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窜改了预言的内容,有新的剧本等着王先生去诠释,新的角色应该会更适合他。 经过昨天马拉松赛式的做爱后,今早陈小姐跟老张一齐走出房门,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出现,而是一前一后穿过客厅,鬼鬼祟祟地不得了。 今天陈小姐照例是要带高个子的男朋友回家过夜,所以老张应该还会安分待在自己房里。 当然,我行动时已不需要害怕老张突然逃课回家,他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我要强调的是,听着,老张之所以被我赋予「侵入」的能力,不单单是利用他想要干女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偷窥」的黑暗兴趣。 而这栋楼,还有一个女人。 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老张太早杀进颖如的房间,不然事情会少了很都乐趣。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我也不反对。 颖如呢? 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颖如自始至终都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她像个随时暴走的脱线演员、还是隔壁摄影棚里不相干的大牌演员什么的,总之我连她这次回家会不会带新的战利品回来都不知道。 但我可是很期待,就像在圣诞节深夜不停张望着挂在门板上的大袜子的小鬼。 郭力,这个场景的主角之一,我想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某个偏远的荒山中挖洞,不然就是在储备夜间行动的工具与体力,以及至关重要的「计划」。 计划,是实践之母。 总之,现在我应该是通行无阻了。 于是,我拖着沉重的令狐,来到柏彦的房间。 柏彦的口水都流到键盘上去了。这次他甚至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跟「另一个人格」沟通的讯息就昏睡过去。 我打开塑料袋,将逐渐僵硬冰冷的令狐轻轻慢慢倒了出来,一些尸水或是什么的红黄色液体也一齐倾流在地上。 那把尖刀还插在令狐的胸口上。 我不晓得令狐胸口里的血是不是像猪血冻一样凝成果冻状,还是将尖刀拔出后,腐败的血还是会淅哩哗啦倾泻而出?保险起见,我的动作小心翼翼,何况尖刀更赋予了尸体「遭到凶杀」的影像联想,所以我并没有将刀子拔出。 我将令狐慢慢搬到柏彦床底下,刻意露出一小截手臂,然后将柏彦照例剥个精光,我瞧了他的屁股一眼,挖靠,他的屁股被自己洗得脱皮泛红,可以想见他真的是歧视同性恋的死硬派。 罪有应得啊。 将柏彦的衣服内裤全都乱丢后,我硬是将光着屁股的柏彦扛起来,利用升降梯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间,一边窃笑一边将柏彦塞在陈小姐的床底下。不过我将柏彦塞得很好,没有故意让他身体的任何部份露出来。 我满意地关上门,回到房间睡个午觉。 今晚可是好戏连连,我必须养好精神观战。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入夜。 一个属于伟大黑暗预言家的夜。 陈小姐勾着高大男友的手臂,笑嘻嘻进了房间,在走廊上与下楼开冰箱的老张擦肩而过时,色胆包天的老张居然伸出手,利用男子视线的死角、在陈小姐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陈小姐瞪了老张一眼,门打开。 「今天上班还是好忙喔,尤其是下午被王董叫去弄单子,所以没有去妳的部门探班,不会介意吧?」男子笑吟吟说,将领带解下。 「是这样吗?我瞧你最近跟你的新秘书处的挺好的不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怎么是我比得上的?」陈小姐语带嘲讽地说。 「她哪有妳这么风骚!」男子哈哈一笑,突然将陈小姐扑倒,熟练地解开陈小姐的蓝色套装,陈小姐的小嘴立即凑上,将男子吻得透不过气来。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在床上撕光彼此的衣服,野兽般的淫欲在彼此的肢体与眼神之间传递着。 此时,客厅的监视器出现另一个主角,他的气色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他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身上的衬衫烫的一点绉褶都没有,手里拿着一个比平常大上许多的公文包。 他是郭力。 瞧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已将弃尸的详尽细节都再三模拟过,盘算得天衣无缝似的。 郭力正要上楼,老张正好拿着冰箱里的西瓜切盘在转角遇上了郭力,郭力神色自若与老张攀谈着,两人一齐慢慢走上楼梯。 陈小姐一丝不挂,被男子整个人拦腰抱起,偌大的阴茎在半空中快速进出陈小姐玲珑有致的身躯,趴答趴答,男子的屁股触电似绷紧又松弛,陈小姐一副抵受不住地乱哼,淫水都快溅到我脸上似的。 床剧烈摇晃着,床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陈小姐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好像生怕住在楼上的老张听不到。 老张与郭力慢慢上楼,两人经过陈小姐淫叫不断的房门时,不禁相视一笑。 此时,王先生正好神色不悦地打开房门,看见郭力与老张两人正好就在门口,只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插死我!插死我!插死我啊!」陈小姐发浪,两条腿疯狂地摆动着,男子奋力在半空中挺进他的大屌。 依照以前的记录,男子这咬牙切齿的表情距离射精只剩下十秒钟不到。 「咚!」 男子皱着眉头,抽插的动作缓了下来。 「不要停啊!」陈小姐发蛮哼叫,一对大奶答答甩着。 男子疑惑地看着床板,继续干着啊啊乱叫的陈小姐,但动作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威猛。 「咚!咚咚!」 男子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陈小姐随即被摔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柏彦从床底下爬出,看到床上挥汗如雨的妖精男女,不禁大叫了一声。 「哇!」柏彦惊慌失措,自己撞上墙壁。 「啊!」陈小姐披头散发,摔了个四脚朝天。 「干!」男子大骂,跌下床缘。 刚刚经过门口、已经到了三楼楼梯转角的老张与郭力好奇地往楼下走廊一看。 郭力其实并没有兴趣,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不理会老张的兴奋手势,笑笑回到自己房间。 「干你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认出柏彦是这栋楼的住户,一开口就是 破口大骂,完全不顾自己一身的赤裸。 柏彦张口结舌,也没有遮住自己的私处,一副受到严重惊恐的呆滞模样。 「干!这臭小子怎么会在妳床底下!」男子的脾气暴躁,愤怒地看着陈小姐。 陈小姐完全没办法回答,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缩在床上。 「贱货!妳存心的!」男子咆哮,一脚踢向陈小姐的奶子,陈小姐惨叫一声,随即被男子扯住头发,然后又是一巴掌。 陈小姐被这霹雳一巴掌轰得晕头转向,脸上出现热辣辣的红印,以及充满惶恐的眼神。 「等等!听我说!」柏彦回过神来,大叫辩解。 我看了大笑拍手,乐不可支。 扣扣扣!扣扣扣! 老张急切地敲门,想来个英雄救美人。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老张在门外问道,示意对面的王先生一起过来关心,王先生也不是没有好奇心的家伙,于是将自己的门关上,不让探头探脑的王小妹凑近这件肮脏的大八卦,自己站在老张后头。 「贱货!干妳娘老鸡掰的大贱货!」男子用重量级拳王的力道甩了陈小姐漂亮的脸蛋四、五下巴掌,随即将陈小姐整个人抱住,用力砸下床。 柏彦赶紧闪开、避过裸体的陈小姐,免得真的被误会,于是陈小姐乱七八糟摔在地上,样子十足狼狈,两边的脸颊都肿起来了。 「听我说,其实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一种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柏彦慌乱地辩解,只见男子跳下床、一拳朝他的脸上干下去,柏彦眼冒金星,整个人被击倒。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陈小姐,开开门好吗?」老张听出了打斗的声音,紧张地快速敲门,一旁的王先生作势要打电话报警,老张摇摇头。 我了解老张这个人的。他宁愿陈小姐被打死,也不愿拿出口袋里的钥匙进去。嗜爱偷窥的人最懂得保护的,就是自己。 陈小姐抓过一件衣服挡在胸前,蹒跚走到门边,随即被男子猛力扯住头发、往后摔在地上,陈小姐痛苦地尖叫。 「敢开门?门外又是哪个奸夫!」男子大怒,一脚往陈小姐的奶子上踹去,陈小姐害怕地躲开,被背脊承受了这一脚。 柏彦爬了起来,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一点愤怒或男子气忾,他的样子十足十的惊弓之鸟。 「这位先生,你听我说,你自己去问楼上那两个死男同性恋,他们昨天才看过我......」柏彦话没说完,男子又是一拳招呼过来,柏彦只好象征性地举手防御了一下。 就在这个间隙,陈小姐不顾赤裸的羞耻,冲到门边将门锁打开。 「臭女人!」男子狂性大发,抡起拳头冲来。 门外的老张一见大惊,立刻扑向男子,两人狠狠扭打起来。 「张哥!别留情!他欺负我!」陈小姐这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此时她摸着脸上浮肿的双颊,羞愤不已。 「你叫他什么?!」男子怒气攻心。 「你管得着!」老张喝道。 老张不愧是教体育的,大概在体专时也学过几手柔道吧,一下子就将男子翻在下头,一个针对颈子的肘击就让男子痛得招架不住,老张瞥眼看见陈小姐像只受虐的小猫全身颤抖躲在柜子下面,犹怜之心顿起。 「你这混帐!」老张一个下段正拳命中男子的鼻梁,男子避无可避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我看了都帮他喊疼。 柏彦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完完全全的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柏彦,你光着身子在这里干些什么?」老张这才发觉柏彦的怪异存在,但手底下的十字勒技仍制服着男子,男子挣扎了一下,老张一拳再度轰下,男子立刻被重手打昏。 「他光着身子躲在我的床底下,老张,你干嘛把......」陈小姐哭道,但言语中诸多不忿。 「喂!柏彦!你怎么会有陈小姐房间的钥匙!」老张大声吼道,粗大的声音示意陈小姐不要把话说完免得泄漏出自己的秘密。 柏彦委屈地说:「我没有钥匙啊?我其实有另一个人格,他只在我睡觉时才会出现......而且,他常常这样脱光衣服跑来跑去,好像会穿墙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陈小姐尖锐地大叫,似是抗议着这荒谬绝伦的强辩之词。 「要打电话报警吗?」王先生在一旁嗫嚅道,眼角一点都不敢掠过赤裸的陈小姐。 「不用了,这里有我,行了!」老张正气凛然说道,朝着昏过去的男子又是一拳,男子哇哇大叫醒来,老张随即架住男子走到门外,大喝:「滚蛋!你这打女人的畜生!」随即将男子的衣服跟裤子乱捡一通,丢到门边。 男子眼见不敌,大吼一声:「贱货,明天到公司我照样见一次扁一次!」说完,立刻捡起衣服裤子走下楼,在楼梯间狼狈地穿着。 而此时,郭力正呆晌在浴室门外,脸色冰冷。 堪称今晚最经典的画面。 浴室里的令狐消失了。 郭力的皮箱刚刚已摆在地上,里面的各种器具一字排开,显示出他的计划周详。 帆布袋、手术刀、短锯、口罩、手套、石灰粉、雨鞋等等。 但就在郭力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的瞬间,一切的计划都灰飞烟灭。 我在荧光幕前,静静地欣赏郭力的黑色西装裤上,尿水慢慢晕开。 第十一章 混乱的布局 两幕精彩绝伦的电影场景同时在这栋楼放映着。 一幕,是错综复杂失控不断的惊悚片。 一幕,是荒谬与阴谋重重的恐怖战栗。 王先生回到自己房间,索性关上门不再理会。但好奇心被勾引起来的他,其实正贴着门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说!你怎么会在我床底下!是不是他把钥匙给你的!」陈小姐歇斯底里地对柏彦尖叫,指着老张。 「我怎么可能给这小子?我为什么要给他?」老张又急又怒,陈小姐居然泄漏他的秘密。 柏彦遮住重要部位,拼命摇头:「我哪有妳房间的钥匙!再说,如果我要偷窥,刚刚我干嘛要跑出床底下?」 陈小姐抓狂了,她一口咬定是老张给的钥匙,大叫:「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变态!」立刻抓起枕头往老张脸上丢掷。 老张无奈地抓过枕头,一脸质疑走向柏彦,喝道:「小鬼,今天你在这里把话给说清楚,不然我叫警察来抓你!告死你!」 柏彦气也上来了,大吼:「要告你也不是你来告!干!要打架我还怕你!」 老张扭动脖子、正想动手时,陈小姐摀着耳朵大哭:「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明天就把门锁换掉!你们通通都是大变态!」 老张百口莫辩,但柏彦听到陈小姐叫他滚,正是求之不得,立刻裸着身子快步往楼上跑,而老张趁着柏彦跑走,立刻轻轻关上门,蹲在发抖的陈小姐身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陈小姐这种贱女人在大惊大怒、特别是在被海扁一顿后,自是格外脆弱。 我虽然听不见老张在安慰什么,但我猜想是在为自己分辩。而陈小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股劲的嚎啕大哭。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走廊上堵住裸奔的柏彦趁机好好嘲讽一番。 因为。 郭力已经站在走廊上,像个稻草人虚无又实际地存在。 「干!看三小!」柏彦愤怒大骂,用跑百米的速度朝住在三楼的郭力奔来。 「等等......」郭力两眼无神,拦下了柏彦。 柏彦在郭力面前已有两次出糗的经验,而且他的屁股也不知道是被郭力还是令狐中的谁给搞过,或是两人都曾上过他,只见羞愤不已的柏彦暴怒朝郭力的脸上轰了一拳,大骂:「干你娘的死同性恋!」 错乱中的郭力并没有意思闪开这一拳,迸的一声,他完全承受下柏彦的愤怒,鼻血都喷到柏彦的脸上。 「柏彦......我......我问你,令狐他......」郭力浑然不觉得痛,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柏彦说道:「他在哪里?」 柏彦一听,更是愤怒交加,以不可思议的大吼咆哮道:「关我屁事!给我滚开!」 郭力跪了下来,抱住柏彦的大腿说:「我知道是你,令狐他一定把钥匙给了你,是不是?是不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柏彦一个拐子,居高临下朝郭力的头顶撞下,郭力却茫然继续问道:「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谈,你既然这么做,一定准备好交换的条件了是不是?告诉我,条件是什么?」 一个柏彦内心的创疤如此紧抓着他的大腿,令柏彦既愤怒又畏惧,我看见一双害怕不洁的眼神呼唤着两个拳头,对死缠不放的郭力一阵乱殴,但郭力只当作是情人姘头的报复之一,心甘情愿地承受下来,完全没有放开柏彦的意思。 「带我去看他,好不好?我只想要回令狐,其它的我都可以答应你......」郭力又哭又哀求的,弄得柏彦心烦意乱。 是时候了。 我打开门,慢条斯理地走下楼。 「啊?」我假装惊呼。 柏彦窘迫地看着我,郭力也顿然醒觉,放开了柏彦。 「你们这样不好吧?走廊上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要搞也得进房间吧?」我沸然不悦。 「干!臭机八!」柏彦气冲冲地踢了郭力一下,闪过我跑到楼上去。 我叹口气,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郭力。 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尿臊味一地。 郭力两眼空洞地看着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已经濒临崩溃了。满脑子所想的,恐怕都是「柏彦到底在盘算什么?他想要我的什么才肯放我一马?」这类的问题吧。 「失恋总有失恋痛,虽不足外人道,但忍一忍还是会过去的。」我叹口气,扶起了郭力。 郭力胡乱点着头,无精打采。 我摇摇头,说:「自己保重啊,天大的事都能给熬过去的。」 郭力闭上眼睛,示意我不要理睬他。 我转过身,扭曲的笑容绽放开来。 我得回到电视机前,今晚还有好多奇怪的午夜电影可看哩。 柏彦连续两个晚上遭遇到极大的、不知所以然的挫败后,甩上门的力道完全具体化他内心的恐惧与愤怒。 砰! 他的背靠在门后,疲倦地慢慢滑下、滑下。 坐在地上,像只全身白毛都被剃光光的干瘦绵羊。 两只手插进他蓬松的头发中,柏彦痛苦无力地抓着脑袋,撕着。 这一切,已经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力跟控制力,第四度空间的魔幻身影鬼魅般席卷了柏彦的神经。 「干!干干干干干干干!」柏彦的眼泪终于决堤,在咒骂声中倾泻而出。 然后。 柏彦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他的视线正好对准了床底下,那一只苍白又粗壮的手臂。 剎那间,柏彦独处时应然的脆弱又重新快速蛹化,无处宣泄的情绪顿时化作愤怒的外衣。 刺猬般的外衣。 他站了起来,大骂:「死同性恋!滚出来!滚出来!」 令狐当然没办法滚出来。 尸体一向是哑剧的最好演员。 「我叫你滚出来!」 柏彦声色俱厉,大步踏前,一把抓住令狐裸露在床外的大手。 一拉! 他眉头皱了一下,又在瞬间断裂。 「啊!」 柏彦拼命尖叫了几秒。 然后吐了一地! 令狐歪歪斜斜地、半身躺在地上,两眼瞪着天花板。 不知哪里来的苍蝇在令狐灰蒙蒙的眼珠上爬行,胸口上明晃晃的尖刀倒映着柏彦呕吐的模样。 「这......」柏彦摇摇欲坠,想发出一点声音,喉咙却立刻被不断上涌的秽物噎住。 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另一个自己在什么时候杀了令狐吗? 联想到了刚刚郭力近乎疯狂的哀求吗? 另一个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郭力略窥一二呢? 柏彦吐到双脚无力,跪了下来。 他的脸色灰白得可怕。 前几次灵魂易主不过是让自己出糗、挨揍、屁眼被捅,今个儿却闯出了大祸。 杀人大祸。 扣扣扣!扣扣扣! 郭力在柏彦的门外急促地敲着。 身为学者的他可不会相信殭尸这一回事,所以他的脑袋里的逻辑运算结果,唯一的答案直指「与令狐相好」的柏彦。 只有他,才可能拥有他与令狐房间的钥匙。 柏彦看着房门,无辜者与畏罪凶手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时眩化在他的脸上,此时柏彦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甚至一点想法都没有,跟已经作好「条件交换准备」的郭力迥然不同。 「干!你到底要做三小!」柏彦隔着门骂道,但语气却颇为气馁,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柏彦你先开门,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求求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郭力以为自己全处于下风,几乎要哭出来了。 郭力心中一定抱着很大的希望,所以才死缠活赖在柏彦的门口。 「没错,如果柏彦真要害死你的话早就报警了,他扣着令狐的尸体不放,肯定是对你有所图谋。既然有所图谋,基本上你就安全了,只是扮可怜求人,这一点礼节都不可少。」我聪明绝顶地旁白。 「吵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通通不知道!」柏彦开始进入状况,「否认到底」看来是他目前的策略。 一个重要关系人在门外乱吼乱叫,的确会使一个错以为自己杀了人的蠢货陷入策略崩溃的死地。 柏彦就是这样。 但我怀疑,就算给他一整天好好静下来思考,柏彦这死大学生又能做出什么英明的决定? 「我全部都知道了,我只求你别让我一个人闷着,何况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因为你跟他通奸起的头,我才......我在门外等你!」郭力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警觉到对面住了颖如(他并不知道颖如出门未归),于是闭起该死的嘴巴,脸色冷静不少。 柏彦咬着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仍旧是赤裸着身子的他站了起来,果断地将冰冷的令狐重新塞进床底下,然后将一堆杂物、鞋盒通通挡在令狐的尸身外,一点缝隙都不留。 然后,柏彦胡乱抽了几十张卫生纸将地上的秽物擦掉,走到浴室将自己的双手彻底洗了个干净。一边洗着一边啜泣,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而郭力,情绪低落地坐在柏彦门口,全身散发出比尸体还要徨然、还要腐败的气息。 昨天,郭力死了最亲密的爱人,跟自己的良心。 而今天,郭力连灵魂都枯萎了。 一个尸体,两个凶手。如果我不算在内的话。 游戏正要开始好玩起来。 xxxxxxxxxxxxxxxxxxx 让我们把镜头带到陈小姐跟老张的互动上。 陈小姐大概是第一次见识男人的拳头吧,她这胆小鬼坐在地上哭个没完,连我都想给她几拳,而老张却颇有耐性地揉着她刚刚被殴打的奶子,细声安慰着。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信任到底被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柏彦摧毁了多少,但我相信,他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狗屎信任。 干过一天的炮又怎样?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种鬼话奇谈在拥有丰富性阅历的陈小姐身上绝不可见。 对于口口声声安慰她的老张,陈小姐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陈小姐停止哭泣,深深吸了一口气。 老张微笑。 「张哥,我只问你一次,你好好回答我。」陈小姐看着地上,心平气和地说。 「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无关。」老张连问题都没听,就连忙举手否认。 「张哥,柏彦是不是你叫他躲在床底下的?」陈小姐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她完全不看老张的脸,也不理会老张在她胸部上不断游移按摩的手。 「我做这种事干嘛?我有什么好处?」老张想当然尔地说,一点也不迟疑。 「当然有好处。」我翘起二郎腿,耸耸肩笑道:「不管是花钱也好,唆使也罢,你用柏彦这个小棋子就可以轻轻松松将陈小姐的男友送走,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一个礼拜多几个晚上,好操死淫荡又免费的陈小姐吗?」 陈小姐点点头,不发一语。 真不知道她点头的意思为何。 「宝贝,妳不相信我?」老张有些慌了。 「你知道那个男的一个月给我多少钱吗?」陈小姐语气冷冰冰的。 嗯,好问题!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老张错愕地看着陈小姐的侧脸。 「多少?」老张有些不悦,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三万。」陈小姐闭上眼睛。 老张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三万。」陈小姐好像以为老张没有听清楚,冷淡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老张有些动怒,语气不悦说:「我听见了。」 陈小姐张开眼睛,嘴角微微卷了起来。 「你一个带田径队的光棍,一个月能赚多少?又能给我多少?你以为只凭你那玩意儿就能上我的床?」陈小姐轻蔑笑道。 老张的脸色大变,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原本搓揉着陈小姐丰满奶子的双手,嘎然停了下来。 「滚。」陈小姐语气平淡,好像身旁的男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真是天生的戏子,张无忌他娘临死前的一番见解果然别有见地。 老张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妳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婚吗?我好像没跟妳提过。」老张有些哀伤地说。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有没有钱?有没有信用卡?」陈小姐尽情地发泄,用女人最擅长的方式。 陈小姐终于转过头,正眼看着被冷眼冷语逼到墙角的老张。 突然。 陈小姐砰然倒在地上。 「因为家暴。」老张站了起来,舔了舔拳头上的血。 开门,老张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昏迷不醒的陈小姐,以及慢慢往外扩散的鼻血。 「来宾掌声鼓励。」我疯狂鼓掌,大拍桌子:「一个灯、两个灯、三个灯、四个灯!胜利者老张请登上卫冕者宝座!」 xxxxxxxxxxxxxxxxx 今天是礼拜六,郭力杀死令狐的第三天,柏彦「杀死」令狐的第二天。 早上九点,彻夜未眠守在柏彦门口的郭力终于垂着头、呼吸凌乱地睡在地上,到了早上十点,郭力被好心的我唤醒,将神智迷蒙的他劝回自己房间睡觉。 「失恋了就再找嘛!何必让年轻人为难呢?」我是这么说的。 而房间里的柏彦始终不敢踏出房门一步,我想他是恐惧被郭力在门口堵到,然后被一连串无法招架的问题击倒。在他做好所有准备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沉思。 但谈到休息又岂是那么容易?柏彦不敢睡在有一具尸体的房间里。 他几乎彻夜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玄天上帝等满天仙佛的名号,更从网络上下载了往生咒经文,战战兢兢地跪在床前不断念颂,念累了,便精神恍惚地看着床底下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打算。 因为是周末,老张今天不必去学校教课,也不必去带田径队。 那样很好,今天就是需要他的存在。 老张早起去晨跑,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他的房间睡回笼觉,就跟以前一样。而老张回来、经过住在他楼下的陈小姐房间时,还特意用脚踹了房门一下恫吓。 而前一天晚上被老张豪迈奔放的右直拳命中鼻梁的陈小姐,一大早就被老张吵醒后,遮遮掩掩戴了顶帽子和墨镜出门,跑到药局买了罐药膏跟纱布、碘酒,以及一大堆食物回到房间。 照这种情形来看,陈小姐是要在家里闭关两天养伤、好恢复她姣好的面容了。 最后,陈小姐打了通电话请锁匠过来换锁。 我猜想,这半年租约过后,陈小姐是走定了。 又说不定,陈小姐过几天以后找到新的地方就会离开。 不过没关系的,预言会实现的很快,在所有人离开这里之前,都跟最后的经典镜头脱离不了关系。 今天是假日,但对王先生来说可不是轻松的时光。 王先生兼了好几份业务工作,现在的他应该正在某个鬼地方推销不实用的教学光盘、或是可以吸起保龄球的恐怖吸尘器,每次都要搞到下午三、四点才会回来。 而懂事的王小妹,每个周六跟周日上午都会乖乖去对面的儿童美语上课,中午放学后,才会去转角的好口味面摊打包一碗干面加蛋还是什么的回来吃饭,一边做功课、一边等王先生回来对她再接再厉的马拉松意淫。 有时候王小妹功课写完了,她也会去对面敲门,找陈小姐一起看电视吃零食,如果陈小姐没有在吸别人的老二的话。 而今天,王小妹恐怕要来一场奇遇记了。 我冷笑,就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刘文聪一样。 不管王小妹遭遇的过程多么歧异,我都有不同的剧本将预言导引到相同的结果上头。 这是一个好导演应该做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躺在我房间床上的王小妹,她睡觉的样子真是可爱,小小俏脸红通通的,细细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在稚嫩的胸口起伏着。 我忍不住走到她身旁蹲下,亲亲她粉红色的小乳头,摸摸她一丝不挂的白色肌肤。王小妹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大美人。 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拿着粗绳将王小妹扎扎实实地绑好,还特别突显出她刚刚发育中的美好乳房和浑圆的小屁屁,有如一件强调童年绮梦与深邃幻境的前卫装置艺术。 我低下头,与她一阵激烈又深情款款的蛇吻后,我在王小妹的嘴里慢慢吐了一口脓痰作为道别的纪念,然后拿起强力胶布封住她的小嘴。 意犹未尽地,我用手指轻轻弹了她软不溜丢的小乳头。 王先生果然有大定力,朝夕与这样的美人胚子相处都能克制住一个单亲父亲理所当然的欲望权力。 「到底还是我得逞了。」我得意洋洋。 对付一个小孩子,手段当然轻松写意。 趁着王小妹放学回到这里、打开房门的瞬间,守株待兔的我立刻拿着沾有一大堆乙醚的棉布从门后摀住她的口鼻,只消两秒,王小妹就像小白兔玩偶一样乖乖软倒在我怀里。 我看着荧光幕。 老张自美好的回笼觉醒来已经很久了,他杵在窗口拿着望远镜偷窥对面大楼的住户已足足三个小时。 大概是这两天老张的性欲已经彻底被陈小姐撩拨起来,他偷窥时的表情显示出意兴阑珊的萧索。他大概正在哀叹自己昨天被误会的衰运?天知道。 要不是昨天愚蠢的一切,老张现在应该在陈小姐的床上施展他的肉棒神技吧? 下午两点,一直喝着床底下珍藏的过期牛奶的老张,肚子终于饿了。 老张摸着肚子走下楼,经过陈小姐的房间时,老二大概又痒了起来,试探性地将钥匙插在钥匙孔转了转,发觉门锁这么快就被换掉了,于是朝着房门重重砸了一拳。 「吵什么!」陈小姐愤怒地朝门外咆哮。 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房门比了个中指后,便快步下楼出门。 「轮到我了。」 我抱起赤裸的王小妹,走进升降梯。 锈蚀的栅门锵锵锵关上,恶魔的影子在小小的空间里妖异祟动着。 xxxxxxxxxxxxxxxxxxx 老张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跟两罐海尼根。 而我也坐回电视机前,手里拿着一碗康师傅方便面。 算算时间,王小妹醒来的「点」如果落在下午两点左右,我就进行计划A;如果在四点附近醒来的话,我就进行计划B;如果拖到晚饭时间才醒来的话,我也有计划C可以执行。 如果,王小妹因为我拿捏乙醚的剂量错误,而再也醒不过来的话,我也有终极的计划D可以实践。 当然了,如果以上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另一种迫使我更快速下手」的异变发生的话,在「无法逆料的暴走人」颖如不出现搅局的前提下,我仍旧有七个储备计划可以操控,只是比较麻烦罢了。 这就是预言真正恐怖的地方。 一个绝顶的预言家,不只是在脑中堆砌图像,用嘴巴恐吓世人。 他还要具备不可思议的实践能量,以及无论如何都要完成镜头版图的决心。 我吃着泡面。 现在我就只需要做这件事。 三点半。 王先生疲惫地拎着小皮箱,还有一个该死的样品吸尘器,一步步踏上楼梯。 柏彦坐在浴室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刀,端详着自己的手臂。 他只是端详,想借着这个视觉动作召来上天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