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坐起来,扭头望往水井旁,原来龙歌将打上来的一桶水全泼到红晴身上。 红晴笑骂道:“好小子!看我把你塞进井里去。” 龙歌看着红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士气不接下气她笑道:“你不是要洗澡吗?” 我不禁莞尔,酒后那乾涸得像要龟裂开来的喉咙,实在需要点滋润的东西,欲要站起,忽地天旋地转,吓得连忙坐回下去,但仍头晕不已,惟有躺在冰凉的泥地上。实在喝了太多酒,那滋味真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 红晴拍掌道:“终于有美女找到我们了,小姐!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一把低沉但非常性感诱人的女声道:“还不够吗?” 她的净土语带着一种非常奇异的口音,声音有点嘶哑,好像是想把嗓音蓄意压下来说话所生出的效果,想到这里,脑际再一阵晕眩。 龙歌怪叫道:“你是那个村来的女人,口音和打扮都这么怪,来!脱下斗蓬,让我们看看你的样貌和身材。” 衣袍堕下的声音传入耳内。 龙歌和红晴静了下来。 我暗忖这古怪的女子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否则以这两个见惯美女的小子,怎会忽地呆了起来。真想坐起来睁眼看个究竟,可却怕了早先勉力坐起来时头昏脑胀的难受。 红晴赞叹道:“真是美丽!” 女子娇笑起来,昵声道:“你们两个人,谁先来!” 这次她没有压低声音,听入耳里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个念头才生,龙歌和红晴的闷哼声同时响起,按着是他们倒往地上的声音。 我心中一檩,立时醒了大半,突感不妙,不敢就这样爬起身来,就地尽力滚开去。 女子娇叱的声音紧追过来。 我睁眼看去,刚好看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形向我扑过来,可是因她背着大街那边的灯光,一时看不清楚它的样貌,不过肯定它是个熟人,只是一时省不起它是谁。但却肯定不是阴女师。 龙歌和红晴倒在井旁,不知生死。 若继续滚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当脸再向着地上时,双手一按地面,勉强弹起,同时飞起一脚,同她踢去。 女子再一声娇叱,手上刀光一闪,一把长剑往我的脚削来。 竟不是弯刀而是长剑,而且凌厉非常,一派高手风范。 我吓得连忙缩脚,往后跃退,脑际又再一阵地转天旋。 迷糊间,我本能地拔出魔女刃。 满眼剑影,女子疯虎般攻来。 以找现时的状态,我知道唯一致胜之道,就是藉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利,轨断对方的长剑,不再多想,一剑挥出。 女子一阵娇笑,长剑避开和我硬砍,改由下路桃向我握剑的手腕,那种狠辣和应变之快,即管我在最佳状态下,也需聚精会神全力应付,何况现在醉得连东西亦看不清楚。 无奈下一缩剑,再往后急退。 此消彼长下,女子攻势大盛。 “叮叮当当!” 我跄踉下档了对方六剑,脑后风声突起。 我本想矮身闪避身后的偷袭者,可惜想归想,酒醉的身体却不听指挥,随者“砰!一声响起感到后脑给硬物击中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觉。当我醒过来时,身子飘飘荡荡,“拂拂”的声音传入耳里,带着河水气味的风迎脸吹 脑后仍有微微的痛楚,幸好思想回复了平常的清晰。 我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晨光下一个坐在船头的女子背影,她身后交叉挂着两把剑,其中之一当然是我从不离身的魔女刃。 “拂拂”的声音依然在后方头顶处不住响着,不用看亦猜到是风帆拂动的声音。 手脚都给对方用一种光滑却柔韧无比的幼索绑紧,那种绑法非常特别,手足的结在我背后巧妙的连接起来,试着用力一挣时,手足的结反而结得更紧了。 不由叹了一口气! 女子娇躯轻颤,用过脸来。 我一看下几乎叫了出来,原来是久违了的黑寡妇运丽君,帝国除我之外最好的剑手。 连丽君见我醒过来,俏脸露出动人心魄的惊喜,“呵!”一声在小舟的船头站起,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将我的头搂起仰枕在她充满弹跳力的大腿上,使我立时满鼻子充溢着她健康迷人的体香。 这在帝国人人惊怕的黑寡妇,伸手轻抚我后脑凝固了的血块,向后方某人责怪道:“那一棍什么力也给你用上了去,若要了它的命,你赌得起吗?” 一把低沉而充满磁力的女声在船尾我砚线外的位置响起道:“死了不是更好吗?姐姐的命不应由他赔吗!” 我一听下全身冰冷,这不是阴女师还有谁人?几乎想立即自杀。千辛万苦才攻占了流仙城,但转眼即失手被擒,还被这两位出名狠毒的女子可能押往恨我入骨的黑叉人那里去,那种由欢乐和成就的极峰,一下子滑进最底一层地狱去的滋味,使人难受得想痛哭一场! 采柔她们会是如何绝望伤心!净土人会是如何沮丧? 我强压下噬心的悔恨,问道:“有没有杀死他们两人。”我指的自然是龙歌和红晴。 连丽君多情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那会为难他们,只是用剑柄将他们敲昏吧了。” 阴女师在船尾冷哼道:“为何不老实地告诉他,不杀那两只净土狗的原因,只是希望别人以为他们是醉倒了,而不会立即怀疑到他们战无不胜的圣剑骑士竟窝里得被人像头猪般给我们搬走。”她语气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 无论如何,龙歌和红晴仍未死,却是可以肯定的了。 黑寡妇运丽君一对美目闪过凌厉的光芒,冷冷道:“若你不懂得闭上你的臭嘴,我会把你切开一百块掷淮河里喂鱼。” 阴女师的呼吸急促起来,显在盛怒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压下怒火,沉声道:“不要以为帝君宠信你,轨可以对我肆无忌惮,你或者可以阻止我杀这小子,但绝阻不了尧敌将他碎尸万段,在帝君座前,他的地位绝不比你低,何况大元首也在那里,他不也抢着要撕开这小子才怪呢。” 连丽君娇笑道:“假设我猜得正确,你定利大元首这叛徒有暧昧,否则为何不时也会甜甜地提着他的名字。” 我大感愕然,为何大元首会被连丽君唤作叛徒?他难道只是巫帝的手下,若他是叛徒,巫师和连丽君为何又要助他? 阴女师闭口不言,也没有否认连丽君的指责。她们全以净土语对答,难道阴女师并不懂帝国语,那她又如何利大元首沟通,可能用的是巫图的语言。 连丽君见压倒了阴女师,低下头来爱怜地审视着我,柔声道:“不要怕!我定会护着你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再由他来决定我们的事。” 纵使在这种恶劣至无可再男的厄运里,我仍感到啼笑皆非,苦笑道:“你为何要到这里来?你的净土语倒说得不错。” 连丽君黛眉轻蹙,幽幽一叹道:“还不是为了追你这冤家,别人或者不知大元首来了净土,我怎会不知道?你是穿过大沙海来此,我是乘船来的。”按着甜甜一笑道:“为了你,我恶补了四个多月净土语,说得当然不会太差。” 我不知应说什么才好,这支魔头一向和我誓不两立,为何忽然间变成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偏又是她便我,甚至使整个净土陷进绝境里去。 若要我兰特就这样束手认输,我是一千万个不甘心,可恨想不出还有任何脱困的方法。照水流的速度和现在的时间,这小舟应远远离开了流仙城,进入了黑又人的势力范围内,就算她们放了我,能否逃过黑叉人的追捕也是个问题,何况魔女刃还给她擎丁去。真的是想想亦教人心焦如焚。 我的脑筋乱成一团,一忽儿想着柔她们,一忽儿想着红石等人,一忽儿自怨自艾做人确是痛苦无穷。 阴女师并不太害怕连丽君,冷冷笑道:“尊贵的兰特公子,莫怪我不提醒你,凡是被我们迷人的黑寡妇爱上的男人,小命都不会太长久哩。” 连丽君眼中闪过杀机,望往阴女师的方向。 阴女师嘿嘿笑道:“你要动手杀我须快一点,直慕和黑珍珠的船在前面了。” 我痛苦得呻吟出来,若到了直慕的船上,逃走的机会将更渺茫了。 漫天的阳光里,小舟缓缓泊往停在岸旁七艘巨舰中之一,其中两艘式样不同,飘扬着的是帝国的军旗。 船上抛下钓索,让连丽君和阴女师将小舟系紧舰旁。 我因仰躺舟中,恰好可将舰上的情况一览无遗。见到甲板上站满了人,除了脸容狰狞的黑叉人外,最少有一半是随连丽君来自帝国的黑盔武士,他们的眼神带着使我深思的哀然神色,毕竟我也是帝国人。 给数百道眼光这般看着,那种窝囊和羞辱的感觉是提也不用提的了。 一阵大笑由上面传下来道:“兰特公子,欢迎大惊光临,快放下索子,让我将你吊起来看看是否真的是三头六臂!” 我迅速从甲板上采出来的人头中找到直慕那张狼脸,他旁边是美丽的黑珍珠戴青青,她表面虽是冷冷地看着我,但我却从她清丽的眸子裹看出非常复杂的心情,似怜又似恨。 自己落到眼前如此绝境,这转变太突然,成败的对比太强烈了,比那次逃离帝国时被哥战生擒更今我难以接受,最要命还是那种无奈和羞辱的感觉。 要是我少喝两杯酒,情况将不会变成如此,甚至可以将黑寡妇和阴女师反擒过来。这两个女魔头胆大包天,看准了净土军不会留意皮肤并非黝黑的女子,随着由附近各村来的人潮混进流仙城里。说不定出我和龙歌他们离大公堂时,她们便一直缀在我们身后,终于给找到了机会,造成现在这悔恨难返的境地。 众黑叉儿的嘲弄辱骂声响彻整条长阿,但黑盔武士都沉默着。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黑叉人天生皮肤乌黑不用说,但帝国的武士都以黑盔黑革作武服,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因为巫帝欢喜黑色也说不定,因为大元首是巫帝的走狗。 胡思乱想间,连丽君怒喝道:“闭嘴!帝君一天末决定兰特公子的命运,他都是我连丽君的客人,谁要侮辱他,即是侮辱我!” 众黑盔武士固是保持沉默,连直慕和其他黑叉人也合起嘴巴,只看这情况,可见黑寡妇在黑叉人脸前非常有地位。 一百和连丽君针锋相对的阴女师也没有作声。 倒是直慕乾笑了雨声,道:“连花旗,这人是我们征服净土的最大障碍,一天不除,我们一天不会有好日子过。” 连丽君娇笑道:“人是我抢回来的,只有我可以决定怎样处置他,还不将吊梯垂下来?” 直慕显是对连丽君极为忌惮,又或她在工帝座下的地位远比他为高,连忙吩咐手下放下吊梯,连阴两人先往上揉去,然后几名黑盔武士缒了下来,用粗索将我扎紧,把我像件货物般吊了上去。 到了甲板土时,我索性闭上眼睛,免去和敌人嘲弄鄙屑的眼光接触。脑际一片空白,连思索的能力都懒得提起了。 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这冷酷无情的现实,这绝望的命运日 直慕道:“我们立即起航往聚仙湖,以免给净土人追来,和尧敌会合后,什么也不怕了。” 连丽君道:“就这么办!来人!傍我将兰特公子送到我房里。” 阴女师低喝道:“且慢!” 连丽君微怒道:“什么事!” 阴女师阴阴道:“这恶徒我也有份将他擒回来,所以找应有说话的权利。” 直慕低声下气地道:“连花旗,这大剑师事关重大,还是将他锁在四室里较好一点。” 连丽君的呼吸急促起来,显是愤怒非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高插入云的船桅正缓缓升起风帆,由于角度关系,看不到四周的人,心中那种颓唐沮丧,绝对是毕生首次的可怕经验。 连丽君态度软化下来,轻叹道:“好吧!那我把他关在船底的因室里吧。” 阴女师嘿然道:“它是囚犯,自应关在囚室里,只不应是你船上的囚室,亦不该由你来看管他。” 连丽君勃然大怒道:“你敢怀疑我对帝君的忠诚?” 阴女师道:“爱情魔力之大,实在难说得很,每次你提起兰特,眼睛也在闪光,谁说得定你不含在一时冲动下,干山傻事!” 连丽君出奇地没有反驳,可能是细想下也觉得难保自己不会干山“傻事”,由此亦可信她真的爱上了我。 一百没有作声的黑珍珠戴青青沉声道:“由我负责看管他吧!” 阴女师断然道:“不!” 众人愕然道:“什么?” 连丽君沉声道:“难道由你看管他吗?我是绝不会容许的。” 阴女师道:“亦不是我,这人对女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妖异力量,连丽青郡主和魔女百合也爱上了他,还有我们的运花旗,所以为安全计,看管他的人绝不应是女人。” 戴青青显也是不满之极,冷冷道:“他对你又有没有吸引力?” 阴女师平静地道:“有!” 众人愕然静下来。 阴女师续道:“为了杀姊之仇,我本恨他入骨,但和他相对不久,心中的仇恨竟淡了下来,这样下去,边我自己也不敢包保合否爱上了他,遗样说你们满意了没有?” 她这样坦白道来,连载两女再难以指责她,亦不能说它的提议没有根据。 纵管她这样说,可能只是为了应付连载两女的指责,但我这由虎变犬的阶下之囚,仍禁不住有一种苦涩的胜利感,暗忖若阴女师真的爱上了我,我定要无情地拒绝她,看看它的痛苦模样,以报凤香的血仇和助黑寡妇擒我之恨。 直慕打圆场道:“这小子交由我看管,保证可安然将他押去见尧敌。” 连丽君道:“你还要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辱骂或虐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慕陪笑道:“当然当然!人来!将这贵宾送到我的船上去。” 阴女师道:“我这里有几颗药丸,直神将你须每天喂他吃一颗,纵使它是头狮子,吃了也要手足无力,就算解掉绳索,亦站不起来。” 直慕善道:“如此最好,不若每天都由你负责喂他吃药,而我则在旁看着,将更万无一失丁。” 阴女师冷冰冰的脸在我上方出现,遮去了美丽的蓝天。 我以唯一的抗议方式,轻佻地向她眨眨眼睛,还故意拿眼光扫视她高挺的酥胸。 阴女师眼中掠过强烈的愤怒,酥胸的起伏急速剧烈起来,喝道:“张开嘴!” 为了不让她有为难我的藉口,我立刻张大了嘴巴。 阴女师修长的眼闪过一丝冷酷和另有深意的光芒,用尽力一把捏着我的脸颊,令我不能把口合上,指尖一弹,一颗药丸准确地滑入我的咽喉里。 那丸子几乎是人喉即溶,化成一股带着甘味的清甜,沿喉入腹。 阴女师放开手,在我脸颊轻拍两下,将头下俯。嘴巴凑到我耳边飞快地道:“吃够后,你永远没有力拿起剑来。”才挺身退后。 连丽君的声音响起道:“你和他说什么?” 阴女师淡淡道:“我告诉他你到他是真心一片的。” 这时一股麻痹的感觉由腹部开始扩散,我想叫,喉咙像给什么东西塞着那样,竟叫不出声来,这丸子的霸道和药力的效速,都是惊人之至。 若要我在这时找一个最痛恨的人,阴女师会比大元首更有机会当选,假若她只是虚声恫吓,那也达到在精神上折磨我的目的,不过以这女人的狠毒,我看她的说话绝非虚语。 难道我真要变成一个废人,那比杀了我还可怕。 阴女师的声音响起道:“就算解了它的捆绑,都不怕他能走到那里去。” 我的脑筋昏沉起来,隐约听到直慕应道:“不!还是绑着好一点。”听完这句话后,药力冲上头顶,我终于再失去了知觉。 ◎第六卷:净土 第二章 绝处逢生 ◎第六卷:净土 第二章 绝处逢生 我给人拍醒过来时,最少也应是一天后的事了。 眼耳口鼻若给烈火焚烧着般的难过。 在极度的痛苦里,隐约听到直慕的声音在我上前方响起道:“这小子看来很不妥,连眼睛也睁不开来,你看他手脚被捆绑的地方全都瘀黑了。” 阴女师狠冷的声音道:“这不是正中你下怀吗?” 直慕道:“但……但是……” 阴女师哂道:“堂堂神将要怕了别人吗?有什么问题,全推在我身上好了。” 百慕道:“我看你那种药丸他一粒亦再受不了,还要喂他吗?” 一只手粗暴地捏开了我的嘴巴,掷进了一颗药丸,这次我连上次吞药时那种麻痹的感觉都失去了。想睁开眼来,眼帘像给什么黏着了那样,怎样也睁不开。 阴女师冷笑道:“可敬的大剑师,造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一天吧,不过你确是非常强壮,普通人达一粒“废灵丹”亦受不起,你却在吃了四颗后,内脏仍未发臭发霉,真了不起,哈……” 直慕一呆道:“什么?” 阴女师道:“解开它的绳结吧!我保证他再爬不起来。” 手足一松,我大字般躺在地上,不住呼吸着火般的热气,除了听觉外,身体的其他部份像与我完全脱离了关系。 阴女师道:“不要怕那毒寡妇,万事都有我和尧敌顶着,帝君绝不会怪我们将他弄成废人,我可以推说他受不起这丸子,生出过敏的反应,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一阵吵骂声在远处传过来。 按着黑寡妇运丽君的声音响起道:“谁敢阻我,我杀了他。” 直慕喝道:“请连花旗进来!” 脚步声急奔过来。 一声尖叫后,我感到给人搂进怀里,一股奇异无伦的感觉,由对方身体流进我体内,忽然问,我感到魔女刃的存在,它正挂在连丽君的背上,通过她的娇躯向我召唤。 连丽君怒喝道:“你们敢弄成他这样子!” 阴女师冷静地道:“不要乱怪人,只要停止喂他吃药,不出十天他即可回复正常。” 连丽君半信半疑道:“假设不是那样,我定不会放过你。”按着将小嘴凑到我耳旁叫道:“兰特!兰特!” 我正通过它的身体,不住接收着从魔女刃传送过来的奇异能量,身体亦逐渐恢复了点气力,乘机呻吟一声,装作非常勉强地伸出右手搂往她的腰背处。 连丽君焦躁地喝道:“拿水来!” 脚步声远去。 连丽君道:“你们有没有喂东西他吃!” 直慕道:“当然有,连花旗你放心,除了每天喂他吃药外,没有人普动过他一根头发。” 连丽君的纤手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乘势将手再探后少许,指尖终于按在魔女刃的剑鞘上。 一股强烈至极的奇异热能,闪电般由指尖流进我体内,使我震抖得差点整个人往后弹开。 连丽君尖叫道:“兰特!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怕给阴女师看破了玄虚,缩开了手,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张开口不住喘气。 冷水注进口里,我贪婪地吞噬着,只觉体内的火热不住冷却下去,脑筋清明起来,力量逐渐回复。 连丽君虽是我这次苦难的主谋者,但这时我其的非常感激她,若非她背上的魔女刃,我这条小命便给阴女师害了。 喝完水后,连丽君道:“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没病也会弄出病来。” 直慕连声应道:“是的是的!我会改善一下。” 阴女师道:“还有两天使到聚仙湖了,只要尧敌同意,你可以让他住进宫里去,甚至你的床上。” 连丽君没有理她,可是谁也感到她内心对阴女沛的不满。 她叹了一口气,将我轻轻放回地上躺着,柔声道:“兰特!明天我再来看你。” 脚步声远去,按着是关门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人目是个密封的大囚室,只有左边的木墙开了几个小气孔。昏沉沉的,只墙的四角燃点着小风灯。 我爬了起来,悄悄走到门旁,将耳朵贴在门上,离去的脚步声继续传入耳内。 阴女师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这小子非常挺得住,四天没吃东西,刚才还有力和那骚货搂搂抱抱,你最好给他的手脚加回铁链。” 直慕道:“没有问题,我立即办好这事。” 阴女师道:“事关重大,你最好事事亲力亲为,才不会出岔子。” 直慕连声应是。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口 我贴着门滑坐地上,试着伸张手指,发觉力气差不多全回复过来,禁不住由衷感激魔女刃赐给我的能量。 忽地想起一个问题,为何那晚阴女师和连丽君出现时,魔女刃不像以往般预先示警呢? 难道…… 噢!我明白了。 每次我与魔女刃发生奇妙的联系,都是在最佳的精神与体能状态底下,例如在沙场上的奋战、或是沉思冥想之时,又或如躲在载黑油车底下那种半睡半醒的松弛状态里。 那天被擒,我醉得昏天昏地,魔女刃因此和我失去了那玄妙的精神联欢了。 兰特呵! 看看你还敢不敢乱喝酒? “叮叮当当”! 金丽撞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定是直慕带着锁链回来对付我。 我心中冷笑一声,躺回原处,装出不醒人事的样子。 门开。 我默数着脚步声,发觉进来的只有三个人。 “砰”曰大腿给人重重踢了一脚。 直慕的声音响起,说的是难听的黑又话。 其他两人附和她笑着。 我张开少许眼帘,恰好看到直慕侧转了身,指示着两个黑叉人先锁好我的腿。 两个黑叉人蹲了下来。一人抬起我的腿,另一人便要将铁链扣在我脚踝处。 此时不发难,更待何时。 双脚一缩一撑,正中两个黑叉人的额角,两人应声倒地。 直慕吓了一跳我第三脚正好踢在他下除处。 他痛得别下身来,我重重在他后脑补了一下劈掌,直慕在连发生了什么事也弄不清楚之下,仆往地上,这样撞下去,看来它的鼻梁很难保持先前的高挺完整了。 门外传来喝叫的声音,显是守在门外的卫兵生出警觉。 我扑往大门,恰好两名黑又共冲了进来,骇然举起兵器时,我已来到他们中间处,左右肘分撞在他们脆弱的胁上。 骨折的声音应肘响起。 两人痛得别下身去。 我越过他们,再旋身在他们脑后加上两拳,看着他们昏倒地上,才从容探头往外望去。 外面是另一个空房子。四周放满杂物,开着的门外有道往上去的木梯,看来我现在应在底舱和上舱问的位置,否则四室内不应开有气孔。 我退回四室内,在直慕身上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一会在船侧的因壁开出了一个可供人穿过的大洞,清新的河风刮了进来,使我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没有从这洞逸走,因为我还要取回魔女刃,若让它落进大元首手中,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在这随时有敌人闯进来的时刻,怎敢怠慢,抢到外室门的木梯底,将匕首插进梯阶问的接缝处,连腕上下拖割,不一会将下层一块横木板拆了下来,露出梯内黑沉沉的空间,真要多谢直慕把匕首磨得这么锋利。 我试着探头进去,藉着身后的灯光,看到梯底内的空间足可容纳我有余,不由大喜过望。站了起来,在外室的杂物堆拣了一句特别重手的东西,回到囚室内。 我刚才含恨出手,下手又狠又重直慕等要有好一段时间才会醒来,纵使醒来也须休养多日,方可复元。 我将那袋重物,由大洞推了出去直至听到“咕咚”一声清晰的水响后,才一个箭步,回楼梯处,伏地钻了进去。又将横木板放回原处。 才刚藏好易,隆隆的脚步声在头顶响震而下。 按着是惊呼和嚷叫声,那种混乱不用看也可以想像得到。 头顶的梯阶隆隆声不绝于耳,似乎整船的人都奔了下来。 我感到船速逐渐慢下来。 阴女师惊怒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照声音的距离,她应在囚室内。 听见它的声音我立时无名火起二千丈萁想不顾一切钻出去,狠狠给她插土十刀八刀。 直慕有气无力地道:“那要问你才知了,又说他吃了你的药后,手指头都动不了,岂知他比狮子还凶猛,突然发难,将我们全打昏过去。” 阴女师尖叫道:“那是没有可能的!” 黑寡妇在旁幸灾乐祸地冷笑道:“看来爱上兰特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呵!让我看你怎样向尧敌和帝君交代。” 阴女师方寸全失,尖叫道:“他定逃得不远,无论上天下地,我也要把他抓回来。”一阵急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出我头顶上隆隆走去。 黑寡妇娇笑道:“你别那么急,船还未泊岸,小心掉到河里去呢。” 我大感快意,差点鼓起拿来。 黑珍珠戴青青的声音也响起道:“直神将,你的脸色很难看,回房休息吧!” 直慕斯然道:“不!阴女师说得对,这里离开流仙城最少有百多哩,我不信他能走到那里去,我会将他逮回来碎尸万段。” 连丽君冷笑道:“你的良心在那里?兰特放过了不杀你,你不但不懂感激,还要将入碎尸万段,你算那门子的英雄好汉?” 直慕显然心神大乱,怒道:“你究竟站在那一边?” 连丽君淡淡道:“现在是你和阴女师让人走了,不是我连丽君,告诉我你是否阴女师的同谋,将我辛辛苦苦抢回来的人放走了。” 直慕沉默下来,无词以对。 沉重的脚步声再响起,在我头顶上去了,按着响声隆隆不绝,好一会才停下来,当然是直慕的手下都随他去了。 大船一下剧震后,停了下来。 戴青青的声音道:“连花旗,你和你的人是否参加对兰特的搜捕?” 连丽君默然片晌,向左右喝道:“你们全滚上去,我和戴神将有几句话要说。” 密集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不消片刻外面静了下来,只剩下两女的呼吸声。 戴青青道:“连花旗,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好一会后,连丽君低声道:“你觉得兰特怎么样?” 戴青青呼吸急速起来,道:“你不应这样问我,兰特是我们的最大敌人。” 连丽君淡淡道:“你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眼睛,自流仙城失陷后,每次有人提起兰特时,你的眼睛都闪着光,所以我特别留意你看兰特的眼神……” 戴青青怒道:“不要胡说!”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难道戴青青对我也生出了特别的感情? 连丽君笑道:“就当我是胡说。你想不想助兰特逃走?” 戴青青愕然道:“那为何你擒他回来?整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呵!” 连丽君叹道:“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保住他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但假若今次兰特真的被捉回来,你想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戴青青沉默下来,好一会才低声道:“是的,我欣赏兰特,他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他也是最可怕的敌人,我不能不为我的族人设想。”顿了一顿续道:“你可以不理黑叉人的胜败,我却不可以。” 脚步声响,显是戴青青往上走了。 外面只剩下黑寡妇一人。 我想到她背后的魔女刃,一颗心“霍霍”跳动起来,正要推下横板,看看外面的情形。 “兰特!兰特!” 我吓得一颗心跳了出来。 黑寡妇运丽君低呼道:“兰特!我知道你仍在这里,你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顿了顿又得意地娇笑道:“看来你还不知自己在那处留下了破绽,让我告诉你吧!假若你真要逃走,为何只取了一把匕首,连刀剑都不拿走一件?” 我大为檩然,想不到她才智如此高明,看出了我匆忙下露出来的破绽,那确是不可原谅的疏忽。 现在我应怎么办? 以她的剑术,拿着魔女刃对我的短匕首,我是绝没有取胜机会的。 跺脚的声音响起,连丽君嗔道:“你还不出来,若要害你,我刚才便可以揭破你。” 我想想也是道理,暗叹一声,推开虚掩的横板,凉了出去,才弹起身,人影一闪,美丽的黑寡妇已扑进了我怀里。 连丽君死命搂着我,仰起俏脸贪婪地看着我道:“兰特兰特!我早知没有人可以击败你。但你怎的连那妖妇的毒药也不怕?” 我的手按着她背上的魔女刃,直至这刻才完全相信她对我没有恶意,低头审视它的俏脸,不解道:“你难道要背叛巫帝吗?” 连丽君低呼道:“我的好兰特,吻我吧!” 这岂是亲吻的好时刻,但我却不想拂逆她,只打算轻吻她一口敷衍了事,岂知给她按着病吻不放,那种热烈和激情,把我差点融化了。 唇分。 这以狠毒著称帝国的美女喘息着道:“快拿回你的魔女刃,离开这里。” 我一震道:“你怎样向黑叉人交代,不若随我走吧!” 连丽君轻轻推开我,解下背后的魔女刃无限柔情地塞进我的手里。 拿着对我恩重如山约魔女刃,强大的信心荡漾体内,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连丽君又从攘里掏出龙歌迭给我的钓索和红晴取自左令权的那石雕,一股脑儿塞在我手里,道:“趁现在天仍黑,快点走吧!” 我挂好魔女刃,将钓索放回腰际,又袋好那石雕,双手探出,将连丽君再次搂入怀里,诚恳求道:“丽君,随我走吧!” 连丽君坚决摇头道:“不!我绝不会随你走,我没有时间告诉你原因,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应付黑叉人的方法。”顿了顿道:“记得走时弄点声音出来。” 我明白了她用的是苦肉计,搂着她重重吻了一口,想想也好笑,这美女的前度情人巫师还是死在我手底里,但现在却变成了肯为我承担一切的女人,这不是荒唐透顶吗? 这女人是善变还是多情,恐怕她自己亦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我衷心地感激她。 我来到囚室的破洞前,回头望去。 黑寡妇运丽君站在那里,深情地望着我。 一咬牙,穿洞跳下河去。 ◎第六卷:净土 第三章 形势骤转 ◎第六卷:净土 第三章 形势骤转 “噗通”! 冰凉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当我从河里冒出头来时,发觉自己正给夹在分泊两边岸旁的巨舰中间,甲板上有人举起风灯往我照下来,按着是“当当当”的示警声和叱喝声。 我的目的已达,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顺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会蠢得逆水而上,何况阴女师和直慕两人正在上游展开对我的搜索。而这一着亦会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为一般人逃命之时都会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点,在我来说当然是上游远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换了十多次气后,我无惊无险地在下游离敌舰半哩许的远处登陆。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时,心情的畅快实是难以形容,我伸手往后紧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对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树林奔过去。 进了树林后,我不敢停留,续续深进。 天梦和飘香两星这时刚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离天亮仍有好一段时间,大大有利于我逃走。 我记起了那次从帝国逃出来的情景,比起来今趟实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应到那里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析北,他们若非遇到我,就不会含恨惨死!是否我害了他们?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里走了多久,肚子愈来愈饿,想起自己四天也没有吃过东西,禁不住双腿发软,倚着一棵大树,生了下来。 我解下魔女刃,纳在怀里,祈求着它熊赐我多点能量,可是它却全无反应。 我拔出魔女刃,细看下吃了一惊。 对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里,只要有像现在般的些微星光,乃体都会流动着一种奇妙的光泽,仿似剑刃是有生命力的异体;可是现在长剑色泽暗晦,连一把普通的剑也及不上,这是什么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锋利,对着拿珍乌刀的大元首时,我实是有败无胜。 难道…… 难道魔女刃刚才为了救我,将它所有能量全输进了我的身体里。现在它变成了一把平凡的剑? 冷汗从我额角冒出来。 叫嚷声从左远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收摄心神。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暗付以自己现时的状态,实逃不出多远,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于五艘巨舰,连丽君的黑盔武士或不会加入搜捕的队伍,以黑叉人每烂两千人计,敌人能派出的兵力绝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们若要在两岸广阔的土地搜索,必须分成若千小队,照估计每队应只有数百人,与其逃得筋疲力尽,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势我若与敌人周旋,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取出龙歌给我的钓索,一接机括,小背往上射出,挂在树丫处,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异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树丫茂密的枝叶里,肚子却在咕咕地响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赖魔女刃呢? 没有了它,便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人声逐渐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贯注在人声传来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静了下来。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远方的人声清晰起来,整个环境也像光亮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树的树丫虚有一个鸟巢,鸟儿的头伸了出来,警觉地望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我正感诧愕,人声又转趋细弱,四周同时也暗黑下来,回复了先前的情景。 软弱和饥饿的感觉重新袭击着我的精神和肉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身上? 这时无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时暗中留意自己体内情况的变化。 四周再亮了起来,远处的人声步音、近处昆虫和动物爬行的声音,尽收耳里。 一股奇异的暖流,由头顶千川百河般往下流,传遍全身,那饿得要命的感觉立时不翼而飞,能量在体内轻轻摩荡着,舒服得使我闭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间像忽地扩展了数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与眼前的现实全无关系,又像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真不知用什么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末有的经验。 “啪喇!” 皮靴踏断枯枝的响声。 我感到整个人融融浑浑,舒服得空灵通透。明知敌人来到近处,仍不想从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虽然我没有用眼去看,却清楚感到敌人像一把张开了的扇子般向我这方向搜索过来。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确已把它蕴藏着的奇异力量,全部输进了我体内,与我合为一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对抗阴女师霸道无比的毒药。 这种力量来自废墟里的异物,由今天开始,我将会是继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个拥有这异物所赋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测,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将和平带回大地。 红光刺激着闭上的眼帘,人声和步声来到脸前,还有劈挑树丛的声响。 心中一檩,猛地张开眼睛。 那种能量在血脉内震荡的感觉仍保留末退,使我的体力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从前,饥饿仍在,但是却可以忍受和忘记。 风灯把整个夜林赌得亮如白昼,骤眼看去,远远近近最少有千盏以上的灯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来。 最前的先锋队伍负责劈开草丛矮树,后两排持着长矛,插进茂密的草树里,当我看到更后两排黑叉人所持着的东酉时,一棵心“霍霍”乱跳。 他们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头顶树叶茂密处,连我刚才看到的鸟巢也给他们一竿挑跌,几只鸟蛋跌了下来,母鸟悲鸣的声音由空中传来。 看到这大阵仗,我知道自己泄漏了行踪,否则敌人不会集中了所有力量来搜索这片森林,他们亦猜到我因多日没有进食,纵使体质胜过常人,亦走不了多远。 最前头的数排人在脚下经过,持着长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这棵大树,由于这树特别茂密,他们搜起来亦将会特别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钓索,一按机括,小背射出,挂在更高的横丫上。 “飕!” 一枝长竿直刺土来,在我左肩旁三寸许处擦过。 我正在庆幸时,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处,保证我的小肮会多了个血洞,慌忙下双脚一撑,荡开了少许,长竿在腹前以毫厘之差刺过。 风灯的光芒照了土来,我双脚撑在树身上,一手扯着钓索,吊在林叶里,勃也不敢动。 “笃笃笃!” 长竿刺在树身和横丫处,那都是可承受一个人童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团密叶却不是敌人留意的地方,左摇右摆下,再避过了几竿,持竿的敌人过去了,按着是普通装备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侥幸;知道危机仍未完全过去,假若敌人发现了我人林时的足印,却没有发现出林的足印,会知道我仍在林里,一到天明我就无所遁形了。 敌人潮水般往树林的深处涌去。 无论如何总算松了一口气,先边回树丫处,立稳后抖手收回钓索,别想雄落地上,沙沙声又再响起。 灯火闪动下,以千计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旧路搜索过来,看来黑寡妇为了不想被人怀疑,不得不命手下虚应故事一番。 我不惊反喜,本人虽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则大有本钱,因为他们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钓,拉出了适当的长度,将钓头挂紧树丫处,然后依龙歌传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装贵锁紧索子,同时拔出匕首,静待时机。 一队队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过,他们的警觉性非常高,各人间照应得非常好,表现出优良的训练,我眼瞪瞪看着他们逐一经过,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禁暗暗叫苦。 最后只剩下特别堕在后方的一个小队,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众,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的计到是没有可能实现的了。 “嗤嗤!” 异响在左脸颊鞍上处响起。 我一呆望过去,恰好看到一条盘在树上的斑纹蛇,箭般张口咬过来。 我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挥匕首,斩掉蛇头。 “啪!” 蛇身掉往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那队黑盔武士刚好来到脚下,断蛇就掉在他们脸前,无头的蛇身仍作着死透前的挣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处。 这队黑盔武士出奇地没有惊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头来轻呼道:“大剑师!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没有意义,拉着索钩,跳了下去,快要触地时,抖手收回索钓,才立实地上,脸对着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来。 我愕然道:“你们干什么?快起来!” 众黑盔武士一齐起立,带头的将领挥手命其他人去把风,来到我脸前,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道:“大剑师,帝国有很多人渴望着你回去,重建帝国,让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刹那间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国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击败的魔鬼,而我则证明了自己比这恶魔更优胜;加上父亲在帝国的德望,于是我成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安然逃出来,更增强他们的信心,使他们不顾一切站在我这一边。 那将领道:“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曾随兰陵大将军南征北讨,大剑师!我们……” 我挥手打断它的说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道:“我叫翼奇,职级是少将,这次随连元帅来的人中我是最高级的了。” 我道:“你们有多少人?” 翼奇兴奋地道:“我们共有五千人,大剑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全体都会追随你。 黑叉人兵力在一万之间,不过我们都是精选的好手,并不怕他们。” 这个使我惊喜莫名的变化,实在是早先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我还要弄清楚几点,才可以动手,问道:“阴女师等人在那里?” 翼奇道:“他们在林外一处高地上,兵力不过二十人,准备发现大剑师行踪时,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们的连元帅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后,脑袋很痛,留在船里,只派了我率三千人来参加搜捕的行动。”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将所有人召回来,擒贼先擒王,待我们逮着阴女师、直慕等人,一切会好办多了,不过先给我吃些乾粮才行。” 我们来到树林的边缘处时,天上仍是繁星点点,离天明尚有少许时间。 我下令跟随着我约二十黑盔战士留在杯中,换上其中一个战士的武服后,混在翼奇身后的百多名黑盔战士里,走出林外,望着数百步外的一个小丘走去。 小正的斜坡上横列着十多组以百人为一队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稳胜这一场仗。当然,我并不止是想打胜一场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恶之极的阴女师。 一名黑叉将领拦在前面,以净土语喝道:“翼奇少将!你不是在指挥下属搜索那小子吗?为何返回来?” 我正担心里奇是否懂净土语,他早以流利但不纯正的净土语答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要向直神将和飘神将请示。” 那黑叉将领沉吟片晌,才点头道:“好!你随我来,其他人须留在这里。” 翼奇若无其事地道:“你至少让我带身后这小队长一起去谒见两位神将,因为就是他那组人发现了宝贵的新线索。” 这翼奇算是长于应变的人了。 那黑叉将领当然不会计较我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带路往丘上走去。另有两名黑叉人提灯照路。 翼奇向它的副手打了个眼色,才和我跟着走上去。 丘顶处数十名黑叉人拱卫下,只有阴女师和直慕两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后,不让阴女师从身形认出我是谁。 黑又将领示意我们两人停步后,走过去向直慕请示,不一会挥手召我们过去。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很头痛的问题,没有了奇异能量的魔女刃,会否很易折断?因为它的剑身比一般剑薄上少许。可是现在连为这伤脑筋的时间亦没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后来到阴女师和直慕站立处。 直慕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那两下子真不易消受,不过更难消受的还在后头呢。 阴女师脸容阴沉至极,冷冷道:“什么事?” 翼奇出奇地镇定道:“我们发现了大剑师的行踪。” 阴女师和直慕同时一震,齐呼道:“在那里?” 我在翼奇身后微笑道:“在这里?” 阴女师一声尖叫,响彻丘顶。 “锵锵!” 我和翼奇的剑同时出鞘。 当翼奇的剑刺入那带路来的黑叉将领胸前时,我扑到阴女师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轰在直慕头上,右手魔女刃则迎头向阴女师劈下去。 就在我举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体时,奇妙的事发生了,一股能量由我体内流进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丽女刃流入我体内的情形一般模样,不过却掉砖了过来。 直慕发出一下惊天动地的惨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阴女师的反应比我想像的还要快,往腰间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铁棍,若我没有猜错,她那晚就是以这铁棍将我击昏,而当时她实在想要我的命,只不过我的体格可以撑得住,而且很快复元过来。 “锵!” 棍断作两截,阴女师额头现出一道难测探浅的血痕,踉跄退后。 附近的黑叉兵声涌过来。 我不能不顾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按着了大部分的攻势。 山丘下杀声四起,黑盔战士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我有若出柙猛虎,将涌过来的黑叉人杀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