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而不是我的信念来解释我的举动,即作为一个从未有过的自我批评的榜样。他们全都颂扬我的举动,并帮我在西波希米亚一个国营农场找到一份好工作,那里有一个正派的场长和一个优美的环境。他们写了一封不同寻常,超乎想像的赞扬我的介绍信,把我打发上路。—#"!—玩笑在新的环境里我的确很快乐。我感到获得了新生。这个国营农场地处一个僻远、人口稀少的边境村庄,战后就是从这里赶走了德国人。群山环绕着村子,大部分山都是光秃秃的牧场。广阔的山谷间点缀着一些狭长,散落的村庄的屋舍。从乡间卷过的薄雾形成一道帘幕不时从我和这块安身之地中间闪过。世界就像处在创世的第五天,那一天上帝好像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把它交给人类。这里的人也似乎更贴近那种原始状态。他们面对着大自然———一望无边的牧场,成群的牛羊。在他们中间我感到自由自在。不久我就提出了几个建议,更好地利用这个多山乡间的一草一木的方法,如何采用化学肥料,贮藏干草的新方法,建立草药试验田,温室。场长很感谢我的建议,我也感谢他让我能够靠有用的工作来谋生。一九五一年,九月间天气还凉,但十月中间气候却突然变暖和起来,那个秋天的天气真是棒极了,一直拖延到十一月里。沿山坡晒干的干草堆散发的芳香飘到很远的土地。鲜活的草地上,藏红花在草丛里星星点点。就在这时候,关于那个逃亡姑娘的传言开始传播开来。一天,邻近村子的一群男孩去到一块刚收割的地里,正在吵吵闹闹的时候,他们看见从草堆里爬出一个姑娘来,头发散乱着,满身都是干草,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她吓坏了,四处环顾,然后猛然朝树林里冲去,等他们醒悟过来,准备追踪她时,她已经消失得没影了。同一村子的一个农妇也有过同样类似的经历。一天下午,她正在院子里忙活,冷不丁突然钻出了一个穿着破旧外套、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眼睛低垂望着地上,问她要一片干面包,“你要到哪儿去,姑娘?”那个女人问她。姑娘回答说她还要有很远的路要走。“步行?”“我的钱丢了。”她回答。那个女人不再问了,给—!"!—世界文学名著百部了她面包和牛奶。最后我们的羊倌报告说,有一次在山上,他把一块黄油面包和一罐牛奶放在一棵树桩旁边,然后去赶羊,等他回来时,面包和罐子都神秘地消失了。孩子们立刻凭借丰富的想像力加上这些传说虚构出许多东西。只要有人丢失了东西,他们马上就把这看做是她存在的证据。他们声称,在村外的池塘里,一天晚上她在里面洗澡,尽管这已经是十一月初,此时的水是很冷的。还有一次,他们听见从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成年人说山上的一个村舍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太大,但孩子们知道这是谁。这是那个在山顶上游荡,头发披散,唱着歌儿的逃亡者。一天傍晚,在树林附近孩子们用马铃薯叶子生起一堆火,把马铃薯扔进灼热的灰里。当他们朝树林里望去时,一个女孩大叫起来,说她看见他们背后的阴影里那个逃亡者在偷窥他们。一个男孩捡起一块土,朝女孩指的方向猛掷过去,奇怪的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一件完全不同的事发生了,孩子们开始对着那个男孩吼叫,差点要揍他。无论怎样,那块土坷垃使孩子们在心底里同情那位姑娘。就在那天,他们留下一小堆烤熟的马铃薯在灰烬旁边,为了保持热度还用灰盖了,插在上面一枝折断的冷杉树枝。他们甚至给那个姑娘起了一个名字。在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上,他们写了几个铅笔大字:飘游的仙女,这是给你的。他们把那张纸放在马铃薯堆旁边,并压了一块土坷垃。然后他们走开,躲在周围的树丛里,等待那个胆怯的人影出现。夜幕降临,仍然没人来。最后孩子们悻悻地离开他们的躲藏处,各自回家去。但在拂晓时他们又回到他们的躲藏处。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马铃薯不见了,那张便条和树枝也一起不见了。孩子们享受着热爱他们的仙女乐趣。他们给她留下牛奶、面—#"!—玩笑包、马铃薯和信。但他们从来不在同一地方放两次他们的礼物。他们避免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陈列食物,因为那样就好像是专门给乞丐准备的。他们在同她玩一场游戏,是一个藏珍宝的游戏。从留放第一堆马铃薯的那个地方开始,他们越来越远离村子,移到田野里。他们把他们的珍宝留在树桩边,大岩石下,岔路附近,野玫瑰丛旁。他们对任何人也没有泄露藏礼物的地方。他们从未违背过微妙的游戏规则,从未埋伏着等候姑娘,也从未试图去惊扰她。他们允许她始终不露面。然而,很快这个童话就收尾了。一天,我们农场的场长和地方议会的主席为去察看一些被废弃的村舍深入到了乡村,看看村舍是否可以用作远离村庄干活的农场工人过夜的住房,在路上他们遭遇了阵雨袭击,那雨顷刻就变为倾盆大雨。他们看到一面灰色的草棚立在附近一丛冷杉树边上:一个牲口栅。他们跑过去,打开门———门仅仅用一个木桩顶住———然后爬到里面。透进来的光线穿过打开的门和棚顶。他们看清有一堆铺平的干草,于是四肢舒展开躺在草上,倾听雨点落在棚顶的声音,呼吸着令人陶醉的气味,天南海北地侃起来。主席的手随意地抚弄着身后的草壁,突然,他在干草捆中摸到一个硬东西。这是一个小提箱。一个用硬橡皮制作的难看廉价的旧提箱。我不知道对着那件神秘的东西这两个男人沉思了多长时间。我所知道的是,他们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有四件姑娘的衣服,都是新的,而且很漂亮。我听说,那个很土气的箱子与这些漂亮的东西形成了奇妙的对照,因此他们立即怀疑到盗窃案。他们发现在衣服下面还有女式内衣,内衣里面有一扎用蓝色缎带捆住的信。我甚至不知道场长和主席是否看了那些信。我只知道从那些信他们获知了箱子主人的名字———露茜·塞贝特卡。他们正在默思于这个意外的发现时,主席在干草里又发现了一样东西:一个大缺口的旧罐子。这是一个牛奶罐,正是这两周—#"!—世界文学名著百部来牛倌每晚都要在酒店里反复讲述的那个不翼而飞的蓝色搪瓷牛奶罐。接下来,这件事就只是按部就班地发展了。主席藏在树林里等她回来,场长回到村里,派本地警察前往支援。黄昏时分,姑娘回到她芳香的闺房。他们让她先进去,关上了门,等了半分钟,然后跟在后面进去了。那两个在牲口棚里埋伏诱捕露茜的人都是那种社会的脊梁。主席出身是一个贫穷的长工,现在已是六个孩子的慈父。那个警察是一位蓄着大胡子,老实粗笨,性情温顺忠厚的人。他俩连一只蚂蚊都不会踩。可是,当我听到他们抓她的办法时,我却感到感情上有种奇怪而又近乎痛苦的感受。甚至现在当我一想到场长主席彻底搜查她的提箱,随意翻看她私生活中最个人的物件,她的隐私的微妙秘密,窥探他们无权窥探的事,我不禁心中一阵剧痛。我一想到她那个干草搭成的窝,两个彪形大汉堵住了惟一的一道门而无法逃跑的情景,同样强烈的痛苦就会在我心中产生。后来,随着对露茜的情况知道了更多,我吃惊地意识到这两个令人痛苦的情景给我所需要的洞察力,去把握她命运的本质。这两个情景都是标志了玷污。那晚露茜没有在牲口栅里睡,她睡在从前是店铺现在是警察办公室里的一张铁床上。第二天她的案子交给了地方议会审理。他们获悉她以前生活和工作在俄斯特拉。她因为再也不能忍受那个地方而逃离了那里。当他们还想从她嘴里进一步掏出一些更具体的情况时,他们却遇上了固执的沉默。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到西波希米亚来?她的父母住在赫布,她说。那么她为什么不去和他们同住呢?由于半途中她就怕了起来,离赫布很远时就下了火车。她的父亲只会打她骂她,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干。—#"!—玩笑地方议会主席通知她,由于她离开俄斯特拉发却没有正当的解职书,他们将必须把她遣送回去。露茜对他们说,她将在第一站就下火车。他们对她大发雷霆教训她,但当他们看见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就问她是否应该把她送回家,送回赫布。她死命地摇头。他们再次试图对她严厉,但最后主席出于宽容厚道的性情丢弃了把她送走的主张。“那么,你想要怎么办?”她问能不能让她留在此地干活。他们耸耸肩膀说,他们要需要同国营农场商量。场长正在为缺乏劳动力而犯愁。他当场就同意了地方议会的建议。然后他通知我,很快我就会得到一个已要求很久的温室帮我干活的助手。当天,议会主席把我介绍给了露茜。我很清楚记得,那是十一月底,几周的明媚阳光以后,秋天已开始显出它的阴晦面。天飘着蒙蒙细雨。她身穿一件褐色外套,手里提着提箱,低着头,站在那里眼神里露出茫然的神情。主席拿着那个蓝罐子站在她旁边,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们原谅你曾做过的错事。我们信任你。我们本来可以把你送回俄斯特拉发,但我们却留下了你。工人阶级随处都需要诚实的男人和妇女,不要让我们失望。”然后他去办公室把羊倌的罐子送给他,我把露茜带到温室,把她和将和她一道工作的姑娘互相介绍了一下,告诉她她需要干什么活。回首过去的日子,露茜使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尽管我仍然能依稀辨认出议会主席的身影。昨天你坐在我对面时,卢德维克,我无意使你不快。既然你又正如我熟悉的那样,像一个幽灵一样坐在我对面的空中,又若见形象,我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那位希望为处在不幸中的同志创造一个天堂的从前的长工,那位崇高地谈论原谅、信任和工人阶级的诚实质朴的热心人,比你更接近我的内心和灵魂,即使他并未给我做过什么特殊的事。你过去常说,社会主义是在欧洲理性主义和怀疑主义的土壤—#"!—世界文学名著百部中,一种非宗教和反宗教的土壤中产生出来的,否则社会主义便无从理解。但是你当真能坚持认为,物质至上就可以建设社会主义,而信仰上帝的人就不能使工厂国有化吗?我完全相信,立论于耶稣教诲的思想体系会更加顺其自然地导致社会平等和社会主义。每每我想到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初期那些最富激情的共产党人———譬如,把露茜交给我照料的那个地方议会主席———他们似乎更像饱含了宗教的热情信徒而不是拥护福尔特尔哲学的怀疑主义者。一九四八年到一九五六年的革命时代没有任何一点相同于怀疑主义和理性主义。这个时代具有伟大的共同信仰。凡是与这个时代一道前进的人都体验了类似宗教的感情。他放弃自我,自身和私生活而去赞同更高的超个人的东西。的确,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学说最初是非宗教的,但如今它们已经被赋予了类似于福音和圣训的意义。它们已经成为一个神圣的思想体系,所以用我们的话来说,是不可侵犯的。这个时代正在逝去或者已经逝去,它具有某种伟大的宗教运动的精神。它未能把宗教的自我启示进行彻底,真是一大憾事。它具备宗教的态度和感情,可内里却一直是不信神的,空洞的。当时我还相信上帝会宽容的,会让人们了解自己,最终会证实这个伟大的非宗教信仰是正当的。我白白地等候了。仅仅是由于这个时代未能理解自己而发誓忠于理性主义,并为它的理性主义遗产而付出高昂代价,因而它最后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它的宗教精神。两千年来基督教一直被理性主义的怀疑论侵蚀着。基督教一直被侵蚀着却并没有被毁灭。但是在几十年里却毁灭了共产主义的理论,它自己的创造。它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了,卢德维克。而这点你很明白。只要人们能够逃到具有崇高、同情和诗意的童话故事领域,他们就会拥有它。在日常生活的领域,“哎,他们却很可能常常谨慎、疑惑和怀疑,他们正是这样对待露茜的。当她恢复了一个—#"!—玩笑真实姑娘外形而离开孩子们的仙境———一个工友,一个同屋———她立刻就成了人们恶意和好奇心的对象,从天堂里逐出的天使和从童话时逐出的仙女才会承受这种恶意。事实上,她即使少言寡语也无济于事。大约一个月后,农场收到了从依斯特拉发来的她的档案。档案告诉我们,她最初在赫布当学徒美容师。由于人们指控她的道德,她在一个教养院待了一年,从那里她去了俄斯特拉发。在俄斯特拉发,人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优秀工人。她在宿舍的行为堪称模范。奇怪的是,在她逃离前不久的时候人们惟一一次指责她,她曾因在墓地偷花而被抓住。由于档案上记载的情况太少,露茜的神秘不仅没有揭示出来,反而使它更加令人困惑。我答应场长要把她照顾好。我发现她叫人好奇。她干活井井有条,全神贯注。她腼腆得很镇静自如。她一点也没有因为单独一个人在树林里过了几周而表现出那种姑娘身上的怪癖行为。她一再告诉我,她在农场过得很幸福,她不愿意离开这里。由于她性情温和,而且做事总是愿意让人,因此与她一起工作的姑娘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然而,在她的沉默里总像是有点什么,显示出她一生的悲苦和灵魂受到了伤害。我希望她会告诉我她的秘密,但我也知道她一生中经历的盘查和讯问够多了。这样就会使我采取的任何方法听上去都像是盘问,因此我没有为难她,而是与她谈起了我。我每天都跟她谈话。我将在农场打算栽培草药的计划告诉了她。我告诉她过去乡下人如何用各种草药的熬法和溶液给自己治病。我给她讲起地榆,乡下人用它来治疗霍乱和鼠疫,讲起虎耳草或称破石灵,的确可以化掉肾结石和胆结石。露茜听得聚精会神。她喜欢草药。但她单纯地如一位圣徒!她对草药什么都不知道,即使要她说出一两种草药的名字,她都颇为费力。—#"!—世界文学名著百部冬天快到了,露茜只有几件漂亮的夏装而没有别的衣服。我帮助她计划她的工资。我劝她买了一件雨衣和一件毛线衫,以后又买了靴子、睡衣、长袜、一件新大衣..一天,我问她信不信上帝。她的回答使我感到很独特。她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她做着耸肩的样子说:“我不知道。”我问她是否知道耶稣基督是谁。虽说她知道。但她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与圣诞节有联系。完全是阴差阳错,将几个随便的概念凑到了一起。直到那时,露茜对于信仰和怀疑一无所知。就像一个情人发现在他之前没有任何男人的躯体进入他所爱的人的体内时一样,感到突然的一阵晕头转向。“你想更多了解他吗?”我问,她点点头。那时节,皑皑白雪已覆盖了群山和牧场。我讲着,露茜倾听着..她细嫩的肩上已担负了太多。她需要有人帮助她,可是没有人帮助。宗教只提供了非常简单的服务。露茜,放弃自己吗。献出自己,将压在你肩上的重担卸下,你会在给予中得到解脱。我知道你从未献给任何人你自己。你一直害怕所有的人,但是有上帝。把你自己献给他吧,你将会放松一些。撇开你过去的生活就是放弃了自己。把它从你的灵魂里根除。忏悔吧!告诉我,露茜,你从俄斯特拉发逃走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公墓里的那些花?有一点。你究竟为什么要拿那些花?她一直很抑郁,所以她总是在宿舍房间里的花瓶里插些那里的花。她也摘野地里的花,但在俄斯特拉发这个阴郁污秽的地方,留下来的几乎没有什么野生的东西———到处是垃圾堆、栅栏、空地,覆盖着煤灰的灌木丛上东一簇西一簇。美丽的花只能在公墓里找到。崇高的花,庄严的花。唐菖蒲、玫瑰、百合,还有菊花,它们有丰满的花朵和易损坏的花瓣..—"!!—玩笑他们是怎么捉住你的?她喜欢去公墓,常去那里。不只是拿花,而且也是是为了那里的美丽和宁静。宁静可以安慰她。每一个坟墓都如同一个私人的小花园,她喜欢停留几分钟在一个个坟墓前,以便仔细观看墓碑上黯淡的碑文。避免被人打扰,她常模仿那些扫墓者,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跪在一个墓碑前。一次她喜欢上一个刚垒起的坟墓。几天前才埋在那里一个棺材。坟上的土是松的,花圈铺在上面,坟前有一个插了束非常美丽的玫瑰花的花瓶。跪在一棵友好的垂柳的苍穹下,露茜不可言喻的狂喜溢满了内心。正在这时来到坟前一个上了年纪的绅士和他的夫人。也许这是一个儿子或兄弟的坟墓。谁知道,他们看见跪在墓旁一个陌生姑娘,便吃惊地站在那里。她会是谁呢?她的出现肯定使他们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是一个家族秘密,一个未知的亲戚,或是被死者抛弃的情人..他们怕打扰她,便远远地观望着。他们看见她站起身,拿了那束玫瑰花,那是几天前他们放在那里的,然后转身离开。于是他们追上她。你是谁?他们问。她感到一种屈辱,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词。最后他们才知道这位姑娘与死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叫来一个工作人员,他们要求看她的身份证。他们冲她大叫大嚷,告诉世上最可恶的就是盗窃死人。那个工作人员进一步证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公墓里的花被窃。他们叫来一位警察,又从头盘问她。她说出了一切。“让死人去埋葬他们的死人。”耶稣说。活人应占有坟上的鲜花。露茜,你虽然不知道上帝,可是你却渴望他。你在尘世鲜花的美中窥见了非尘世的启示。你为了你自己,你心灵的寂寞需要那些花,而不是为了别的。他们抓住你,羞辱你。但只是因此你就逃离了那个阴郁污秽的城市吗?她片刻的沉默后,然后她摇了摇头。—#"!—世界文学名著百部你受到了伤害。她点点头。告诉我这事,露茜。那个房间很小,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没有灯罩歪歪斜斜的电灯泡。一张床靠着墙,床上方是一幅画,是一个穿蓝色长袍的、跪着的英俊男人。那是客西马尼园但露茜并不知道这点。她与一个男人走入了那个房间,她拼命抗争,大声叫喊。他企图强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