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雨时道:“现在浪大叔和范豹等正由昆江顺流往京师去:我们将这恶劣形势通知他,凭他的绝世智能.必能定出妙策,若有他在,里赤媚等便不足为惧,我们未必定会输的。” 上官鹰道,“也只好如此,我们既知道方夜羽有官府包庇,查起来也有头绪多了。”扭头往驾驶舱内的帮徒大喝道:“立即回航!”在陈令方和朝霞来说,范良极挑往浪翻云竹笠这一,平平无奇,只是速度很快而已,但落在浪翻云和韩柏的眼中,在台面上这只有六尺许的短距离内,范良极这一变化万千,击出的角度不停改变.劲气而不散.一股股的真气交互撞击,封死了浪翻云往左右两旁闪开的可能,唯一的退路一是缩进台底下去.又或往后翻退,由此亦可见范良极这一击只是要对方出个大丑,所以留下了馀地。 浪翻云一声不发。纤长修美的手由台下弹出,摆在他胸前台上的其中一枝筷箸不知如何已落到他手里,先在胸前画了个小圈,再点往范良极颤震无定的头去。 看到浪翻云美手独一无二的动作,韩柏“呵!”一声叫了起来,隐隐捕捉到一点深藏脑海内的记,但仍未能具体记起这是谁人的手。 范良极感到对方那以筷箸书出的一圈,不但有轻描淡写的闲适味道,而且使自己精心设计的气劲如石投海,影踪全无,闷哼一声,盗命再生变化。 眼看浪翻霎的筷箸要点在头处,烟一颤,化出数十道影。弥漫了台上三尺见方圆的空间内,劲气嗤嗤,却没有丝毫外逸,影响到台旁一坐一站陈令方和朝霞。 浪种云见到范良极竟能在筷相隔寸许的刹那变招,心中暗赞,使箸往自身缩回半尺,再雨点般爆开,十多道箸影疾闪而去.迎往对方影。,范良极表现出第一流高手的沉懂冷静,半分惊也没有,冷笑一声,十多道影成一道,贴往台面,由下激射而上,取的仍是浪翻云竹笠的外缘处。 瞬眼间盗命破入浪翻云的箸影里,烟又再起变化。敲往浪翻云持箸的手腕处,变化之妙,令人防不胜防,真教人叹为观止。 浪精云对范良极精妙绝伦的战术和手法也心中叹服,沉喝一声“好”,手腕一转一沉,满台箸影去,变回一枝雪白的筷箸,不徐不疾.似慢又似快的.依然点往对方的头。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来得好!”盗命速度骤增。箭般迎着对方筷箸射去,欺对方筷箸脆弱,及不上盗命的坚硬。 两人这几上台面上的交锋,疾若电光石火,刹那间已过了数招,连韩柏也差点看得眼花缭乱,可知两人招式交换之迅快情微。 就在筷箸杆头撞上的刹那,“啪”的一声,筷箸断开了一小截,弹在头处。 范良极持的手轻轻一颤,弹出的箸尖爆成碎粉。 浪翻云喝声:“看招!”没有了尖端的筷箸倏地加速,点正头。 范良极心中骇然,对方以巧劲震断筷箸弹出的一截,刚巧化了自己第一重也是最刚猛的阳劲.这刻再点来的一箸对着的却是自己第二重的阴劲。 以他的诡变万端。也来不及再变招,何况对方这一招,隐有妙若天成的自然而然,便人生出无从躲避的感觉,低哼一声,劲道化阴为场,全力推去,但已及不上起始时的刚劲无俦了。 箸击实。 竟发出一连串“啪啪”的响声,教人无法明白一击之下,为何会生出言么多声音来。 两人同时一震。 范良极收起长,送到嘴处,深深一吸,头载着的烟丝生出红光。 范良极一边吞云吐雾,眼中精光闪闪,一瞬不瞬瞪着浪翻云。 浪翻云若无其事?将筷箸放回抬上,笑道:“范兄盗命果是名不虚传。”.这次他并没有掩饰声首,韩柏登时认了他出来,狂喜下站起身来,颤声道:“浪大侠:是你浪大侠:还记得我吗?那晚我们和广渡大师一齐喝酒吃肉。” 浪翻云哈哈一笑,除下竹笠,露出庐山真脸目。 范良极精光闪闪的只眼直瞪着他,冷冷道:“我早该知道是你,像你这种人怎会横冲乱撞也可以撞死几个那么多。” 朝霞听他说得有趣,“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陈令方怪责,慌忙掩口。 陈令方怪责地往她望去。 范良极故意冷哼道:“陈如夫人笑得好,我最喜欢真情真性的人。”他指桑骂槐,实在怪陈令方弄了个浪翻云出来耍弄他,却没有怪自己也在弄虚作假。 韩柏知他以独门兵器,对上浪翻云随手取起的筷箸,也只是落得平分秋色之局,心中的窝囊感,自然是满怀怨气。 浪翻云向范良极微笑道:“让浪某失敬范兄一杯香茶,请范兄恕饼浪某有眼不识泰山之罪。”又向韩柏道:“韩小弟请坐下。”语气亲切热诚,就像那天在野庙煮酒吃肉时的神情态度。 韩柏受龙若惊,乖乖坐下,心中叫道:“浪翻云竟认得我。还叫我韩小弟。” 陈令方放下了紧张扰处,虽仍不明白三人的关系,尤其是浪翻云与韩柏似相识非相识的关系,但总是是友非敌,轻松起来笑道:“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就好说话了。” 范良极啾他一眼,心想谁和你是自家人,不过浪翻云给足他脸子,确令他大生好感。 朝霞重复刚才泡茶的步聚,转眼又斟出四杯香喷喷的白芽茶。 浪翻云拿起其中一杯,避给范良极道:“范兄请用茶。”自己再顺手取起一杯。 范良极皱紧的老脸终绽出笑意,接过杯子,连声道:“浪兄客气了。我范良极愧不敢当。”陈令方愕然,这才知道这糟老头侍卫长竟是名震天下的黑榜高手“独行盗”范良极。 朝霞将茶送到韩柏脸前道:“专使请茶!”叫着专使,一时间她改不过口来。 韩柏手忙乱接过茶,道:“我是韩柏,不是专使,假的!”朝霞见到他不扮专使,立时表现出傻里傻气的真脸目,不由低头浅笑,才又将茶递给陈令方,后者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吓得她忙收起笑容,退往一旁。 范良极向她慈爱地一笑道.“朝霞:叹:请恕老夫倚老卖老.你忘记了自己那杯茶了。”边说着边提起脚,重重在台底下踢了韩柏一记。 韩柏放下茶杯跳了起来,不用扮那鬼专使,一身轻松,从靠墙的椅子里拣了一张拿过来,让朝霞坐下。 浪翻云微笑看若范韩两人和朝霞,见各人坐好.举杯道:“浪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但愿高句丽使节团,能为两国邦交展开新的一页。” 韩柏吓了一跳,愕然道:“怎么仍要扮下去?” 范良极又在台了他一脚.举杯道:“干杯!”四人仰首一干而尽,事情发展至此,众人都觉得人生有若一场荒谬的游戏。 有朝霞和浪翻云在,范良极兴致高涨至极,将韩拍的奇遇和盘托出,解释了为何要扮成来自高句丽的使节.当然隐起与朝霞有关的一切。 这时柔柔被请了到来,当她知道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时,更是大喜过望。 范良极细说从头,朝霞故是听得目定口呆,陈令方拍案叫绝,连浪翻云也为其中曲折处耸然包动。 其中大都份的经过柔柔还是第一次听到,既是发生在自己倾心的男子身上,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范良极说到韩柏在武库中与里赤媚大战时,更是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好象两人血战时,他是在旁目睹整个过程那样。 当他说韩柏反脚撑在里赤媚的小肮处时,浪翻云神色一动,间韩柏道:“韩小弟撑中里赤媚时,那感觉是硬还是软?” 韩柏想了想道:“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硬,也不是软,很难形容出来。” 浪翻云呼出一口气道:“他的‘天魅凝阴’终于给练成,若不能将他除去。中原将重遭当年被庞斑蹂躏的惨祸。” 众人一齐色变.浪翻云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里赤媚比预估的他更为厉害。 范良极顿感意兴索然,匆匆交待了其后的发展。道:“我们这个使节可要解散了,只要朝廷再有半个像陈公这样对高句丽有认识的人,我们便要背起包袱走人。” 浪翻云笑道:“范兄错了,今日之前,范兄和韩小弟是失于没有专人指点,但现在既有陈兄在,他怎会让你们在朱元璋前出丑。” 陈令方愕然道:“但时间上……” 浪翻云笑道:“范兄和韩小弟都是非常人,只要到京后我借口拖上十多天才见朱元璋,学几句高句丽口音来应付场面,应没有大问题。” 韩柏搔头道:“我们这么辛苦扮神扮鬼。又有什么作用?” 朝霞和柔柔看到他的傻样,都忍不住暗里偷笑。 浪翻云正容道:“我今次上京,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楞严。此人势高权重,又与胡惟庸结成一党,把持朝政,蒙蔽未元璋,实中原武林心腹之患。我本来还有点怕一人之力有限,不能照顾各方面的事,现在有了范兄和韩小弟,实力倍增,很多先前没有把握的事,现在都变得有成功的可能,范兄和韩小弟意下如何?” 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道.:“浪兄这个提议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试问有什么比这更有趣。” 韩柏断然道:“只要是浪大侠说的,韩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良极向柔柔道:“认清楚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侠,你那大侠就像他的专使身份。都是用来骗人的。” 柔柔笑着低下头.又偷偷用眼去看韩柏。 韩柏尴尬得满脸通红,看到朝霞也在看自己。更不知应躲到那里去。 浪翻云哑然失笑,看着这封活宝贝,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和豪情。 自爱妻死后,除了庞斑的决战使他感到心动,其它的事物都像过眼云但和这两人携手大闹京师,却使他感到饶有味道。 陈令方知道浪翻云有这两大高手相助,如虎添翼,大减先前的惶惑,心情更佳,大笑道:“范兄韩兄,让我们先上第一课。”一副好为人师的兴奋嘴脸。 范韩两人脸脸相觑,巽日若弄走了朝霞,岂非等若偷了“师娘”?第十章 逃出重围 戚长征离开韩府时,提高十二个精神。怕方夜羽的人仍留守府外,不敢经由府前或府后离去,因为韩府给夹在两条大街之间,这等午前时份,街上人头涌涌,敌人若要混集其中,监视韩府的动静,自己极难发现对方,所以改由府侧逾墙离去,四看无人后,才跃进隔了一条小巷的另一座府第里,如此除非对方有人在高处监视,否则绝无发现他踪迹的可能。 当他跨越高墙时,忽地泛起不安的感觉,忙骇然四望,却发现不到敌人的踪影,匆匆一顾间,只见韩府正门对面一座特别高耸的楼房,其尖顶恰好可俯瞰韩府这边的形势,戚长征大为放心,除非有人能藏身那尖顶处,从隐蔽的小窗往外窥伺,否则无人可以监视他而不被发觉,但除非方夜羽的人在此楼建时设计了这样一个哨站,这可能性当然微乎其微。 戚长征当然不知道那是韩拍和花解雨发生云雨之情的高楼,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由隔邻府第另一方的侧墙落到小巷,才奔往后冲。 他不敢托大,混入街上的行人丛中,暗里展开身法,在大街小巷左穿右插,有时甚至穿过别人的店,前门入后门出。漠然不理店中人的指责和喝骂,如此走了半个时辰,肯定即管有人跟踪他也追不上时,已到了城东较为僻静的住宅区处。、一群小孩在空地上玩耍,兴高烈。 戚长征记起了那天在九江府,干罗听到孩童玩耍发出的欢叫声而生出的感触,心中苦笑,无论儿童或成人,都是在玩斗智斗力的游戏,看看谁胜谁负,只不过成人的游戏危险非常,一个不好,随时会把命也赔进去。 他索性展开身法。也不理别人惊异的眼光。全速望东奔去,不一会离开了武昌城,在城东外的郊野全速飞驰。 在一望无际的水田里,小溪小河交互缠绕。垂杨处处,景色宁边清幽,戚长征暗叹若非心急赶路.能在田间小径漫步,当是最为写意的事;若有像韩二小姐慧芷这样温婉娴雅、善解人意的美女同游,真是什么江湖霸业、名利富贵也可抛到一旁。 想到这里吃了一惊,自己曾立志要以刀道大宗师传鹰为奋斗目标,为何现.却有这种想法,难道爱情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吗?不由暗自警惕。 想起了韩慧芷,心头涌起阵阵痛楚,差点想掉头回去找她。 失魂落魄间,蹄声在后方响起。 戚长征心中一懔,扭头望去,只见尘上飞扬里,三骑沿着水田间的泥路斜斜往他追过来。 他闷一声,索性停在水田边的泥阜上,双手环抱胸前,看看这三人是否跟着他而来。 戚长征并非不想逃走,而是在这一望无际的水田区,要以只脚来和快马比赛,最终也要因气力不继被追上,那时身疲力累,连拚命的本钱也没有了。 三骑迅速迫近,到离他三十丈许处时,三骑散开,品字形迎了上来。 那三匹马神俊之极,踏进水田后,踢得田内初长的稻种连着泥水往四外激溅,但脚步仍是沉定有力。 戚长征冷冷看着那三名骑士,年纪都在三十以下,体形彪焊,左手盾右手矛,显是擅长硬仗的勇士。 最前端的骑士猛喝一声,勒马停定,另两骑士由左右两翼包抄上来,超越了本在最前的骑士,隐隐形成包围的局势。若戚长征掉头奔逃,给他们以快马追来,那戚长征便连气势也输了给他们。 横竖逃不了,戚长征反平静下来,豪气涌起,大笑道:“这样也可以追上戚某,果然有点门道,报上名来,看看是方夜羽的什么虾兵蟹将?” 中间的骑上冷冷道:“死到临头也不知,我三人就是小魔师座下十大煞神中的日月星三煞,你到地府后切莫忘了我们。” 戚长征早看到在他们白色劲服的襟头处分别绣上黄色日月星的标志,中间那人是日煞,左月右星,非常好认,哈哈一笑道:“要取我的命吗?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说罢倏地横移往右。 右面的星煞一声断喝,策马前驰,一矛往戚长征挑去.又快又劲。 戚长征一看对方来势,心中懔然,想不到方夜羽一个没甚名头的手下,也如此厉害,拔出背上长刀,随念而发,横刀挡格。 “锵!”重矛应刀荡开,星煞冲势不停,霎那间到了戚长征右侧处.对着他横移脱出包围的去路。 戚长征哈哈一笑。长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奋满劲力,才全力往星煞劈去。 “当!”星煞眉头也不变地运盾硬挡了戚长征一刀,来到戚长征右后侧,长矛回手挑来。 这时日煞月煞也同时攻至,两枝重矛分由左前和左后攻来,凌厉至极。 戚长征丝毫不惧。扭身跃起,避过日月两煞的重矛,再往星煞扑去,刚才劈在星煞盾牌上的那一刀,乃全身功力所聚,估量对方表面看来虽若无其事,其实应是气血翻腾,所以不惜轻身涉险,漠然不理对方回马夹击,便扑上去.希望破入矛势里,来个近身搏杀。若能去某一人,使他们发挥不出合围的战术,逃生的可能就大大增加。 说时迟、那时快,戚长征身在半空,来到对方头顶上,闪电般横劈了下去,正中矛头。 星煞惨哼一声.全身剧震,重矛荡往一侧,中门大开。 戚长征知道自己估计无误,对方的功力果逊自己一筹,此时仍未从刚才的一招硬碰回气过来.故劲道大不如前,否则若让对方将自己由空中追回地上,在日月两煞已形成的合击之势下,自己定是有死无生。 戚长征以性命搏来这样的机会,那敢迟疑,凌空一个倒翻,来到了星煞的上空,一脚往他后脑踢去。 星煞临危不乱,伏身马背上,盾牌护在头身之上。 戚长征暗赞对方反应迅速.一声长笑,脚尖点在扬起的马尾上,就借那点上扬的力这,弹起了尺许。腰一扭,借腰劲之力凝聚十多年的精修,一刀劈在对方盾牌的边缘处。 “当!”再一声激响。 星煞盾牌被戚长征那凶猛无伦的一刀,劈得脱手横飞,他本来亦不是这么不济事,只因危急间运盾挡着背后,看不见戚长征长刀的来势,兼且戚长征身在半空,一脚不中,便须落往地面.几个因素加起来,即管他和戚长征功力相差不远,也落得要盾牌离手。 星煞失去了护盾,长矛又不及回守,大惊失色下,滑落马背,硬是堕进水田里,拚着会弄得一身泥污,总胜过小命不保。 战马正在前冲之势,霎那间冲前数丈,戚长征再翻了个跟斗,四平八稳落到马背上。 日月两煞见星煞吃了大亏,大怒拍马追来。 戚长征一夹马腹,策马待要冲前,岂知此马变通之极,竟知背上坐的不是主人,跳起前蹄,想将戚长征翻下马来。 戚长征喝道:“好畜牲!”反手两刀挡开日月两煞攻来的长矛,在对方再组攻势前。一刀刺在马股上。 战马受痛一声惨嘶,放开四蹄,往前狂奔冲去。 戚长征尽展浑身解数,骑着陷于疯狂状态的马儿,转那间似劲箭般冲前十多丈,把日月两煞远远抛在后方,只可怜也不知踏坏了田主人多少辛苦苦锺出来的稻苗。 只一盏热茶约工夫.便越过无数块水田。发了狂的马儿背着戚长征冲入一片疏林里,速度不减,穿林而过。 “砰!”后方上空爆起一朵烟花,施放者不用说自是那日月星三大煞神,用来通知前面的同党,好及时将他拦截。 穿过树林后,马儿吐着白沫。往一座小丘奔上去。 戚长征见马儿倒毙在即,心中不忍,叫道:“好:放过你吧!”跃离马背,落到地上。 战马通灵之极,再奔七七八丈后,缓缓停下,不住喷着白气。 戚长征心中暗赞好马,自忖这日月星三煞若是跟他单打独斗,没有人会是他对手,但若任何两个对付他。已有胜他的机会.若是三人联手,他更是必败无疑,由此可见方夜羽的实力是如何强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戚长征落荒逃去,专拣马儿难行的山野逃走,免得被三煞凭马力追上来。两个时辰后,纵使以戚长征的扎实底子,也感到吃不消.勉力再奔出十馀里。经过了两条宁静的村子后,一道大河挡在面前,可能在大雨之后,河水特别湍急。 戚长征大喜过望,一路逃来时,他有两个忧处,第一个忧虑当然是骑着快马的日月旦三煞,这些人早先可以追上他,必有一套追踪的方法,日下也可以追上来。 其次就是水柔晶那头嗅觉持续的小敝,谁能担保对方只得一头.又或在这种形势下,水柔晶纵想护他也办不到。 现在有了这条河,既可把他迅速带走,不惧对方快马,又可避过那怪狸的鼻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理想。 他振起馀力,找了株浮力特佳的梯树,斩下一截粗干,抛进水里,一声长啸,落到干上,巧妙地平着身体,遂浪而去。 这妙技妙技乃他幼时由浪翻云所教,在年青一辈里以他技术最好,想不到现在竟作逃命之用。 瞬眼间他消失在河道弯角处。第十一章 此情可待 方夜羽见过秦梦瑶后,坐在后花园那凉亭里,思潮起伏,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在过去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他不是咬紧牙根,接受庞斑最严格的训练,而他亦不负庞斑所望.做到庞斑每一个对他的要求。 这段艰辛的岁月.使他由一个平凡的人,变成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若非十八岁后他分了神筹划倾覆朱元璋的计划,他的武功将可更上层楼,就像少时的庞斑,专心一志向武道的极峰进发。但背上的包袱,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武事,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遗憾。 第二个遗憾发生在刚才。 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受感情支配了理性,但今早当他拒绝秦梦的提议时,他首次尝到肝肠欲裂的酸楚。 只因他知道在这一生里,与唯一能令他倾心苦恋的美女情缘已绝。 以后他只能收起情怀,让这事若春梦秋云,鸟迹鱼跃,不留半点痕迹。 命运安排了他只能在霸业和爱情里拣选其一。 在以后的目子里。天下间美女或可任他予取予携,但他已知道没有人能代替秦梦瑶。 纵令得成霸业,天下尽是他囊中之物,但这两个遗憾却是永远无法弥补。 目前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将那淡雅如仙,风华绝俗的情影深藏起来,到了将来的某一日,拿出来好好思念和回味。 里赤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道:“见完秦梦瑶回来后,有点心事吧!”方夜羽叹了一口气,毫不掩藏地道:“到了这刻,夜羽才真的体会到师尊内心的痛苦。” 里赤媚朗声讯道:“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方夜羽呆了一呆,他博道中蒙两地诗歌文化,知道里赤媚念的是南未词人张孝祥的六州歌头,词中悲愤南宋偷安江左,空有利器,但只是用来积上尘埃,生了蛀虫,转眼时机逝去,只留下无限欷。 里赤媚长叹一声,又吟道:“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唉:有如倾。” 方夜羽一掌拍在石桌上,道:“里老师教训得是,为了我大蒙千千万同胞,我方夜羽个人的儿女私情,得得失失,又算什么?” 里赤媚微笑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人寿不过百年之事,弹指即过,若不能早自己定下的目标,放手而为,有何痛快可言?想里某若要找个世外桃源之地,尽馀生之欢,乃垂手可得之事.为何还要不辞劳苦,潜回中原这当年魂断心伤的旧地,为的就是要活得更有意义.更有味道。” 方夜羽哈哈一笑.转变话题道:“里老师刚才往外走了一遭.可有韩柏和范良极这两人的消息?”说到韩柏时,他语气隐隐带着一种冷酷的意味。 里赤媚嘿然道:“说来真教人难以相信,他们两人就若忽然间消失了,没有半点痕迹留下来。” 方夜羽沉吟片晌.点头道:“若里老师也如此说,这两人当已逃离武昌,不过这两个都是不甘寂寞的人,而且……而且……” 方夜羽从没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情形.里赤媚用心一想,已知其故道:“而且韩柏最爱恋着秦梦,只要知道秦梦瑶有危险,便会不顾一切来援救,若我们能好好利用他这弱点.他能飞到那里去呢?” 方夜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了想再道:“戚长征这小子也算神通广大,竟能在我们怖下的天罗地网里,苟延残喘到这一刻,现在连我亦有点担心他能安然逃去。” 里赤媚道:“少主放心,整条长江现时均在我们势力的掌握范围内,任他会生双翼,也将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之外,由蚩敌和蒙大蒙二几人巳赶了去加入围搜.当他现出踪影的时间,就是他毕命之刻,就是大萝金仙,也难以将他援救。” 方夜羽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朱元璋自投身郭子兴后,运势如日中天,走足三十年大运,到了今天,他的运气还未尽已?” 里赤媚听到未元璋的名字,眼中闪过强烈的仇恨,冷然道:“创业容易,守成困鸡;建设困难,破坏容易。这匹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到了此时此刻,我才看到我大蒙地平上现出了第一道曙光,若我们能把握机会,在中原再分一杯羹,也非绝不可能的事。” 方夜羽道:“关键处在于怒蛟帮,现在他们弃岛而去,虽是高明,但却想不到我们另有霹雳手段,必教他们饮恨洞庭。” 里赤媚仰天长笑,悠悠道:“里某已很久未遇真正高手,希望不舍不要令我失望。”顿了顿又道:“假设再遇上秦梦瑶,少主认为里某应如何处理?” 方夜羽沉声道:“我曾以同一间题请示师尊,你可知他怎样答我?” 里赤媚苦笑道:“若我是庞老,也答不了你这问题。” 方夜羽漠然一笑道:“这也是我的答案,里老师看着办好了。” 里赤媚会意地点头,暗忖无毒不丈夫,为成大业,第一个要除去的人。 不是不舍,不是韩柏,也不是风行烈,而是这身兼慈航静厅和净念宗这两大圣地之长的秦梦瑶。 毁掉了她,就像摧毁了中原白道的灵魂,八派将不攻自溃,其中微妙处,植基于一种精神和心理上情结.。 也使方夜羽再无索挂。 里赤媚施礼告退。 剩下方夜羽一人静坐亭内,融入了夕照的馀辉里。 戚长征踏着树干.在河上顺流滑行,一千里,只个多时辰,到了下游六十里外的远处,估量已过了贵州府,心中大定.又看到河道逐渐收窄,河道的大小乱石愈来愈多,无奈下,思回岸上。 看着粗干髓水远去,竟有依依之情。 罢才顺水而来,看似轻轻松松,其实却是非常耗力,这时放松下来,顿感疲累非常。环目四顾,左方是连绵起伏,葱绿秀丽的丘陵,山脚处有条小村庄,隐隐传来牛羊的叫声。右方则是望之无尽的疏林野树,树丛间可见羊肠小径,只不知通往那里去。 若往前沿河继续走,两天内或可抵达九江府,但九江乃长江旁重镇,方夜羽必有重兵驻在那里,到那里去不会比留在武昌好得上多少。 往右去则是到长江的方向,只要找到怒蛟帮的暗舵,便可以得知怒蛟帮最新的形势,使自己能尽早归队出力。 打定主意,踏上右方的小径,往长江的方向前进。 走了个多时辰后,戚长征终受不了身疲力累的煎熬,见到一边草坡上有数株大树,浓荫覆地,看来非当阴凉,足可抗御西下前的烈阳,心中一喜,先往前全力奔出了里许远.才折返原处,跃上路旁一棵大树之顶,凌空飞渡,落在斜坡之上,这样尽避对方有那头熟悉他气味的畜牲,也会受惑追过了头,给他一个喘息机会。 流目打量一会后,戚长征选了树荫下最浓密的一处树丛.钻了进去,跌坐休息。 坐了下来,才知道这一番亡命奔逃,消耗了他多么大的体力,浑身骨头像快要散开似的,那双平时矫健有力的长腿,像再也不属于他的样子,换了普通人,怕不立即昏睡过去才怪,但他们这类练气修武之士,却最忌发生这类情形,因为若如此,对功力和意志都会大有损害。 当日韩柏服下范良极偷来的复禅膏,不知轻重想找个地方埋头睡上一大觉,为范良极喝止,就是基于这道理。 戚长征咬紧牙关,以坚定的意志硬迫自己忘去疲劳。专心调神养气,盘石般动也不动,不一会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惊醒过来,细心一听,远方隐有狗吠之声传来。 戚长征吓了一跳,暗忖敌人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一看天色,原来太阳间下了山,天色逐渐转暗,自己坐了最少两个时辰。 这时吠声愈来愈晌亮了,还有人的呼喊声,向着自已这方向走来。、戚长征默察自己的体能状况,估计回复了平日的七至八成,若能再调养半个时辰,或可完全恢复过来,那时天色全黑,逃生的机会使更大。 把心一横,继缠调神养气。 不一会斜坡下面路上人狗声起,浩浩荡荡沿路追着去了。 戚长征知道不到半炷春时间,敌人将回头搜来,不过那时自己早逃之夭夭了,正得意间路上蹄声响起。 戚长征无奈下睁开一对虎目,透过树业,往斜坡下的小路望去。 小路上出现了十多骑,带头的赫然是曾和自己交手的秃鹰由蚩敌,日月星三煞和那金木水火土五将,水柔晶抱着那只小灵,策马走在由蚩敌马前。 这处离那小灵最少有二十多丈,兼且自己处身高处.气味容易发散。 不虞被它的鼻子嗅到自己,正祈祷这批人快快沿路追去,敌骑竟停了下来。 由蚩敌的声音响起道:“水将:小灵是否有点不妥?” 水柔晶答道:“属下也不知是何缘故,到了此处,小灵的鼻子动得很厉害。” 树上的戚长征暗呼畜牲厉害,连因自己在这条路上来回走过两次,气味加强也嗅得出来,真恨不得冲出去一刀解决了它,才再逃走。 由蚩敌道:“你何不将小灵放下,看他有什么反应。” 水柔晶低声应是,将小灵抛往地上。 小变轻盈扑往路面,往前奔出,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发出奇怪的叫声。 由蚩敌向水柔晶道:“只有你才明白它的意思,告诉我它发现了什么?” 水柔晶沉吟一会后道:“敌人可能在这里逗留了一会,所以气味特强”由蚩敌点头道:“看来就是这样!”日煞接口道:“这小子急急如丧家之大,九某这里离他由河中上岸处并不远,便没有停留的可能,所以其中定有点问题。” 由蚩敌道:“不过猎犬都追到前面去了,但你既有这想法,也不妨派人在这附近侦查一会,再追上来。” 水柔晶道:“这事便交给我,有小灵在,包那小子无所遁形。” 由蚩敌道:“只你一人非是他的敌手,我们已给这小子逃掉两次,今次不能有失,金土木火你们四人就留在这里协助水将,我和日月星三人沿路追去,遇上某么事时便以烟花炮联络。”一夹马腹,往前走去。 日月星三煞一声呼啸,追了上去,剩下金木水火土五人。 坡上的戚长征暗暗叫苦,若知如此,刚才早点溜掉便不致陷身这种险境。 五将跳下马来,将马系好。 金将道:“说到追踪之术。我们四人谁也及不上水妹,便由三来选择。” 水柔晶道:“不若我们分散搜索,但却以方圆两里为限,若无发现回到这里集合。” 四人都表示同意。 不一会四人依水柔晶的指示,同着不同方向搜了去,只剩下水柔晶一人留在路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戚长征知道水柔晶已发现了他,目下正天人交战,想着如何处置自己。 一会后水柔晶幽幽一叹,抱着小灵走了上来,来到树丛旁,俯下身子,把头伸了进来,刚好和戚长征虎虎生威的眼神短兵交接。 戚长征无奈一笑道:“戚长征无能,终逃不出去,辜负了小姐美意。” 水柔晶默默看着他,眼神不住变化,一时柔情万缠,一时冷漠凌厉,教人一点也揣摸不透她的心意。黄易《覆雨翻云》8卷完黄易《覆雨翻云》9卷第一章 爱情魔力 戚长征神态镇静,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对比起他被太阳暖成古铜色的脸肩,就像阴天里阳光破云而出的模样.自有一种豪雄洒逸,风度不凡的神。 水柔晶看得呆了一呆,暗忖其实这粗豪青年笑起来时,实比很多所谓美男子更具拟人魅力,同时觉得自己好象到了此刻才真正清清楚楚有这种感觉.以前都是模模糊糊的。 戚长征见她沉吟不语,以为她内心仍在交战,不能决定怎样去处置他,那知水柔晶想到的竟是他好看与否的问题。 他索性向水柔晶爬了过来,到了脸孔离水柔晶的俏脸只有半尺许的短距离时,讶然道:“姑娘还不让开,我要钻出来了。” 水柔晶脸容回复平常的清冷孤傲,啾他一眼道:“钻出来干吗?赶着爬去送死吗?”说到“爬”字时,嘴角清出一丝罕有的笑意,分外动人。 戚长征看得呆了呆,才苦笑道:“若我还不走,待会你的上司和同门回转头来时,我老戚就不是送死而是等死了。” 水柔晶蹙起秀眉,道:“脱下你的衣服给我.我或有助你老戚逃生保命之法。”说到“老戚”时,忍不住又绽出一丝笑意。 水柔晶放下了小灵,张向他发出一连串像音乐般动听的指令,小灵聚精会神竖直耳朵聆听着,待指令结束,“飕”一声窜进丛林里。 戚长征愕然道:“你命这头小畜牲去办什么事?” 水柔晶责怪地道:“你还不脱下衣服?” 戚长征苦笑道:“我既不惯被女人看着脱衣服,更不惯光着屁股走路。” 水柔晶气得杏目一瞪,心想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人还有心情说笑,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一手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撕了一幅下来,道:“这也够了!”按着水柔晶从怀襄掏出一个小瓶,将内里一些白粉状的东西,唯恐不够地遍在戚长征的身上。 水柔晶又急又快地道:“你留在这里,小灵狸会给我擒来一头白兔之类的小动物,我会将你的破衣布绑在它身上,然后施手法使它狂奔远道,带着你的气味逃去,而你身上的隐味粉,可使猎犬以为你是一棵树或石头,嗅不到你的所在。好自为之了!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个忙,以后只有你欠我的了。” 水柔晶见他还呆看着自己,嗔道:“还不躲回你的狗洞里去。”言罢追往树丛外,回头冷冷道:“不要以为我爱上了你,我只是救人救到底吧了!”按接隐没在小灵狸刚才消失的密林里。 戚长征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你若不是爱上了我,老戚愿以顶上人头来和你做赌注。” 左诗坐在窗前,秀目好奇地看着河岸上不住变化的动人山野景色,美景层出不穷,教她心旷神怡,心想他日若有可能的话,定要带雯雯来看看,唉:雯雯不知有没有哭?晚上睡得好不好呢? 浪翻云的大掌贴着她的后背.输入的热气忽地中断.轻责道:“诗儿,不要尽往不开心的事情钻。” 左诗吓了一跳道:“为何大哥会知道诗儿心里想着的事?” 浪翻云微笑道:“我感到你血脉内气有警结之势,所以知道你正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左诗叹了一口气道:“没有雯雯在我身旁,我就像是一无所有,离洞庭愈远。愈是记挂着她,她年纪太小了,又被我宠惯了她。” 浪翻云的手掌离开了她的粉背,左诗感到一阵空虚,那种感觉差点比思念小雯雯更令她难受,就像此刻才真是一无所有。 左诗刚想回过头来,背心处一痛。原来是浪翻云的手指戳在那里,接着整个背都有十几处穴位蚁咬般刺痛,都是浪翻云手指点处引起的感觉。 她泛起手舞足蹈的冲动。想站起来.浪翻云一对大手按着她两肩,另两股真气由肩井穴涌进体内,融融浑浑,说不出的写意舒畅。 浪翻云凑到她耳侧道:“诗儿:你懂得洞庭渔民惯唱的摇船歌吗?” 左诗怡然道:“当然懂得.连小雯雯也会唱,唱得不知有多好哩!”浪翻云道:“那便哼出来给你大哥听听。” 左诗心甘情愿,毫不忸怩,以她性感动人的鼻音轻轻哼着,到了歌词精处,还轻柔地唱上两句,眼中神色愈转柔和。 河风迎面吹来,吹起她丝丝秀发,拂在浪翻云按在她香肩的大手上。 浪翻云心内一片温患,自惜惜死后,他从未试过和女性有如此亲近的感觉,即管当日抱着赤裸的干虹青血战干罗时,亦没有这种醉人的感受。 左诗唱着哼着,俏脸愈来愈热,身子愈来愈软,若非靠浪翻云的手支撑着她的娇躯,早仰身倒进浪翻云怀里。 就在此时,两股比前强烈百倍的热气自浪翻云掌心直透肩井穴而入,左诗全身剧震,眼前一点后,又回复清明,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自在,像身体忽然失了所有重量。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鬼王丹也不外如是,终于给我压下毒性,最多十天,我可将它完全化去。” 左诗不知如何,感到一阵失落,好象没有了鬼王丹,也失去了和浪翻云间某种微妙的联系。 左诗心情矛盾之极,幽幽道:“那是否不用上京了?” 浪翻云对她的心情洞察无遗,微笑道:“怎么不用上京,你还要带我去参观你左家老巷的酒具,说不定由我打本钱给你开家小酒,直你的清溪流泉,让京师的人尝尝什么才是天下第一好酒呢。” 左诗既欢喜、又不安,道:“但小雯雯……” 浪翻云道:“不用担心小雯,我得到传报:有令儿作伴,她不知玩得多么高兴,还着你不用担心她哩。等你在京城的子开张时,我保证她还可以前来帮手。我看她挺本事的!”左诗神往地道:“小雯雯只懂捣蛋,能帮得我什么?” 浪翻云笑道:“的确是个令人疼爱的小家伙,告诉我,弄一间这样的小酒,要添置多少器具。” 左诗俏脸略往后仰,秀长的颈项贴着浪翻云仍按在她肩上的大手,兴奋地道:“让诗儿想想。” “咯咯咯!”门声起。 浪翻云淡淡道:“范豹:进来吧!”左诗的心“卜卜”跳了起来,有人来了,为何浪翻云仍不拿回他的大手,给人看到自己和他这般亲热,实在羞人,何况范豹还是她过世丈夫生前的好友。 范豹推门而进,看到两人亲热的情形,眼中掠过欣慰之色,施礼道:“接到帮主的千里灵传书,诸浪首座亲闶。” 浪翻云这才若无其事地松开大手,接信拆开细看,剑眉轻蹙道:“方夜羽确有一手,有如玩弄魔术。” 按着向范豹问道:“陈公和范良极等是否仍在大厅里,” 范豹点头道:“陈老好象刚教完范爷和韩爷两人认书识字,回房去了!”浪翻云毫不避忌拍拍左诗肩头,通:“诗儿:让我介绍几位好朋友你认识。” 左诗见浪翻云对白己如此不拘俗礼,芳心泛满骄傲和欣喜,不停点着头。 一向都像阴霾密布的内心天地,刹那间被注进了无限的生机。她却不知因积郁而封闭了的十八道经脉.竟给浪翻云以无上智能和玄功,打通了八道之多。 小风帆划破鄱阳湖平滑如镜的湖面,往东而去。 谷 倩莲倦倦地半卧半坐挨在船尾,一对灵巧的乌黑眸子兜着风行烈,后者则负起操舟之责。 风行烈不知在想什么,望着前方水平极处一群小岛屿,沉默着。 左方远处一队鱼舟缓缓驶过,使人感到鄱阳湖闲适宁静的安逸气氛。 蹦满了的风帆“拂拂”晌着,显示风向有了轻微的改变,风行烈慌忙调整船帆的角度。 谷 倩莲赞道:“行烈:你对操舟也相当在行啊!”风行烈回过头来,看到夕阳光里的谷倩莲,俏脸闪着亮光,秀丽不可方物,心中暗呼道:“原来她是这么美?何我以前竟像看不到似的?”一时间忘了回答,眼光也没法移回原处。 谷 倩莲轻轻掴了自己的嫩滑脸蛋一记,自责道:“你看我多么糊涂,你们的邪异门以水寨浮坞名震黑道,自是操舟策船的大行家,噢:你瞪着我干吗,还嫌在南昌时欺负得我不够吗?现在也想继续欺负我吗?”她说来巧笑倩兮,神态动人之极,使人感到其实她很想被“欺负”。 风行烈心神全被她的娇憨吸引过去,微笑道:“何不进篷舱内休息一会,不怕晒得你白嫩的娇肤变粗变黑吗?” 谷 倩莲羞人答答地道:“你也着紧我吗?进了舱就不能像现在般好好看着你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谷倩莲对他用情如许之深,风行烈那能不受感动,点头道:“也好,让我也可以好好看看你。” 谷 倩莲脸上掠过意外之喜,啾了他一眼道:“风公子有心情听我们双修府的故事了吗?” 风行烈脸容一寒道:“若不说出你对付我的阴谋来,其它不说也罢。” 谷 倩莲甜丝丝地柔声道:“无论怎样,你该信我不会害你的。” 风行烈声音转冷道:“倩莲你你要在我和双修公主间打什么念头,否则我定不会饶你。”他并非愚鲁之辈,集合所有迹象,怎会猜不到几成,故先出言向谷倩莲作出严厉警告,说实在的,靳冰云的离去确使他对爱情感到厌倦,所以在最初时,即管对着谷倩莲这么明媚可爱的美少女,他也真的有些微讨厌。 若谷倩莲要他去做双修大法的候选者,他会非常反感。 这不是可以随便相就的事。 谷 倩莲吐出小香舌,扮出害怕的样子,缩作一团可怜兮兮地道:“由始至终.我也只是要求你去见她一脸吧了:其它的都由你自己作主,这也不成吗?”说罢泫泫欲涕。 即管明知她弄虚作假,风行烈也败下阵来,始终得不到谷倩莲这小灵精的保证,苦笑摇头,放弃对谷倩莲的进迫。 谷 倩莲盈盈站起,来到风行烈身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行烈:现在你有心情听故事了吧?” 风行烈道:“你的声音有若出谷的小黄莺,想不听也大概忍不住吧!”谷倩连横了他一眼,像在说你这人恁地小气,还鼓着香腮没有作声。 风行烈知道她恼的其实乃自己“定不会饶你”这句语气重了的说话。微笑道:“倩莲:不知你是否也有我相同的感受,就是每逢你要告诉我那双修府的所谓大秘密时,总会有事发生的。” 谷倩莲一震道:“现在有什么事?” 风行烈淡淡道:“后面有六艘插着官旗的快艇,正追着我们来。”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惧意。 任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官府会在这事上插上一脚.若官府和方夜羽的势力结合起来对付双修府,他们就算加上怒蛟帮也只会是白赔进去。大台上所有来自高句丽的文牒图卷均摊了开来,韩柏苦着脸硬在记认刚才陈令方教他的东西,见到范良极翘起二郎腿,提着他的盗命,悠然自若地吞云吐雾.气得咬牙切齿道:“你想袖手旁观吗?想疯了你的心了,快来和我一齐参详,除非你自认老了,记忆力衰退,那我或可看在你一大把年纪分上,放过了你这死老鬼。” 范良极“啐啐”连声,向坐在韩柏旁的柔柔道:“柔柔看看你这窝囊大侠,自己不行,却要拉别人下水,我老?哼:你连个“老”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哩。” 韩柏两眼一翻,道:“你敢说我不懂“老”字怎么写!”范良极不慌不忙道:“你懂得写吗?用高句丽文写个“老”字给我看看。” 韩柏大怒道:“你又懂得写吗?” 范良极哂道:“我又不老,当然不懂怎么写。但我却刚学晓了怎样写“年青”这两个字,要不要我将陈老鬼刚才教我的绝活默写出来,以展示我比你更有优胜的记忆。” 韩柏记起这死老鬼刚才确曾问过陈令方这两个字,为之语塞。 柔柔手搭在韩柏肩上,柔声道:“公子:让柔柔帮你温习陈公教下的功课好吗?” 韩柏馀气未清,点头道:“柔柔:你比你那不负责任、没有人性的爷爷义兄好多了。” 范良极气得双目一瞪,伸出盗命,在韩柏头上敲了两下,冷笑道:“人性,人性的其中一项就是尊纪守信,无论事情怎样发展,你也要将朝霞弄到手中.知道吗?” 韩柏色变道:“若我去勾人的小老婆,浪大侠会怎样看我?何况现在陈令方好歹也是与我们合作共事的人。” 范良极道:“勿忘了陈令方横竖也要将朝霞送人,现在不过由你接收吧: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你觉得自己做得对,浪翻云爱怎么想。便由得他吧!”韩柏皱眉道:“陈令方和楞严关系现在恶化到这地步,怎还会向他送出朝霞,何况朝霞是他家人妻妾里唯一知道整件事的人,这更证明了陈令方定不会将她拿去送人,难道想她出秘密吗?” 范良极脸色一寒,道:“你想违背诺言吗?” 韩柏软化下来,耸肩摊手叹道:“但你也要朝霞心甘情愿才行呀。” 范良极绷紧的皱纹老脸松开了点。望向柔柔奇道:“你不开心吗?何垂着头一声不晌?” 柔柔低声道:“公子和大哥商量大事,那有我插嘴的馀地。” 韩柏这才省觉柔柔因不知前因后果,听得自己两人公然讨论要去勾引别人的妾待,心中难受,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台下却中了范良极一脚。忙强扮笑容,伸手搂着柔柔香肩,把事情详述一番。 柔美听得瞠目结舌,只觉自己这公子和大哥奇人奇行层出不穷,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范良极神情一动道:“有人来了!”第二章 日照晴空 夕阳沉没。 戚长征听着水柔晶往东北掠去的声音逐渐消失。才闪出丛林之外,往来路狂奔而去,到了河旁沿岸处,再疾走十多里后,才停下脚步,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形势。 到了此刻,他已感到迷失了路,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敌我的追逐里,这是江湖上的大忌。 现在唯一之法,就是不理天已入黑,就近找户人家,查问此处的位置,离九江还有多远? 再走了几里路.岂知行经之处,愈来愈荒僻,幸好月色清亮,可辨远近之物。越过了一个山坡后,前方出现了个小小的村落。 戚长征暗忖为何连半盏灯火也看不到,也不闻大吠,鸡道这是个被人荒弃了的野村? 路上草滋蔓,戚长征走得更是小心,脚尖只点在突出来的石头上,以免留下痕迹。 当他进入村后,更无疑间,三十多间剥落残破的小屋,一点生气也没有。 所有房合均门扉紧闭,戚长征想道:假设我有法子不经门窗进入屋内,即管敌人再追来,也不会费神逐屋搜查。想到这里,忽然兴起,认真地去想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否则碰上敌人,亦没有力量去应付。 好一会后摇头叹气道:“有雨时那小子在就好了,说到动脑筋,我老戚确及不上他。呀!” 戚长征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一直想着如何躲避屋内去,为何不想想躲在屋外。人同此心,假设敌人追来,很自然只会想到他躲在屋内,当见到门窗均未被人动过,自应不再耽搁便离开。 他环目四顾,这个村除了一条大路和两旁的房舍,屋后杂生的乱草和附壁而长的蔓藤外,就只有铺满了尘土生了藓苔的破锣笆和枯树枝,散布屋旁或路上,那有藏身之所,自己虽身带水柔晶的隐味粉,可躲过猎犬灵敏的鼻子,但却未必避得过他们灵锐的感觉和夜眼,若要躲在村内,还不若随便我个山林野地,倒头睡上一觉化算。 河水的流动声音由荒村右方的斜坡外传来,使人分外有种宁洽的感觉。 戚长征正要离开,又停下脚步,想到虚则实之的道理.正因这不是好的藏身之地,所以若真有方法隐身在此。必会教敌人料想不到,疏忽过去,正可藉此休息一番,争取到尚未复原的体力和真气。 想着想着,脑中灵光忽现,拍了一下额头.以责备自己脑筋不够灵光,这才小心翼翼依前之法,只以足尖点在路上的石块,来到路心一堆枯树枝破雏笆堆积之处,小心移开杂物,脱下被水柔晶撕掉了一幅的上衣,铺在地上,劲运十指,一把一把将泥上抓起,放在衣上.再包起运往屋后倒掉,如此不到片刻,路心已给他掘了个可勉强容身的地穴出来。 他没有忘记衣上沾了隐味粉,挥掉泥肩,皱眉头将上衣穿回身上,那种肮脏感觉,使他差点要再脱下来,又或只披在身上了事,不过想起可能因此闹出岔子,唯有将这些念头放弃。 他坐入穴内,小心将破纤笆等物盖在入口,才盘膝坐下。 罢要凝神聚气,脑内杂念丛生,一忽儿想起了韩家二小姐慧芷.一忽儿又想起对他情深恩重的水柔晶,始终无法静得下来。 蹄声忽响,夹杂犬吠之声遂渐接近。 心中一凛,整个精神凝聚起来,再不用费平点心力。 半晌后路面上全是蹄声和犬吠声,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几乎是停也没停便过去了。 戚长征吁出一口气,暗忖自己这方法果然高明.不过若没有水柔晶的宝贝隐味粉,便一点也行不通,想到这里,对水柔晶的感激又加深一层。 这次他再凝志炼神,几乎立即进入了虚静笃致的精神状态,达到前所未有的禅境。 蹄声、犬吠来了又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批敌人,他都置若罔闻。 两个时辰后,他功行圆满,悠然回醒过来。 他感到体能功力,均臻达一个全新的境界,不禁大奇,若往日像刚才般损耗了那么多体力和真气,无论怎样打坐休息,至少也要几天才可逐渐复原,为何现在只坐上这一两个时辰,即像个没事人似的,还更胜从前,真是奇哉怪也,幸好这只会是好事而并非坏事。 这时他反有点不愿离开这虽气闷了点,但却非常安全宁静的心天地,索性开目沉思,将这十多天来和强敌连番交手的经验,在脑海中重现一遍,作出检讨,想到兴奋时,真想跳出穴外,找上最近的故人,杀个痛快。 连他自已也不知道。这地穴内的两个时辰,实乃他在刀道的修练过程中最关键的一个转折点,使他能进真正上乘的境界。 步声响起。 戚长征透过杂物间隙.运足眼力,一看下叫了声糟糕,原来带头来的竟是由蚩敌,他两旁一看便知是蒙氏双魔的学生老叟:后面跟着是日,月、星三煞;金木水火土王将和一群三十来个劲装大汉。 他只感头皮发麻,就像在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里。怎会这么巧?他最怕的人全来了。 众凶转瞬来到戚长征藏身地穴的两旁,停身立定,最贴近的恰好是右方的水柔晶。 日煞问道:“由老:要不要孩儿们遂屋去搜。” 蒙大冷冷道:“我看不用了,门窗的尘痕一点剥落的迹像也没有,连双小虫也飞不进去。” 蒙二接口道:“要藏身也不会蠢到躲到了这个死村之内,附近这么多荒山野岭,安全得多了。” 戚长征暗笑道:你真是说得很有道理。 由蚩敌冷冷道:“老四老五你们有否感到奇怪,以我们的人手物力,追踪之术,为何过了百里,仍拿这小子不着?” 戚长征心中一懔,望往水柔晶,不禁担心起来。 蒙大道:“老由说得好,可知定是我们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由蚩敌转过身来,凌厉的眼光落在水柔晶脸上,狞笑道:“柔晶:你还有什么话说。” 戚长征的手握上刀柄,明知是送死,水柔晶有难他怎可袖手旁观。 水柔晶娇厅剧震,冷冷答道:“柔晶不明白由老在说什么?” 由蚩敌仰大一阵长笑道:“其实早先搜查韩府找不到人,而事后证明了那小子当时确在韩府之内,我便应怀疑你了。若非是你,小灵狸怎会嗅不出他来,现在我们也不会给他逃脱。” 水柔晶素知由蚩敌手段的残酷,若落到他手上,实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肌肉一缩一弹,装在小臂的袖珍匕首滑到反转了的手心内,斜指着小肮下,才答道:“柔晶仍不明白由老的说话。” 她的动作,戚长征看得一清二楚,见她想以死以保自己不受辱于人,心下敬佩,已知今日一战难以避免,忙收摄心神,竟意外地造人了往日浪翻云指点他武功时所说的“日照睛空”的境界,无一物不清晰,无一物能在日照下遁形掩迹。 这也算戚长征一场造化,老天将他摆了在这么必死的环境,反而刺激得他的“刀心”又进入更深一重境界。 水柔晶身后七、八尺许处站的是人将,其它人都远在十步开外,这时火将在水柔晶后打了个手势,显是通知由蚩敌水柔晶想自杀,因为他是全场里唯一可看到水柔晶手心暗藏匕首的人。在她左方的人,给他身体挡着视线,另一边则是戚长征的杂物堆。 由蚩敌眼中神光一闪,语气转为温和,道:“看柔晶你的神态确不像曾作出助敌的行为,难道是别处出了漏洞?” 水柔晶见他语气转得如此之快,愕了一愕。 身后的人将乘机道步欺上,一指点往水柔晶的腰眼上,他这一指合着阳震之动,即管水柔晶刀锋入腹,也会给他震得退出来。 水柔晶惊觉时,已来不及自杀,唯一之法是往前掠去,但同一时间,日、月、星三煞三支长矛一齐出手,封死了她的进路。 水柔晶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知道现在连自杀也办不到,不禁暗恨不早些下手。 匕首挥往身后,希望能迫开火将,争取一刻缓冲的时间.以了结此生。 “呸!”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起自水柔晶旁的离物堆内,按着刀光一闪,人将右手齐腕给斩了下来,刀芒再起,日月星三煞同时踉跄跌退,虽是轻伤,但气势被夺,仓惶间来不及作出迅速反击。 戚长征现身水柔晶之旁,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由秃子你敢否和我单打独斗,我保证分出胜负才走,但这期间你不得命人对付水柔晶。” 众凶团团将两人围住,只待由蚩敌一声令下。 由蚩敌望往飞到脚下的一片碎瓦,动容道:“你不但胆子大了,连武功也突然间进步了许多,可知庞老对你的评价一点也错不了,但若说今趟你仍能逃出去,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水柔晶在戚长征背后轻轻道:“你走吧:我掩护你。”、.戚长征心头一阵激动,左手向后反抓着水柔晶的手,全不理会敌人的灼灼目光。 水柔晶自知两人必死,豁了出去,任由这男子抓着自己柔若无骨的手。 蒙大向由蚩敌冷哼道:“女大不中留,就是如此!”接着低声道:“一下手不要留情,此子能藏在近处而不被我们所觉,已可晋入黑榜的级数。” 蒙二迅速低语道:“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高明,只从他的刀法便可看出浪翻云的可怕。” 断了手腕,两眼真如喷火的人将这时迫到后方,由手下给他包扎敷药,再无动手的能力。 后方是金、本、土三将,前方是日月星三煞.再外围是由蚩敌居中,蒙大蒙二两人傍在左右,最外档处则是那些劲装大汉,若戚长征要闯出重园,势须凭手上快刀的本领,没有任何取巧馀地。 在由蚩敌和蒙氏双魔这三个凶人的围堵下,实在连逃也逃不了。 戚长征泠喝道:“老由你怕了吗?” 由蚩敌发出一阵狂笑,道:“闭嘴:网中之鱼,有何资格提出要求,动手!”金木土三将倏地往后散开,日月星三煞三支长矛有若三道电光,向戚长征射来。 戚长征左手仍牵着水柔晶的玉手,手上刀光潮涌,护在身前,刀法精微玄奥,有若偶拾而成的佳句。 由蒙等三人眼力最高明,一齐色变,尤其由蚩敌几天前才和他交过手,岂知士别三日,竟要刮日相看,更增他除去戚长征之心。 日月星三煞当然非是弱者,矛光散,笼罩的范围也扩大了。 岂知戚长征就在利矛贯体前.刀光暴涨,接上三矛。 “叮叮叮!”戚长征连追三步,化去狂劲。 日月星三煞齐被便生生迫退,三人早被他气势所慑,竟便不出平常的七成功夫。 蒙大蒙二齐声冷哼,像演习了千百次般由日月星三煞间穿入。两手相握,接着急旋起来,龙卷风般往戚长征急转过去。 劲气漫天,发出嗤嗤尖啸。 戚长征和水柔晶发衣飘拂。 水柔晶尖叫道:“是他们的“旋风杀”,快退!”拉着戚长征往后飞退。戚长征拿着她的手借势一送,水柔晶整个飘往远方。 这时蒙氏双魔转得快至已没有人可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二人的旋劲扑至,使戚长征也有随之旋起的倾向。 在这生死立决的关头,戚长征忽地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整个天地像完全没有了声音,体内充盈着无比的信心和勇气,没有半丝的紊乱。 一股强大的劲使他们愈旋愈快。 他一分不差地知道当蒙氏双魔每转一圈,都藉拉着的手生出正反力道,那力道刚生的刹那,就是旧力消失的当儿。 那也是两人唯一的空隙。 进来的是浪翻云、左诗和陈令方。 陈令方有点疲倦,显是刚才教这两个不肖学生时费了很大的心力。 范良极和韩柏看到左诗,眼睛同时亮起来,秀美无伦的左诗自有一种非常动人的独特气质,唯未如秦梦瑶的不食人间烟火,但自有其秀丽清逸之处。 范良极较快回复过来,见到韩柏这好色之徒仍不瞬眼地瞪着人家。暗骂这小子见不得美女,踢了他一脚。 浪翻云看得微微一笑道:“这是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姑娘。” 左诗被韩柏看得芳心忐忑跳动,暗怪这人为何如此无礼,但既是浪翻云朋友,唯有检施礼。 陈令方道:“来:我们坐下再说。” 众人围桌坐下。 客气几句后,浪翻云正容道:“我刚接到敝帮千里灵传信,得到一个很坏的消息。” 韩柏讶道:“浪大侠身在船上,为何竟仍可与贵帮互通讯息?” 左诗不敢看他,却在想这年青男子的好奇心真大,放着坏消息不问,却去管这些枝节的问题。 范良极冷讽道:“你这人真是无知,千里灵均曾受特别训练,能辨认船上特别的标志,好了: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 韩柏尴尬地:“我没有你那么老,那来这么多经验和老知识。” 范良极气得两眼一翻,待要反相稽,刚好朝霞捧着一壶香茗,进来待客,这才止息了干戈。 这时连浪翻云也感到有点巽常,为何好象陈令方奋意地制造朝霞和他们接触的机会? 左诗和柔柔站了起来,帮着朝霞侍候这四个男人。 韩柏暗忖:假若秦梦瑶和靳冰云两人肯这样服侍他,就算减寿二十年也-心甘情愿。 范良极向浪翻云道:“若有消息能令浪兄感到震动.必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