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我的想法是痛苦的。 凯蒂:那是否更真实呢? 亨利:是的,是的。 凯蒂:死亡绝非那么不仁慈,它只是想法的结来而已。有时候,未经审查的幻境才会令人痛苦。让我们看下一个。 亨利:死亡是结束。 凯蒂:(笑着)说得好!你能肯定那是真的吗? 亨利:我不知道。 凯蒂:那不是你最喜欢的一句话吗?(观众大笑)当你持有那想法时,会有何反应呢? 亨利: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活在恐惧中。 凯蒂:「死亡是结束」,请反向思考。 亨利:我的想法是结束。 凯蒂:是开始,是途中,是结束。(亨利和观众大笑)所有的一切都如此。你己经很懂得怎么死了。你是否有过夜晚就寝的经验? 亨利:有。 凯蒂:就是这样,一觉无梦。你做得真的很好。你晚上去睡觉,然后睁开双眼,周遭仍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醒来,也没有任何人活着,直到人类编出了「我」的故事,人生就是这样开始的。在那之前,没有你,没有世界。你每天的生活都是由「我」的认知开始,从「我」醒来,「我」是亨利、「我」需要刷牙、「我」上班迟到了、「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在那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物,也没有黑洞,只有平安,甚至连平安的意识都没有。甜心,你死得非常好,也重生得非常好。若是遇到难题,你可以「反躬自问」。让我们看你最后一个答复。 亨利:我再也不要经历死亡的恐惧。 凯蒂:「我愿意‥‥」 亨利:我愿意再经历死亡的恐惧。 凯蒂: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所以,请试一试「我期待‥‥」 亨利:(笑)我期待再经历死亡的恐惧。我会努力去做的。 凯蒂:很好。没有任何地方、任何黑洞,是「反躬自问」无法进入的。「反躬自问」的智慧就在你内,只要你肯培育它,它便会活出自己的生命。然后,它会自动反过身来照顾你。上天不会给你承受不了的苦,你永远不必承受扛不起的重担,我敢为此保证。死亡经验只不过是头脑的经验,而且人们死后,从不回来告诉你,也根本懒得回来跟你啰唆,因为死亡是这么地美妙。(笑声)那就是为何要审查的原因了。所以,甜心,期待死亡的恐惧吧!你若是肯作真相的情人,你就自由了。 ● 炸弹正落下来 下面的个案是跟一位六十七岁荷兰老人的对谈,从中你能看到一个未经审查的故事所带来的威力,它几乎掌控了我们一生的所有想法和行动。 跟他同期参加「欧洲转念作业学校」的一位德国学员,也有过炸弹落在身上的经历。一九四五年,苏联军队占领柏林时,他年仅六岁。士兵们带走了他,以及在大轰炸下幸存的一些老弱妇孺,把他们安置在收容所里。他记得他们正在玩一颗未爆的手榴弹,那是士兵们给他们的玩具。他亲眼看到一个小男孩拔开保险栓,手榴弹立即爆炸,这个男孩的手臂当场炸断。附近的孩童也遭到波及而严重伤残,他还记得他们哀号的尖叫声、受伤的脸,以及被炸得四处飞散的血肉和断臂残肢。他也记得睡在他旁边年仅六岁的小女孩惨遭一位士兵强暴。他告诉我,即使事隔多年,营房里夜夜被强暴妇女的尖叫声仍不时在耳边响起。他说,六岁时的惨痛经验笼罩着他一生,为此他来参加转念作业学校,希望能深入他的内在和噩梦里,从中找到回家之路。 有一位犹太妇女参加了同一所学校,她的父母是德国达郝(Dachau)集中营的幸存者。她童年的夜晚也一样充满惨叫声。她父亲经常在半夜嚎叫醒来,终夜来回踱步、哭泣和呻吟。她母亲也经常跟着醒来,与父亲一起呻吟。父母的梦魇变成了她的噩梦。父母教她千万别信任手臂上没有号码刺青的人。她所受到的创伤就跟那位德国人没两样。 开学几天后,我听到了他们的故事,便安排这两人一起做练习。他们写的「转念作业单」各由相对的角度批评二次世界大战的敌军。他们轮流向对方念出自己的质问,我很高兴看到这两位「想法之下的重生者」最后成了朋友。 在下列对话里,威廉审查他童年时期的恐怖事件,那个经历如影随形地纠缠了他五十年。虽然他内心还没做好准备,无法坦然期待最糟境遇的再度来临,但至少他已经从中获得了重大的体悟。我们诚实地做完「反躬自问」后,根本无法预期能得到多少收获,或它对我们有何功效,甚至我们很可能永远不知道它的功效,但那不是我们的事。 威廉:我不喜欢战争,因为它带给我太多的害怕和恐布。它向我显示我的生存旦夕不保。我常处在挨饿状态。当我需要父亲时,他不在身边。很多夜晚我都得待在防空壕里。 凯蒂:很好,你当时几岁呢? 威廉:战争开始时,我才六岁。它结束时,我十二岁了。 凯蒂:让我们来看看「战争带给我太多的害怕和恐怖」。请回到你最糟的情况里,回到你又饿又怕,父亲又不在身边的最糟时刻,你当时几岁呢? 威廉:十二岁。 凯蒂:我要跟十二岁的你说话,你在哪里呢? 威廉:我正从学校回家,听到了爆炸声,立即跑进一栋房子,然后房子倒塌下来,屋顶正好击中我头部。 凯蒂:后来呢? 威廉:起先,我以为我死了,后来发现还活着,便奋力爬出废墟,赶紧逃出去。 凯蒂:所以你逃出去了,然后呢? 威廉:我沿着街道一直跑,跑进一家面包店,后来离开面包店,再冲入一座教堂,躲进教堂的地下室,心想:「或许这里比较安全。」后来,我跟其他受伤的人一起被送上卡车。 凯蒂:你那时身体没事吧? 威廉:还好,只是有点脑震荡。 凯蒂:好。我想要问十二岁的小男孩,哪个时刻是最糟的呢?是你听到爆炸时,还是房屋倒塌压到你时? 威廉:房屋倒下来时。 凯蒂:是的,当房屋倒塌时,暂时不理会你的想法,那小男孩还好吗?若不理会你的想法,那小孩事实上还好吗? 威廉:现在,从我成人的眼光来看,他还好,因为我知道我还活着。但我那时还是个孩子,他不觉得OK。 凯蒂:我了解。我正在问十二岁的小男孩。现在,我要你看着房子正塌下来,它塌下来了,你还OK吗? 威廉:是的。我还活着。 凯蒂:然后,屋顶打在你头上,就事实而言,你还好吗? 威廉:我仍活着。 凯蒂:现在你正爬出房子。小男孩,告诉我实情,你还好吗? 威廉:(停顿很久后)我活着。 凯蒂:让我再问一次,我要问小男孩,是否有任何事不OK? 威廉:我不知道我继母或兄弟们是否安然无恙。 凯蒂:很好。现在除了那个想法以外,你还好吗? 威廉:(停顿一下后)在那情况下,我还活着,所以一切都还好。 凯蒂:要是你没想到你母亲和家人那个故事时,你还好吗?我不只指活着而已。请看着十二岁的你。 威廉:虽然我当时很惊慌,但大致还好。我不只活着,而且很庆幸自己逃离了房子。 凯蒂:所以,请闭上眼睛。现在走到小男孩身边,只是看着这十二岁的小男孩就好。看着屋子倒塌在他身上,现在看着他爬出来。看着他,心里没有你编的故事,没有炸弹和父母的故事。只是看着他,不编故事,你待会儿还可以编你的故事,但现在,请专心看着他,放下你的故事,就只是跟他在一起。你能在内心某处感到一切OK吗? 威廉:嗯‥‥ 凯蒂:是的,甜心。你编了一个炸弹怎样彻底摧毁你和你家庭的故事,然后用那个故事来吓自己。小男孩并不了解心念通常如何运作,也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吓自己的故事而已。 威廉:我当时并不知道。 凯蒂:所以,房子倒塌下来,屋顶击中你头部,你有一点脑震荡,然后你爬出来,跑进一家面包店,再冲入一间教堂。事实真相远比我们编的这些故事「我需要我父亲。炸弹是否击中了我家?我父母还活着吗?我能再看到他们吗?没有他们,我怎么活呢?」仁慈多了。 威廉:嗯‥‥。 凯蒂:我很想回到过去,再跟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因为他今天仍坐在这里。「房子会倒塌,并害死我全家」的故事还比房子确实倒下来更让你觉得恐怖和痛苦。你当时确实感觉到它压在你身上吗? 威廉:可能没有,因为我当时太害怕了。 凯蒂:所以,甜心,你在心里重活了这个故事多少次?多少年? 威廉:常常。 凯蒂:你那时听过几次炸弹落下来? 威廉:轰炸了两个多星期。 凯蒂:所以,你的实际经验只有两个多星期,然而,那经验在你心里活了多少年? 威廉:五十五年。 凯蒂:所以,炸弹落在你心里长达五十五年,事实上,它只是你童年的一小段经验。 威廉:是的。 凯蒂:那么,谁比较仁慈呢?是战争,还是你呢? 威廉:嗯‥‥。 凯蒂:谁不断地制造战事呢?当你相信这个故事时,你有何反应呢? 威廉:充满恐惧。 凯蒂:当你相信这故事时,请看看你是如何过日子的:这五十五年来,没有轰炸,也没有房子倒塌,你却一直深陷恐惧之中,无法自拔。你是否能找到理由放下这个小男孩的故事呢? 威廉:喔,可以。 凯蒂:没有它时,你是怎样的人呢? 威廉:我会觉得自由,可能是没有恐惧的自由,尤其是没有恐惧了。 凯蒂:是的,那也是我的经验。我要再跟十二岁的小男孩说话。你需要父亲在场,那是真的吗?那确实是真的吗? 威廉:我知道我很想念他。 凯蒂:我完全了解。但是,你需要父亲在身边,那是真的吗?我在问你事实真相。 威廉:我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 凯蒂:所以,「你需要父亲」,那是真的吗?除非你能跟母亲相会,要不然「你需要母亲」是真的吗?事实上呢? 威廉:不。 凯蒂:当你饥饿时,你需要食物,那是真的吗? 威廉:不,我没受饥饿之苦。 凯蒂:你能否找到一个理由让你毫不焦虑地持有「你需要母亲、需要父亲、需要房子、需要食物」的故事呢? 威廉:这样我才能活得像个受害者。 凯蒂:那是很沉重的生活方式。这个古老却不真实的故事,只会带给你沉重无比的心理压力。「我需要母亲」,那不是真的。「我需要父亲」,也不是真的。你听得进去吗?如果你不是个受害者,你将如何过活呢? 威廉:我会活得自由自在。 凯蒂:活在收容所的十二岁小男孩啊,你是否能找到理由放下「我需要母亲、需要父亲、需要房子、需要食物」的故事呢? 威廉:是的。 凯蒂:只因我们的故事从中作梗,才使我们无法知道我们其实一直拥有所需的一切。你能反转你的答复吗?请再念一次你的答复。 威廉:我不喜欢战争,因为它带给我太多的害怕和恐怖。 凯蒂:「我不喜欢我的想法‥‥」 威廉:我不喜欢自己有关战争的想法,因为它带给我太多的害怕和恐惧。 凯蒂:是的。事实上你遇到的最糟状况只是脑震荡。所以,让我们慢慢移到下一个答复。 威廉:人们应该只用讨论的方式,而不该发动战争。 凯蒂:你能肯定那是真的吗?你已经在头脑里讨论了五十五年!(威廉大笑)但却没处理掉你内心的战争。 威廉:嗯‥‥。 凯蒂:当你持有「不该打仗」的想法时,你会作何反应呢?这五十五年来,你怀着那个想法,却天天在报纸读到有关战争的报导,你如何过日子呢? 威廉:我很沮丧、失望和愤怒,有时也很绝望。我拼命设法用和平方式解决冲突,但从未成功过。 凯蒂:所以,事实上,战事仍持续在你内心和全世界爆发。你内心一直在跟这个与现实不符的「不该打仗」的故事作战。没有那个故事时,你是怎样的人呢? 威廉:若没有那个想法,我大概能更自由地处理冲突。 凯蒂:是的,你会经验到「跟现实的战事」己经结束了,你将是一位值得我们倾听的人,一位和平使者,一位可信任的人--正向我们述说如何结束战争的真理。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威廉:国际冲突应该用和平方式解决。我应该反向思考吗? 凯蒂:是的。 威廉:我内在的冲突应该用和平方式解决。 凯蒂:是的,透过「反躬自问」,你学会在自己内心和平解决问题,现在,我们拥有一位老师了。恐惧只会教导恐惧,唯有平安才能教导平安。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威廉:战争摧毁人类的宝贵生命,而且浪费大量物质资源。它带给家庭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它是无情、残酷,而且可怕的。 凯蒂:当你说这些话时,是否听到或感受到了它的反向思考?让我们来听听它的说法,请做反向思考,并把你自己放进所有的反向思考里。 威廉:把我放‥‥? 凯蒂:「我的想法摧毁‥‥」 威廉:我的想法摧毁了我宝贵的生命,而且浪费我大量的物质资源。 凯蒂:是的。每当你在心里述说战事的故事时,它就消耗了你最爱的资源:平安和幸福。下一句呢?请反向思考。 威廉:我带给我的家庭巨大的悲伤和痛苦。 凯蒂:是的。当你怀着这个故事回家,你带给家人多大的悲伤呢? 威廉:真难接受。 凯蒂:我没看到任何炸弹落下来。这五十五年来,除了在你心里以外,没有炸弹落下来。接受它虽难,但比这更难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接受它」。事实真相统治着一切,无论我们是否意识到。你的故事,使你无法经验到自己当下拥有的平安。「你当时需要母亲」--那是真的吗? 威廉:没有她,我还是活下来了。 凯蒂:请只回答「是」或「不是」,并且感受一下。「你需要母亲」,就事实来说,那是真的吗? 威廉:不是。 凯蒂:「你需要父亲」--那是真的吗? 威廉:不是。 凯蒂:感觉一下。请闭上眼睛。看着这小家伙正在照顾他自己。只是看着他,不要让你的故事介入。(停顿很久。最后,威廉开始微笑)我也是如此。我曾忘了我的故事,忘了我那充满痛楚的人生,在恐怖和内在战争的另一边发现一个很美妙的生命。我制造出一个对抗家人和我自己的战争,它跟任何可能落下来的炸弹一样残忍。到了某一刻,我停止轰炸自己,开始做这「转念作业」,只用简单的「是」或「不是」来回答问题。然后,浸泡在那些答案里,等它们慢慢自行沉淀,从中找回我的自由。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威廉:我再也不要经历炸弹落在头上,或成为人质,或感到饥饿的恐布故事。 凯蒂:你很可能会再度经历到这个故事。而且,当你听到自己又在诉说那可怜的小男孩需要父母的故事,因而失去了平安或无法一笑置之时,表示该再做「转念作业」的时刻到了。这故事是你的礼物。除非你能一无所惧地面对它,你的「转念作业」才算做完了。你内心的炸弹只会落在一个人身上--你,而且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结束你心里的战事,那个人也是你。所以,让我们作反向思考。「我愿意‥‥」 威廉:我愿意炸弹再落在我头上。 凯蒂:它只会发生在你的想法里。炸弹不会来自身外,它们只由你内而来。所以「我期待‥‥」 威廉:很难说出口。 凯蒂:我期待最糟的境遇,只因它显示了我还未彻底了悟。我深知唯有真理才会带来真正的力量。 威廉:我期待炸弹再度落下来,并感受到饥饿。饥饿并非如此糟。(停顿一下)我还未感受到它,或许以后会吧。 凯蒂:你不必现在就感受到它,没有关系。你还无法期待炸弹落下来,也是可以的。你的坦白承认,已经带给你一些自由了。下次故事再度浮现时,你可能会经验到一些令你开心的事。你今天的经历会持续影响到数天或数周以后的生活,你可能觉得受到一记棒喝,但也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不论如何,期待它的出现吧!然后坐下来,写下心里的想法。要对五十五岁的魅影动手术,确实很不容易。甜心,谢谢你的勇气。 ● 妈妈未阻止乱伦 我曾跟数百位遭到强暴或乱伦的人(大部分是妇女)做过「转念作业」,他们常不由自主地陷入惨遭强暴或乱伦的痛苦想法里,绝大多数的人仍无时无刻不受过去记忆的煎熬。我再三看见反躬自问帮助他们克服了障碍,不再无知地抵制治疗的机会。透过四句反问和反向思考,他们终于明白,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能替他们认清「当前的痛苦全是咎由自取」这一真相。而且,在领悟这真相的过程中,他们也慢慢释放了自己。 在下列对话里,请务必注意:每句答复看似在谈过去的事件,事实上,无论是什么痛苦,我们对「过去事件」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现在」造出来的。反躬自问处理的就是这当前的痛苦。虽然我引导黛安娜回到过去的情景,她回答问题时也好像回到那可怕的一刻,但她从未失去此刻的平安。 当你们阅读下面的对话时,特别是当你也在寻找答案化解自身的痛苦时,我希望你也能怀着相同的心态,温柔地对待自己。倘若你读到某一处,发现很难继续下去,那时,不妨暂时放开片刻,你会知道何时该回来的。 请了解,当我问这些问题时,绝非在放任暴行或心存不仁。加害者不是我们要处理的问题。我唯一的焦点全摆在跟我坐在一起的那个人身上,我关心的是她心里的解脱。 如果你觉得自己也是类似事件的受害者,我希望你多花些时间,把反躬自问分成两部分。首先,你问自己第三句问话后,明白痛苦来自你的想法,不妨加上我加问黛安娜的话:「它发生过几次?它在你心里重演过几次呢?」第二,当你发现你在事件里头的责任,无论多小--可能是为了爱,也可能为了逃避更大的伤害,你无辜地顺从了对方--不妨让自己感受一下坦然承认那部分责任后所带来的力量,并且感受一下否认它所带给你的痛苦。然后慢慢地宽恕你加诸自己身上的痛苦。很快地,你就不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了。 黛安娜:我很气我母亲,因为她默许继父凌虐我,虽然她知道这件事,却从未设法阻止。 凯蒂:所以,「你母亲知道这事件」,那是真的吗? 黛安娜:是的。 凯蒂:确实是真的吗?你问过母亲吗?请只回答「有」或「没有」。 黛安娜:没有。 凯蒂:你母亲曾经亲眼目睹吗? 黛安娜:没有。 凯蒂:你继父告诉过母亲吗? 黛安娜:没有,但是其他三个女孩告诉过我母亲,她们也曾被凌虐过。 凯蒂:她们告诉过母亲,你继父凌虐你吗? 黛安娜:没有,只说继父凌虐她们。 凯蒂:所以,「你母亲知道继父凌虐你」,那是真的吗?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岔开问题,我要说的是:是的,她可能会猜到,其他女孩也告诉过她了,你母亲可能知道继父干得出这种事。我要你知道我并未遗漏这部分。但是,「你母亲知道继父凌虐你」,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 黛安娜:不能。 凯蒂:我不是问她是否能轻易猜到。有时候你认为发生了某件事,但并无十足把握,所以不愿往那里想,以免自己受不了--那往往是因为你并非真的想找出答案。你有过那种经验吗? 黛安娜:是的,我有。 凯蒂:我也有。所以,我们都能了解这类心态。我能体会别人那样活的感受,因为我也曾那样活过。当你持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插手」的想法时,你会有何反应呢? 黛安娜:我很生气。 凯蒂:当你持有那个想法时,你如何对待她呢? 黛安娜:我不跟她说话,而且把她视为共犯,我认为她利用我做她的事。我恨她,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凯蒂:你那样看待她的感觉如何?好像失去母亲的孤儿? 黛安娜:非常悲哀,而且很孤单。 凯蒂:若没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插手」的想法时,你会是怎样的人呢? 黛安娜:很平安。 凯蒂:「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插手」,请反向思考。「我‥‥」 黛安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插手。 凯蒂:那是否一样真实或更真实呢?你曾告诉过她吗?你曾告诉过任何人吗? 黛安娜:没有。 凯蒂: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想要告诉她,却说不出口,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黛安娜:我老是看见我姐姐挨打。 凯蒂:被你继父打吗? 黛安娜:是的。她挺身而出,说「她被虐待了」,但我母亲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凯蒂:当你姐姐挨打时。 黛安娜:(啜泣着)我不知如何忘了它,我不知如何‥‥ 凯蒂:亲爱的,那不正是你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吗--学习如何反躬自问,让痛苦放你走?让我们继续这项手术吧!当你看到姐姐因说出来而挨打时,你几岁呢? 黛安娜:八岁。 凯蒂:好,我要跟八岁的你说话,所以请从那儿回答。八岁的小女孩啊,「如果告诉了母亲,你会照样挨打」,你能肯定那是真的吗?我不是说它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提问而已。 黛安娜:是真的。 凯蒂:小女孩,看起来是如此,你有充分的证据支持自己,但我要求你走入内心更深处。你能百分之百肯定「倘若说出实情,必会挨打」吗?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回答「是」,那是你此刻的答案,我们应予尊重,你好像有不少证据使你相信那是真的。但是,小女孩,你能肯定那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吗?(停顿很久)亲爱的,两个答案都是一样的。 黛安娜:我觉得只有一种下场:若不是挨打,就是被送走。 凯蒂:所以答案是「不」。我从你那里听到似乎还有另一种可能。让我们来看看它,好吗?所以,小女孩,「倘若说出实情,将被送走」--你能肯定那是真的吗? 黛安娜:我不知道哪一种的后果更糟--是留下来,或是离开。 凯蒂:是挨打,或是离开。当你持有「若说出实情,不是挨打,就是被送走」的那个想法,你会如何反应? 黛安娜:很害怕,而且不敢告诉任何人。 凯蒂: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呢? 黛安娜:我封闭了自己,无法决定自己要做什么,而且绝口不谈任何事。 凯蒂:是的,你闭口不谈任何事,结果呢? 黛安娜:他闯入我房里,而我仍不说。 凯蒂:接下来呢? 黛安娜:他继续凌虐我。 凯蒂:是的,甜心,它会继续发生。这无关对或错,我们只是去看它一下而已。他继续凌虐,甜心,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呢? 黛安娜:那是性侵害。 凯蒂:有被插入吗? 黛安娜:是。 凯蒂:所以,小女孩,你是否能找到理由放下「说出实情,就会挨打,或被送走」的想法?我不是要求你放下这想法,你当年决定不说,可能保住了一命。我们只是审查这个想法而已。 黛安娜:我找不到理由。我不知道如何作决定,他只是继续闯入我房里,不放过我。 凯蒂:好,安琪儿,我明白了。所以,他继续闯入你房里。让我们再回到当时。他闯入你房里多少次呢? 黛安娜:每当我母亲不在时。 凯蒂:所以,每月一次吗?还是每周一次?我了解你无法说得很精确,你觉得大概多少次呢? 黛安娜:有时是每天晚上,我母亲当时都在学校。有时候可能持续好几周。 凯蒂:是的,甜心。那正是放下「万一我说出去,不是挨打,就是被送走」这一想法的理由。因为性侵害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了。 黛安娜:喔。 凯蒂:这跟作出正确或错误的决定无关。性侵害持续发生。当你相信你会挨打或被送走的想法时,你如何反应呢?一夜又一夜,他趁你母亲在学校,闯入你房里。请给我一个能让你毫不焦虑地持有这故事的理由。 黛安娜:一个也没有。每个想法都是‥‥ 凯蒂:像刑求室?你有多少次看到姐姐因说出来而挨打呢? 黛安娜:只有那一次。 凯蒂:你继父闯入你房里几次呢?很多次,是吗?哪一个比较不好受呢,是性侵或是挨打? 黛安娜:挨打还好受一点。 凯蒂:小女孩或大女孩们,都不明白这一点。我们今天只是看一下内在的恐惧就好。最糟的结果会怎样?甜心,你能进入被性侵的情景吗,进入你当时的感受吗?请回到那最痛苦、最可怕的一刻,那时你几岁? 黛安娜:九岁。 凯蒂:好。所以,小女孩,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黛安娜:(哭泣)我们跟祖父在冰淇淋店里会面,因为当天是我生日。我们离开时,我母亲要我坐继父的车。当他开车时,他命令我坐在他大腿上,并抓着我的手臂,强拉我坐过去。 凯蒂:是的。所以,最痛苦的部分是什么? 黛安娜: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想要被爱而已。 凯蒂:是的,甜心。为了爱我们会做什么‥‥爱是我们的本质。当你混乱不清时,它就走偏了,不是吗?所以,请告诉我那件事,请告诉我怎么寻求爱。当时发生什么事呢?你在想什么呢?他强拉你坐过去,你做了什么呢? 黛安娜:我只是顺着他。 凯蒂:是的。你心中有一部分假装那是可以的‥‥为了得到爱?你当时做了什么呢?(面对观众)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有类似的经验,请进入自己的内在,可以的话,不妨反问自己:「你当时做了什么?现在做了什么?」我们不是在找这是谁的错。请对自己温柔一点,这是你解脱的关键。(面对黛安娜)你那时做了什么呢?你只是顺着他,而且‥‥ 黛安娜:(哭着)我爱他。 凯蒂:是的。这才道出了真相。是的,亲爱的。所以,那时最心痛的是什么呢? 黛安娜:不是性,而是他的离开。他把我留在车内,自己开了车门,转身就走掉了。 凯蒂:他离开了。所以坐在他大腿上并不是最糟的部分,你当时没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那才是最糟的。你被留在那里,牺牲却没得到回报。我们永远无法从别人身上找到我们想要的回报。你可曾听过我那句祈祷文?我也有与你一样的经历,尝过它的滋味。但是,如果我有一句祈祷文,那将会是:「神啊!请赦免我对爱、肯定或赞赏的渴望,阿们。」 黛安娜:所以,那使我变得跟他一样有罪吗? 凯蒂:不,甜心,那只是无知而已。你怎知还有别的方式呢?倘若你知道的话,怎会不努力一试呢? 黛安娜:没错。 凯蒂:是的。那有何罪可言呢?我们哪一个人不是在迷失和混乱中寻找爱?直到有一天突然醒悟,原来我们自己就是爱。我们都在寻找自己早已拥有的东西,不管八岁、九岁、四十岁、五十岁,或八十岁,全都如此。我们怀着罪疚在寻找爱,永这在找我们早已拥有的东西。这是一趟相当心痛的追寻。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黛安娜:是的。 凯蒂:是的。或许他也尽了最大的能力。「他凌虐我」,将它反转成「我‥‥」 黛安娜:我凌虐我? 凯蒂:是的,你明白了吗?再说一次,这跟对或错完全无关。 黛安娜:是的,我能明白,我懂了。 凯蒂:安琪儿,这是一个了不起的「领悟」。现在,跟那小女孩多待一会儿。请闭上眼,想象你正拥抱着她,或许你想对她做些温柔的弥补,让她知道如果她需要有人陪伴,你永远待在她身边。她还不知道你今天学到的东西,只是如此而已。她活着纯是为了教育现在的你,对你而言,没有比她更伟大的老师了。她已经历过你现在需要学习的一切,她值得你信赖。她为你活过那一段人生了。她是你智慧之所在。我们刚才体验了片刻,这美丽的小女孩为了你今日的解脱,不惜为你经历那一段人生。甜心,虽然你已把「他凌虐我」反转成「我凌虐我」,但还有另一个反向思考:「我‥‥」 黛安娜:我‥‥ 凯蒂:「‥‥凌虐‥‥」 黛安娜:‥‥凌虐‥‥(停顿很久)我凌虐‥‥他?这实在难以接受。 凯蒂:我知道!甜心,他做了这么多(用力张开她的双臂),而你做得这么少(几乎合拢双手)。你只须知道这么一点点,就足以释放自己了。这是属于你的一部分,虽只是一丁点,然而造成的伤害可能比他做那么多事的伤害还大。所以,请把「他凌虐你」,反转成「我‥‥」 黛安娜:我凌虐他。 凯蒂:是的,甜心。多告诉我一点。让我们继续往下开刀吧! 黛安娜:那件事发生之后‥‥基本上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凯蒂:是的,亲爱的。是的,为了爱、肯定或赞赏,我们什么都肯做,不是吗?这就是自我认识。还有其他事吗? 黛安娜:我有时候想,如果我早点说出来,结果可能很不同。 凯蒂:亲爱的,我们无法知道,对吗?我只知道我尊重你的人生道路,因为我尊重自己的人生道路。不论你需要经历什么才能找到自由,那就成了你的人生,配合得恰恰好,不多也不少,那是小女孩为你活出的人生,整个人生。今日她手中握有你重获自由的钥匙。所以,甜心,针对这两个不同立场而言,你认为哪一个人所扮演的角色更痛苦呢,是他,或是你呢?是性侵年仅八、九岁小孩的那个人,或是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呢?如果你必需从中选择其一,对你而言,谁活得比较痛苦呢? 黛安娜:我认为会是他。 凯蒂:是吗?所以你的答案告诉我,以你的眼光来看,你知道他活得很痛苦,伤害人的人会活得痛不欲生。甜心,让我们看看下一个答复。你做得非常好。你非常慈爱地穿越了自己,你在此经历了一个相当大的手术。我知道你不愿继续受苦下去了。 黛安娜:是的。我不愿它感染到我儿子身上。 凯蒂:是的,你儿子无需承受这种苦。但是,只要你还紧抓痛苦不放,他就非得承受不可,那是没得选择的。你怎样看待世界,他就是那个世界,他会将你紧抓不放的世界像镜子般反映给你看。你也是为了他而接受这项手术的。他将紧随你之后,别无任何选择;就像你的手一摆动,镜子里的手也会随之摆动。 黛安娜:我母亲为了此事谴责我,并要求我向法官撒谎,如此她才不会失去她的赡养费和小孩的抚育费。 凯蒂:你撒谎了吗? 黛安娜:没有。 凯蒂: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黛安娜:没人肯相信我。 凯蒂: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黛安娜:我被送走。 凯蒂:是的,你当时几岁? 黛安娜:十四岁。 凯蒂:从那时之后,你曾跟她联络过吗? 黛安娜:几年来断断续续的。但最近没有,大概有两年没联络了。 凯蒂:你爱她,不是吗? 黛安娜:是的。 凯蒂:你不能不爱她。 黛安娜:我知道我摆脱不了爱。 凯蒂:所以,为了你自己的缘故,今天不妨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你在此所发现的自己,而不是谈论她、你姐姐、你继父,或任何令她心痛的事。当你真的明白你是为了谈自己的解脱,完全与她无关时,你才打电话给她。我听你说过你爱她,那不是她或你能改变的。你告诉她,只是因为你喜欢亲耳听到自己的歌。甜心,这纯粹是为了你的快乐。再念一次你写的答复。 黛安娜:我很气我母亲,因为她默许继父凌虐我,虽然她知道这件事,却从未设法阻止。 凯蒂:请反向思考。 黛安娜:我很气我自己,因为我默许自己被继父凌虐,从未设法阻止。凯蒂:是的。你知道「在所有错误的地方寻找爱」那首歌吗?甜心,我们都是小孩,都是婴儿,正在学习如何活出自己的爱。我们想尽办法在一切人事物上找出爱来,那是因为我们从未注意到我们早已拥有它,而且我们就是爱。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黛安娜:她从未像爱她的亲生儿子那般地爱我。 凯蒂:你能肯定那是真的吗?那是很严重的指控,不是么? 黛安娜:我听到自己这样说,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凯蒂:你真了不起。很好。当你相信那想法时,你怎样对待她呢?成长中的你,在家里是怎样对待她的? 黛安娜:我让她难堪,生不如死。 凯蒂:是的。给你深爱的母亲难堪,生不如死,那种感觉如何? 黛安娜:我因此恨我自己。 凯蒂:是的,安琪儿。你能找到一个理由放下「她爱她的亲生儿子更甚于我」的想法吗? 黛安娜:可以。 凯蒂:是的,生不如死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凯蒂和黛安娜都笑了)请给我一个毫不焦虑地持有这想法的理由。 黛安娜:我还没找到,而且我想我可能找不到。 凯蒂:没有这个故事时,你会是怎样的人呢? 黛安娜:我对自己会更好,对我儿子更好,不会老是生气。 凯蒂:是的,你要如何反转那句话呢? 黛安娜:我从未像爱她的亲生儿子那般地爱我自己。 凯蒂:这说法对你是否蛮有道理的? 黛安娜:我确实很爱他,而且以我想要被疼爱的方式来对待他。 凯蒂:喔,亲爱的‥‥为何那没有让我感到意外! 黛安娜:他很可爱的,你知道吗? 凯蒂:我知道。我能透过你甜美的双眸清楚地看到他。练习「反躬自问」一段时日后,如果你仍有「她不爱我」的想法,不妨立即面带微笑,反转成:「哦!就在此刻,我并没有好好爱自己。」「她不关心我」则反转成:「哦!有这念头的一瞬间,我并没有好好关心我自己。」去感觉一下,当你有那念头时,你的感受像什么呢?当你相信它时,你是怎样不善待自己呢?那样,你才会知道你一向如何不关心自己。甜心,只要继续如此无微不至地疼爱自己即可。那就是转念作业的目的--它支持我们,像父母那样爱护着我们。当我们领悟出爱以及我们是爱的真相时,便会了悟爱的本质,以及什么才是真实的。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黛安娜:我要妈妈承认她的过错并向我道歉。 凯蒂:她若犯错,那是谁的事?她是否道歉,是谁的事? 黛安娜:她的事。 凯蒂:所以,请反向思考。 黛安娜:我要承认我的过错,并向自己道歉。 凯蒂:还有另一个反向思考。 黛安娜:我要向妈妈道歉,并承认我的错。 凯蒂:只须待在你自知不对之处即可,并为你所能看到的那一小部分道歉,而且只为了你自己的缘故而道歉。再说一次,她需要负责的部分可能这么大(用力张开双臂),但那不是你的事。让我们清理你的部分就好。请跟这想法同在一会儿,然后列出你的道歉清单,并为了你的自由的缘故,打电话给她。 黛安娜:我一直想要这样做。 凯蒂:我的意思是,打电话给她时,要讲得很具体,告诉她你在这事该负责的部分。我们很想道歉,却完全不知为了什么或如何道歉。「转念作业」不仅能清楚地显示真相,而且还能带你进入所有隐藏的角落,以光明照亮你的路。那是一项彻底的大清扫,除非把它清完,要不然永无平安可言。「转念作业」是进入你内心的钥匙,它把一切变得如此简单。我今天听到你说出一个事实,就是:你爱她。 黛安娜:是的。 凯蒂:好,请再念这一句答复。 黛安娜:我要妈妈承认她的过错,并向我道歉。 凯蒂:那是真的吗?的确是真的吗? 黛安娜:我认为如此。 凯蒂:如果你想到这样做会伤害她,而且还超过她目前的能力,你仍想要她道歉吗? 黛安娜:我不想伤害她。 凯蒂:不。人们不道歉,通常是因为那件事太痛心了,以至于他们无法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们还没做好准备,你是过来人,很明白那种滋味。你会从中发现到自己的真相。 黛安娜:那是我要的。我只想要平安。 凯蒂:嗯,亲爱的,对那九岁的小女孩而言,她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并为了得到他的爱而被性侵--这真的很难面对,有如爱上死亡一样。所以说,我们都是在迷失和混乱中寻找自己是谁或是怎样的人。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黛安娜:婚妈应该爱我,并知道我爱她。 凯蒂:那是真的吗?这听起来难道不像个独裁者吗?(黛安娜和观众大笑)你是否也注意到,想要操控别人的认知或行为,简直是咎由自取?所以,让我们来反向思考。她爱你,但她可能还不知道,缺乏这种觉知是很痛苦的。我很清楚全世界的人都爱我,但我不期待他们全都能意识到。(观众大笑)所以,让我们做反向思考,看看有哪些觉知对你目前的生活有帮助。 黛安娜:我应该爱自己,并知道我爱自己。 凯蒂:是的,那不是她的事,也不是任何人该做的事,而是你自己的事。 黛安娜:我仍在努力当中。 凯蒂:是的,你很努力了。还有另一个反向思考,看你是否能找到。 黛安娜:我应该爱妈妈,并知道我爱她。 凯蒂:你是爱她的,只不过那些未经审查的细微想法挡在你们之间,妨碍你觉察到这个事实。你现在知道如何面对那些想法了,这是一个开始。好吧,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黛安娜:我需要婚妈告诉全家人她错了。 凯蒂:那是真的吗? 黛安娜:(笑)不是。 凯蒂:一旦了解之后,噩梦会变得很好笑。把它反向思考,看看还有什么是你需要了解的。 黛安娜:我需要告诉全家人我错了。 凯蒂:多美的事啊! 黛安娜:我小时候如果敢说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当时做错了,但现在我做对了‥‥ 凯蒂:是的。 黛安娜:(低声啜泣)我做对了。 凯蒂:你明白这事的时刻显然到了。你终于发现你才是自己苦苦等待的那个人,不是很奇妙吗?你的解脱在于你自己,你用反躬自问深入内心黑暗之处,却找到了光明。现在,你可以清楚看到,即使陷入地狱深处,其实光明一直都在那儿,永远在那儿等着你。甜心,我们只是一直不知如何进去而已。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了。多棒的旅程啊!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黛安娜:妈妈是一位爱压抑自己的大混蛋。(笑)我最好现在就反向思考。我是一位爱压抑自己的大混蛋。(黛安娜和每个人都笑得更大声,有些观众还鼓掌叫好) 凯蒂:有时候,我喜欢这样说我自己:「我是‥‥,但只有四十三年而已」--因为那一年我觉醒了。所以,你可以把那句话放在你的弥补清单里。那种压抑的日子‥‥你感觉像什么呢? 黛安娜:(笑)非常紧绷。(观众笑得更大声)哇!我现在明白了。那跟她毫无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都是我!(沉默很久,黛安娜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 凯蒂:所以,甜心,我建议你温柔地带你自己到后面的房间里,跟你美丽的自我共处片刻,回味一下这次会谈所了解的一切,让它带领你,去做它要的改变。只需静下心来,让这份领悟继续扩展开来。 ● 我很气山姆的死 要看透关于死亡的故事,确实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父母和亲人最难放下他们心爱的孩子死亡的故事,个中原因,我们都能理解。放下悲伤,甚至用反躬自问质疑它,都像在背叛死去的孩子。我们有很多人尚未准备好用别种方式看待此事,甚至认为理当悲伤。 然而,谁认为死亡是悲伤的?谁认为孩子不该死?谁认为他们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谁以一个又一个故事,一个接一个想法去教神应该怎样做才对?是你吗?让我们来仔细检查吧!如果你已经准备好面对了,看看你是否能终止自己跟事实真相的交战。 盖儿:我要说的是我侄子山姆,他最近去世了。我跟他很亲,他是我一手带大的。 凯蒂:很好,甜心。请念你写的就好。 盖儿:我很气山姆的死,气他的离去,气他冒这么笨的险,气他在二十岁一眨眼就走了,气他摔落到六十尺深的山谷里。我要山姆回来,我要他更小心些。我要山姆让我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我要他跌下六十尺断崖头部落地的影像消失不见。山姆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 凯蒂:「山姆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那是真的吗?这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赖以为生的信念,却不知如何审查它才好。(对观众说)你们不妨也往内反问自己,不论是跟你离婚的那个人,或是因死亡而离开你的那一位,或是长大离家的孩子:「那个人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那是真的吗?(对盖儿说)请再念这句话。 盖儿:山姆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 凯蒂:那是真的吗?事实是什么呢?他留下来了吗? 盖儿:不,他离开了,死了。 凯蒂:当你抱持这种跟事实不合的想法或概念时,你的反应如何呢? 盖儿:我觉得疲惫、悲哀,而且分裂。 凯蒂:跟真相争辩,必然会有那种感受,它带来了莫大的压力。我是真相的热爱者,并非因为我是灵修人士,而是每当我跟真相争辩就会心痛。而且,每次我都准输无疑,因为那根本是亳无指望的事。如果不审查它们,这些概念会跟着我们到死为止。概念常是我们埋葬自己的坟墓。 盖儿:是的。当我想到那件事,经常焦虑不安。 凯蒂:所以,安琪儿,没有那想法时,你是怎样的人呢? 盖儿:我会重新快乐起来。 凯蒂:那是你要他活着的原因。「要是他活着,我才会快乐」,你利用他来让你快乐。 盖儿:没错。 凯蒂:生死有命也有时,不会早一分钟或晚一分钟。没有你这故事时,你会是怎样的人呢? 盖儿:我还是在这里,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并让山姆做他该做的事。 凯蒂:甚至愿意让他在自己该走的时刻离开人世吗? 盖儿:是的,如果我有任何选择。我愿在这里而非‥‥ 凯蒂:在坟墓里,或是一次又一次在你心里跟着山姆一起摔落山谷。 盖儿:是的。 凯蒂:所以,你的故事是「山姆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请把它反向思考。 盖儿:我应该留在我们身边才对。 凯蒂:是的。你那「山姆不该死」的故事,其实是你在心里不断跌落在他所摔下的断崖,所以应该留下来的人是你,而且不在心里干预他的事。这是可能做到的。 盖儿:我明白了。 凯蒂:什么叫作「留在我们身边」?就是:跟朋友们一起坐在椅子的这位女士,此时此刻,过她自己的生活,心思不会飘到那个断崖,看着山姆一次又一次地摔下去。「山姆应该留在我们身边」,还有另一个反向思考,你能找到吗? 盖儿:山姆不应该留在我们身边。 凯蒂:是的,安琪儿。他以你所知的方式走了。真相统治一切,它不等待我们投票、许可,或意见,你注意到吗?我最喜欢的现实真相是「它永远是过去的故事」,而我最喜欢的过去是「它已经结束了」。由于我不再神志不清,所以不会跟它争辩不休。跟它争辩会让我心里觉得很不仁慈。当你只留意眼前真相时,这就是爱。我怎么知道山姆已过完他这一生呢?因为它确实结来了。他活到生命的终点--他的终点,而不是你认为他应该活的终点。那是事实真相。跟事实真相奋战必会心痛。张开双臂迎接它,岂不觉得更诚实吗?内心的冲突也就跟着结束了。 盖儿:我明白了。 凯蒂:好。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盖儿:我要山姆回来。 凯蒂:说得好。那是真的吗? 盖儿:不是。 凯蒂:它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谎言而已。(对观众说)我称它为谎言,是因为我问她「那是真的吗」,她回答不是。(对盖儿说)当你相信「我要山姆回来」的故事,而他没回来时,你会如何反应呢? 盖儿:焦虑不安,抑郁消沈,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凯蒂:没有「我要山姆回来」的想法时,你是怎样的人呢? 盖儿:我自己回来了,再度活力十足,活得很踏实。 凯蒂:是的。正如他生前那样。 盖儿:对!如果我放下他,就会拥有我想要的东西。自从他死后,每当想到我需要他时,我就失去了我原本想要的东西。 凯蒂:所以,「我要山姆回来」,请做反向思考。 盖儿:我要「我自己」回来。 凯蒂:另一种反向思考呢? 盖儿:我不需要山姆回来。 凯蒂:是的。你不断地回到那个断崖,跟山姆一再摔下去。所以,回到你自己身边吧。你不停地想:「喔,但愿他没那样做。」但你却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这个经历,不断地掉落在那个断崖。所以,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就作反向思考,看看你能怎样自助。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盖儿:我要知道山姆过得很好而且很平安。 凯蒂:「他过得不好」,你能百分之百肯定那是真的吗? 盖儿:不,我无法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凯蒂:把那句话反向思考。 盖儿:我需要知道我过得很好而且很平安,无论山姆在不在。 凯蒂:是的。那是可能的。所以,你的脚趾头、膝盖、大腿,和手臂现在还好吗?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你还好吗? 盖儿:它们全都很好,我也很好。 凯蒂:你现在比山姆生前更好或更差吗? 盖儿: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差。 凯蒂:此时此刻,你正坐在这里,你需要山姆回来吗? 盖儿:不,那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凯蒂:很好。你审查过了,所以,你以前想知道的事,现在全都知道了。 盖儿:没错!。 凯蒂:让我们看下一个答复。 盖儿:我需要神,或某个人让我知道山姆死得完美无憾。 凯蒂:把它反向思考。 盖儿:我需要让我自己知道山姆死得完美无憾。 凯蒂:是的。当割草机割草时,你没有悲伤,也没有从草的死亡寻求完美无憾,因为你能清楚地看到它。事实上,草木生长茂盛时,你就除草。到了秋天,你也没因为树叶的飘落或死亡而悲伤,反而说:「好美啊!」我们也是一样的。季节不断地更迭,我们迟早都会凋零,一切都如此地美丽。未经审查过的概念却使我们无法了知道一点。树叶之美,在于它抽枝发芽、滋长茂盛,然后凋落大地,让出空间给下一片叶子继续展现生命,最后化为树根所需的养分。那就是生命,它永远在改变形态,而且永远完完整整地给出它自己。我们都在尽自己的本分,这是错不了的。(盖儿开始哭泣)甜心,你在想什么呢? 盖儿:我真的很喜欢你所说的,把它当成一种美,当成季节更迭的一部分,让我觉得很开心,也很感激。我能以更大的角度来看待死亡,更能欣赏生死的循环。它像是一扇窗,能让我看出去,并以不同的眼光来重新看待,而且更懂得欣赏山姆和他死亡的方式。 凯蒂:他给了你生命,你看到了吗? 盖儿:是的。他像肥料,或说是土壤,使我此时此刻得以成长。 凯蒂:当你了解我们的痛苦,并乐意分享你所悟出的新生命时,便能回馈它,时时过得很感恩,全然接受它的滋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当时最需要发生的。在大自然中,不会有任何失误的。 你已看出,无法接受它的美丽及完美的人生故事,会带来多大的痛苦。缺乏了解,一定会带来痛苦。 盖儿:至今,我还无法看出它真正的美。我的意思是,从山姆的死,我己经能看到降临我身上的美,但仍无法把真正的死亡--他的死--视为美丽的事。我只能看到二十岁的他做出来的蠢事。然而,他只不过用他的方式做他的事。 凯蒂:喔,我的天‥‥如果没有那个故事,你是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