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叉人的战争里,从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轻松,但我却绝不敢大意,因为采柔和妮雅正在我两旁。 战事风暴般来,风暴般结束。 略一接触,黑叉人便溃不成军,拚命往四方八面逃去。 我拣在夜色全黑前袭击,不但希望敌人模不清我们的实力,也憎加了他们逃生的侥幸心理。 接着是不留情的追杀,大笨矛挑刺劈打,连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在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时刻,怜悯是一分席位也没有的。 若非我要顾及采柔和妮雅,以飞雪的速度,我甚至可以追杀到敌人的最前方。直到天亮时,我们才掉转马头,往回走去。 经此一役,我不信黑叉人短期内还有南侵的力量和胆量。 受伤的人被照顾,死去的人被就地理葬。 我、来柔、妮雅两女和大黑跳下马来,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走着。 一队战士驰过来,带头的是约诺夫和田宗,众人见到我步行,连忙下马,单膝跪下,向我行只有见到大祭司时才行的隆重敬礼。 我挥手要他们起来。 约诺夫大叫道:“我们大胜了!” 是的! 我们大胜了。 代价是敌人和我们战士的鲜血。 当他们永远沉默地倒在战场上时,是再没有敌我之分的。 战争是何苦来由? 我感到无比的疲倦,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灵的疲倦。 ◎第四卷:天梦 第五章 满营春色 ◎第四卷:天梦 第五章 满营春色 当我们在点算人数,重整军力时,红石大公的大军终于到了。 红石大公、天眼、灵智、花云等将领祭司,排众而出,向我迎过来。 到了我身前纷纷下马,恭敬施礼。 红石大公代表众人感激道:“大剑师!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迈向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天限趋前和我双手紧握,双眼泪光闪现,道:“大剑师,你使净土人在绝对的黑暗里,看到了太阳金黄的曙光,在狂风暴雨的怒海,见到了青葱的绿地,未来的日子会更艰难,但都不会阻止你完成预言中的使命。 我心中一动,他又看到了未来的一点什么了采柔早和灵智叽叽呱呱说起话来,她和这老家伙特别投缘,想来她必定从他口里知到很多有关她深爱着的净土的美丽传说和历史。 灵智和采柔走了过来。我依净土的礼节和他双手紧握。灵智握得我很紧,激动地道:“天眼说得不错,阴女师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在天庙的影响力也非常大,希望你不要因他们的无知,舍弃他们。” 我老脸一红,想起在飘香城对他们大发脾气,益发不好意思起来,肯定道:“放心吧!这是一场斗争,我绝不会再感情用事。” 花云走了过来道:“大剑师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也最有量度。”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我自然伸手抓向花云,这美丽的女祭司不知如何竟俏脸一红,有点不自然地奉上玉手,让我抓着。 握着满手温柔软润,我也感到有点受不了和她这种亲热,这种消魂滋味,这是我和她第二次作这种净士的“手触礼”了。 祭司是不会随便和人作这手触礼的,只有在非常特别的情况下,例如刚成长的贵胃男女,要求祝福;又或对特别有身份的人的初次见面,才会进行。而且必须由祭司自己决定,阴女师便没有和我行触手礼,像我这样主动握花云的手,于礼并不合,但当然没有人会怪我。 花云垂下了目光。 我忽地记起一事,问道:“凤香说她曾要为你造像,却给你拒绝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话才出口,才后悔起来,在这情况下,实不应勾起她对好友凤香惨剧的回亿。花云的反应更奇怪,先是神情一黯,接着玉脸嚓地红起上来。 我吓得放开了她的手。幸好这时约诺夫走了过来,向红石他们道:“我们曾传信天庙,要求他们出兵追击向禽生,但他们没有来。” 众人神色都凝重起来。 红石道:“三天后,当我们到达立石堡,自然会知道原因。” 我心道,是的!三天后,我们面对的将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阴女师阴森但却有看奇异“性”的吸引力的脸容浮现在我脑海里。 营地充满轻松欢乐的气氛,在离开截击向禽生那可怖的血肉屠场两天后。我们和坠在后面由小矮胖率领,大部分来自平民的队伍会合,营中添了众多净土女子,另有一番旖旎的情景,尤其净土人都是不拘俗礼,多情浪漫。 午宴时,小矮胖和采柔密密交谈,不知在说什么,当我偷了个机会问采柔时,这妮子卖个关子,神秘一笑道:“很快你便会知道的了。…我拿她没法,唯有赌气不问。 花云整晚也离得我远远的,像蓄意要避开我那样子,不知是否怕我再提出那问题,使我心中颇不舒服。 众人虽言笑晏晏,但总掩不住背后的忧色,因为不知阴女师是否到了天庙,不知她是否在那里搬风弄雨,制造不利于我的事端?到了现在,已没有人怀疑我对她的判断了,外患和内忧,实是同样可悄。 最高兴无忧的是大黑,连我杯内的美酒也给它用大舌舔卷看来喝,使我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我着意地在众人面前赞了红晴儿句,说的当然不是他说谎话如何了得,而是如何英勇机智,使一向看不起自己儿子的红石“老”怀大慰,大有脸子,频频向我劝酒,不一会我已像大黑那般,醉意酌然。 醉眼看见的每样东西,都单纯可爱起来。 尤其是身旁的妮雅和采柔,更是笑脸如花,美艳不可方物,她们的银铃股悦意动听的声音,像来自另一遥远的世界,那遥远的仙界。 和一样眼前的人和物,都像离我既近又远,难以触摸。 一直拉紧的心情放松下来,最后我也不知是醉倒在采柔怀里,还是笑卧在妮雅浑圆丰满的腿上,睡了过去。 熨热的布中敷在脸上,我悠悠醒了过来,入目是采柔和妮雅两女的俏脸,和覆罩下来的大帐幕。 我伸了个懒腰,舒服得想就此死去,死在温柔乡里。 采柔喜道:“醒了!” 妮雅俯下来,温柔地吻了我一下道:“要不要再睡一会?” 我坐了起来道:“什么时候了?” 采柔掩嘴笑道:“我们和红晴抬你回来时,是正午时分,现在连天梦和飘香两颗星也升到头顶了,你也不知自己有多重。” 我骇然道:“我岂非睡了大半天?”难怪刻下这么精力充沛。 妮雅道:“你若没有睡意,有没有兴趣接见一个崇拜你的小兵?我愕然望向两女,两人眼中都带着捉狭的笑意。我搔头疑惑道:“小兵?” 两女可能极少见我这种傻兮兮的表情姿态,一齐捧腹娇笑起来,笑得伏在我身上。还是采柔较忍得住,恢复过来,推推妮雅,走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呆在帐内。 崇拜我的小兵? 这是什么一回事? 对着帐口的布提了开来,一个穿着戎装的娇俏身形,闪了入来。 我走睛一看,几乎跳了起来,叫道:“红月!正是红石大公的娇贵女儿红月,红晴刁蛮的妹子。 红月送给我一个得意之极的微笑,直来到我的身前,轻盈地坐下,膝腿毫无顾忌地贴着我我又惊又喜,一把抓着她香肩,道:“红石大公怎会准许你随军来此?” 红月皱起可爱的小鼻于,哼道:“不准我来便怎样,我红月有手有脚,不会偷偷跟来吗?” 眼睛落到我只穿了单衫的颈上,欢叫道:“哩!你真的戴了我的飞鸟护符,难怪这么利害,将黑叉鬼全赶回老家去。” 一探手便搂着我的颈子,不理本人是否同意,给了我左右脸颊重重一吻,才放开我道:“大剑师,红月以为你荣!” 我苦恼地道:“红石怎会不知道你在他军内,不赶你回飘香城?” 红月伸手按着我抓着她香肩的大手,不让我放开道:“有小矮胖护着我,谁会知道?…我恍然大悟,难怪小矮胖抓着采柔密斟,原来是安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来会我。 她接着我的小手柔软温暖。 我佯怒道:“小矮胖不怕被大公责罚吗?” 红月笑得花枝乱颤道:“他有什么法子,发现我时,早离飘香城远了,我说假设他告发我,我便立即逃走,自己去追你!嘻嘻!” 想像她威胁可怜的小矮胖那情景,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妮子的天真可人,和采柔、妮雅是炯然不同的另一番情韵。 就像西棋。唉!就像西淇重新活在我眼前。 红月将我的手拉下来,放在她的腿上,青春灼人的俏脸飞起两朵红云,两眼射出野性大胆的采芒,悄声道:“大剑师!红月要将第一晚交给你。” 我吓是抽回大手,骇然道:“什么?” 她最多也只有十六岁,说话却如何直接大胆,天!她仍是末经人道的小女孩呵! 红月大使性子,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第一晚的呵!” 我大为头痛,道:“你不是说过‘本小姐不吃你兰特那一套’吗?” 红月娇哼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会像妮雅那样,只死跟着你一个,打后我还会有很多情人,但第一个嘛?我一定要拣个最好的。” 接着纵体入怀,双手绕过我的腰,紧搂着我,俏脸紧贴我前胸,低吟道:“快点!” 我为之气结,道:“什么?快点?” 红月叱声道:“当然只有催你,我又不知要怎么作,你对女人经验丰富得紧嘛,自然是你采取主动,你要我怎样便怎样,全听你的。” 搂着像一团火的红月,我不禁暗恨起采柔来,使我猝不及防下,陷进这进退维谷的“绝地”。 两颗心“霍霍”地急跃着。 红月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愈来愈急速。 我心生一计,忽地道;“红石大公!你来了?” 红月吓得脱怀弹起,回头叫道:“父亲!” 到她发觉身后空无一人,为我所骗时,我已长身而起,探手抄着她柔软的腰肢,作状大叫道:“红……” 红月哀救道:“不要叫!" 我望向她奇道:“你不是什么人也不怕吗?" 红月大感委屈,两眼闪着泪花。 我知道要适可而止,低头吻在她青春娇嫩的香唇上。我引导着她的小舌尖,不一会她整个人软化起来,小手缠上我颈子,嘤咛扭动。 我离开她的小嘴,柔声道:“这是你的初吻吗?” 红月神色温柔若水,就若天梦河里清澈的流水,乖乖地点头。 我续问道:“美妙吗?” 红月道:“比我想像中还要美妙千百倍。”仰起俏脸,又再索吻,这小妮子初尝滋味,当然是乐此不疲。 我轻轻再吻她一下道:“男女之间,是应循序渐进,慢慢培养感情,才可真正享受两性间乐趣的,你明白吗?” 红月用心想了想,点头道:“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要你教人家嘛!” 我道:“好!现在我便给你上第一课,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来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东西。” 红月道:“不!我可以不迫你立即要我,但我今晚要留在你的帐内,我要睡在你的旁边,否则我便走到荒野,让猛兽吃了我。” 我脸色一沉道:“你在威胁我?” 红月撑起脚尖,吻了我一下,娇笑道:“不要扮个凶兮兮的模样,我知你定舍不得让饿狼咽了我去,我知道你欢喜我、疼我,红月感觉得到的。” 我为之啼笑皆非,这天真可爱的小妮子,我轻推开她,揭帐向外大喝道:“采柔、妮雅,你两个滚回来?一会后,采柔和妮雅闪闪缩缩地入到帐内。 我向她两人板着脸道:“你们为了什么东西出卖我?” 两女愕然。还是妮雅最先领会,“哈”一声笑了出来,推了一下仍如在梦中的采柔道:“他以为红月用东西来向我们交换了他。” 采柔恍然大悟,也“嘻”一声笑了出来。 我捉着采柔这罪魁祸首道:“上次妮雅给了你一只珍乌腕,你便出卖了我,今次红月给了你什么东西。” 采柔一呆,望向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妮雅,愕然张开了小嘴,显是此时才想到那珍乌手腕背后的真正阴谋。 我占尽上风,心怀大畅,坐了下来,道:“三位请坐!” 三女在我面前坐下。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们便坐着谈谈,直至大明。” 红月一声“呵!不!” 竟扑了过来,纵体入怀,紧搂着我,撒娇不依道:“唔!我渴睡得紧!你们谈吧!”竟闭目睡了起来,就橡那次在天梦河旁的情景在重演着。 我手足无措地望向两女,这两个可恶的美女,忍着笑别开了俏脸,不敢看我。我闷哼一声。 妮雅投降道:“不要怪我,自幼我便和他两兄妹玩在一起,怎能不疼爱这娇娇女,她便像我亲妹子那样。 我望向采柔着脸道:“妮雅解释了,你又有什么话说?” 采取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道:“闪灵族的女人,都以她们的丈夫能吸引到其他女人为荣,否则便是耻辱。” 我暗忖闪灵族的大男人倒懂得御妻之术,不过也公平得紧,当他们的女人吸引不到别的男人时,亦引以为羞。我拿她们没法,道:“好!便罚你们坐着不准睡!” 两女齐声抗议,说不公平。 来柔第一个说!“红月可以睡,我们为何不可以?” 我看看怀中的红月,早入了梦乡,睡得甜熟,这时的她驯服如羔羊,绝没有平时刁蛮难制的半点痕迹,弄得我也睡意大起。 我投降道:“好!一齐睡吧。“ 第二天早上,红月偷偷溜回小矮胖的队伍,我们披营起行。 多了小矮胖的平民部队,速度缓了很多,大黑轻松地在队伍穿来插去,回复了昔日驱赶千里驼的雄风。 我正回味着今早天未光时,要将红月弄醒的艰难情形,实在令人又爱又好笑,红石大公策马来到我旁,和我并骑前进。 红石淡淡道:“红月那妮子,昨夜是否来缠你?” 我吓得差点掉下马去,骇然道:“你知道了!” 红石开怀地哈哈一笑道:“怎会不知道,小矮胖那家伙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但我能拿她怎样,唯有诈作不知。嘴角抹过一丝苦笑!“你也知她如何难弄吧!” 我尴尬非常,唯有道:“但看来她也很伯你。” 红石叹道:“怕我就不会跟来了,净土南方没有人不宠爱她,这小妮子最懂得讨人欢喜,又识看风头火势。得寸进尺,我也拿她没法。”接着低声道:“若大剑师对她垂青,真是她的福份。” 我的尴尬有增无减,立即转变话题道:“阴女师说到底只是一个人,我们有天限等三位祭司,又有你红石大公,为何提起她你们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红石皱起眉头,好一会才道:“大剑师有所不知了,净土是个奇怪的地方,南方北方是有分别的。逐天横断中央,将净土分成南北两个区域,产生出大处相同,小处有异的文化。南方较为纯朴,地广人稀,只有飘香和捕火两座大城和较小的金云城,人口大多都散居到村落里去,四季如春,生活鄙以种植和农牧为主,面积虽比北方大上少许,人口却未能北方的一半,但却被称为‘净士的粮仓’。” 我大感兴趣地听着,净土确是个变化多姿的地方。 红石续道:“北方没有逐天挡着大海吹过来的北风,所以四季分别很大,冬天更会下大雪,我们的九山十河,其中六道山脉和六条河流,都全在那边,所以航运非常发达,商业兴盛,人口都集中在十二个大城市和它们的附近区域。” 接着仰首蓝天白云,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也因为南北的不同,所以一向在政治上,都是北人占优,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来自我们南方,就是花云、天限和灵智。” 我心中一檩,原来内中竟有如此微妙的因素,可以想像北人以占压倒性的人数,在每事上都可轻易骑在南人头上。 红石道:“在黑叉人到来前,南北两个系统已常有倾轧争权之事,黑叉人一来,北方饱受摧残,派争稍息,但北消南长下,北人对我们更是猜疑,天眼三祭司长居南方,就是因受不了北人的歧视和排挤,今次天庙按兵不动,坐观我们和黑叉人生死相拚,更使南北的关系蒙上阴影。” 我恍然道:“难怪你们对阴女师特别有顾忌,原来内中还有南北争胜这一关键。” 心中其实还想道!我这圣剑骑士的出现,显然使南北关系更趋复杂化,阴女师亦可利用这点大做文章,制造猜忌和矛盾。这些问题红石、天眼等当然早想到,但却不愿说出来,免影响了我的心情。 我沉吟道:“净土大难临头下,难道北方没有有识之士,抛弃南北优势的成见,为长远的利益而奋斗。 红石道:“当然有,尤其是年轻一辈,约诺夫便是最好一个例子,黑叉人南侵,还是他力争领军来助,我们原本以为阴女师也是这种人,岂知她竟包藏祸心,真教人想不到。 至此我才明白天眼所谓的“前路艰难”是什么意思,那天我们直走到黄昏,立石堡终于出现眼前。 ◎第四卷:天梦 第六章 南北之争 ◎第四卷:天梦 第六章 南北之争 立石堡是座宏伟壮观的城堡,凭山而筑,依山势延绵!矗立的高厚城墙,做成一道阔达里许的人造屏障,将由南面通往天庙的进口完全封闭起来,除了是鸟儿外,一天不能攻陷立石,便休想到天庙去。 城的两旁全是陡峭险恶的巨石崖壁,教人看一眼便知道要爬上去将是只有呆子才会做的事。 城门外斜下的草坡上满面战争的遗痕,虽然尸体都被移去了,但留下的断兵残器,擂木碎石箭失,都使人毫无困难地想像到黑叉人攻城时的惨烈状况。 净士人建造这座稳守南路的城堡,定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 若没有红石大公的一番话,我会以为净土人建此堡当是为了应付预言书里预言的灾难,所以未雨绸谬,但现在我已有另一个想法,这立石堡极可能是针对南人而造出来的。 这时城堡上旗帜飞扬,显示以北人为主的天庙,已派兵重新占据了这具有无可比拟军事价值的要塞。 我们列阵堡外。 号角声起,城门大开。 一队人马由城门驰出,由长长往下的斜坡奔驰下来。 飘扬的旗帜上面绣的是极其壮人观止,雄据逐天高原之上的天庙。 带头是一老两少三位将领,他们和后面的十多名亲兵,肩上的太阳标志都是绽青色的,使我知道他们是卓联大公的人。 净土共有七位大公,每一位都被分配与彩虹的一种颜色,以作所有标志和旗号的专用色。 七位大公里,最著名的自是龙腾、燕色、红石,和刚战死的拉撒大公,是为净士四大名将,占了来虹序开头的红、橙、黄、绿四色,其他三名大公依色序青、蓝、紫便是卓联、谢问和宁素大公。 最后的宁素大公也像妮雅是位女将,但她却不像妮雅的爵位般是继承回来的,而是当前任大公和继承人一齐阵亡后,论战功而升拔的,乃净士最有名的女战将。 来人转瞬驰至,在大军前一字排开。 中间年纪在五十间的骑士,身形矮壮结实,相貌堂堂,在他左右两名将领年纪都不过三十上下,但都是神情倔傲,对我们这批历尽万水千山,到来解立石堡之围的战友,竟丝毫没有欢迎的神态。 那较老的将领胸前挂满襟章,使人知道他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灼灼的目光先仔细打量了我一会,才移往红石脸上,双手环抱,先向三位祭司施礼,才朗声道:“卓联谨代表天庙,欢迎三位祭司和红石大公驾临。” 我勃然大怒,这卓联大公明知我是谁,竟然招呼呼也不打一个,又蓄意漏去了同等身份地位的妮雅,确是欺人太甚。 红石大公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介绍我道:“卓联大公,这位便是预言书上的圣剑骑士,在他旁边的妮雅女公爵,你也应见过的了。” 卓联故意将我忽略过去,向妮雅呵呵笑道:“我见你时,你妮雅还是拉撒旁的小女孩,现在已长得如此标致,岁月不留人呵!” 我方各人齐感愕然,一方向固然由于他对我的漠视,另一方面,他明显地表示出并没当妮雅和他有同样地位的大公。 侯玉忿然道:“卓联大公,妮雅大公已成为了捕火城之主,我们的女公爵!”卓联显是认为没有他发言的资格,淡淡瞅了侯玉一眼,闷哼一声。 他左旁那位相貌和他有点相像的年青将领将眼光从妮雅和采柔身上收回来,望向侯玉道:“净土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所以天庙正准备废除一向的继承法,改以战功论赏,谁立的战功最多,谁便可以继承大公的空缺,所以妮雅是否属另一位女公爵,要由祭司会来决定。”闻者立时哗然。 要知若是如此改变继承宗法,将会出现南北权力架构的大改变,试想若派了个北人来管治南方的捕火城,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妮雅脸寒如水,一言不发。天眼肃容道:“我是祭司会的八名主委之一,为何从不知祭司会有这个意向。” 天眼一开腔,卓联不敢不答,道:“这是最近才决定的事,正准备要通知三位祭司和红石大公。” 全场立时雅雀无声,只有逐天大草原的长风,刮刮地吹着。。 灵智淡淡道:“看来这只有在召开一次祭司会后,才能决定的了。” 花云道:“卓联大公,这位是净士的救星圣剑骑土兰特公子,立石堡和南方的大灾难,便是在他领导下化于无形的。” 卓联这时才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道:“见过兰特公子,圣剑骑土这身份事关重大,大祭司决定一并在即将举行的祭司会内讨论,决定确认的问题,所以请恕卓联的无礼。” 众人一齐色变。 将领战士齐声哗然怒喝,情景混乱之极。 我举手示意,所有人立时遵命停止鼓噪。 卓联脸色微变,显然想不到众人对我的拥戴,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卓联另一边一直没有作声的年青将领傲然道:“兰特公子,我们天庙中的剑士,都想看看能斩杀席祝同的剑,究竟是如何锋利。”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采柔的反应,当然是希望在这闪灵美女前,建立不弱于我的形象。 我淡淡道:“你是谁?” 他愕了一愕,想不到我对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但为我眼中神光所慑,不自觉地应道:“我是卓正贵士。” 我望向卓联身旁那早先驳斥侯玉的男将领道:“那么这位又是卓什么贵士。” 那年青将领见我说话如此轻蔑,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傲然不理。 还是卓联对我颇有点顾忌,代答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卓方,兰特公子请多指点。” 这两句还算是人话,我怒气稍敛,和声道:“我们的战士经历了连场大战,可否先进立石堡休息,再上天庙拜见各位祭司和大公?” 卓联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道:“天庙有命令下来,要求来自飘香和捕火的英勇战士们在立石堡外扎营休息,各位祭司、红石大公、将领和兰特公子,则请直赴天庙。” 众人愕然。 我冷冷看着卓联,沉声道:“笑话!我们解除天庙之困,难道连立石堡的门也不肯为我们打开来,尤其数千受了伤的战士,更需要一个较好的环境疗治伤患。” 卓联三人想不到我如此不留情面,但又知道我所言合情合理,一时僵在当场,还是卓联老于经验,转向红石大公道:“红石大公,卓联只是传令之人,希望大公体谅。” 只是这句说话我便知悉卓联并不完全同意天庙处理今次事件的手法,这是可供利用的一点。 红石平静地道:“这里的事一切由圣剑骑士决定,整个南方已决定了与圣剑骑士共进退,是吗?妮雅大公。”红石果是一名男子汉,公然地蔑视天庙的决定。这几句话严重之极,代表了不惜与天庙公然决裂。 妮雅策马而出,掉转马头向着众将土大叫道:“你们听到红石大公的话吗了告诉我你们的心声。” 在前排听得见红石和她说话的数千战士,齐齐举起兵器,狂叫道:“听得见!我们与圣剑骑士共同进退,永不二心!” 后面的战士怎会听不到,一齐举起兵器,加入宣言,愈叫愈响,愈叫愈齐。卓联三人脸色大变,颇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付。我举手,十多万来自南方的军民才收止了喊叫。 我微微一笑道:“今晚我们便在这里扎营,假若明天午前立石堡的门仍不为我们打开来,我们便回去南方。” 卓联望向属于他们北方系统的约诺夫,道:“约诺夫侯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一直没有作声的约诺夫一字一字地道:“我身后有五千个是来自天庙的北方战士,我的下属,但你听到他们刚才对圣剑骑士的誓言吗?告诉天庙,任何和圣剑骑士曾并肩作战的净土人,也会甘心乐意奉他为领袖,无可争议的领袖,包括我约诺夫在内。”顿了一顿大叫道:“只有他才能将黑叉人赶回海里,只有他才能无私地将和平带回来给我们,告诉天庙的人,叫他们张开耳朵,不要只是听阴女师的谎言。”众人轰然叫好。 卓联露出深思的神情,他的两位公子贵士也愕然动容,这番话由他们心目中同辈份的名将说出来,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我淡淡追!“去吧!我绝不会改变我说的话。”卓联犹豫片晌,出奇地向我恭敬地施了一礼,才掉头回立石堡去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消融南北权力之争的责任,也来到了我肩上。当晚扎营生火后,营地里出奇地欢天喜地,充满节日的气氛,大家的情绪几乎比昨晚还要振奋热烈。 我大奇下抓着红晴一问,才知道南人北人之争里南人因人数较少,一直受欺压,直到今天才由我给他们出了一口鸟气。 当我问他为何连约诺夫和他的北净土军也是如此高兴时答案则更妙,他说无论南兵北兵,当然,特别是北兵,都对天庙主守不主攻的政策不满,现在忽然来了我这全攻型的圣剑骑士,自然希望我不是天庙的应声虫,所以对我今天的表现,只有欣赏而没有恶感。 每个人现在都是死心塌地的追随我,因为我不但为他们带来了希望,还用事实证明了有驱赶黑叉人的能力。不过我并不因此感到高兴,反而更认识到肩上的责任。 红石亲来邀请我参加他大帐外的露天宴会,自然少不了采柔妮雅大黑的份儿。 席间红石告诉了我另一个好消息,他派去的人已收复了金云山城,并且召集了各乡的人,要在龙吐水建立一座战略性的城堡,黑叉人若要再绕过逐天东端来攻南方,将再非那么容易了。 酒酣耳热之际,红石凑到我耳边道:“大剑师,我真是佩服了你,卓联父子一向目高于顶,从来看不起我们南人,但在你的威势和凌厉的辞锋下,完全手足无措,真是想想也教人高兴。来!敬你一杯!” 我慌忙和他碰杯,大家一干而尽,想不到一向严肃的他,也有这种顽童的心态,使我感到和他的距离接近了很多。 约诺夫心情显然也好得很,隔着篝火叫起来道:“两位有何高兴之事,为何不大声说出来,让我们分享。”泽生、侯玉、红晴、田宗等年青将领一齐起哄,连一向稳重,红石的左右副将岳山和秀青,也不甘寂寞地附和着,气氛热闹之极。 小矮胖插嘴道:“刚才大公向大剑师说!约诺夫那小子的确有种,说起话来像个人。” 各人当然知道他在胡吹,纷纷笑骂。 妮雅和采柔两女搂着大黑,笑作一团。 经过了患难和误会后,我们已成为了毫无隔阂的一家人。 我笑向红石道:“为何不见三位祭司?” 红石道:“祭司的想法和我们这些军人是不同的,事事要从大处着想,自黄昏便关在帐内开会,我早便遣人去请他们来,但到现在连飘香和天梦都到了头顶,他们还未肯来。” 我点头道:“除了他们三位外,我们还少了一位客人,” 红石奇道:“谁?” 我向小矮胖喝道:“还不将你窝藏着的少女交出来。” 众人齐齐愕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红石哑然失笑,挥手示意小矮胖照办。 小矮胖见红石大公肯让红月公开露面,大喜去了! 我顺口问道:“祭司会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红石闷哼一声道:“那是北人想控制净土的工具。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假设八名祭司里,只有三人是来自南方,自然在每一事的决定上,都是北系的祭司以压倒性的优势控制一切。南人蹩下的一肚子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道:“但黑叉人来了后,你们这批大公难道没有说话的权利吗?” 红石更是怨气冲天,遣!“有!当然有,七位大公合起来是一票,但在南方,只有我和拉撤有参与权,对着五位北方的大公,你说能起什么作用?” 眼中射出怀念和伤感的神色,无限烯嘘地道:“现在拉撒已为净土献出了他的生命,那些北人竟然连他的爵位也要抢过来,可以想像若我死了,飘香城也将落在他们手上,所以为了南方,在这事上我绝不会退让。” 我早想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直到见到卓联,亲身体验到天庙处理南人的手法,才明白到北人对南人的猜忌是这么深。 我接触到的南人,都是热爱大自然、和平和生命,凤香、花云便是最好例子,她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但假若卓联父子是典型的北人,那北人对权力的欲望便远比南人大得多。 我们的胜利,加强了他们的猜疑,使南北对峙更恶化。假设我们不遵祭司会的决定,那净上的最高权力机构将会崩溃下来,净土内部纷争不休,更削弱了对抗黑叉人的力量。 黑叉人虽吃了败仗,但大半输在运气上,本身的实力依然足以粉碎我们任何的反击,又或发动更大规模的反攻。若他们改采守势,我们的前路会更是艰难,战争将会更旷日持久。 我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在大敌当前下,北方没有懂大体的祭司和将领吗?只婪我们争取到一位祭司,又得到其他大公支持,便可以有足够的人数取得控制权了。” 约诺夫道:“大公中,极具影响力的燕色大公是最为人局着想的人,和拉撒大公也是相投的好友,今次我南来一事,主要是得到他的支持,本来我除了本部亲兵外,还可再有其他兵源,但却给龙腾大公以天庙为重作理由否决了,但我肯定在重要的关节问题上,燕色大公也应是绝不含糊的,只不知阴女师向他们做了些什么功夫?” 红石闷哼道:“龙腾这家伙,一向和我有私怨,事事也针对着我,宁素大公喜欢我不欢喜他,乃男女间最公平的竞争,岂知他却怀恨在心,真教人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我不知道红石不板着脸孔说话时,是如此坦白直接,大感有趣。众人也不禁莞尔。人总是有几副脸孔的,现在我看到的,便是红石最率真的一面。 这也是南人的性格,红晴妮雅等莫不是如此,一和你混熟了,什么身分地位也抛往九天之外。 可以想像在尔虞我诈的斗争里,他们那是北人的敌手。这时有人来到我们身后,战战兢兢的低声叫道:“父亲!大剑师!” 我们回头一看,原来是红月。 红石板起脸孔,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我正奇怪红月这妮子为何如此庄敬、有礼、诚惶诚恐时,她已给了我们甜甜一笑,从后搂着红石的宽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眉开眼笑道:“父亲大公,你真好。” 红晴对这妹子真是疼爱有加,在对面招呼道:“红月!你过来。” 红月给了他一个鬼脸,娇笑道:“不!我要和大黑玩。”插入妮雅和采柔之间,搂着大黑哺哺说起话来,逗玩着这家伙。 因讨论天庙而拉紧的气氛至此松弛了下来,众人纷纷欢饮。交杯谈笑。 他们都是最懂及时行乐的人。 天眼、灵智和花云也在这时出现,前二者在红石身旁坐下,花云则来到我身旁,先向红石打了个招呼,才向我道:“大剑师!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我心中大奇,若要单独说话,为何不是天眼或灵智,而是她。我和花云并肩在营外的草原漫步。远处传来猛兽的吼叫声,间中也有一两下狼嗥。自认识她以来,我还是首次和她独处,份外有种新鲜和奇异的感觉。 花云大方直接地道:“大剑师或会奇怪,要和大剑师单独说话,为何不是天眼或灵智,而是我。” 我没有答话,来个默认。花云微徽一笑道:“你听下去便知道,我们想说的话,会以我说出来比较合适。” 她沉默下来,和我悠悠踏步。靴子踢着绿草,发出沙沙响声。弯月升了起来,后面是灯火通明的营地,人声歌声和净土独有的十二弦琴的乐声,在夜空里扩散着。 花云道:“大剑师,为何你不说话。”接着轻叹道:“看到你侃侃而谈,慷慨陈辞的样子,实在很难相信你最爱的是独自沉思。” 我奇道:“你怎知道?” 花云道:“看你的眼便知道,就算在最热闹最高兴的场合,也可从你的眼中看到孤独、落漠和深思,凤香便最爱看你的眼。” 我的心一阵抽搐,凤香,我心爱的人儿,上天已给了你这么脆弱的身体,为何还要给你这么悲惨的收场。 花云停了下来,转身脸向我,强忍着因思念凤香而生出的悲痛,举手轻弄被柔风吹散了的秀发,忽然竟向我伸出她颖美哲白的玉手。我呆了一呆,才懂伸手将她的手紧握起来。 四手相握,我感到她的血脉在手心内跳动着,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可是我却一点邪念也没有,花云便像大自然的一部分,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和我所遇过的任何美女都不同。若说采柔代表了大自然的一面,她代表的便是大自然的和平与宁洽,静的一面。 花云闭上美目,好一会张开来,道:“自从拉撒大公死后,我们便一直担心有今天那种情形发生。一直以来,拉撒不但是珍乌刀铸制术的传人,还是南北将领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连最桀傲不驯的红石和龙腾两位大公,也不敢不听他说出来的话,但他已死了,南北微妙的平衡亦变成一地碎片。” 我无言地听着,不用她说出来,我也知道我这圣剑骑士的出现,使形势更是复杂,尤其我挟看这么强大的声势而来。花云从我的大手里将手轻轻抽回去,道:“我们再走走,好吗?我点头答应。” 走了一会,她道!你要拉着我的手吗? 我道:“求之不得,那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她主动抓着我的手,拉着我缓步而行,这时离营地更远了,月色洒在我俩身上。 花云平静地道:“虽然没有明文的规定,但净土的祭司们都是尽量避开男女的情欲,他们关注的应只是净土人的幸福,而非个人的快乐,自成为祭司后,我便立志将终生献与净土,不谈俗事,这念头到今天也没有丝毫改变。” 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喜欢让你握着我的手,只有在那时候,我才能感到你不会舍弃净土的意念,虽然你身在净土,但我总觉得你的灵魂并不在这里。”心中一震,花云的直觉确是非常灵锐。 是的!我的心并不在这里,但它究竟属于什么地方,则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很痛苦,也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既分身来追杀大元首,又不能分身留在华茜身旁,或分身去将公主找回来。 花云回到正题上道:“红石和拉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红石是个英雄,是位无惧的战士,比拉撒更优胜的将领,但他却爱感情用事,极重荣辱,即管没有你,和北系祭司军人的公开冲突也是早晚间的事,你的到来只不过将一切都激化了。” 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既要追杀大元首,应付黑叉人,又要牵涉到净土的家事里,真是始料不及。 花云道:“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主宰净土的命运,也只有你可以使得净土不会分裂成南北两个国家,否则即管黑叉人被赶走了,和平仍是与净土无缘。”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若有什么比战争更可怕,恐怕就是战争的后遗症吧!尽避黑叉人一个不留地走了,仍会留下很多烦恼问题,只是黑叉人强奸净土女人所留下的大批孽种,便是个最严重的后遗症,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解决,只有当你成为天庙推举的圣剑骑士后,才可以压下所有声音,作出决定。”接着轻轻道:“我便知道以龙腾为首的一群北方将领,主张把所有在这种情形下生出来的孩子杀掉,以保持净土人的血统,我们三人都不希望有那种可怕的事发生。” “我们三人”指的当然是天眼、灵智和花云她自己。但他们这想法,也会惹到北人的猜忌,认为是南人假慈悲之名,故意给北人增加一个包袱。 我将她柔软的手,送到嘴边,深深的一吻,侧头望着她蒙上了忧虑的眼睛,叹道:“知道吗?我自幼便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痛恨仇杀和战争,我……”她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用手指接着我的唇,制止我继续说下去,爱怜地道:“我知道,由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道。” 我有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但却克制着自己,她是属于净土、属于美丽的大地、属于花草树木,而不应是属于任何人的,包括我在内。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自然,那样地没有丝毫造作,我想起挂在凤香画室外庭园内的奇花异草,她的深情都贯注在那里。 花云收起玉手,但另一只手却抓得我更紧了,轻柔地道:“所以我们要求你阻止南北的分裂,只有你才能做得到。你是个天生知道怎样玩政治和战争的领袖,表面看来你对卓联毫不客气,但亦只有你这种特别的人才可以慑服卓联这类剽悍的军人,故此卓联退走时会向你行敬礼,那并非他一贯的作风。”接着声音低下来道:“你也是天生使女性梦寐难忘的情人。” 我将她拉着在一块石上坐了下来,肩靠着肩,放开了她的手,望往天上一弯明月,摇头苦笑道:“你却是天生的美丽说客,任何事经你的口说出来,甚至是战争和谋杀,也会变得悦耳动听,令人难以拒绝。” 过了静静的好一会后,我叹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的了。”顿了一顿道:“好了!版诉我,为何你拒绝了凤香为你造像的要求。 花云俏脸飞起两朵红霞,垂头轻声道:“当某一天到来时,我会告诉你,什么也告诉你。”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细至只仅可耳闻。 回到营地时,宴会仍继续着,但我却没有了参与的心情,应酬了几句,便起身请辞,妮雅和采柔当然起立跟随,岂知红月那妮子在众目瞪瞪,包括她父亲红石注视下,竟也公然跟在背后,还像这是天公地道的事。 这时没有人不知道她偷偷随军跟来的原因是什么了。约诺夫向我竖起拇指,表示我了得,更使我尴尬之极。 我待离得红石等远了后,向红月道:“红月贵女,你到那里去?” 红月皱着可爱的小鼻子,故作惊奇地道:“当然是天下第一英雄大剑师的帐幕去,难道到现在还要我东躲西藏,又或睡到荒野里去吗?” 妮雅采柔齐声失笑。 采柔的手穿进我的臂弯,丰满的玉体紧贴着我,柔声道:“大剑师,闪灵的歌谣里,有两句词是这样的!‘没有人肯错过生命冬天里的阳光,没有人能拒绝怀里处子的热情。’你想想看有没有道理。” 妮雅大笑道:“若真是这样,大剑师兰特公子便有大麻烦了,根据我非正式的调查,见过大剑师的少女,没有一个不想到大剑师的帐幕里来,若非我下了严今,禁止任何人踏入帐幕方圆百步之内,又在四周架设了遮挡视线的布帐,情况真不堪想像呢。” 我晒道:“我还以为这是出于保安的理由,原来如此!不过那时你们会收到很多礼物。” 姬雅羞红着脸嗔道:“不理你了,总不肯放过我。” 鼓着气钻入巨大的方帐内去。油灯在内燃亮起来,将妮雅纤长婀娜的身体反映在帐幕上,使我想起了在闪灵谷内初见采柔时香甜旖旎的情景。 这类似曾相识的景象,尤使人心生感触。红月走到另一边,学采柔般占据了我另一边的臂弯,妩媚一笑道:“看!大黑也进去了。” 我叫道:“大黑!” 正要钻入帐内的大黑别转头来,停在那里,苦着脸看着我,一对大眼差点睁不开来。 采柔抗议道:“不要耍它了,这家伙快要累死,进去吧!大黑。”后两句当然不是向我说。 大黑摇着尾,钻了入去。 唉!今夜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很想向红月道!小妮子!我爱你,但却非男女肉欲之爱,你实在太年青了,我可以视你为妹子,便像红晴般痛爱你,迁就你。但可以这么向她说吗?我不想伤害她,不想令她失望!而且我真的对她一点欲望也没有吗?那只会是谎话,昨晚我吻她时,我便兴起了占有她的冲动,只是给压制下去罢了。 为何对采柔、妮雅、红月,在开始时我都在抗拒着?忽然间我知道了原因。答案是华茜。我将她留在魔女国,无论有怎样好的理由,也使我感到对她不起,现在又和别的美女缠在一块,心中的罪恶感便更盛。 想想当年我先后占有郡主和华茜,只觉得享受,那会感到内疚,男女爱情发展的必然道路,自然是肉体的接触,那是人欲,也是天理。 采柔见我呆立不动,温柔地道:“大剑师!我最爱看你沉思的样子,但也最怕看你沉思的样子。” 红月天真地道:“醒着时候想不到的东西,可以在梦里想到,人家累了,想睡了!” 我哑然失笑道:“说到睡觉寻梦,我们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顿了一顿正容道:“今晚可容你仍躺在我的帐幕里,但却要你答应我,明天晚上你要回到父亲那里,给点空间让我可以好好想上一想,便算我求你吧!” 红月呆了一呆,垂下了头,泫然欲泣,没有答话。我的心软化下来,搂着她的肩头轻吻她道:“你不是要跟我上爱情的课吗?这便是第一章 ,当适当的时刻来临时,一切自然会发生,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红月美目闪着亮光,怀疑地道:“真的吗!” 采柔探过头来,肯定地答道!真的!那是千真万确的。” ◎第四卷:天梦 第七章 天庙之行 ◎第四卷:天梦 第七章 天庙之行 当我醒来时,天才刚亮。 红月像只贪睡的小羊般蛾缩在我怀里,不禁摇头苦笑,昨夜睡时我故意避往大帐内的一角,不碰她们任何一人,这小妮子不知何时钻入我的被窝里,真拿她没法。 我本来打算立即坐起身来,可是薄薄睡袍里香热腻滑的肉体,娇痴的睡容,却有着使人无法舍离的魅力和诱惑。 只不知她是否能在甜梦中寻到她现实里缺乏的东西? 我探手握着枕下的魔女刃,她并不是冰冷的。一道奇异的暖意,由她传人我心里,不过我并没有惊奇,因为早习以为常。自从知道她的奇妙后,每晚我也要枕着她才安眠。 因为她,我的体质正在不断的变化中。 伤口的复原速度比以前快上三、四倍;体力不住增长,应付起来柔和妮雅来,更是绰绰有余;思虑更清明了;而更奇怪的,是我的直觉比前敏锐了,好像能知道危险的来临。 还有其他还不太清晰但却奇妙的触感,现在虽仍不能清楚说出来,但却使我知道一些奇妙的潜能正在发生着。 红月忽地“依晤”娇啼,身体扭动,小嘴张了开来,叫道:“晤!大剑师!大剑师!”原来在作着梦。 我搂着她的手不由收紧,怜意大起,饱睡后像海潮般自然而来的男性原始冲动使我感到和她更是亲密无间。 但我心中并无肉欲之念,身体虽享受着和她的磨擦和接触,但心灵却提升至超乎男女情欲的层面,一片安宁、平静和满足。 甜睡的红月像感受到甚么似的,不住扭动颤抖,呢喃他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假设她真是西淇就好了,我会将所有的爱,全输进她体内。 天色渐明,帐外逐渐亮了起来。 不时传来的健马嘶叫,使我记起了身在异域。 刚离开魔女国时,每当午夜梦回,又或早上醒来,我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失落!但自从有了采柔后,便没有了这种使人自悲自怜的感觉。 轻抚着枕下的刃体,拥着红月灼热的身躯,我的思虑逐渐凝聚起来,忽然间,我强烈地感到自己飞越过广阔的平原,跨过了巨龙般起伏的高山,横渡过没有尽极的汪洋,往某一奇异的地方进发着。 我骇然一震,醒了过来。 幻象破碎。 仍在帐内。 但刚才的感觉为何是如许持续和真实? 我肯定刚才的并非梦境。 是否魔女刃的魔力?是否她将我和那废墟中的异物连接在一起? 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轻轻推开紧缠着我的红月,坐起身来,道:“谁!” 妮雅其中一个近身女卫在外恭敬地道:“大剑师,红石大公有请。” 我微微一笑,心道:天庙终于作出反应了。我和妮雅策马来到红石、约诺夫、红晴和天眼等三个祭司的马侧,一齐往立石堡的方向遥遥望去。 堡门大开,缓缓吐出两支各有一百多人的队伍,持着代表天庙的旗帜,在晨风里飘扬着,他们的马儿都经过特别的打扮,金光闪闪,华丽而有气派。 红石对我先是神秘一笑,才道:“这是天庙迎宾的仪仗队,通常都会至少由一位祭司领导,不知今次是谁来了。” 一通鼓声后,两队各走出八人,手待以牛角制成的号角,“嘟嘟嘟”吹了起来,他们的动作一致,非常有纪律。 三长三短的号角后,接着是一下长号。 两骑自堡内驰出。 我锐利的眼睛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人是昨天见过的卓联大公,另一人是个大胖子,像座肉山般重压在健马上,年纪不过五十,双眼极细,嘴边还有一颗痣,身土穿的是素黄色的祭司袍。 我道:“那嘴边有颗痣的大胖子是那位祭司?” 我身旁各人齐齐一震,向我望来。 我向左右各人奇道:“有甚么不对?” 红石不能置信地道:“天!这么远的距离,我连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你为何竟能看到他嘴边的痣? 红晴哺哺道:“果然是圣剑骑士,果然是………” 我的心神震荡着,心中狂叫道:“我的确在变化着!”不禁又喜又惊。 妮雅最快回复过来道:“那是明月祭司,在净土专责军事,可以说是净土七位大公的统领。 红石冷哼道:“既不是大祭司亲来,又只是一位祭司来迎接我们,这不是摆明不重视我们吗?” 卓联和那明月祭司已迅速策马来到我们十步许处,勒马停定,先怀抱胸前施了个见面礼,那大胖子祭司皮笑肉不笑地道:“明月祭司谨代表天庙欢迎三位祭司,红石大公、妮雅贵女、大剑师和南方来的战士们。” 众人一齐色变。 他的话摆明不承认我和妮雅的身份,又故意将我排在妮雅之后,不敬之心,昭然若揭。 反是卓联对我尊敬得多,特别向我再行一礼,道:“大剑师你好!” 明月祭师露出个冷冷的笑容道:“我特别带来了大祭司的歉意,黑叉人的败走实在太突然了,使我们一时未能把握形势,故不敢轻举妄动,致在安排上出了失误,现经一晚布置后,立石堡已有足够款待南方各可敬战士的设施,请各位立即进堡。” 红石脸容冷若冰霜,道:“明月祭司,红石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高明。” 明月细长阴森的眼眯成一线,再张了开来,射出凌厉的光芒,毫不退让望着红石,道:“红石大公请说。” 红石一字一字地吐出来,道:“我想知道明月祭司有没有收到我们的蓝鸟传书,请求夭庙派兵追击黑叉鬼撤退大军的要求。” 明月的眼神更凌厉了,但语气却仍平静非常,道:“收到了。” 红石色变暴喝道:“那天庙为何不派兵,倘能及时加以致命的一击,向禽生能逃离南方的人至少会比现在少上一半,谁应为这负上责任?气氛一时僵硬之极。 明月眼中闪过怒意,冷冷道:“要是有责任,便由我来负责。我站在对付黑叉人的前线多年,早学晓鲁莽行事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所以宁愿错失一百个机会,也不愿将战士宝贵的生命投注在可能是敌人布下的陷□内。” 卓联在旁道:“我们不明白黑叉人撤走的原因,所以......”红石仰天大笑,截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所以你们这些站在前线的人怕了。” 接着向明月道:“多年来,我一直要求率兵往前线助战,但是谁拒绝了我,是你!明月祭司。你的战士生命宝贵,难道我们南方战士的鲜血不值一钱吗?” 明月的脸色要多难看便多难看。 我感到花云哀求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若我不出声,连天眼他们也不敢插口,因为盛怒下的红石是不会卖任何人的情面的。 红石仰首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无限烯嘘地道:“多年来,我和拉撒忍气吞声,躲在南方,每天辛勤操持,节衣缩食,将所有可腾出来的物资兵员,送往天庙,现在拉撒一死,你们便将他爱女的继承权也要剥夺,告诉我,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明月显然对这净士四大名将之一的红石亦颇有忌惮,怒气稍敛,语气转为温和,道:“这只是个提议,一切还有待祭司会的决定,若大家都觉得妮雅贵女应继承爵位,我是绝没有异议的。” 卓联刚才虽被红石抢白,但却出奇地没有动气,眼光转到我脸上,诚恳地道:“天庙在今夜摆下了欢迎的盛宴,由这里往天庙还有大半天路程,再不上路便会赶不及了。 他显比明月更清楚谁是这里的真正领袖。 明月这时才仔细打量我。 我微微一笑,向脸寒如冰的红石道:“大公!天庙定有很多大公想见的人,不若我们趁早起程吧。” 众人紧张地望向红石,不知怒发冲冠的他是否仍若平日般尊重我的说话。 各人都看出他是豁了出去,不惜和天庙破裂。红石沉默了一会,向我望来。只一眼,大家都同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我们并没有屈服或退让,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来玩这游戏。 红石也以微笑回报,淡淡道:“天庙上看到的飘香和天梦垦特别明亮,大剑师一定欢喜。”这句话话带双关,显示出红石的智慧。 我想到了正陪着那贪睡红月的采柔,暗忖喜欢的应是她才对。 当天早上,当战士们徐徐进入立石堡安顿的同时,我、三位祭司、红石、约诺夫、红晴、妮雅、采柔、侯玉、红月和大黑,在二千精挑出来的好手护持下,穿过立石堡,由后城门踏上往天庙之途。 岳山、秀青、泽生和田宗等都留在立石堡,名之为管理南来的大军,其实却是要他们保持在警戒的状态里,以应付任何突变。 立石堡后是片大谷地,良田万顷,种植着各种可供食用的农作物,据说这是花云的设计,足可提供天庙一半所需的食粮,所以立石堡的陷落才会使红石等如此紧张。 到正午时分,我们爬过了一座高山,“凭崖”“守谷”两座山堡出现眼前,像两块巨石般点缀着像迎而压过来的另一座不太高但非常宏伟的大山。 山路全是用人力开凿出来的,还铺上了拳头大的石块,既美观而走起来也很舒适,山路两旁全是茂密的雨林,不时传来飞鸟和动物走动的声音。 我们毫不停留地穿过两堡,任夹道欢呼的平民和战士里,不时有人高叫圣剑骑士的名字,我不知道明月对此有何反应,因为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而我们除了三位祭司外,都故意坠到队后。 “守谷”后是两座高山夹着的另一大谷,谷心有个大湖,群山环绕下,平和宁静,真是个人间的世外桃源。看得采柔赞叹不已。 出谷后是一个环山而去的山道,一边是光滑的山壁,另一边则是陡峭而下的险崖,望下去是一条湍急的大河,离山道怕最少有干尺以上的距离,气势雄浑,非常壮观,滚滚而来,狂涌而去。 由这望遥望北方,一座山峰,在群山环峙下,脱颖而出,高插进云雾里。 终于看到了逐天峰。 队伍循着山道绕了个大圈,经过一条坚固的大石桥后,跨过急流,到了山流另一边的山道,转往北行。 两旁山壁高耸,转了一个弯,南路最后一个城堡“护峡”矗立前方,猛兽般横拦在路上,道路平埋宽阔起来。 妮雅向采柔道:“终于到了,堡后就是逐天高原,一出后城门,你便可以见到天庙。” 采柔赞叹道:“真令人难以置信,深山里竟有这么多人和地方。” 我抚着和我共乘飞雪的大黑,笑道:“你若在七百年前便知道会有大灾难,甚么事也可以干出来。” 红月道:“好了!可休息了,我又累又饿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虽然笑容都有点勉强。 堡门打开。一队人迎了出来,分立两旁。号角响起,远远传出去,山鸣谷应。 采柔仰望蓝天白云,惊异地迢:“看!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天空。” 我依言望往晴空,忍不住心中赞叹,净土的天空已是我看过最美的天空,天特别蓝,云特别白,但比起高原上的天空,却要逊上一筹,尤其是那一团团飘过的白云,像给忽然间拉近了,亲近得使人可伸手去触摸,玲珑浮突,似虚却更似实。 约诺夫道:“在这里人特别易累,所以不要随便奔跑,那可是危险的事,待习惯后,便会一切如常了。” 队伍开始进入“护峡”城。 护峡城的规模小得多,城内的房舍不足百间,但贯通前门和后门的大追两旁却植了两行大树,这时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挤到大道的两旁,热烈地欢呼着,少女们死命将鲜花投往我们,特别是我,更是投掷鲜花的目标。但却没有人唤我作圣剑骑土,只是不断喊叫着大剑师,显是天庙下了严令,不准有人以此来称呼我,这处的人比其他三堡听话多了。 穿出后城门,入目的情景,使我目瞪口呆起来。没有人可以想像在高山之上,竟有这么一处奇怪的地方。 眼前是个平坦的大草原,被险峻的山团团包围,逐天峰矗然耸立在正前方的远处,和平原的尽头绵绵相接,层层叠叠的建筑物,便由那处开始,一直延伸往逐天峰的山腰处,最高的地方是一长列城墙,围着一座圆顶的巨大神庙,其建筑的宏伟瑰丽,一点不下于魔女国的宫殿。 只是这建筑群,便可随便容纳二、三十万人。左方远处还有另一堆建筑物,刚巧在一个缺口之前,看来当是北路的进口。 草原上聚散着一群又一群的牛羊和马,安静地在草原上吃草,直至这刻,我才真正明白为何以黑叉人的强大军力,直至今天,仍未能攻陷天庙。 采柔叫道:“看!那竟是一条瀑布。” 我依她目光往石方望去,只见一条大瀑布,由逐天峰高于天庙的地方轰然泻下,汇成一个一个的小潭,一道一道的瀑布;直至这大草原之上,形成一条河流,到了草原的中间,再分成两条,一条流往北路的山口旁,一条偏向了我们的方向。 红月欢呼道:“噢!我终于见到天河了。” 随着我们的接近,水声逐渐响亮清晰。 明月这时策马驰了过来道:“现在我先带各位往观瀑馆安顿,到了今晚,才正式进入天庙,和各位祭司及大公见面。” 观瀑馆是紧傍着天庙外墙,最接近“天瀑”的美丽房舍,在向着天瀑的一方,植了数排参天巨树,隔滤了瀑布发出的隆隆巨响,穿过林木便是一个大石台,大瀑布便像一匹白布般由天上直泻而下,在台下激起千万朵浪花,水珠激溅中再往下流去。 石台凭山处有石阶, 可供人再上一层台, 来到瀑布的源头,看净土人所称的“天河七级瀑”的第一级。 事实上整个天庙山城也是一级一级建造起来,每一级房舍井然,大街小巷,无不齐备,极有特色,级与级间以石阶和碎石斜坡连接起来,好奇的来柔曾偷偷数过,竟有十八级之多,真不知净士人用了多少时间和心力,建造出这样伟大奇特的山城出来。 在观瀑馆刚安顿下来,采柔便扯着我和大黑,攀上最高的一层观瀑台,既观瀑,又俯瞰整个天城的美景。 红月刚才还嚷着如何累,但一听有东西看,不甘寂寞下,也定要跟着来,这妮子连一步也不肯离开我。 妮雅本世要踉来,却给花云拉了去,不知有甚么话要说。 夕阳西下。 千万道霞光,染红了天城右方的广阔天空,天城的灯火亮了起来,和护峡城与北路口房舍的灯色互相辉映着,既苍茫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