。当然啰,这不能算是世界上最大的报纸,是吗,贝克先生?世界上两家最大的报纸都在伦敦。其中《太阳报》最大,每天销售量是四百万份;《每日镜报》是三百万份。”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在日本,日报多达两百多家,其中包括《读卖新闻》、《朝日新闻》和《每日新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道。如果我以内行自居倒请你原谅。” “这是众所周知的,贝克先生。我们还是回到鲍特曼夫人的办公室去吧。” 第二天上午,莱斯莉待在华盛顿论坛公司董事会的会议室里,面对的是鲍特曼夫人和五六位律师。 “我们谈谈价钱吧。”莱斯莉说。双方讨论长达四个小时。 讨论的结果,莱斯莉·斯图尔特·钱伯斯成了华盛顿论坛公司的老板。 价钱比莱斯莉预想的还要昂贵。但那是无所谓的。 还有更重要的大事。 交易最后敲定的时候,莱斯莉召来了马特·贝克。 “你有什么打算?”莱斯莉问。 “我准备辞职。” 她很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的名声不怎么好。人们不愿为你干事。我看,人们对你的看法,用的是‘无情’这个词。我不需要无情。这是很好的报社,我也不忍心离开。但是,我就职的机会很多。” “你在这儿工作多久?” “十五年。” “你就这么甩手不干了?” “我不想甩手,我——” 她目光紧紧盯住他。“你听我说,我也认为论坛是一个很好的报社,但是我想让它更加伟大。我想要你帮忙。” “不,我不——” “再干六个月。再干六个月试试看。从现在起我们将给你的薪水加倍。” 他打量了她好半天。她年轻、漂亮又机灵,还有……他对她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这儿由谁来负责?” 她微微一笑。“你是华盛顿论坛公司的总编辑,当然由你来负责。” 他对她有了信任。 第十二章 达娜的兰德·罗伏汽车被炸已经过去六个月了,她只是受了点脑震荡,一根肋骨骨折,一只手的手腕破裂,划破多处。 约瓦一条腿骨折,另有多处刮破。当天晚上,马特·贝克给达娜打了电话,命令她返回华盛顿。但是,这次事故反使达娜留下的决心更加坚决。 “这儿的人简直是疯子,”达娜对他说,“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如果你强行下令,我就辞职。” “你在对我威胁?” “不错。” “我考虑到了,”马特大声斥责,“我不允许任何人威胁我,明白吗?” 达娜在等待他往下说。 “暂时请个假怎么样?”他问。 “我不需要请假。”她听到对方的叹息声。 “那好,待下去吧。但是,达娜——” “怎么啦?” “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 这时旅店的外面传来了一阵炮火声,达娜回答说:“听你的。” 这一夜,萨拉热窝处于猛烈的炮火之中。达娜彻夜难眠。 每一颗迫击炮弹落地的爆炸声就意味着又有一栋建筑被炸毁,又有一家人无家可归,甚至更加严重的:又有人死亡。 第二天一早,达娜便和同事走上了大街。本·阿尔贝特逊等一颗迫击炮弹爆炸声渐渐消失以后,就对达娜点着头说:“十秒钟准备发报。” “准备好了。”达娜说。 本伸出了一个手指,达娜就移动了身,身后露出一堆废墟。她面对摄像镜头。 “这个城市将逐渐从地球上消失。城市断了电,等于两目失明。……它的电视台和电台遭到炸毁,等于两耳失聪……所有的交通中断,等于两腿瘫痪……” 电视摄像镜头对准了一片荒凉的地方,本来是操场,已经遭到轰炸,所剩的是一堆堆支离破碎的残骸。 “往日,这儿是孩子们游玩的地方,空中弥漫的是欢歌笑语。” 附近又传来了迫击炮弹的爆炸声。突然间警报拉响了,达娜背后的大街上,人们照样走他们的路,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警报声一样。 “观众你听到的是又一次警报声,这是一种信号,警告人们快跑开,躲藏起来。可是萨拉热窝的市民早就明白:他们已没有藏身之地,因此他们默默无声地照样行走。凡能找到藏身的人就逃往国外,放弃了房屋,丢掉了所有东西。留下的是大多数人,在等死。这是一种残酷的选择。听说有和谈。可是谣言很多,真正的和平连影子也不见,和平会降临吗?什么时候降临?孩子们会不会从地洞里爬出来回到操场上玩耍?有那么一天吗?天晓得。他们只能心存希望。这是华盛顿论坛公司的达娜·埃文斯发自萨拉热窝的报道。” 摄像机的红灯灭了。本说:“我们快离开这儿。” 重新物色到的摄影师卡莎列斯慌慌忙忙地着手收拾摄像工具。 一个小男孩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达娜。他是个街道上顽童,衣服邋遢,脚穿破鞋。脸上泥迹斑斑,闪动着一双神色紧张的棕色眼睛。他失去了右臂。 那孩子在打量达娜,达娜也注视着孩子。她笑着向他打招呼:“喂。” 孩子没有回答。达娜无可奈何地耸着肩,对本说:“我们走吧。” 几分钟以后,他们便上了路,返回荷里德旅店。 荷里德旅店里住满了来自报社、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他们组成了一个异类大家庭。他们是竞争对手,但是由于危险的处境,他们不知不觉地彼此融洽,大家都能互相帮忙,在一起采访扣人心弦的各种新闻。 黑山那里有一场骚动…… 乌科瓦那里有轰炸…… 彼特罗伏·塞罗的一家医院被炸毁…… 让·保罗·休伯特已经走了,他已经接受了新的任务。达娜十分想念他。 一天早上,达娜正要离开旅店的时候,先前在人行道上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正站在小巷里。 约瓦把重新换了的兰德·罗伏汽车车门打开,让达娜上车。“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男孩站在那儿,目光盯住达娜。她便向他走去。“早上好。” 男孩没有回答。达娜回头问约瓦:“在斯洛文尼亚语里,‘早上好’怎么说?” 小男孩倒作了回答:“Dobro jutro。” 达娜又转身对小孩说:“这么说你懂英语。” “大概是。” “你叫什么名字?” “凯迈尔。” “你多大了,凯迈尔?” 孩子一转身就走开了。 “他害怕生人。”约瓦说。 达娜往孩子身后看去。“我不能责怪他。我也怕生人。” 四个小时以后,兰德·罗伏车子又回到荷里德旅店的小巷子里。凯迈尔在入口处那儿等着。 达娜下了车,凯迈尔对她说:“十二岁。” “什么?”达娜这才想了起来,“啊。”十二岁的孩子长得够小的,不像十二岁的样子。她看看他右胳臂那边空荡荡的袖子,想对他问个问题,但又止住,而改问了别的:“凯迈尔,你住在哪儿?我们能不能送你回家?”她见孩子又转身走了。 约瓦说:“他不懂礼貌。” 达娜轻声说了一句:“当他失去胳膊的时候,可能就不懂礼貌了。” 当天晚上在旅店的餐厅里,记者们在议论纷纷,都是有关即将和平的传闻。加布里埃拉·奥希在宣称:“联合国终于介入这里的事务了。” “问题是介入的时间。” “要照我的看法,为时已晚。” “从来不会有晚的时候。”达娜轻声说。 第二天早上,电台传来了两条新闻。第一条是说美国和联合国作为中间人达成的一项和平协议;第二条是说到“奥斯洛坡杰涅”,即萨拉热窝的报社,已被炸毁。 “我们华盛顿的新闻局正在采访和平协议的情况,我们也采访一下‘奥斯洛坡杰涅’。” 曾经是“奥斯洛坡杰涅”的楼房已经摧毁。达娜站在废墟前面,摄像机正亮着红灯。 “这儿天天死人,”达娜对着镜头说,“楼房天天遭到摧毁。但是这幢楼房遭到的是谋杀,因为这儿是‘奥斯洛坡杰涅’,是萨拉热窝唯一的一家自由报社,是敢于真实报道的报社。总部遭到炸毁以后,便转入到地下室工作,继续保持报纸的宣传生命。当发行报纸的报摊不再发行报纸时,报社的记者就走上街头,他们自己在叫卖。他们叫卖的不仅仅是报纸,而且还在宣传自由。随着‘奥斯洛坡杰涅’的死亡。这里又失去了一份自由。” 马特·贝克在办公室里观看新闻传播。“好家伙,她真棒!”他转而对助手说,“我想让她有自己的卫星转播车。想点办法。” “是,先生。” 达娜回到自己房间时,就见到一个客人在等她。戈登·迪夫杰克上校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她止住了步,心中一惊。“他们没有通知我说有客人来呀。” “这不是社交性的访问,”他那圆溜溜的黑眼睛集中注视着她,“我看了你那篇关于‘奥斯洛坡杰涅’的新闻报道。” 达娜很留神他。“是吗?” “我们允许你到我们国家来作报道但并不允许你妄加评判。” “我没有作——” “让我把话说完。对于自由的看法,你的观点并不一定就是我们的观点。明白我的话吗?” “不,我恐怕不——” “那么让我来对你解释一下吧,埃文斯小姐。你到了我们国家,就是位客人。对于你们的政府来说,你或许是一名间谍。” “我不是——” “别打断我的话。在机场那儿我就警告过你。我们不是在做游戏,而是在打仗。任何人从事间谍活动都将受到惩处。”他的口气说得很轻,但听起来反而更加令人心惊肉跳。 他站起身。“这是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 达娜看他走了。她无所畏惧,心里在想:我不会让他来威胁我。 可是她心里还是受到了威胁。 马特·贝克寄出的慰问包裹到了。那是一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糖果、以多种食物配方的麦片条、罐头食品,还有其它十几种不易坏的食品。达娜把箱子搬到客厅里,与其他记者分享。大家都很高兴。 “看,这就是我称呼的老板。”萨托米·阿莎卡说。 “我有什么法子能在华盛顿论坛公司弄到一份差事呢?”胡安·桑多斯在开玩笑。 凯迈尔又在小巷里等候。他身上穿的夹克又单薄又破旧,像是快要从身上坠下来的样子。 “早上好,凯迈尔。” 他站在那儿一声不响,似睁非睁的眼睛只是在她身上打量。 “我要去买东西,跟我一道去好吗?” 没有回答。 “我得另外想个办法。”达娜说着,心里很恼火。她打开车子后门,说:“上车,快!” 孩子站了一会以后,就慢慢往车子这边走。 达娜和约瓦看他爬上了车子的后座。 达娜问约瓦:“你能不能找个还在营业的百货公司或者服装店?” “我知道有个地方。” “我们到那儿去。” 他们开车走了,头几分钟大家都沉默不语。 “凯迈尔,你有爸爸或是有妈妈?” 他摇着头。 “家住哪儿?” 他耸耸肩。 达娜觉得他在逐渐向自己身子靠紧,好像要从她身上取暖一样。 服装商店处在巴斯卡西加那里,那是萨拉热窝的老市场。 大门前面已被炸毁,但店铺照常营业。达娜牵着凯迈尔的左手,领他进了铺子。 一个职员招呼着:“我能帮你忙吗?” “好的。我想为我一个朋友买一件夹克。”她看看凯迈尔,“他的尺码和他差不多。” “请这边走。” 在童装部,那里有一排架夹克。达娜问凯迈尔:“你想买哪一件?” 凯迈尔站着,一声不响。 达娜对职员说:“就要那件棕色的吧。”她看看凯迈尔的裤子,说:“我想还买条裤子,一双新鞋。”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离开了店铺,凯迈尔身穿一套新衣服,一句话也不说就溜进了汽车的后座。 “难道你连一句谢谢的话都不会说吗?”约瓦有点火冒冒地质问。 凯迈尔眼泪夺眶而出。达娜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说:“好了,没什么。” 她心里思忖:这是什么世道?怎么把孩子弄成这样? 回到旅店的时候,达娜见孩子转身就走了,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像这样的人住到哪儿去呢?”达娜问约瓦。 “住在街头,小姐。在萨拉热窝像他那样的孤儿有几百个。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 “他们怎么生存?”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达娜走出旅店,就见到凯迈尔在等她。他穿着一身新衣服,也洗了脸。 中午在餐桌旁,大家议论的最大新闻是和平协定,以及协定是否会生效。达娜决定还要去访问莫拉迪克·斯塔卡教授,问问他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这次见到他,达娜觉得他比上次更加虚弱。 “埃文斯小姐,见到你非常高兴。我听说,你的报道非常出色,但是——”他耸了耸肩,“遗憾的是,我们断了电,我无法用电视机收看。我能帮什么忙吗?” “教授,关于新的和平协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在俄亥俄州的代顿市,他们就萨拉热窝面临的前途作出了决议,我认为这件事很有意义。” “他们达成了三套马车式的协议,一个总统由三人执政,分别代表穆斯林人、克罗地亚人和塞尔维亚人各方。教授,你认为这个协议能行之有效吗?” “那除非你相信出现奇迹,”他直皱眉头,“那将有十八个全国性的立法机构,另外还有一百零九个不同的地方政府。这是一座政治上的通天塔①,也是你们美国人称作的‘武力下的联姻’。他们谁都不想放弃自治,坚持挂自己的旗帜,各打自己的牌照,各行各的货币。”他摇着头,接着说:“这是一种早上的和平,可是到了晚上就要当心。” 『①通天塔(Babel,Tower of):又称作巴别塔。据(圣经·创世纪)所载,大洪水后人们在巴比伦的示拿所建造的塔。其本旨似乎说明人类语言纷杂的原因。据载,巴比伦人想建造一座城和“塔顶通天”的高塔以扬名。上帝便变乱他们的语言,使之互不相通,结果塔未能建成而人类分散到世界各地。』 达娜·埃文斯远远不仅是个记者的形象,她渐渐成了举世瞩目的人物。她的电视报道,给观众以聪明理智、深怀激情的印象。达娜关心什么,观众也在关心,观众与她心心相印。 马特·贝克渐渐接到了其它新闻社的电话,他们想通过新闻辛迪加播放达娜的新闻报导。马特为她感到高兴,心想:她到了那边工作干得很好,今后会越干越出色。 达娜由于自己有了卫星传播发射车,工作比以前更加繁忙。她不再有求于南斯拉夫卫星传播公司了。她和本决定他们想要报道的新闻,达娜就动笔撰写、播出。有些新闻是现场直播,有些通过录像带转放。达娜、本以及安迪常常走上街头,拍摄所需要的背景镜头,然后达娜在录音室里录下自己的评论,通过电传发回华盛顿。 旅店的餐厅里,正是午饭时间,餐桌中间放着大盘大盘的三明治。记者们都在就餐。英国广播公司的罗德里克·穆恩,手里拿着美联社的一份剪报,来到了餐厅。 “注意,大家听听这份报道。”他大声读着剪报,“华盛顿论坛公司一位驻外记者达娜·埃文斯,现在已有十几家新闻社要求通过新闻辛迪加转播她的报道,埃文斯小姐已被提名为令人垂涎的皮博迪奖候选人……”剪报接下来继续加以报道。 “能够和这样鼎鼎大名的人在一起,岂不是吉星高照吗?”有个记者说话带着挖苦。 这时候,达娜走进了餐厅。“喂,各位,今天我没有时间吃午饭,我要带一些三明治走。”她拿起几块三明治,用食品包装纸包起来。“待一会再见。” 大家默不作声,看着她走了。 达娜出了门,凯迈尔在那儿等她。 “下午好,凯迈尔。” 没有回答。 “上车。” 凯迈尔爬上了后座。达娜递给他一块三明治,也坐在后座,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在狼吞虎咽。她又递了一块给他,他接过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