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我要连续地证明一个观点,」埃勒里说,「这个信息对一个出版商来说,可能是有吸引力的、令人惊异的宣传广告,并且全部过程都是。」布斯科伸开了他的手,但没有把他们从膝上拿起来:「我想到,」他乏味地说,「如果它涉及到卡伦·蕾丝,我们在最近几天已经用了传媒所能承受的尽可能多的宣传广告。」「但是,这真的是比卡伦·蕾丝死亡更重要的新闻。」「更重要——」医生刚刚说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埃勒里叹息道:「麦可卢医生,我已经令自己满意地证明了,这房间的居住者是伊斯特·蕾丝·麦可卢。」医生的脊背抽搐着。布斯科凝视着坐在那里。「麦可卢小姐,你昨天错了。伊斯特·蕾丝·麦可卢和你、我同样是神智健全的。这使得,」他说着突然中断,并咬了咬牙齿,「使得卡伦·蕾丝成为某些事情的魔鬼。」「奎因先生,你发现了什么?」伊娃叫喊道。埃勒里走到柚木桌子跟前,他打开了顶部的抽屉,拿出了用红缎带捆着的旧信,就是奎因警官前一天让他们看过的那一捆,并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在整洁地堆放着的用扫字机打印的文件上戳了戳他的手指头。「你非常了解蕾丝小姐工作的情况,是不是,布斯科先生?」布斯科不确定地说道:「当然是了。」「她习惯于用什么形式交付她的小说?」「打字机打印的。」「你阅读的都是原始的手稿吗?」「自然如此。」「当然了,这完全真实,《升起的八朵云》,她的最后的小说——获奖作品,也是如此吗?」「《升起》一书尤其如此。我马上就认识到它是重要的小说。我们全都非常迷恋它。」「你能不能回想起,当你读手稿的时候,有没有手写的改正的地方?我是指——打印的词被划掉了,用铅笔写的修正处插入进去?」「我相信有几处。」「这是《升起的八朵云》的最初的手稿吗?」埃勒里把薄薄的一捆手稿交给他。布斯科把一付金丝眼镜架在他的鼻子上之后,就开始浏览那些文件了。「是的,」他最后肯定地说道,并且把手稿交还回去,「奎因先生,我可以问一下这里的要点是什么——啊——异常的调查?」埃勒里把手稿放下了,并且从他曾经戳过的那整洁的一堆中拿出一份:「这里有卡伦·蕾丝的各种笔迹——无可置疑的是卡伦·蕾丝的,与莫勒尔手中的一致。麦可卢医生,麻烦你检查这些,并且证实一下律师的意见。」那个大块头从窗户那儿过来了。他没从埃勒里那里拿过文件,他仅仅站在他的背后,看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最上层的纸张。「这确实是卡伦的笔迹,一点也不错。」然后他返回去。「布斯科先生?」出版商更彻底,他浏览了那堆文件:「噢,是的,当然是的。」——他在出汗。」喂,「埃勒里继续着,放下那堆文件,再一次拿起手稿,「让我从《升起的八朵云》中读一些片段给你们听。」他调整了他的夹鼻眼镜,然后用清晰的声音开始朗读:「年老的沙勃罗先生坐在他的臀部上,并且无缘无故地自己大笑着;但是,那常常涌现的一种想法,通过他眼睛的空白面纱变得明显可见了。」他停顿下来:「现在让我把用钢笔修改过的句子读给你们听。」他慢慢地读着:「年老的沙勃罗先生坐在他的臀部上,并且无缘无故地自己大笑着;但是,常常涌现的一种想法,在他脑袋的空窗户后面闪烁着。」「是的,」出版商喃喃低语道,「我记得那一段:」埃勒里翻过去两三页:「未被人看见的来自阳台的奥诺·琼斯,意识到她正站在下面的庭院里。」他抬起头来说道:「注意,这里也被修改成如下那样。」他又低下头去看着稿子:「未被人看见的来自阳台的奥诺·琼斯,意识到她的黑色的身影通过月亮站立着。」「我不太理解——」布斯科想要说话。而埃勒里翻过更多的书页:「日本夏天的天空在这里被描写为『景泰蓝般的』,这个词已经被勾掉,然后用『珐琅』来代替了。在同一段落中,户外现场全景的主要特征是『一个反扣着的细致优雅的碗』。作家改变了她的想法,因而句子变成『他们在烟雾缭绕中一个倒立着的彩绘茶杯下面站立』。」埃勒里合上了手稿,「布斯科先生,你把这些称作什么类型的修改?」那个人明显地被困扰着:「啊,当然是有创造性的东西了。对某个词的外观的感受,这样的问题——一个人的看法可能和另一个人正相反。每一个作家都在创造自己的词汇。」「它们非常地个性化?有没有人敢于拥有这样的特权去擅自改动别人的作品?」「你知道的,奎因先生,你自己是个作家。」布斯科说道。「换句话说,你会说卡伦·蕾丝用铅笔作了这些修改——并且在她的全部小说中的全部地方都有这样的修改?」「当然了!」埃勒里带着两件东西走到那人面前:「请比较手稿改正的笔迹。」他静静地说道,「与卡伦·蕾丝的证明上的笔迹相比较。」布斯科一瞬间凝视着,接着他抓取了文件,开始兴奋地读着它们:「我的天啊,」他咕哝着说,「另外一个人的笔迹!」「我感到遗憾,医生,」埃勒里说道,「从这些和其他确定的证据,真相非常清楚。卡伦·蕾丝没有写《升起的八朵云》。卡伦·蕾丝没有写在它之前的《太阳》,也没有写《水孩子》,也没有写其他有才华的小说,而这些小说归功于她的笔下,她并且因此而获得荣誉。卡伦·蕾丝所做的工作,并没有布斯科先生位置低下的校对员做的多,而她却凭借这些作品获得了国际性的声誉。」「但是,肯定弄错了什么,」伊娃大声吃喝道,「是谁能写作它们?谁会允许别人用他自己的作品去获得荣誉?」「不是『他」,麦可卢小姐——而是『她』。同时,我并没有说这样是经过许可的,『许可』是词语中最虚伪的。有实行卑鄙而且背信弃义的勾当的很多方法。」埃勒里缩紧了他的嘴唇,「全部这些小说都是卡伦·蕾丝的姐姐伊斯特写的。」麦可卢医生在窗户边缘突然坐下了。「关于这一点,真的没有丝毫的疑问。」埃勒里说道,「我已经用过每一种可能的方法来核查,而且回答总是相同的。修改的笔迹明确无疑是伊斯特·蕾丝的——在那捆旧信中,我有大量她的笔迹样本——注明的日期远在一九一三年。有几处时间不同,但我今天早晨让他们提出了专业性鉴定,所有裁决是一致的。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伊斯特的行为不过是她妹妹的秘书,但这也不可能,因为正如布斯科先生告诉你们的那样,这些修改是有创造性的。」斯科特博士干咳一声说:「也许你制造出来的比真实发生的要多些,不是吗?有可能那些修改是蕾丝小姐作出的,而她的姐姐正在扮演着速记员的角色。」「那么你怎样解释?」埃勒里说着拿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在这个是伊斯特·蕾丝笔迹的笔记本里,有那个《升起的八朵云》的全部工作计划——内容丰富的记录,全都有创造性,全都有个性,带有少许的页边备注,清楚地显示出所有的想法只是她个人的。」「但是她死了。」伊娃说道,「爸爸这样说的,卡伦——卡伦也这样告诉过我。」「你父亲被蕾丝小姐故意地误导了,你也是如此。伊斯特活着。根据她的『自杀的』故事所说,它发生在一九二四年。但是全部这些书,你能看见,都是在那之后写成的。」「但是,它们也可能是旧书、老笔记,倒回去注明日期,并且正好发现——」「不,麦可卢小姐。大多数显示出的证据是内在的——参考了同时代的事件——都远在一九二四年之后。她确实活着,并且她写作了卡伦·蕾丝的书,而且是在这个非同寻常的房间中写作它们的。」「天哪!」布斯科说道。现在他站了起来,心绪不宁地踱着步,「丑闻!这将把文学领域整个翻转过来。」「不会的,如果我们不愿意它发生的话。」麦可卢医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他的眼睛再一次发红。「她死了。为什么又复活——」「于是,就有了得奖。」出版商诉说着。「如果这里有欺诈或剿窃——」「布斯科先生,」埃勒里突然说道,「《升起的八朵云》能不能是疯女所写?」「天哪,绝不可能!」布斯科高喊道。他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我不明白。也许伊斯特·蕾丝心甘情愿地这样做——为了某些她自己的原因。假定——」「我不这样认为,」埃勒里慢吞吞地说道,「卡伦·蕾丝拿着左轮手枪,监视她的姐姐,强迫她以死人的名义活着。」「她——她的平静!在五月的聚会——」「有其他方法,」埃勒里结束了说话。他坐在抽木桌子后边,思考着。「没有人会相信它。」布斯科哀叹道,「我将成为笑柄……」「而那个可怜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伊娃叫喊道,「毕竟,这对她不公平。」她跑向医生,「我知道你的感受。爸爸,关于这件往事——这——如果卡伦做了这种可怕的事情——我们必须找到伊斯特,并且向她问清楚!」「是的。」医生喃喃低语道,「我们必须找到她。」「为什么光等着,不做些事情呢?」特里·瑞冷静地说道。「你们能够对此保持冷静,然后决定什么时候和她谈话……」「特里是对的。」埃勒里说道,「是的,我们将那样做。我已经和我的父亲讨论过这件事。他正在加倍努力把她找到。」「啊,我知道他会这样做!」伊娃喊道,「爸爸,她还活着,你高兴不高兴,并且——」她停下来了。那个大块头的脸上有某些可怕的东西。伊娃记起了他的羞怯,他曾严酷的供认,青年时代他曾经爱过和他弟弟结婚的女子。但是,他叹息了,说道:「那么,我们将能见到。但愿我们能够见到她。」这时利特从楼下吼叫了:「奎因先生!警官的电话!」第十六章当埃勒里从卡伦·蕾丝卧室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沉重。「他们已经发现了她!」伊娃说。「没有。」埃勒里转向出版商,「谢谢你,布斯科先生,我想就这样吧。你不会忘了你的承诺吧?」「我不可能忘记。」布斯科擦了擦他的脸,「医生——我不能告诉你我感到多么遗憾——」「再见,布斯科先生,」麦可卢医生平静地说道。出版商摇了摇头,紧闭着嘴唇走出去了。在他后面,利特关上起居室的门。当关门的声音传到屋顶阁楼楼梯时,埃勒里说话了:「我父亲想要你们这些人立即到中心街道去。」「再一次去总部。」伊娃情绪低落地说。「我想请大家最好现在就去。斯科特博士,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可以不去。他没提到你。」「好吧,我想去。」斯科特博士简短说道。他脸发红,挎起伊娃的胳臂,引导她下了楼梯。「这是为了什么事?」麦可卢医生迅速地向埃勒里低声问道,「他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医生,他没有说。」埃勒里皱着眉头,「但是,我了解我的父亲,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得意洋洋。我们最好对最糟糕的情况有思想准备。」医生沉默地点了点头,跟随这两个年轻人走下那陡峭的楼梯。「他一定得到了什么东西,」特里·瑞从他的嘴旁边挤出话来,「我也了解你的老爸。我对他在那些指纹上能够取得什么结果感到不可思议。」「肯定是比指纹更重要的东西,特里。」「他也想要我去吗?」「没有。」特里紧握着他的珍珠灰色的帽檐,然后把帽子牢牢地戴在了头上:「那么我要去。」他们进了警察总部,办公室工作人员引着他们进入奎因警官的办公室。这时,老人正在和莫勒尔——那个肥胖而矮小的律师——深入地交谈着。「啊,进来。」警官站起来说道。他的鸟一样的眼睛是明亮的,「我想你们全都认识莫勒尔先生——那么,这并不要紧。正好是公众的服务员——莫勒尔,不是吗?」「唉,唉。」莫勒尔说道。他出了很多的汗,反过来他好像有意地避开麦可卢的眼光。他跳起来,跑到他的椅子后面,犹如他感到需要更多的精神支柱似的。「你,也(来了)?」老人看见特里,怒吼道,「就像是个坏分币。我不想见到你。走开。」「我认为你确实想得到我。」特里说道。「啊。」警官严厉地说,「那么,坐下,十足的你。」「善良!」伊娃歇斯底里地笑着说道,「这些听上去都如此可怕地严重。」「你,也(来了)。斯科特博士,只要你愿意在这儿,尽管这可能对你来说并不怎么令人愉快。」斯科特在支支吾吾的声音中说:「可能不——」他的脸变得苍白了。他看了身旁的伊娃一眼,然后眼光就离开了。警官坐下了:「现在,我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想得到你,特里?」「因为你非常渴望知道昨天我知道些什么。」「那不同。」老人即刻回答说,「那是不同的颜色的马,我的孩子。准备好谈话了吗,嗯?」他压下了按钮,「现在那个是明事理的少年。现在你再一次是老特里。在第一个地方。」「在第一个地方,」特里乏味地说道,「直到我发现你的诡计是什么的时候,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老盗贼。」「嗯——这是交易,是吗?」「我暂停!」「你暂停……摩西!」一个穿制服的人进来了,「记录下来。」那个人在桌子旁边坐下来,打开了速记员笔记本。「喂。」老人把他的双手在一起搓了搓,并且在他的椅子中向后仰着,「麦可卢小姐,你为什么要杀害卡伦·蕾丝?」原来如此,伊娃平静地想着。原来如此,她的重要的时刻到了。她几乎要笑出声了。他已经发现了指纹,因此任何人对于这一点都无能为力——包括麦可卢医生,他只能像大块花岗岩那样坐在那里;包括特里,他把双手慢慢地放入他的衣袋里;包括斯科特博士,他咬着嘴唇,犹如在背功课似的,然后拿起她的手;包括埃勒里·奎因,他静静地站在窗户那儿,背对着他们,仿佛他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似的……坐牢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事,伊娃想着。他们给你粗糙的内衣,给你无形状可言的囚犯服装,并且迫使你用力擦洗地板……至少那是电影中监狱的情况,而他们的专家知道这些。她很惊奇,因为她耳朵中响着崩溃的轰隆声,好像是监狱铁门的声音,将把她年轻的、傻傻的、容易忘却的生命中的,一切东西,都和外界隔绝,而她却能如此平静地坐着,如此平静地想着,真是不可思议了。它可能更坏,它可能更……同时有一件事情是伊娃不能把它带入思维的。她为了欺骗这个词语而闭上了眼睛。但是,这个词语偷偷摸摸地又回来了,迫使她去想,因而此后她感到有点不舒服,因而她的在纯丝衣服下面的双腿颤抖起来,好像她刚刚不停地跑了一英里似的。「等一下。」埃勒里说道。「不,」奎因警官断然地说。「是的。我不知道你掌握了什么,但是——不要匆忙。掌握你的时间。麦可卢小姐不会逃掉。掌握你的时间。」「我掌握着,」警官说道,「一直我都在进行着。我已经完成了我所做的工作。」「你不知道一个错误对麦可卢小姐将意味着什么吗?」「流言,声名狼藉,大批的报纸。」斯科特博士气喘吁吁地说了。「当她刺杀卡伦·蕾丝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想到这些了。另外我是警官,不是法官。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要再说了……等等,埃勒里,你知道任何能证明伊娃·麦可卢没有刺杀那个女子的东西吗?」「还没有。但是我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老人转过头去:「好吧,麦可卢小姐?」「我——我请你再说一遍。」伊娃结结巴巴地说,「我恐怕我没有听到。」「没有听到!」「看在上帝的分上!」麦可卢医生喊道,「你没有看到这孩子马上要崩溃了吗?伊娃!」他愤怒得毛发直竖,弯下腰对着她,「坚持住!别丧失勇气,宝贝!你听到我说的话吗?」「是的、是的。」伊娃微弱地说。她努力去睁大眼睛,但是,这是最奇怪的事情——双眼睁不开,就好像它们被粘住在一起了。「你这个该死的老鬼!」特里·瑞叫喊道。他跳跃到警官的桌子前,并且怒视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方法来折磨那可怜的孩子?谋杀!她没有杀害过一只苍蝇!因为你的总部太蠢了,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让这个孩子代人受过!为了两分钱——」「咳,」老人迅速地说,「不要忘了你自己,你这个大笨蛋。你这是什么,是个团伙?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忘了你是谁。我没有到处指控谋杀。我已经得到了证据。」他的眼睛里冒着火,「至于你特里,你最好停止玩麦可卢小姐的游戏,开始考虑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以同谋犯控诉你!」特里平静下来了,葡萄酒颜色逐渐离开了他的脸。他走到伊娃的椅子处,在它后边站着。莫勒尔注视着,像一个受惊吓的海豚那样,几乎不能站稳,他把他的目光转移到那扇门。「没问题,爸爸。让我们进行吧。」埃勒里说道。他没有从窗户那儿移动。警官从他那最上层的抽屉中拿出一件慎重地用棉胎包起来的东西:「这是杀害卡伦·蕾丝的武器。」他怒视着。「它在刀刃、弓部和腿部上都有伊娃·麦可卢的指纹。」「我的天啊。」斯科特博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伊娃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刀刃上的血被擦干净了,但是后来,你不太小心,麦可卢小姐,是不是?」这时老人在她面前挥舞着半把剪刀。剪刀上镶饰的宝石在光亮中闪烁生辉。「她能够解释那个,」特里说道,「她——」「我正在和麦可卢小姐谈话。你不需要回答,麦可卢小姐。警察速记员准备好写下你所说的一切。但是,不说话是你的权利,而且我有责任要提醒你,如果你说了,政府可能利用你的话来反对你。」伊娃睁大了她的双眼,犹如他说的话是门的钥匙似的,双眼轻易地就睁开了。「伊娃——我的宝贝儿,不要说话。」麦可卢医生呻吟地说。「但是全都如此愚蠢。」在感到诧异的声音中,伊娃说道,「当时我走到那屋里,看见卡伦在那里躺着,斜靠在桌子上,而我的手摸到了那个——那个东西。我下意识地拾起了它。然后我认识到肯定是它杀害了卡伦,因此我扔下了它。它落到了篮子里面。」「我知道了,」一直用他的聪明的眼睛盯着她的奎因警官说道,「如此说,那是你的故事。当你拾起它的时候,它被擦干净了吗?」她凝视着他,「它上面有血吗?」「没有,奎因警官。」「当我星期一下午向你提问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我害怕。」伊娃低声地说。「害怕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害怕。」「害怕它将看起来对你不利?」「我——是的,我这样猜测。」「但是,如果你没有杀卡伦·蕾丝,你为什么会感到害怕?你知道你是无罪的,是不是?」「当然了!我没杀害卡伦!我没有!」警官沉默地打量着她。这时伊娃双眼闭上了,充满了眼泪。人们认为,一个人的良心和诚实可以从其眼睛中直接清楚地表现出来。但是当那眼睛如此冷酷无情、如此充满敌意、如此令人怀疑的时候,她怎么能表现出来呢?任何稍微敏感的人,都不愿看到那些令人不快的、残忍的东西。「如果那就是你全部的证据,警官,」特里·瑞嘲笑地说,「你最好回家,去玩玩你的口琴。」奎因警官没有回答,迈步走回到他的桌子旁。他再一次开了最上层的抽屉,把半把剪刀放进去,并且拿出了一个马尼拉信封。然后他又迈步回来。「在挨着犯罪现场的起居室壁炉炉格中,」他说道,「我们发现了这个。」他从信封里取出了一些东西。伊娃感到恶心,迫使自己去看。这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命运不能玩如此卑劣的诡计。但是它就是如此,确实如此那是她的麻纱手帕的一角,刚好是一角,带着烧焦了的波浪形的斜边,而且她用白丝线缝上的她的姓名的首字母上,令人恶心地涂抹着卡伦·蕾丝的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她听到了她后边特里·瑞喘息的声音。这是他不曾预见到的一个危险。那是他让她做的惟一的工作,他认为她能做好,而事实上他看到的是,她把事情搞糟了。她几乎能够感到在她后面的他的苦涩,他的轻蔑的刺痛。「这是你的手帕吗,麦可卢小姐?」「伊娃!别回答,宝贝儿!别说一个字。他没有权利!」当时,她在弄清手帕被彻底销毁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因此确定无疑的是,那火逐渐灭掉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是名字的首字母E-M,」警官冷冷地说道,「因此你不要欺骗你自己。麦可卢医生,如果证实这手帕是属于你的女儿的,那问题就严重了。事实真相是——」但是,他停了下来,好像他感觉到他已经说得太多了,「另一个情况是,这角上的污斑是人的血,我们的化学家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另外,他们已经确认了它和卡伦·蕾丝的血型一致——一种相当罕见的血型,这正好使它对我们更容易,而对你来说就更困难了,麦可卢小姐。」「伊娃,不要开口。」特里奇怪地说道,「保持沉默。」「不!」伊娃设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愚蠢,愚蠢!是的,这是我的手帕,而且它沾着卡伦的血,而我曾尝试去烧毁它!」「啊,」警官说道,「你记下了这些吗,摩西?」「我的天啊,」斯科特博士以相同的方式再一次说道,他看上去不会说别的什么了。特里看了一眼埃勒里,耸耸肩,点燃了一支香烟。「但是,这仅仅因为我弯着腰,在凸肚窗那儿摸到了卡伦身上,因而——因而我的手上沾上了一些血,而我又用我的手帕把它擦掉了。它像果冻。」伊娃打颤了,「你不明白吗?任何人都会这样做。任何人都不喜欢——在他的手指头上沾上血。你也不喜欢,是不是?」她开始吸泣,「然后,我烧掉了它。我烧掉了它!我再一次害怕,害怕!」她在医生的双臂中倒下了。「因此它就是这个样子。」奎因警官说道。「听着,警官,警官。」特里·瑞抓住了老人的胳臂,「我公平地告诉你,那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她去烧掉它的。」「啊,是你,是你吗?」「当我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她对我说了发生的事情,我让她去烧掉那该死的东西。因此,你不能把这归罪于她。我将为这件事作证!」「那么,为了什么,」警官小声说道——「是你出主意让麦可卢小姐烧掉手帕的吗,瑞先生?你也是害怕吗?」「因为我知道,一个脑子上了镣铐的笨蛋警察,如果发现了这手帕,会如何地思考。这就是为什么!」莫勒尔咳嗽了:「奎因警官,你真的需要我吗?我有——嗯——委托人在等着……」「你待在那儿!」老人叫喊道。莫勒尔缩回身去,更拼命地抓住椅子,「你记下了这个自以为什么都懂的家伙说的话了吗,摩西?好了!现在,麦可卢小姐,我将对你说真正发生了什么!——你用半把剪刀刺杀卡伦·蕾丝,接着你用你的手帕把刀刃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你企图烧掉手帕以销毁证据。我们有两项证据——任何律师都不能动摇的证据——去证明我们的推测。如果我们的朋友瑞先生想固执于他的故事,是他提议烧掉手帕的,我们将在他的脖子周围挂上同谋犯的指控。我们有那日本女子的证言,证明当你单独留在起居室的时候,卡伦·蕾丝仍然活着。我们有你自己在现场时的陈述,在你待在那儿的半个小时之内,没有任何人通过那间起居室。我们有卡伦·蕾丝自己的信证明,当她坐在那儿给莫勒尔写一封普通的业务便笺时,她并没有被谋杀或死亡的任何想法——这封信只是在可纽梅给她拿来文具之后才开始写的,而那时恰好你到达了。我们将指出,只有那个凶手能够打断这封信的写作。我们有特里·瑞本人的陈述,星期一当他到达那里时,发现你在卧室中,在仍然活着的卡伦·蕾丝的身体上面,同时并没有另外任何人在那儿。」老人转过身来,「好吧,莫勒尔,你是律师,有什么案例吗?」「我——我不是刑事律师。」莫勒尔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么,」奎因警官枯燥无味地说道,「亨利·桑普森是——并且,他是这座城市中曾经有过的最聪明的地方检察官。而桑普森认为,他要得到一些材料,以便继续工作。」有一段深沉的静寂,连伊娃在麦可卢医生胸膛上筋疲力竭的呜咽都被打断了。「请原谅我插一句,」特里·瑞从沉寂中说道,「但是,关于那屋顶阁楼的金发女郎,有什么消息?」警官眨了眨眼睛。然后他走到他的桌子旁,并且坐下了:「噢,是的。那个金发女郎——卡伦·蕾丝的姐姐。」「是呀,她的姐姐。有什么消息吗?」「有什么消息吗?」「你没想到在你指控这可怜的孩子之前,你应该弄清那件事吗?你知道卡伦·蕾丝使那个女子实际上像囚犯一样呆在那房间中长达九年之久。你知道她逃跑了。你知道她有憎恨她妹妹的最最恰当的理由——其中最小的一个是盗窃她的材料,并且以它获得荣誉。你知道她有下楼的途径,也有逃出的途径。你知道那剪刀来自她生活的屋顶阁楼!」「卡伦·蕾丝的姐姐。」警官小声说道,「是的,确实是。医生,我们已经追踪了那个自杀事件。」「你听我说!」特里高喊道。「尸体从来没有在大海中找到,她正好不见了。我们还发现,当卡伦·蕾丝从日本到来的时候,她同两个人一道旅行——一个可纽梅,还有一个白肤金发碧眼的女子,在整个航程中,她一直待在她们的客舱中,并且使用的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假名。那就是蕾丝小姐不让你知道她来的原因——她想安定下来,并且把她的姐姐隐藏起来,使得她们过去生活中的任何熟人都不会发现。」「然后它实现了。」斯科特博士出乎意料地含糊地说道,「那个女子——就是杀害麦可卢医生弟弟的那个——」「那是个该死的谎言!」医生大发雷霆。他的淡蓝色的眼睛燃烧了,如此地吓人,使得斯科特博士更加苍白了。「我认为,」在窗前的埃勒里冷冷地说道,「我们正在开始漫游。你提起了关于案件的一些事情。」——父亲和儿子互相注视着——「我还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动机的话语。」「政府没有必要去证明动机。」老人厉声说道。「但是,当你努力去使陪审团确信,一个无不良名声、先前没有犯罪记录、无害的年轻女子,刺杀并使她父亲的未婚妻致死的时候,谋杀的动机将使你更容易成功。」「这是它可笑的部分,」警官在他的椅子中来回摇晃地说道,「起初我也被所谓的动机困扰着。我不能想象,为什么麦可卢小姐这样的家庭教育出的女孩子,会变成杀人犯。这是我踌躇不决的一个理由。但是突然地,我发现了一个动机——任何陪审团都会理解,甚至更同情的动机。」他耸了耸肩膀,「但是,这一点与我无关。」「动机?」伊娃从她的椅子臂上抬起了头,「我有杀害卡伦的动机?」她狂暴地笑了。「莫勒尔。」警官转过身去,「你今天告诉过我什么?」当他感到那双冰冷的双眼看着他时,莫勒尔挣扎着;显然地,他更愿意张开双臂,迎接逃跑。他用那已经湿透了的手帕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擦着:「我——请麦可卢医生理解。它纯粹是意外事件。我想说的是:我不打算插手。但是当我发现——自然地,我的法律上的义务——」「停止那些骗人的鬼话吧。」特里·瑞怒吼道。律师看上去好像不知道如何处理他的手帕:「多年以前,蕾丝小姐留下了一个特定的——嗯,一个大的信封让我保管,并且带有指令——嗯,在她死的时候打开它。我——嗯,直到今天早上之前,我已经彻底把它忘了。然后,我打开了它,而那里面全部的文件都与伊斯特·蕾丝·麦可卢有关——那些旧信是麦可卢医生和蕾丝小姐之间的往来信件,签署的日期是一九一九年,一份蕾丝小姐写的书面声明,对处理她的姐姐有确定的安排——以防万一她自己死了——要把她秘密地送回日本去——」「它们全部在这里,」老人轻拍着他的桌子说道。而这时,当他看着麦可卢医生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着怜悯。「你已经好好地严守了秘密,医生。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但是,我感到遗憾——我必须展现它。」「别告诉她。让那件——事情——结束。」麦可卢医生低声地说道,他的目光在警官身上盘旋,他的手在颤抖。「我感到遗憾,这是你们上演的一出好戏。医生,但是那女孩子知道。即使你不认为她知道,我告诉你她知道。」他从他桌子上的篮子中取出了一份长长的文件,伊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它。他干咳一声:「我在这里宣布,麦可卢小姐,这是你的逮捕令,以谋杀卡伦·蕾丝的罪名控告你。」「我认为,」伊娃开始说,她的脚在摇晃——「我认为……」「不要,警官,等等。」特里·瑞在桌子前面快速地说道,「那个我们谈过的交易我将履行它。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她不是谋杀的罪犯。把危急延缓。你不能够愚蠢地离开,让那个伊斯特逍遥法外。」——警官没有说话——「肯定是那个伊斯特干的,我告诉你!她有两个动机。一个是她的妹妹给她的肮脏的交易。另一个是钱,蕾丝女子的钱,是从她的大姑妈那儿来的。」「是吗?」奎因警官问道。「莫勒尔将告诉你!卡伦·蕾丝如果在四十岁前死去,那么姑妈的遗产就将归卡伦最近的血亲亲属所有。而由于伊斯特活着,她是家属!她的姐姐!她得到那个生面团!——莫勒尔。」「耶——是的。」「有多少财产被包括在内?」「几乎有一百二十五万美元。」「呀!看看,警官?那是个生面团,不是吗?她落到那个生面团上了,不是吗?」特里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同时,对于这个孩子,她的动机在什么地方?它根本不能和一百二十五万相比!」警官说道:「交易是什么,特里?」特里挺起胸膛:「如果你非常拼命地求我,」他冷淡地说道,「我想我也许能够为你们找到伊斯特·蕾丝。」老人微笑了:「没有骸子,特里。你忘了一件事情。莫勒尔,如果卡伦·蕾丝能够活到下一个月,关于那些钱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已经继承了它。」莫勒尔神经质地说道,「她的遗产已经没有了。」「同时她把她全部的钱委托给慈善团体和机构,是不是?」「是。」「特里,换句话说,当她这样做了,如果伊娃·麦可卢不杀害卡伦·蕾丝,她就不可能从她手上得到任何遗产——无论是她,还是伊斯特·蕾丝都得不到。」——特里皱着眉头,感到困惑——「于是,凶器上的那些指纹是这女孩子的,手帕是这女孩子的,而且甚至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在犯罪实施的这段时间内,伊斯特进入过这所房子。没有什么好做的了,特里。」他暂停了一会儿,「但是,你说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将记住你说过的这话。」「从运气上讲,她从没有得到过!」特里讥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警官——你疯了?伊娃怎么能从她的手中得到遗产?这仅仅包括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斯科特博士打破他的沉默,他不稳定地说道:「奎因警官,你提起的那个动机——我是说,我的未婚妻为了钱而去谋杀?」「那个,」奎因警官挥了挥逮捕令说道,「并且,还有复仇。」「爸爸,」伊娃说道,「你听见他说了什么吗?复仇!」「停止演戏!」警官严厉地说道,「麦可卢医生和我一样,都不是你的父亲!」「不是——伊娃的——父亲——」斯科特博士茫然不解地说道。「复仇?」伊娃重复了一遍,摇摆得更厉害了。「为卡伦·蕾丝对伊斯特所做的复仇——像个犯人一样对待她达九年之久,盗窃她的工作,她的人生,她的亲属,她的幸福。」「我想,」伊娃微弱地说着,「我想我要发疯了,如果你们不——告诉——我——什么……」「那对她到底能有什么区别,」特里猛烈地要求道,「卡伦·蕾丝对她姐姐伊斯特究竟做了什么?你这个小蠢货!」警官回答道:「什么区别?啊,我不知道。如果像卡伦·蕾丝那样的女子,对你母亲做了她已经做的那些事情,很可能你也会有点激动的吧?」「她的——母亲——」斯科特博士气喘吁吁地说道。「是的,斯科特博士。伊斯特·蕾丝·麦可卢是你未婚妻的母亲。」伊娃像裂开了一样,然后她大声喊出了不可识别的声音:「我的母亲!」当她摇摇晃晃地走动起来的时候,特里·瑞和埃勒里·奎因跳跃到她面前,而首先到达的是褐色的那个人。第十七章「我没问题,」伊娃推开他说道,「请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她摸索着要找到椅子的靠背。「我告诉你她不知道,」麦可卢医生向奎因警官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把它隐瞒起来,不让她知道……」但是,警官脸上并没有显出相信的样子,因而医生做了个绝望的手势,「伊娃,伊娃——宝贝儿。」「你是说我的母亲吗?」伊娃问道,以非常奇怪的方式看着警官。从外表上看她非常平静。但是,麦可卢医生看到了她的眼睛,于是他擦过身旁的斯科特博士——博士正一筹莫展地在旁边站着——挎着伊娃的胳膊肘,把她像孩子那样引导到警官的皮革长靠背椅上:「给我一些水。」特里走到外边,用纸杯从外面办公室的冷却器中注满了水,又迈大步走回来。那个大块头摩擦着伊娃的双臂和腿,把水送到她的唇边。这时伊娃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痛苦。「我感到遗憾,」她把她的脸埋在医生的上衣中,低声地说道。「注意,宝贝儿。这没问题。把它隐瞒起来不让你知道,这是我的过错。哭吧,宝贝儿——」「他说了……那么卡伦是我的姨母,你是我的伯父,她——她是我的母亲!」「我没想到你会发现这件事。而当我听说她死了的时候——我怎么能知道实情,宝贝儿?——看起来不告诉你还是明智的。」「啊,爸爸!我的亲生母亲!」麦可卢医生显得很平静,与埃勒里星期一下午在潘希亚号船的甲板上见到他时相比,更为平静。同时他把肩膀也挺直了,好像它们现在承受的负荷比较小似的。「喝一些水,宝贝儿。」警官说话了:「非常漂亮,但是我恐怕我必须问——」那个大块头看着他,而警官咬着他的胡须的末端,并且坐了下来。「你现在想知道这件事,伊娃。」医生抚摩着她的头发说道,「是,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漂亮而且才华横溢的人——是我所知道的最可爱的女子。」「我想找到她。我想见到她。」伊娃哭诉道。「我们肯定为你找到她。躺下吧,伊娃。」他把她放在了长靠背椅上,并且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走着,来来回回地走着,「我永远忘不了那份海底电报——当你出生的时候——那是弗洛依德打来的,当时他非常自豪。一九一六——那一年,你的外祖父死了……休·蕾丝。两年之后,弗洛依德的事故发生了,而你的母亲也崩溃了。卡伦——」他的脸色暗淡下来——「卡伦给我写了信,我就丢下一切事情,直接赶到了日本。这是一九一八年末,恰好在停战之后。」伊娃躺在长靠背椅上,好像在天花板上看到了她母亲的肖像。真是滑稽,发现了那种事情,正好是在……高高的,威严的,长着金灰色的可爱头发;漂亮,当然了,而且带着令人同情的有残疾的腿,使她只能用一条腿和地球接触。这幅图画如此清楚……「伊斯特在一家疗养院中,她的神经已经完全地崩溃了。因为弗洛依德的死,以及这件事发生的方式。一段时间她神志不清,后来她恢复到了神智健全。在这过程中她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我并不完全地知道是什么。」「她记起了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埃勒里问道。「她不能认真思考其他任何东西。我知道那种对谋杀了弗洛依德的恐惧将经常出没在她心中,直到她人生的结束为止。她是个敏感的人,有着细致优雅的神经——在那些日子里是一个诗人的伟大的预示。」「但是,她为什么坚持在那一个主题上反复地述说,医生?她真的问心有愧吗?」「我告诉你我调查过!那纯粹是意外事故。但是其中有我不能发现的某些事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使她退缩了。」「你表示什么意思?」「我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情。就好像——那么,就好像另外一种力量,而且是带有敌意的力量,在对她起作用,在伤害她,在延迟她的痊愈,在让她不得安宁。」可怜的亲爱的妈妈,伊娃想着。可怜的亲爱的。她总是在背地里羡慕她朋友的母亲们,尽管她们也许低贱,也许愚蠢,也许空虚。但是她们全体都曾经给了她们的女儿一些东西,一些看起来珍贵的东西,使她们抹去低贱、愚蠢和空虚……她的眼睛再一次充满了泪水。而现在,她几乎使她的母亲回来了——什么?丑闻、逮捕,也许——「我尽可能在日本多逗留些时间。卡伦当时——很有帮助。她说,既然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她有她自己的事业要做,另外,她还必须照顾伊斯特。伊斯特没有生活的目标,她需要照料;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抚养这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那样,」医生挥舞着拳头叫喊道,「我相信卡伦仍然在进行着她的邪恶的计划!」他的声音低落下来,「但是,我怎么能知道呢?」警官不安地摇动着。他注意到,莫勒尔已经利用这混乱局面跑掉了。在权利之外,什么东西都不能正常运行,他思考着。他缩紧了他的嘴唇。麦可卢医生对伊娃温和地说道:「是卡伦建议我把你带回来,宝贝儿——收养你。那时你还不到三岁,长着长长卷发的极瘦的一个小东西。当然我知道你不可能记得。好吧,我这样做了。我们必须使它合法,必须得到伊斯特的签字。令我吃惊的是,她给了她的签字,她甚至坚持把你送出去,因而我就带着你回来了。」他停了一会儿,「因此,我们就在这里了。」因此我们就在这里——伊娃凝视着天花板。她第一次感到羞愧慢慢地在她全身燃烧着。伊娃·麦可卢是个女杀人犯!她的母亲是个……他们会说这是遗传。那种报复、杀人是在她们的血液中,在伊斯特的血液中,在伊娃的血液中。她怎样面对其他人?她怎样去面对——迪克?她慢慢地转过头去。他正坐在警官的门口,离开其他人一英尺远,看上去好像他的嘴中有坏的味道,他正在努力要吞下去似的。突然地,伊娃受到了打击,那就是她的未婚夫没有做任何事情,一点事情都没做过。他一直一言不发,而且不舒适。他已经困扰在个人的逃跑的想法中了。「迪克。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工作——医院——」她看着他,就像她有一次曾经看到过的,麦可卢医生看着注射了麻醉药的豚鼠那样。但是,他呆板地说道:「别傻了,伊娃。对着这愚蠢的对你的指控——」然后他到了她那里,弯腰去吻了她。他的嘴唇感到了她面颊的冰冷。因此我们在这里——伊娃想着。我在这里,就像在手术台上要被解剖的动物一样,在人们的眼光注视下伸展开来……她突然坐起来,大幅度摆动她的双腿,使得地板咔嗒咔嗒地响着。「你不要打算恐吓我,」她向沉默的警官猛烈地说道,「我一直像个受惊吓的孩子。但是现在,你不能再恐吓我!我没有杀害卡伦·蕾丝。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活着。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我已经完全地合情合理地给你作了指纹和手帕的说明。你为什么不公正?」「那是废话,小毛孩子!」特里露齿而笑着说道,「告诉这个老狒狒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容忍。」「而你,」伊娃轻蔑地说,「如果你知道我的母亲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马上把我带到她那儿去!」特里眨了眨眼睛:「别紧张,小宝贝,现在听着,我没有说我确切地知道,我只是说——」「你为什么不让他说出来?」伊娃对着警官喊叫道,「你威严地惊吓一个女子,但是当一个男人面对你站着——」特里抓住了她的胳臂:「听着,小宝贝——」她甩开了他的手,瞪视着老人:「你最好找到她!上帝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被关进屋顶阁楼中九年之后,在她一生中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在纽约!」奎因警官朝他的速记员点点头:「好吧,摩西,」他感叹道,「提交给托马斯·维利。我们要把她登记入册。」伊娃非常缓慢地松弛下来,非常缓慢地凝视了她的周围——麦可卢医生,在踱步,踱步;斯科特博士——他是谁?伊娃看上去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似的——轻轻咬着一个指甲,并且通过窗户在研究着天空;特里,在一支接着一支地点燃香烟,而且紧紧地皱着眉头;埃勒里·奎因——静止不动而且虚弱无力,就像奎因警官桌子上的玛瑙小雕像一样。警察速记员说道:「是,先生。」然后站起身来。然而他还没能走到门口,门就开了,而后一个瘦瘦的、长着黑下巴的男人,穿着古旧的德比赛马服,吸着黑色的雪茄烟,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啊,伙伴?」塞缪尔·普鲁提博士——纽约州医学检查助理——脸色阴沉地说道,「喂,奎因。啊,麦可卢医生!对这一切感到遗憾……听着,奎因,我为你带来了坏消息。」「为我带来坏的消息?」警官说道。「你知道半把剪刀,那个——你有的一个,放入了你的桌子?」「是的,是的!」「刺杀卡伦·蕾丝的不是它。」特里·瑞在非常特殊的沉默中慢吞吞地说道:「那么,关于这你究竟知道什么。」「你不会取笑一个老人,是吧,塞缪?」警官问道,努力去微笑。「我正在告诉你。」普鲁提急切地说道,「听着,我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回到陈尸所,因此我不能只站在这儿说话,但是此后,我们的第一个验尸报告将在星期二完成,我认为我对你有说明的义务。」特里·瑞向普鲁提博士走去,并且摇了摇他的柔软的手。「船舶已经着陆了!」然后他笑嘻嘻走向伊娃,并且引导她到了长靠背椅处,「坐下,小宝贝。现在该你看表演了。」不知如何是好的伊娃坐下了。在她的生活中,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机敏;通过肾上腺素她含糊地知道,一定有某些事情发生了;但是,这些东西都还没有被意识到。半把剪刀……指纹……「我的过错,」普鲁提说道,「我忙,因此把尸体解剖被委托给——那么,不要介意。他是年轻人,没有多少经验。另外,我认为它只不过是最起码的日常工作,致死的原因,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埃勒里跑向他,并且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普鲁提,在我扼住你的喉咙之前,停止你的喋喋不休!如果不是半把剪刀杀了她,那是什么?」「一个不同的……如果你给我机会——」埃勒里啪地一声拍着他父亲的桌子:「你不要告诉我刀伤加在第一个伤口上面,一个较小的伤口——省掉它!」非常需要刮胡子的黑色的下巴落了下来。「阁下!我从来没有想……普鲁提,有任何别的说话的方式吗?是可以识别的毒液吗?」「毒液?」普鲁提博士茫然地重复着。「正好是昨天。我已经用了好奇的角度去思考这个案件。我想到了可纽梅。」埃勒里非常兴奋,「于是,我记起卡伦·蕾丝在一个春天对那个来自绿础岛的日本老太婆所表示的意见。我尽快地求助于不列颠,而且发现了——纯粹预感,留心于你!——那些岛屿中的多数,特别是一个叫做阿马米-欧西马的地方,有一种叫做饭匙倩的有毒的爬行动物。」「唉——什么?」普鲁提眼睛瞪视着他说道。「竹叶青蛇——我希望我记得正确。不出声,有鳞状的头,长度在六至七英尺,如果被它们咬了,能够导致很快的死亡。」埃勒里深深吸了口气,「普鲁提,是不是有蛇类毒牙的记号在下面?」普鲁提从他的嘴中取出了摇晃地悬挂着的雪茄烟。「他出了什么问题,奎因。他发疯了吗?」埃勒里的微笑消失了:「你想说的是:它不是蛇?」「不是!」「但是我认为——」埃勒里无力地说着。「并且,谁说过有一个小的刀口掩盖在刀伤之下?」「但是,当我问你——」普鲁提挥起了他的手:「看,奎因。打电话给马提万,然后拿出那半把剪刀。」警官从他的抽屉中拿出用棉胎包裹的半把剪刀。普鲁提没有打开它:「嗯嗯。那么我是对的。」他把那件东西放在桌子上,并且从他的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板盒子。有一个毛线团在里面,线团上面有一个像宝石一样的小小的钢制薄片,薄片是锐利的三角形状,「今天午后,是我自己把它从她喉咙中挖出来的:我助手星期二没能发现它。」他把盒子交给了警官,而他们全都围上来了。「剪刀刀刃的尖端。」老人慢慢地说道,「因为打击而突然中断。而这半把剪刀的尖端,」他看了看桌子上那半把剪刀,「仍然完好无损。」「完全相同种类的尖端,不是吗?」特里喃喃低语道。「你在想什么,埃勒?」「关于它没有什么疑问。这一点裂片是丢失的那半把剪刀的尖端。」「那么你是对的,塞缪,」老人郁闷地说道,「这半把剪刀没有用来杀她。杀她的是另外的一半。」「好了,小宝贝!」特里跑向伊娃,「你今天晚上可以在你自己的床上睡觉了!」「发现了另外的一半吗?」普鲁提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问道。「没有!」「那么,好吧,不要咬断我的头。」普鲁提搔了搔他的下巴,「噢,麦可卢医生。我不希望你认为这类粗劣的错误在我们办公室是常见的事。新手。你知道——」麦可卢医生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顺便问一下,」埃勒里说道,「你发现了别的什么,普鲁提?我还没看报告。」「啊,没有什么重要的。一种冠状的血栓形成——你知道那个吗,医生?我相信你是她的医生。」「令人怀疑的。」医生喃喃低语道。「冠状的血栓形成?」埃勒里重复道,「我想到了,那是一种只有男人才有的心脏病。」「在男人中很普遍。」普鲁提说道,「但是相当多的女子也有这种疾病。卡伦·蕾丝有一种特别的血栓,那是她如此迅速地死去的原因。」「迅速地?她迟迟不动了至少十五分钟。」「一般地,喉咙创伤的人将会活几个小时。因流血致死,而那要花去时间。但是,虚弱的心脏有时候会使他们在几分钟内死亡。」「别的还有什么?」「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贫血症——食欲不振,而这就是全部有关的情况。在我的青年可笑的错误之后,我亲自进行了充分的尸体解剖……就到这里吧,我必须走了。再见,医生。」然后普鲁提消失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卡伦关于血栓形成的事。」麦可卢医生感叹道,「这一定使她烦恼了,而这并不是严重的状况。她生活的主流——没有激烈运动,没有兴奋激动,有着大量的担心——她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生活好多年了。」「她打击了我,」埃勒里说道,「就像多疑病症的某些表现。」「从来没有另一个医生——理想的患者。」医生呆板地说道,「不折不扣地按照我的指导和劝告,我推测她认为她有很多的目标而活着。」他听上去好像心里感到苦涩。「顺便问一下,她打算过什么种类的结婚生活?我好奇,因为我看不出,她打算婚后怎样维持对待她姐姐伊斯特的那种诡计。」「她想得到『时髦的』婚姻。设施独立,事业独立,她为了保持她自己的名义——其他一切都是剩余。那时它听上去好像是露西宝石的怪念头。但是现在——」麦可卢医生皱着眉头,「现在我看出了这些是为什么。她一定能继续她的诡计。」他突然地爆发了,「一个女子怎么能愚弄一个男人,真是该死!」或者一个男人,伊娃想着,愚弄一个女子。她静静地说道:「我认为现在你能够回到你的办公室去了,迪克。今天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是不是,警官?」警官拾起了逮捕令,并且把它慢慢地撕成两半:「遗憾,」他说道,但从他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并没有感到遗憾,他听上去只像是生气。「那么我认为,」斯科特博士费力地说道,「我认为我将去,伊娃……我今夜打电话给你。」「是的,」伊娃说道,同时当他好像要弯腰再一次亲吻她的时候,她把脸转过去了。他有点愚蠢地微笑着,站直了身体,他的嘴唇周围苍白,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你们这些人也可以走了。」警官说道,「或者,不。再等一会儿。星期一下午,你没碰巧在周围什么地方看到那另外半片剪刀吗?看到了吗,麦可卢小姐?」「没有,警官。」伊娃几乎没听到他说的话。她左手第四指上的二克拉的切割成正方形的钻石燃烧了。「你呢,瑞先生?」「我?」特里说,「我没有。」「当星期一我让你离开的时候,它是不是在你的一个口袋里,现在说,是不是?」老人苦苦地追问道,「这教了我决不能——」但是,他没能说完。「走吧,伊娃,」特里抓住了伊娃的胳臂,咧开嘴笑着说道,「如果你不从这里迅速地溜出来,这个老鳍鲸就将指控你,以便使他的皮制衣提升起来!」第十八章「我想吃东西了。」当他们站在中心大街前面建筑物的人行道上时,特里·瑞说道。他情绪高涨,「来,我将带你去遍及各处的冯家店。有一个中国人知道做蛋卷的方法。」「我随便去哪儿都行。」伊娃说道。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并且带着罕有的享乐,就好像她刚刚认识到,自由的空气是多么的甜蜜,即使在纽约也是如此。「你怎么样啊,医生?」「不能吃那种东西。」麦可卢医生心不在焉地说。「那么我们去另外的地方吧——「「不必了。」他吻别了伊娃,「四处跑跑,宝贝儿。忘了一切,你能够做到,不是吗?」「是的。」伊娃说道,但是她明白她做不到,同时她也了解他知道她不可能做到,「啊,和我们一起来吧,爸爸!我们将去——」「散步将给我带来很大的益处。」他停下来,然后突然说道,「永远不要叫我做另外任何事情,伊娃。」然后在街道上改变了方向。他们沉默地看着他那大块头的身躯转向了警察学校的下一个路口。「一流的家伙,」特里对着麦可卢医生的背影说道,「怎么样,奎因?你想到有什么地方要去吗?我敢打赌,你已经觉得疲劳了。」「我饿了。」埃勒里说道。特里看起来有一瞬间失望,然后他叫喊:「哟,出租汽车!」而伊娃朦胧地发现她自己在笑。在去唐人街的短短的路途中,尽管车子摇摇晃晃,但特里仍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在付给司机钞票时,他说:「不用找钱了,傻瓜。」然后引导他们穿过狭窄的皮尔大街的人行道,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地下室的入口的地方。「别在乎这地方的外观。它是真正出色的。全部中国人都在这里就餐。喂,冯。」一个宽面颊的中国人笑着,在地下室餐馆上下忙碌着。那地方只有三个人,一个年老的戴着黑帽子的东方人,除了啤酒瓶子外,在喝着米酒。「不要介意,冯。我自己选一张桌子。那是嶂螂从来不去的一张桌子。」他把他们引导到一个角落,献殷勤地为伊娃搬好了椅子。「嶂螂,」他说道,「不过是个噱头。」她再一次微笑了。「墙壁是讨厌的绿色,而且很肮脏,但是,厨房无可挑剔。想看看它?」「不啦,谢谢你。」「就是那个!你的嘴旁边有个酒窝,你应该更经常地显示它。哟,奎因!振奋起来。你看起来仍旧很阴沉?」他咯咯地笑着。「住口。」埃勒里易怒地说道,「你在这种地方,究竟要吃些什么?」「把它委托给奥斯卡叔叔。魏!」一个腰上带着围裙却没打领带的矮小的中国人急忙奔跑过来,「大大的万摊。蛋卷,三份。虾炒杂碎。中国美味。山东风味。在大米上重压。酒。茶。开始!」「听上去好像可怕的阉象,」伊娃说道,「我只要一些中国美味和茶。」「我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特里从他的肩上不经意地抛掷了他的帽子,而它却奇迹般地挂在墙壁的木钉上了。「如果你觉得热,脱掉你的外套,奎因。冯不会介意。」「麦可卢小姐也许介意。」「啊,我不介意!」「说吧,你没问题了,美丽的小姐!感觉好些了?」「你没给我感觉任何事的机会。」伊娃说道,「我母亲在什么地方,特里?」特里向远处看着。通过极大的厨房门,魏出现了,端着庞大的像个地图册一样的托盘。「我不知道。」「但是你说过——」「我知道我说过什么。」他转过身,拿起她的手,心不在焉地摸着她的手指,「那是一些花炮吗?我必须说些事情,小宝贝……重心失控,那就是原因。」「那么你不知道!」伊娃叫喊道,「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情!」「别紧张,伊娃。别想了。记得你那老爸说过什么,他是正确的。忘了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魏来到了,在他们前面放下一个巨大的盖碗,发出了砰的响声,溅出了一些汤。「万摊。」他宣布道,然后拖着脚走了。这是地道的中国汤,里面有丸子,漂浮着厚厚的猪肉块,就像河流中的屑片,热气腾腾,闻上去美味可口。「啊,」特里蹭了蹭他的手说道,「这里,小宝贝,把你的碟子递给我。那些是中国的炸馅饼。知道炸馅饼是什么吗?我过去经常买它们,在查理大街下去离老芬克乐斯丁不远的地方,那时我还是个卖报纸的小孩子。他用一个小的运输车推……」埃勒里听着特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不给伊娃一点时间去思考,使她笑,使她说话,一切看起来令人感到非常凄凉。当他喝着汤时,他想到了这个活泼有余、优雅不足的特里·瑞先生,是个异常地敏锐的青年。他沉思着,你从不会知道瑞先生真正思考的是什么。「美味的汤。」埃勒里说道,「现在请原谅我打断你自传的细节,但在我看来,特里,你像是一个疑心重重的人,在暗中吹着口哨。」「你这么认为?」特里叹息道。「我应该怎么办?」伊娃在惊慌中说,「你是正确的,奎因先生。这不是好的借口。」「再来一些蛋卷。」特里说道。「你是好心,特里,但这真的没有用处。我深深陷入事件之中,这一点你是知道的。」特里瞪了埃勒里一眼:「那么,你知道你的老爸,他现在打算做什么?」「寻找那剪刀丢失的一半。你能确定你没在任何地方看到它,伊娃?」「确定。」「它不在那里。」特里厉声地说,「任何一个人都会向他把这个工作推掉的。你的老爸也知道这一点。他的人用真空吸尘器从头到尾检查了那些房间,所有的地窖、庭院、房子内部和外面——」埃勒里摇了摇他的头:「我希望我知道应该怎样做,但是我不知道——完全地迷茫。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案件,在外观上是如此圆润,但可以琢磨的事实又如此之少。」「我对一件事情感到高兴,」伊娃一边吃着蛋卷一边说道,「母亲不能——没有杀人。因为那个门是从卡伦的卧室里面闩住的。」「那么,无论如何,我们还有休息的时间。在爸爸发现那个卧室门的事情之前,我们没问题。」埃勒里说道。「他怎样去发现?他惟一能够发现的办法,就是我们之中一个人说出来。」特里皱着眉头,「还有一个人可以。」「谁?」同时伊娃的脸红了,她知道他指的是谁。「给你那块钻石的家伙,那个斯科特。到底是什么使你爱上了他?再来一些炒杂碎。」「我希望你不要用那种方式谈论迪克!他在心烦——他不应该么?他不容易面对,他的未婚妻正处在因为谋杀而要被捕的边缘。」「那么,这对你是比较容易的了,是吗?听着,小宝贝,他是个卑鄙的家伙。让他走开吧。」「请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