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错怪臣妾了!我跟您发誓,还珠格格是假的,这件事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如果臣妾老早知道,就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 “你还要狡赖?紫薇和金琐,不是你引荐进宫的吗?”乾隆生气的说。 令妃见乾隆发怒,害怕了,痛喊着: “皇上,紫薇和金琐虽然是臣妾引进宫来,但是臣妾跟您一样,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帮小燕子一个忙,让她的结拜姐妹,可以进宫来和她作伴,臣妾的动机,绝对没有丝毫恶意呀!” “动机!动机!现在你府每个人跟朕谈动机!好像你们每个人的动机都是好的,都是没错的,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却把朕陷进这样的困境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哀伤而迷惆:“这两个丫头,只有十八、九岁,不管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或者,都是假的……她们两个,却骗了朕的感情,朕的信任,把朕骗得团团转,骗得好惨!她们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骗朕,一骗再骗!” 令妃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最可恶的是,她们两个,一个看来天真烂漫,一个看来玉洁冰清,私生活却乱七八糟,到处留情!…就一咬牙:“皇后说得对,朕不能再凭感情来做事!如果朕不治她们,实在难消心头之恨!让她们在宗人府,尝尝当格格的滋味!” 令妃对乾隆那种矛盾的感情,尴尬的处境,被骗的伤害,和真相大自带来的震撼……其实是很了解的。乾隆最难受的,应该是紫薇在他心里的地位,突然从“娘娘”变成了“格格”,他一时之间,实在不能适应吧!但是,这种复杂的心情,除了乾隆自己来调适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说话。她低头不语,想着身陷牢狱的紫薇和小燕子,心里难过极了。 尔康和紫薇一早就来求见乾隆,两人也是彻夜未眠,神情憔悴。一见到乾隆,两人就对乾隆双双跪倒。永淇直接了当,诚诚恳恳的,掏自肺腑的说: “皇阿玛!今天我和尔康跪在这儿,为两个我们深爱的女子请命!自从出巡以来,我相信皇阿玛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我和小燕子。尔康和紫薇,都早已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了!”请皇阿玛看在她们两个的好处上,原谅她们的错!放她们出来吧!” 乾隆大震,眼光锐利的看着紫薇和尔康。怒不可遏了: “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你们两个,居然敢来跟朕说这八个字?你们不知道宫廷之中,女子的操守,是何等重要?以前,皇后就提醒过朕,你们在漱芳斋花天酒地,秽乱宫廷!是朕心存偏袒,役有听进去!现在,你们居然敢堂而皇之,跑来告诉朕,你们早已‘生死相许’?小燕子和紫薇,本来只有欺君之罪,现在,再加上‘淫乱’之罪!你们说,是可以饶恕的吗?” 尔康真情流露的喊了出来: “皇上!首先,我一定要让您了解,我和紫薇、五阿哥和小燕子,我们‘发乎情,止乎礼’,绝对绝对没有做出‘越礼”的事来!两个姑娘都是洁身自好,玉洁冰清的!怎样也不能说她们‘淫乱’啊!” “玉洁冰清?会谈情说爱,私订终身,还说什么玉洁冰清?” “皇上,这个“情’字,本来就不是‘理法’所能控制,如果处处讲理,处处讲法,处处讲规矩,处处讲操守……那么,整个‘还珠格格’的故事,都没有了!没有小燕子的误认,没有紫薇的存在,也没有我和五阿哥的痛苦和无奈了!” 尔康的话,字字句句,直刺乾隆的内心,乾隆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吼: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错误,都是朕的错!” 尔康磕头,不顾一切的说: “皇上,您也曾年轻过,您也曾‘情不自禁’过!您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两个无辜的姑娘,关在大牢里,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们最大的错误,不是撒谎,我们一生,谁不是在撒谎中长大?她们最大的错误,是千方百计要认爹啊!皇上,错认格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错杀格格,才是终身的遗憾啊!” 乾隆拂袖而起,怒上加怒,指着尔康,恨恨的说: “尔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指责朕!今天,如果不是你已经被塞娅选中,朕一定重重的办你!” 尔康磕头。坚定的说: “臣不能娶塞娅公主!” 乾隆不敢相信的瞪着尔康: “你敢‘抗旨’?” 紫薇急忙插口,诚挚的喊: “皇阿玛!尔康是‘情有独钟”啊!您也是‘性情中人’,为什么不了解这份感情?不欣赏这份感情?不同情这份感情呢?” 乾隆被尔康和永淇,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气得脸色铁青,吼着: “大胆!你们两个,是要朕摘了你们的脑袋,才满意吗?滚出去!小燕子和紫薇,是朕的事,朕要怎样发落她们,就怎样发落她们,谁都不许求情!你们两个,如果再不收敛,朕一起治罪,绝不饶恕!滚!” 永淇和尔康互视。知道已经逼到最后关头,走投无路了。、。, 那晚,紫薇、小燕子、金琐三个,被狱卒带进一间阴风惨惨的大房间里,她们几乎是被摔进房间的,三个人放眼一看,房里铁链铁环俱全,刑具遍地,这才知道到了“地狱”。在火炬的照射下,看到有个官员,坐在一张大桌子前面,后面官兵围绕肃立,杀气腾腾。桌子上,放着三份“供状”和笔墨。 那个官员,用惊堂木在桌上用力敲下,大喝道: “吹!三个大胆妖女,你们从哪里来?冒充格格,是不是为了想刺杀皇上?从实招来!” 金琐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喊着说: “是那个‘太常寺’的梁大人啊!” 紫薇也抬头看,惊喊: “小燕子!我们碰到老朋友了!” 小燕子一看,惊讶极了: “这个梁大人还活着呀?他居然调到宗人府来了?” 紫薇看小燕子和金琐。 “大家心里有数吧,我们运气不好,冤家路窄!” “什么‘路宰’、不‘路宰”!这个王八蛋早就该宰了!”小燕子恨恨的说。 那个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小燕子大闹婚礼的梁大人。见三人居然谈起话来,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 “大胆!你们嘴里说些什么?赶快过来画押!”就有好几个狱卒,分别拽着三人,去看状子。小燕子看也不看,对梁大人大笑: “梁大人!你把人家的闺女抢去作媳妇,又把新娘子弄丢了,这个案子,到底了了还是没了?你把新娘子赔给人家没有?” 梁大人大惊,仔细看小燕子,想了起来,再看紫薇和金琐,恍然大悟,跳起身子,大叫: “原来是你们三个!不用审了,这是三个女贼!偷了我家,大闹婚礼,劫走了我家的新娘,我和她们的帐还没算,她们居然还混到皇宫里去欺骗皇上!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 梁大人一声令下,狱卒们的鞭子,就劈哩叭啦的抽向三人。鞭子很快的打裂了衣服,在三人身上脸上,都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小燕子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就直扑梁大人。 “我把你这个狗官给毙了!” 好几个狱卒,身手不凡,迅速的抓住了小燕子,把她的头抵在地下,紧紧压着。 紫薇喊着: “小燕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梁大人神气活现的,绕看三个人走: “这才像话!现在,赶快画押!画了押,我们大家都好交差,半夜三更,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耗着!” 狱卒们就押着三人,去看供纸。小燕子问紫薇: “这上面写些什么?” 紫薇看着供状,念道: “小女子夏紫薇、小燕子、金琐三人,串通了福伦大学士,以及令妃娘娘,混进皇宫,假冒格格,预备乘皇上不备之时,谋刺皇上……”念到这儿,紫薇不念了,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东西,胡说八道到这种地步……哈哈哈哈!” “你画押不画押?”梁大人怒喊。 小燕子对梁大人一口啐去,大骂: “画你的鬼脑袋!画你的魂!画你的祖宗八代,你们全家通通不是人!全是狗脸猪身子蛇尾巴的怪物 小燕子骂得匪夷所思,梁大人气得七窍生烟。 “给我打!打到她们画押为止!” 鞭子又抽向三人。金琐痛极,大喊: “你们要屈打成招吗?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画那个押的!小姐是什么人物,小燕子是什么人物?你们真的不在乎吗?” 梁大人走过来,用脚踏在金琐背上,用力一踩。 “啊……”金琐痛喊。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人物?可以撒豆成兵吗?有三头六臂吗?”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股正气!不论你怎么打,我们不画押,就是不画押!死也不画押……”紫薇正气凛然的喊。 “捉起她们的手来,给我画个符号就可以了!”梁大人吩咐狱卒。 狱卒就去拉扯三人的手。紫薇忽然说: “算了!算了!我画押!” 狱卒扶起紫薇,紫薇握了笔,在整张状子上画了一个大叉,在后面写下“狗屁”两个大字。 梁大人走过来,“啪”的一声,给了紫薇一个耳光,力道之大,使她站立不住,跌倒在地。梁大人就用脚喘着她。金琐见状,狂喊出声: “天啊……这还有王法吗?” 小燕子对梁大人挥拳磨掌,咬牙切齿的大叫: “姓梁的,你给我记着,我会跟你算帐的!你小心,我会在你身上刺它一百个洞……” 梁大人阴沉沉的笑了!” “好!我等着你。今天不招,还有明天!明天不招,还有后天!我们就慢慢的磨吧!看谁最后认输!”挥手对狱卒说。“先带下去!明天再审!” 狱卒拖着遍体鳞伤的三人出了刑房,又丢进牢房。 三个姑娘,赶紧彼此去看彼此的伤,忙着去给对方揉着、吹着。 小燕子痛定思痛,哭了: “我不明白,皇阿玛怎么会把我们关到这个地方来?他真的不要我们两个了吗?在微服出巡的时候,他一路都那么高兴,对我们好得不得了!出巡回来,他还赏各种菜给我们吃,许我们‘没上没下’,那个体贴温柔的皇阿玛,现在在哪里呢?” 紫薇沉思,有些了解的说: “他在想着我们,他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么惨!这不是他的本意,那张供状,摆明了要把我们、福家和令妃娘娘一网打尽!你们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勇敢一点,等皇上想明白了,或者会来救我们的!” “他会吗?你还相信他啊!”金琐毫无把握的问。 紫薇看着虚空,深深的沉思。 “我不是相信他,我相信人间的至情至爱!”她转身搂住两人:“让我们靠在一起,彼此给彼此温暖,彼此给彼此安慰吧!” 三人紧紧的靠着,好生凄惨。第二十五章 乾隆又是彻夜无眠。 他想着紫薇,依稀仿佛,就看到紫薇在对他唱着歌: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乾隆抬眼看着虚空。现在,他明白了,这是雨荷的歌,雨荷的心声,雨荷的等待,雨荷的哀怨,雨荷的相思……他闭上眼睛,心中凄侧。 然后,小燕子和紫薇的影像,就交叠着在他眼前出现。她们的声音,也交错着在他耳边响起: “皇阿玛!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是‘格格’,你就放了我吧!”小燕子说。 “我爹,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前程,就离开了我娘,一去没消息了!”紫薇说。 “皇阿玛!你也收她当个‘义女”吧!”小燕子说: “我娘说,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紫薇说。 “我的阿玛不是皇上,我的阿玛根本不知道是谁!”小燕子说。 “皇上……请答应我,将来,无论小燕子做错什么,您饶她不死!”紫薇说。 “我从来不知道,有爹的感觉这么好!皇阿玛,我好害怕,你这样待我,我真的会舍不得离开你呀!”小燕子说。” “皇上,你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紫薇说。 “把你当成‘爹’啊!”小燕子说。 “我知道没有资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子说同样一句话!”紫薇说。、 乾隆眼前,各种各样的小燕子,各种各样的紫蔽,声音交叠,影像交叠,越来越乱,越来越响,在他眼前,如闪电,如奔雷,纷至沓来。可爱的小燕子,可爱的紫薇,率真的小燕子,高雅的紫薇,热情的小燕子,体贴的紫薇,让他不能不宠爱的小燕子,让他不能不心痛的紫薇”。 乾隆终于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心中痛楚,眼中模糊。用手抵着额头,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令妃走了过来,轻轻的喊: “皇上!” 乾隆抬头,茫然的看着令妃。 “皇上不要自苦了!当初错认格格,确实是臣妾的错误,您罚我吧!” 乾隆茫然的说: “怎么罚?罚你,还是罚朕?尔康有句话说对了,这都是朕的错!当时对雨荷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所有的故事,如果有人要为这个故事承担什么,是朕,不是那两个丫头!” 令妃紧紧的,热烈的看着乾隆,知道乾隆想通了。她如释重负,含泪说: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透了,说不定柳暗花明,海阔天空!臣妾一直以为,亲情之爱,是人间最深刻、最长久的爱!皇上身边,虽然儿女成群,都没有一个像小燕子和紫薇那样,千方百计的让您高兴。爱护她们,享受她们,也是一种幸福吧!” 乾隆震动极了,感动的看着令妃,所谓红粉知已,唯有令妃了。 “乾隆真的不知道,紫薇、小燕子、金琐已经陷进惨不忍睹的状况里去了。 这天,三个人又被推进刑房,狱卒用三根铁链,将紫薇、小燕子、金琐吊在房内。狱卒们手里握着鞭子,杀气腾腾。地上,烧着一盆炭火,烙铁烧得红红的。金琐一看,魂飞魄散: “小姐,看样子,他们预备弄死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呀?” 紫薇四面看看,吸了口气,说: “小燕子,金琐,我们大家勇敢一点。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我们的福气!不要哭,不要怕,让我们死得有骨气一点!” 小燕子的豪气被紫薇燃起了。 “是!金琐,我们争气一点!别因为我们是女人,就让人小看了!” 一阵脚步杂沓,梁大人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梁大人坐定,惊堂木猛的一拍。 “好了,我们再开始!今天,你们三个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画押!” “不画!说什么都不画,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就是不画!”紫薇说。 小燕子破口大骂: “画你这只梁乌龟!‘画’你被几千斤的大石头压着’!画你梁乌龟被压,压得头破血流,乌龟壳碎了一地……” 梁大人怒吼: “她们三个欠打!给我打,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鞭子就对着三人一阵猛抽。三人被打得衣衫破碎,鞭痕累累。金琐痛极,忍不住了,就叫了起来: “啊……好痛……啊……” “金琐!我们来唱歌!”紫薇喊,就大声的唱起歌来:“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 为了抵挡疼痛,金琐和小燕子也跟着大唱了: “眼前骆驼成群过,驼铃响叮当!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绿野茫茫天苍苍!” 梁大人见三人居然大唱起歌来,怒极,喊道: “你们三个女贼,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侮改?赶快画押!再不画,我们就大刑侍候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画!” 官兵拿着写好的供词,送到小燕子面前去。 三人没有一个看供词,歌声更响了。 “烙刑侍候。把她们的脸蛋给毁了!”梁大人喊。 狱卒立刻取出烧红的烙快,恶狠狠走上前来。三个姑娘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但是,当烧红的烙铁直逼面门时,就忍不住胆战心惊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喊: “圣旨到!圣旨到……” 小燕子又惊又喜,狂喊着: “紫薇,听到没有,皇阿玛来救咱们了!” 。“有救了,有救了!我就知道皇上不会忘记咱们!”金琐又哭又笑。 梁大人一惊,慌忙跪倒,众狱卒和官兵立即跪了一地。 紫薇半信半疑,随着声音看去。只见永琪带着尔康、尔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柳青、柳红、永琪一进门、就拿着一张假圣旨,虚晃了晃,大声说: “皇上有命,立刻带小燕子、紫薇、金琐三人进宫,不得有误!” 永琪在那儿晃着圣旨,尔康尔泰柳青柳红就奔上前来,尔康一见三人这等景况,已经大怒,拔出剑来,一阵钦铃匡郎,却砍不断那些牢牢的铁链。尔康对狱卒大吼: “还不赶快松绑!” 梁大人觉得情况不对,急忙大喊: “慢着?让我看看这张圣旨!” 永琪立刻发难,大吼着说: “我是五阿哥,今天亲眼目睹你们动用私刑,好大的狗胆!我要你们偿命!” 尔泰已经抽刀,劈向狱卒。柳青柳红扑上前来,锐不可当,劈哩叭啦一阵,打倒狱卒,抢下钥匙,为三人开锁。 小燕子惊喊: “柳青柳红,怎么是你们……” 柳青低声警告: “我们来救你们,不要多说,跟我们杀出去!” 梁大人跳起身子,大喊: “有人劫狱啊……来人呀!来人呀……有人劫狱呀……”。 紫薇等三人,挣扎着站起身来,这时才知道永琪等人是来劫狱,惊愕互看。 “大家快走!马车在外面等着!”柳红喊。 大家还来不及走,宫兵已经一拥而至。 永琪、尔泰、尔康、柳青、柳红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和那些官兵大打起来。小燕子看到这种情形,精神大震。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夺了狱卒的一把长剑,反手就直刺梁大人,梁大人大惊,狼狈奔逃,喊着: “女侠饶命!女王饶命!格格饶命!女菩萨饶命……”一面喊,一面满室奔逃。 “你现在喊我天王老子也没有用了!”小燕子喊,追着梁大人,一剑劈下。梁大人的衣袖立刻破裂,手臂上一条血痕。 小燕子第二剑又刺了下去,梁大人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奔窜。 “女王饶命……饶命……小的是乌龟,不值得女王弄脏了剑……” 小燕子怒喊: “你这个孬种!我要在你身上刺一百个洞……”又一剑刺进梁大人肩膀。小燕子拔剑,再一剑刺进梁大人的大腿。 梁大人倒地,满地翻滚,嘴里狼嚎鬼叫: “哎哟!杀人啊……劫狱啊……” 尔康急喊:: “紫薇和金琐已经支持不住,大家不要打了,走人要紧!” 永琪就对受伤倒地的梁大人喊: “你看清楚,今天劫狱的是我,五阿哥!不要把罪名乱扣给别人!” 尔康扛着紫薇,柳红扛着金琐,永琪拉着小燕子,大家就冲出门去。 就在尔康永琪尔泰大闹宗人府的时候,乾隆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福伦、傅恒、纪晓岚、鄂敏都召进了宫,坦白的问大家: “关于还珠格格,这整个事件,想必你们大家都知道了!朕现在已经把小燕子和紫薇,都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虽然她们两个,都异口同声,说紫薇是格格,但是,朕已经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们!朕紧急召各位贤卿入宫,是希望知道大家的看法!福伦对案情最清楚,晓岚、傅恒、鄂敏都曾和她们两个一路出巡,到底这两个姑娘,朕应该怎么处置才恰当呢?” 大家低头,人人都不敢说话。纪晓岚排众而出: “臣斗胆,说出心里的看法!这本是皇上的家事,不论皇上如何处置,不用顾虑大家的看法!还珠格格虽然有欺君之罪,但是,是她的天性使然!她的淘气,皇上最是清楚,所谓王法,也得兼顾人情!还珠格格入宫以来,常常让皇上开怀大笑,功过可以相抵,实在罪不至死!” 乾隆不禁连连点头: “那……紫薇呢?” 纪晓岚凝视乾隆片刻。 “紫薇姑娘,在皇上微服出巡时,随侍皇上左右,任劳任怨,让人感动不已!至于遇刺的时候,奋不顾身,更不是常人所能做到,当时,带给臣的震撼,就非常强烈!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所谓“本能’,大概是父女天性吧!皇上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乾隆震动已极,看着纪晓岚。纪晓岚沉吟片刻,又说: “皇上,一本好书,看到最后一页,虽然因为和自己预期的结局有点不同,难免有些惆怅。但是好书就是好书,换一个角度去看,应该更是回昧无穷啊!两个格格,天真烂漫,温柔可人,是皇上的福气!何不以宽大的胸怀,原谅她们小小的过错,享受她们的天伦之爱呢!” 纪晓岚的话,如醍醐灌顶,把已经心软的乾隆,完全点醒了。 乾隆沉吟片刻,方才如大梦初醒般说: “是啊!朕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亲切得像朕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是朕身体的一部分,和朕密不可分!真的,假的,又都怎样?最可贵的,是那一片真心啊!” 福伦一听此话,便排众而出,躬身请命: “紫薇姑娘,自从身受重伤,始终不曾完全康复,宗人府那个监狱,阴暗潮湿,恐怕不宜久留,如果皇上开恩,不知可不可以放她们出来?” 乾隆尚未答话,纪晓岚也上前,躬身说: “皇上,可怜两位格格,身子柔弱,尤其紫薇姑娘,大病初愈,怎么禁得起牢里的折腾呢?” 乾隆震动,心中热血澎湃,再难遏止。急促的说: “各位贤卿,随朕出宫走一趟,去宗人府,亲自释放那两个丫头吧!” 大家赶快应着“遵旨!”,正要行动,忽然看到官兵狂奔而来,跪地禀告: “皇上!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带了武林高手去宗人府劫狱,把三个女犯全部救走了!” 乾隆大惊失色。 “什么?什么?” 福伦脸色惨变。 就有一个官兵,身上还溅着鲜血,跪行到乾隆面前,禀告: “启享皇上,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假传圣旨,说皇上有令,传还珠格格等人进宫,乘大家接旨之时,打伤狱卒和梁大人,杀伤侍卫,劫走了三个人犯!” 乾隆一听,再看血迹斑斑的官兵,顿时怒不可遏: “假传圣旨,打伤朝廷重臣,劫走人犯!简直胆大包天!傅恒、鄂敏!” “臣在!”傅恒鄂敏急忙答应。 “马上带兵去把他们给捉回来!” 福伦对着皇上一跪。 “臣请旨,去捉拿逃犯!” 乾隆怒看福伦: “你父子连心,难道不是同谋?捉拿什么?” 福伦磕头,诚惶诚恐的说: “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但是,绝对不是同谋,让臣去追捕,以免两个逆子抗旨拒捕!” 乾隆震怒的一挥手: “去!务必把他们活捉回来!一个都不能放掉!以后还有谁敢为这两个丫头说情,一起重惩!这样胡作非为,让人忍无可忍!几个人捉回来之后,全体死罪!” 同一时间,一辆马车在晨雾弥漫的旷野里疾奔,驾车的是柳青和柳红。 “驾!,驾!驾……” 鞭子抽下,马儿狂奔。、 车内,小燕子、金琐、紫薇都披上了尔康等人的衣服,遮住受伤的身子,东倒西歪的靠在尔康和永琪怀里。小燕子看着永琪,又是震惊,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真没想到,你们会来劫狱…这样一劫狱,下面要怎么办呢!” 永琪义无反顾的说: “天涯海角,我们流浪去!” “怎么可以这样,你是阿哥啊!”小燕子惊喊。 “阿哥又怎样?就算高高在上,向往的只是平凡人的夫妻生活啊!” 小燕子心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五阿哥,有你这几句话就够了!我不能把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拐走,这样太对不起皇阿玛了,你一定要回去!” 紫薇也惊看着尔康: “你呢?预备也不要家了?” “正是!决心劫狱,就没有回头路了!”尔康坚定的说。 紫薇大惊: “那你的阿玛要怎么办?皇上会气死的!” 尔康生气的冲口而出: “不要管皇上了,那么心狠手辣,自己的骨肉,可以关进大牢,私刑审判,受尽折磨,不值得你再为他付出了!” “可是……你的父母会被牵连的,不能这样做!” 尔泰大声的接口: “紫薇,小燕子!称们放心!我送你们一程,就把你们交给柳青柳红,他们是你们的哥们,会保护你直奔济南,重新开始生活!我回宫里去见皇上!阿玛和额娘。有我侍候,我哥和五阿哥,从此,就交给你们了!” “那……如果皇上大发雷霆怎么办?”紫薇震惊的 尔泰大笑,豪气干云。 “那……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 马车来到一个荒原,柳青柳红四顾无人,勒住了马。大家纷纷跳下车来。尔泰毅然决然的对众人说: “大家珍重!我送到这儿,不送了!” 尔康重重的把尔泰的手一握。 “尔泰,没想到,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走到这步!从今以后,对阿玛尽孝,对皇上尽忠,都是你的责任了!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有个这样的弟弟,是我一生的骄做!” 永琪也拍着尔泰的肩膀,充满离愁和感激的说: “皇阿玛那儿,一定有一番惊天动地,你要小心应付!” 柳青,柳红走了过来。柳青说: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好,要走,为什么大家不一起走?闹成这样,已经不是小事,尔泰能够脱身吗?万一府上要找人开刀,岂不是就剩一个尔泰?” 紫薇抱着胳臂,因为遍体鳞伤,痛得发抖,激动的挺身而出,急切的说。 “尔康、尔泰,我没有料到你们会大胆劫狱,弄成这样,真的是不可收拾!柳青的话很对,尔泰现在回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要面对的风暴实在大大,说不定会代我们几个送命!我现在有一个提议,你们要不要听我?” 小燕子着急的喊: “不要再婆婆妈妈了,尔泰,你跟我们一起逃吧!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追兵就来了!我们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尔泰往后一退,看着众人,微笑,衣袂翩然。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他坚定、自信,铿然有声的说: “你们走!不要再迟疑了,换了是我,有这样生死与共的知已伴侣,我会头也不回的走掉!现在,祸已经闯了,总要有人面对和承担!否则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要倒霉。何况,阿玛和额娘,失去了尔康,不能再失去我。我要回去面对这一切,收拾这个残局,这是我的责任,你们不要担心我,皇上是仁慈的,今天要把小燕子和紫薇置于死地的,不是皇上,我相信后会有期!” 尔泰说完,昂首阔步,回头就走。 紫薇大急,一把抓住尔康的衣服: “尔康!我们一起回去!尔泰有一句话很对,皇上是仁慈的,让我们一起去面对皇上,我们去自首,去认错!劫狱,是情迫无奈,皇上会听的,他从来没说过要我们死!我宁愿回去面对风暴,不能让尔泰代我们受罪!” 尔康看着尔泰的背影,心中怆恻,一时无语。 小燕子也看着尔泰的背影,泪,就滴滴答答往下掉。 “如果尔泰有个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也是?”金琐低声接口。 大家彼此互视,个个眼中含泪。尔康一跺脚,大喊: “还等什么?大家上车吧!柳青,柳红,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免得被我们牵连!承蒙帮助,大恩不言谢!” 小燕子把柳红紧紧一抱,又是泪又是笑的喊: “谁说大恩不言谢,我谢你,谢你,谢你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又奔过去,重重的用手背在柳青肚子上一拍。“柳青!等我飞黄腾达以后,我一定封一个王给你做!小燕子无戏言!” 柳青柳红大惊失色。 “好不容易劫狱劫成功了,难道你们还要回去?你们都疯了吗?”柳青喊。 “皇上一生气,说不定把你们全体斩了!”柳红也喊。 紫薇郑重的说: “人,要活得坦荡荡,要活得心安理得,如果我们的生命,建筑在尔泰、阿玛、额娘的痛苦里,我们活得还有价值吗?还有意义吗?还活得下去吗?” 尔康就重重点头,对柳青说: “紫薇说得对!苟且偷生不是办法!劫狱,是情不得已!回去,是责无旁贷!只能这样了!” 柳青柳红看着大家,知道大家的心念已定,劝也劝不住了,感动的说: “除了祝福,我无话可说了广 于是,大家都上了车,尔康坐在驾驶座,一拉马缰,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旷野中,风起云来。柳青、柳红站在那儿,拼命对大家挥手,喊着: “再见!再见!后会有期!大家珍重!” 车子追上了尔泰,尔泰听到车声,惊异的回头,车子停都没停,一面飞驰,尔康就一面伸手一捞,把尔泰捞上了驾驶座。尔康大笑说: “上车吧!大家决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该面对的,一起去面对!大家都一样,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福伦、傅恒、鄂敏带着马队,才追到城门口,就遇到了率众归来的尔康和尔泰。 尔康、尔泰滚鞍下马,对福伦跪下。 “阿玛!让您受累了!我们正快马加鞭,预备回宫去见皇上!” 永琪跟着跳下了车。对众人一拱手: “劳师动众,是我的不是了!这就随各位回去领罪!” 片刻以后,大家都在乾隆面前聚齐了。 小燕子、紫薇、金琐都是脸上带伤,苍白憔悴,行动不便,穿着尔康等人的上衣,狼狈的跪在地上。尔康、尔泰、永琪跪在后面。福伦、鄂敏、傅恒肃立于后。 傅恒对乾隆行礼,禀告: “臣和鄂敏福伦,刚刚才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他们正快马加鞭的赶回宫。所以立即带来了!恐怕‘劫狱’之说,另有隐情,请皇上明察!” 乾隆看着紫薇、小燕子、和金琐。震怒之余,却被三人的狼狈所惊吓了。瞪大眼睛,惊问: “你们三个怎么了?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痛喊出声。 “皇阿玛!您好狠的心!杀了我们,不过是脑袋一颗,我们痛一痛,也就过去了!你把我们关在那个又黑又臭的地方,蟑螂啃我们的手指甲,老鼠啃我们的脚趾甲,晚上,好多鬼和我们一起哭!让我们坐也不能坐,站也不能站,睡也不能睡……这也算了,你还要那个和我们有仇的“梁贪官’来审问我们,逼我们画押,不画押,就用鞭子抽我们……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让您要这样弄死我们?自从进宫以来,好多次,我都想愉愉溜走,一去不回头,我不走,是因为你的慈爱呀!早知道,你会这样对待我们,我和紫薇,真是大错特错,千不该,万不该,要认这个爹呀!” 乾隆愕然,惊异得一塌糊涂。 “审你们?朕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审,谁敢审你们?” “就是那个梁大人啊!他说‘奉旨审我们’!皇阿玛!你看!” 小燕子倏然让外衣从肩上滑落,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和双肩。再膝行过去,不由分说的拉下紫薇的外衣,和金琐的外衣,三个惨遭毒打的身子,就暴露在阳光下。小燕子凄厉的喊: “皇阿玛!这是你给我们的?这些伤痕是假的吗不把我们弄死,你就不甘心吗,我们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 乾隆震惊,看着三个女子,浑身鞭痕累累,心痛已极,踉跄后退,大怒的喊: “傅恒!去把那个梁某人给我带来!马上去!” “是!”傅恒急步而去。 三个女子,把衣裳拉好。紫薇这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乾隆,眼中,仍然盛满温柔,盛满千言万语,盛满孺慕之思: “皇上!我们又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了!假传圣旨,伤人劫狱,我们知道,祸,已经越闯越大:不可收拾了!今天,我们本来要集体大逃亡,马车已经跑到郊外,我们仍然决定回来,面对皇上!我们前来忏悔,认错,领罪……要杀要剜,我们都顾不得了!回来,是相信皇上还有一颗仁慈的心,是相信我这些日子来,对皇上的认识和仰慕!如果,我们真的难逃一死,请饶恕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他们自从认得了我们,一路被我们连累,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乾隆凝视紫薇,在紫薇的哀哀叙述下,心已软,心已痛。 “不要说了!伤成这样,赶快去漱芳斋休息,传太医马上进宫!” 就有侍卫大声应着,急步退下。 紫薇磕头说: “皇上如果不原谅福家兄弟和五阿哥,紫薇宁愿跪着,不愿起身!” 乾隆眉头一皱: “假传圣旨和劫狱,是多么严重的事,那里可以听你一句求情就算了?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管你自己就好了!还管什么别人?这福家兄弟,如此胆大妄为,怎能原谅?” 福伦听到这儿,就‘崩咚”一跪,泪流满面了。 “皇上,请看在老臣几代的忠心下,网开一面。臣只有这两个儿子啊!” 尔康忍无可忍,开口说。 “皇上,幸亏我们去劫狱,如果不去,她们三个,现在都已经死了!” 永琪也急忙说: “皇阿玛!当儿臣赶到的时候,她们三个,全用铁链吊在空中,皮鞭沾了盐水,狠狠的往她们三个身上抽!她们是姑娘啊!这样虐待,传出江湖,我们大清朝的颜面何在?皇阿玛的英名何在?” 尔泰接口: “何况,她们三个,一个是皇上封的‘还珠格格”,一个是皇上的‘金枝玉叶’!真相没有查清,就要杀人灭口吗!” 小燕子就不顾一切,大喊着说: “皇阿玛!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饶了他们大家,我就豁出去,不要脑袋了!” 乾隆怒看小燕子: “你以为朕不敢砍你的脑袋是不是?确实,这所有的错误,所有的问题,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如果你不冒充格格,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咬牙:“好,既然你要代大家死,朕就成全你!”就回头大喊:“来人呀!把还珠格格推出去斩了!” 乾隆此话一出,就有侍卫,大声应着,前来抓住小燕子。永琪忙着磕头,痛喊: “皇阿玛!请千万不要啊!” 纪晓岚带头,对乾隆一跪,所有大臣,就全部跪下了,大家都真情流露的喊: “皇上请开恩!” 紫薇抬头,泪流满面:大喊: “皇上!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不论小燕子做错什么,饶她不死!君无戏言!” “那是饶她不死,现在,是她甘愿代你们而死!” 紫薇、尔泰、尔康、永琪、金琐就同声大喊: “我们不要她代!要杀一起杀!” 乾隆往后一退: “你们居然敢威胁我,是不是以为朕就是‘不忍’杀你们?” 紫薇抬着头,带泪的眼睛,直视到乾隆的内心深处去,哀声的喊: “皇上啊!我们回来,是个必输之赌,我们什么把握都没有,唯一的筹码,就是皇上的‘不忍”呀!” 乾隆一震,惊看紫薇。在紫薇那盈盈然的眸子里,看到一个负心的、跋扈的、自私的、无情的乾隆。他打了个寒战,悚然而惊了。 小燕子反正脑袋不保,什么都不管了,大喊着说: “皇阿玛,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呀!你诏告天下,只说我是‘义女’,既是“义女’,当然不是真格格,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那有‘欺君’?如果你当初相信我是真格格,而你却说我是你的‘义女’,那么,你岂不是‘欺民”?” 乾隆被小燕子这几句话,说得更加汗颜了。 这时,傅恒捉了全身绑着绷带的梁大人过来,掷在地上。 “皇上,梁廷桂已经捉拿在此!” 梁大人浑身发抖,趴在地上。 “皇……皇上……开恩……饶命……” 乾隆的一股怒气,全部转移到梁大人的身上,一声怒喝: “是谁让你夜审小燕子?说!” “是……是…皇上……” “什么是皇上?朕什么时候要你审过她们?” “宫里……宫里的密令……要她们画押认罪……画押以后……” 乾隆大吼,声如洪钟: “画押以后,要怎样?” “格杀勿论!” “宫里谁传的话?密旨在哪里” “只有……口传……” “谁的口?” “卑职不敢说……不敢说……是一个公公……” 乾隆怒极,回头喊: “傅恒,把这个梁廷桂,拖出去斩了!” 梁大人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没有罪证,怎能杀我?皇上开恩啊!” 纪晓岚起身,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掏出三张供纸,递给乾隆。 “皇上,这是臣在宗人府搜出来的!” 乾隆一看,怒上眉梢。把状子往怀里一揣,大喊: “立刻斩了!再抄了他的家!证据?三个姑娘的伤痕还不够吗?” “臣遵旨!”傅恒大声应道。 傅恒就拖着狼嚎鬼叫的梁大人走了。 梁大人一走,乾隆就对跪了一地的众人说: “大家都起来吧!闹得我头昏脑胀,气得我胃痛!尔康、尔泰,你们还不赶快传太医,给三个姑娘疗伤!” 小燕子大喜,跳起身子喊: “皇阿玛!您不杀我啦?” “你振振有词,我杀了你,难逃悠悠之口!” 小燕子不敢相信的问: “那……您也原谅大家了吗?” 乾隆看着小燕子: “朕被你们要胁,要杀就要杀六个,你刁钻古怪,杀了也罢了,偏偏朕又答应不杀你!至于其他的人,朕确有‘不忍’之心啊!”就低头看紫薇,用充满感性的声音说:“你真厉害,你用那个唯一的筹码,赢了这场赌!” 紫薇看着乾隆,甜甜的笑了。 “我知道我会赢……我一直都知道……我会赢!” 紫薇说完,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了。 尔康忘形的急喊: “紫薇!紫薇!”就扑了过去。 乾隆比尔康更快,一弯腰,抱起紫薇,脸色苍白,真情流露的喊道: “太医?太医在哪儿?快来救我的女儿啊!”第二十六章 乾隆定定的看着紫薇。 紫薇躺在床上,已经梳洗过了,换上干净的衣裳。太医也诊治过了,所有的伤口,都在令妃的照顾之下,细心的擦了药。内服的药,也立刻去熬了。可是,紫薇一直昏迷不醒,药熬好又冷了,大家试了又试,根本没有办法把药喂进去。太医说是“新伤旧创,内外夹攻”,才会让她这样软弱。乾隆看着昏迷的紫薇,心里的后悔和自责,就像浪潮般涌涌来来而来,把他一次又一次的淹没。坐在床边,他紧紧的盯着她。这是第二次,他等待她苏醒,上次是她为救他而受伤,这次,却是他把她弄成这样!他的心,随着她的呻吟而抽痛。脑子里,一再响着她那句话: “皇上,您的心那么高高在上,习惯了众星捧月,竟不习惯人间最平凡的亲情了吗?” 是啊,自己那么高高在上,一个“生气”,就可以给人冠上“欺君大罪”,关进大牢!如果自己不是皇上,紫薇怎会弄成这样?现在,他不是皇上了,他不再高高在上,他只是一个焦急的父亲了。 紫薇不醒,整个漱芳斋都好紧张。小燕子和金琐,也都上过药,吃过药了,大难不死,还能回到漱芳斋,劫狱之后,还能保住脑袋,本来应该个个欣喜如狂。可是,看到紫薇昏昏沉沉,她们两个谁也笑不出来。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紫薇吧! 尔康、尔泰、和永琪,都在外间大厅里等着,人人神情憔悴,忧心如焚。紫薇不醒,大家的心都揪着。尔康在室内不停的走来走去,每走到窗前,就用额头去碰着窗棂,碰得窗棂砰砰直响。天灵灵,地灵灵,保佑紫薇吧! 是的,天也灵灵,地也灵灵。紫薇终于悠悠醒转 紫薇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立刻接触到乾隆那焦急的、心痛的眼神。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慌忙坐起,惊喊了一声: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