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与生活》作者：迈克尔·G·罗斯金-7

政权更迭 必须通过和平、法定的途径实现政权的非定期移交。没有一个政党或个人可以永远执政。执政党执政数十年的体制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政治体制。这样的政党宣称它们赢得民众支持，但时常颠覆规则。2006年，新加坡人民行动党连续第十次赢得选举胜利，只允许短暂的游说活动和重新划分选区。墨西哥革命制度党（PRI）从20世纪20年代起赢得了14次直接选举的胜利。自20世纪20年代，进行了14次直接选举。但是，在2000年，代表国家行动党（PAN）的比森特·福克斯（Vicente Fox）赢得了墨西哥总统选举，墨西哥开始实行民主。同样，2002年肯尼亚通过投票将统治时间达39年之久的政党驱逐下台。其他非洲国家也实现了权力的轮替。这是个好兆头。政权更迭一个未言明但很重要的作用是控制腐败。反对党对执政党的腐败进行监督和揭露，可以有效矫正执政党滥用公权的错误行为。不确定的选举结果 与政权更迭有关，民主选举一定存在不确定因素、流动性和个人投票改变。不能只有一个部落、宗教和社会等级的团体投票，或者一个地区自动给候选人和政党投票。如果这样国家就会陷入苦难和狭隘。一些人担心美国文化战争正在走向苦难和狭隘。一定要有一定数额的选民进行公开投票，这样才能使政客具有危机感，对整个国家负责。在伊拉克，选举和宗教紧密联系。大多数逊尼派教徒投票给逊尼派政党，而什叶派教徒投票给什叶派政党，这样造成民主难以实行，暴力斗争频繁发生。在非洲，选举与部落紧密联系，使得民主也难以实现。在津巴布韦，罗伯特·穆加贝（Robert Mugabe）所属的多数修纳人部落几十年来一直投票给他。他使用独裁权力残杀少数的恩德贝勒人，最后限制他已经听够了的修纳人的话——“我不关心他是不是修纳人，他已经毁了这个国家”，以及投票反对他的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印度人开玩笑说“在印度，你不是在投票，而是在投种姓”，印度选举结果可以通过种姓等级预估。幸运的是，印度的个人主义经常战胜种姓支持，使得选举更民主并且存在变数。民众代表 在代议制民主中，投票人通过投票选举立法人来主张和保护他们的利益。立法人通常为特定地区和团体利益代言。但是他们应该怎样代理？一些理论家认为立法者应该把选举当作实现选民意愿的授权。关键概念 ◇ “两次轮替测验法”哈佛大学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提出将“两次轮替测验法”作为稳定的民主政治的标志，也就是通过选举实现两党之间的权力交替标志着民主制度已经根深蒂固。比如，波兰1989年推翻共产党政权，实行自由公平的选举（被称为“开国选举”），团结工会领导人莱赫·瓦文萨（Lech Walesa）在选举中获胜。但是一些受到急剧经济变革冲击的波兰人在1995年选举了一个社会主义党总统，社会主义党由前波兰共产党发展而来。但是他们也不喜欢这个社会主义党，于1997年选举一个右派政党执政。由此，波兰因此有了两次轮替并巩固了它的民主资格。而俄罗斯还没有过一次轮替。选民想要的是他们应该享有的权利。另一些理论家不同意这一观点，认为选民若对某一问题没有自己的意见，代表要在可行之时扮演委托人的角色，从全局利益处理问题。美国议员在2008年和2009年强顶来自民众的压力，投票支持财政救济措施，他们的行为与授权理论相悖，这个时候他们扮演的就是委托人而非授权人的角色，他们投票是为公众利益考虑。约瑟夫·熊彼特反对授权理论：“古典民主理论的主要问题在于主张‘民众’对每一个问题都持有确定和合理的意见，并且在民主制度中通过选举‘代表’帮助他们执行这些意见。”当然，很少有人会对所有问题都保有确定意见。如果他们被要求为限制二氧化氮和控制无限制借贷投票，很少有人会投票。因此代议制民主并不意味着代表要成为选民的密码，而是全体民众作为一个整体能够控制政府政策的大方向。比如，民众想要提高教育质量，他们会将具体措施留给立法人去决定。而现代民主的精髓就在于民众与立法人之间的这种合作关系。E.E. 沙茨施耐德（E. E. Schattschneider）对此作过精辟的总结：民主理论的明智开端是区分人们能做的事和他们不能做的事。对民主运动可能造成的最大伤害是把民众当作神秘的、万能的上帝，而没有注意到那些多数人无法靠纯粹的数量来做的事。就这点来说，民主的一般定义会让我们自欺欺人。多数决定 人们很少会全票赞成政府的重要决定。一些派系支持，另一些派系就会反对。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就是古希腊民主的多数人决定制。但是现代民主的新理念是多数决定同时保护少数人权利。为了保护少数人权利，很有必要建立一个独立于政体之外的司法体系。少数人的意见很重要。也许今天流行的观点过去就是少数派的观点。大多数国家政策之所以成为法律也是因为多数派和少数派之间的冲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少数派的意见逐渐被普遍接受，许多多数派意见却被证明是不明智、不切实际和有害的。如果少数派意见被忽略，多数派意愿就会成为“多数专政”，成为实际暴政的先兆。异议权和反抗权 与少数人权利相关，民众对他们认为错误或不合理的政府行为享有反对权。1776年《独立宣言》对该项权利作出明确表述。亨利·梭罗（Henry Thoreau）曾在反对1846年与墨西哥战争时为非暴力反抗作过最经典的美国式辩护：“所有人认同革命权，即人们有权拒绝效忠并且抵制专制或无能的政府。”印度独立运动领袖圣雄·甘地也受到梭罗影响，他领导的非暴力反抗运动最有名。印度非暴力反抗运动强调以公民的方式抵制，即既要进行反抗行为，又要注意采取非暴力方式，不能违反法律。这项主张和运动引人注目，迫使统治者反思。最终甘地和他的追随者成功使印度摆脱了英国殖民统治。一些人认为非暴力反抗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个人行为，另一些人要将其组织起来形成规模。马丁·路德·金是美国非暴力反抗运动的杰出领导人，他领导的1960年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有力地挑战了地方种族歧视法律。马丁·路德·金和其他南方基督教领袖会议（Southern Christian Leadership Conference）成员经常遭到逮捕，但当联邦法院审理该案件时，就会宣布歧视性法律不符合宪法。他们坚持不懈的运动改变了美国法律和美国精神。如果没有非暴力反抗，少数人的诉求将得不到伸张。政治平等 民主政体中，所有成年人（年龄等于或大于18周岁）都平等地享有政治权利——一人一票。理论上，所有人都可以竞争进入政府公职，但评论家指出公民竞选公职要耗费大量财力，还需要有种族和宗教关系。但是，迫于少数人诉求和非暴力反抗的压力，民主对越来越多的人开放，同时担任政府公职的人也越来越平民化。2008年巴拉克·奥巴马胜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大众咨询 大多数领导人意识到要想进行有效的治理，就要知道民众所想，并且对他们的需求作出回应。公民是否受外国战争、税收、失业或者油价上涨困扰？聪明的领导人意识到他们要采取温和的措施。美国公众因为对医疗改革的质疑而反对奥巴马。领导人会持续关注民意，并且采取民意测验。媒体会创造机会实现领导人与公众对话。新闻记者在新闻发布会和采访中会就热点问题向胜选官员提问。社论和读者来信反映民众意见。最近几年，批评家指出美国官员经常依赖小团体选民意见，因为它们组织完善，具有发言权。多数美国人支持控制枪支，但美国步枪协会阻止强制控制立法。美国政府在2008年更多听取财团而不是普通民众的意见。新闻自由 独裁者无法容忍自由的和批评性的大众媒体。民主政治却离不开这些媒体。据记者无国界组织（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的世界新闻自由指数（World Press Freedom Index）显示，评判一个国家民主程度最简单的方式是看该国媒体是否批评政府。没有批评就没有民主。现在一种反民主的手段是：利用诽谤法阻止媒体对政府腐败的报道。媒体提供事实，唤起公众意识，促使统治者对民众诉求作出反应。没有自由批判性的新闻媒体，统治者就会掩盖错误行为和腐败，混淆视听哄骗民众。一些美国人认为美国媒体报道太尖锐，它们自动采取与政府对立的立场，降低政府的权威并削弱了这个国家。也许在一些情况下，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是在民主制度下没有一种机制决定什么样的报道是过火的。对鲁莽报道的检查由竞争性的杂志、频道、博客等实施，这些媒体相互辩驳，被称为“言论自由市场”。公民在没有政府监管的情况下，可以自己决定指控是否准确。美国媒体被半开玩笑地称为“政府的第四部门”。实践中的民主：精英主义？多元主义？政治权力即使满足了民主的所有标准，也不易对其实行均匀分配；一些人将享有很多政治权力，而另外许多人没有或很少。政治学家认为这种权力的不均衡是正常的和不可避免的：精英作出实际决策，民众一般遵从这些决策。关键争议在于有多少精英会对民众负责。精英理论家认为精英很少负责，多元主义者认为精英基本负责。早期精英思想家之一的意大利政治学家加埃塔诺·莫斯卡指出，政府总是落在少数人手里。在所有社会里——从非常不发达和远未开化的社会到最先进、最强有力的社会——都存在两个阶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统治阶级的人数总是很少，他们执行所有的政治功能，垄断权力并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而被统治阶级人数众多，由统治阶级通过一种现在看来或多或少是合法的或武断和暴力的方式来指导和控制。德国思想家罗伯特·米歇尔斯认为任何组织，不管其民主意图怎样，最终都是由少数精英来运作，他把这称为“寡头统治铁律”。最近，耶鲁大学政治学家罗伯特·达尔断言“参与式民主在大规模的现代社会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政府太大而且问题太复杂……关键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决定……都是由极少数人做出的……在大型政治系统中要想以其他方式来取代它是困难的，也是不可能的”。这三个人都认同精英的必然性，但莫斯卡和米歇尔斯是精英理论家，认为精英是不负责任的，而达尔是多元主义者，认为精英是负责任的。2010年工会会员致力于一项更激进的医疗改革。利益集团如工会是多元政治中的主要成员。（Scott Ferrell/Getty）现代精英理论家并不如人们猜想的那样保守，相反却很激进，他们贬斥精英人士的统治是不公平并且不民主的。哥伦比亚社会学家怀特·米尔斯（C. Wright Mills）公开抨击过“精英统治”，认为精英统治下存在权钱交易，某些行业为政治人物提供金钱，政治人物投票支持投入大量的国防经费，而军队将领又将带来丰厚利润的合同授予这些行业。这些连锁计划将美国推入战争。精英理论家强调，精英人士正是凭借金钱和关系进入权力中心。2004年美国总统竞选人布什（1968届）和克里（1966届）都毕业于耶鲁大学，而且都是美国秘密精英协会骷髅会的成员。“精英”并不等于“富有”。富人很少参政，但他们为政治人物提供财力支持。作为回报，他们得到法律庇护、财政补贴和税负减免。布什政府2001年给予富人1％的税费减免，为石油业提供特殊交易，而布什总统和副总统切尼都在石油业中担任高管。独立参选人拉尔夫·纳德（Ralph Nader）控诉大公司在财力上控制两大政党。重要行业为总统竞选活动提供大量财力支持，谋求自身的持续发展，见证了金融业规避法律规范的能力。评论人士发现华尔街金融人士和联邦政府高官常常聚在一起。随着冷战开始而激增的国防军费在苏联解体之后迅速减少。大多数政治家出身于一般家庭，很少来自富有家庭（罗斯福、肯尼迪以及老布什、小布什除外）。政治家除了可以赢得财力支持外，更深知采取何种政治立场和措施可以赢得选票。大公司确实可以从选举中获利，但我们也可以看到石棉业由于可能造成健康危害而被迫关闭、烟草公司要赔付上百万诉讼费并且不断面临来自政府的压力。此外，华尔街金融业也要整顿。多元主义理论家认为政治通过利益集团得以发挥作用，我们将在第10章进一步讨论。任何一个公民团体都可以对政府提出抗议或要求，政治家一般都要耐心听取公民的诉求。准确地说，如果一个团体财力雄厚、组织完善，政府对其诉求就会更关注，但是对于政治体制，没人能扭转局面。美国石油公司富有程度排名世界前列，而这些公司就支持阿拉伯国家。为什么美国政策向以色列倾斜？大多数美国犹太人和原教旨基督徒支持以色列，政治家需要他们的投票和财力支持。在多元主义者看来，利益集团是民主的大道，以确保政府倾听人民的意见。许多人认为只有多元社会才是民主的。在没有多元主义传统的社会建立民主的努力无异于栽种无土之树，正如我们在俄罗斯看到的那样，共产党的长期统治已经清除了利益团体。纯粹精英理论家把社会看作一座金字塔，只有极少数精英人士在金字塔顶端。而纯粹多元主义理论家将社会看作台球，避免不了碰撞摩擦，政府的功能就是制定政策。两方的观点都过于极端。将社会看作一连串的小型金字塔，每个小型金字塔顶端存在一个精英人士，这种描述能够更准确地反映现实。如多元主义理论家所言，团体之间存在互动，又如精英理论家所言，领导和追随者存在层次。罗伯特·达尔将其称之为“多头政治”（见图6—1），利益团体之间的领导已经达成了稳定的共识。图6—1 精英、多元及多头政治模型阿伦·利普哈特（Arend Lijphart）称之为“协商民主”，任何团体精英通过宪法制度进行管理，限制暴力。每一个团体相应地获取一些利益，但没有一个团体可以获取一切。利普哈特认为荷兰在这个方面颇为成功，在荷兰，天主教、加尔文教以及世俗阵营已经达成“协商民主”。而在黎巴嫩，民主体制却正在崩溃，导致国内冲突爆发。大多数稳定国家具备精英“冲突管理”机制。在美国，商业、劳工、少数民族、地域和其他精英相互作用，每一个团体尽力做到自我团结，每一个团体也都和其他团体进行不同程度的合作。如果精英团体之间的共识破裂，美国就会陷入血腥内战。极权主义在极权主义体制中，统治阶层几乎完全不对民众负责；只要政体不垮台，他们稳居权力中心，这一点可从1989年东欧剧变和1991年苏联解体中看出。现在很少有极权主义。极权主义强调对民众进行完全控制、洗脑、搞国家和个人崇拜，这种政体是不完善的。现在很少有人支持极权主义，20世纪初，斯大林、墨索里尼、希特勒建立并且发展极权主义。有些人曾认为这种制度是未来趋势，但在20世纪，它却是社会弊病。我们的大多数例子都已成为历史，而不是现行的。何谓“极权主义”？20世纪的极权主义与过去的君主专制相去甚远。彼得大帝和路易十四都是专制君主，但是受限于当时的通信技术，他们并不能密切掌握民众言行。即使是作为皇室独裁者的路易十四，也没有试图控制法国国内的一切。而20世纪的极权主义国家正相反，统治者试图控制民众生活的各个方面。1922年意大利进入墨索里尼统治时期，1933年德国进入希特勒统治时期。这两个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都受到重挫。外部分析人士于20世纪30年代创造“极权主义”一词，在该种政体下，一党掌握所有的权力，并且试图按照该党价值观念重构社会。自由消失了。旧的君主专制镇压民众，使民众缄口不谈政治，而极权主义国家却要时刻对民众进行煽动。卡尔·J·弗里德里希（Carl J. Friedrich）和兹比格钮·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给出了极权主义国家的六个标准。而前工业时代国家不符合其中四项标准。一个包罗万象的意识形态 极权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是一套涵盖历史、经济、未来政治和社会发展等方面的官方理论。这种意识形态用是非分明的词汇描述理想世界，声称要建立完美幸福社会。任何违背这种意识形态的人都是“全民公敌”。所有公民都要相信和认真研究学习这种意识形态。一党专政 极权主义国家实行一党专政和个人崇拜。墨索里尼、希特勒、斯大林时期盛行个人崇拜。党员数量受到严格控制，只占总人口的10％，加入执政党是个人荣誉。党员身份带来特权，相应地，党员会更支持该党。政党有严格的层级制度，或是高于或是与政府机构结合在一起。执政党占据政府要职，对公民构建至少表面一致的形象。怎么做 ◇ 写出逻辑严谨的文章海明威告诫作家“文章要语言精练”、言简意赅。假如你写的文章很长，你应该注意使它简练一些。剔除不必要的词，关注副词、形容词和术语，用连词连接共有一个主语的两个句子。反问自己：“如果我写得太短，是否会言未尽意？”使用主动语态.，尽可能使用动词代替名词。《纽约先驱报》城市主编斯坦利·沃克（Stanley Walker）告诉新入行的记者要“避免使用形容词，多使用小动词”。结构松散 结构紧密长期的政府冷漠和官僚障碍主义形成一种冷漠和事不关己的文化。 远距离政府和不作为政府使人们对政治漠不关心。使用名词 使用动词德国选举呈现标志性趋势，即选举与宗教信仰紧密联系，天主教徒支持基督教民主党，反对派支持社会民主党。 德国天主教徒为基督教民主党投票，反对派投票给社会民主党。成为领导 领导取得成功 成功两个简单句 一个主语 复合句联邦选举委员会数据显示戈尔在民众投票中占微弱优势（半个百分点），但该委员会数据还显示布什在总统选举团中取胜。 联邦选举委员会数据显示戈尔在民众投票中占优势，但布什在总统选举团中取胜。被动语态 主动语态民众投票被戈尔赢得。 戈尔赢得民众投票有组织的恐怖 安全警察运用肉体和心理两种方法来威吓民众。纳粹的盖世太保、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NKVD）和墨索里尼的秘密警察“奥夫拉”（OVRA）不受法律约束。宪法不存在或被忽视，统治阶级对民众进行秘密逮捕、监禁和虐待。安全警察有时被称为“秘密警察”，经常听命于统治阶级来对抗民众，比如犹太人、地主、资本家、社会主义者和神职人员。这些人经常强行进入民居搜查。集体逮捕和处决凸显了国家权力和民众的无助。苏联后来抛弃了斯大林时期的恐怖镇压政策，采取相对温和的控制和恐吓形式，比如解雇某人或流放边远城市。垄断媒体 极权主义国家的媒体为政府代言，宣传官方意识形态，宣扬政府领导。媒体只传播好新闻。然而，危险的外部力量正试图危害这个体制，因此必须予以制止。武器垄断 极权主义国家的政府完全垄断武器，以此来防止武装反抗。关键概念 ◇ 完全控制的影像与现实正如不存在纯粹的民主一样，纯粹的极权体制也不存在。局外人经常受到这些国家所提出的完全控制的影像的过度影响。曾有人去过法西斯统治下的意大利，他们印象最深的是表面上的法律、秩序、干净的环境和一人统治。我们现在知道许多人暗地里并不支持墨索里尼，他的政府机构和经济计划并不稳定，以致其对国家的统治并不稳定。1943年当英国人和美国人进入意大利南部，不服从墨索里尼的军事将领发动了军事政变。意大利（直到1946年还是王国）国王解除了墨索里尼的总理职务。这又是哪门子的完全控制呢？斯大林死后，所有苏联共产党领导人都贬斥官僚主义，他们认为僵化的政府和不规范的经济阻碍了苏联的发展。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和戈尔巴乔夫都没能触及问题的根本。苏联的经济由幕后交易操控，与中央计划背道而驰。苏联工人偷盗行为猖獗，小至收音机，大到火车头。《真理报》和《消息报》曾报道过这些问题，但苏联政府却没能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应该清楚，前面提到的极权主义模型永远无法与现实一一对应。这种模型描绘的只是强加的完全控制的意图，而不是它的结果。经济管制 极权主义体制下，国家经济受统治阶级控制。斯大林通过国有化实现，希特勒通过政党“协同”对私有经济进行控制。以上方式都突出了统治阶级对经济的控制，统治阶级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分配国家资源。工人被分配到需要的岗位，消费者的需求被忽视。苏联是第一个将人送入太空的国家，但在非共产党执政的国家，消费物资却是极为丰富。经济落后是苏联最大的弱点。右翼极权主义右翼极权主义，比如意大利的法西斯统治和德国的国家社会主义，是在那些经济萧条、社会动荡以及政治混乱和无能的工业化国家发展起来的，这些国家民主薄弱。当时德国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国，社会混乱且背负巨额战争赔款。德国大量人口失业、劳资纠纷频发、通胀爆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纳粹从选举和街头斗争中崭露头角。希特勒承诺要规范劳工联合会、恢复社会秩序、拒绝承认《凡尔赛条约》、保护个人财产不受东方共产主义威胁。他的政策得到了企业家、军方、中产阶级的支持。右翼极权主义并不提倡革命，相反，它是要通过加强现有社会秩序、重振本民族来抵制左翼革命。正如希特勒对犹太人和吉普赛人实行种族灭绝政策，右翼极权主义要消灭外国人和低等民族。民众也被灌输大民族自豪感和好战精神。右翼极权主义一般允许私有企业发展，但是垄断行业和国家贸易协会要按照纳粹意愿发展。威权主义威权主义和极权主义经常会被混淆，它们的意义不同。威权主义政权的政府由一个小集团统治，比如严格控制成员数量的政党、独裁者、军队。威权主义政权不会控制所有事情。经济、社会、宗教、文化、家庭事务由个人解决。威权主义淡化了极权主义的六项特征。威权主义政权的意识形态很少统一。有些人认为萨达姆政府是极权主义，但是它更接近威权主义。表6—3 给出了威权主义的主要类型。表6—3 威权主义类型 类型 例子1.军事独裁 缅甸、尼日尔2.个人独裁 利比亚、委内瑞拉3.传统君主专制 沙特阿拉伯、科威特4.一党专制 俄罗斯、津巴布韦5.一党专政威权主义限制个人自由而偏好命令、服从和秩序，民众按照独裁者意愿遵守法律、缴税。威权主义下的民主也只是表面现象。选举只是独裁者上台的一个过场，反对者根本没有机会，或会被逮捕。立法机关按照独裁者意志立法，傀儡总理和内阁负责执行。法国路易十四是最早的独裁统治君主，他曾有名言：“朕即国家。”西班牙佛朗哥政权（1939—1975）是“传统威权主义”，这样的统治下民众只能被动接受和顺从独裁者意志，而非主动参与。佛朗哥和其支持者没有明确的意识形态，经济和媒体也实现有限制的多元化。里根总统时期的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兼政治学家柯克帕特里克（Jeane J. Kirkpatrick）认为威权主义和极权主义有一点不同。前者可以进行改革（比如阿根廷、智利、巴西），后者却很难实行改革。阿根廷、智利、巴西于20世纪80年代走向民主。正是基于苏联非但没有成功进行改革还最终导致解体的事实，柯克帕特里克有此结论。关键概念 ◇ 达尔的“影响关系”耶鲁大学罗伯特·达尔的重要贡献是对权力种类的阐释。达尔认为权力就是A让B按A的意愿做事。达尔运用一个更中性的“影响关系”，将其从好到坏分为几个等级。◇ 合理劝说，“影响”最成功的形式，即说出事实并解释某种行为的原因。比如，医生劝你不要抽烟，因为吸烟有害健康。◇ 操纵劝说，稍次与合理劝说，比如在选举中欺骗或误导民众做某事。◇ 诱导，低级，即威逼利诱使某人做某事。◇ 权力，威胁使某人坐牢或失业◇ 高压政治，必须做◇ 肉体虐待，配合高压政治，使用和威胁对其进行人身伤害。我们以此来评判政府优劣，运用较高劝说等级影响的政府优于运用较低劝说等级影响的政府。威权主义和发展中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殖民地国家相继独立，这些独立国家都宣称实行民主制度。但是民主制度在这些国家没有持续多久，殖民主义者总是打击民主政治文化。西方民主产生于个人主义和竞争性的市场经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多为传统的农业经济，这些国家重视家庭和部落，民众受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都较低，大多数都面临生存压力。这些国家的领导人相信国家政治复兴和经济发展需要集权。他们认为自己了解民众需求，并操纵选举。这样，许多第三世界都进入一党专政的威权主义统治。这种统治很恐怖，政府官员推行耗资巨大、不切实际的项目，通过各种法规和税收打击个人积极性，镇压持批判观点的民众。这些国家腐败盛行，比如坦桑尼亚和细甸越来越穷，造成国内政治既不民主经济也不发达的局面。津巴布韦于1980年开始实行民主政治，该国一些政党反对执政党及其领袖罗伯特·穆加贝，他领导军队镇压反对党、建立威权主义政体，并且声称是维护国家统一、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唯一有效途径。2008年，津巴布韦通胀丁美洲的发展中国家。率高达100万个百分点，而穆加贝因为计票错误还是赢得了选举，大多数津巴布韦人陷入饥饿和失业的困境，穆加贝的政治对手不是被监禁就是被杀死。威权政体的民主化1974年以后，很多国家放弃威权或极权政体，转而实行民主制度。现在世界上至少有大约一半的国家具备不同程度的民主。民主从西欧和北美扩展至整个世界，并成为学界的研究课题。1989年发行的季刊《民主杂志》解释了民主产生的原因以及民主不断发展的原因。经济高速发展的威权政体和经济停滞、瓦解的共产主义政权推动了民主的发展。智利、巴西、韩国这些经济飞速发展的国家在政治上实行威权主义，却在经济上实行私有市场化。就像一个独裁者所言，“我管政治，你管经济”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政权制定宏观经济政策（货币稳定、通胀低、借贷资本充足）、向世界市场出口商品。经济增长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整个社会走向民主。人均收入进入中等国家水平以后，一国就具备了民主的成熟条件。民主很难在贫穷国家发展，而印度是一个例外；印度尼西亚在经历了几十年独裁统治后，也出现了民主端倪。但人均收入处于世界中等水平、经济发达的国家还是生长民主的理想国度。为什么是这种情况？首先，经济增长创造了中产阶级，为民主发展奠定了群众基础，因为中产阶级提倡改革。其次，人均受教育程度提高，大多数人高中毕业，还有许多是大学生。他们不再无知，不会受政治人士煽动、极端主义影响或被贿选。再次，民众保护自身利益的意识不断增强，即多元主义。他们提出商业、职业、区域、宗教要求。他们可以认清政府的残暴、腐败、无能，不喜欢被愚弄。最后，市场经济教会人们学会独立自主、多元化、包容，不要期望太多。如果所有情况正常，民主制度可以包容自由媒体、多党成立最后实现自由选举。中国台湾地区自1984年至2000年向民主政治过渡，现在民主在中国台湾地区已经日趋成熟。关键概念 ◇ 为什么民主会失败？民主可以很快注入一个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庞大的、受过教育的中产阶级可以为稳固的民主奠定根基。巴林顿·摩尔（Barrington Moore）1966年曾说：“没有资产阶级就没有民主。”贫穷国家的人关心生存更甚于民主。2004年联合国对拉美国家人口进行调查，发现他们更愿意支持能够给他们提供食物的独裁者，而不是一个选举出来的领导人。中产阶级温和、容忍，他们清楚解决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如果一国民众没有这样的素质，选举就会破坏民主，就像伊拉克、俄罗斯和津巴布韦。一国过渡到民主制国家需要一个微妙的过程，并且越缓慢越完善，就像19世纪英国通过一系列改革法案进入民主社会。更为典型的是，早期民主只有少数人可以参与，这种模式叫作“辉格党民主”（在美国，1828年杰克逊胜选标志这种模式的结束），当全体民众获得投票权，这种模式就结束了。新选民或不谙世故的选民经常受政治人士煽动，这些煽动政客夸下海口会满足选民要求，以此获取选票。他们承诺“共享财富”、鼓吹民主主义和宗教原教旨主义。委内瑞拉的查韦斯（Chavez）、泰国的他信（Thaksin）、伊朗的艾哈迈迪内贾德（Ahmadinejad）就是很好的例子。军事组织比煽动政客更具威信力。如果沙特阿拉伯进行民主选举，选民一定会将选票投给本·拉登。民主进程太快会给煽动政客、军人、狂热者创造机会。一些因素会阻碍民主进程：贫穷不平等中产阶级缺失教育程度低石油种群主义社会不文明没有早期民主经验没有民主邻国通常前四个因素经常一起出现。民主在具备以上所有或大部分特点的国家很少成功实施。石油输出国的情况却不一样。由于财富和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石油输出国的民主发展滞后。世界上有23个经济依赖石油或天然气出口的国家，这些国家出口收入占经济总收人的60％以上，但没有一个是民主国家。人均GDP高的石油输出国也不是民主国家。石油业雇用工人不多。依赖政府提供工作和救济的公民不能构成自主、多元的中产阶级。这些波斯湾国家并不具备实行民主政治的条件。比较研究 ◇ 伊拉克民主？英国于1922年合并土耳其帝国的三个省建立伊拉克。伊拉克人内部存在矛盾。60％的伊拉克人是什叶派穆斯林，他们在阿拉伯世界中是受到压迫的少数民族。萨达姆·侯赛因通过他的逊尼派阿拉伯人（占伊拉克人口的20％），屠杀了成百上千个什叶派教徒。2005年，什叶派赢得了选举，逊尼派教徒对什叶派教徒进行了炸弹袭击。而什叶派目前掌握伊拉克政权，又屠杀逊尼派教徒。在伊拉克北部，逊尼派库尔德人实行自治。2010年，伊拉克的选举情况出现好转，什叶派领导的世俗政党以微弱优势赢得选举，而该党也赢得厌倦了极端主义的逊尼派的支持。美国对这种趋势表示欢迎。但选举暴力依然存在，基地组织主要袭击什叶派民众。第二大党是好战的什叶派政党，该政党与伊朗合作。什叶派两大政党经过九个月谈判建立什叶派联盟。逊尼派感觉被排除在外，伊拉克和平前途渺茫。选举并不产生民主，只有在经济快速发展、教育程度不断提升、政治环境良好稳定的国家才能出现民主。伊拉克邻国大多为独裁统治，一些甚至极端独裁。萨达姆的统治并不偶然，而是一个濒于崩溃的国家必然的现象。美国于2005年在中东地区推行民主运动，但收效甚微。独裁者和专制君主并不准备放弃权力，他们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使国家稳固。黎巴嫩和巴勒斯坦的自由选举分别为极端的真主党和哈马斯铺平了权力之路。正如柯克帕特里克所言，在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眼中，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使政府民主化，而伊拉克恰恰给美国人上了代价昂贵的一课，教给美国人要认清现实。民主在从独裁统治解放出来的国家能否持续长久？伊拉克能否实行民主？目前为止，中欧的非共产主义国家（波兰、捷克共和国、匈牙利等）已经成功实现民主。但在远东和南半球，民主还不完善或正在衰退。市场经济对俄罗斯、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还很陌生，从极权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要经历许多困难。对民主不了解的选民会将选票投给威权主义人物，这些人向选民承诺恢复社会秩序、提高收入。弗拉基米尔·普京恐吓或监禁反对者，但俄罗斯人民支持他。俄罗斯文化倾向于铁腕政治。俄罗斯国家领导人手握权柄，可以左右法令，俄罗斯议会也听命于领导人，能源行业（天然气和石油）由国家控制，媒体为政府服务。少数人占据了国家的大量财富。一些人将其称之为“盗贼统治”，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这种现象。实行民主并不容易。民主是一个复杂的、需要认真平衡的体系，这种体系的发展需要依赖一个良好的政治文化，这种政治文化的产生需要市场经济背景，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以及多元主义传统。几个世纪以来的宗教和哲学演变，为民主提供了生长的土壤。而伊拉克却缺乏这些因素。伊拉克和其他国家最终会实行民主制度，但要经历几十年。大多数学者期盼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人们支持民主和平理论，即没有哪两个民主国家会永远相互斗争。如果一切变成现实，一个更民主的世界也将成为一个更和平的世界。关键术语民主 非自由主义民主 全民公投 代议制民主 种姓 授权 委托人 非暴力反抗 大众媒体 精英 多元主义 利益集团 极权主义 层级制度 威权主义 第三世界 辉格党民主 煽动政客 石油输出国 盗贼统治 民主和平参考文献Acemoglu, Daron, and Jame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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