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儿:我会以你欣赏落叶的心态去欣赏他的死亡,欣赏他离世的方式,而不会认为那是错的。 凯蒂:是的,亲爱的。透过自我质问,我们会看到爱,而且也只有爱被留下来。倘若没有那些未经审查的故事,生命只会展露出它的完美无缺。你可以永远往内心走,从中发掘痛苦和恐惧被了解之后所显现出来的美。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盖儿:山姆离去了,他死了。山姆是我一手带大最疼受的男孩。山姆十分俊美、仁慈、善良、懂得聆听、好奇心强、才华横溢、无偏见、接纳度高、坚强有力。山姆正步上人生的颠峰。 凯蒂:请再念第一部分。 盖儿:山姆离去了,他死了。 凯蒂:那是真的吗?「山姆死了」,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 盖儿:不能。 凯蒂:把死亡显示给我看。拿一个显微镜来,把死者的细胞放到显微镜下,告诉我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它只是一个概念!山姆活在哪里呢?在这里。(轻触她的头和心)你一早醒来,想到山姆时,他便活在那里了。到了晚上,你躺下来睡觉,他活在你心里。你每晚入睡时,若没作梦,那就是死亡,当没有任何故事时,便没有生命存在。隔天清晨,你睁开眼睛,这个「我」才开始运作,生命就开始了,山姆的故事也跟着开始了。在你还没编故事之前,你会想念他吗?除了这个故事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活着;当我们透彻了解这些故事时,我们才能真正活得无忧无惧。现在,当你抱持那个想法时,你有何反应呢? 盖儿:我感受到内心之死,实在很可怕。 凯蒂:你是否能找到理由放下「山姆之死」的故事呢?我不是要求你放下这个故事,这个你一直舍不得放下的想法。我们深爱自己的老旧信念,即使它根本毫无用处,可是我们却日复一日地为它付出一切,全世界都是如此。 盖儿:是的。 凯蒂:反躬自问不必有任何动机。它无意教导人生哲理,只是细加审查而已。所以,没有「山姆之死」的故事时,你是怎样的人呢?纵使他一直活在你心里。 盖儿:他可能比当年活着时,更活在我心里。 凯蒂:所以,没有故事时,你是怎样的人呢? 盖儿:我会感激这滋养我的肥料,并且喜欢我当前的处境,而不是一直活在过去。 凯蒂:请反向思考。 盖儿:当我进入山姆之死的故事时,我就离去了、死了。 凯蒂:是的。 盖儿:我现在真的懂了。我们做完了吗? 凯蒂:是的,甜心。而且这一刻永远是新的开始。 ● 纽约的恐怖攻击 二○○一年的九一一事件之后,媒体和政治领袖都异口同声说:美国必需全面展开反恐战争,一切都改变了。然而,当人们来跟我一起做「转念作业」时,我发现一切根本没变。很多人像埃米莉一样,被他们未审查过的想法吓个半死,直到他们从自己心里找出恐布份子后,才能重回家中,平安地过正常的生活。 教导恐惧的老师无法带给世界和平,但数千年来,我们一直那么做。唯有有能力扭转内在暴力的人、有能力由内在找到平安并活出平安的人,才是真正教导和平的人。我们正在等候这样的老师,这个人就是你。 埃米莉:自从上周二恐布份子攻击世贸中心后,我一直害怕我会在地铁或办公大楼死于非命,因为我的办公大楼正好位于中央车站(GrandCentral)和华道夫酒店(Waldorf)附近。我不断在想,倘若我儿子失去我,那将是多大的打击。他们只有一岁和四岁。 凯蒂:是的,甜心。所以,「恐怖份子可能在地铁攻击你」。 埃米莉:嗯,是的。 凯蒂: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 埃米莉:你是指它可能发生,还是它即将发生呢? 凯蒂:即将发生。 埃米莉:我不知道它是否即将发生,但我知道它可能发生。 凯蒂:当你持有那想法时,你有何反应呢? 埃米莉:我觉得很恐怖。为了我自己、先生和孩子们,我早已对我生命的朝不保夕而感到悲伤了。 凯蒂:当你持有那想法时,会怎样对待地铁里的人呢? 埃米莉:我会自闭,自闭得很厉害。 凯蒂:当你在地铁那样想时,会怎样对你自己呢? 埃米莉:嗯,我会设法压抑这念头,把心思集中在看书和手边正在做的事。我全身绷得很紧。 凯蒂:当你在地铁里看书,全身很紧绷地想着那个念头时,你的心思会跑到哪儿去? 埃米莉:我一直看见孩子们的脸。 凯蒂:所以,你的心思跑到孩子们身上。你在拥挤的地铁看书,但心里看到的全是你孩子们的脸以及自己的死亡。 埃米莉:没错。 凯蒂:这想法给你的生活带来压力,还是平安呢? 埃米莉:绝对是压力。 凯蒂:没有那个想法时,在地铁的你是怎样的人呢?如果你根本没想到「恐怖份子可能在地铁杀死我」,你会是怎样的人呢? 埃米莉:如果我根本没想到‥‥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心里完全没有想到这回事吗?(停顿片刻)嗯,我应该会像上周一恐怖攻击发生之前那样。 凯蒂:所以,你在地铁会比现在舒服多了。 埃米莉:确实舒服多了。我从小到大都搭乘地铁,简直是在地铁里长大的。所以,如果没有那个想法,我在地铁里真的挺自在的。 凯蒂:「恐怖份子会在地铁杀死我」,你会作怎样的反向思考呢? 埃米莉:我会在地铁杀死我自己吗? 凯蒂:是的。屠杀已经发生在你心里了。在那一刻,地铁里唯一的恐怖份子就是你,你正用自己的想法吓唬自己。你还写了别的吗? 埃米莉:我很气我的家人--我先生、我父母,我们全都住在纽约市--因为他们不肯帮我订定一套应变计划来预防愈来愈猖狂的恐布行动,也不肯在郊区找个全家能避难的地方,或是申请新护照、从银行提领一些钱以备万一。我很气他们如此消极被动,害我为了设法应变,整个人快抓狂了。 凯蒂:所以,「我很气我的家人」,让我们先反转这一句。「我很气‥‥」 埃米莉:我很气我不肯帮自己订定一套应变计划? 凯蒂:你能看到那个吗?无需这么消极。订定一套应变计划,不仅为了你、你的孩子和先生,或为了你纽约的全部家族,最好还要为了纽约市每个居民。 埃米莉:我正在努力,但他们让我觉得好像我那么做是疯了,我为此很生气。 凯蒂:嗯,显然他们不需要一套应变计划,而且也不想要。只有你需要这套计划,所以,请拟定一套撤离全纽约市的应变计划吧。 埃米莉:(笑)那听起来很好笑。 凯蒂:我知道。我发现,打从我觉醒之后,很多事情经常让我们觉得好笑。 埃米莉:但是,我仍然很生气,因为他们让我觉得好像我是个蠢蛋。 凯蒂:你能否在自己内找出像个蠢蛋的你? 埃米莉:嗯,在千禧年危机时,我曾做过类似的事,他们大概有前车之鉴。我确实有点偏执。 凯蒂:所以,根据他们看到的世界,他们是对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但你可以心平气和地规划自己的应变之计,而无需期待他们照你的计划去做。 埃米莉:我要我的孩子们跟我走。 凯蒂:因为他们还小,你可以把他们两个挟在腋下逃命。只要帮他们扣上安全带,就能开车把他们载走。 埃米莉:我想我最好赶快学开车,我还没有驾照。 凯蒂:(笑)你气你的家人,因为他们没有一套应变计划,而你连驾照都没有? 埃米莉:(笑)现在看起来,实在很荒谬,我看到了。我一直在批评他们,发生状况时,我连车都不会开。我怎么没看到这点呢? 凯蒂:现在,让我们假设你有驾照,但所有的隧道和桥梁都封闭了,所以你必须另外订一套计划,至少你必须拥有五份以上的工作来买一架私人直升机。 埃米莉:(笑)好啦,我懂了。 凯蒂:但是,他们不会允许飞机飞行。 埃米莉:不会,绝对不会。 凯蒂:所以,你仍留在原地。或许那就是为何你家人不愿为应变之计操心的缘故。他们己经注意到隧道会封闭,而且上周不准任何飞机起飞,根本无路可逃。或许他们已了解实况,而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埃米莉:真的可能如此。 凯蒂:所以,我们只能从现实处境中寻得平安。根据我看到的事实,你想拟定一套应变计划的话,非得通灵才行,这样才能未卜先知,事先知道何时该撤离,该往哪里走才安全。 埃米莉:我里面有个声音说,我现在就该迁出市区。不过,问题是哪里才算安全之地呢?谈到通灵的本事‥‥ 凯蒂:那么,你应先学习通灵才行。但依我所见,这通灵都无法帮人赢得乐透。 埃米莉:那倒是真的。 凯蒂:所以,「你需要一套应变计划」,那是真的吗?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 埃米莉:我现在不敢确定那是真的了,都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凯蒂:喔,亲爱的,去感受它吧!或许你家人早就知道了。 埃米莉:我想,我根本不是一个善于计划的人,所以不必作计划了。 凯蒂:当然不必。你无法用计划征服事实。你当下所在之处或许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天晓得! 埃米莉:我压根儿没想到那个。 凯蒂:倘若没有「我需要一套应变计划」的想法,你是怎样的人呢? 埃米莉:比较不担心,也不必随时戒备,会活得轻松一点。(停顿一下)但也会更生气,(哭泣)更悲伤,非常非常地悲伤。死了那么多人,让我的城市面目全非,我却爱莫能助。 凯蒂:很好,那是事实真相,你确实爱莫能助,那才是真正的谦卑。对我而言,那是一件好事。 埃米莉:我只是一向习惯未雨绸缪,掌控先机,至少要保护得了我的亲人。 凯蒂:而且需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那只能保住一阵子,现实最终仍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若能把所有令人惊叹的能力,那种未雨绸缪的能力,跟谦卑调和在一起,那就会发生大用了。那样,我们脑子才想得清楚,也才能做出有益的事情。好!「我需要一套应变计划」,请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不需要一套应变计划。 凯蒂:感受一下。它是否可能同样真实,或更真实些呢?怎样更真实呢? 埃米莉:的确有这可能。我看到它很可能更真实些。 凯蒂:喔,甜心,我也是也。那正是我能随遇而安的原因。当你惊惶乱窜,就会到处碰壁。回头看看你先前所在之处,便会看到其实它是更安全的。一旦发生事情,而你并没有任何应变计划时,你会临机应变,会在你所在之处找到你需要知道的一切。事实上,你早已在过那种生活了。当你需要一枝笔,随手一伸就拿到笔了。倘若那里没有笔,你会去买一枝。在突发的紧急状况也是如此。如果没有恐惧作祟,你该做什么,就像伸手拿笔那么清楚明确。恐惧并不会让你更有效率,它只会让你既瞎且聋。让我们再听一下你写的其他答复。 埃米莉:好。我认为恐布份子因着他们对仇恨和强势的需求,变得非常愚昧无知。他们不择手段去伤害我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很可能下毒或汽车炸弹。他们邪恶、愚昧无知,而且,他们成功了,还很强势。他们能毁灭我的国家。他们像蝗虫一样,东藏西躲,伺机伤害、毁灭,杀死我们。 凯蒂:所以,「这些恐怖份子是邪恶的」。 埃米莉:是的。 凯蒂:你敢肯定那是真的吗? 埃米莉:我敢说他们是愚昧无知的。他们不知道暴行对我们造成的后果。 凯蒂: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他们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甜心,这句话很有意思。你能肯定他们对于痛苦、死亡和苦难一无所知吗? 埃米莉:不,不是对那个无知,因为他们大概早已吃够苦头了。我无法肯定那是真的,我认为他们或许经历过痛苦,才会作这种反弹。但是,暴行永远无法达到目的,他们对于这点仍是愚昧无知的。 凯蒂:或者说他们并非无知。他们相信的想法正好与你相反:暴力才能达到目的。他们认为整个世界教他们要这样,他们被那想法控制住了。 埃米莉:但是,那是没用的,真的。刻意伤害别人时,你若不是愚昧无知、神志不清,便是精神变态。 凯蒂:你可能是对的,很多人都会同意你,但我们在此不是谈论谁对谁错。所以,让我们回到你刚才念的,并把它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认为恐怖份子因着他们对仇恨和强势的需求,变得非常愚昧无知。 凯蒂:请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对仇恨和强势的需求,变得非常愚昧无知。那是真的。我需要一个应变计划来使我感到有力量。 凯蒂:是的,仇恨的感受呢? 埃米莉:嗯,它确实赋予我一些力量。我的意思是,它使我不再那么无助。 凯蒂:当你憎恨时,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呢? 埃米莉:我被困住了。我无法跨越它,它让我身心俱疲。 凯蒂:你需要为你的立场辩护,并且努力证明你的仇恨是对的,不但理由正当,而且还很值得。过那种生活,你感觉如何呢?当你持有「他们是邪恶且愚昧无知」的想法时,会如何反应呢? 埃米莉:这样说起来,我确实感到很虚伪,事实上,我不确定会再有那种感受了。 凯蒂:从他们的处境来看,他们的仇恨绝对是理由正当,因而宁可为它牺牲性命,替天行义。他们深信不疑,才会用自己的生命撞向世贸大楼。 埃米莉:是的。 凯蒂:他们的仇恨对他们不是障碍。当我们执着概念时就会如此,而那个概念是:「你们是邪恶的,即便一死,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这是为了全世界的利益着想。」 埃米莉:我能懂。 凯蒂:所以,请继续作反向思考。 埃米莉:在我的愚昧无知里,我是邪恶的‥‥ 凯蒂:‥‥我对这些人的背景一无所知。他们必定明白当一个自杀客,带给他们家人的痛苦。 埃米莉:好吧。 凯蒂:他们在这一层面并非无知,不过在另一层面他们仍是无知的,因为他们的想法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所以请继续反转邪恶和无知后面所写的话。 埃米莉:他们是邪恶、愚昧无知,而且,他们成功了,还很强势。 凯蒂:我‥‥ 埃米莉:我是邪恶、愚昧无知、成功而且还很强势吗? 凯蒂:是的,当你自以为正义的时候。 埃米莉:喔,没错。我认为拟定应变计划是对的,其他人都蒙懂无知。 凯蒂:所以,让我们继续下去。「他们像蝗虫一样」,把它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像蝗虫一样,东藏西躲,伺机伤害我、毁灭我、杀死我? 凯蒂:是的。 埃米莉:我的想法像蝗虫一样。 凯蒂:正是。你那些未审查过的想法像蝗虫一样。 埃米莉:对啊。 凯蒂:此刻,我没看到任何恐怖份子,只有一直跟你同住的那个恐怖份子:你自己。 埃米莉:是,我明白了。 凯蒂:我活得很心安,而且每个人也该活得心安。我们全都该结束自己的恐怖主义了。 埃米莉:我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傲慢啊。 凯蒂:就在这里,我看到了改变的可能性。要不然,我们全都像蝗虫,原始生物一样--甘愿为一个主张而死。 埃米莉:我们如何为一个主张而死呢? 凯蒂:嗯,甜心,如果有人在追你小孩,那时‥‥你看着吧! 埃米莉:好。是的。 凯蒂:我的意思是,你父母没做应变计划,你不惜对他们发火。感觉一下你跟自己家人敌对的那种感受。 埃米莉:是的。 凯蒂:他们怎么那么不上道?你把他们推出门,他们抗议:「别管我们的闲事!」你还是强拉他们出去,去哪里呢?就你所知的,你会把他们拉到受攻击的小区里。 埃米莉:那倒是真的。那也是傲慢自大,甚至是疯狂。 凯蒂:你还写了什么? 埃米莉:我不想再看到全身布满灰土的人,就像那天我在回家路上看到的。我不想再看到戴着呼吸面罩或受惊的神情‥‥问题是,媒体不断回放双星大楼倒塌的画面,感觉起来,那惨案好像持续发生了一整个星期。 凯蒂:「问题是媒体不断回放」,请作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不断回放。 凯蒂:是的。「我要媒体停止‥‥」--反向思考。 埃米莉:我要我停止。 凯蒂:所以,在自己身上下点功夫,你的心就是媒体。 埃米莉:我不确定该怎么做。 凯蒂:你可以让心里那些画面接受反躬自问的质询。因为事实上,此刻你眼前没有人布满灰土。除了在你心里以外,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停顿很久)好,让我们回到现场探查究竟。请描述你心里那个全身覆盖灰土的人,最好描述一下最震撼你的那一位,你实际看到的那个人。 埃米莉:嗯,最让我震撼的那个人,就是世贸中心双星大楼倒塌后,我在办公大楼外面等我先生,过了大约两小时后遇到的那位男士。我在市中心工作,所以那个人应该已走了至少六十个街口。我们回家途中,看过很多灰头土脸的人,但是这个人最特别,他身穿一套剪裁合身的昂贵西装,手提公文包,脸上戴着电视上看得到的那种呼吸面罩。他整个人非常灰暗--整个头、西装、鞋子、公文包,全都布满灰土,而灰土仍像刚刚落下的样子。他好像一具僵尸,一径往前走,不东张西望。他必定还在受惊之中,而且很明显地,他是从世贸中心一路走到这里的。在市中心里,一切依旧明亮,看起来很正常,却迎面走来这个游魂。那天对我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这个人了,我当场一溃不起。我想:「现在,它已走入我的世界,而且迫在眼前了。」 凯蒂:甜心,很好。现在我要跟你一起来看看它。「他很像一具僵尸」,那是真的吗? 埃米莉:他确实看起来很像。 凯蒂:当然看起来很像:看看是谁在说这故事啊!这男士随身带着公事包,他会想到拿公文包,或许只是想回家而已,当时已无地铁可搭,而他可能想尽早赶回家人身边,让他们知道他没事。 埃米莉:是的。 凯蒂:他脑子清楚得很,因为他还记得戴上呼吸面罩,而你没有。 埃米莉:嗯‥‥。 凯蒂:根据你的描述,他的状况比你好多了。 埃米莉:(停顿一下后)可能是吧。我离灾区很远,只能坐在那里感受那种极度的疲累和害怕。 凯蒂:「那男士很像一具僵尸」,当你持有那个想法时,会作何反应呢? 埃米莉:我觉得很恐怖,好像世界末日到了。 凯蒂:当你看着那个人,倘若没想到「他很像一具僵尸」,你会如何呢? 埃米莉:我只会想:「那个人全身布满了灰土,我希望他快到家了。」 凯蒂:他是一个聪明人,而不是一具僵尸。他匆忙逃离大厦,甚至还记得拿他的公文包,他当机立断作了那件事,我不认为他有应变计划:「如果遭到飞机击中,而我能侥幸逃离的话,我想我该拿我的公文包作为应变措施,然后走路回家。」 埃米莉:他已走过六十多个街口了。我想,那一瞬间的他,在我心中成了整个事件的象征。 凯蒂:是的,可能是他提醒了你如何有效率面对灾难。他带着公文包,而且走了六十个街口。但是,你看到他时,你的心情如何呢? 埃米莉:我好像整个人吓呆了。 凯蒂:是的。他当时做得很好,而你像一具僵尸,却把这形象投射到他身上。如果你在危急当中需要找人协助时,你看到自己站在那里,而他也站在那里,你会向谁求助呢? 埃米莉:(笑)我会向他求助,真不可思议啊!我一定会向他求助。 凯蒂:甜心,很好。所以,请温柔地把那一句反转成「我愿意‥‥」 埃米莉:我愿意看到另一个全身布满灰土的人。 凯蒂:是的,即使只在你心里看到--因为自从那次之后,除了在你心里之外,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那样的人。所以,「事实」和「故事」从不相符,而且事实永远更为仁慈。看着这一切如何在你的生活里演出,尤其是跟你的孩子,那会是很有趣的事。他们会从你身上学会无需防卫和计划,而且也学会他们永远知道要做什么。他们会看到他们当下所在之处没有问题,他们所去的任何地方也没有问题。没有「我需要一套应变计划」的可怕故事时,你便会想起一些不错的点子,例如:万一电话断讯时,事先约好在何处会面。当你的孩子超过蹒跚学步的阶段,学开车或许对你很有用,车内随时放几张地图和一些应急物品。谁知道一颗冷静的心会想出什么好点子呢? 埃米莉:谢谢你,凯蒂,我明白了。 凯蒂:喔!亲爱的,不必客气。我喜欢看到你能面对赤裸裸的真相,而不屈就于谎言。 当你相信自己痛苦得合情合理时, 你就完全悖离了事实真相。 13解惑篇 人们发问时,我总是尽可能清楚地回答。我很高兴那些答案对他们有所帮助,但是我知道,真正能帮上大忙的答案,都是他们自行体会出来的。 ● 问:我的一大堆批判常常排山倒海而来,怎么可能有时间审查所有的信念呢? 答:无需为了要化解所有的信念而操心,只需审查此刻让你焦虑的信念即可,因为起因就只有一个,只要化解那个就好。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那么,所有的想法都有待你重新了解。我们若不审查自己的概念,便会产生执着。但是,我如何知道要审查哪一个概念较有效呢?「此时此刻」出现的那个便是。 根据我对内在想法的了解,那些念头是上天信托我去照料的,它们必须透过我才能浮现,也藉由我得到谅解与爱,有的则会藉由我的孩子们倾吐他们的感受而出现。它们透过各种沟通的形式呈现,但对我来说,不至于应接不暇,因为我已知道如何处理它们了。我把从我孩子口中或是我心里感受到的,全写在纸上,然后反问它们。我把它们当成一度遭我误解的朋友或邻居来探望我,他们仁慈地敲叩我的心门。我欢迎每个人的到来。 批评你的邻人,把它写下来,用四句话反躬自问,然后做反向思考--每次只写一件事。 问:做完「转念作业」后,是否能立即得到解脱呢? 答:它会用它自己的方式,你可能认不出来,而且也无需刻意留心你所写的事件会如何转变。例如,你可能在作业单上写你的母亲,隔天却发现你讨厌的邻居--多年来一直令你抓狂不已的--竟然不再困扰你,你先前对她的烦躁完全烟消云散了。也许一周之后,你注意到有生以来自己第一次爱上了烹饪。但通常而言,那些「转变」并非在一次的会谈里便能发生。我有位朋友写她对先生的嫉妒,因为他们的小男孩喜欢他更胜于她。做完「转念作业」后,她感到些许的释放,然而隔天早上沐浴时,她突然觉得一切全都倒塌了,忍不住伤心哭泣,但到后来,那情境之下的一切痛苦都消失不见了。 问:如果我需要针对同一事件再三反复做「转念作业」,那代表什么意思呢? 答:你要针对同一事件做多少次「转念作业」都无关紧要。你只有两种选择:如果不审查它的真确性,你就会始终困在噩梦里。同一议题可能得反复做几十或几百遍的练习,那正是一个大好机会,让你看到残留未清的执着,并让你更加深入自己的内心。 问:我对同一个批判做了多次的「转念作业」,但我不认为它有用。 答:「你已经做了多次的『转念作业』」,那是真的吗?是否有可能:你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而堵塞了其他答案的出现?你是否害怕你自认为知道的那个「答案底下」的东西?在你内心,是否可能存在着另一个同样真实或更真实的答案呢? 例如,当你自问「那是真的吗」,你很可能并不真想知道答案。有可能你宁可固守在原地,而不愿探入未知的世界里。我说「堵塞」,意味着你企图催促整个过程,而且在心灵温柔地回应之前,你就急着用意识来回答了。如果你宁可抱残守缺,逼留在原先的已知世界,问题便被堵住了,无法在你内心活络起来。 不妨注意一下,你是否在自己全面体验到那答案和感受之前,便落入了「故事的窠臼」里?请特别留意诸如「很好,是的,而且‥‥」,或是「很好,是的,但是‥‥」之类的反应,那些念头,通常表示你的心思离开了反躬自问,掉入你编的故事里。然而,你真想知道真相吗? 你在反躬自问时,是否别有企图呢?你提出的问题是否只是为了证明你原先认定的答案是合情合理的,即便它让你活得苦不堪言?你是否但愿自己是对的,或只想证明一些事,而宁可牺牲真相呢?唯有真理才能释放我,不论在贫富或顺逆的处境都一样。所以,接纳、平安、放手,以及较少执着于痛苦世界,并非「转念作业」的目的,而是它的成效。练习「转念作业」,是因为喜欢自由、热爱真相。你的反躬自问,如果别有企图,比如治疗身体,或解决问题,你可能会从过去屡试屡败的经验中,得到一个了无新意的答案,同时,你也失去反躬自问所带来的惊喜和恩典。 你的反向思考是否做得太仓促呢?如果真想知道真相,你得静静等候新的答案自动浮现。给自己充裕的时间,让反向思考找上你,花些时间去感受一下它们的结果。你若愿意,不妨列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反向思考清单。反向思考会为你打好基础,领你回到现实人生,帮你看到那些故事背后真实的你。它会为你完成这一切的。 你是否「活出了」反躬自问带给你的了解及经验呢--向对方告白你该负责的那一部分(以便自己能再次亲耳听到它),并为了你的自由之故作些弥补,这必会加速整个过程,使你目前的人生状态更加自由。 最后,你敢肯定反躬自问真的没有用吗?当你害怕的事情发生时,你注意到自己的焦虑或恐惧已然减轻,甚而消失不见,这时,你就明白它已经生效了。 问:当我自己做「转念作业」,察觉到自己在抵制反躬自问的过程,我该怎么办? 答:能够的话,请继续练习下去。我知道,只要你允许一个诚实的答案或反向思考浮现,就足以带你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但如果你宁愿自己是对的,同时也未必想知道真相,那又何苦做下去呢?比起你当下就能获得的解脱而言,原来你更珍惜那些执着不放的故事;只要你明白这点就够了,过些时日再重拾反躬自问吧。可能你还没吃够苦头,或即使你认为自己很在乎,但其实并非如此。善待自己吧!人生自会提供你所需的一切。 问:倘若我的痛苦过于强烈,该怎么办呢?是否还继续做「转念作业」? 答:痛苦是因为执着于一个根深柢固的信念所引起的,它是你自以为真的种种执着形成的盲目状态。在这状态下,你很难为了热爱真相而做「转念作业」,因为你已完全投入自己编造的故事里了。你编的故事成了你的身份,而且你将会竭尽所能证明它是真的。此刻,倘若你极度痛苦,不妨在纸上写下你的证据,并仔细审查那些证据。「转念作业」好似下棋时「将自己一军」。唯有反躬自问才有力量戳破这类看似天经地义的古老概念。 连肉体的痛苦都是不真实的,那是一个属于过去的故事,它愈走愈远,而非愈走愈近,但人们并不知道。我孙子瑞斯三岁时,有一次不慎跌倒,擦伤膝盖,流了一些血,他开始大哭。当他看着我时,我说:「甜心,你是否记得你何时跌倒受伤的?」他立刻停止哭泣。是啊,那就是了。他必定在那一刹那意识到痛苦发生在过去,痛苦的那一刻不断地过去,只留下我们视之为真的记忆,且把它早已不复存在的画面投射在外面。(我并非说你的痛苦对你而言是不真实的。我了解痛苦,它真的很痛!「转念作业」就是为了结束痛苦) 假设一辆汽车辗过你的腿,你痛苦地倒卧街上,心里浮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如果你是「转念作业」的新手,你绝不会想:「我很痛--那是真的吗?我能肯定那是真的吗?」你只会大叫:「快点给我吗啡!」等到痛苦缓解之后,你才可能坐下来拿起笔纸做「转念作业」。先给你自己药物治疗,然后才做另类治疗,到最后,即使你失去另一条腿,也不会觉得有何大碍。要是你感到有问题,那么你的「转念作业」还没做完。 问:我觉得我不该有卑鄙、反常,甚至暴力的念头。「转念作业」能帮我消除那些想法吗? 答:当你认为不该有某些念头,却偏偏挥之不去,这时,你会有何反应呢?感到羞愧吗?沮丧吗?现在把它反转成--你应该想它们!如此一来,岂不让你更轻松、更诚实呢?心灵要的是自由,而不是束缚。当念头出现,没有遇上反对它的大敌,就好像小孩走向她父亲,期盼他能倾听,而不是对她大吼:「不许那样说!不准那样做!你是错的,你很坏!」甚至,女儿靠近时便惩罚她。那是怎样的父亲呢?这种内在暴力使你永远无法了解自己。 如果我视你如仇敌,必会感到跟你、跟自己是分裂的。所以,我怎能把自己的念头视为敌人而不觉得分裂呢?唯有我学会将那些念头看作朋友,才有可能亲每个人为朋友。你怎能说出任何我心里没有的念头呢?我跟自己以及自己的念头不再交战时,就是跟你之间战事的结束,就是这么简单。 问:反躬自问是一种思想的过程吗?若不是,那又是什么呢? 答:反躬自问看起来是一连串的想法,事实上它是「化解想法」的一种方式。想法都是自行浮现的,只要我们体会到根本不是我们在想,那时,想法立即丧失操控我们的力量。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思想者」,将会如何呢?是谁在呼吸,你吗? 心灵唯有藉由思想,才能看到自己的本质,此外,还会有什么?此外,它还能透过什么途径找到自己?它必须为自己留下线索,意识到那是它自己的蛛丝马迹。它不断透露自己,只是尚未体会到而已。反躬自问就是循着这些蛛丝马迹来寻回自己。万物归于万物,虚无归于虚无。 问:好像每次我进入内心自问「我敢肯定那是真的吗」,答案永远都是「不」。人间究竟有什么我们能肯定的事呢? 答:不,经验只不过是知见而已。它永远在改变,这「现在」也只是过去的一个故事。当我们想到或谈起它时,它早已过去了。 从我们执着某一想法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成了我们的信仰,我们不断设法证明它是真的。我们愈努力证明那不可知之事是真的,就会愈感到沮丧和挫败。 藉由第一句反问,我们已看出谎言,而且坦然承认。「那是真的吗」--当我们一句接一句审查作业单上面的答复,经常会发现我们写的没有一句是真实的,这就是「用了解面对每一想法」的意思。我们往往天真地相信自己的想法,却一直无法看出它毫不真实。 就在你问自己第一句反问时,你的心开始敞开了,即使只是「那想法可能不真实」的一念,都足以让小小的光明进入你心里。倘若你答:「是的,那是真的。」不妨继续第二句反问:「你能绝对肯定那是真的吗?」当人们说「不,我无法肯定」之时,有些人会开始坐立不安,甚至生气,那时我会提醒他们温柔地善待自己,而且静静感受一下自己的答复。如果他们能沉浸于这一答覆,心地会柔软起来,迎向无限的可能性和自由,有如走出一个空气污浊的斗室,进入了开放的空间。 问:如果周遭都没有人接触过「转念作业」,我该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冷漠而不近人情?家人又如何适应我的新思维呢? 答:我刚开始时,周道没有半个人听过「转念作业」,只有我一个人在做。你说得对,你家人可能把你看成冷漠而不近人情。当你看到对你而言不真实之物时,而且当你经验到第三句反问时(当我相信那个想法,我会如何反应,如何说,如何做呢?)你内心会产生很大的转折,不再认同家人的一些基本认知。「查理应该刷牙」,那是真的吗?不,除非他这么做了。你有十年证据足以证明他始终未曾规律刷牙,你的反应如何呢?十年来,你一直在生气,恐吓他,给他「脸色看」,渐渐地,你愈来愈感到挫折,把所有罪过加在他身上。现在,所有家人都在规劝查理要刷牙(因为你一直这样教导他们),你反而不再加入那个阵容了。你开始背叛整个家庭的信仰。一旦他们寻求你的认同,你却做不到,那时,正如你以前教导他们的那样,他们开始不怪罪他而怪罪于你。你的家人就是你过去信念的回响。 如果你找到的真相是仁慈的,它会既深入又快速地流入你家庭,将你的「背叛」化凶为吉。你继续用反躬自问寻找自己的出路时,你的家人迟早会以你的方式去看待事物,此外别无他途。家人是你的想法投射出来的影像,是你所编故事的产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除非你能无条件地爱你的家人,即使他们仍以查理为羞耻,否则置身其间,你是无法做到自爱的,而那也表示你的「转念作业」尚未做完。 你的家人会以他们惯常的方式来看你,那会让你终日忙着他们的问题。你如何看你自己,那才是重要的问题。你如何看他们呢?如果我认为他们需要「转念作业」,那表示我需要「转念作业」。平安不需要靠两个人,只需一个人即可,那个人必定是你,因为你是问题的肇始者与终结者。 如果你想要让你的朋友和家人对你敬而远之,不妨在他们还没开口请求你帮助时,就经常随口问:「那是真的吗?」,或是「请反向思考」。可能在一段时日里,你会忍不住那样做,因为你自己需要听到。然而,你自认为懂得比别人多,而且把自己当成老师,这种情况会令人很不悦。其结果,他们的不悦,若非加深你做反躬自问,就是加深你的痛苦。 问:你说「不必自命清高,只需诚实」,是什么意思呢? 答:我的意思是,装出自己已经抵达某种境界,就是活在谎言里;而活在任何谎言里,都是非常痛苦的事。你之所以喜欢扮演老师,通常是因为你害怕当学生。我不必装得一无所惧。我若不是怕,便是不怕,这不是秘密。 问:如何学会宽恕伤害我很深的人呢? 答:批评你的敌人,把它写下来,反问四句话,然后作反向思考,便会看到:宽恕意味着「你以为发生的那一切,其实不曾发生过」。除非你能看到「没有需要宽恕之处」,否则你并未真正宽恕。没有人伤害过任何人,也没有人做过任何可怕的事。再也没有比你对那事件的想法--未经审查的想法,更可怕的事了。所以,你一感到受苦,便反躬自问,观看那些蠢动的念头,然后释放自己。回归童心,从一片空白的心灵开始起步,藉用你的「无知」迈向自由之路。 问:你说过:「当内心全然清明之际,眼前的真相才是我们真正要的。」假设我省吃俭用好几个月,只为了上馆子去吃一顿绝佳美味的烤鱼,结果侍者端来炖牛舌。眼前的真相并不是我真正要的,这难道是我混乱不清吗?「与事实真相争辩」究竟是什么意思? 答:是的,你非常混乱不清。如果你足够清明,你真正要面对的是炖牛舌,因为侍者已经端到你面前了。这不表示你必须吃下它。倘若你认为他不该端给你炖牛舌,这时,你如何反应呢?这本来不会构成问题的,除非你已投射出你必须吃下它、来不及重新点菜、你必须付这道菜的钱、这真不公道等等的想法。一旦你认定他不该端上炖牛舌,你可能对他生气,或开始焦躁。当你面对侍者而没有任何编造的故事时,你是怎样的人呢?如果你没有「来不及重新点菜」或「侍者犯错」那类想法,你是怎样的人呢?你可能会爱上那一刻,爱上那明显的错误,你也可能镇静地用清楚而风趣的口吻重点你原先那道菜,你可能说:「我很感激你,但我点的是烤鱼,我的时间有限,要是你无法给我烤鱼并让我在八点之前离开这里,我就必须到别地方去用餐,但我比较喜欢待在你们这里,你有何建议呢?」 「与事实真相争辩」就是「与一个过去的故事争辩」。它早已发生,也早已过去了,世上任何想法都改变不了它。侍者已经端给你炖牛舌,就在你面前的盘子里。倘若你认为它不该出现在那里,那是你迷糊了,因为它就在你面前。重点是,在面对事实的一刹那,你如何发挥最高效率?接受事实真相,并不意味你必须逆来顺受。你能活得美好又神志清明时,怎会是被动消极呢?你不必勉强吃下炖牛舌,大可提醒侍者你点的是烤鱼。「接受事实真相」,意味着:你能以最仁慈、最适当和最有效率的方式行动。 问:你说:「身体没有问题--只有头脑会出问题」,那是什么意思呢?倘若我失去了右臂,而我又是右撇子时,我该怎么辨?那难道不是重大的问题吗? 答:我怎知道我不需要两只手臂呢?因为我只剩下一只了。宇宙里没有失误。你若另作他想,必会引起恐惧与绝望。「我需要两只手臂」的故事正是痛苦的开始,因为它与事实真相不符。不编故事的话,我拥有所需的一切。即使没有右臂,我仍是完整的人,虽然开始写字时可能歪歪扭扭,但那正是它应呈现的样态。它会做到「我需要」的程度,而不会按照「我认为我需要」的程度。很显然,这世上需要一位老师,教导人们如何快乐地用一只手臂写出歪歪扭扭的字。在我也乐于接受失去左臂的事实之前,我的「转念作业」还未做完。 问:如何学会爱自己呢? 答:「你应该爱自己」--那是真的吗?当你相信你应该爱自己的这个想法,而你却不爱自己时,你如何对待自己呢?你能否找到一个放下这故事的理由呢?我不是要你放下这神圣的观念。倘若没有想到「你应该爱自己」的故事,以及「你应该爱别人」的故事时,你是怎样的人呢?这不过是另一个折磨人的玩意儿。它的反向思考是什么呢?「你不该爱自己」,那岂不更加自然吗?你还不该爱自己,除非你开始这么做了。这些神圣的概念、灵性理念,常常变质为一种教义。 问:你说:「你是我的投射」,是什么意思呢? 答:整个世界都是你投射出来的。内在和外在世界永远搭配得好好的--它们是彼此的倒影。世界是一面镜子,如实反照出你心里的影像,你内心若感受到浑沌不明和混乱不堪,必会反映在你的外在世界。你必会看到自己所相信的,你这个混乱的思想者往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你是一切事物的诠释者,你若浑沌不明,你所听到和看到的,必是浑沌不明。即使基督或佛陀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你也只会听到令人迷惑的言论,因为听者根本是混乱不清的。你只会听到你认为他说了什么,你自己的故事一旦遭到威胁,你就会跟他争辩不休。 我是你的投射,除此之外,我还会是什么?我毫无选择的余地,我是你认为我是谁的那个故事,你没看到真正的我,不论你把我看成老、少、美、丑、诚实、欺骗、关心、冷淡,对你而言,我只是你未经审查的故事,是你虚构的神话。 我明白,「你认为的我」,对你而言是非常真实的。然而,我也曾那么无知,被骗了四十三年,直到我觉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为止。「那是一棵树、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那是真的吗?你是否曾停下来反问自己?你曾否静下心来,仔细聆听你的反问?谁告诉你那是一棵树?谁是最早告诉你的权威人士?他们怎么知道的?我的整个人生和一切身份,全都建构在一个不曾质疑过、有如孩子般天真的信任上。你是这样的小孩吗?透过「转念作业」,你开始认真阅读真理之书--你自己这本书,这时,你的各种玩具和编造的谎言都慢慢弃置一旁了。 人们告诉我:「但是,凯蒂,你的快乐也全是投射出来的。」我如此回答:「是的,那不是挺美的吗?我喜欢活在这美梦里,过着幸福的日子!」要是你活在天堂,你会结束它吗?它不会结束,也无法结束的。这即是我的事实真相,直到它不是为止。它若改变了,我永远可以反躬自问。我回答那些问题,领悟出内在的真相,因而化解了所做的一切,使得原本有事变成事事无碍了。在两极之间,我找到了平衡,我自由了。 问:你说「转念作业」会让我没有焦虑,也不会有问题。但是,那岂不是变成不负责任吗?倘若我三岁的孩子叫饿时,该怎么办呢?我是否能毫不焦虑地想「嗯,她肚子饿是事实真相」,然后让她继续挨饿吗? 答:噢!我的天!甜心,爱是仁慈的。当它看到自己的需要时,不会保持沉默,无动于衷的。你真的认为必须先有未雨绸缪的负面念头,才会让你去喂小孩吗?如果你三岁的孩子叫饿,就去喂她,那是为了你自己的缘故!不焦虑也不烦恼地喂养饥饿的孩子,感觉如何呢?你岂不更清楚知道如何以及何处可找到食物吗?而且,难道你不会因此而振奋和感恩吗?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不须藉助焦虑来完成我明知要做的事;焦虑不会带来效率,唯有平安与清明的心,才会有效率。爱是行动,而且根据我的经验,真相永远是仁慈的。 问:你怎能说真相是美善的呢?那么,战事、强奸、贫穷、暴力和虐待小孩呢?你岂能宽容它们? 答:我如何能宽容它们?我只注意到,如果我认定它们不该存在,我就会受苦。在它们消失之前,它们就是存在的。我能否结束内心的交战?我能否不再用残暴的念头来戕害自己和他人?若不能,我就会继续在心里进行我要你停止的那些事。神志清明的人永远不会受苦。你能消除世间的战争吗?透过反躬自问,你至少消除了一个人的战争,那就是你。这是结束世间战争的开始。倘若生活激怒了你,很好!在纸上批评好战人士,然后反躬自问,并作反向思考。你真想知道真相吗?所有的痛苦都肇始于你,也终结于你。 问:「永远接受事实」,听起来好像你从此一无所需了,拥有那些东西不是更有趣吗? 答:我的经验是我确实一直在「要」一些东西,那不仅有趣,而且带给我极大的快乐!我要的就是真相,而且我要的,其实是我早已拥有之物。 当我要的就是我本已拥有之物,想法和行动就不会分裂,它们同步前进,没有任何冲突。如果你感到任何匮乏,把那些想法写下来,一一反躬自问。我发现生活从未亏待我们,我不需要未来。我需要的一切,永远裕如(形容从容自如),永远无虞(猜度;料想),而且我不必为它付出任何代价。 我现在想要什么?我想要答复你的问题,因为那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我回应你,因为基于爱。「你」是所有结果的初因。我爱这个生命。我怎会需要比我现在拥有的更多或更少之物?何况那是很痛苦的。我之所见、所在之处,所闻、所尝和所感受到的,全都如此美好。如果你热爱生命,你会想要改变它吗?没有比热爱真相还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问:有时候你会说:「神是一切,神是美善的。」那不也是一种信念吗? 答:我只是用「神」来称呼「事实真相」而已。我永远知道神的旨意,那就是「每一刻的事实真相」。我不再怀疑,也不再干涉神的事,就这么简单。从这个「新视野」去看一切,万物是如此完美。这终极真相--我称它为「最后的判断」--即是:「神是一切,神是美善的。」真正了解这点的人,不须反躬自问了。当然,说到究竟,连这种说法都不是真实的,但如果它对你有用,就好好享有它吧!祝你有个美妙的人生。 一切所谓的「真相」,最后都会消失,因为世间每一个真理都已经扭曲了。如果仔细审查,我们甚至会放掉这终极真相,那个远远超越所有真相的境界,是真正的合一之境,进入神的境界。欢迎回头,那永远是一个开始。 问:如果一切真的只是空无,那又何须自寻烦恼?为何要去看牙医,为何还要治病呢? 答:我去看牙医,是因为我喜欢咀嚼食物,我喜欢自己不是「无齿之徒」,我真傻哪!倘若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妨反躬自问,找出属于你自己的真相。 问:我如何活在「当下」呢? 答:你一直活在当下,只是没意识到而已。只有在这一刻,我们才活在真相里。你和每个人一样,都能学习活在当下;在每个当下,爱你眼前的一切,爱它如爱自己一般。 只要你继续练习「转念作业」,就会愈来愈清楚地看到你的真相,没有未来或过去。爱的奇迹自会降临在你每一个当下--每一个未加诠释的当下。倘若你的心念跑去管其他人的事,你便错失了真正的生命。 甚至这「当下」都是一个概念。一个念头完成它自己时,便消失了,不会留下任何存在的证据,只留下一个概念让你相信它曾存在过,然而现在,连那一个也消失了。现实永这是一个过去的故事,在你抓牢它之前,它已经消逝了。我们每个人其实早已拥有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平安之心。 问:我发现很难说真话,世事变化无常,我如何前后一致地说真话呢? 答:人类的经验不断变化,然而我们那真实且完整的存在却不曾改变过。让我们从当下所在之处开始吧。我们能否只说「当前的真相」,而不必跟「前一刻的真相」作比较呢?如果你稍后再问我一次,可能我会有不同的答案。「凯蒂,你口渴了吗?」不,不渴。「凯蒂,你口渴了吗?」是的,我渴了。我永远说我此刻的真相。是的,不,是的,是的,不。那就是真相。 有一次,我堂兄在清晨两点钟打电话给我,非常沮丧地说,他正拿一把上膛的手枪对准头部。他说如果我无法给他一个活下来的好理由,他就要炸掉自己的脑袋。我沈吟了很长一段时间,很想给他一个理由,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我跟电话线另一端的他等了又等,到最后,我告诉他我一个理由都找不到。他突然放声大哭,显然这是他需要看到的真相。他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的诚实无欺之言,而那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当时,如果我认为他不该自杀而编造一些理由,就绝对无法给他我所能给予的真实答案--也就是我在那一刻拥有的真相。 我注意到,练习「转念作业」一段时日的人,他们看待事物时,能真正看清真相,因而变得容易活在真相里,也容易灵活地改变他们的想法。只因为,诚实地活在当下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 你认识的人当中,有谁不曾改变过想法呢?这扇门过去是一棵树,以后会变成柴火,然后回归空气和大地。我们全都像这扇门,不断地变化。当你改变想法时,只需据实以告。倘若你害怕实话实说,人们将如何看待你,那就是你开始混淆的一刻。「你改变想法了吗?」是的。「你发生什么事了吗?」是的,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问:我真的无法伤害到别人吗? 答:对我而言,我不可能伤害别人。(请勿相信这说法,对你而言,它还不是真的,除非你已亲自领悟到了)我唯一会伤害的人是我自己。倘若你要求我直截了当说实话,我才会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而你接收答案的方式,决定了它对你是伤害还是帮助,我只是给你我能给予的东西而已。 但是,如果我认为对你说实话,会伤到你的感受,我就不说(除非你告诉我,你真心想知道)。如果我感到待你不善,内心就会不舒服,连带也害自己受苦。所以,纯粹为了我自己的缘故,我不会那样做。我要照顾我自己,在那同时也照顾到你。我的友善与你完全无关,我们全都要为自己的平安负责。我可能说出最有爱心的话语,却激起你的戒备之心,我能够谅解那点。我了解,你认为我说了你什么的那个故事,才是你受伤的原因。你之所以一再受苦,因为你不曾用四句问话反躬自问,并作反向思考,探求你的真相之故。 问:这么多人、这么多灵魂都在逐渐觉醒,这似乎是整个宇宙的集体渴望,渴望共同觉醒,宛如一个有机体、一个生命。你意识到这趋势了吗? 答:我对那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心痛之时,就去审查它。觉悟只是一个灵性概念,另一个遥不可及的渴望而已,甚至连「无上真理」本身,也都只是一个概念。对我而言,经验才是一切,那是反躬自问要带给你的珍宝。每个痛苦,逐一被化解了--现在、此刻、当下。倘若你认为自己开悟了,那么即使爱车遭到拖吊,你依然欢喜如常。就是那样!你的孩子生病时,你如何反应呢?你先生或太太要求离婚时,你如何响应呢?我不知道人类是否正在集体觉醒。你现在痛苦吗?那,才是我的兴趣所在。 人们常谈「自我觉醒」,这就是了!你是否能仅仅快乐地呼吸呢?如果你此刻很快乐,岂会在乎开不开悟呢?只需觉醒于此时此刻就够了。你能做到这一点吗?其余的,最后都会冰消瓦解。心灵与理性合而为一,不再分裂。它找到了家,安息在自己里头,成为它自己。除非彻底了解自己编造的故事,否则永无平安之日。 问:我听说解脱的人没有任何偏爱,因为他们认为一切都是完美的。你偏爱什么吗? 答:我偏爱什么吗?我是热爱事实真相的人,而且永远如此。「真相」有它的偏爱,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看起来,我一直偏爱当下发生的事。我偏爱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也偏爱眼前跟我比肩而坐的人。只要有人开始发问,我就在那里,而他就是我的偏爱,此外别无他人。然后,当我跟另一个人说话时,她就成了我的偏爱,除她之外,也别无他人了。我专注自己正在做的事,由此孳生了我的偏爱。无论我正在做什么,那就是我的偏爱。我怎能知道呢?我「正在做」啊!我是否偏爱香草更甚于巧克力呢?我「是」如此,直到「不是」为止。改天,我们到店里买冰淇淋时,我会让你知道。 问:需要化解「所有的」信念吗? 答:只要检查所有使你痛苦的信念即可。你只需从自己的噩梦中清醒,美梦必会随之而来。如果你的内在世界无比自由、无比美妙,为何要改变呢?活在快乐美梦里,谁要醒来呢?倘若你的梦并不快乐,欢迎来做「转念作业」。 永远只有一个问题: 你当前尚未审查的故事。 14随时活用「转念作业」 我常听到初学者提出这类疑虑:要是定期练习「转念作业」,会有什么结果?他们担心,倘若放掉自己编造的故事,就会缺乏行动的诱因,接下来不知要做什么了。正如我们在前面的个案里看到的,这通常是恐惧感在作祟的缘故。然而,根据那些娴熟「转念作业」的人--不论是父母、艺术家,或任职于学校、公司、政府、监狱及医院等各式各样角色、身份的人--的亲身经验,情况恰恰相反,反躬自问自然而然地提升了他们的行动力量,使他们每一个举措都是清明的、仁慈的,而且一无所惧。 一旦你彻底了解自己的想法,你的身体必会随之调整,它会自动自发,根本不劳你费心。「转念作业」要你留意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改变它们。当你处理好「想法」之后,「做法」就会适时出现。 你是否认为:你坐在椅子上,体悟了一个「洞见」,问题就此了结,从此过着太平岁月?我不认为如此。「转念作业」只是整个过程的「半途」而已,另一半要靠你具体「活出来」。除非它们化为行动,在生活里随时活用,否则你并未真正拥有它们。 「转念作业」在在显示出:你完全颠倒了自己的幸福之道。你认为人们应该善待你,其实,它的反面才是真的:「你应该善待他们和你自己。」而且,你对别人的批判也将成为你日后生涯活脱脱的指针。经过反转之后,你才会看清,什么才是你的幸福之道。 你一直给家人和朋友的忠告,其实是给你自己的最佳忠告。当你能够跟自己学习,作自己的学徒时,你便成为一位有智慧的老师。因为你开始懂得聆听了,即使别人对你的善意建言充耳不闻,你也不会介意。不论是做生意、购物,或洗碗,你的呼吸、你的步履,和自在愉悦地活着,所带给我们的,点滴都是智慧。 了解自己是最甜美的事。它教我们如何全面负起一己的责任,这正是我们的解脱之道。不必等待别人的了解,即可自我了解;不必期待人们满足你的需求,即可在自身内寻得全然的满足。 我们不懂如何改变、如何宽恕,或如何成为诚实的人,我们正殷殷期盼典范的出现。你就是那个典范,你是你唯一的希望,因为除非你改变,否则我们不会改变。我们的任务就是不断挑战你,千方百计地让你动怒、烦躁或反感,直到你了解为止,我们用这种方式在爱你,不管我们是否意识到它。整个世界都是为你而存在的。除非你开始审查并找出痛苦的原因,否则痛苦无法成为你的老师,各种学说理论也全都派不上用场。 然而,要把「转念作业」化为行动,必须从你内在的声音开始,它老是喜欢告诉别人该做什么,其实它是在告诉你自己该做什么。当它说「他应该捡起袜子」,你只去听它的反向思考「我应该捡起袜子」,然后就照做不误,随着它畅顺而无止尽地流动,只是捡袜子,直到你感觉自得其乐为止,因为那是你的真相。你心里明白:唯一需要清理的房子是你的心灵。 你若不捡袜子,可能导致严重后果,使你深陷战地。而今,这真是个意外的礼物:你原本等着别人去做,结果,你出现了,而且就在眼前。 除非你此刻就在自己内心找到平安,否则世间永无太平之日。你若想要自由,就活出这些反向思考吧。耶稣曾经这样做过,佛陀也是,史上的伟人都这么做过,还有无数不知名的了不起人物,正在家庭及小区里,如此快乐而平安地活着。 到了某个时刻,你可能想进入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清理一番。那么,就做「转念作业」吧,等你看到自己该负的那一部分责任后,去拜访曾被你批评的人,向他们告白,告诉他们你看到了自己该负责的部分,而且正在努力改善中。这一切,全操之在你,而唯有说出事实真相,你才能彻底自由。 所以,我邀请你回顾一下自己的沧桑史,去看出你原本可以活得如何自由自在。你编的故事才是真正令你痛苦的原因,生活就如一面镜子,反映出你信以为真的东西,绝无例外可言。 你可能害怕深入「转念作业」,担心如此一来会失去一些深具意义或价值的东西。我的经验正好相反:不再编造那些故事,生命反而变得更加丰富了。「转念作业」的老手都发现:反躬自问并非那么严肃,经过仔细审查之后,过去种种痛苦的想法,往往蜕变为妙不可言的欢笑。 我喜欢自由自在地活在人间,毫无恐惧、悲伤、愤怒,敞开双臂与心门,随时随地迎接任何问题。生活将向我显示我尚未化解之处,我期待它们的出现,也期盼你与我同行。 只需不断回归自己, 因为你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附录一〉 自我引导 下面是案主针对与朋友或爱人间的冲突,自行操练「转念作业」的案例。他们的例子充分说明了反躬自问所切入的深度,只要你愿意花时间,诚实又彻底地写下你的答案,经过反复练习,你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相。 ● 究竟是我男友残障,还是我自己? 案主的答复: 我很难过、生气,因为亚伦没办法走路,我们无法做「正常夫妻」做的事。 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 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是:亚伦是坐轮椅的,他无法走路。 重写的答复(想到:「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如何?」) 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更好。 我敢肯定那是真的吗? 不,我无法完全肯定。 当我相信「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更好」的想法,会作何反应呢? 我觉得自己像个牺牲者。我自怨自怜,开始嫉妒其他夫妻。我觉得受骗了,因而感到很惊慌。我觉得自己丧失了某一部分的经历,尤其是性生活方面。我特别渴望的,都是对我们来说很困难或不可能做到的事,像是到无残障设备的地方旅行。我常不必要地而且不停地担心,如此爱上这个男人是一个错误。我怀疑上帝,纵使亚伦是祂放在我面前,刻意要我一再去爱的男人。 当你相信这想法时,你有何感觉呢? 简直快疯了,很孤独、喜怒无常,就像上瘾那般困在让我窒息的想法里。我的胸口痛得很厉害,好像有人正在踩跺它。我很生气,因为我们古怪,不正常,常引人侧目--这绝非我理想中的夫妻生活。 当我想到「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更好」时,我如何对待他呢? 我对他很冷淡,刻意保持距离。活得不自在,而且故意压抑我对他的情意,也故意不跟他分享事物。我不愿跟他做爱,而且期待他自己去处理性需求。我表现得好像比他更懂得怎样照顾他自己。 我如何对待自己呢? 我认为我快疯了,自己一定有问题,才会爱上坐轮椅的男人。最糟的是,我不允许自己全心全意地爱他,我不断跟自己说我得了「相互依存症」(codependent)。我心烦意乱,必须藉酒消愁。我要不是读一大堆书,便是完全不碰书。我想要跟其他男人来一些另类接触,但通常都只在脑海里,有时则是跟真正的男人。我快要被自己的两极想法撕裂了:「这样做对吗?不对吗?」我常因此失眠,却表现得好像一点都影响不了我对待家人和朋友的态度,我变得防卫性很强,很难相处。我不愿想到我们拥有过的美好经验,只想找出理由证明自己是对的,比如占星术、双摩羯宫的说法,或是前世今生那类狗屎。我对自己的心口不一感到羞愧。而且,经常借口我的非凡事业、我的美好房子、我的猫,而不愿跟他去新墨西哥。 我是否能找到理由放下「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更好」的想法吗? 是的,上述的反应全都是理由。 我是否能找到继续持有这想法而毫不焦虑的理由呢? 一个也没有。 若没有「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会过得更好」的想法时,我是怎样的人呢? 一个爱上男子亚伦的女人。 重写你的反向思考: 如果亚伦能走路,我不会过得更好。这个说法,感觉起来同样真实。 反向思考原先的答复: 「我很难过、生气,因为我无法走路。」是的,有时候我限制自己出游,并为此责怪亚伦。只要一想到我无法站起来,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就让我很生气。 「我们可以做『正常夫妻』做的事」,这是真的,亚伦和我都是在做正常夫妻做的事。只因我拿其他夫妻来作比较,我才无法享受「正常夫妻」的生活,而且一直想要过他们那样的生活。 ● 珍妮不该骗我 案主的答复: 我不喜欢珍妮,因为她骗我。 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 有何证据能证明那是真的吗? 她告诉我那课程限制三十个人,却收了五十五个人。她告诉我周末之前要送我录音带,却整整拖了一个月以后才送。还有啊,她很肯定地说,她能安排更早的车载我到机场。可是,时间到了,她才说找不到车子来载我。 这些证据真的能证明她对我撒谎吗? 是的。 我是否能百分之百肯定珍妮对我说谎呢? 是的。 当我相信珍妮对我说谎时,我的反应如何呢? 我感到失控、无助,不再相信她说的任何事。我很沮丧,而且每当跟她在一起,甚至想到她时,就生起戒备之心。我一直认为我比她更能胜任她的工作。 重写的答复(想到:「应该怎样才对?」): 人们不该说谎。 那是真的吗? 不是,大家都说谎! 当我相信「人们不该说谎」的虚构故事,而她却说谎时,我怎样对待珍妮呢? 我把她看成虚伪、不值得信赖、不称职,而且不关心别人的人。我不信任她,而且对她很冷淡。我把她说的话、做的事,一切行为都视为谎言。我跟她说话很不客气,我不喜欢她,而且要她感受到我对她的讨厌和不认同。 那种感觉如何呢? 我觉得自己完全失控了,我不喜欢自己,而且我觉得自己不对,很内疚。 若没有「人们不该说谎」的故事,我在珍妮面前是怎样的人呢? 我会认为珍妮已经尽力了,而且真的做得非常好。她得为这么多人处理这么多的数据。我会比较关心珍妮,随时伸出援手。我可能花些时间跟她聊聊,多认识她一点。当我闭上眼睛看着她,放下自己编的那个故事时,我其实很喜欢她,并愿意当她的朋友。 重写你的反向思考: 人们应该说谎。对,他们应该,因为人们都说谎。 反向思考原先的答复: 「我不喜欢自己,因为我欺骗珍妮」--那是真的,因为我告诉她我无法改搭较晚的班机,那家航空公司的票全卖光了,但我没登记候补或改搭别家航空公司。事实真相是我骗她,我想要搭较早的班机。 「我不喜欢珍妮,因为我欺骗自己(关于珍妮)」--是的,那更真实些。当我妄自评断珍妮所说和所做的一切时,我跟自己说了很多关于她的谎言。我并非讨厌珍妮,而是讨厌我自己编出来的那些故事、谎言。 「我喜欢珍妮,因为她没有骗我」--那也是真的,我真的不相信她会故意跟我讲不真实的事。她只是转述她手中所有的信息而已,她无法预知未来的变动。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是自己痛苦的一切肇因, 并非一部分而已。 〈附录二〉 批评邻人的转念作业单 (Judge-Your-NeighborWorksheet) 诚实批评.写六道题.四句反问.反向思考 请简单地填写一位你无法完全原谅的人。回想当时的冲突场景,感受一下你的愤怒或痛苦,此刻不必反省自己的表现,只需诚实地写下你心里对那人的不满。 1谁让你感到愤怒、挫折、迷惑,为什么?谁激怒了你?他有哪些地方是你不喜欢的? 我对(人名)__________感到__________,因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我对保罗感到很生气,因为他不肯听我说话、不肯定我,我说的每件事他都要反驳) 2你要他如何改变,你期待他怎么表现? 我要(人名)__________去做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我要保罗承认他错了,并向我道歉) 3他应该(或不应该)做、想、成为,或感觉什么呢?你想给他什么样的忠告? (人名)__________应该(或不应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保罗应该照顾好他自己,他不应该老爱跟我争辩) 4你需要他怎么做,你才会快乐? 我需要(人名)__________去做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我需要保罗听我说话,并尊重我) 5此刻,他在你心目中是怎样的人呢?请详细描述一下。 (人名)__________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保罗不公正、傲慢自大、讲话很大声、不诚实、行事踰矩,而且不关心别人) 6你再也不想跟这个人经历到什么事? 我再也不要(经历到)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例:我再也不要感受到保罗对我的不肯定。我再也不要看到他抽烟,毁掉他的健康) 四句反问: 1那是真的吗? 2你敢肯定那是真的吗? 3当你持有那个想法时,你会如何反应呢? 4没有那个想法时,你会是怎样的人呢? 接下去, 请反向思考===================================================================文章到此结束************************************ 【文本书库】提供免费下载** www.CnTxt.Net**********************************天天读书网(www.book.d78i.com)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