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搜索-8

何少川的目光从左边转到右边，从右边又转到左边，犀利地打量着每一个人。屋里有七个老师，五个女的，两个男的，其中一个男老师长得高大魁梧，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学校的网络管理员小麦胆战心惊地走进来。何少川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个IP地址，问道：“这是哪台电脑？”小麦张望一下，指着一台电脑说道：“那台。”何少川走到电脑旁坐下，翻看一会儿QQ，问道：“这是谁的电脑？”柳苗慌里慌张地说道：“我的！”话音一落，十几个警察的冲锋枪一齐对准了她，柳苗吓得一声大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说看，你跟这三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何少川不禁一怔，怎么会是她？一个女人连杀三人？而且竟然能把薛沐波吊在天花板上？不过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他示意同事们把枪放下，然后问道：“你是‘小迷糊’？”“是。”柳苗机械地点点头。“不要慌，坐！”柳苗顺从地坐在了警察对面。“我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何少川，我们怀疑你与三宗谋杀案有关。”“啊？”柳苗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何少川掏出三张照片递给柳苗，问道：“说说看，你跟这三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三张照片，一个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一个是车祸现场，一个是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柳苗一阵恶心，把照片还给何少川：“他们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何少川微微一笑，拿着鼠标，点击着柳苗QQ的好友名单，分别把三人的QQ号码找到，说：“这是被你注射了氯化钠导致猝死的戴景然，这是被你设计车祸撞死的顾松云，这是被你吊在天花板上的薛沐波。”柳苗渐渐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已经好久没跟他们聊过了。”“这么说，你以前跟他们聊过了？”柳苗一怔，说道：“应该聊过吧。”“聊的什么呢？”“不记得了。”“记性这么差？”柳苗不满地看了一眼何少川：“你有没有用过QQ啊？”何少川呵呵一笑：“拜托，是我在问你啊。”我的QQ号码被盗了“用过QQ的人应该都有这种体会，刚开始的时候不断地添加好友，有的人聊了几天之后就再也不聊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友们把昵称改来改去，于是所谓的好友一个个变成了陌生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那三个人加为好友的，更忘记跟他们聊过什么了。”“如果是几年前加的好友，你忘记了聊天内容倒也罢了，可是这几个人都是最近才成为你的QQ好友的，而这位薛沐波，是五天前加你为好友的。”柳苗越发紧张，额头开始渗出汗珠。“想起来了？”何少川乘胜追击。而柳苗却恢复了平静，说道：“何警官能不能让一下？我进信箱找几个邮件给你看。”何少川往旁边让了让，不知道这个“小迷糊”要搞什么鬼。柳苗打开信箱，找到几份邮件，都是腾讯公司发来的。“何警官，你自己看吧。”点开最近一封邮件，写的是：恭喜你，申诉成功。新的QQ密码是1983liumiao……何少川看了看柳苗，又打开了稍早前的一封邮件：对不起，你填写的资料不全，申诉失败。再打开几封邮件，都是申诉失败的信。柳苗说道：“一个多月前，我的QQ号码被盗了，于是我通过QQ账号服务中心申诉找回我的QQ号码，上面的问题特别多，像经常使用这个QQ的地点，最后一次登录的时间和地点，第一次使用号码的时间和地点……问题那么多，很多我都忘记了，于是腾讯总是说我申诉失败，直到最后一次才成功。今天是我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登陆QQ。”“哈哈哈，”何少川笑道，“你的谎言编得倒很圆啊，谁不会故意填几次申诉表以混淆视听呢？难道你不知道腾达网吧安装了摄像头吗？你不知道你在腾达网吧上网的时候全都被拍下来了吗？”朋友、同事都有嫌疑何少川目不转睛地看着柳苗，他要诈一下她，看她有什么反应。但是柳苗却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什么腾达网吧？我从来不去网吧上网，更不知道腾达网吧在哪儿。”蒋子良问道：“你的QQ被盗后有没有杀过毒？”QQ盗号一般是木马所为，木马程序会生成一个表单发送给木马投放者。只要木马程序还在，就可以查出表单发给了谁。可是柳苗说：“电脑中毒了，当然要杀毒了！”何少川无奈地站起来说道：“对不起，打扰各位了，我们撤！”柳苗此时却不依不挠：“就这样算了？你们干扰我们正常教学，难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另外那个身材魁梧的男老师也嚷道：“就是，你以为这是哪儿啊？这是学校，不是夜总会，不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拿着冲锋枪冲进学校，吓着学生怎么办？”几天来，三人被杀线索全无，何少川本来就很火大，现在跳出两个刺头找他麻烦，骨子里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又升腾起来，他挥挥手命令道：“QQ号码被盗不光可以通过木马程序，朋友、同事都有嫌疑。子良，你们留下几个人，把这几位园丁好好查查，”他看着那位男老师继续说道，“没准QQ号就是被一个老师盗走了呢！”老师们气得满腹牢骚，却也无计可施，只好接受警察的盘问了。五百年前的一对怨偶，触犯了天界颜思曦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忘记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虽然上次答应离婚，可一想到今后要永远离开她了，胡剑陵还是痛不欲生。他经常想起第一次见到曦曦时的情景，那时，曦曦穿着一身洁白的T恤衫，脑袋后面扎着一个马尾，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胡科长，我们要做一个关于城市管理的专题，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曦曦的声音太甜美了，听着那天籁之音，胡剑陵觉得浑身都酥了。他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曦曦，也许是在梦里，也许是在前世吧？那种感觉太奇妙了，他整天沉浸在那种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的感觉里，渐渐的他跟老婆越来越疏远，整个心里装满了曦曦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他曾经说他跟曦曦是五百年前的一对怨偶，触犯了天界，被罚五百年后才相遇。曦曦当时依偎着他的胸膛，甜甜地埋怨道：“没准儿，以前我们就曾见过面，只是匆匆路过了。而你却不再等我，急吼吼地结婚了。”现在想起那一幕，胡剑陵觉得甜甜的，酸酸的。这五百年前的怨偶啊，难道还要再等五百年吗？他没有勇气去找曦曦了，每天只是徒劳地打着电话，但是颜思曦关机了，到后来，话筒里传出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曦曦换手机号码了！又是一条好友申请，胡剑陵又通过了胡剑陵打开电脑，登录QQ，他要在线上找曦曦，他要在网上跟曦曦一诉衷肠。QQ一登录，一个小喇叭马上闪烁起来。点击，是一条好友申请，胡剑陵看也不看就通过了。可是，小喇叭还在闪。又是一条好友申请，胡剑陵又通过了。小喇叭依然闪个不停！还是一条好友申请？胡剑陵很纳闷，今天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成大众情人这么受欢迎了？他拒绝了，他不需要那么多好友。拒绝之后，小喇叭依然闪烁。他不停地拒绝，小喇叭不停地闪……他点击拒绝一百多次了，小喇叭就是没有消停的时候。方才加进来的一个好友“强悍男人”发来了一条信息。你是胡剑陵吗？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许就是哪个同事吧？胡剑陵跟他聊了起来。——我是。——哈哈哈，兄弟，你厉害啊！——什么意思？——你搞鸡时的动作太潇洒，太完美了。——你他妈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崇拜你而已。108式，你是不是都试过了？——你是谁？——我是你粉丝啊！什么时候教我几招御女术吧胡剑陵气得立即把“强悍男人”拖到了黑名单里。接着，另外一个刚加入的好友“温柔一刀”也发来了信息：你真是个畜生啊！嫖娼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你对得起你老婆吗？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你这种人应该被枪毙。胡剑陵气吼吼地把“温柔一刀”也拖到黑名单里。QQ的小喇叭还在跳跃着。胡剑陵猛然想到，QQ号码泄露了！他赶紧拿出手机向何少川求救，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却拨了进来。“是胡剑陵吗？”“我是，你是哪位？”“我是你粉丝啊！”“什么粉丝？”“什么时候教我几招御女术吧。”完了，全完了！手机号码也泄露了！那已经不是一台电脑，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妖精。他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马上拨打何少川手机，可是号码还没输完，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嗨，老大！问候你们全家啊，祝你们全家得梅毒淋病艾滋病……”胡剑陵的整个世界坍塌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可是手机铃声依然不断。他狠狠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机身和电池脱离，手机屏幕也被摔坏了。手机终于不响了。可是，家里的固定电话又叫了起来。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听，站在电话旁好久，他才鼓起勇气拿起了话筒。“王八蛋，你竟然搞我闺女，哈哈哈，什么时候也让我搞一下啊！”胡剑陵觉得天旋地转，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折磨了，拿起电话用力地摔在地上，看着电话变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他才感到安心。可是，电脑上，QQ的小喇叭还在不断地响。嘀嘀嘀的声音，本来多么清脆悦耳，此时却变得如同电闪雷鸣。胡剑陵的耳朵里灌满了小喇叭的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冲击着他的耳膜，震撼着他的神经……他恐惧地看着电脑。不，那已经不是一台电脑，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妖精。那个怪物随时都会把自己捏成齑粉。看啊，它的森森白牙已经露出来了！看啊，它的嘴角挂着一丝涎水！看啊，它的眼睛里流露出凶狠的笑容！……家庭地址也泄露了！胡剑陵不敢再看了，他夺路而逃！他要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他要向何少川求助。可是，刚打开房门，几十张纸片纷纷撒落下来，原来那些纸片本来塞在门缝里，一开门，全飘下来了！赞叹、辱骂、诅咒……每张纸条上都写满了字。家庭地址也泄露了！再看门面上，贴着一张大幅照片，正是他奋力耕耘妓女方燕薇的截图！他一把将照片撕下来，匆匆忙忙跑下楼。这个家不能待了！找到公共电话亭，拨打了何少川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嘀——嘀——的拨号音。每一秒钟的等待，胡剑陵都觉得度日如年。终于，电话接通了，何少川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忙着呢，待会儿电话你！”说完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胡剑陵捧着脑袋蹲在电话亭旁。到底有多少女人在出墙，多少男人在寻欢22.黄雀在后傍晚时分，倦鸟归巢。姚冰车停在电视台对面已经等了很久了，一辆辆小汽车从电视台大门鱼贯而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每辆车的车牌号码。终于，目标出现了，那是一辆新款的别克君越3.0，他马上启动引擎，慢慢地跟了上去。别克君越出了电视台大门，驶上城市的快速道，不疾不徐地向前行驶。大约开了二十多分钟，别克君越在一个商业银行门前停了下来，路边树荫下站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对襟白色小褂，黑色短裙，黑色丝袜，黑色的高跟鞋……将女子打扮得楚楚动人。但是姚冰没心思欣赏女子的美，他忙把车停下来，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一个高倍数码照相机，对准了长发女子，啪啪啪地按着快门。女子袅袅娜娜地向别克君越走去，优雅地拉开车门，头一低钻了进去。透过别克君越的后挡风玻璃，姚冰看到车上的一男一女吻在了一起，快门继续啪啪啪地按着……两人激情了一小会儿，嘴唇分开了，别克君越继续往前行驶。姚冰微笑着跟了上去。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啊，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罪恶与激情，到底有多少女人在出墙，多少男人在寻欢。从事这份工作以来，他已经拍过十几次偷情照片了，不过这次主人公的身份更具轰动效应，那是电视台体育频道的主持人江文武。提起此人，在本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主持的足球节目收视率一直高居不下，但是没想到这个江文武竟然背着老婆在外包养情人。两人拥抱着，热吻着，一起倒在了床上。情人。他跟着江文武的别克君越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穿梭了一会儿，便一踩油门越过了江文武的车，一会儿在一个城中村村口停了下来。在接到这个订单之后，姚冰先是摸清了江文武包养情人的所在，然后自己又租了隔壁楼的一室一厅。他很鄙夷江文武，心想一个主持人应该不缺钱啊，跑到城中村来包养情人，也太节约成本了！回到自己租的房间之后，他马上拉下窗帘，架好相机，镜头对着隔壁楼的窗户，那正是江文武的第二个家。城中村里，楼与楼之间距离非常近，两栋楼的住户伸出手来就能握个手，所以被称作“握手楼”。正因为如此，在这里拍摄，角度非常好。对面房间卧室的门打开了，江文武和女人一进门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女人的双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头微微仰起，火热的嘴唇凑了上去。男人应和着，将女人紧紧地箍在怀里，舌头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爱情的火焰在两人体内燃烧，欲望的火焰在房间升腾。姚冰看得口干舌燥，手指却没有停下，一个劲地按着快门。两人拥抱着，热吻着，一起倒在了床上。江文武脱掉了女人的衣服，一对俏生生的乳房像两只小兔子一样弹了出来。可就在这时候，女人看了看窗户，江文武快步走过来。姚冰吓得心脏怦怦直跳，生怕被江文武发现。还好，江文武只是快速地拉上了窗帘，又返回到床上。透过窗帘缝隙，可以看到四条腿纠缠在一起，一会儿紧绷绷的，一会儿软绵绵的，姚冰看得索然无味，收起相机离开出租屋，回到了车上。坐在驾驶座上，姚冰开始检查战果，热吻的照片比比皆是，虽然没有做爱的场面，但是那几张脱衣服的照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这个何少川就是来找茬的！明天把照片一交，马上就可以拿到两万块钱的现金，做私家侦探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雇主。一般来说，像这种调查“第三者”的定金是3000元，事成后再付5000元。估计是男人的老婆已经出离愤怒了，或者根本就不了解行情。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动物，当她们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时，倾家荡产地进行报复也在所不惜。他得意地收起相机，正准备启动引擎，却听后座传来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他正疑惑着，却听后座有人接听了电话：“我忙着呢，待会儿电话你！”姚冰大惊失色，急忙转过头来，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玩世不恭地微笑着，只听他致歉道：“对不起，接个电话。”“你是谁？”姚冰慌里慌张地问道。年轻人却嬉笑道：“这些照片很经典啊。”姚冰心中一紧，身子就像僵住了一般不敢动弹，他知道坏事了，行踪暴露了。江文武肯定是早已发现了自己。他颤抖着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就够了，姚侦探！”“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姓姚。”年轻人始终挂着不可捉摸的微笑：“不会，我怎么会认错人呢？就凭你嘴角这撮黑毛，我也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姚冰姚侦探。”“你……你想干什么？”“呵呵呵，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艳照。”“你要删就删吧，”姚冰将相机递给年轻人，“这是我的工作，我也是受人之托。”年轻人乐呵呵地接过相机翻看着照片，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惊呼——“哇，好激情啊！”“哎哟，这张好这张好。”“靠，这身材真是一级棒啊，啧啧啧。他妈的，当个主持人就是爽，什么正点的妞都能搞到手。”……听着年轻人的话，姚冰疑窦丛生，壮着胆子问道：“你不是江文武派来的？”“江文武？他算个屌，还能派我！”年轻人说着将相机还给了姚冰，照片一张没删，“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你怎么能随便让我把照片删除呢。”“呵呵，”姚冰干笑几声，“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江文武的人呢。”“小姓何，何少川。”年轻人主动地自我介绍。那天在夜总会得到了私家侦探的相貌特征之后，何少川立即遍撒英雄帖，要求他的线人帮忙寻找这个嘴角长着一撮毛的侦探。姚冰长得实在太有特色了，所以何少川很快就掌握了他的资料和行踪。当姚冰跟踪江文武的时候，何少川好奇心大起，心想这个知名的主持人难道也有外遇？于是便跟着姚冰一起来到了这里。见何少川似乎并无恶意，而且与江文武毫无瓜葛，姚冰心里踏实了：“何先生有什么事吗？”何少川并不回答姚冰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安部早在1993年就发布了《关于禁止开设“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的通知》，严禁任何单位和个人开办私家侦探社，只有公、检、法才有调查权。你现在的行为，就是侵犯他人隐私。”为了钻法律的空子，姚冰公司的营业执照上只写了“信息咨询”的字样，根本没敢提什么“私家侦探”，但做的却是私家侦探的事。他又开始紧张起来，这个何少川就是来找茬的！难道是敲竹杠的？除了男人的老婆，谁还会去拍他嫖娼啊？何少川却呵呵一笑：“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现在私家侦探这么多，说明有市场需求，你说是不是？”姚冰尴尬地点点头。何少川却突然问道：“你去夜总会偷拍过吧？”姚冰脸一红，本能地否认：“没有啊。”何少川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是视频截图，你敢说这不是你拍的？”“没有，我没拍。”“姚冰啊姚冰，下次要是想隐藏自己的行踪，你就去医院把那颗黑痣连着那撮黑毛，一起用激光点了。我再问一遍，你真的没拍？”“是我拍的，又怎么样？”“没什么，查清楚就行了。谁让你干的？”“我不能说，我要对我的客户负责。”何少川笑了笑，掏出了警官证在姚冰面前晃了晃：“识字吗？”“您……您是警察？”“怎么样？还要对你的客户负责吗？”姚冰支吾着说道：“我……我……我不知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不，不是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姚冰忙不迭地解释着，“我只是收到一条短信，约我上线聊聊，于是我们就在QQ上聊了。她给我发来她老公的照片，要我拍摄一段他嫖娼的视频，所以我就去拍了。自始至终，我都没见过她。”“嘿嘿，没见过她？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他老婆？”“她在QQ上说的嘛！除了男人的老婆，谁还会去拍他嫖娼啊？”“那她怎么给你钱啊？”“我们约好了，在市政府附近的天桥旁有一个垃圾桶，她把钱放到垃圾桶里，我就去取。”“她长什么样？”“不知道。”“嗯？”“真的不知道，当时人来人往的，我只看到一个捡破烂的在那里翻过，当时还特担心万一他把钱拿走了怎么办？后来又看到一个小孩往垃圾箱里扔了一个纸袋子，刚投进去，我就收到了短信，说是钱已经放进去了。我赶紧过去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钱。拿到钱后，我就在QQ上把视频文件传给她了。”何少川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整胡剑陵的人绝不是普通人，此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许只有那个往垃圾箱里扔钱的小男孩看到过他，但是要找到那个小男孩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人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刚好反过来了，是“柳暗花明刚见村，山穷水尽又无路”。不但调查胡剑陵激情视频如此，调查那三宗谋杀案也是如此！真他妈点儿背！“那人的电话你还有吧？”姚冰查阅通讯录，找出了那人电话，何少川看了看，是个神州行的号码，估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人心思如此缜密，这个号码肯定已经不用了。他拨打过去，果然，语音提示是空号。“那人的QQ号码，你还记得吗？”“号码不记得了，但是昵称还记得，叫什么‘小迷糊’。”“小迷糊？”何少川顿时愣住了，难道就是那个发送QQ诅咒的“小迷糊”吗？QQ昵称重名虽然很多，但不会这么巧吧？“小迷糊”连杀三人，又拍摄胡剑陵的嫖娼视频，他到底意欲何为？何少川递出一张名片，说道：“你回去看看小迷糊的QQ号码是多少，打电话告诉我。这事很重要！”姚冰连连答应着。他这是在跟警察合作了，没准，还能就此找一个警察做靠山呢。这对一个私家侦探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赐良机。激情男主角系城管局公务员何少川回到家的时候，胡剑陵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家门口等他。听说胡剑陵的信息已经被公布到网上了，何少川大吃一惊，他没想疯狂的网络暴民这么快就把胡剑陵挖出来了，赶紧开门进屋，打开电脑，进入追远网，首页同时出现两个大标题。一个是《激情男主角系城管局公务员》。一个是《本网首席执行官遇害，死前收到QQ诅咒》。看来，薛沐波虽然已死，但是他的经营理念却原封不动地被追远网继承下来了，甚至连自己网站的首席执行官遇害，也拿来大肆炒作一番。薛沐波地下有知，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该悲哀。《激情男主角系城管局公务员》的帖子下面，详细介绍了挖出胡剑陵的经过。先是某网友认出那是本市的一家夜总会，接着大伙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不休，最后有人报料称，在一次搞少儿城管宣传活动时见到过这个人，当时活动还没开始，他五岁的儿子就急着要去玩一个城市环境管理的小游戏，但是被视频上这个人严厉制止了，说是要等领导。接着，隔了几层楼，有人回应此事说，的确在那次少儿城管宣传活动中见过男主角；之后，线索越发明朗，有一个自称是记者的网友说，一次跟着城管局去郊区采访，结果由于他们采访时间长，视频上这个人就把他们丢下了，他们采访完之后到处打听公交车在哪儿，这才回到了市区。这个记者还算留口德，没说出胡剑陵的名字。可是随后一个“云飞过”的ID完全公布了胡剑陵的所有信息，姓名、民族、年龄、籍贯以及QQ号码、手机号码、家庭电话、家庭地址……一应俱全。到此为止，胡剑陵已经被脱得光溜溜的了。可是之后，网友们似乎并不满意，继续深挖，有人把他的履历全部曝光了，父母是谁，是干什么的，父母家电话是多少，有几个兄弟姐妹等等，以及小学是在试验小学就读，初中在南门中学，高中在江陵中学，大学在江汉大学……胡剑陵看着盖了几百层楼的帖子，表情越发僵硬了，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喃喃地说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啊！”他紧紧地捂住脸孔，使劲地揉着额头，陷入了痛苦的思索，良久才抬起头来，茫然地问道，“少川，你有没有参与过这种网络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