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完全放任固然不符合我的意愿,但在你面前对钱永远讳莫如深也是不明智的,因为我根本不可能也绝对没有能力做到让你与钱绝缘,你总得慢慢地学会生活,学会和钱打交道..对你完全放任固然不符合我的意愿,但在你面前对钱永远讳莫如深也是不明智的,因为我根本不可能也绝对没有能力做到让你与钱绝缘,你总得慢慢地学会生活,学会和钱打交道..资。这是我们的劳动所得。你说,这钱来得容易吗?”“不容易,你们工作都很辛苦的。”“对。你很懂事。可你知道我们的钱又是到哪里去了吗?”“吃掉的。”你飞快地答道。“哪能全部吃掉呢,日常的伙食开销只是一部分。你想,我们要交房租、电费,要添衣服和生活用品,比如还要交你的书费啦、杂费啦、点心费啦、延长班费啦,星期天节假日带你出去玩,等等,这都得花钱。你说,如果爸爸拿到工资后,马上到饭店里去一顿把它全部吃光,能行吗?”“嗯,那不行!”“对!钱各有各的用场。你现在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了吗?”“我..我不该用打针费去买零食吃。”“对,你明白就好。你这是第一次,爸爸不怪你,更不怪你把无花果分给同学们吃,你慷慨大方爸爸很高兴。你以后想吃什么东西,对爸爸妈妈说一声,我们会给你买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给你饯让你自己去买,问题是不要乱花不该花的钱,懂吗?”“懂了。”我掏出两毛钱,交给了你:“拿去,明天去交给老师。”这时。奶奶插了上来:“不要再把钱给阿波了,明天还是让我去学校交给老师的好。”“不!让阿波自己交。”我说,“阿波。你不会再去买无花果吃的,是这样吧?”“肯定不会了!爸爸,我说话是算数的!”“好,爸爸相信你!”有关孩子和钱的关系,对我无疑是个崭新的课题,以后或许还会经常不断地遇到。我觉得和孩子谈谈钱的来龙去脉不会是件坏事。1986年10月1日爷爷前天从昆山到南京度国庆节来了。今天,我们一家五口兴高采烈地出去游玩了。上午,我们到了雨花台,逛了夫子庙;下午,在返家的路上。我们拐进了药物园。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它面积不大,由于鲜为人知,又稍显偏僻,游人很少光顾,因而比节日的玄武湖显得更为雅致、恬静和安宁。这里,被一条小河所坏抱,而小河几乎被荷叶所覆盖,荷花业已谢去,荷叶却依然青翠欲滴、悠悠摇曳。有了河,便有了桥,还有水榭,这些颇为精巧的点缀,加上河边垂柳下星散着的几对情侣,让人觉得极具风韵。所谓药物园,当然以药物居多,爬满田畴的不知名的药草,可见累累果实的大片药树,都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药香。除了这些,还有参天的白杨,葱郁的塔松,怪石嶙峋的假山。曲折通幽的小径,尤其那一片棕榈树,置身其中。不由使人想起热带风光。沿着小河走,可以看见对岸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座茅草顶的小屋,让人领略到一种古朴的乡间野趣..精巧的点缀,加上河边垂柳下星散着的几对情侣,让人觉得极具风韵。所谓药物园,当然以药物居多,爬满田畴的不知名的药草,可见累累果实的大片药树,都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药香。除了这些,还有参天的白杨,葱郁的塔松,怪石嶙峋的假山。曲折通幽的小径,尤其那一片棕榈树,置身其中。不由使人想起热带风光。沿着小河走,可以看见对岸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座茅草顶的小屋,让人领略到一种古朴的乡间野趣..走,坐一坐,并常常留连忘返。在这安恬而又纯朴的景色里,一切疲劳和烦恼都会随之消融。我们在一片草坪上坐了下来,铺开塑料纸,拿出啤酒、蛋糕、牛肉及水果,开始野餐,你一刻也坐不住,嘴里塞满了东西,却还象一头小鹿似地在草地上奔逐。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在打网球,你先是好奇地看了一会,很快你就成了他们忠实的捡球员..我素来不善饮酒,几口啤酒下肚,已是满脸通红。我将头枕在臂弯,斜卧在草地上,远远地望着你,只觉得一种怠倦和微熏的快意遍布全身。你依然在奔来逐去。今天一上午已经跑了不少路了,“柯达”也照掉了近一卷,我们都觉得腿肚子胀鼓鼓的,而你显然比我们跑了更多的路,因为你还是不乐意直线行走,常常跑了大老远了,又“得儿,驾!”地跑回头来迎我们。可现在你却依然毫无乏意。“你看阿波,一刻也不想歇。”奶奶说。“除了睡熟的时候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累。”你妈妈说。我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今天,你不仅腿没停过,嘴巴也没停过,一路上,你又问了我你已经问过不知多少遍的问题。比如:“爸爸,孙悟空和超人哪个厉害?”“爸爸,小轿车和摩托车哪个快?”“爸爸,蚂蚁是益虫还是害虫?”“爸爸、鲸鱼真能把轮船吞下肚吗?”你提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许多又都是怪诞的。在同辈人中如果我还不能算太无知的话,恰恰在你没完没了的“为什么”面前我才真正发现我的知识是多么的贫乏。当然,有许多问题我还能牵强附会地作出回答,而最让我难以启口、无从回答的莫过于这个问题:“爸爸,我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我只能哈哈地笑一阵,说:“这,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当然不能使你满意。你总失望地嘟着嘴说:“你老是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你现在就不能告诉我吗?”这个问题也许折磨得你很苦,你总是一想起就问。记得我小时候也对这个问题大为困惑过,总觉得是个解不开的“谜”。我曾作过努力,试图就这个问题对你作出回答,可结果还是不行。我说:“这得追溯到13年前,那时爸爸和你妈妈从两所不同的学校高中毕业后,一起到了县郊的苗圃插队。过不久,我们相爱了..”“相爱?”你打断了我,“相爱是什么意思?”“相爱嘛,嗯,就是俩人好上了,很好很好。”“喔,我明白了。”你老成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一块儿干活,空了一块儿聊天、散步,偶尔也一块儿进城去“相爱?”你打断了我,“相爱是什么意思?”“相爱嘛,嗯,就是俩人好上了,很好很好。”“喔,我明白了。”你老成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一块儿干活,空了一块儿聊天、散步,偶尔也一块儿进城去妈每人每月就13元生活费。爸爸那时可是个穷光蛋,饭量又大,吃了上半月就没了下半月的,你妈妈老是接济我..”“妈妈对你可真好。爸爸,你给过妈妈什么礼物吗?”“礼物嘛,”我想了想,说,“给过的。但那时爸爸给妈妈的最值钱的礼物是一双尼龙袜子。”“就一双袜子?”你叫了起来,“爸爸你也太小器了!”“是啊,是小气了点。可没办法呀!阿波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可根本不在乎这些,我们把钱呀、地位呀看得很轻很轻,我们只看重两个人好,心里就满足了..”“后来呢?”“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后夹呢?”“后来就有了你。”“是不是结婚了之后就要生孩子?”“通常是这样的。”“那么,我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我的天!兜了半天圈子,你还是缠住这个问题,而我终究又没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很佩服有些西方人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人生最隐秘的事情向未成年的孩子和盘托出,我理解也明白这样做不一定有什么坏处,可让我做却实在做不到。我发现,在这方面我终究是一个传统的人..长空瓦蓝,秋高气爽。微风在轻轻地吹拂,淡谈的药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弥漫在空间。我依然斜卧着。望着你灵活轻捷的身影,我忽然觉得时光过得是多么快,几乎是刹那间你已经是7岁了,是小学生了,长这么高了。我忍不住看了你妈妈一眼,她正埋着头在给爷爷奶奶削苹果。今天,她穿了一件款式颇为新颖的长袖连衣裙,厚实的质地、浅灰的颜色,把她衬得更为优雅年轻了。今天刚出门时,你看了看妈妈,忽然说:“妈妈,你今天真好看。”“噢!”你妈妈欢叫了一声,抱住你,又给了你一个响吻,说,“乖孩子,谢谢你的夸奖。”“阿波,妈妈什么时候不好看过?”我笑着问道。你不假思索他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对于你的恭维,让你妈妈、让我,也让爷爷奶奶乐了好一阵子。今天在路上,你还碰到了你班上的一位男同学,你告诉我们说:“他很可怜的。他的爸爸生病死了,她的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又生了个孩子,他只能靠他的爷爷奶奶,他妈妈很久很久很久才来看他一次。”“你和他好吗?”我问。“你和他好吗?”我问。“对,是应该关心他帮助他。”你是幸运的,阿波!你生活在一个健全而又幸福的家庭里。我们是多么快乐!我们的生活充满着欢声和笑语。我和你妈妈恋爱6年,结婚7年,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相处和谐。这种和谐,是实实在在的。我们共享欢乐,同担忧愁,即使遇到波折,也能相互理解,妥然处之。我爱你妈妈,你妈妈爱我,我们爱你,你爱我们,这时一个家庭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弥足珍贵的!我不敢奢望我们往后的生活一定是一片坦途,但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困苦,我们一定能挺过来的,我相信!这不仅是为了我们,也为了孩子——你!你终于从打网球的那边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趁着酒兴,我搂住了你,说:“来,吻爸爸一下。”你梗着脖子,躲避着说:“不,你的胡子上有10种毒素。”我看到你妈妈在偷笑。我说:“你别听你妈妈胡扯。”“是真的,妈妈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我的头发在明显地稀疏,而胡子却出奇地“茂盛”了起来。我几乎每天刮胡子,唯独唇上那两撇胡子总不忍心刮掉,长了最多用剪子修修,这倒并不完全是为了什么“风度”,只觉得刮掉了就不是我了。一次为拍身份证上用的照片,我给人逼着刮掉过一次,结果让一些同事朋友窃笑了半天。我当然不信报上的鬼话,可我还是稍作让步:“那你吻的时候别碰着我的胡子就行了。”“那好吧!”你撮起你的小嘴,思赐似地在我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1986年10月10日今天做完早操后,在操场上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了你和你的另外两位同学。你是个进校才一个多月的一年级学生,挨批评就够上这么高的档次,可见你犯的错误也够“档次”的了一一昨天放学后,你和你的两位同学用你们削铅笔的小刀,把学校围墙边一棵价值100多元的棕榈树剃成了“秃头”——棕搁树本来伸展着几根蒲扇样的枝叶,你们几个却非常坚韧而又极富耐心地把它们一根一根全部割下来,然后,一边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一边把它们当成济公的扇子摇着玩。你的片刻的欢乐,终于以受罚为代价。回教室后,班主任老师就这个问题又训了你们三人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她当然从“爱护公共财物”、“保护绿化”入手讲了一番道理,然后又做了十分形象生动的比喻:“如果把你们的耳朵、鼻子、膀子也一一割掉,你们受得了受不了?”你们响亮地异口同声地回答:“受不了。”“是谁首先出的这个主意?”老师问。另两位同学又响亮地异口同声道:“刘一波。”你闷着头,不响。对同伴理直气壮的“揭发”你也一点不怨恨,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中午回家,你对我说:“爸爸,老师叫你下午到校长办公室那里去一次,还要带上10元钱。”你的口气轻飘得就象通知我到学校去拿本书或签个名似的。我无法对你再多说些什么,我想我要说的校长和老师一定已经都对你说了。我只觉得我实在无颜再跑到校长办公室去交被罚的款,因为前天,只在前天我已去交过一次了。那是前天课间的时候,同学们都出去玩了,而你和另一位同学先回教室。不知你哪根神经兴奋得又使你想到了一个歪主意——当同学们纷纷要回教室的时候,你却和另一位同学把门紧紧地抵住。预备铃响了,门口的同学越聚越多却进不了教室。就在大家齐心合力地椎门时,你俩又突然跑开了,门外的一群同学失去重心,顿时跌得稀里哗啦的,而同时,上端嵌有玻璃的门猛地撞在:墙壁上,玻璃全碎了!..你当然少不了挨批评,而我只得掏钱——掏了4元2角钱赔玻璃。也是在校长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位什么主任,她毫无表情地给我开着赔款收据。我陪着笑抱歉他说:“对不起。真对不起。”“对孩子还是要加强教育,不能太惯了。”我尴尬他说:“当然,那当然!”“幸亏玻璃没砸着人,要不然事情就大了。”“是啊是啊!”我连连说。我觉得我谦卑得就象龟孙子..前天赔了4元2,事情才过去一天却增加了一倍多——赔10元!老天爷,后天不知你会做出什么“壮举”,准备将罚款翻几番?完全可以想象,我是多么难堪。如果说赔钱于我还没什么的活,让我去校长办公室重受那份活罪。我可真有点受不了,我差不多是怀着胆怯的心情走进校长办公室的。谢天谢地,校长办公室没人。我逃也似地离开那里。拉着你来到你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班主任老师总更熟悉一点,也和蔼一点。“老师,我爸爸来了。”你倒比我但然,好象把棕榈树剃成”秃头”的是我而不是你。老师抬起头,对我说:“喔,来啦!”我牵动着僵硬的脸颊,努力做出笑的样子,掏出钱说:“老师,校长办公室没人,这10元钱就交给你吧!”“唉,你这孩子..”老师这长长的一声叹气,叹得我恨禾得找个地洞钻。她接过钱,看了你一眼,问道:“刘一波,你知道这10元钱能买多少学习用品吗?”“我知道。能买100多支铅笔,或者能买100多本练习本,或者能买100多块橡皮,够我用几年的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地对答如流。老师看我惊讶的样子,说。“上午我已在课堂上给他们计算过了,我要他们知道这钱的价值,钱的老师看我惊讶的样子,说。“上午我已在课堂上给他们计算过了,我要他们知道这钱的价值,钱的把10元钱还给了我。我诧异地:“这..”“校长和我们商量过了,对这个问题还是以教育为主,罚款就免了。但是不要对孩子说穿。让他们知道被罚了款也多少是一种教训一种压力,我也可以用此去经常提醒他..”我明白了学校的良苦用心。但这是不是管用我不敢说。钱对我们来说确实来之不易,但对孩子来说似乎还是容易的,只要开个口“通知”一声就行了。我收回钱,说:“真对不起,刘一波给你们添麻烦了。”“你这孩子,唉..”老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心里说,求求你,别叹气了,你这叹气可比骂我还让我难受。“你这孩子有时候好得不得了,”老师继续说道:尤其表扬了他几句,那简直好得让人感动,上课时挺着胸,双手放在背后,坐得端正极了;老师提问,手举得高高的,老是抢着发言;再说,他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算不错的。可有时候,唉,又调皮得很,管不住自己,玩性很重,上课动个不停,瞧,前天砸了玻璃,昨天又去割树..”“我的孩子实在让你费心了。”“那倒没什么,这也是我们做老师的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嘛!”“我用打哈哈掩饰我的难堪,同时急急告别了老师。傍晚,我下班回家,发现你伏在你的桌子上一副很用功的样子,我走进去探头一看,好家伙,又在写保证书了——这已是你开学以来的第3张保证书了。我说:“你可真了不起!我看等不到你小学毕业你的保证书差不多可以装订成册了。”你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忧郁他说:“没办法,老师叫写的,我们老师现在动不动就叫人写保证书。”“你不如把保证书复印个几百份,以后老师要你写。你只需填上日期就行了,这有多省事!”你根本没听出我的口气是讥讽的,好象我真的在给你出主意似的。你很认真地对我的“主意”提出异议:“那不行,爸爸!我每次犯的错误都不一样呀!”“你难道打算把世界上的错误一个一个统统地犯上一遍才罢休?”我正色他说。你闷着头,不说活。“在干一件事情之前,你就不能先好好地想一想,动动你的脑筋吗?如果发现是错的马上停止就不行吗?”“我也想的,只是我没想到那是错的。”“我也想的,只是我没想到那是错的。”“当时..我只想到好玩..”“玩!玩!玩!你的玩性也实在太重了!你就不能忍着点吗?”“爸爸!”你哭丧着脸说,”可我,实在忍不住哇!我,我也不想犯错误。”你的口气里竟充满着懊恼和痛苦,这是前所未有的。我的心里忽然难过起来。是的,你这样的年龄,是非观念还很淡薄,对某些事情的结局还缺乏预测能力,你不懂得防卫别人,也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这是你的无知,却又正是你的无暇。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不想在学校已经给你的“教训”和“压力”上面再添加些什么。我不愿意看见你这么小竟然已经开始品尝痛苦,不愿意你从此就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在世界上是找不到一生中没有打碎过玻璃或犯有其他过错的人,尤其童年没有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活泼喜动、充满好奇本是你这样年龄的孩子的天性!我抚着你的头,安慰道:“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